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新】《只影向谁去》女主截瘫文
第十二章 烟外倚危楼（2）
“知人知面不知心，杀人狂魔又不写在脸上。”叶姝不以为然。
“本王若是要杀你，你也逃不掉。”他沉声说。
“那倒也是，你让我跑我都没法子跑，”叶姝无所谓的笑了两声，伸手夹了菜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道，“那你杀我的时候可不要让我知道，否则我一定会拉着你陪葬，毕竟一个人死实在寂寞。”
听见她动筷子，他笑了笑没再回应，双手在桌上略摸索着握住了碗筷，也慢慢吃起来。
他眼睛看不见，聂慎原本候在门外，见他动了筷子，进来站到他身侧给他布菜。
裴璟动作慢条斯理，叶姝很快吃饱喝足，又不好意思先行离开，放了碗，无聊的左看右看。
这里应该就是王府的大厅，除了用来吃饭，应该也作待客用，摆在一隅的屏风上画着一名身穿轻罗衣衫的少女，手执着小团扇似乎在扑蝶，画工的笔法相当精妙，少女的神态跃然屏上。
叶姝收回视线，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平日里都一个人吃饭？”
他父母均已逝，唯一的兄弟是当今陛xia，估计真找不到人一同吃饭。
“嗯。”裴璟果然回答。
叶姝摇头叹气：“看来当王爷并没什么好嘛，多无聊啊，这么多好吃的都无人跟你分享。”
他也不生气：“姑娘说得极是。”
吃完了饭，裴璟起身：“夜深了，我陪姑娘一道回去。”
叶姝表示同意，慕灵不在，王府内曲折回廊，碧瓦朱檐，刚来第一天，她还……不太认得路。
说来也怪，医书上的内容她可以过目不忘，方向感却实在差得很。
裴璟跟她恰恰相反，对王府的道路极其熟悉，即使目盲，一步一步走得很是稳妥，微风拂过，长廊里烛火摇曳，明灭的光影染上他俊朗的侧脸。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叶姝的轮椅滚过地面的声响。
“我到了，”看到慕灵候在门前，叶姝仰头看他，“王爷请留步。”
他并未立刻离开，缓缓说道：“你可做些准备，明日一早我们进宫。”
不远千里来到临安，原本就是为了此事，叶姝应：“好。”
“那你早些休息，我就不叨扰了。”说完，他足尖稍稍调整了下方向，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叶姝目送他推门进屋，内心：“……”
她还以为他这么好心送她回来，敢情他就住在她隔壁！难怪对这条路这么熟！
“当！——当！当！当！当……”
不知何处传来打更人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梆声响过五次，叶姝听到有人轻轻叩响房门。
她向来浅眠，立时就醒了，迅速起身穿好衣物，轮椅就在床侧，她探身拖过来，熟练的将自己挪上去，又把转移的时候无意间掉在地上的双足捞起来。
慕灵就睡在外面，听到动静，迷迷糊糊支起身来：“姑娘，有事吗？”
“没事，你继续睡，我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
昨日裴璟是单独跟她说的话，想来是不能带旁人的意思。
“……哦。”慕灵应了声，蒙着头又倒回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杀人狂魔又不写在脸上。”叶姝不以为然。
“本王若是要杀你，你也逃不掉。”他沉声说。
“那倒也是，你让我跑我都没法子跑，”叶姝无所谓的笑了两声，伸手夹了菜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道，“那你杀我的时候可不要让我知道，否则我一定会拉着你陪葬，毕竟一个人死实在寂寞。”
听见她动筷子，他笑了笑没再回应，双手在桌上略摸索着握住了碗筷，也慢慢吃起来。
他眼睛看不见，聂慎原本候在门外，见他动了筷子，进来站到他身侧给他布菜。
裴璟动作慢条斯理，叶姝很快吃饱喝足，又不好意思先行离开，放了碗，无聊的左看右看。
这里应该就是王府的大厅，除了用来吃饭，应该也作待客用，摆在一隅的屏风上画着一名身穿轻罗衣衫的少女，手执着小团扇似乎在扑蝶，画工的笔法相当精妙，少女的神态跃然屏上。
叶姝收回视线，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平日里都一个人吃饭？”
他父母均已逝，唯一的兄弟是当今陛xia，估计真找不到人一同吃饭。
“嗯。”裴璟果然回答。
叶姝摇头叹气：“看来当王爷并没什么好嘛，多无聊啊，这么多好吃的都无人跟你分享。”
他也不生气：“姑娘说得极是。”
吃完了饭，裴璟起身：“夜深了，我陪姑娘一道回去。”
叶姝表示同意，慕灵不在，王府内曲折回廊，碧瓦朱檐，刚来第一天，她还……不太认得路。
说来也怪，医书上的内容她可以过目不忘，方向感却实在差得很。
裴璟跟她恰恰相反，对王府的道路极其熟悉，即使目盲，一步一步走得很是稳妥，微风拂过，长廊里烛火摇曳，明灭的光影染上他俊朗的侧脸。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叶姝的轮椅滚过地面的声响。
“我到了，”看到慕灵候在门前，叶姝仰头看他，“王爷请留步。”
他并未立刻离开，缓缓说道：“你可做些准备，明日一早我们进宫。”
不远千里来到临安，原本就是为了此事，叶姝应：“好。”
“那你早些休息，我就不叨扰了。”说完，他足尖稍稍调整了下方向，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叶姝目送他推门进屋，内心：“……”
她还以为他这么好心送她回来，敢情他就住在她隔壁！难怪对这条路这么熟！
“当！——当！当！当！当……”
不知何处传来打更人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梆声响过五次，叶姝听到有人轻轻叩响房门。
她向来浅眠，立时就醒了，迅速起身穿好衣物，轮椅就在床侧，她探身拖过来，熟练的将自己挪上去，又把转移的时候无意间掉在地上的双足捞起来。
慕灵就睡在外面，听到动静，迷迷糊糊支起身来：“姑娘，有事吗？”
“没事，你继续睡，我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
昨日裴璟是单独跟她说的话，想来是不能带旁人的意思。
“……哦。”慕灵应了声，蒙着头又倒回去。
第十四章 烟外倚危楼（4）
“就我一个人？”叶姝有些意外。
“是，姑娘请吧。”太监上前领路，替她掀开里间的珠帘后默默退了出去。
叶姝把药箱放在双腿上，划着轮椅往里走。
殿上站着一人，一身黑色袍服，衣摆下可见金线织就的锦绣龙纹。
这世上能用龙纹的，唯有天子而已。
“叶姝参见陛下。”叶姝在轮椅中福了福身子。
清朗的男声在面前响起：“你就是沈青的徒弟？”
“是。”
“你上前来。”他说着，返身在窗前的矮榻上坐下。
叶姝靠近，这才看清榻上人的模样，比她想象中的……看起来要更年轻些。
他跟裴璟不属一母同胞，长相却颇为相似，剑眉星目，黑眸濯亮，眼波看似平静，却暗藏着几分凛然，只是脸色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减弱了些许锐利。
如果裴璟的眼睛没有失明，也不知是否会有他眼中那般的光彩。
细细诊过脉，又问了些日常饮食起居，叶姝道：“陛下想必清楚自己的状况。”
“嗯。”裴钰淡然理了理袖口。
“您的心疾是从胎里带来的，原本好生将养，活常人寿数没有问题，但……”叶姝欲言又止。
“你继续说。”他言语简洁。
“但目前看来，陛下并没有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如今剩下的，恐怕连常人的半数都不及。”
她已算说得乐观，指下脉象轻取即得，重按稍弱，如同水上浮木，分明是久病内伤，忧思过度的膏肓之象。
眼前这个人，活不长久了。
听到这样的话，他反而笑了：“你跟你师父一样，说话丝毫不懂转圜，你可知就你此刻跟朕说的这些，朕便可以杀了你。”
“陛下若真想听好听的话，把宫里的太医召来便是。”
轮椅中的女子瑶鼻朱唇，算不得绝美，眉宇间却自有一抹灵动。沈青曾提过这个徒弟，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疼爱，他也不逗她了：“你师父既叫你来，可见你有别的办法。”
叶姝点头：“有是有，但此法比较凶险，陛下可愿一试？”
在回春堂这么多年，她研究得最多的其实并不是救人的药物，而是毒，所谓药毒同源，师父擅长枯骨生肉，她却剑走偏锋，学了不少以毒攻毒的方法。
裴钰拧了拧眉，沉默了片刻，直言：“如果用你的法子，朕还剩多长时间？”
——数月？还是数年？
窗前点了灯，燃烧了整整一宿，微弱的火光眼看就要熄灭，他拿了剪子，挑起灯芯剪掉，火光颤了颤，复又燃起来。
火苗小小的，再如何，也不似刚点燃那会儿了。
世人只知天下至尊，拥有无上的荣华与权势，却不知，国之昌盛，原是要用王来作国家的祭品。
叶姝从崇德殿出来时，天边隐隐透出微光，快要天亮了。
几人顺利回到了王府，这么早起床，又忙活了许久，叶姝困得很，回屋就躺到床上补瞌睡。
“就我一个人？”叶姝有些意外。
“是，姑娘请吧。”太监上前领路，替她掀开里间的珠帘后默默退了出去。
叶姝把药箱放在双腿上，划着轮椅往里走。
殿上站着一人，一身黑色袍服，衣摆下可见金线织就的锦绣龙纹。
这世上能用龙纹的，唯有天子而已。
“叶姝参见陛下。”叶姝在轮椅中福了福身子。
清朗的男声在面前响起：“你就是沈青的徒弟？”
“是。”
“你上前来。”他说着，返身在窗前的矮榻上坐下。
叶姝靠近，这才看清榻上人的模样，比她想象中的……看起来要更年轻些。
他跟裴璟不属一母同胞，长相却颇为相似，剑眉星目，黑眸濯亮，眼波看似平静，却暗藏着几分凛然，只是脸色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减弱了些许锐利。
如果裴璟的眼睛没有失明，也不知是否会有他眼中那般的光彩。
细细诊过脉，又问了些日常饮食起居，叶姝道：“陛下想必清楚自己的状况。”
“嗯。”裴钰淡然理了理袖口。
“您的心疾是从胎里带来的，原本好生将养，活常人寿数没有问题，但……”叶姝欲言又止。
“你继续说。”他言语简洁。
“但目前看来，陛下并没有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如今剩下的，恐怕连常人的半数都不及。”
她已算说得乐观，指下脉象轻取即得，重按稍弱，如同水上浮木，分明是久病内伤，忧思过度的膏肓之象。
眼前这个人，活不长久了。
听到这样的话，他反而笑了：“你跟你师父一样，说话丝毫不懂转圜，你可知就你此刻跟朕说的这些，朕便可以杀了你。”
“陛下若真想听好听的话，把宫里的太医召来便是。”
轮椅中的女子瑶鼻朱唇，算不得绝美，眉宇间却自有一抹灵动。沈青曾提过这个徒弟，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疼爱，他也不逗她了：“你师父既叫你来，可见你有别的办法。”
叶姝点头：“有是有，但此法比较凶险，陛下可愿一试？”
在回春堂这么多年，她研究得最多的其实并不是救人的药物，而是毒，所谓药毒同源，师父擅长枯骨生肉，她却剑走偏锋，学了不少以毒攻毒的方法。
裴钰拧了拧眉，沉默了片刻，直言：“如果用你的法子，朕还剩多长时间？”
——数月？还是数年？
窗前点了灯，燃烧了整整一宿，微弱的火光眼看就要熄灭，他拿了剪子，挑起灯芯剪掉，火光颤了颤，复又燃起来。
火苗小小的，再如何，也不似刚点燃那会儿了。
世人只知天下至尊，拥有无上的荣华与权势，却不知，国之昌盛，原是要用王来作国家的祭品。
叶姝从崇德殿出来时，天边隐隐透出微光，快要天亮了。
几人顺利回到了王府，这么早起床，又忙活了许久，叶姝困得很，回屋就躺到床上补瞌睡。
第十五章 烟外倚危楼（5）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
慕灵第二次进去帮她翻身的时候叶姝才醒，从床上撑坐起来：“慕灵，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王爷刚刚才派人来问姑娘醒了没有，说是早膳已经备好了。”慕灵轻笑，见她撑着手臂是要起床的意思，连忙取了放在床沿上干净的鞋袜，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帮她一只一只穿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叶姝草草洗脸漱口：“那我们赶紧过去，别让王爷久等。”
久等是其次，主要是她饿得胃里都泛酸了。
还是在昨晚吃饭的大厅，桌上摆着红枣小米粥和银耳羹，还有香浓软糯的小肉包。
“睡得好吗？”吃饭的时候，裴璟问。
叶姝嘴里咬着小肉包：“……很好，王府当真不一样，连床都比外面的舒适些，王爷你呢，休息得可好？”
“我也很好。”
不知是否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他吃饭的样子显得特别专心，动作优雅令人赏心悦目，不过美食在前，她只抽空瞅他两眼。
“除了笔墨纸砚，你还需不需要别的东西？”他又问。
笔墨纸砚是用来写药方，她来吃饭之前跟李管事要了些，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了他耳中。
“我开的方子里有几味药比较难寻，可能需要王爷费心找一找。”
“好。”
吃过饭，叶姝就回屋写了方子，唤来慕灵让她去交给裴璟，她睡觉睡够了，再躺下去只会腰酸背痛，闲来无事，便打算在王府四处逛逛。
越过所居院落的九曲回廊，也不知行到了何处，满院盛放的蔷薇映入眼帘。
细长的藤条架网，那些蔷薇花密密铺满了整个院墙，花朵色泽绚丽，粉红的，玫红的，一团团，一簇簇点缀在绿叶之间。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
她已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蔷薇，蔷薇是喜光花木，喜欢充足的阳光，山上瘴气重，不适合栽植，她试过，但失败了，叶姝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一道响亮的女声：“你是谁？”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女子已快步走到她跟前，语声咄咄：“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璟哥哥府上！”
女子一身艳丽的红衣，明眸皓齿，充满青春的张扬。
叶姝没作声，双手划动轮椅准备离开此处。
“我让你走了吗？”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颜雪上前一步，“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问你话？”
她突然上前，叶姝怕撞伤她，急忙操控轮椅停下，双脚却因为惯性跌下踏板。
一只脚踩上来。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踩她的人脚下用了力，叶姝拉不动，只好抬头看她：“把你的脚拿开。”
她这么用力踩，这个女人的脚仍然一动未动，可见真是废的，颜雪嗤笑一声：“有本事你自己挪开啊。”
“我再说一次，把、你、的、脚、拿、开。”叶姝一字一顿，抬眸盯着她。
她坐在轮椅里，分明是仰视，然而目光泠泠，颜雪不禁一骇，下一刻忍不住怒上心头，她堂堂尚书府千金，竟然会被这个不知名的残fei女人吓到！
待要再发作，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靠近的身影，脸色变了一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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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
慕灵第二次进去帮她翻身的时候叶姝才醒，从床上撑坐起来：“慕灵，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王爷刚刚才派人来问姑娘醒了没有，说是早膳已经备好了。”慕灵轻笑，见她撑着手臂是要起床的意思，连忙取了放在床沿上干净的鞋袜，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帮她一只一只穿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叶姝草草洗脸漱口：“那我们赶紧过去，别让王爷久等。”
久等是其次，主要是她饿得胃里都泛酸了。
还是在昨晚吃饭的大厅，桌上摆着红枣小米粥和银耳羹，还有香浓软糯的小肉包。
“睡得好吗？”吃饭的时候，裴璟问。
叶姝嘴里咬着小肉包：“……很好，王府当真不一样，连床都比外面的舒适些，王爷你呢，休息得可好？”
“我也很好。”
不知是否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他吃饭的样子显得特别专心，动作优雅令人赏心悦目，不过美食在前，她只抽空瞅他两眼。
“除了笔墨纸砚，你还需不需要别的东西？”他又问。
笔墨纸砚是用来写药方，她来吃饭之前跟李管事要了些，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了他耳中。
“我开的方子里有几味药比较难寻，可能需要王爷费心找一找。”
“好。”
吃过饭，叶姝就回屋写了方子，唤来慕灵让她去交给裴璟，她睡觉睡够了，再躺下去只会腰酸背痛，闲来无事，便打算在王府四处逛逛。
越过所居院落的九曲回廊，也不知行到了何处，满院盛放的蔷薇映入眼帘。
细长的藤条架网，那些蔷薇花密密铺满了整个院墙，花朵色泽绚丽，粉红的，玫红的，一团团，一簇簇点缀在绿叶之间。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
她已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蔷薇，蔷薇是喜光花木，喜欢充足的阳光，山上瘴气重，不适合栽植，她试过，但失败了，叶姝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一道响亮的女声：“你是谁？”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女子已快步走到她跟前，语声咄咄：“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璟哥哥府上！”
女子一身艳丽的红衣，明眸皓齿，充满青春的张扬。
叶姝没作声，双手划动轮椅准备离开此处。
“我让你走了吗？”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颜雪上前一步，“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问你话？”
她突然上前，叶姝怕撞伤她，急忙操控轮椅停下，双脚却因为惯性跌下踏板。
一只脚踩上来。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踩她的人脚下用了力，叶姝拉不动，只好抬头看她：“把你的脚拿开。”
她这么用力踩，这个女人的脚仍然一动未动，可见真是废的，颜雪嗤笑一声：“有本事你自己挪开啊。”
“我再说一次，把、你、的、脚、拿、开。”叶姝一字一顿，抬眸盯着她。
她坐在轮椅里，分明是仰视，然而目光泠泠，颜雪不禁一骇，下一刻忍不住怒上心头，她堂堂尚书府千金，竟然会被这个不知名的残fei女人吓到！
待要再发作，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靠近的身影，脸色变了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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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烟外倚危楼（6）
拐角处，裴璟正在聂慎的陪同下缓缓靠近，不一会儿就到了跟前。
庭院的气氛剑拔弩张，任谁都感觉得出来，聂慎上前询问：“颜小姐，怎么了？”
颜雪没搭理他，几步走到裴璟身边：“璟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啊，我有心与她结识，问她的名字，她却怎么也不肯告诉我……”
她的脚终于移开，没有禁锢，叶姝俯身把脚捞上来，面无表情扫他们一眼。
裴璟吩咐：“聂慎，送叶姑娘回去。”
“是。”
眼看着两个人走远，颜雪气得要跳脚：“璟哥哥，你就这么让她走啦？”
裴璟沉声：“颜雪，叶姑娘是本王的朋友，她素来性子冷淡，并非故意，你别闹了。”
在京城，他的朋友她几乎都认识，只有以前，以前他在宫外呆了十年，那是他的禁忌，谁也不能提，怕他生气，颜雪不敢再说什么，讨好的去拉他手臂：“璟哥哥……”
“你拉着我，我不方便走路，”裴璟展开折叠在手里的竹杖，不着痕迹避开她的触碰，“走吧，你不是吵着要吃我府里的芙蓉糕吗，我让厨房给你做。”
两个人说着话走远了。
身后，金子般的阳光洒满一架蔷薇。
房间里，少女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叶姝看着她：“慕灵，你再耽搁会儿，我的伤都该好了。”
“姑娘竟还有心思说笑，”待将她脚上的鞋袜一同脱下，看到她伤处，慕灵愤懑道，“那个颜小姐是条疯狗吗？姑娘招她惹她了，她下手这么重！”
叶姝瘫痪了很多年，足趾早已内扣蜷缩，此刻有三个趾头肿胀发紫，还有两处破皮的地方在往外渗血，可见那颜雪踩她的时候，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你既知道她是疯狗，还跟她生什么气，”叶姝弯腰摸了摸伤足，没有骨折，笑着说，“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过些天就好了。”
在她伤足下垫了软枕，慕灵仔细抹上消肿化瘀的药膏，无声叹了口气。
她总是轻描淡写，哪有那么容易好，她下半身不能动，血液运行阻涩，一旦受伤，愈合时间会比一般人要漫长很多。
从早上起床到此刻，坐了接近两个时辰，叶姝让慕灵帮着把身子翻成侧卧：“我想躺会儿，晚饭你帮我拿到房间里来吧。”
“是，”慕灵应下，心有余悸，“幸好当时王爷来了，不然那个颜小姐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姑娘呢。”
“幸好？”叶姝闭上眼睛假寐，低语，“也不知是谁幸好，他若不来，那个颜小姐恐怕没那么容易离开。”
“姑娘说什么？”她说话声音太小，慕灵没听清。
“没什么，我躺一会儿，你自己去忙吧。”
“是。”
许是白天睡久了，叶姝半夜清醒过来，就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睡。
睁着眼看了半响床帐，突然想起今天在王府里看到的蔷薇，穿了衣服出去。
拐角处，裴璟正在聂慎的陪同下缓缓靠近，不一会儿就到了跟前。
庭院的气氛剑拔弩张，任谁都感觉得出来，聂慎上前询问：“颜小姐，怎么了？”
颜雪没搭理他，几步走到裴璟身边：“璟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啊，我有心与她结识，问她的名字，她却怎么也不肯告诉我……”
她的脚终于移开，没有禁锢，叶姝俯身把脚捞上来，面无表情扫他们一眼。
裴璟吩咐：“聂慎，送叶姑娘回去。”
“是。”
眼看着两个人走远，颜雪气得要跳脚：“璟哥哥，你就这么让她走啦？”
裴璟沉声：“颜雪，叶姑娘是本王的朋友，她素来性子冷淡，并非故意，你别闹了。”
在京城，他的朋友她几乎都认识，只有以前，以前他在宫外呆了十年，那是他的禁忌，谁也不能提，怕他生气，颜雪不敢再说什么，讨好的去拉他手臂：“璟哥哥……”
“你拉着我，我不方便走路，”裴璟展开折叠在手里的竹杖，不着痕迹避开她的触碰，“走吧，你不是吵着要吃我府里的芙蓉糕吗，我让厨房给你做。”
两个人说着话走远了。
身后，金子般的阳光洒满一架蔷薇。
房间里，少女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叶姝看着她：“慕灵，你再耽搁会儿，我的伤都该好了。”
“姑娘竟还有心思说笑，”待将她脚上的鞋袜一同脱下，看到她伤处，慕灵愤懑道，“那个颜小姐是条疯狗吗？姑娘招她惹她了，她下手这么重！”
叶姝瘫痪了很多年，足趾早已内扣蜷缩，此刻有三个趾头肿胀发紫，还有两处破皮的地方在往外渗血，可见那颜雪踩她的时候，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你既知道她是疯狗，还跟她生什么气，”叶姝弯腰摸了摸伤足，没有骨折，笑着说，“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过些天就好了。”
在她伤足下垫了软枕，慕灵仔细抹上消肿化瘀的药膏，无声叹了口气。
她总是轻描淡写，哪有那么容易好，她下半身不能动，血液运行阻涩，一旦受伤，愈合时间会比一般人要漫长很多。
从早上起床到此刻，坐了接近两个时辰，叶姝让慕灵帮着把身子翻成侧卧：“我想躺会儿，晚饭你帮我拿到房间里来吧。”
“是，”慕灵应下，心有余悸，“幸好当时王爷来了，不然那个颜小姐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姑娘呢。”
“幸好？”叶姝闭上眼睛假寐，低语，“也不知是谁幸好，他若不来，那个颜小姐恐怕没那么容易离开。”
“姑娘说什么？”她说话声音太小，慕灵没听清。
“没什么，我躺一会儿，你自己去忙吧。”
“是。”
许是白天睡久了，叶姝半夜清醒过来，就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睡。
睁着眼看了半响床帐，突然想起今天在王府里看到的蔷薇，穿了衣服出去。
第十七章 烟外倚危楼（7）
蔷薇园离她的居处不远，聂慎送她回来时她特意记下了路，庭院里月色正好，月光从树枝间漏下，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光影。
满目的蔷薇在夜色中静静开放，簇满梢头。
墙根处不知何时摆放了一把长椅，一个人从长椅上坐起：“叶姝？”
月光皎洁，叶姝看清男子的样貌，惊讶：“王爷。”
他听到轮子滚动的声音，还以为在做梦：“果真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叶姝老实回答，“王爷呢，王爷怎么也在这里？”
裴璟不答她的提问，反而道：“你很喜欢蔷薇？”
下人说她下午就在此处停留了很久，这么晚了，她也往这处来。
叶姝本能想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应声：“嗯，是挺喜欢的，蔷薇的根、茎、叶、花均可药用，对我们医者来说，是个甚好的东西，说到这里，不知王爷能否割爱，让我采摘一些来用？”
裴璟：“……当然可以。”
“王爷府里的蔷薇生长得很漂亮。”叶姝真心说。
“我有一个朋友，她很喜欢。”
或许是清冷的夜色作祟，容易让人卸下白日里伪装的面具，他双眸空茫失焦，提起那个人时神色却极柔和，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
叶姝心内一动：“那个朋友，是王爷的心上人？”
裴璟沉默。
他不愿意回答，叶姝不好追问，转了话题：“谢谢王爷送来的药。”
晚间慕灵给她送饭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瓶药，说是裴璟给她的，宫廷秘制的金创药，确实比她从回春堂里带出来的疗伤效果好。
“不用谢，说到底是我的客人伤了你，我也有责任。”
他在这儿，这花实在看不成，叶姝将双手放在轮椅上：“我要回去了，王爷也早些休息吧。”
“好。”他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叶姝出了庭院，不知怎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男子已重新躺回长椅，花丛下整个人显得有些静逸安然，夜风拂过，离枝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在他周身。
女子走远了，茂密的枝间微动，一道黑影落地：“王爷。”
“事情办得怎么样？”
“如王爷所料，我们刚放出风声，黄大人就迫不及待连夜携家眷出逃，被属下在渡口顺利截杀。”
一年前恒王密谋逼宫反叛，计划失败后，残党纷纷蛰伏，找出花费了不少时间。
他说了好几件事，裴璟侧耳听着，偶尔插两句话，从头到尾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对于他来说，睁眼或闭眼，并无任何分别。
聂慎说完正事，问：“王爷今夜还在这里睡吗？”
“不了，”裴璟抬手按了按眉间，聂慎上前扶着他坐起来，“你把手里的事情放一放，我有别的事情交代给你。”
·
有人咩
蔷薇园离她的居处不远，聂慎送她回来时她特意记下了路，庭院里月色正好，月光从树枝间漏下，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光影。
满目的蔷薇在夜色中静静开放，簇满梢头。
墙根处不知何时摆放了一把长椅，一个人从长椅上坐起：“叶姝？”
月光皎洁，叶姝看清男子的样貌，惊讶：“王爷。”
他听到轮子滚动的声音，还以为在做梦：“果真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叶姝老实回答，“王爷呢，王爷怎么也在这里？”
裴璟不答她的提问，反而道：“你很喜欢蔷薇？”
下人说她下午就在此处停留了很久，这么晚了，她也往这处来。
叶姝本能想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应声：“嗯，是挺喜欢的，蔷薇的根、茎、叶、花均可药用，对我们医者来说，是个甚好的东西，说到这里，不知王爷能否割爱，让我采摘一些来用？”
裴璟：“……当然可以。”
“王爷府里的蔷薇生长得很漂亮。”叶姝真心说。
“我有一个朋友，她很喜欢。”
或许是清冷的夜色作祟，容易让人卸下白日里伪装的面具，他双眸空茫失焦，提起那个人时神色却极柔和，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
叶姝心内一动：“那个朋友，是王爷的心上人？”
裴璟沉默。
他不愿意回答，叶姝不好追问，转了话题：“谢谢王爷送来的药。”
晚间慕灵给她送饭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瓶药，说是裴璟给她的，宫廷秘制的金创药，确实比她从回春堂里带出来的疗伤效果好。
“不用谢，说到底是我的客人伤了你，我也有责任。”
他在这儿，这花实在看不成，叶姝将双手放在轮椅上：“我要回去了，王爷也早些休息吧。”
“好。”他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叶姝出了庭院，不知怎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男子已重新躺回长椅，花丛下整个人显得有些静逸安然，夜风拂过，离枝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在他周身。
女子走远了，茂密的枝间微动，一道黑影落地：“王爷。”
“事情办得怎么样？”
“如王爷所料，我们刚放出风声，黄大人就迫不及待连夜携家眷出逃，被属下在渡口顺利截杀。”
一年前恒王密谋逼宫反叛，计划失败后，残党纷纷蛰伏，找出花费了不少时间。
他说了好几件事，裴璟侧耳听着，偶尔插两句话，从头到尾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对于他来说，睁眼或闭眼，并无任何分别。
聂慎说完正事，问：“王爷今夜还在这里睡吗？”
“不了，”裴璟抬手按了按眉间，聂慎上前扶着他坐起来，“你把手里的事情放一放，我有别的事情交代给你。”
·
有人咩
第十八章 烟外倚危楼（8）
暗道的路狭长而封闭，每走一步，就有脚步声的回响，两侧壁灯燃烧着，幽幽暗暗的，看什么都看不大真切。
在崇德殿给陛下施针用了整整一个时辰，回王府的路上，叶姝趴在裴璟的背上，双手发软得几乎要抓不住他的肩膀。
“我是不是很重？”
她抓不紧，他背起来必然费力。
“不重。”
女子柔软的身体止不住往下滑，他确实费了些力气才能托住她，他从没有跟女子有太多的身体接触，却也知道背上的人极是纤瘦。
她下肢肌肉萎缩，比常人自然要轻些，不过再轻也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更何况来回要走这么远的路，他额上已有薄汗，叶姝提议：“王爷把我放下来休息会儿吧？”
普天之下，恐怕也唯有她是被人背进宫的医者了。
“不用。”裴璟言简意赅。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暗道里虽然没有岔路口，却也需要她时不时提醒他纠正方向。
“我记得王爷在回春堂和王府的时候都走得很是顺畅，怎么今日就……”后半段她没说出口，方才来的路上，若不是她出声提醒，他们两个人差点撞墙。
“如果旁边有人发出声音，我就可以。”
失明后，他去任何地方都会习惯性记下路线和步数，但只记住这些对于一个盲人来说远远不够。
在回春堂，她轮椅滚动的声音就在他身侧，在王府，有聂慎或者别的下人，他可以根据他们的声音辨别自己的位置。
叶姝开的药方里有几味药生长在极北之地，聂慎前几日奉命去寻还没回来，此刻地道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她走不了路，自然没有可供分辨的声音可以给他。
轮椅放在通道的入口处，甫一出来，叶姝指引着裴璟把自己放下，她动作太急，没留意到脚没放好，轮椅刚划出去就骤然卡住。
“怎么了？”裴璟也跟着停下来。
失去知觉的神经深处隐隐传来疼痛，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看不见也摸不着。来不及赶回去了，叶姝紧紧按住已经开始自顾自抖动的膝盖，涩声：“……麻烦王爷派人帮我叫一下慕灵，行吗？”
裴璟没多问，执着竹杖快步走了出去。
剧痛彻底袭来，叶姝无力再关注其他，努力咽回冲到舌尖的呻吟，双手狠狠压住不听使唤的双腿，等待着这次痉挛过去。
稍倾，消失的脚步声重新回到她跟前，目光所及玄色的衣摆，裴璟在她轮椅前蹲下来，搂住了她无意识踢在他身上的小腿。
疼痛让她没力气推开裴璟，看到他下一刻的动作，叶姝的声音哑在嗓子里：“王爷，别——”
“没事，”他轻声安抚着，“本王看不见，算不得轻薄你。”
他说着话，一只手已快速沿着她纤细异常的小腿往下摸，把她卡在踏板处的左脚小心抽了出来。
暗道的路狭长而封闭，每走一步，就有脚步声的回响，两侧壁灯燃烧着，幽幽暗暗的，看什么都看不大真切。
在崇德殿给陛下施针用了整整一个时辰，回王府的路上，叶姝趴在裴璟的背上，双手发软得几乎要抓不住他的肩膀。
“我是不是很重？”
她抓不紧，他背起来必然费力。
“不重。”
女子柔软的身体止不住往下滑，他确实费了些力气才能托住她，他从没有跟女子有太多的身体接触，却也知道背上的人极是纤瘦。
她下肢肌肉萎缩，比常人自然要轻些，不过再轻也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更何况来回要走这么远的路，他额上已有薄汗，叶姝提议：“王爷把我放下来休息会儿吧？”
普天之下，恐怕也唯有她是被人背进宫的医者了。
“不用。”裴璟言简意赅。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暗道里虽然没有岔路口，却也需要她时不时提醒他纠正方向。
“我记得王爷在回春堂和王府的时候都走得很是顺畅，怎么今日就……”后半段她没说出口，方才来的路上，若不是她出声提醒，他们两个人差点撞墙。
“如果旁边有人发出声音，我就可以。”
失明后，他去任何地方都会习惯性记下路线和步数，但只记住这些对于一个盲人来说远远不够。
在回春堂，她轮椅滚动的声音就在他身侧，在王府，有聂慎或者别的下人，他可以根据他们的声音辨别自己的位置。
叶姝开的药方里有几味药生长在极北之地，聂慎前几日奉命去寻还没回来，此刻地道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她走不了路，自然没有可供分辨的声音可以给他。
轮椅放在通道的入口处，甫一出来，叶姝指引着裴璟把自己放下，她动作太急，没留意到脚没放好，轮椅刚划出去就骤然卡住。
“怎么了？”裴璟也跟着停下来。
失去知觉的神经深处隐隐传来疼痛，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看不见也摸不着。来不及赶回去了，叶姝紧紧按住已经开始自顾自抖动的膝盖，涩声：“……麻烦王爷派人帮我叫一下慕灵，行吗？”
裴璟没多问，执着竹杖快步走了出去。
剧痛彻底袭来，叶姝无力再关注其他，努力咽回冲到舌尖的呻吟，双手狠狠压住不听使唤的双腿，等待着这次痉挛过去。
稍倾，消失的脚步声重新回到她跟前，目光所及玄色的衣摆，裴璟在她轮椅前蹲下来，搂住了她无意识踢在他身上的小腿。
疼痛让她没力气推开裴璟，看到他下一刻的动作，叶姝的声音哑在嗓子里：“王爷，别——”
“没事，”他轻声安抚着，“本王看不见，算不得轻薄你。”
他说着话，一只手已快速沿着她纤细异常的小腿往下摸，把她卡在踏板处的左脚小心抽了出来。
第二十章 烟外倚危楼（10）
临安下了暮春的最后一场雨，细雨斜斜，随风扑入的除了各种花香，还有春雨滋润泥土的气息。
雨后初霁，蔷薇园里花瓣吸足了水分，盛开得比往日更娇艳。
叶姝取了手帕在腿上细细铺开，轮椅中撑直身体，让慕灵帮着压低花枝，抬手摘取枝头上莹润的花朵。
她跟裴璟说要采花可不是开玩笑，反正等花期一过，凋谢了也是浪费。
摘得差不多了，叶姝将手帕收起，看见昨夜刚从极北之地回来的聂慎快步走近。
“有事吗？”叶姝问。
他是裴璟身边的人，无事一般不会过来。
聂慎确实是来传话的：“王爷让我来问问姑娘，今日街上有集会，姑娘可有兴致出去玩一玩？”
集会的源泉在于远古时期的宗庙社郊制度——祭祀，小商小贩们看到烧香拜佛者多，在庙外摆起各式小摊赚钱，渐渐的传到如今，已成为了每月一次的娱乐活动。
她们到临安也有段时日，还从未出去玩过，慕灵满脸期盼，叶姝答应下来：“什么时候？”
王爷跟他说的时候神色严肃紧张，他还以为是很难办的事情，没想到她却答应得这么爽快，聂慎不由得松了口气：“请姑娘稍稍准备一下，酉时派人过来接您。”
离约定的时间没剩下多久，叶姝回到房间，待换好了衣物，接的人就到了门口。
停在王府的马车比他们之前坐的那辆外形差别不大，不过内里却大了很多，叶姝在慕灵的帮助下进车厢时，裴璟已端正坐在车内。
“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裴璟说。
“好。”
马车停在了名唤玉食阁的酒楼前，酒楼装饰豪华，进出的人虽不算多，却个个锦衣华服，显然是专门伺候达官贵人之所。
门口候着两个身材壮实的男人，叶姝下了马车，那两个人目不斜视走过来，连人带轮椅将她抬上了二楼包间。
菜品一道道端上来，摆满了整个桌子，叶姝诧异：“这么多？”
他们四个人，能吃得完吗？
“这些都是这里的招牌菜，你可以每一样都尝尝，吃不完的酒楼会处理。”裴璟合眸浅笑。
他说是招牌菜，但桌上几乎都是她爱吃的食物，叶姝轻轻扫了一眼慕灵，慕灵默默低头扒饭，只差将脑袋埋进碗里。
她还什么都没说，这丫头自己倒心虚了。
吃饭的包间临江，能看到江道中间有一座拱形大桥，大桥的一侧陆陆续续有小贩出来摆摊设点，卖什么的都有，桥头竟也还有几个看相算命的摊位。
仿佛知道她在隔着窗户往外看，裴璟问她：“再晚些江上会有游船，要不要去坐一坐？”
游船？
叶姝忙不迭答应：“好啊，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坐过船呢，多谢王爷。”
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丝僵硬，转瞬即逝：“不用谢。”
·
早上好～男主求问该怎么追女人？
临安下了暮春的最后一场雨，细雨斜斜，随风扑入的除了各种花香，还有春雨滋润泥土的气息。
雨后初霁，蔷薇园里花瓣吸足了水分，盛开得比往日更娇艳。
叶姝取了手帕在腿上细细铺开，轮椅中撑直身体，让慕灵帮着压低花枝，抬手摘取枝头上莹润的花朵。
她跟裴璟说要采花可不是开玩笑，反正等花期一过，凋谢了也是浪费。
摘得差不多了，叶姝将手帕收起，看见昨夜刚从极北之地回来的聂慎快步走近。
“有事吗？”叶姝问。
他是裴璟身边的人，无事一般不会过来。
聂慎确实是来传话的：“王爷让我来问问姑娘，今日街上有集会，姑娘可有兴致出去玩一玩？”
集会的源泉在于远古时期的宗庙社郊制度——祭祀，小商小贩们看到烧香拜佛者多，在庙外摆起各式小摊赚钱，渐渐的传到如今，已成为了每月一次的娱乐活动。
她们到临安也有段时日，还从未出去玩过，慕灵满脸期盼，叶姝答应下来：“什么时候？”
王爷跟他说的时候神色严肃紧张，他还以为是很难办的事情，没想到她却答应得这么爽快，聂慎不由得松了口气：“请姑娘稍稍准备一下，酉时派人过来接您。”
离约定的时间没剩下多久，叶姝回到房间，待换好了衣物，接的人就到了门口。
停在王府的马车比他们之前坐的那辆外形差别不大，不过内里却大了很多，叶姝在慕灵的帮助下进车厢时，裴璟已端正坐在车内。
“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裴璟说。
“好。”
马车停在了名唤玉食阁的酒楼前，酒楼装饰豪华，进出的人虽不算多，却个个锦衣华服，显然是专门伺候达官贵人之所。
门口候着两个身材壮实的男人，叶姝下了马车，那两个人目不斜视走过来，连人带轮椅将她抬上了二楼包间。
菜品一道道端上来，摆满了整个桌子，叶姝诧异：“这么多？”
他们四个人，能吃得完吗？
“这些都是这里的招牌菜，你可以每一样都尝尝，吃不完的酒楼会处理。”裴璟合眸浅笑。
他说是招牌菜，但桌上几乎都是她爱吃的食物，叶姝轻轻扫了一眼慕灵，慕灵默默低头扒饭，只差将脑袋埋进碗里。
她还什么都没说，这丫头自己倒心虚了。
吃饭的包间临江，能看到江道中间有一座拱形大桥，大桥的一侧陆陆续续有小贩出来摆摊设点，卖什么的都有，桥头竟也还有几个看相算命的摊位。
仿佛知道她在隔着窗户往外看，裴璟问她：“再晚些江上会有游船，要不要去坐一坐？”
游船？
叶姝忙不迭答应：“好啊，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坐过船呢，多谢王爷。”
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丝僵硬，转瞬即逝：“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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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男主求问该怎么追女人？
第二十一章 清醒的人最荒唐（1）
游船停靠的地方就在酒楼的后门，方才抬叶姝的那两个人上楼来，周到的将她送到船上。
游船不大，船身弧线优美，船尾高高翘起。
叶姝手指抓紧了甲板处的栏杆，回头看到比她早一步上船，此刻在船舱里正襟危坐的裴璟。
聂慎给她轮椅前后卡上固定用的木楔，叶姝笑眯眯的瞅着他：“大块头，你家王爷莫不是怕水吧？”
刚才她说要上船，他的神情就有些古怪。
船身随波摇晃，他脸上的表情实在……妙不可言。
聂慎当然不会折主子的面子，死也不能承认！机智转移话题：“慕灵怎么不跟姑娘上来？”
“她晕船。”
“……哦。”
说话的间隙，船头一荡，有两个妙龄女子自行上了甲板，聂慎正要开口说他们这是私船，不接待外人，待看清来人样貌，一时没有说话。
当先的红衣女子颜雪，叶姝曾在王府里见过，她身后跟着另一名身着蓝色华衣的女子。
颜雪完全忽略甲板上两人的存在，坐到裴璟身边：“璟哥哥，我跟秦意还以为看错了呢，原来真的是你在这里！”
裴璟下意识拧了拧眉，还没说话，船舱外接着传来一道满含歉意的女声：“……王爷，打扰了。”
裴璟揉了揉鼻梁：“没事，不介意就一起吧？”
自然是没有人介意的，否则也不会不请自来。
船只划出去，在水面上荡开波纹，江岸两旁华灯初上，波光粼粼的江面除了倒映的灯火，还有夜空的一轮明月。
“你好，我叫秦意。”蓝衣女子在身旁站定。
女子薄施粉黛，顾盼间温柔动人。
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叶姝不好拒绝：“叶姝。”
“叶姑娘跟王爷相识很久了么？”秦意问。
她这么问，想来是裴璟如此介绍过，叶姝承认：“嗯。”
“那你，”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想了想，鼓足勇气道，“你认识……吗？”
江流的水声一下一下击打在船身，两边街市的喧嚣声仿佛离得很远，又仿佛近在咫尺。
叶姝没听清楚，侧脸避过耳畔的风声，问：“你说谁？”
“秦念，你认识吗？”
这次听清楚了，叶姝摇摇头：“没听过，怎么了？”
秦意显得有些失望，低声道：“姑娘与王爷认识的时间长，我还以为姑娘会认识呢，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说得没头没尾，叶姝没法往下接，索性沉默。
好在秦意继续说下去：“秦念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叶姝更不明白了：“既然是你姐姐，你为何来问我？”
“因为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没见过，便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秦意静静陈述，“她在很小的时候就随同她母亲与父亲失散了，父亲七年前找到她们，立刻派了人接她们母女回京，谁知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流寇……”
历朝历代，无论是否天下太平，都不能彻底杜绝流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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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停靠的地方就在酒楼的后门，方才抬叶姝的那两个人上楼来，周到的将她送到船上。
游船不大，船身弧线优美，船尾高高翘起。
叶姝手指抓紧了甲板处的栏杆，回头看到比她早一步上船，此刻在船舱里正襟危坐的裴璟。
聂慎给她轮椅前后卡上固定用的木楔，叶姝笑眯眯的瞅着他：“大块头，你家王爷莫不是怕水吧？”
刚才她说要上船，他的神情就有些古怪。
船身随波摇晃，他脸上的表情实在……妙不可言。
聂慎当然不会折主子的面子，死也不能承认！机智转移话题：“慕灵怎么不跟姑娘上来？”
“她晕船。”
“……哦。”
说话的间隙，船头一荡，有两个妙龄女子自行上了甲板，聂慎正要开口说他们这是私船，不接待外人，待看清来人样貌，一时没有说话。
当先的红衣女子颜雪，叶姝曾在王府里见过，她身后跟着另一名身着蓝色华衣的女子。
颜雪完全忽略甲板上两人的存在，坐到裴璟身边：“璟哥哥，我跟秦意还以为看错了呢，原来真的是你在这里！”
裴璟下意识拧了拧眉，还没说话，船舱外接着传来一道满含歉意的女声：“……王爷，打扰了。”
裴璟揉了揉鼻梁：“没事，不介意就一起吧？”
自然是没有人介意的，否则也不会不请自来。
船只划出去，在水面上荡开波纹，江岸两旁华灯初上，波光粼粼的江面除了倒映的灯火，还有夜空的一轮明月。
“你好，我叫秦意。”蓝衣女子在身旁站定。
女子薄施粉黛，顾盼间温柔动人。
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叶姝不好拒绝：“叶姝。”
“叶姑娘跟王爷相识很久了么？”秦意问。
她这么问，想来是裴璟如此介绍过，叶姝承认：“嗯。”
“那你，”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想了想，鼓足勇气道，“你认识……吗？”
江流的水声一下一下击打在船身，两边街市的喧嚣声仿佛离得很远，又仿佛近在咫尺。
叶姝没听清楚，侧脸避过耳畔的风声，问：“你说谁？”
“秦念，你认识吗？”
这次听清楚了，叶姝摇摇头：“没听过，怎么了？”
秦意显得有些失望，低声道：“姑娘与王爷认识的时间长，我还以为姑娘会认识呢，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说得没头没尾，叶姝没法往下接，索性沉默。
好在秦意继续说下去：“秦念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叶姝更不明白了：“既然是你姐姐，你为何来问我？”
“因为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没见过，便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秦意静静陈述，“她在很小的时候就随同她母亲与父亲失散了，父亲七年前找到她们，立刻派了人接她们母女回京，谁知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流寇……”
历朝历代，无论是否天下太平，都不能彻底杜绝流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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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清醒的人最荒唐（2）
“你那位姐姐，运气可真不怎么样。”
她未说出口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秦念必然是死了，否则她就不会说什么从未见过她这种话。
但是秦念，跟裴璟又有什么关系？
“王爷曾经来我家提亲，求娶我姐姐秦念……”
“秦姑娘，”叶姝骤然打断她，别人的事情，她实在没什么兴趣了解，“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他们不熟吧？
似乎这才察觉所言过多，秦意悻悻的住了口。
“秦意，你跟她有什么好聊的？”船一行进，裴璟就背靠着船舱假寐，颜雪陪着实在无聊，看见两个人在外面说话，强行插了进来。
下一秒她就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啊！——那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啊，你快拿开！”
叶姝疑惑的将一只手掌往前推：“蚕宝宝啊，很可爱的，颜小姐要不要摸一摸？”
女子掌心不知何时躺了一条青绿色桑蚕，那桑蚕体型很小，大约只有普通桑蚕三分之一的长度，却像是有灵性，朝着颜雪的方向蠕动着昂扬起身子，仿佛下一秒，就会飞扑过去。
颜雪俏脸吓得煞白，缩着肩膀急忙往后退。
看到她的样子，叶姝脸上闪过遗憾的神情：“颜小姐，它这么可爱，你真的不要摸吗？”
其实叶姝坐在固定的轮椅上，根本无法靠近她，但颜雪心中恐惧作祟，慌乱之下脚底踩滑，结实摔了个底朝天。
“你——”颜雪揉着摔疼的屁股爬起来，眼看着就要破口大骂，裴璟一手扶着聂慎的手臂，一手摸索着栏杆，慢吞吞上了甲板吹风。
他每次都来得很是时候，让别人想撒泼却要为了形象憋着，也不知久了会不会憋出内伤。
叶姝收回手，从袖中掏出一朵刚摘的蔷薇送到手心，蚕宝宝闻到美味，静静的啃食起来。
“呀！原来它吃花的？”秦意惊叹。
“……嗯。”叶姝低应，显然无意深谈。
秦意被颜雪拉到一边，也不再过来搭话。
船只转了一圈停靠在原处，慕灵早早侯在岸边，等到叶姝被抬下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难得出门一趟，回府后叶姝没什么睡意，催着慕灵先去休息，自己找了本医书在窗前看起来。
她无意中发现裴璟的书房里有不少连回春堂都没有的医学典籍，因此借了来看。
相邻的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应该是裴璟出了门，其实她门前并非出去唯一的路，但见他径直走过来，眼看就要撞上她敞开的半侧窗户。
叶姝下意识去关窗，手刚伸出去就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够不着，情急出声：“……小心！”
裴璟眼盲，速度并不快，几乎是立刻就停下了，与窗户的距离只差咫尺，他毫无所觉，循着她的声音侧过脸来时嘴角甚至染了笑意：“还没睡？”
“你那位姐姐，运气可真不怎么样。”
她未说出口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秦念必然是死了，否则她就不会说什么从未见过她这种话。
但是秦念，跟裴璟又有什么关系？
“王爷曾经来我家提亲，求娶我姐姐秦念……”
“秦姑娘，”叶姝骤然打断她，别人的事情，她实在没什么兴趣了解，“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他们不熟吧？
似乎这才察觉所言过多，秦意悻悻的住了口。
“秦意，你跟她有什么好聊的？”船一行进，裴璟就背靠着船舱假寐，颜雪陪着实在无聊，看见两个人在外面说话，强行插了进来。
下一秒她就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啊！——那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啊，你快拿开！”
叶姝疑惑的将一只手掌往前推：“蚕宝宝啊，很可爱的，颜小姐要不要摸一摸？”
女子掌心不知何时躺了一条青绿色桑蚕，那桑蚕体型很小，大约只有普通桑蚕三分之一的长度，却像是有灵性，朝着颜雪的方向蠕动着昂扬起身子，仿佛下一秒，就会飞扑过去。
颜雪俏脸吓得煞白，缩着肩膀急忙往后退。
看到她的样子，叶姝脸上闪过遗憾的神情：“颜小姐，它这么可爱，你真的不要摸吗？”
其实叶姝坐在固定的轮椅上，根本无法靠近她，但颜雪心中恐惧作祟，慌乱之下脚底踩滑，结实摔了个底朝天。
“你——”颜雪揉着摔疼的屁股爬起来，眼看着就要破口大骂，裴璟一手扶着聂慎的手臂，一手摸索着栏杆，慢吞吞上了甲板吹风。
他每次都来得很是时候，让别人想撒泼却要为了形象憋着，也不知久了会不会憋出内伤。
叶姝收回手，从袖中掏出一朵刚摘的蔷薇送到手心，蚕宝宝闻到美味，静静的啃食起来。
“呀！原来它吃花的？”秦意惊叹。
“……嗯。”叶姝低应，显然无意深谈。
秦意被颜雪拉到一边，也不再过来搭话。
船只转了一圈停靠在原处，慕灵早早侯在岸边，等到叶姝被抬下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难得出门一趟，回府后叶姝没什么睡意，催着慕灵先去休息，自己找了本医书在窗前看起来。
她无意中发现裴璟的书房里有不少连回春堂都没有的医学典籍，因此借了来看。
相邻的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应该是裴璟出了门，其实她门前并非出去唯一的路，但见他径直走过来，眼看就要撞上她敞开的半侧窗户。
叶姝下意识去关窗，手刚伸出去就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够不着，情急出声：“……小心！”
裴璟眼盲，速度并不快，几乎是立刻就停下了，与窗户的距离只差咫尺，他毫无所觉，循着她的声音侧过脸来时嘴角甚至染了笑意：“还没睡？”
第二十三章 清醒的人最荒唐（3）
男子站在窗外，眸光空洞黯淡，眼角却显而易见的弯了弯。
在叶姝的印象里他很少这样笑，虽然待人谦和有礼，但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身上隐隐有一种拒人于千里的疏离，让人无法轻易靠近他的内心。
但是这几日，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变得有些不同。
“王爷还要出门？”她看到他拿在手中的竹杖。
他点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看会儿书。”
“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再看也是一样。”
“嗯。”
他摸索着身前的障碍物，侧身避开，正要继续往前，叶姝突然唤住他：“王爷。”
裴璟听出她的欲言又止，缓缓开口：“有事情跟我说？”
叶姝停顿了会，接着说：“我打算跟慕灵搬出去住。”
“能否告诉我原因？”
“陛下的治疗已经告一段落，不需要我再频繁进宫，况且……我跟王爷男女有别，非亲非故，实在不宜长久住在这里。”
考虑到陛下还在继续用药，叶姝补充：“我会每隔半月过来给陛下诊脉调整药方，如果陛下病情有变化，王爷也可随时派人来通知我。”
“好，”她陈述而并非商议，又事事考虑周全，可见不是一日两日的想法，他心知自己留不住她，“明日我让聂慎帮你挑选新的住处。”
“多谢王爷好意，不过不用了，我身子不太方便，一般的房子住不惯，师父前几日来信说她在京中有处现成的宅子，我让慕灵收拾出来就行。”
“打算什么时候搬？”
“就这两日吧。”
“好。”
他微微阖首，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走远。
叶姝把视线挪回书上，看了半天发现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无奈将书合上。
搬家那日，裴璟不在府中，聂慎奉命送她们到了地方就告辞离开，慕灵抱着行李上前开门。
宅子四四方方，院角一颗香樟树生长茂盛，灰褐色的树干笔直挺立，巨大的树荫几乎遮盖了半个院落。几间低矮的瓦房，小而简单，比起王府，她觉得这个地方更自在。
王府再大再华丽，人睡觉也至多躺一张榻，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住着不安稳。
虽说是现成的宅子，但久无人住，搬进来后才发觉好些东西都没置办齐全，慕灵出门去采买，叶姝在屋檐下思考风干后的蔷薇采取什么制法，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慕灵从外面回来时，刚好碰到来人离开，一进屋就好奇的问：“谁呀？”
叶姝正在桌前写东西，头也没抬：“秦意的人，来请我去参加荷花宴。”
桌上放着请帖，慕灵疑惑：“姑娘就见过她一次，跟她又不熟，她为什么会来请姑娘？”
在京城，能够跟裴璟熟识的，家里或多或少都有背景，随意一打听，就能知道得八九不离十。
男子站在窗外，眸光空洞黯淡，眼角却显而易见的弯了弯。
在叶姝的印象里他很少这样笑，虽然待人谦和有礼，但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身上隐隐有一种拒人于千里的疏离，让人无法轻易靠近他的内心。
但是这几日，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变得有些不同。
“王爷还要出门？”她看到他拿在手中的竹杖。
他点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看会儿书。”
“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再看也是一样。”
“嗯。”
他摸索着身前的障碍物，侧身避开，正要继续往前，叶姝突然唤住他：“王爷。”
裴璟听出她的欲言又止，缓缓开口：“有事情跟我说？”
叶姝停顿了会，接着说：“我打算跟慕灵搬出去住。”
“能否告诉我原因？”
“陛下的治疗已经告一段落，不需要我再频繁进宫，况且……我跟王爷男女有别，非亲非故，实在不宜长久住在这里。”
考虑到陛下还在继续用药，叶姝补充：“我会每隔半月过来给陛下诊脉调整药方，如果陛下病情有变化，王爷也可随时派人来通知我。”
“好，”她陈述而并非商议，又事事考虑周全，可见不是一日两日的想法，他心知自己留不住她，“明日我让聂慎帮你挑选新的住处。”
“多谢王爷好意，不过不用了，我身子不太方便，一般的房子住不惯，师父前几日来信说她在京中有处现成的宅子，我让慕灵收拾出来就行。”
“打算什么时候搬？”
“就这两日吧。”
“好。”
他微微阖首，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走远。
叶姝把视线挪回书上，看了半天发现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无奈将书合上。
搬家那日，裴璟不在府中，聂慎奉命送她们到了地方就告辞离开，慕灵抱着行李上前开门。
宅子四四方方，院角一颗香樟树生长茂盛，灰褐色的树干笔直挺立，巨大的树荫几乎遮盖了半个院落。几间低矮的瓦房，小而简单，比起王府，她觉得这个地方更自在。
王府再大再华丽，人睡觉也至多躺一张榻，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住着不安稳。
虽说是现成的宅子，但久无人住，搬进来后才发觉好些东西都没置办齐全，慕灵出门去采买，叶姝在屋檐下思考风干后的蔷薇采取什么制法，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慕灵从外面回来时，刚好碰到来人离开，一进屋就好奇的问：“谁呀？”
叶姝正在桌前写东西，头也没抬：“秦意的人，来请我去参加荷花宴。”
桌上放着请帖，慕灵疑惑：“姑娘就见过她一次，跟她又不熟，她为什么会来请姑娘？”
在京城，能够跟裴璟熟识的，家里或多或少都有背景，随意一打听，就能知道得八九不离十。
第二十四章 清醒的人最荒唐（4）
云霄国废中书省而设六部，六部直接对陛下负责，是主管全国行政事务的最高机构，各部置尚书一人，总管本部政务，下有左右侍郎各一人，为尚书之副，分管全国各项事宜。
六部之中，吏部掌管官员升迁与降职，职权最大，居于首位。
吏部尚书秦观，就是秦意的父亲。
听闻秦观原也是平民出身，后来娶了已故护国大将军的孤女萧氏为妻，从此青云直上。
秦观与萧氏成婚十余载，膝下只有秦意这么一个女儿，这样背景的贵女，那日在船上初见，却跟她说了许多交浅言深的话，无非在“好心”的提醒她——裴璟心中有人，还是个无可替代的死人。
叶姝手中下笔未停：“她喜欢瑞王，估计是想从我这个所谓的‘老朋友’这里寻找什么突破口吧。”
比颜雪聪明，只可惜找错了人，她跟裴璟，交情并不深。
“所以，姑娘拒绝了？”
“我答应了。”
“啊？”慕灵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叶姝忍住往她张开的樱桃小嘴里塞鸡蛋的冲动，将手中写好的单子递给她，“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花开有时，错过了可就没有了，我们去赏赏花也很不错。”
慕灵低头看清单子上的内容：“这是？”
叶姝捏了捏酸疼的肩膀：“自食其力，重操旧业。”
慕灵心领神会闭上嘴，嘻笑了两声，转身出去了。
春去夏至，白昼渐长，黑夜渐短。
天气迅速变得炎热，大地像被烈火炙烤着，唯有到了入暮时分，微风中还尚存了一丝凉意。
叶姝饭后无事，便让慕灵搬了长椅到檐下躺着乘凉。
迷迷糊糊间脸颊上传来指腹的温热，下一秒挡在脸上的蒲扇被人拿开，叶姝眯了眯眼睛，看清眼前人。
“王爷？”
自那晚在她窗前聊过，她有好几日没有见过他了。
男子逆着夕阳的余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颀长的身形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光影里：“是我。”
“王爷走路没声的？”
蒲扇循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轻轻递出去，他柔声：“有声音，只是你睡着了。”
拿回蒲扇，她抬手又盖回脸上：“王爷找我有事？”
“无事不能来么？”
“哦……”叶姝拖长了尾音，不答是与不是。
她闭着眼，听见身侧有人搬来了椅子，裴璟挨着她坐下了。
他静静的坐着，不动作，也不出声。
这人自五岁起便跟随高僧修行长达十年，比入定能力，叶姝自然是手下败将，更何况他好歹算是客人，她总不能视而不见，蒲扇拿下来，唤道：“王爷。”
“嗯？”他微侧过脸。
双目失明让他的眼帘总是半阖着，长睫在眼下投射出浅浅的影子。
他长得是真好看。
因此也不难理解，即使他是个瞎子王爷，还是有那么多女子喜欢他。
食色性也，谁都不能幸免。
“王爷真的无事？”
她语气很不甘心，裴璟失笑：“其实也不算完全无事。”
他打了一个手势，在门口等候许久的一行人鱼贯而入，手里都捧着不同的植被，石竹、茉莉、三色堇、月季、牡丹……各种各样，花花绿绿惹人眼。
最后进门的六个人竟合抬了一口硕大的无底孔花缸，其上盛开着两朵冰蓝色子午莲。
·
老婆不是那么好追滴
云霄国废中书省而设六部，六部直接对陛下负责，是主管全国行政事务的最高机构，各部置尚书一人，总管本部政务，下有左右侍郎各一人，为尚书之副，分管全国各项事宜。
六部之中，吏部掌管官员升迁与降职，职权最大，居于首位。
吏部尚书秦观，就是秦意的父亲。
听闻秦观原也是平民出身，后来娶了已故护国大将军的孤女萧氏为妻，从此青云直上。
秦观与萧氏成婚十余载，膝下只有秦意这么一个女儿，这样背景的贵女，那日在船上初见，却跟她说了许多交浅言深的话，无非在“好心”的提醒她——裴璟心中有人，还是个无可替代的死人。
叶姝手中下笔未停：“她喜欢瑞王，估计是想从我这个所谓的‘老朋友’这里寻找什么突破口吧。”
比颜雪聪明，只可惜找错了人，她跟裴璟，交情并不深。
“所以，姑娘拒绝了？”
“我答应了。”
“啊？”慕灵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叶姝忍住往她张开的樱桃小嘴里塞鸡蛋的冲动，将手中写好的单子递给她，“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花开有时，错过了可就没有了，我们去赏赏花也很不错。”
慕灵低头看清单子上的内容：“这是？”
叶姝捏了捏酸疼的肩膀：“自食其力，重操旧业。”
慕灵心领神会闭上嘴，嘻笑了两声，转身出去了。
春去夏至，白昼渐长，黑夜渐短。
天气迅速变得炎热，大地像被烈火炙烤着，唯有到了入暮时分，微风中还尚存了一丝凉意。
叶姝饭后无事，便让慕灵搬了长椅到檐下躺着乘凉。
迷迷糊糊间脸颊上传来指腹的温热，下一秒挡在脸上的蒲扇被人拿开，叶姝眯了眯眼睛，看清眼前人。
“王爷？”
自那晚在她窗前聊过，她有好几日没有见过他了。
男子逆着夕阳的余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颀长的身形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光影里：“是我。”
“王爷走路没声的？”
蒲扇循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轻轻递出去，他柔声：“有声音，只是你睡着了。”
拿回蒲扇，她抬手又盖回脸上：“王爷找我有事？”
“无事不能来么？”
“哦……”叶姝拖长了尾音，不答是与不是。
她闭着眼，听见身侧有人搬来了椅子，裴璟挨着她坐下了。
他静静的坐着，不动作，也不出声。
这人自五岁起便跟随高僧修行长达十年，比入定能力，叶姝自然是手下败将，更何况他好歹算是客人，她总不能视而不见，蒲扇拿下来，唤道：“王爷。”
“嗯？”他微侧过脸。
双目失明让他的眼帘总是半阖着，长睫在眼下投射出浅浅的影子。
他长得是真好看。
因此也不难理解，即使他是个瞎子王爷，还是有那么多女子喜欢他。
食色性也，谁都不能幸免。
“王爷真的无事？”
她语气很不甘心，裴璟失笑：“其实也不算完全无事。”
他打了一个手势，在门口等候许久的一行人鱼贯而入，手里都捧着不同的植被，石竹、茉莉、三色堇、月季、牡丹……各种各样，花花绿绿惹人眼。
最后进门的六个人竟合抬了一口硕大的无底孔花缸，其上盛开着两朵冰蓝色子午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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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不是那么好追滴
第二十五章 清醒的人最荒唐（5）
叶姝瞠目：“王爷这是……做什么？”
“送花给你，”他神情严肃认真，有理有据，“你这宅子久未住人，想必甚为单调，我原打算把王府的蔷薇全数挪过来给你添些颜色，但花匠说这个时节移植不好养活，我便让下人准备了别的花种，你挑你喜欢的留下，如果没有喜欢的，明日我让他们换一批送来。”
他还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显然是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不要？不喜欢？简单，那就重来，直到她挑到喜欢的留下为止。
叶姝只得留下了一部分，不过该来的始终会来，到底没能躲过。
第二日依旧天朗气清，天蓝得不像话，连一丝云彩也没有。
慕灵蹲在香樟的树荫下，拿着蒲扇往身前的药炉里扇风。
叶姝坐在窗前看书，良久看了眼天色：“慕灵，都什么时辰了，你怎的还不去做饭？”
慕灵的小脸顿时变得比苦瓜还苦：“姑娘，你真的还要吃我做的饭？”
味道一言难尽，她自己都感觉吃不饱。
书合起来卷在手心，叶姝扶额：“要是丛霜在就好了。”
回春堂里，就数丛霜的厨艺最好，若说抓住一个人的胃就是抓住一个人的心，她的心定然是丛霜的，无疑。
“我也好想吃丛霜姐做的饭啊。”慕灵苦兮兮的感叹。
她是素来藏不住事的，熬药便熬药吧，杏眼时不时瞅向门口，倒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叶姝心里“咯噔”一声，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像是要印证她的猜测，敲门声响得应景，慕灵蒲扇往地上一扔，兴冲冲跑去开门。
七、八个人排着队径直进了大厅，将手中提着的食盒纷纷打开来摆放在桌面上，又躬身依次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
人全都退出去了，裴璟搭着聂慎的手臂走进来到桌前坐下。
对于他的异常行为，叶姝一回生，二回熟，已经能够淡然处之，划着轮椅靠过去：“王爷这又是做什么？”
“玉食阁出了新的菜式，我带过来给你尝尝。”他唇角带笑，又唤了慕灵跟聂慎，“这里不是王府，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们坐下一起吃吧。”
菜已经热气腾腾端上桌，食香四溢。无论叶姝是否愿意接受，都没必要故意扫他的兴让人再原封不动送回去。
最重要的是，慕灵她今晚压根没做饭！
一顿饭吃得颇有些食不知味。
这人究竟在搞什么鬼，昨日送花，今日送菜，明日可还有要送的？
第三日自然是还有的，只是瑞王爷领着众人，却吃了闭门羹。
房门紧闭，敲了半响也无人应答，聂慎轻功翻进去又很快折回：“屋子里没人。”
残阳坠入地平线，天色很快便暗下来。
有了夜的保护，蚊虫开始肆无忌惮，聂慎拍死脖子上第六只血蚊子的时候，终于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面前。
“王爷，”聂慎低声提醒，“是叶姑娘……”
剩下的话被压回喉咙。
叶姝瞠目：“王爷这是……做什么？”
“送花给你，”他神情严肃认真，有理有据，“你这宅子久未住人，想必甚为单调，我原打算把王府的蔷薇全数挪过来给你添些颜色，但花匠说这个时节移植不好养活，我便让下人准备了别的花种，你挑你喜欢的留下，如果没有喜欢的，明日我让他们换一批送来。”
他还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显然是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不要？不喜欢？简单，那就重来，直到她挑到喜欢的留下为止。
叶姝只得留下了一部分，不过该来的始终会来，到底没能躲过。
第二日依旧天朗气清，天蓝得不像话，连一丝云彩也没有。
慕灵蹲在香樟的树荫下，拿着蒲扇往身前的药炉里扇风。
叶姝坐在窗前看书，良久看了眼天色：“慕灵，都什么时辰了，你怎的还不去做饭？”
慕灵的小脸顿时变得比苦瓜还苦：“姑娘，你真的还要吃我做的饭？”
味道一言难尽，她自己都感觉吃不饱。
书合起来卷在手心，叶姝扶额：“要是丛霜在就好了。”
回春堂里，就数丛霜的厨艺最好，若说抓住一个人的胃就是抓住一个人的心，她的心定然是丛霜的，无疑。
“我也好想吃丛霜姐做的饭啊。”慕灵苦兮兮的感叹。
她是素来藏不住事的，熬药便熬药吧，杏眼时不时瞅向门口，倒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叶姝心里“咯噔”一声，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像是要印证她的猜测，敲门声响得应景，慕灵蒲扇往地上一扔，兴冲冲跑去开门。
七、八个人排着队径直进了大厅，将手中提着的食盒纷纷打开来摆放在桌面上，又躬身依次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
人全都退出去了，裴璟搭着聂慎的手臂走进来到桌前坐下。
对于他的异常行为，叶姝一回生，二回熟，已经能够淡然处之，划着轮椅靠过去：“王爷这又是做什么？”
“玉食阁出了新的菜式，我带过来给你尝尝。”他唇角带笑，又唤了慕灵跟聂慎，“这里不是王府，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们坐下一起吃吧。”
菜已经热气腾腾端上桌，食香四溢。无论叶姝是否愿意接受，都没必要故意扫他的兴让人再原封不动送回去。
最重要的是，慕灵她今晚压根没做饭！
一顿饭吃得颇有些食不知味。
这人究竟在搞什么鬼，昨日送花，今日送菜，明日可还有要送的？
第三日自然是还有的，只是瑞王爷领着众人，却吃了闭门羹。
房门紧闭，敲了半响也无人应答，聂慎轻功翻进去又很快折回：“屋子里没人。”
残阳坠入地平线，天色很快便暗下来。
有了夜的保护，蚊虫开始肆无忌惮，聂慎拍死脖子上第六只血蚊子的时候，终于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面前。
“王爷，”聂慎低声提醒，“是叶姑娘……”
剩下的话被压回喉咙。
第二十六章 清醒的人最荒唐（6）
马车里出来的人，此刻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淋淋的往下滴着水。
“王爷，”聂慎觉得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当然还是得讲，“叶姑娘好像掉水里了……”
裴璟不知她什么模样，听聂慎的语气，她看起来应是还好。
紧了紧身上唯一干燥的薄毯，叶姝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吸了吸鼻子仰头看他：“王爷什么时候来的，有事情找我？”
她说话已带了淡淡的鼻音，不细听听不出来，裴璟轻摇头：“没什么事，你快进屋吧，我这就回去了。”
转身之际，听到身后叶姝疑惑的声音：“王爷手里拿的……是吃的？”
因为不知她何时回来，热食都叫人撤下，他手中只留了一个装着常温食物的食盒。
叶姝接着说：“我刚好有些饿，王爷若是不忙，就等我收拾好出来一起吃点吧？”
她难得开口留他，前两日说话的语气恨不得时刻撵他出去。
“好。”
叶姝从里至外彻底湿透，她每日都要沐浴清洗，热水在出门前就用火温着，冷水兑到合适的温度，便让慕灵先去招呼客人。
慕灵再三确认她不需要帮忙，才合上门走了。
瘫软的双腿搬到身前放好，叶姝手掌撑着浴桶的边缘，目光注视着，将身体缓缓滑入水中。
幸好是夏日，池塘的水带着暴晒后的温度，并不算冷，若是在冬日，她恐怕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一个时辰之前，她带着慕灵到尚书府参加荷花宴。
秦意邀请的客人不多，都是官家小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她无意去结识，便找了个观赏荷花视野较好的地方独自呆着。
荷塘里荷花并未开尽，有的还是花骨朵，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花瓣全部展开了，美得各有千秋。
下人刚送上糕点，不远处传来喧嚣，秦意不知怎的跌进了荷花池。
后院都是些千金小姐和丫鬟，只知此起彼伏的呼救，却无一人敢下水救人。
“人是叶姑娘救的？”听完慕灵的描述，聂慎惊得差点没拿稳水杯。
慕灵傲气十足：“当然了，我家姑娘虽然走不了路，在水里可是很厉害的！”
叶姝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一时擦不干，也不管，去厨房取了样东西才去找裴璟。
她的轮椅靠近，裴璟闻到香气：“是什么？”
“我还没打开，王爷就闻到了，”夹在尾指的酒杯翻转过来，叶姝倒了一杯递到他手边，“刚酿好的果酒，不醉人的，王爷尝尝？”
他接过去，送到唇边浅啜。
入口酸甜，是杨梅酒，果香里夹杂了一丝蜂蜜香味，酒味很淡。
“味道不错。”
“王爷喜欢就好。”叶姝说着话，将他空了的酒杯斟满。
他一饮而尽，说：“你今日似乎有些反常。”
·
慕灵：不吹不黑，我家姑娘棒棒哒！
马车里出来的人，此刻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淋淋的往下滴着水。
“王爷，”聂慎觉得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当然还是得讲，“叶姑娘好像掉水里了……”
裴璟不知她什么模样，听聂慎的语气，她看起来应是还好。
紧了紧身上唯一干燥的薄毯，叶姝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吸了吸鼻子仰头看他：“王爷什么时候来的，有事情找我？”
她说话已带了淡淡的鼻音，不细听听不出来，裴璟轻摇头：“没什么事，你快进屋吧，我这就回去了。”
转身之际，听到身后叶姝疑惑的声音：“王爷手里拿的……是吃的？”
因为不知她何时回来，热食都叫人撤下，他手中只留了一个装着常温食物的食盒。
叶姝接着说：“我刚好有些饿，王爷若是不忙，就等我收拾好出来一起吃点吧？”
她难得开口留他，前两日说话的语气恨不得时刻撵他出去。
“好。”
叶姝从里至外彻底湿透，她每日都要沐浴清洗，热水在出门前就用火温着，冷水兑到合适的温度，便让慕灵先去招呼客人。
慕灵再三确认她不需要帮忙，才合上门走了。
瘫软的双腿搬到身前放好，叶姝手掌撑着浴桶的边缘，目光注视着，将身体缓缓滑入水中。
幸好是夏日，池塘的水带着暴晒后的温度，并不算冷，若是在冬日，她恐怕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一个时辰之前，她带着慕灵到尚书府参加荷花宴。
秦意邀请的客人不多，都是官家小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她无意去结识，便找了个观赏荷花视野较好的地方独自呆着。
荷塘里荷花并未开尽，有的还是花骨朵，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花瓣全部展开了，美得各有千秋。
下人刚送上糕点，不远处传来喧嚣，秦意不知怎的跌进了荷花池。
后院都是些千金小姐和丫鬟，只知此起彼伏的呼救，却无一人敢下水救人。
“人是叶姑娘救的？”听完慕灵的描述，聂慎惊得差点没拿稳水杯。
慕灵傲气十足：“当然了，我家姑娘虽然走不了路，在水里可是很厉害的！”
叶姝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一时擦不干，也不管，去厨房取了样东西才去找裴璟。
她的轮椅靠近，裴璟闻到香气：“是什么？”
“我还没打开，王爷就闻到了，”夹在尾指的酒杯翻转过来，叶姝倒了一杯递到他手边，“刚酿好的果酒，不醉人的，王爷尝尝？”
他接过去，送到唇边浅啜。
入口酸甜，是杨梅酒，果香里夹杂了一丝蜂蜜香味，酒味很淡。
“味道不错。”
“王爷喜欢就好。”叶姝说着话，将他空了的酒杯斟满。
他一饮而尽，说：“你今日似乎有些反常。”
·
慕灵：不吹不黑，我家姑娘棒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