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瘫痪+心脏病 《重拾旧梦》
各位宝宝～楼主对后面的情节又纠结了，来问问大家的看法。
之前咱们已经定好，本文只虐身不虐心，这一点大家放心，我会贯穿始终的。
现在楼主纠结的点在于，在剧情照常推进的前提下，大家希望陆宝宝的病情是恶化还是稳定还是有所好转呢？
有的同学觉得老陆病得太重了，又有的同学留言给我说总是甜甜甜不过瘾。
现在，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请大家跟帖【投票表决】：希望陆尧的身体好转一些还是再虐他一回合？
投票截止到周一下午五点，然后我会根据票数走向码文，在周一晚八点前更新的一段～
之前咱们已经定好，本文只虐身不虐心，这一点大家放心，我会贯穿始终的。
现在楼主纠结的点在于，在剧情照常推进的前提下，大家希望陆宝宝的病情是恶化还是稳定还是有所好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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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许欣然一走，陆尧身边气压骤降，保姆秘书小心翼翼，生怕再惹得他不高兴。刘主任来看他，居然也像普通访客一样在休息室等了将近半个钟头，才等到陆尧自己慢慢地摇着轮椅进来。
陆尧精神很差，微弓着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双手都明显地发抖。刘主任也不愿多耽误他的时间，开门见山：“你实在不愿意回医院，我也勉强不来。我找了个实习生，让她跟着你，凡事有个照应。”
陆尧掩着嘴低咳了几声，想要开口，被刘主任打断：“你想要有力气在公司处理事情，就得听医生的话，别逞能。这个小姑娘家里条件不好，跟着你正好赚赚外快，你也算是办了件好人好事。”
陆尧沉吟片刻，点点头勉强答应了。刘主任招呼实习医生进来，见陆尧立马抹了抹额上的虚汗，挺直了上身，强打起精神。
门外走进个甜美可爱的女孩，一身学生打扮。刘主任为二人引见，女孩儿叫安琪。陆尧似笑非笑地冲她颔额：“你好，安医生，添麻烦了。”
安琪用职业的眼光看他。饶是他衣冠楚楚，身子笔挺地坐在轮椅上，在安琪眼里，他却浑身是破绽——这副身体早就超过负荷，如今全靠意志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罢了。他的声音低哑的厉害，呼吸又急又浅。搁在病腿上的双手一直在发颤，指甲泛起紫绀。脸色灰败，嘴唇发紫，鬓角隐隐又开始冒虚汗。——而满脸病容，仍旧无法掩盖他棱角分明的英俊，安琪在心里感叹“他好帅哦”，微微红了脸颊。
许欣然一走，陆尧身边气压骤降，保姆秘书小心翼翼，生怕再惹得他不高兴。刘主任来看他，居然也像普通访客一样在休息室等了将近半个钟头，才等到陆尧自己慢慢地摇着轮椅进来。
陆尧精神很差，微弓着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双手都明显地发抖。刘主任也不愿多耽误他的时间，开门见山：“你实在不愿意回医院，我也勉强不来。我找了个实习生，让她跟着你，凡事有个照应。”
陆尧掩着嘴低咳了几声，想要开口，被刘主任打断：“你想要有力气在公司处理事情，就得听医生的话，别逞能。这个小姑娘家里条件不好，跟着你正好赚赚外快，你也算是办了件好人好事。”
陆尧沉吟片刻，点点头勉强答应了。刘主任招呼实习医生进来，见陆尧立马抹了抹额上的虚汗，挺直了上身，强打起精神。
门外走进个甜美可爱的女孩，一身学生打扮。刘主任为二人引见，女孩儿叫安琪。陆尧似笑非笑地冲她颔额：“你好，安医生，添麻烦了。”
安琪用职业的眼光看他。饶是他衣冠楚楚，身子笔挺地坐在轮椅上，在安琪眼里，他却浑身是破绽——这副身体早就超过负荷，如今全靠意志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罢了。他的声音低哑的厉害，呼吸又急又浅。搁在病腿上的双手一直在发颤，指甲泛起紫绀。脸色灰败，嘴唇发紫，鬓角隐隐又开始冒虚汗。——而满脸病容，仍旧无法掩盖他棱角分明的英俊，安琪在心里感叹“他好帅哦”，微微红了脸颊。
陆尧当晚睡在办公室隔间，安琪在沙发上守夜，凌晨托着他的腰背帮他翻身，听他锁着眉头，呢喃着梦呓：“然然。”
之后的一天许欣然都没再出现。陆尧有些魂不守舍，开着会心不在焉地拨弄手机，把她的微博微信脸书翻了个遍。中午吴妈来送饭，试探着问他：“先生，要不我给小姐打个电话？正好午饭做多了，叫小姐过来一块儿吃吧？”
陆尧头也不抬，专心对付碗里的银耳羹，低哑又坚定地回了一句：“不用了。”
吴妈再不敢吱声，配合着帮陆尧夹菜。新面孔安琪也识趣得很，抿着嘴巴仔仔细细地帮他按腿，屋里沉默地只剩陆尧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陆尧失魂落魄地等了一天，没等来许欣然，却等来了她的上司方予捷。
哪怕已经是多年的好友，陆尧也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病怏怏蜷在床上的样子，两人照例在会议室见面。
“欣然今天来上班了。一大早就跑到我办公室，申请出差。”方予捷随意把玩着手中的水杯：“你俩怎么了？吵架了？”
陆尧自嘲地笑笑，沉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出差挺好的。让她出去散散心吧。”
“你舍得？”
陆尧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睛，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她留在这儿，我才不舍得。”
方予捷已经从许欣然那儿听说了两人间的口角，试探着问：“你们俩……这就算是、分手了？”
“咳咳咳咳咳……”陆尧伏在桌子上咳嗽起来，方予捷忙不迭地替他拍背：“陆尧，我可一直等着你们的喜酒呢。”
陆尧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靠回椅背，掩着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咳嗽。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作为旁观者，方予捷比许欣然更能理解陆尧这次的无理取闹。他们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圈子里的一众朋友中，这是最被看好的一对。而现在陆尧身体不好，公司又出了乱子，他嘴上不愿开口，心里已经把自己看成了许欣然的累赘，对这段不再势均力敌的爱情心灰意冷。
方予捷轻声问：“你放得下她吗？”
怎么能放得下？陆尧扯扯嘴角，露着一丝苦笑：“放不下又怎样？比起跟她分开，我更看不得她整天提心吊胆的陪着我，连……咳咳……嗯……连觉都睡不好。”陆尧锁着眉头，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我只求她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我给不了她这些，就不该再缠着她了。”
之后的一天许欣然都没再出现。陆尧有些魂不守舍，开着会心不在焉地拨弄手机，把她的微博微信脸书翻了个遍。中午吴妈来送饭，试探着问他：“先生，要不我给小姐打个电话？正好午饭做多了，叫小姐过来一块儿吃吧？”
陆尧头也不抬，专心对付碗里的银耳羹，低哑又坚定地回了一句：“不用了。”
吴妈再不敢吱声，配合着帮陆尧夹菜。新面孔安琪也识趣得很，抿着嘴巴仔仔细细地帮他按腿，屋里沉默地只剩陆尧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陆尧失魂落魄地等了一天，没等来许欣然，却等来了她的上司方予捷。
哪怕已经是多年的好友，陆尧也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病怏怏蜷在床上的样子，两人照例在会议室见面。
“欣然今天来上班了。一大早就跑到我办公室，申请出差。”方予捷随意把玩着手中的水杯：“你俩怎么了？吵架了？”
陆尧自嘲地笑笑，沉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出差挺好的。让她出去散散心吧。”
“你舍得？”
陆尧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睛，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她留在这儿，我才不舍得。”
方予捷已经从许欣然那儿听说了两人间的口角，试探着问：“你们俩……这就算是、分手了？”
“咳咳咳咳咳……”陆尧伏在桌子上咳嗽起来，方予捷忙不迭地替他拍背：“陆尧，我可一直等着你们的喜酒呢。”
陆尧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靠回椅背，掩着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咳嗽。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作为旁观者，方予捷比许欣然更能理解陆尧这次的无理取闹。他们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圈子里的一众朋友中，这是最被看好的一对。而现在陆尧身体不好，公司又出了乱子，他嘴上不愿开口，心里已经把自己看成了许欣然的累赘，对这段不再势均力敌的爱情心灰意冷。
方予捷轻声问：“你放得下她吗？”
怎么能放得下？陆尧扯扯嘴角，露着一丝苦笑：“放不下又怎样？比起跟她分开，我更看不得她整天提心吊胆的陪着我，连……咳咳……嗯……连觉都睡不好。”陆尧锁着眉头，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我只求她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我给不了她这些，就不该再缠着她了。”
陆尧再次见到许欣然，是三天后的一个雨夜。
他靠药物和意志强撑着，在公司忙了几天。但雨天腰伤处的骨痛连安定也无法彻底缓解，他实在熬不住，跟Cathy交代了些事务，就回家休息了。
陆尧疼得一动都不敢动，安琪和吴妈每隔半个钟头就要帮他翻次身，掌心涂上精油揉揉他突起的关节。
两人分别护着他的腰背和双腿，让他从侧卧变成平躺，把只湿了一点点的护理垫撤掉，换上新的，小心在腰下塞了软枕，摆正双腿，微屈起膝盖，在双膝下也各垫了垫子。安琪正帮他掖着被角，客厅里就发出声响——许欣然回来了。
她托着一个大行李箱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差。在卧室里见到安琪，很明显地露出惊讶的神色。许欣然挤挤眼睛，安琪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地自我介绍了一番。陆尧把二人一切细微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当时却未曾多想。
同居三年，许欣然的全部家当几乎都在这间屋子里。她沉默着整理衣服鞋子，陆尧也一言不发，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他。吴妈凑过来帮她叠了几件，一侧头看到她红着的眼眶，识趣地招呼安琪一起出了房间，只留他二人在屋里。
许欣然又装了些东西，箱子塞得满满当当当，余下的实在带不走了，她合起行李箱，陆尧才总算开口：“雨停了再走吧。”
陆尧拍拍床板，她很顺从地坐到床侧，却不说话，也不看他，垂着眼睛静静地坐着。
“然然……”陆尧很吃力地仰起脖子侧过头，才能瞧见她的侧脸和发红的眼眶：“不哭了，好不好？”
许欣然以沉默回应，陆尧自言自语式地唠叨起来：“自己出去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太晚回去。跟客户吃饭不喝酒，劝你就说喝酒过敏，好不好？”
“不好！”许欣然带着哭腔回答，她吸吸鼻涕，两行眼泪刷的下来了。每次出差，陆尧都要像个古板的家长一样不厌其烦地嘱咐一通，许欣然全都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事，这是头一次，她听他这番话，觉得痛彻心扉。
陆尧扒着床沿撑起身子，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紧咬着牙关，忍着锥心的骨痛坐起来，抬起灌了铅似的手臂帮她擦眼泪。“然然……”他疼得浑身战栗，冰凉的左手发着抖，有些不听使唤地抹着她脸上的泪水，右手死死撑着床板，帮助不敢受力的腰椎承担上身的重量。
“然然……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你明知道该怎么办，少来跟我装糊涂。”
陆尧沉默了一会儿，牵起她的手，郑重地做出一个承诺：“等公司的事情办好了，我就去接你回来，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了，好吗？”
“如果办不好呢？”
陆尧没有回答，握着她的手明显地颤了颤。
许欣然替他回答：“如果办不好，你就会人间蒸发，再也不会见我了。”她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陆尧，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我明明比当初迈进了一大步，看到了好多以前一无所知的事情，但兜兜转转，结局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陆尧没听懂这段话，许欣然也无意解释，她平静地拖起大皮箱，跟吴妈和安琪打了招呼，没再看陆尧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靠药物和意志强撑着，在公司忙了几天。但雨天腰伤处的骨痛连安定也无法彻底缓解，他实在熬不住，跟Cathy交代了些事务，就回家休息了。
陆尧疼得一动都不敢动，安琪和吴妈每隔半个钟头就要帮他翻次身，掌心涂上精油揉揉他突起的关节。
两人分别护着他的腰背和双腿，让他从侧卧变成平躺，把只湿了一点点的护理垫撤掉，换上新的，小心在腰下塞了软枕，摆正双腿，微屈起膝盖，在双膝下也各垫了垫子。安琪正帮他掖着被角，客厅里就发出声响——许欣然回来了。
她托着一个大行李箱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差。在卧室里见到安琪，很明显地露出惊讶的神色。许欣然挤挤眼睛，安琪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地自我介绍了一番。陆尧把二人一切细微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当时却未曾多想。
同居三年，许欣然的全部家当几乎都在这间屋子里。她沉默着整理衣服鞋子，陆尧也一言不发，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他。吴妈凑过来帮她叠了几件，一侧头看到她红着的眼眶，识趣地招呼安琪一起出了房间，只留他二人在屋里。
许欣然又装了些东西，箱子塞得满满当当当，余下的实在带不走了，她合起行李箱，陆尧才总算开口：“雨停了再走吧。”
陆尧拍拍床板，她很顺从地坐到床侧，却不说话，也不看他，垂着眼睛静静地坐着。
“然然……”陆尧很吃力地仰起脖子侧过头，才能瞧见她的侧脸和发红的眼眶：“不哭了，好不好？”
许欣然以沉默回应，陆尧自言自语式地唠叨起来：“自己出去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太晚回去。跟客户吃饭不喝酒，劝你就说喝酒过敏，好不好？”
“不好！”许欣然带着哭腔回答，她吸吸鼻涕，两行眼泪刷的下来了。每次出差，陆尧都要像个古板的家长一样不厌其烦地嘱咐一通，许欣然全都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事，这是头一次，她听他这番话，觉得痛彻心扉。
陆尧扒着床沿撑起身子，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紧咬着牙关，忍着锥心的骨痛坐起来，抬起灌了铅似的手臂帮她擦眼泪。“然然……”他疼得浑身战栗，冰凉的左手发着抖，有些不听使唤地抹着她脸上的泪水，右手死死撑着床板，帮助不敢受力的腰椎承担上身的重量。
“然然……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你明知道该怎么办，少来跟我装糊涂。”
陆尧沉默了一会儿，牵起她的手，郑重地做出一个承诺：“等公司的事情办好了，我就去接你回来，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了，好吗？”
“如果办不好呢？”
陆尧没有回答，握着她的手明显地颤了颤。
许欣然替他回答：“如果办不好，你就会人间蒸发，再也不会见我了。”她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陆尧，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我明明比当初迈进了一大步，看到了好多以前一无所知的事情，但兜兜转转，结局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陆尧没听懂这段话，许欣然也无意解释，她平静地拖起大皮箱，跟吴妈和安琪打了招呼，没再看陆尧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十三章
吴妈却以为两人的谈话是和好的苗头，因为陆尧配合治疗的态度更积极了，他甚至不用劝也不用喂就自己吃下了一整碗饭，捋着胸口顺顺气，又主动要了小半碗。吴妈喜滋滋地给他盛饭，趁机问他：“小姐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陆尧答得很坚定：“等我好一点，公司不忙了，就去接她。”
晚间陆尧在书房工作，安琪帮他泡脚，按摩脚底的穴位。许欣然的妈妈在这时候来电话：“陆尧，还没休息吧？让然然接个电话。”
陆尧有些诧异：“然然不在啊。”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手机也关机。然然这孩子，这几天老不接我电话，她是怎么了？工作太忙了？没休息好？”
陆尧听着许妈妈的唠叨，脑子里嗡地一声响。两人吵架的这一个多礼拜，他一直默认许欣然搬回了父母家去住，而许妈妈却压根不知道两人闹僵的事情，以为她仍住在陆尧这里。
陆尧没有回答许妈妈一连串的问号，安琪抬起头，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身子蜷在轮椅里，一寸一寸地软下去，双手无力地垂下，手机“啪”地一声从掌心滑到地板上。安琪提着他的腋下扶他坐正，用力掐他的人中，按揉他的心口。“陆先生，先生，听得到我说话吗？”
吴妈听到声响跑过来，帮着给陆尧顺气。
陆尧使劲儿闭了闭眼睛，赶走脑中的轰鸣，眼前仍是一片黑雾，身子软趴趴地靠安琪扶持着，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我电话呢？”
吴妈把手机捡起来递给他，他抖着手拨了小赵的号码，吴妈帮他把听筒贴到耳朵上，陆尧很努力地发声才勉强让对方听清：“马上、来、接我。”
“大晚上的，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啊？”吴妈忙不迭地帮他拍背顺气：“这两天一直都好好的，脸上也有点儿亮光了，怎么突然就不好受了？”
陆尧锁着眉头呢喃：“我把然然给丢了……”他眼眶发红，捂着心口，痛苦地弓起身子。
吴妈却以为两人的谈话是和好的苗头，因为陆尧配合治疗的态度更积极了，他甚至不用劝也不用喂就自己吃下了一整碗饭，捋着胸口顺顺气，又主动要了小半碗。吴妈喜滋滋地给他盛饭，趁机问他：“小姐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陆尧答得很坚定：“等我好一点，公司不忙了，就去接她。”
晚间陆尧在书房工作，安琪帮他泡脚，按摩脚底的穴位。许欣然的妈妈在这时候来电话：“陆尧，还没休息吧？让然然接个电话。”
陆尧有些诧异：“然然不在啊。”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手机也关机。然然这孩子，这几天老不接我电话，她是怎么了？工作太忙了？没休息好？”
陆尧听着许妈妈的唠叨，脑子里嗡地一声响。两人吵架的这一个多礼拜，他一直默认许欣然搬回了父母家去住，而许妈妈却压根不知道两人闹僵的事情，以为她仍住在陆尧这里。
陆尧没有回答许妈妈一连串的问号，安琪抬起头，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身子蜷在轮椅里，一寸一寸地软下去，双手无力地垂下，手机“啪”地一声从掌心滑到地板上。安琪提着他的腋下扶他坐正，用力掐他的人中，按揉他的心口。“陆先生，先生，听得到我说话吗？”
吴妈听到声响跑过来，帮着给陆尧顺气。
陆尧使劲儿闭了闭眼睛，赶走脑中的轰鸣，眼前仍是一片黑雾，身子软趴趴地靠安琪扶持着，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我电话呢？”
吴妈把手机捡起来递给他，他抖着手拨了小赵的号码，吴妈帮他把听筒贴到耳朵上，陆尧很努力地发声才勉强让对方听清：“马上、来、接我。”
“大晚上的，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啊？”吴妈忙不迭地帮他拍背顺气：“这两天一直都好好的，脸上也有点儿亮光了，怎么突然就不好受了？”
陆尧锁着眉头呢喃：“我把然然给丢了……”他眼眶发红，捂着心口，痛苦地弓起身子。
安琪坚持陪着陆尧一起去找人，吴妈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平时文文静静闷不吭声，关键时刻这么有主意。
陆尧沉吟一会儿，报给小赵几个夜店的名字，三人上车，一家一家地去找。
车里沉默的让人紧张，陆尧望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突然问安琪：“你们以前认识？”
安琪吃了一惊，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陆尧瞧了一眼她慌乱的模样，接着问：“什么时候认识的？”
安琪一五一十地招了：“也不算很早认识，就是在我见到你之前，是许小姐先来拜托刘主任，说是希望找个人陪在身边照顾你，还详细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们一起吃了顿饭，逛了逛街，别的……再没什么了。”
“但那天见面，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
安琪红了脸：“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是许小姐嘱咐我和刘主任，别说破她这一层关系。”
陆尧又泛起一阵心悸，他恹恹地倚在车窗玻璃上，重重地喘了几口气，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还嘱咐过你什么，全都说给我听听。”
“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安琪吐了吐舌头，像背课文一样复述许欣然的嘱托：“许小姐说你工作很忙，让我虽然照顾你，但千万不要打扰你的工作。还说除了病历上的症状，你因为早些年应酬多，搞得肠胃不太好，所以喂饭要有耐心，少食多餐。还说……还说……”安琪掰着指头说了很多条，最后学着许欣然的话道：“许小姐还说，陆尧冲你发火也别害怕，他是小孩子脾气，闹闹别扭而已。”安琪本想拿这话逗他开心，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结果扭头一看，却发现他脸色更难看了，闭着眼睛倚在车门上，胸口剧烈地起伏。
——许欣然即使被陆尧气走，却还一心只惦记他的身体，瞒着他找了这个乖巧又专业的小医生；而她在那个雨夜突然出现，也根本不是为了收拾东西出差，仅仅是知道他雨天难熬，不放心，回去看看他罢了。
安琪密切地关注陆尧的情况，小赵停稳车他才重新睁开眼，他的脸上没什么喜怒的神色，但眼睛通红，睫毛上还挂了亮晶晶的水珠。
陆尧沉吟一会儿，报给小赵几个夜店的名字，三人上车，一家一家地去找。
车里沉默的让人紧张，陆尧望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突然问安琪：“你们以前认识？”
安琪吃了一惊，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陆尧瞧了一眼她慌乱的模样，接着问：“什么时候认识的？”
安琪一五一十地招了：“也不算很早认识，就是在我见到你之前，是许小姐先来拜托刘主任，说是希望找个人陪在身边照顾你，还详细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们一起吃了顿饭，逛了逛街，别的……再没什么了。”
“但那天见面，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
安琪红了脸：“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是许小姐嘱咐我和刘主任，别说破她这一层关系。”
陆尧又泛起一阵心悸，他恹恹地倚在车窗玻璃上，重重地喘了几口气，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还嘱咐过你什么，全都说给我听听。”
“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安琪吐了吐舌头，像背课文一样复述许欣然的嘱托：“许小姐说你工作很忙，让我虽然照顾你，但千万不要打扰你的工作。还说除了病历上的症状，你因为早些年应酬多，搞得肠胃不太好，所以喂饭要有耐心，少食多餐。还说……还说……”安琪掰着指头说了很多条，最后学着许欣然的话道：“许小姐还说，陆尧冲你发火也别害怕，他是小孩子脾气，闹闹别扭而已。”安琪本想拿这话逗他开心，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结果扭头一看，却发现他脸色更难看了，闭着眼睛倚在车门上，胸口剧烈地起伏。
——许欣然即使被陆尧气走，却还一心只惦记他的身体，瞒着他找了这个乖巧又专业的小医生；而她在那个雨夜突然出现，也根本不是为了收拾东西出差，仅仅是知道他雨天难熬，不放心，回去看看他罢了。
安琪密切地关注陆尧的情况，小赵停稳车他才重新睁开眼，他的脸上没什么喜怒的神色，但眼睛通红，睫毛上还挂了亮晶晶的水珠。
夜店拥挤，轮椅不方便，陆尧只能被小赵抱着进去找人。小赵生得五大三粗，又练过柔道，一身的肌肉，陆尧虽然个子也高，但消瘦得厉害，被小赵横抱在怀里，对比之下更显得羸弱不堪。
这是安琪人生中第一次到夜店这种场合，但她没心思好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陆尧身上，紧紧跟着他二人身后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穿梭。
找了两家，没发现许欣然，陆尧的心脏却吃不消了。他抓着心口，蜷在小赵怀里，不住地深呼吸也没有效果，忍不住咳嗽起来。
两人马上将他安顿回车里，小赵喂他喝水，被安琪制止了：“这是心悸引发的呛咳，喝水压不下去，服了硝酸甘油，心率降下去就好了。”
小赵提议：“陆哥，你觉得欣然都有可能去哪儿，给我列个单子，我去找，你回去休息吧。晚上太冷了，跑来跑去的，你身体受不了。”
“找到她…咳咳咳…你带得回来吗？嗯咳咳咳…“陆尧很轻地摇摇头，抿着嘴巴强压住咳嗽，对着手机研究了一会儿许欣然的信用卡账单，又报了几个地址。
三人从晚上九点出发，到凌晨三点，终于在一家私人会所找到了喝得酩酊大醉的许欣然。
这是安琪人生中第一次到夜店这种场合，但她没心思好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陆尧身上，紧紧跟着他二人身后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穿梭。
找了两家，没发现许欣然，陆尧的心脏却吃不消了。他抓着心口，蜷在小赵怀里，不住地深呼吸也没有效果，忍不住咳嗽起来。
两人马上将他安顿回车里，小赵喂他喝水，被安琪制止了：“这是心悸引发的呛咳，喝水压不下去，服了硝酸甘油，心率降下去就好了。”
小赵提议：“陆哥，你觉得欣然都有可能去哪儿，给我列个单子，我去找，你回去休息吧。晚上太冷了，跑来跑去的，你身体受不了。”
“找到她…咳咳咳…你带得回来吗？嗯咳咳咳…“陆尧很轻地摇摇头，抿着嘴巴强压住咳嗽，对着手机研究了一会儿许欣然的信用卡账单，又报了几个地址。
三人从晚上九点出发，到凌晨三点，终于在一家私人会所找到了喝得酩酊大醉的许欣然。
这间会所入场十分严格，陆尧出示了一张黑卡，门卫才毕恭毕敬地放三人进去，把他们引到包间。
小赵推开门，见七八个年轻人正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许欣然玩游戏输了，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含着一块儿冰块喂到另一个男人口中，对方得意洋洋地挑挑眉，冷不防地在她胸上抓了一把，惹得众人一阵尖叫。
安琪注意到陆尧的肩膀猛地一颤，在车上刚刚平复下了咳嗽，此刻突然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小赵推开门，见七八个年轻人正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许欣然玩游戏输了，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含着一块儿冰块喂到另一个男人口中，对方得意洋洋地挑挑眉，冷不防地在她胸上抓了一把，惹得众人一阵尖叫。
安琪注意到陆尧的肩膀猛地一颤，在车上刚刚平复下了咳嗽，此刻突然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第十四章
在座的人多数认得陆尧，也清楚他与许欣然的关系，很识趣地收起嬉皮笑脸，借口说时间太晚，三三两两地作势要回去——这些富家子弟的圈子很小，陆尧虽然这两年身体不便，淡出了社交场合，但他的实力和手腕依然名声在外。许欣然被扫了兴，一脸不悦，摇摇晃晃地披上外套，也要跟着出去。
小赵赶紧把陆尧抱到许欣然身边，扶他坐好，安琪帮他捋着后背顺气。陆尧急急地喘了几口，用冰凉的手攥着许欣然的手腕，强忍着咳嗽开口：“然然…咳咳咳…别气了…呃咳咳咳…大晚上…外面…不…咳咳咳…不安全…嗯咳…跟我…咳…回家…”
许欣然大着舌头追问：“回哪个家？
“回…回…咱们…咳咳咳…咱们、两个人的…嗯咳咳咳…咱们家……咳……我保…咳咳……保证……咳咳咳咳…”
许欣然嚷嚷起来：“你三番四次地保证，可一遇到什么事情，就立马翻脸不要我了。让我再怎么信你？”
“然然…我…咳咳…我…呃咳咳咳咳…”陆尧咳得脸色铁青，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手仍攥着她，另一手胡乱捶打着心口，单薄的身子被捶得一震一震。
安琪见状，赶忙把包间里的垫子堆到一起，慢慢扶陆尧半躺在沙发上，给他喂了药，蹲在他身边帮他按摩心脏。陆尧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许欣然说，但他的心脏病原本就容易在夜里发作，又生生折腾了这一整晚，此刻难受得气都几乎上不来，身子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她又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却耳鸣的厉害，一句也没听清，只能隔着眼前的黑雾看着许欣然一脸不耐烦，甩开他的手，抓起外套就走。
小赵不敢拦她，任许欣然大摇大摆出了包间。她蹬着细高跟，在凌晨时分春寒料峭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随便找了个花坛沿儿坐下，双臂环着身子，有些乏了。她遗传了许国瑞的好酒量，但今晚刻意猛灌自己，现在已经一片混沌了。她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坐着，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轮椅的声响划到身边，才猛然惊醒一般抬起头来，对上陆尧布满血丝却依旧深邃迷人的眸子。
在座的人多数认得陆尧，也清楚他与许欣然的关系，很识趣地收起嬉皮笑脸，借口说时间太晚，三三两两地作势要回去——这些富家子弟的圈子很小，陆尧虽然这两年身体不便，淡出了社交场合，但他的实力和手腕依然名声在外。许欣然被扫了兴，一脸不悦，摇摇晃晃地披上外套，也要跟着出去。
小赵赶紧把陆尧抱到许欣然身边，扶他坐好，安琪帮他捋着后背顺气。陆尧急急地喘了几口，用冰凉的手攥着许欣然的手腕，强忍着咳嗽开口：“然然…咳咳咳…别气了…呃咳咳咳…大晚上…外面…不…咳咳咳…不安全…嗯咳…跟我…咳…回家…”
许欣然大着舌头追问：“回哪个家？
“回…回…咱们…咳咳咳…咱们、两个人的…嗯咳咳咳…咱们家……咳……我保…咳咳……保证……咳咳咳咳…”
许欣然嚷嚷起来：“你三番四次地保证，可一遇到什么事情，就立马翻脸不要我了。让我再怎么信你？”
“然然…我…咳咳…我…呃咳咳咳咳…”陆尧咳得脸色铁青，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手仍攥着她，另一手胡乱捶打着心口，单薄的身子被捶得一震一震。
安琪见状，赶忙把包间里的垫子堆到一起，慢慢扶陆尧半躺在沙发上，给他喂了药，蹲在他身边帮他按摩心脏。陆尧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许欣然说，但他的心脏病原本就容易在夜里发作，又生生折腾了这一整晚，此刻难受得气都几乎上不来，身子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她又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却耳鸣的厉害，一句也没听清，只能隔着眼前的黑雾看着许欣然一脸不耐烦，甩开他的手，抓起外套就走。
小赵不敢拦她，任许欣然大摇大摆出了包间。她蹬着细高跟，在凌晨时分春寒料峭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随便找了个花坛沿儿坐下，双臂环着身子，有些乏了。她遗传了许国瑞的好酒量，但今晚刻意猛灌自己，现在已经一片混沌了。她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坐着，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轮椅的声响划到身边，才猛然惊醒一般抬起头来，对上陆尧布满血丝却依旧深邃迷人的眸子。
他不知道吞了多少片药，脸上的青紫褪去，只剩惨白，居然比之前在会所里微微好看了一些，一手掩着嘴，还在断续地咳嗽。许欣然醉眼迷蒙地望着他，看他身子顿了顿，摇着轮椅从她的左侧转到右侧，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仔仔细细地披到她身上，她替他挑的古龙水味道幽幽地传进鼻子。许欣然下意识地缩缩脖子，享受棉衣里的温暖，没有察觉到，陆尧是拿自己单薄的冷汗涔涔的身子帮她挡在了风口上。
“然然，”他像哄孩子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外面太冷了，回家吧？”
许欣然撅着嘴巴赌气：“不回。”
“那你还想做点儿什么？想再走一走？想回你爸爸妈妈那儿？我陪着你。”
“你都把我甩了，还陪我干嘛？”
“是我不好，”陆尧张开手臂，轻轻把她护在怀里。她也许是累了乏了，也许是依然留恋他的怀抱，虽然仍堵着气，却没反抗，枕在他的肩头，还算乖巧。陆尧轻轻咳嗽着，尽量不着痕迹地按了一下心口：“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冲你乱发脾气，咳咳……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许欣然在他的颈间蹭了一下，酒精混合在熟悉的气息中，她没接他的茬：“我走不动了，脚好疼。”说着她蹭掉了高跟鞋，抬起腿给他看，脚后跟和小指都有点儿发红了。
陆尧抿着嘴闷咳了几声才开口：“穿我的鞋。”他吃力地慢慢弯下腰，抓起一只脚，开始对付脚上的鞋子。他穿了一双老式软底布鞋，这是许欣然在一家小店里淘来的，鞋子柔软，对他冰凉浮肿又怕磕碰的双脚很是合适。陆尧一手捏着脚腕，一手使蛮力去脱那鞋子。受伤以后，他弯腰不便，穿脱鞋袜这种小事居然很久都没有亲自做过了，加上双脚肿胀，不听使唤，他费了好大周折，把脚腕按出两个触目惊心的深坑，也还是脱不下来。
许欣然不耐烦了，挣开他的怀抱，赤着脚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陆尧赶紧划着轮椅跟上去，双腿别在一起，左脚甚至滑出了踏板，他也没空理会：“然然，”他又抓起她的手，“晚上不许自己乱跑。”
“又来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也许是借了酒劲儿手上不知轻重，也许是陆尧的身子已撑到了极限，许欣然狠狠一挣，居然把他带出轮椅，摔倒在地。
陆尧压抑着闷哼一声，双手撑着身子，微一仰头，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任双腿绞着麻花压在身下，一动也不敢动。许欣然手足无措，愣在当场。还是小赵和安琪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护着他的腰背把他搀起来——尽管陆尧嘱咐了不准跟来，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两人是万万不可能放心让他单独行动的。
陆尧几乎还是以摔倒时的狼狈姿势被搀回轮椅，又以这个姿势被抱进车里。他的腰背压得很低，绞在一起的双腿剧烈地抽筋，两手死死按着膝盖，安琪猜测他此时一定疼得面目狰狞，但他却垂着头，一声也不吭。
小赵顾不得其他，把还在犯迷糊的许欣然扛进车里，踩足油门，扬长而去。
“然然，”他像哄孩子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外面太冷了，回家吧？”
许欣然撅着嘴巴赌气：“不回。”
“那你还想做点儿什么？想再走一走？想回你爸爸妈妈那儿？我陪着你。”
“你都把我甩了，还陪我干嘛？”
“是我不好，”陆尧张开手臂，轻轻把她护在怀里。她也许是累了乏了，也许是依然留恋他的怀抱，虽然仍堵着气，却没反抗，枕在他的肩头，还算乖巧。陆尧轻轻咳嗽着，尽量不着痕迹地按了一下心口：“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冲你乱发脾气，咳咳……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许欣然在他的颈间蹭了一下，酒精混合在熟悉的气息中，她没接他的茬：“我走不动了，脚好疼。”说着她蹭掉了高跟鞋，抬起腿给他看，脚后跟和小指都有点儿发红了。
陆尧抿着嘴闷咳了几声才开口：“穿我的鞋。”他吃力地慢慢弯下腰，抓起一只脚，开始对付脚上的鞋子。他穿了一双老式软底布鞋，这是许欣然在一家小店里淘来的，鞋子柔软，对他冰凉浮肿又怕磕碰的双脚很是合适。陆尧一手捏着脚腕，一手使蛮力去脱那鞋子。受伤以后，他弯腰不便，穿脱鞋袜这种小事居然很久都没有亲自做过了，加上双脚肿胀，不听使唤，他费了好大周折，把脚腕按出两个触目惊心的深坑，也还是脱不下来。
许欣然不耐烦了，挣开他的怀抱，赤着脚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陆尧赶紧划着轮椅跟上去，双腿别在一起，左脚甚至滑出了踏板，他也没空理会：“然然，”他又抓起她的手，“晚上不许自己乱跑。”
“又来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也许是借了酒劲儿手上不知轻重，也许是陆尧的身子已撑到了极限，许欣然狠狠一挣，居然把他带出轮椅，摔倒在地。
陆尧压抑着闷哼一声，双手撑着身子，微一仰头，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任双腿绞着麻花压在身下，一动也不敢动。许欣然手足无措，愣在当场。还是小赵和安琪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护着他的腰背把他搀起来——尽管陆尧嘱咐了不准跟来，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两人是万万不可能放心让他单独行动的。
陆尧几乎还是以摔倒时的狼狈姿势被搀回轮椅，又以这个姿势被抱进车里。他的腰背压得很低，绞在一起的双腿剧烈地抽筋，两手死死按着膝盖，安琪猜测他此时一定疼得面目狰狞，但他却垂着头，一声也不吭。
小赵顾不得其他，把还在犯迷糊的许欣然扛进车里，踩足油门，扬长而去。
第十五章
许欣然独自霸占着她和陆尧两人的大床，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吴妈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候着，考虑到她宿醉过后没有食欲，菜式清淡又有营养。
许欣然环顾静悄悄的家，只有她们两人:”陆尧呢？”
吴妈斟酌着开口：“先生他……有一点儿不舒服。”
许欣然一听这语气就知道，陆尧一定又嘱咐了什么，让吴妈把情况往轻了说。她对陆尧这种作风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拆穿，沉默着往肚子里填了点儿东西就赶去医院。
陆尧的情况果然不太好。他发着高烧，平日里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病态的潮红，唇色却依然泛紫。他侧卧在病床上，腰后垫了一床被子做支撑，许欣然把手探进被子里一摸，连硬邦邦的护腰都穿上了。
陆尧锁着眉头闭着眼睛，额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他的嘴唇动了动，轻轻唤了声：“然然。”许欣然嗯了一声，却没听他再说话，凑到他身边一看，原来他仍昏睡着，是在梦里呢喃着叫她。
“然然，”他的声音很轻，许欣然要俯下身子，贴紧他才听得到：“然然，别乱跑。”
许欣然突然想起他们初识的情景。两人的父母因为工作关系，走得很近。许欣然五岁那年，在几家人一起的家庭聚会上认识了刚成为初中生的大哥哥陆尧。酒足饭饱，大人们聊正事儿的时候，孩子们就到一边玩耍，陆尧最年长，像个小大人一样看着这几个孩子。许欣然小时候古灵精怪，东窜西跳的，陆尧得紧紧跟在她后面，生怕她跑丢了，不厌其烦地哄她：“然然，不能乱跑，一会儿你妈妈要找不到你了。”
二十年了。许欣然自己都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她无忧无虑的童年，花一样美的青春，都与他有关。
许欣然独自霸占着她和陆尧两人的大床，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吴妈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候着，考虑到她宿醉过后没有食欲，菜式清淡又有营养。
许欣然环顾静悄悄的家，只有她们两人:”陆尧呢？”
吴妈斟酌着开口：“先生他……有一点儿不舒服。”
许欣然一听这语气就知道，陆尧一定又嘱咐了什么，让吴妈把情况往轻了说。她对陆尧这种作风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拆穿，沉默着往肚子里填了点儿东西就赶去医院。
陆尧的情况果然不太好。他发着高烧，平日里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病态的潮红，唇色却依然泛紫。他侧卧在病床上，腰后垫了一床被子做支撑，许欣然把手探进被子里一摸，连硬邦邦的护腰都穿上了。
陆尧锁着眉头闭着眼睛，额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他的嘴唇动了动，轻轻唤了声：“然然。”许欣然嗯了一声，却没听他再说话，凑到他身边一看，原来他仍昏睡着，是在梦里呢喃着叫她。
“然然，”他的声音很轻，许欣然要俯下身子，贴紧他才听得到：“然然，别乱跑。”
许欣然突然想起他们初识的情景。两人的父母因为工作关系，走得很近。许欣然五岁那年，在几家人一起的家庭聚会上认识了刚成为初中生的大哥哥陆尧。酒足饭饱，大人们聊正事儿的时候，孩子们就到一边玩耍，陆尧最年长，像个小大人一样看着这几个孩子。许欣然小时候古灵精怪，东窜西跳的，陆尧得紧紧跟在她后面，生怕她跑丢了，不厌其烦地哄她：“然然，不能乱跑，一会儿你妈妈要找不到你了。”
二十年了。许欣然自己都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她无忧无虑的童年，花一样美的青春，都与他有关。
陆尧在睡梦中咳嗽了几声，低低呻吟起来，他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转了一下身子，扯到后腰，顿时低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许欣然赶忙俯下身子搂着他，手探到他怀里，帮他揉着心口。她知道，他是被腰上的伤生生给疼醒的。
陆尧回过神来，立马藏起了痛苦的神色，握着她的手轻声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的？睡得好不好？”
许欣然老老实实回答了，连带把吃的饭菜都一样一样报给他听，总算逗得他释然地笑了起来。
陆尧发着高烧，怕冷的厉害，在棉被上又多盖了一层毛毯，许欣然小心地把被子掀开一个角，检查他的伤势。他腰上绑着尼龙腰封，左膝盖肿得老高，曲着膝摆在床上，用软垫垫着。除了这两处严重的，他两条病腿还有大大小小好几处淤青。他的腿部血流不畅，轻微磕碰一下，就会淤青一大片，很久也消不掉，就连脚腕，也因为他昨天使蛮力拽鞋子而青了一圈。
许欣然沿着他的腿，心疼地一点儿一点儿摩挲下去，陆尧掩起被子，不许她看了：“洗手间地滑，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事儿的。”
许欣然哭笑不得，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是不是以为我喝断片儿了，把昨晚的事儿给忘了？”
陆尧愣了一下，谎话就这么被拆穿，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昨晚许欣然喝得迷迷糊糊，今天却轮到他发烧烧糊涂了。陆尧回过神来，低低咳嗽着问她：“那我昨晚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那句话？”
“我说，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如果敢再犯，你就狠狠地罚我，但别憋在心里，也别折磨你自己。”
许欣然听得眼眶红红的。陆尧哪里舍得欺负她？她何尝不知道，陆尧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陆尧忍着一身病痛，却噙着笑意，静静地看着她。许欣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微微又俯了俯身子，吻上了他颜色惨淡的唇瓣。
许欣然赶忙俯下身子搂着他，手探到他怀里，帮他揉着心口。她知道，他是被腰上的伤生生给疼醒的。
陆尧回过神来，立马藏起了痛苦的神色，握着她的手轻声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的？睡得好不好？”
许欣然老老实实回答了，连带把吃的饭菜都一样一样报给他听，总算逗得他释然地笑了起来。
陆尧发着高烧，怕冷的厉害，在棉被上又多盖了一层毛毯，许欣然小心地把被子掀开一个角，检查他的伤势。他腰上绑着尼龙腰封，左膝盖肿得老高，曲着膝摆在床上，用软垫垫着。除了这两处严重的，他两条病腿还有大大小小好几处淤青。他的腿部血流不畅，轻微磕碰一下，就会淤青一大片，很久也消不掉，就连脚腕，也因为他昨天使蛮力拽鞋子而青了一圈。
许欣然沿着他的腿，心疼地一点儿一点儿摩挲下去，陆尧掩起被子，不许她看了：“洗手间地滑，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事儿的。”
许欣然哭笑不得，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是不是以为我喝断片儿了，把昨晚的事儿给忘了？”
陆尧愣了一下，谎话就这么被拆穿，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昨晚许欣然喝得迷迷糊糊，今天却轮到他发烧烧糊涂了。陆尧回过神来，低低咳嗽着问她：“那我昨晚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那句话？”
“我说，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如果敢再犯，你就狠狠地罚我，但别憋在心里，也别折磨你自己。”
许欣然听得眼眶红红的。陆尧哪里舍得欺负她？她何尝不知道，陆尧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陆尧忍着一身病痛，却噙着笑意，静静地看着她。许欣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微微又俯了俯身子，吻上了他颜色惨淡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