【小清新】《扶芳醉》 土豆 bg 结局未定
过了四五天，江初成勉强能动身体了。这人也怪，受的伤好似愈合得都挺快的。余音推门而入，听闻声响，江初成一着急，从床上翻滚了下来，还携带着一条被子。
江初成没法坐起来，便一点点蠕动着往前，或累了，就在地上滚着走，老裹在一条被子里。余音在凳子上加了个垫子，将他抱起放了上去。“阿音，过几日是中元节，想不想出去玩？”
余音面露难色，若是如此，您家祖母可又要责罚了吧。
江初成扑上了桌子，将两条残臂放在了余音的手腕上：“阿音，我和你偷偷出去，不怕！”
余音的眉眼弯成月牙，点点头。
江初成真循了诺言，不日傍晚果真在悄悄等着她。此时他衣着朴素，与平常人家相比无异。
“他们并不放心……所以让他们偷偷跟着，好吗？”江初成用小小的残肢摸了摸余音的衣袖。
××××××××
余音的肚子咕咕地叫，急急匆匆陪他出来却忘了吃晚饭了。干脆坐在石阶上走不动了。余音停了，江初成的轮椅自然也不动了，当然他并不能自己转身来。轻声说道：“阿音，怎么了？”
不等余音反应，他轻笑道：“定是饿了渴了吧，我见那里有糯米团子，你要不要？”
余音眼前一亮，猛地点头。
余音推轮椅突然加大了力度，江初成险些没有坐稳。
轮椅停在一边，反正有人看着，谁也拐不走他。余音口不能言，摊主大娘半晌也不懂她，余音无奈地撇撇嘴。
江初成见状，转头使了个眼神，便有人推动轮椅到了余音身旁。江初成笑道：“大娘，要一个糯米团子。”
大娘豁然开朗：“哎，你这姑娘，半晌也不开个口。”
余音一眼不爽，江初成打断道：“大娘，她不善言辞，给您添恼了。”
江初成又继续道：“她爱吃甜，麻烦多放些糖吧。”说罢笑眼看了一眼余音。大娘做好了团子，将团子递给江初成，江初成犹豫片刻，伸出了两条短短的残臂。大娘为难道：“公子，你这……”
江初成笑笑：“没事的大娘，我接得住。”
余音心道，这小子又想干什么。
江初成弯腰将糯米团放在了左腿边上，是因右边没有一点腿因此留下了空隙。江初成笑道：“回去才可以吃~”
余音都快饿得天旋地转了，哪有心情跟你玩？余音侧身一把夺过，江初成跳起身子去拦，没能拦住。
余音一脸得意地咬下一口。
他还真知道自己的口味，不甜不淡。
夜晚桥下。
镇上的居民陆陆续续出了屋在河边放水灯，河面都染成了莲色。余音也寻了一只水灯来，坐在河岸边，双足垂到了河面上。
江初成不知何时被人给抱在了余音的旁边，道：“放水灯都是为了怀念已逝的亲人的，阿音，你有没有亲人啊？”
余音点头，又摇摇头。
江初成叹道：“嗯……我从来没见过我爹娘，要说怀念，应该就是他们二位了吧。”
余音将笔递到了他的面前，江初成咬住笔尾，余音再将水灯递到他的面前。
反正他也写不上去，就当玩玩吧。
江初成往前凑了一点，笔尖轻点，竟提笔娟秀，一笔一画很是清楚。虽然写得有些慢。
余音怔了一下。江初成突然扑近，在她的鼻尖上留下了一笔。余音故作愠怒地将鼻尖上的墨分了一半在他的脸上。
余音燃了灯芯，放水灯于河中。
江初成松了口，笔落在了地上。一旁的人递过一只盒子，里边是一串铃铛，连在一起，说是手链也行。
江初成伸出残肢欲想要拿起，衣袖累赘，只在上边划了几下，连位置都不曾移动。江初成有些急，便用嘴衔起了它，放在了余音随意摊开的掌心。
“阿音，你且戴上，从今往后，江家就没人敢动你了。”
余音笑笑，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便系在了手腕处。
“少爷，您可真要把那个给她？那可是江家的传……”
“给就给了，我……晚些告诉祖母吧……”
江初成没法坐起来，便一点点蠕动着往前，或累了，就在地上滚着走，老裹在一条被子里。余音在凳子上加了个垫子，将他抱起放了上去。“阿音，过几日是中元节，想不想出去玩？”
余音面露难色，若是如此，您家祖母可又要责罚了吧。
江初成扑上了桌子，将两条残臂放在了余音的手腕上：“阿音，我和你偷偷出去，不怕！”
余音的眉眼弯成月牙，点点头。
江初成真循了诺言，不日傍晚果真在悄悄等着她。此时他衣着朴素，与平常人家相比无异。
“他们并不放心……所以让他们偷偷跟着，好吗？”江初成用小小的残肢摸了摸余音的衣袖。
××××××××
余音的肚子咕咕地叫，急急匆匆陪他出来却忘了吃晚饭了。干脆坐在石阶上走不动了。余音停了，江初成的轮椅自然也不动了，当然他并不能自己转身来。轻声说道：“阿音，怎么了？”
不等余音反应，他轻笑道：“定是饿了渴了吧，我见那里有糯米团子，你要不要？”
余音眼前一亮，猛地点头。
余音推轮椅突然加大了力度，江初成险些没有坐稳。
轮椅停在一边，反正有人看着，谁也拐不走他。余音口不能言，摊主大娘半晌也不懂她，余音无奈地撇撇嘴。
江初成见状，转头使了个眼神，便有人推动轮椅到了余音身旁。江初成笑道：“大娘，要一个糯米团子。”
大娘豁然开朗：“哎，你这姑娘，半晌也不开个口。”
余音一眼不爽，江初成打断道：“大娘，她不善言辞，给您添恼了。”
江初成又继续道：“她爱吃甜，麻烦多放些糖吧。”说罢笑眼看了一眼余音。大娘做好了团子，将团子递给江初成，江初成犹豫片刻，伸出了两条短短的残臂。大娘为难道：“公子，你这……”
江初成笑笑：“没事的大娘，我接得住。”
余音心道，这小子又想干什么。
江初成弯腰将糯米团放在了左腿边上，是因右边没有一点腿因此留下了空隙。江初成笑道：“回去才可以吃~”
余音都快饿得天旋地转了，哪有心情跟你玩？余音侧身一把夺过，江初成跳起身子去拦，没能拦住。
余音一脸得意地咬下一口。
他还真知道自己的口味，不甜不淡。
夜晚桥下。
镇上的居民陆陆续续出了屋在河边放水灯，河面都染成了莲色。余音也寻了一只水灯来，坐在河岸边，双足垂到了河面上。
江初成不知何时被人给抱在了余音的旁边，道：“放水灯都是为了怀念已逝的亲人的，阿音，你有没有亲人啊？”
余音点头，又摇摇头。
江初成叹道：“嗯……我从来没见过我爹娘，要说怀念，应该就是他们二位了吧。”
余音将笔递到了他的面前，江初成咬住笔尾，余音再将水灯递到他的面前。
反正他也写不上去，就当玩玩吧。
江初成往前凑了一点，笔尖轻点，竟提笔娟秀，一笔一画很是清楚。虽然写得有些慢。
余音怔了一下。江初成突然扑近，在她的鼻尖上留下了一笔。余音故作愠怒地将鼻尖上的墨分了一半在他的脸上。
余音燃了灯芯，放水灯于河中。
江初成松了口，笔落在了地上。一旁的人递过一只盒子，里边是一串铃铛，连在一起，说是手链也行。
江初成伸出残肢欲想要拿起，衣袖累赘，只在上边划了几下，连位置都不曾移动。江初成有些急，便用嘴衔起了它，放在了余音随意摊开的掌心。
“阿音，你且戴上，从今往后，江家就没人敢动你了。”
余音笑笑，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便系在了手腕处。
“少爷，您可真要把那个给她？那可是江家的传……”
“给就给了，我……晚些告诉祖母吧……”
“其实，我知道阿音是什么。”
余音无奈苦笑，那看来，还是给他发现了……
“不过无妨，我喜欢阿音。”
您说这话，真的就不会脸红吗……
江初成摆动着身体离余音更近了一步，张开了两条残臂抱住了余音，余音也很配合地将手放在了他的背上。
“好想……有双手能抱抱你……”江初成的声音软绵绵的，似是有了几分困意。
××××××
见江初成已被人抱下了马车，余音便加快了步子，困死老娘了。蓦然刀剑晃眼，瞌睡虫一去无踪。
“这是为何？”江初成道。
门前侍卫没有回话，只见一老妇，身着华贵，盈盈走到门前。江初成不禁心头一紧。
“什么时候江家的下人也能平起出游了？”江老夫人瞥了一眼余音。
“阿音不是下人！”江初成还有些青涩的声音蓦然变得坚定。
江老夫人一勾嘴角：“那你说，她是什么人？”
江初成欲开口，一旁的人却打断了他：“少爷您……”江初成并无理会，只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娶她。阿音，伸手。”
余音缓缓伸手，腕上一串铃铛甚是醒目。
江老夫人脸色大变，抑制心口疼痛：“好，好！反了你了！你若真要娶她，自行上来求我！”说罢挥袖离去。
身旁的人欲抬起他的轮椅。
“不准抬他！叫他自己滚上来！”
江家大院于正府本是有九十九级台阶，上是家主下是门生，平日议事皆是如此。为了江初成的方便，平日里是绕到后院的。
江初成蹙眉，踌躇片刻，转过身来，自行挪下了轮椅。九十九级台阶，望而生畏。江初成将左腿抬起，搭上第一步，再用腰部一挺，阴差阳错竟上去了，重心不稳，往右边倒去。江初成却在窄小的石阶间，直接翻起，重新坐起了身。
余音迈出一步，却突然被人死死钳住了。
江初成身体老是不稳，没上几步便大汗淋漓。但却一点没有放弃的念头，最后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办法，真是“爬”上去。江初成直愣愣地扑倒在梯上，大理石硌得全身生疼。江初成伸出残臂往上刨，余下的左腿摆动着，将自己往上撑。蠕动着，极像一条虫。
江初成趴在地上，回头疲惫笑笑：“阿音，别怕，没事的。”兴许是累了，江初成想要坐起来。却无心向后一仰，身体磨过了每一阶石梯。
余音心尖一紧。
请问您是***？！
余音接住滚落而下地的江初成。眼角的湿润有些不受控制，一滴一滴落于地上，滴成珠玑。江初成额上的伤最为明显，余音探了探鼻息，气若游丝，谁知道阎王爷何时高兴收了他的命。
余音咬破指尖，任由血珠滴落在他的唇上。
周围人皆大惊：“她的眼泪……她的眼泪！她是鲛人！是鲛人！”
余音瞪了一眼，无心管他人。片刻后便有大夫，更有侍卫重新抓住了余音，蒙住她的眼睛，不知托向了哪间屋子。
余音拼命摇着头，想要将蒙在自己眼睛上的破玩意抖掉，最后是在地上打滚时自行松开了，余音不由得呸了一声。
不过比起这个，有人好像更值得担心呢。
余音无奈苦笑，那看来，还是给他发现了……
“不过无妨，我喜欢阿音。”
您说这话，真的就不会脸红吗……
江初成摆动着身体离余音更近了一步，张开了两条残臂抱住了余音，余音也很配合地将手放在了他的背上。
“好想……有双手能抱抱你……”江初成的声音软绵绵的，似是有了几分困意。
××××××
见江初成已被人抱下了马车，余音便加快了步子，困死老娘了。蓦然刀剑晃眼，瞌睡虫一去无踪。
“这是为何？”江初成道。
门前侍卫没有回话，只见一老妇，身着华贵，盈盈走到门前。江初成不禁心头一紧。
“什么时候江家的下人也能平起出游了？”江老夫人瞥了一眼余音。
“阿音不是下人！”江初成还有些青涩的声音蓦然变得坚定。
江老夫人一勾嘴角：“那你说，她是什么人？”
江初成欲开口，一旁的人却打断了他：“少爷您……”江初成并无理会，只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娶她。阿音，伸手。”
余音缓缓伸手，腕上一串铃铛甚是醒目。
江老夫人脸色大变，抑制心口疼痛：“好，好！反了你了！你若真要娶她，自行上来求我！”说罢挥袖离去。
身旁的人欲抬起他的轮椅。
“不准抬他！叫他自己滚上来！”
江家大院于正府本是有九十九级台阶，上是家主下是门生，平日议事皆是如此。为了江初成的方便，平日里是绕到后院的。
江初成蹙眉，踌躇片刻，转过身来，自行挪下了轮椅。九十九级台阶，望而生畏。江初成将左腿抬起，搭上第一步，再用腰部一挺，阴差阳错竟上去了，重心不稳，往右边倒去。江初成却在窄小的石阶间，直接翻起，重新坐起了身。
余音迈出一步，却突然被人死死钳住了。
江初成身体老是不稳，没上几步便大汗淋漓。但却一点没有放弃的念头，最后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办法，真是“爬”上去。江初成直愣愣地扑倒在梯上，大理石硌得全身生疼。江初成伸出残臂往上刨，余下的左腿摆动着，将自己往上撑。蠕动着，极像一条虫。
江初成趴在地上，回头疲惫笑笑：“阿音，别怕，没事的。”兴许是累了，江初成想要坐起来。却无心向后一仰，身体磨过了每一阶石梯。
余音心尖一紧。
请问您是***？！
余音接住滚落而下地的江初成。眼角的湿润有些不受控制，一滴一滴落于地上，滴成珠玑。江初成额上的伤最为明显，余音探了探鼻息，气若游丝，谁知道阎王爷何时高兴收了他的命。
余音咬破指尖，任由血珠滴落在他的唇上。
周围人皆大惊：“她的眼泪……她的眼泪！她是鲛人！是鲛人！”
余音瞪了一眼，无心管他人。片刻后便有大夫，更有侍卫重新抓住了余音，蒙住她的眼睛，不知托向了哪间屋子。
余音拼命摇着头，想要将蒙在自己眼睛上的破玩意抖掉，最后是在地上打滚时自行松开了，余音不由得呸了一声。
不过比起这个，有人好像更值得担心呢。
算了，到时他们定又是把我当什么邪祟除掉吧，人类，你对黑恶势力一无所知。（误
江老夫人心头着实急了，蓬头垢面地赶向江初成的房外，嘴上不说，心如火燎。自从遇见那哑巴鲛女后，这已是初儿第三次重伤，实在不详，异端邪祟，定是要除掉方可！
“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江老夫人急忙往屋内挤，却被面色为难的大夫拦住：“夫人，若是您要见少爷，还是先请您做好准备……”
江老夫人顿时慌了神：“他、他如何了……”
大夫道：“少爷的头部受到装机，脑中有一个血块，如今已是……看不见了……”
江老夫人颤抖起来：“胡说，胡说……你肯定是在胡说！初儿怎么可能看不见！”说罢不顾阻拦，硬是闯了进去。
“来人……来人！把那个异端给我带上来！”
紧锁的大门被踢开来，余音极不情愿地被人拖到了江初成的院中。刚到，迎来的便是一记耳光。
“**！邪祟！往日你害初儿重伤，今日你又害他失明！你来江家，究竟是何居心！”说罢又是一记耳光。
江老夫人一抹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来，明晃晃地在余音的脸上晃了晃：“你害得初儿失明，如今我便挖了你的眼，让你也目不能视！”
算了，你挖吧。
“祖母，不可……千万不可动阿音……”江初成坐在轮椅上叫人推了出来，双眼已然无神。
可真难为你了，刚醒就要这样折腾……
“初儿，你回去歇着，我今日必要灭了这个害人精！”江老夫人随手抄起了一旁的棍子，扬手就是一棍。
余音来不及躲，一棍子下来，火燎的疼，不禁疼得咬牙。江老夫人黑着脸，又是一棍落在了余音的背上。
天空似被撕开了条口子，雨落倾盆。
余音被雨水模糊地睁不开眼。江老夫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棍又一棍地朝余音打去。
余音疼得有些喘不过气，不过被雨水打湿的地有多脏，在积水里翻滚躲着江老夫人的棍子。
江初成目不能视，余音又喊不出声，他仅能听到被雨声遮盖的棍棒之音。他示意旁人低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旁人便将他的轮椅推到了雨中。
江初成突然向前倒去，倒在了满是雨水的砖地上，突然抱住了余音。江老夫人没能反应过来，那一棍便落在了江初成的身上。江初成疼得身体一绷。
“带少爷回去！我今日要除了这个**！”
两人跑入雨中，欲将江初成抱起。江初成拼死摆动着身体以表抗拒，竟用小小的身体挣开了，两条残臂搂住余音，只紧紧贴着她不放。
“祖母！我求您不要再打阿音了！你若生气，那便打我吧！阿音没有错！”江初成小小的身体死也要护着余音，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余音意识模糊地冲他摆了摆手——我忘了他……如今已经看不见了……
你再替我挨打，你也受不了啊！
江初成用残臂将余音托起来一点，继续求道：“再这样下去，阿音会被打死的！”江初成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江初成细声安慰道：“阿音不要怕，祖母打完就会消气的……我陪你一起……”
江初成趴在地上，似向江老夫人行着跪礼，可一趴下便再起不来，虚弱的声音道：“祖母，初儿今生，非阿音不娶！”
江老夫人在雨中，不知是心痛还是生气：“她是个哑巴鲛人！你是江家的少爷，江家唯一的血脉！你要我如何答应！”
江初成哽咽道：“阿音……就算哑巴也好，鲛人也好！初儿自幼没有双手双脚，如今双眼也盲，还会有哪家小姐看得上呢！阿音从来没有嫌弃初儿，请您成全！”
余音虽被冷雨淋得意识淡薄，只听这一番话，眼角边便又多了两颗珍珠。
江老夫人一咬牙，拔出了一旁人腰间的长剑，出鞘之声已被雨声遮盖，江初成完全不知。余音见状，欲叫江初成躲开，却发不出声。
江老夫人一抬手，铁剑亮光，斩下了江初成衣袍的一角。
“你若真要娶那哑巴鲛女，你就***出江家！从今日起，江家便没你江初成这个人！”
江初成刚醒，淋了雨，身体已是很虚弱了。那双无神的眼睛，已经读不出兴奋与激动了。江初成伸头探着四周，终于触到了躺在水中的余音，还有些稚嫩沙哑的声音兴奋地道：“阿音！阿音你听到没有！祖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江初成的身子软软的，两条残臂和短短的残腿不停地晃动着，抚在余音身上，挠得余音身形一颤，他的下巴也不停在她背上蹭。
这小家伙，有时候还挺黏人。
江老夫人心头着实急了，蓬头垢面地赶向江初成的房外，嘴上不说，心如火燎。自从遇见那哑巴鲛女后，这已是初儿第三次重伤，实在不详，异端邪祟，定是要除掉方可！
“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江老夫人急忙往屋内挤，却被面色为难的大夫拦住：“夫人，若是您要见少爷，还是先请您做好准备……”
江老夫人顿时慌了神：“他、他如何了……”
大夫道：“少爷的头部受到装机，脑中有一个血块，如今已是……看不见了……”
江老夫人颤抖起来：“胡说，胡说……你肯定是在胡说！初儿怎么可能看不见！”说罢不顾阻拦，硬是闯了进去。
“来人……来人！把那个异端给我带上来！”
紧锁的大门被踢开来，余音极不情愿地被人拖到了江初成的院中。刚到，迎来的便是一记耳光。
“**！邪祟！往日你害初儿重伤，今日你又害他失明！你来江家，究竟是何居心！”说罢又是一记耳光。
江老夫人一抹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来，明晃晃地在余音的脸上晃了晃：“你害得初儿失明，如今我便挖了你的眼，让你也目不能视！”
算了，你挖吧。
“祖母，不可……千万不可动阿音……”江初成坐在轮椅上叫人推了出来，双眼已然无神。
可真难为你了，刚醒就要这样折腾……
“初儿，你回去歇着，我今日必要灭了这个害人精！”江老夫人随手抄起了一旁的棍子，扬手就是一棍。
余音来不及躲，一棍子下来，火燎的疼，不禁疼得咬牙。江老夫人黑着脸，又是一棍落在了余音的背上。
天空似被撕开了条口子，雨落倾盆。
余音被雨水模糊地睁不开眼。江老夫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棍又一棍地朝余音打去。
余音疼得有些喘不过气，不过被雨水打湿的地有多脏，在积水里翻滚躲着江老夫人的棍子。
江初成目不能视，余音又喊不出声，他仅能听到被雨声遮盖的棍棒之音。他示意旁人低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旁人便将他的轮椅推到了雨中。
江初成突然向前倒去，倒在了满是雨水的砖地上，突然抱住了余音。江老夫人没能反应过来，那一棍便落在了江初成的身上。江初成疼得身体一绷。
“带少爷回去！我今日要除了这个**！”
两人跑入雨中，欲将江初成抱起。江初成拼死摆动着身体以表抗拒，竟用小小的身体挣开了，两条残臂搂住余音，只紧紧贴着她不放。
“祖母！我求您不要再打阿音了！你若生气，那便打我吧！阿音没有错！”江初成小小的身体死也要护着余音，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余音意识模糊地冲他摆了摆手——我忘了他……如今已经看不见了……
你再替我挨打，你也受不了啊！
江初成用残臂将余音托起来一点，继续求道：“再这样下去，阿音会被打死的！”江初成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江初成细声安慰道：“阿音不要怕，祖母打完就会消气的……我陪你一起……”
江初成趴在地上，似向江老夫人行着跪礼，可一趴下便再起不来，虚弱的声音道：“祖母，初儿今生，非阿音不娶！”
江老夫人在雨中，不知是心痛还是生气：“她是个哑巴鲛人！你是江家的少爷，江家唯一的血脉！你要我如何答应！”
江初成哽咽道：“阿音……就算哑巴也好，鲛人也好！初儿自幼没有双手双脚，如今双眼也盲，还会有哪家小姐看得上呢！阿音从来没有嫌弃初儿，请您成全！”
余音虽被冷雨淋得意识淡薄，只听这一番话，眼角边便又多了两颗珍珠。
江老夫人一咬牙，拔出了一旁人腰间的长剑，出鞘之声已被雨声遮盖，江初成完全不知。余音见状，欲叫江初成躲开，却发不出声。
江老夫人一抬手，铁剑亮光，斩下了江初成衣袍的一角。
“你若真要娶那哑巴鲛女，你就***出江家！从今日起，江家便没你江初成这个人！”
江初成刚醒，淋了雨，身体已是很虚弱了。那双无神的眼睛，已经读不出兴奋与激动了。江初成伸头探着四周，终于触到了躺在水中的余音，还有些稚嫩沙哑的声音兴奋地道：“阿音！阿音你听到没有！祖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江初成的身子软软的，两条残臂和短短的残腿不停地晃动着，抚在余音身上，挠得余音身形一颤，他的下巴也不停在她背上蹭。
这小家伙，有时候还挺黏人。
沾湿的毛巾一点点擦过江初成的额角脸颊，片刻后却又溢出了细汗。余音鼓了鼓腮帮子，分明昨日还好，今日怎的又病了。
大夫，也还没来……
余音揪了揪江初成的耳朵，再抚了抚他嘴边好几日未清理的胡碴。江初成，其实，你挺让人好奇的。
二十年前，江家。
男主人刚听说爱妻已有身孕的消息，高兴得似个孩童。余音上下打量，那人的眉眼，和江初成是有几分相似的。
屋内不绝地惨叫，和着慌乱的脚步声，扰得余音心烦。一个时辰后，终于听见响亮啼哭声，但余音隐隐听见一丝咽气的声音。这便是一命换一命了。产婆们皆慌了心神，连忙裹紧了还在啼哭的婴孩，然后无奈地为其娘亲盖上了白布。
男人发狂地夺过了婴孩，掀开襁褓，却怔住了，双眼通红。那孩子胎里不足，没有手脚，但是生得颇为不错。男人失了神，将婴孩一丢，转身离去。幸得婴孩被接住了，老妇人抱起他，就在怀中诓起来。余音识得，是年轻一些的江老夫人无误。
江老夫人起初也是犹豫的，知道那孩子在她怀中笑了，伸出几寸的残肢在空中挥动着。
此后的半年，男人从未过问他自己的孩子，每日借酒消愁。甚至，连名都还未取。
最后是江老夫人给的名。
江初成。
那时江初成还小，自然不知自己和旁人有何不同。别的婴孩在地上爬，他只是在地上滚而且。貌似，还快一点。
两岁时，江初成的父亲应征参战，此后，便再没回来。
江初成年纪极小，又身体残疾，自然担不起家族大业，因此所有事务便落在江老夫人一个人身上。
等他再大一点，江老夫人便不让他在地上滚着走了。江老夫人在他身前张着双臂护着，让他自己扭动着身体过来，江初成坐都坐不稳更别谈走路。每次刚动一寸，结局必是摔倒。江老夫人从不扶，她说要么你自己起来，要么就躺够了我再叫人来——都是后者。
您当时要是注意一点，他就不至于摔傻了……
时隔半年，江初成才学会怎样一拐一拐地挪动身体。
可是他还是不知如何自己站起来。见他眼神的渴望和无助，有点想……咳。
余音也不清楚他最后究竟是怎么做到生活基本自理的，就凭他的两只小短手和一条小短腿，也许不是。
不过幼年的江初成真的好可爱好想捏一捏脸脸……
江初成也到了上课的年纪了。如若这般还是少见外人的好，应请先生才是，江老夫人非得把他送到平常私塾去。学生们都还年幼，见江初成这般自然会多看两眼多说几句，还有多欺负几下。
“喂，新来的，你会不会写字？写几个我看看，我可是这里的老大——”带头的小霸王一脚踩上了江初成的书案。
“我……”江初成伸出残肢去接他递来的笔，衣袖作阻，刚一碰到，笔便滑落到了地上。江初成赶紧弯腰去捡，残肢太短，就算合拢去夹也夹不着，用嘴也衔不到，江初成急出了细汗。残腿刚好能触到笔，可再怎么去勾，那笔就在原位不动。
男孩耐心被消磨完了，直接捡起了笔，吼一声：“咬着！”江初成瘪瘪嘴，外头衔住了笔头。在雪白的宣纸上画了一笔有一笔。他本有意奚落那男孩，但那字跟狗啃过似的，任谁也看不出来了。
“你写这是什么桃符啊？”
江初成竟乖乖地交代了他原本的意图。
看吧，果真是幼时摔傻了。
那人一把把他推倒，书案和书案间间距不大，江初成想要起身，无奈掀翻了书案，倒了一身墨水来。趴在地上默默抽噎了好一会，最后靠一小姑娘将他扶起来。
那日晚上——应是每日晚上，江初成都衔着笔在房中练字。
难怪那日写水灯，他用嘴写的字竟那般娟秀。
因为生得好看，楚楚可怜惹人喜欢，平日念书下课时总会有几个年长的小姑娘合力将他抱上轮椅，再推他出去玩。然而总是会惹人嫉妒。每次总有几个小痞子吓跑了女孩，留江初成一个人，江初成自己又不可能动得了轮椅。
余音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江初成被疑似断袖的小孩扒开了上衣……
那人扒了他的衣服不够，还使劲掐了一把江初成的残肢，问道：“这是什么啊这么软？”江初成嗫嚅道：“手……”
那人笑道：“哪有人手这么短的啊？你没爹没娘，还没手没脚哇？”
江初成的眼泪竟一下迸出来了，肉嘟嘟的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
那人被他的哭声吓着了，三两下给他裹上衣服便跑了，知道傍晚时江初成才被找到，眼泪都哭干了。
若换做是我，定叫他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余音扶额，江初成，自出生以来就是个悲剧……
本就待他不公了，如今连这双眼睛都……给他剩下的，还有几样了。
“阿音，你在哭吗？”江初成不知何时醒了。
余音回神来，竟发现自己裙摆边多了几粒闪耀。慌忙捡起藏好，擦了擦眼角泪。
“阿音，你哭……是不是因为我太没用了……”江初成说话有些哽咽。
余音还是挣扎一下——摇了摇头。
大夫，也还没来……
余音揪了揪江初成的耳朵，再抚了抚他嘴边好几日未清理的胡碴。江初成，其实，你挺让人好奇的。
二十年前，江家。
男主人刚听说爱妻已有身孕的消息，高兴得似个孩童。余音上下打量，那人的眉眼，和江初成是有几分相似的。
屋内不绝地惨叫，和着慌乱的脚步声，扰得余音心烦。一个时辰后，终于听见响亮啼哭声，但余音隐隐听见一丝咽气的声音。这便是一命换一命了。产婆们皆慌了心神，连忙裹紧了还在啼哭的婴孩，然后无奈地为其娘亲盖上了白布。
男人发狂地夺过了婴孩，掀开襁褓，却怔住了，双眼通红。那孩子胎里不足，没有手脚，但是生得颇为不错。男人失了神，将婴孩一丢，转身离去。幸得婴孩被接住了，老妇人抱起他，就在怀中诓起来。余音识得，是年轻一些的江老夫人无误。
江老夫人起初也是犹豫的，知道那孩子在她怀中笑了，伸出几寸的残肢在空中挥动着。
此后的半年，男人从未过问他自己的孩子，每日借酒消愁。甚至，连名都还未取。
最后是江老夫人给的名。
江初成。
那时江初成还小，自然不知自己和旁人有何不同。别的婴孩在地上爬，他只是在地上滚而且。貌似，还快一点。
两岁时，江初成的父亲应征参战，此后，便再没回来。
江初成年纪极小，又身体残疾，自然担不起家族大业，因此所有事务便落在江老夫人一个人身上。
等他再大一点，江老夫人便不让他在地上滚着走了。江老夫人在他身前张着双臂护着，让他自己扭动着身体过来，江初成坐都坐不稳更别谈走路。每次刚动一寸，结局必是摔倒。江老夫人从不扶，她说要么你自己起来，要么就躺够了我再叫人来——都是后者。
您当时要是注意一点，他就不至于摔傻了……
时隔半年，江初成才学会怎样一拐一拐地挪动身体。
可是他还是不知如何自己站起来。见他眼神的渴望和无助，有点想……咳。
余音也不清楚他最后究竟是怎么做到生活基本自理的，就凭他的两只小短手和一条小短腿，也许不是。
不过幼年的江初成真的好可爱好想捏一捏脸脸……
江初成也到了上课的年纪了。如若这般还是少见外人的好，应请先生才是，江老夫人非得把他送到平常私塾去。学生们都还年幼，见江初成这般自然会多看两眼多说几句，还有多欺负几下。
“喂，新来的，你会不会写字？写几个我看看，我可是这里的老大——”带头的小霸王一脚踩上了江初成的书案。
“我……”江初成伸出残肢去接他递来的笔，衣袖作阻，刚一碰到，笔便滑落到了地上。江初成赶紧弯腰去捡，残肢太短，就算合拢去夹也夹不着，用嘴也衔不到，江初成急出了细汗。残腿刚好能触到笔，可再怎么去勾，那笔就在原位不动。
男孩耐心被消磨完了，直接捡起了笔，吼一声：“咬着！”江初成瘪瘪嘴，外头衔住了笔头。在雪白的宣纸上画了一笔有一笔。他本有意奚落那男孩，但那字跟狗啃过似的，任谁也看不出来了。
“你写这是什么桃符啊？”
江初成竟乖乖地交代了他原本的意图。
看吧，果真是幼时摔傻了。
那人一把把他推倒，书案和书案间间距不大，江初成想要起身，无奈掀翻了书案，倒了一身墨水来。趴在地上默默抽噎了好一会，最后靠一小姑娘将他扶起来。
那日晚上——应是每日晚上，江初成都衔着笔在房中练字。
难怪那日写水灯，他用嘴写的字竟那般娟秀。
因为生得好看，楚楚可怜惹人喜欢，平日念书下课时总会有几个年长的小姑娘合力将他抱上轮椅，再推他出去玩。然而总是会惹人嫉妒。每次总有几个小痞子吓跑了女孩，留江初成一个人，江初成自己又不可能动得了轮椅。
余音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江初成被疑似断袖的小孩扒开了上衣……
那人扒了他的衣服不够，还使劲掐了一把江初成的残肢，问道：“这是什么啊这么软？”江初成嗫嚅道：“手……”
那人笑道：“哪有人手这么短的啊？你没爹没娘，还没手没脚哇？”
江初成的眼泪竟一下迸出来了，肉嘟嘟的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
那人被他的哭声吓着了，三两下给他裹上衣服便跑了，知道傍晚时江初成才被找到，眼泪都哭干了。
若换做是我，定叫他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余音扶额，江初成，自出生以来就是个悲剧……
本就待他不公了，如今连这双眼睛都……给他剩下的，还有几样了。
“阿音，你在哭吗？”江初成不知何时醒了。
余音回神来，竟发现自己裙摆边多了几粒闪耀。慌忙捡起藏好，擦了擦眼角泪。
“阿音，你哭……是不是因为我太没用了……”江初成说话有些哽咽。
余音还是挣扎一下——摇了摇头。
明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摇了摇头。自他失明之后，两人的交流都变得极少，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余音将手放在江初成的胸口，轻轻拍打起来，示意他安心休息。江初成脸色苍白，只有眉眼的黑是唯一的色彩。
大夫来了，煎了药服下，便很快又歇息了。
余音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床沿，单手支腮。江家的直系，好像就剩他一个人了。他曾说过，整个家族他可以不要，容他这么任性真的可以么？
第二日，江初成的烧退了。一早便溜下了床，待余音醒时，他竟趴在余音偷藏在地下的酒坛子上。残肢摸过同他等高的坛身，用嘴打开了酒坛，霎时酒香肆意。余音立刻起身，将他拎了回来。
不想他竟笑道：“好几日晚上我都闻到阿音身上有酒气，就猜你偷偷藏了，没想到一下就找到了。”
余音一摸，盖在地上的那一块已经松掉了。哪是我想喝，若是不喝哪能酝酿感情……而且你让都不让我碰一下……
江初成突然感到嘴中一辣，没反应过来，猛地呛住了，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余音灌入地的酒渍。余音拍拍他的背，侧边搂住了他，捏了捏他的残肢。
这就当是最后和你的身体接触吧。
余音望向窗外，一根银针飞入，刺进余音的脖颈，余音霎时眼前一黑，头歪在了江初成的肩上。
江初成深感不妙：“阿音？”试图靠抖动肩膀去唤醒她。片刻后，听见了破门而入的声响。
“少爷，江老夫人病重，江家的血脉只剩您一人了！”前头那人是江家的大总管。（总要打成总攻是什么梗
“祖母、祖母她怎么了？”江初成扭动身体上前去，余音从他的肩上滑了下来，“阿音！”
“少爷既然在江家生活了十九年，必然不希望见它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江初成别过头道：“既然断了衣袍，那我便不算江家的人了，何苦再来为难我？”
“还请少爷想想您身后之人再做决定。”
江初成听到了脚步声，还有被拖行的声音，心中慌了神，声音染上了哭腔：“你们对阿音做了什么？！不要动她！”江初成拼了最大力气往前扭动，一急便又摔了。
“我劝您好好考虑。”
“不要！你们不要动阿音！我回去，我回去便是！”江初成几乎是吼出来的。说罢便有人抱起了江初成，走了不远，便落在了软轿上。江初成坐不住，只好将残肢卡在窗上雕刻的纹样里，缩在一角。说是只要他一个人，却没人告诉他余音也顺带被绑了回来。
江家下了死命令，召集天下郎中定要将江初成的眼睛治好。后来，余音好像听说是治好了来着。
江家的主座上坐着体衰的江老夫人。余音被缚了手脚，跪坐在坐下。
“若初儿为了你放弃江家，便留你不得。”
余音示意写字表达，江老夫人便命人松开了她的手，备好了笔墨。半晌后，余音将字纸递了出来。纸上写道：我无心与你相争，你囚禁他，那就用我换他出来。
江老夫人揉皱了字纸，一字一顿地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余音将手放在江初成的胸口，轻轻拍打起来，示意他安心休息。江初成脸色苍白，只有眉眼的黑是唯一的色彩。
大夫来了，煎了药服下，便很快又歇息了。
余音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床沿，单手支腮。江家的直系，好像就剩他一个人了。他曾说过，整个家族他可以不要，容他这么任性真的可以么？
第二日，江初成的烧退了。一早便溜下了床，待余音醒时，他竟趴在余音偷藏在地下的酒坛子上。残肢摸过同他等高的坛身，用嘴打开了酒坛，霎时酒香肆意。余音立刻起身，将他拎了回来。
不想他竟笑道：“好几日晚上我都闻到阿音身上有酒气，就猜你偷偷藏了，没想到一下就找到了。”
余音一摸，盖在地上的那一块已经松掉了。哪是我想喝，若是不喝哪能酝酿感情……而且你让都不让我碰一下……
江初成突然感到嘴中一辣，没反应过来，猛地呛住了，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余音灌入地的酒渍。余音拍拍他的背，侧边搂住了他，捏了捏他的残肢。
这就当是最后和你的身体接触吧。
余音望向窗外，一根银针飞入，刺进余音的脖颈，余音霎时眼前一黑，头歪在了江初成的肩上。
江初成深感不妙：“阿音？”试图靠抖动肩膀去唤醒她。片刻后，听见了破门而入的声响。
“少爷，江老夫人病重，江家的血脉只剩您一人了！”前头那人是江家的大总管。（总要打成总攻是什么梗
“祖母、祖母她怎么了？”江初成扭动身体上前去，余音从他的肩上滑了下来，“阿音！”
“少爷既然在江家生活了十九年，必然不希望见它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江初成别过头道：“既然断了衣袍，那我便不算江家的人了，何苦再来为难我？”
“还请少爷想想您身后之人再做决定。”
江初成听到了脚步声，还有被拖行的声音，心中慌了神，声音染上了哭腔：“你们对阿音做了什么？！不要动她！”江初成拼了最大力气往前扭动，一急便又摔了。
“我劝您好好考虑。”
“不要！你们不要动阿音！我回去，我回去便是！”江初成几乎是吼出来的。说罢便有人抱起了江初成，走了不远，便落在了软轿上。江初成坐不住，只好将残肢卡在窗上雕刻的纹样里，缩在一角。说是只要他一个人，却没人告诉他余音也顺带被绑了回来。
江家下了死命令，召集天下郎中定要将江初成的眼睛治好。后来，余音好像听说是治好了来着。
江家的主座上坐着体衰的江老夫人。余音被缚了手脚，跪坐在坐下。
“若初儿为了你放弃江家，便留你不得。”
余音示意写字表达，江老夫人便命人松开了她的手，备好了笔墨。半晌后，余音将字纸递了出来。纸上写道：我无心与你相争，你囚禁他，那就用我换他出来。
江老夫人揉皱了字纸，一字一顿地道：“好，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