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呼，嘶————呼，嗯————”他的每一口气都吸得很深，却吐得很短，江宛吓得后背全是冷汗，她无法想象如果她在厕所里再多耽误一分钟，徐尧会怎么样。
徐尧完全靠在江宛的怀里，江宛甚至能感觉出他有多用力地在呼吸，江宛努力地撑起他的身子，帮他按揉肺部助他呼吸，过了好一会徐尧才缓过气来，他完全是瘫软在江宛怀里，江宛将被子重新给他盖回身上，然后一手捂着他的腹部一手继续揉着他的胸口柔声安慰道：“没事了啊，没事了哥哥，我揉揉肚子，还有哪里难受？”
徐尧用低得几乎无法听清得声音说：“...难受...”
江宛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哪里难受？”
徐尧缓过那口气【......】上的疼痛和寒冷就更明显了，他觉得自己每一个地方都不舒服，但是当江宛问起来他却又那么难以启齿。
江宛见他不说话，只以为他是难受得说不出来，于是她继续右手帮徐尧揉着肚子，左手拉着徐尧的左手道：“这么抱着你你是不是舒服？是就捏一下，不是就捏两下。”
徐尧感受着她耐心地询问和温热的手掌轻轻合拢了左手，捏了一下。
“现在身体除了肚子以外，还有地方很难受是不是？”
是。
“现在呼吸还觉得困难？”
是。
“身体感觉冷吗？”
是。
“脑袋有难受的地方吗？”
没有。
“【......】会不舒服吗？”
...是。
“下半身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难受？”
不是。
“上半身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难受？”
是。
江宛沉思片刻：“是右半身吗？”
不是。
江宛正在思考还会是哪里，就听徐尧低声道：“腰酸...”
江宛非常惊喜徐尧会主动说出来，她低声道：“我先起来帮你把后面的纱布取了，然后再帮你揉腹部和腰部好不好？”
徐尧极轻地点了下头。

20
江宛慢慢抱着徐尧靠在床头后，她先去将空调调到了30度，然后扶着徐尧侧身将纱布取了出去。取纱布的过程对徐尧而言就像是用钢丝球摩擦肠子一般，刮肠一般的疼痛，他紧紧咬住牙根才没有惨叫出声。江宛将纱布取出丢掉后没有办法，只能尝试用五根棉签一起沾着药油然后一滴一滴的滴在他的【......】上。药油滴上去后先是一阵冰凉，然后就慢慢裹住了那些细小伤口，他的【......】从刚才剧烈的疼痛中缓了过来，慢慢舒展开。
江宛见他的【......】不再紧绷，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反复滴了十几滴药油，她将纸尿裤重新给他穿好。也许是因为之前在浴室时泻得干净，所以这一次即使难受了徐尧也没有泻出什么东西。她将【......】重新包好，然后直接上床抱住了徐尧。
徐尧靠在床头半卧，江宛便侧着身子对着他，一手贴紧他的后腰，一手揉着他的肠胃道：“这样可以吗？”
徐尧垂着眼慢慢抬起左手，捏了江宛搭在他腹部的手两下。
江宛感觉到他的动作，觉得心都要碎了，她用最轻柔的声音问：“那想要怎么才可以，哥哥告诉我好不好？”
徐尧顿了一下，慢慢转身把自己的左腿塞进了江宛的双腿之间，然后一点点地把头挪到她的肩上就不动了。江宛恍然，因为这温度于她而言实在是热，徐尧的身子又确实冷的不行，她干脆地将自己穿的浴袍脱了，光着身子抱住徐尧，因为他躺下呼吸就不顺畅，于是江宛自己做了人肉靠背垫在他的身后，让他靠着自己的肩上，只是他的腰还是有点空，江宛想了一下对他道：“我箱子里有个小的茶叶枕，我去拿来给你垫垫腰。”

徐尧靠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双手紧紧地压住她正替他揉腹的手，江宛没办法，只好尽量挺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去填补他后腰的缝隙，时不时的用手去揉揉他的后腰。江宛抱着他，双腿夹紧他的双腿，让他整个人都躺在她怀中，有力地包裹着他。
徐尧在她的身上有些地方其实并不舒服，比如她的锁骨硌得他的脑袋有些难受，她的双臂将他抱得很紧，勒得他有点胸闷，但是偏偏在这个并不是十分完美的怀中，徐尧感受到点点暖意从她的身体中传来，温暖了四肢百骸，浑身只剩一把骨头的他在江宛怀里终于彻底放松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很快腹部的痉挛也随之平息下来。
徐尧静静地躺了一会，低声开口问到：“你会不会热？”
江宛拥着徐尧笑道：“不会，你还冷吗？”
徐尧迟疑了一瞬，江宛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她皱起眉用手贴住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会这么怕冷...我让人再加床被子好吗？”
徐尧侧过头低低说了两个字“会重...”
江宛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她想到刚才在浴室看见他掀被子的一幕，突然明白过来：“是被子压得重？”
徐尧轻轻“嗯”了一声。
江宛想了一会，伸手解开徐尧的睡衣扣子，徐尧不解，就听江宛道：“是我没想周到，真丝的睡衣吸热好，穿着会凉，对不起。”
她利落地将睡衣睡裤都脱了，【......】没有了真丝睡衣的阻隔徐尧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体温。他有些局促地缩了缩手脚，却在江宛地轻抚中再次放松下来。

21
江宛抱着徐尧一直躺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她轻声细语地给徐尧说她去英国之后的故事，直到他迷迷糊糊地睡着江宛才小心地将他放下。怕他又被被子压得喘不过气，江宛将羽绒服穿暖后披在他的身上，然后将被子拱起来搭在羽绒服上。江宛翻出茶叶枕，抱在怀中暖热乎了才塞到徐尧空荡地后腰下面。
徐尧身子弱，江宛守了他五分钟都没见他醒来，这才拿着吹风机垫着脚去卫生间吹头。好在她的吹风机是无声的，不会吵醒徐尧。
等她简单地把自己收拾完，出来一看徐尧已经浅浅地皱起眉头，她摸了摸他的脚心又凉了下来，江宛将灯关了，爬上床动作缓慢地缠绕上徐尧的双腿，又将掌心护在他的肚子上，这才闭眼睡去。
这天晚上徐尧疼醒了三次，每次都是被肠子绞疼弄醒，江宛抱着他揉腹排气后就能稍微缓解，只是那种阴痛坠胀的感觉一直不散，江宛只能反复用掌心搓揉他的小腹，缓解他的疼痛。
第二天徐尧睡到中午才起来的，他醒来时房间一片昏暗，只感觉被子里很暖，但是却好像没有人在。他凭着记忆摸索着开了灯，床头的灯光刺到他的眼睛，他有些难受地闭上眼。

22
过了一会徐尧皱着眉揉自己的腹部，他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情绪波动所以有些难受，但是比起江宛对他周到妥帖的照顾，这一点难受他完全不放在心上。他胡乱地揉了两下肚子就起身，床边的凳子放了墨绿色的衬衣和浅灰色的羊绒开衫，还有一条休闲长裤。徐尧扶着床坐起来，慢慢地穿好衣服，他心中轻叹，也不知道在这七月的天气她从哪里买到的羊绒衫。他扶着墙站起来，忍过一开始的晕眩后他便微微弓着身子，一步步地挪到卫生间洗漱。上厕所时他看见【......】完全没有任何污渍，明显是江宛才给他换过，他既羞愧又感动，心情十分复杂。
等到他弄完，慢慢撑着墙走回床上，门外就传来了轻轻转动门把手的声音，他回过头去，看见江宛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笑盈盈地向他走来：“哥哥你再不醒我都准备叫你起床了。”
徐尧起身想要接过她手里的托盘，却被江宛躲开：“我来就好了，你快坐过来，咱们在这儿吃。”她走到窗边的小圆桌放下托盘，里面将两个小碗摆开，她揭开保温桶的盖子就传来一阵米香：“想吃蛋花粥还是白粥？因为我怕你不喜欢吃鸡蛋，所以做了两种，但是我做的蛋花粥很好吃的，尝尝吧。”
徐尧看着她倒出来的两碗粥，米粒都非常饱满、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点点头道：“嗯，辛苦你了。”

江宛眼睛亮了起来，拉着凳子在徐尧身边坐下，然后将碗放到他的桌前。徐尧接过汤勺舀一勺粥，慢慢地吹凉后喝了进去，入口是轻微的咸味和浓浓的米香，混合着鸡蛋味，的确很好吃。徐尧慢慢地嚼了十几下才将粥咽下去。他看着江宛期待地目光，轻轻笑了起来，眼角露出两条小小地细纹，迎着日光他的眼睛里也跟着有了一点点光：“确实很好吃，谢谢。”
徐尧吃得缓慢又庄重，每一口他都要嚼上很多下，还会主动歇歇，揉揉胃再吃，但即使他这么缓慢地进食，在吃到第九勺的时候，他的胸口还是涌起一股反胃感。
徐尧立刻用手顺着胸口，江宛见状，也帮他一起顺着背，轻轻揉着胃。
“是噎着了吗？”江宛问他。
徐尧闭着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顺着胸口，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刚刚吃进去的东西正从胃囊中拥挤上来，却因为主人闭口顺胸的动作卡在胸膛。他努力用鼻子吸气想要压下那恼人地反胃感，却无法阻止那些温柔的粥液离开他的身体涌上食管。
徐尧的脸色渐渐涨红，江宛早已看出不对，她将垃圾桶放到徐尧的脚下哄道：“哥哥忍不住就吐出来，不要强忍。”
徐尧像是怕她又像昨天一样去捏他的下巴，他慌张地向后仰了仰身子抬起左手臂挡在嘴前，避开了江宛的手。

23
江宛见他如此动作，有些急了，但她又舍不得逼他，只能走到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身体道：“好，我不逼你，靠着我我帮你顺顺胃，你别这么仰，更难受。”
徐尧听到这话才放下手慢慢将身子靠在她的怀里，让她上下替他顺着胸口。他努力地作出吞咽状，不停地用手捶着胸口，勉强将那粥压了下去。江宛见状道：“我抱你回床上坐着？”
徐尧压住了她的手，只让她的手贴在胸口，闭眼喘着粗气强忍。江宛看得难过，只能一下下的替他顺着后背。他仅仅是这样坐着肩胛骨也微微凸起，眉心又难受地皱起，显出三条浅浅地纹路。江宛看着他捂着胸口强忍恶心的样子，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西子捧心，愈增其妍”这句话。
江宛心疼地将他抱在腿上坐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替他前后顺着气。徐尧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将头微微仰起靠在江宛肩上，他的喉结因为这个动作显得非常凸出，因为吞咽地动作不断上下滑动，衬得脖子又长又细。
徐尧靠在江宛怀里静静地坐了二十分钟，即使他接受了江宛的帮助，自己也反复揉着腹部，但是胃中的胀痛还是越来越明显，一个巨大的嗝气上涌后，带着刚刚喝下的所有粥液都反了上来。
徐尧跪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剧烈地呕吐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似乎是他的肠胃对他刚才强忍的报复，胃中的所有内容物都一拥而上，堵在他的食管里让他出不了气也呕不出来。他的脖子涨大了一圈，脸色憋得通红，嘴唇大大的张着。江宛立刻握拳用力地替他捶着后背，一连捶了三四下都没作用，她只能加大力气继续捶着，甚至能听见自己的拳头捶在他后背骨头上那空荡地回击声。

徐尧感觉整个右半身都不再属于自己，无法控制地抖动使得手脚都剧痛起来，腹部死死的团在一起，而【......】早在呕吐时肠子就早已漏出，他甚至能感觉到【......】缝中抽搐的肠子。
江宛见徐尧的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弱，喉头挤出地呻吟声越来越大，“嗯...啊....呼呼呼...呼哧——嗯...啊....哈.啊...”
他的身子本来就极弱，这一番呕吐加痉挛几乎要去了他半条命，江宛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他稳住他抖动的半身，顺便替他顺着胸口助他呼吸。
过了四五分钟徐尧才瘫软下来，他右边的脸颊和手脚都因为痉挛僵硬成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形状。他的脸贴着江宛的胸口，些许胃液和口水在刚才痉挛时吐在了江宛身上。江宛仔细地替他擦干净脸上的脏污，顺手拿过睡衣垫在自己胸前脏了的地方，然后低头吻上徐尧的眉心，伸出手指按摩他脸上的肌肉。
徐尧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自己没有晕过去，他宁肯自己是晕了也不想看见这一幕。江宛却只是细心地替他放松脸颊上的肌肉，然后右手顺着脸颊往下，替他放松全身，左手始终稳稳地抱着他的后背不放。
等他身体重新瘫软下来，咳嗽和呕吐都稍微平息了一点后，江宛才低声道：“给你换换裤子，该擦药了。”
徐尧闻言，身子抖了一下：“我...”
江宛抱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徐尧用低若蚊音的音量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了。”
江宛这才想起来，那一次他前身【......】最后是晕了过去，他压根没有精力思考是如何换的衣裤。
江宛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又郑重道：“那哥哥愿不愿意让我给你换？还是等一会你恢复些力气我再抱你去洗手间你自己弄？”
徐尧靠在她的怀里，一时间觉得她的话中有深意，但是他的身体却支撑不了他胡思乱想，因此他只是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喘了两声，又咳了一会道：“我没力气了。”

25
江宛心疼地亲了亲他脸颊道：“没关系，我帮你。”
江宛将他放到床上靠着枕头，同早上一样细心搭好被子不至于压着他，然后打好热水拿过各种擦洗的药和盆走到他身边。先扶着他漱了漱口，吐完水徐尧又有些干呕，江宛立刻顺着他的胸膛替他压下呕意。江宛扶着徐尧的肩背让他向右侧身，退下了他的裤子。
果然他粉色的肠子又挤出来了，【......】因为紧张而缩紧，又会在温水轻柔地冲洗中慢慢放开。等他的肠内壁上没有秽物了，江宛便用才买的医用棉沾满药油，仔细地滴在他的整个外露的肠团上。
徐尧的肠子经历过长期反复【......】，因为他的身体太过消瘦，内里几乎没有肌肉和脂肪能支撑他的肠子固定原位，所以手术的效果非常不好。加上徐尧粗鲁的擦身方式【......】这导致他的末端肠子上有许多看不见的伤口，常常发炎红肿。
江宛用药油涂满自己的右手，然后轻轻试探着用手掌托住他的肠子。他的肠团有些温凉，被碰到后徐尧立刻抖了一下，嘴里发出一点点呻吟。
江宛急了，轻声问道：“弄疼了吗？”
徐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不疼，反而是太舒服了。【......】被下过药，那剧烈的药效加上撕裂的伤口让他的【......】彻底废了，从此以后对各种感觉都异常敏感。【......】。

江宛小心翼翼地用左手【......】，因为怕他难受她的动作还特意放得又轻又慢，这无异于延长了徐尧受折磨的时间，江宛的动作越是轻柔缓慢，徐尧感受到【......】。
等到江宛【......】塞回了体内，【......】。
江宛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肠壁那柔软的挽留和轻轻的抽搐，只是她以为是难受疼痛导致，于是用左手轻揉他的【......】周围，直到【......】，江宛立刻将手指拔了出来。
徐尧却感觉到体后传来一阵空虚，【......】，将他的裤子提上穿好。

26
江宛将水倒了，洗净手，将几个电热水袋充上电，又过去俯身抱着他撑着他的后背，替他揉着胸口道：“是弄疼了吗，对不起，我下次再小心一点。”
徐尧摇摇头，他的【......】在刚才的难耐舒爽过后，现在已经平息下来，除了有一点坠胀以外，平时【......】处那种磨人的疼痛几乎没有了。
江宛抱着徐尧轻声解释：“是我的失误，早上忘记买手套了，所以直接用手帮你，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要是有什么难受的地方记得随时告诉我。”
徐尧低低地应下，刚才类似欢愉的感觉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他现在连吐字的力气都没有了，完全是瘫在江宛怀里喘气。
江宛抱着他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仔细思索着有什么东西是他可以吃的，而徐尧则时不时地咳嗽一下，胃酸流过喉咙带来的不适感一直存在。江宛听了一会觉得他这么咳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放下他去烧了一点点矿泉水用勺子舀了两勺温水让他润润嗓子。徐尧咽下去后确实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但是整个胸腹都还是有一种余痛，稍微咳嗽一下就震得难受。

江宛抱着他有一点手足无措，她将头贴在他的肩上小声道：“哥哥你想做什么，要不要躺下睡会，还是我抱你去窗边晒晒太阳？”
徐尧想了一会道：“我想喝粥...”
江宛思索片刻便说：“好，那我去拿来喂你，咱们只吃两口。”
江宛用枕头堆积在他身后，让他能舒服又不费力地靠在枕头上，把充好的热水袋分别裹好放在他的脚下腰旁。江宛这一次端了白粥，而且她将所有的米粒都撇开，只刮了上面薄薄的一层米汤，给徐尧喝了两口汤汁江宛就停了。她把手放回徐尧的胃上，果然里面又有一点绞动，江宛揉着他的胃，将手机划开点了几下递给徐尧：“这是我今天早上给你选的几套衣服裤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徐尧低头看着手机，就听见江宛在他耳边夸着：
“你看这件白衬衣设计得多好，配你的锁骨肯定很好看。”
“这件睡衣我有同款，嘿嘿嘿，我想和你穿情侣装。”
“......”
徐尧跟着江宛的指尖看着眼花缭乱的屏幕，反胃感渐渐消了下去，只余空荡的绞痛。
他低声道谢，江宛揉着他的腹部嗔骂：“谢什么呀，你有没有不喜欢的没有我就全买了？”
徐尧嗫嚅着说：“我把钱给你...”
江宛听到这话笑着吻上他的额角：“好，哥哥想给就给，不过我要哥哥抱抱做劳务费。”
徐尧心下一松，听到她这话又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勉强抬起手，江宛见状立刻将他抱紧。

27
江宛和徐尧在酒店住了一个星期，周末的时候她去将房子选好了，找搬家公司把徐尧的少部分东西搬进了新家，又请人将新房子彻底打扫归置好，这才将徐尧抱了回去。
这一个星期江宛几乎摸清了徐尧的身体状况，因为太过虚弱，他甚至连躺都躺不下来，只能靠着枕头将上半身垫高。而且因为他的腰不太好，只能睡硬床，偏偏他身上又没肉，睡硬床全身骨头都会酸疼，甚至压红，因此江宛只能找支撑力好的枕头垫在他的腰下，然后在他的【......】后背放上薄薄的软枕。
他的肠胃很难吸收食物，只能靠江宛每隔一小时喂两勺米汤或者菜汤，然后都需要江宛抱着揉上很久，胃部才能慢慢松弛下来。但是好在用这样的方式他呕吐的频率明显下降了很多，只是腹泻却有所增加。

当他第一次清醒着在洗澡时【......】在江宛身上的那一刻，他立刻吓懵了。江宛却一个字也没有提起，只是用水冲去污秽，然后抱着他将他的头按回肩上，不让他盯着那些东西看，手上还一刻不停地轻轻替他按摩腹部，她力度适中的按摩每次都能让徐尧的体内的污秽排出一点，却只有排水一样的感觉，完全没有平常那种搜肠刮肚的疼痛。
徐尧感受着几乎无痛的排泄方式，已然猜到前几次自己脱力睡去后多半都是这样泻在了江宛腿上。这一刻他的羞愤却淡了，反而红着眼抬手紧紧抱住江宛。江宛轻轻捏了捏他的腰笑道：“你看，前几次洗澡你都会脱力睡去，这一次却一直醒了，证明你有好一点了，会越来越好的。”
徐尧沙哑着问：“你怎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江宛低声道：“只要你能舒服一点，我怎么都可以。”
徐尧靠在她的肩上闭上眼终于认了，不管江宛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哪怕是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和这颗满目疮痍的心。

28
江宛是推着徐尧坐上轮椅回的家。他现在身体太弱了，只能勉强自己走上十几步路，而且稍微不注意就会摔倒。自从他自己去厕所摔过一次后，江宛对此就十分小心。到了家楼下，江宛笑眯眯地扶他下了车，然后对他道：“我的要求太多了，唯一兼顾的这套房子没有电梯，但是我看了之后实在喜欢，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的。”
江宛推着轮椅进了一个小院子，穿过长长的弄堂后她在木梯边停下，她扶着徐尧起身，将轮椅收到一旁，拿出一把钥匙放进徐尧手中，然后转过身微微蹲下道：“来，哥哥我背你上去。”
徐尧看着她微弓的背，慢慢撑着她的背爬到她肩上。江宛等他抱好她的肩膀才直起腰，侧过脸笑道：“走啦，回家了。”
阳光从木梯上的窗户照进来，光束中有无数细小的灰尘旋转跳跃，江宛的睫毛轻颤，眼底的爱意那么明显。徐尧见她小心地踏步而上，他趴在她的肩上，阳光照在手臂和大腿上暖洋洋的。
徐尧突然开口：“我搬了三次地方。”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却很温柔：“从医院出来后我换了三次地方，每一次都没有电梯，都是被房东或者同屋的租客赶出来，那时候每一次上楼下楼都好难受。”

他把头贴在江宛的颈侧，感受着她的呼吸声笑道：“上楼的时候肠子会扯得疼，每一步肚子里都跟刀绞一样，而且经常岔气，上一层楼就得跪着休息很久。特别是还要提东西。”
江宛听得有些腿软，但是手依然紧紧地托紧他的身子。
“下楼的时候稍微好一些，但是会晕。有一次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下去，半小时没有爬得起来，最后半身【......】，还是自己挣扎着起身，之后我下楼梯都会抓稳扶手了。”
江宛已经爬到了二楼，她拼命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徐尧听她呼吸不对，侧过头一看就笑了起来，他伸出自己骨瘦如柴的手指，轻轻擦去江宛下巴的泪滴：“不哭。我故意说给你听的，想你心疼我。”
徐尧闭眼蹭了蹭江宛的下颌，感受着指尖的冰凉，声音轻的像一阵风：“已经好久没有人心疼过我了。”

29
过了好久，江宛才带着鼻音开口：“以后我背你上下楼，等你身体好了我也扶着你，不让你自己难受，我天天抱着你，好不好？”
徐尧带着笑意回答：“好。”
江宛走到房门前单手拿过徐尧手中的钥匙，开了门。拉开门后满屋的阳光扑面而来，晃得徐尧眯了下眼。适应了一下光线后，江宛直接用脚把鞋蹬掉，只穿着袜子走在地板上，然后到灰色的布艺沙发前将徐尧轻轻放下。
她替徐尧脱了鞋，然后抱着他的双腿让他舒服地躺在沙发中，细心地盖上羊绒毯：“哥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有的话我下去拿一下轮椅了？”
徐尧点头：“去吧。”
等江宛将门带上下去后，徐尧才轻轻侧过身子，仔细的打量这间屋子。屋子不算很大，大概70平米的样子，房间的墙壁是白色的，家具也大多是白色，沙发的右后方靠墙处有一个原木的柜子，柜子边上就是两扇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肆无忌惮的撒进屋子。最让徐尧感到神奇的是落地窗外有一个八九平米的露台，种植了一块方形草地，还有一棵小树。整个房间的装饰简单，却让人感觉非常温暖舒服。

他靠在枕头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宛如身在梦中。
很快门被打开了，江宛将轮椅在收起来放在门边，然后将拖鞋给徐尧拿了过来伸手对他笑道：“还好吗，我带你参观一下？”
徐尧将右手放进她的手心，顺着她的力气起身，在她的搀扶下逛完了整间屋子。徐尧看见狭小的卫生间里真的有浴盆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江宛却笑眯眯地给他介绍马桶：“这个马桶自带温水冲洗烘干功能的，我试过了，确实非常舒服，哥哥你要不要试试？”
徐尧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不要。”
江宛嘟囔道：“可是这么久了，该揉一下肚子了。”
徐尧顿了一下，轻叹口气：“我想躺一会。”
江宛闻言立刻紧张起来，抱扶着他慢慢走近卧室躺下：“还是累了吗？”
徐尧勉强握着她的手：“一点点而已，没事。”
江宛从柜子里翻出几个热水袋冲上，然后从保温瓶里倒了半杯米汤让徐尧喝下，喝完之后徐尧自然而然的将手从肚子上挪开，等江宛帮他揉腹。江宛抱着他低声道：“心疼死我了。”
徐尧闻言心中一暖，侧过头轻轻吻上她的下颌。

30
徐尧被江宛养了一个月，脸色好转许多，已经能自己起身吃东西了，生活也基本可以自理，远远超出江宛的预期。虽然他依旧只能喝几口汤水稀粥，但好在不同一开始那样进食后会有巨大的应激反应，只需要江宛帮忙揉上十几分钟，再拍拍背顺顺气就好了。只是最近不知怎么，徐尧的腹部总是有一点胀气，每次江宛帮他揉下腹的时候都能感觉他肚子有些鼓胀，但是徐尧却说排便一切正常，是正常的胀气。江宛见他最近去厕所的次数确实少了，便也相信了他的话。
早上江宛出去买菜，走到地铁口才发现自己忘记带手机，身上又身无分文，无奈只能转身回去。她回到家里轻轻走进卧室，本以为徐尧还在睡着，没想到他却坐在江宛的化妆台前正在化妆。听见开门声他万分诧异，他不自然的回头看着江宛慌乱地捏紧手中的工具：“你，你怎么回来了？”
江宛看着他还没有抹匀粉底的脸上，显出不自然的蜡黄，这才恍然，她就说他的脸色为什么好转得这么快，还有最近他身上浓厚的木香，应该就是为了遮掩化妆品的香气。江宛走到徐尧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将他手中的工具放回桌上，江宛心中酸涩难当：“哥...哥哥化妆技术真好，我天天和你睡在一起都没发现。”

徐尧听到这话手轻轻一颤，江宛却俯身亲了亲他半边发黄又带着青白的脸：“哥哥化妆后气色确实好了很多，但是我却不想哥哥这么辛苦，咱们在家就不要画了好不好？”
徐尧闻言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指，轻笑道：“我这不是怕宛宛不喜欢看吗，既然你不在意，我就不画了。”
江宛点点头摸着他的腹部又有些痉挛了，她扯过桌上的湿巾轻轻擦去徐尧脸上的粉底液，然后仔细按摩他的肠胃。徐尧压住她的手：“宛宛不是要给我买鱼炖汤吗？再不去就没有新鲜的好鱼了。”
江宛解释：“你肚子有点绞，我帮你揉开了再走。”
徐尧捏了捏她的手：“不严重的，我回被窝里躺一会就好了，不用担心。”
江宛见他神色平静，腹中的痉挛确实也不厉害，便将他搀回床上，仔细地垫好枕头压好被角，然后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再睡一会，醒来我就回来了。”
徐尧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放在自己的脸上：“你再亲亲我。”
江宛莞尔一笑低头吻上他的嘴唇，两人缠绵片刻后江宛这才起身出去买菜。
江宛出去后徐尧重新起身坐回化妆镜前，他看着自己一边惨白一边蜡黄如同阴阳脸的样子，惨抖着手将妆面完成了。若说妆前他只剩一分能看，妆后就又有了六分，但是不管怎么修饰，那支棱的颧骨、凹陷的下颌、下垂的眼角...都很难掩盖。
他换好宛宛给他准备的淡蓝色衬衣、卡其色的休闲裤，将写好密码的银行卡摆在了宛宛睡觉的床头柜上。然后再一次留恋的看着这间温暖而又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捂着腹部弓着慢慢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