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睁大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愣愣的抚上自己的嘴唇，良久之后，不知下了什么决心，忽然将圆圆的身子一转，重新将手指扣在她颈侧，敛了软弱的神色，朝青岚命令道：“去前院叫福子过来，再去把书房最顶层那摞画本子都拿过来。”
青岚脸色煞白，张了张嘴想劝，却被公公严厉的目光逼得倒退两步，复杂的看了圆圆一眼，匆匆走了。
圆圆被迫仰着头，真有点儿慌了。公公究竟要做什么，要是真的因为她看过他的隐秘，就要挖她的眼，拔她的舌头，那还不如直接让她死了痛快。
福子被带进来，七八本画册被呈到床头桌，这架势倒也不像挖眼拔舌，可圆圆的身子还是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公公几乎瞬间就察觉了她的恐惧，随即稍微松开钳制，安抚一般把她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公公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圆圆仍在惴惴不安，小鹿般纯稚的眼睛扑闪着望向青岚，满含求助。青岚狠心不看，把福子推到她面前，开始解福子的腰带。
圆圆赶紧闭眼。
冷不防下巴被人捏住，阴恻恻的声音响在耳侧：“沈圆圆，给我睁开了眼，仔细的看。不然，咱家舍不得挖你的眼睛，青岚那对招子，却保不住了。”
圆圆硬着头皮睁眼，对上福子赤裸的下-体。
福子不是宦官，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到底唱的哪一出啊！
事情完全脱离控制，圆圆欲哭无泪，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要招惹公公大人了！史书上写那些宦官多变态，原来也不全是骗人的。
“看清楚了吗？”掌握着她性命的变态大人问道。
“看清了。”圆圆的声音小得像蚊子，感觉自己喉咙一紧，连忙改口，“不不不，没看清，什么都没看到。”
她临时反悔的举动显然让公公非常不满，他让她转过身重新面对自己，阴阳怪气的问：“他和咱家有什么区别，圆圆看到了吗？”
圆圆把目光投向青岚，青岚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语。再看福子，福子赤条条大喇喇的站着，好似个木头人。
公公唇角勾起，全没了刚刚的弱势，只比地狱里勾魂的恶鬼还添几分邪魅：“来，跟咱家说说，我的小圆圆看清什么了？”

要说公公才醒来时，圆圆还笃定他是色厉内荏舍不得伤害自己，现在她可没了这份自信，一时全无主意，眼神乱飘，生怕说错一句就丢了小命。
捏在喉管的手指又收紧了些，公公眯着眼，仿佛耐心耗尽。
“他，他那里……那里，和公公不一样。”面对这样的公公，圆圆不敢再耍小聪明，诚实答了。
“哪里？”公公收了笑，墨黑的瞳仁深沉如夜。
圆圆连往旁边瞥一眼的勇气都没了，支吾半天，估摸着公公确实没有放她一马的意思，小声道：“腿间。”
公公的瞳孔猝然收缩，手指的力气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半晌之后，蓦地收回了手：“青岚，把画册拿给她。更衣，进宫。”
“公公？”圆圆没反应过来，“现在进宫？郎中说要十日后才能下床。”
青岚走到床边帮公公穿戴朝服官靴，顺便在圆圆肩头推了一把，对着她摇了摇头。
“不行，您伤得很重，现在不能下床。”圆圆站起身拦住公公。
公公被青岚扶着尝试起身，试了几次没成功，福子已穿好裤子，直接挤开圆圆从另一侧架起公公，生生把他从床上提了起来。
公公示意二人架着自己往外，经过圆圆身边时，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圆圆乖，朝中有大事，我非去不可。把那几本画册看完，安心等我。”说到此处，停顿片刻，又道，“如果看完那些，你还愿意等我的话。”
一屋子人走了个干净，圆圆迷茫的坐在地上，屈起膝盖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团，好半晌才慢慢找回意识，拾起一旁的画册摊开，只看一页，又愤怒的扔了出去。
哪里有什么画册，分明是一幅幅春-宫！
圆圆内里生长在新时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男人和女人间的那档子事情，她多少知道个大概，公公比普通男人缺了什么，她也明白。要一辈子柏拉图恋爱，圆圆不仅没意见，而且是要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但圆圆想错了一件事。
公公对她太过纵容，她偶尔说了奇怪的话，做了不符合时代常规的举动，他全部都视而不见不去追究，她早就放松了警惕，不再谨言慎行，不再整日揣摩旧社会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十三岁女孩应该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
她没想过，旧社会十三岁的，寻常人家的女孩，是无论如何都没有知晓男女情-爱之事的机会的。
所以公公才进退维谷，反反复复，他以为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她是一张白纸，纯洁无暇，原本有机会被涂上绚烂的色彩，却要被他的一己之私禁锢，从一开始就沾染墨迹。
他还是给了她这个机会。
福子被带到圆圆面前的那一刻，公公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

迷茫，担忧，苦闷，还有委屈……很多种情绪在圆圆心里交织在一起，她被短暂的软禁在公公房里，和好几册春-宫-图一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公公回来了，据说状态不太好，是被福子抱回来的，圆圆想去探，被守在门口的下人阻止了：公公有令，没看完画册，不许见他。
春-宫-图有什么好看的，圆圆怒气冲冲的翻页，不就是上上下下，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公公连硬件设施都没有，让她了解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他们两个还能做这档子事不成！
看到第五册，圆圆的疑惑被解开了。
淫-乱的姿势，奇怪的器具，图画上女子的享受的表情不仅没让圆圆脸红心跳，正正相反，她看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公公想要的是这样？圆圆犹豫了。
她承认她很喜欢公公，也心疼他的残缺，但如果非要这样才能抚平他的创伤，她恐怕不能心无芥蒂。公公有心结，她也有。他的心结已经横在他们面前，她的心结，却是铁了心再过三生三世，百转轮回，都不会开口的。
图画精美，各种器具都刻意被描画得粗-壮-狰狞，图中男女也都被画得春意满面，欲-仙-欲-死，圆圆纤细的手指揉皱了纸页，烦躁的把画册扔得远远。
她想，她得和公公谈谈。
她不愿意做这个，如果公公非要做，他们可能得换一点其他的，温和些，她不喜欢但能忍耐的办法。
扔出画册的时候，恰巧把后两本也带出来一点，圆圆低头看时，立刻僵了身子。
还能……这样？
不同于前面基本，后面两册春-宫里，不只有男人和女人，还有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
圆圆直直的盯着一个男子俯趴在床被另一个男子压住征伐的画面，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将下面的男子换做公公的模样。
又翻一页，一个娇俏的女孩儿闭着眼，旁边随意坐着的女子手执孔雀翎正笑眯眯逗弄她，圆圆心头狂跳，抬眼去看玉瓶里插着的孔雀翎。
她和公公，也可以这样么？
如果是这样，那她，大概，是不怕的吧……

24号醉酒那章发不上来，字也不行，图也不行。大家脑补一下吧。

看完所有的画册，圆圆拍了拍脸，几次深呼吸，抬脚往公公暂住的偏院走去。
这一次，门口的下人没有拦她。
偏院里灯火通明，福子守在门口，笔直得像块木头，待圆圆走近，他让开路，恭敬的为圆圆推开紧闭的房门。
隐隐传来被刻意压抑过的呻-吟，圆圆走进门，转过遮挡的屏风，屋内情形便一览无余。
公公靠在床头，俊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漆黑的发被冷汗湿透了凌乱的贴在脸侧，两片嘴唇已咬得鲜血淋漓，仍旧有压不住的痛哼从齿间溢出。
青岚跪在床边，正拿着热帕子敷在公公小腹轻轻揉按，也是满头大汗。他每揉一下，公公的面色就更差一分，整个身子也跟着不住颤动。
在这样混乱的时候，公公仍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进门的圆圆。他抬眼望来，满是苦涩。
就这样吧。
她是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干净的孩子，即使见过他的残缺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嫌弃和厌恶，就算她只是把他当主子，他也应该知足，该知足了……
公公仰头忍住泪意，一时心里的痛苦竟压过了身体上的感觉。不能哭了，不能再渴求更多也失去更多了，至少在这孩子面前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吧。
圆圆走到床边，沉默不语。
公公的心悬在半空，忽然又生出不切实际的希望。
她是圆圆，不是别的人，是他孤苦半生从泥泞中走来唯一一次遇到的神明眷顾。
公公用尽所有的力气睁开眼，对上圆圆心疼又怜惜的目光。固若金汤的心防在她清澈的眸光里轰然倒塌，残垣断壁一朝化去，明艳繁茂的花木破土而出。他松开手里救命稻草一般的床帐，转而勾住圆圆的脖子，猝不及防痛哭出声。
“圆圆，我疼，我好疼……”
圆圆不知道那个瞬间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她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件，这一瞬，公公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
任何。
她的来历，她的尊严，她的生命，还有她曾以为自己永远失去的欲望。
没有例外，只要他要。

坑了

《贪欢》为什么突然坑了？
1. 我今天跟别人起了争执，关于版权、搬运和侵权。
2. 我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我希望我的文只在我能控制的地方出现，而不是出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这场争执让我意识到，我想得美。
3. 不想自己的文被别人拿走，怎么办？追本溯源，别发出来就行了，它就好好待在我电脑里了。所以《贪欢》坑了。
4. 我思考了另一个问题。写文是爱好，发出来是想要寻找有共同爱好的人，但是我需要很多有共同爱好的人吗？其实不需要，有三五个，甚至一两个，看了我的文之后跟我说好好好，棒棒棒，圆圆超甜公公超可爱的人，就足够了。我就很满足了。
5. 跟我有同样想法的，也在写文的（重音），志趣相投的太太，别更文了，更什么文啊，来私聊啊！我超会打call的！脑洞到位了什么粮不能产，继续给你写贪欢也可以啊，我还有一万多字的存稿呢。
6. 谢谢之前一直喜欢我的文的读者们，非常非常感谢，你们的留言让我每天都很开心，大概就像你们看文时的感觉。但我还是更自私一点，只有感谢，没有歉意。
7.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