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果不出罗飞所料，第三位死者钱松成也在必要的尸检过后匆匆就火化了。
“为什么？我们连死因都没查清楚。”梁音抗议。
“她们不在乎死因。”罗飞淡然地说。
“可那是她们的家人啊。”梁音表示无法理解，“不管怎么说，至少应该让他们死得明白，死得瞑目，难道她们都没有一颗求证的心吗？”
“小妹妹，你可以不那么天真无邪吗？”穆剑云嗤笑，“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只求安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认为活着的人有精力去计较死人的生前？”
梁音冷哼：“活人就是现实。”
“这年头不现实的是死人了。”曾日华拍拍梁音的脑袋，接收到后者警告的眼神后，无趣地扁扁嘴，“我又没有说错。”
梁音唇角往上扬，翻了翻白眼，说：“所以，我最讨厌活人了。”似乎意有所指，但她也没看曾日华一眼，脚一蹬，淌着滑板走了。
曾日华顿时有些受挫。
尸体火化后，也没有更多的证据，干尸一案也沉寂了下来，不知犯案者另有打算还是就此收手了。专案组就是再神通广大，在任何调查都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也是一筹莫展。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还是没有进展吗？”丁局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罗飞摸摸鼻子，说：“丁局，这个案子……”
“我不想听任何理由。”丁局火爆地打断罗飞，或许他已经在努力克制了。
罗飞知道丁局也压力山大，市里一天催三遍，媒体的不实报道铺天盖地，还有那个造谣者，他/她的反人类思想已经开始渗透部分网民的精神领域，一些古老而神秘的“天谴说”也应运而生。而他们却无可奈何。
“对不起丁局，”最后，罗飞没有再解释案子的难易度，惭愧地说，“是我们疏于调查，致使很多极可能存在的线索一直被埋没于幕后，目前我们掌握到的间接线索，只有死者服食不明药物这一条，延伸的可能性太多……所以，对不起丁局，我们实在无法保证破案的时间。”
丁局叹了口气，说：“小罗啊，我不是在逼你们，你们也该清楚，市里有多重视这个案子，包括部分Darker的追随者，都开始寄希望于Darker的出现……总之，尽快吧。”
随后，丁局挂了电话，望着墙上的挂历发呆。他的心思其实并不在这个案子上，市里就算撤他的职他也无所谓，何况市里根本不会这么做。他现在只想知道周浩去哪了，是被韩灏带走还是自己走的，是不是和韩灏在密谋什么，会不会他们也察觉到了什么……丁局猜不透，于是很不安。
罗飞望着手机，他也觉察到了丁局的心情，但他无法细思，因为尹剑和熊原又带来了坏消息，也不能完全说是坏消息，至少一方有所行动，就意味着破绽也很可能出现了。
“死者名叫谭亚骏，是丝绸明珠纺织贸易公司的董事长，资产过千万，名下有三套房子，根据他生前所立遗嘱，其死后三分之一财产用于捐赠希望工程，三分之一财产归妻儿所有，另三分之一作为暂时性不动产，如果哪天国内发生灾难需要救援，这笔财产将全部作为救灾资金捐赠……同样，没有任何异常。”尹剑汇报得到的消息。
“这个谭亚骏还挺有爱心的。”穆剑云说，“按照他的遗嘱推测，生前他应该算是好人，为什么也会死于非命？凶手选择被害者的条件似乎有些奇怪。”
“会不会他生前胡作非为，鱼肉乡里，死后才会有类似于赎罪的行为？”熊原疑惑地说。
“如果是赎罪，你觉得他会留给妻儿等同的遗产？”穆剑云反问。
熊原摇摇头。
穆剑云接着说：“前三位死者生前并没有任何过激危害社会与人民的行为出现，死后财产都是平均分配给自己的家属，第四位死者，也就是刚死的谭亚骏却把三分之二的财产捐赠出来，与其说是赎罪，不如说是寄托，我可以很肯定地断定，他一定受过类似的刺激，比如，灾难，比如，故乡的逝去，比如，儿时的苦难，所以希望能在死后，将他无法再受用的资产拿出来捐助需要帮助的人。”
“你们在讨论什么？”曾日华嚼着口香糖，脖子里挂着耳机，摇头晃脑从另一边路过，看到正讨论得起劲的人，停下脚步，问。
尹剑看看一脸凝重的罗飞，悄声说：“又死了一个人。”
“哇！”曾日华吃了一惊，“第四个了吧？这回又是谁？”
“丝绸明珠纺织贸易公司的董事长谭亚骏，又是个有钱人。”尹剑说。
“谭亚骏？”曾日华皱眉，“这个名字好耳熟。”
“你还认识有钱人？”熊原问。
曾日华摆摆手，眉头不见舒展，仔细回忆了一遍，打了个响指，说：“我知道了，谭亚骏就是那天和我们的车擦过的车的车主，他还留了张名片给我们……等等，他死了？不会吧，那天看到他，人还好好的，就是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失魂落魄？”罗飞望向他。
曾日华点点头，说：“当时看他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看，只能说是很牵强地在跟我们打交道……怎么说呢，那表情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失去……”罗飞倏地抬头，“乌托邦！”
他话音刚落，梁音突然跑进来，气喘吁吁地，把一张纸递到罗飞手里，说：“大叔，通知单。”

罗飞低头看手中的纸，果然是通知单，受刑人却并不是人，而是一家店的名字，正是他刚刚脱口而出的“乌托邦”。
受刑人 · 乌托邦
罪行 · 诈杀
执行日期 · 2015年11月20日
执行人 · Darker
“诈？杀？”几个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十｝
“你们有谁听过这样的罪名吗？”罗飞问
其他人纷纷摇头。
“那诈杀，是什么意思？诈骗谋杀的简称？”尹剑又开始推他的眼镜，“那干嘛不写诈骗谋杀，还非得挤在一起？”
罗飞说：“如果我猜得没错，Darker应该是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
“听说乌托邦进一次起码上百万，Darker花了钱进去的吗？”曾日华下意识地问。
罗飞眼睛一亮，说：“如果是这样，乌托邦的人就见过Darker的真面目，又或者说，他们知道Darker的真实身份。”
熊原摸摸脑袋，问：“飞哥，这乌托邦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知道Darker是谁？”
罗飞说：“我跟薛天去过乌托邦，如果是来历不明的人，换言之就是没有收到他们邀请的人，哪怕再有钱也是无法进入的，由此可见，如果Darker是光明正大进入到其中，对方一定是对他有过调查的。”
梁音踩着滑板路过：“大叔，不是我想打击你，Darker惯用不同的身份做掩饰，乌托邦调查到的也许也只是他的其中一种身份，你信不信，我们现在马上跑过去，就算把乌托邦的客人全部调查清楚，其中一个身份必定已经不存在了？”
罗飞挑眉：“可是他们，一定见过Darker的脸。”
曾日华说：“Darker也可以易容。既然他有很多身份，说明他会出现在不同的场合，难道他不需要一张张到处表明他身份的脸吗？”
罗飞张了张嘴，最后放弃反驳。
“大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些细节都是很显眼的，你居然没发现？连曾日华都能想得到的，你却没想到？”梁音好奇地看着他。
曾日华连连点头，蓦地发现不对劲，一挥手：“喂喂，什么叫连我都能想得到？怎么说我也是网警，电脑奇才，这点分析能力还是有的。”
“是吗？”梁音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她可还没从“讨厌活人”的情绪中走出来，这个时候谁惹她——尤其是姓曾的谁惹她，都是往枪口上撞，“那你分析分析，Darker进入乌托邦，是怎么找到证据，然后抽身而退的？”
曾日华立刻语塞。
“梁音你吃炸药了？”尹剑愣愣的没回过神，紧接着曾日华撞上枪口。
罗飞赶在梁音冒火之前开口说：“曾日华尹剑，你们跟我去一趟乌托邦……对了，穆老师呢？从刚才就好像没看到她了。”
“在外面。”熊原指指门口的方向，“就坐在沙发上，一直发呆，喊她都没反应。”
罗飞点点头，说：“你们两个去车上等我，我去找穆老师。”
于是三人分头行动。
“那我……”熊原喊着，不过都顾着往外跑，谁也没回过头来搭理他，他挠挠后脑勺，看向梁音，“梁音我们……”
“哎，是你，不是我们，谢谢。”随后，梁音踩着滑板再度消失在办公室。
熊原懊恼地摸着头，什么情况，莫名其妙他就又被抛下了！

穆剑云坐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边飘过的云朵，双手环胸，似乎在想事情，又似乎没什么可想。她忽然有些想念从前的自己，那个腹黑，满嘴堵人，一开口不是嘲讽就是沉默对手，可是现在，好像逐渐地，她的这两项技能开始减弱了，面对罗飞，她只能强词夺理。
“你在想什么？”罗飞挨着她坐下。
穆剑云偏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挪了挪位置，至少拉开了两人一只手掌宽度的距离。
罗飞有些措手不及。
穆剑云往后一靠，说：“在想干尸的事情。”
“Darker发了通知单给乌托邦，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和干尸案有关，但我有预感，乌托邦这个地方一定隐藏了十分可怕的秘密，进入的条件有两个，其一是他们调查过并且放心的人，其二就是有钱人，恰好死去的四位死者都是有钱人，尽管目前掌握到的线索只有最后一位死者可能进入过乌托邦，但也足可怀疑，乌托邦……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调查方向。”罗飞娓娓道来。
可似乎，穆剑云对他的分析并不感兴趣。
罗飞自讨没趣地扁扁嘴，望向她的视线所达的地方，说：“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穆剑云说：“罗飞，谁救我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醒来看见了谁，你心里清楚不是吗？”
罗飞双手交握，收回目光看着穆剑云：“我们一定要现在讨论这个话题吗？”
“因为这个话题已经变成了我心里的刺！”穆剑云厉声打断罗飞，“我们都是成年人，早就过了那个一提到爱就遮遮掩掩的年纪，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精明稳重的我竟然被这样一个可笑的问题困扰！你能逃避，你有借口逃避，我却只能面对，罗飞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残忍吗？无论我以什么样的方式作为开场，你都有理由转换场景跳到下一幕，我只能跟着你不停地跳不停地跳，我能感觉到累，可是现在我停不下来，你懂吗？我现在停不下来！”穆剑云双手乱挥乱舞，却不知道该摆放在哪里，就像她的心，找不到安宁之处。
“我……”罗飞习惯性地想避开这个话题，一对上穆剑云痛苦的眼睛，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穆剑云失望地垂下眼睑，自嘲一笑：“我觉得我像个傻子，你也一定这么觉得吧……我们明明有很多机会开诚布公，却偏偏选择一次次隐藏真实，罗飞我……我只是想要个答案，我从来不是过多纠缠的人我就是不明白怎么了，我越是努力装得若无其事，就越喘不过气来……算了，你就当我，没睡醒吧。”穆剑云倏地站起来。
罗飞看着她走远，脑中空白一片，他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得厉害，也就是这一瞬间，他猛地跳起来，跑了几步追上穆剑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说：“对不起。”
穆剑云推开他的手，说：“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然后继续走。
罗飞握了握手，最终没有再追。穆剑云说的没错，他以孟芸为借口实施逃避之举，确实，他是真的若无其事了，却忽略了，穆剑云可以配合他在表面完美地演这出戏，却不能配合他说服她自己的心。他的分神也在这一刻得到了很好的解释——他一直在想穆剑云所谓的“如果干尸围城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她所要表达的并非一场大灾难的可能性，而是他罗飞的态度，如果有一天两个人面临生死存亡呢？非要等到那时候才能果决地做出选择吗？
罗飞不知道。
他脚步蹒跚地走向专案组的车，车上，尹剑和曾日华正为了平板上滚过的弹幕争论不休，他坐进驾驶座，深吸了口气，启动了车子。

｛十一｝
很快车子抵达“乌托邦之地”门前，绿君子旅店的老板探出脑袋来看了看动静，就又缩了回去，叼着烟斗，晃荡晃荡走到他的躺椅前，一屁股坐下，点点头：“嗯，是该结束了。”
罗飞上千叩响乌托邦的门，很快上次出来应门的女子开了门，看到罗飞，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问：“怎么，上次先生带了一个人过来，我不让进，这次多带了个帮手就以为能进了？”
曾日华和尹剑面面相觑。
罗飞轻笑：“小姐，你误会了……”他亮出进门的王牌——警员证和通知单，说，“不知道小姐认不认识这个？不认识也没关系，至少这个，应该认识吧？”罗飞特意把警员证挥了挥。
那名女子脸色陡然一变，紧紧盯着通知单，显然她也听说过通知单的事情。
罗飞比较满意，这样免去了他解释的时间，而且相信，能不能进这扇门，通知单比警员证更管用。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女子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后退一步，一脚踏进门里，然后砰地关上了门，用劲之大，带起的风吹乱了罗飞的头发。
罗飞回头去看曾日华和尹剑，他们也是一头雾水。罗飞咬咬牙，重新叩响乌托邦的门。这回等了很久，门才又打开，不过出来的不再是刚才那位女子，而是那个传闻十分美艳的老板娘，果然风姿绰约，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罗飞见过她，表现得比较淡定，不过后面两位就没没那么自然了，一时间有些错怔，老实说，专案组里就两个女的，穆剑云高冷，拒人千里，梁音古怪，也没人敢招惹，何况朝夕相处久了，也难以分辨惊艳和漂亮。而面前这个女人，惊艳也不足以形容其一分了。
罗飞微笑颔首：“想必您就是乌托邦的老板娘了吧？您好，我是专案组罗飞，他们是尹剑和曾日华，我们今天来，主要是为了Darker发出的通知单，似乎是针对你们的，通知单的罪名是诈杀，目前我们所理解的含义是，诈骗谋杀，相信您清楚Darker的为人，他一般不会错发通知单，但也只是有可能，所以，我们希望老板娘能够配合我们，让我们进去做一番调查。”
老板娘并没有抗拒，浅笑道：“乌托邦，顾名思义是希望之乡，不妨告诉几位，其实乌托邦真正的用处，不过是替人治愈心伤，你也可以称之为心理诊疗室。”
曾日华咋舌：“单纯只是心理治疗，入门费要百万以上？”
老板娘忍俊不禁，说：“因为我们这里，只要你进来付了钱，我们就保证治好你，所以要价昂贵，也不是一般的人能进的。”
“可是，”尹剑弱弱地开口，“听说你们不接待陌生人，不管他有多少钱，只要不是你们调查过或者熟识的人，你们都会拒之门外。”
老板娘蓦地看向他，后者顶不住压力只好将目光投放到罗飞的后背。老板娘问：“方便告诉我你的资产有多少吗？”
尹剑猝手不及，讷讷地说：“没、没多少。”他有些心虚地推推眼镜，别过头。
老板娘笑了，尽管并没有恶意，笑容却让在场的人不怎么舒服，她说：“那你就不会懂，有钱人的心病其实很难医治，如果你对这个人不了解，贸贸然接受他的求治，首先，你无法保证他是否真的有钱，其次，你无法保证他钱财的来历，万一是偷来的抢来的呢？被查到我们还得承担部分责任，还有，如果你不清楚这个人，你又怎么根据他的状况为他治疗？单凭他这么说说，根本没办法根除他的心病。”
尹剑不再说话。
罗飞忽然觉得，他没有拉上穆剑云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能和老板娘抗衡的，也只得素有“心理专家”之称的穆剑云了。
“你们可以事后调查，这时候还能得到客户的支持，不是事半功倍吗？”最后，罗飞说，“但是你们拒绝了所有你们不认识的人，这应该也挡掉了不少财路吧？”
老板娘低笑出声：“事后调查？那就会让客户耽误很多不必要的时间，而且也会令客户产生怀疑和犹豫，所提供的资料也会真假参半，这样容易影响我们的判断。”
老板娘的答案滴水不漏，可越是这样，就越引起罗飞的警觉。他觉得，事情一定没有对方说的那么简单。他点点头，说：“那么我们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上，对于Darker给出的罪名，你有什么需要解释或者说辩解的吗？”
老板娘挑眉，说：“Darker这个人我不能算很了解，但也听说过他很多事迹，我非常佩服他的动机和作风，当然，这并不说明我支持他的事业，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人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对了，听说Darker以前也发错过通知单，好像是位姓颜的小姐……罗警官，你现在有判断了吗？”
罗飞附和着笑：“所以，就当为了证明老板娘和您的员工的清白，不是更应该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老板娘一时沉默，良久，侧过身子，说：“不介意招呼不周的话，请吧。”说完，她顾自走了进去。
罗飞递给曾日华和尹剑一个跟上的眼神，也走了进去。
“你知道……刚才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吗？”曾日华望着尹剑。
尹剑茫然地回答：“大概是……争论我们该不该进去吧……反正飞哥赢了，走吧，我也挺好奇的。”
于是两个人赶紧跟上。

Darker盯着粉色手机的屏幕，那上面是一组组诡谲的照片，有些模糊不清，有些红得刺眼，有些富丽堂皇……但无一例外，这些照片都透露着一个不可思议的信息——除去本身阴谋不说，如果能加以利用，达到无害的目的，简直可以算得上奇迹了。他的目光深远，很久以后，才起身，走向门口。

｛十二｝
初入乌托邦，罗飞等人还以为自己穿越了，里面的建筑、布局、园艺包括屋中的家具清一色都是古代的风格，罗飞悄悄问：“我们是不是该换身衣服再进来？”
老板娘却突然回过身来，说：“罗警官，其实乌托邦里面并不大，就算你想调查，也没什么可查的，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去抓Darker，然后问问他，为什么要给我们下这样的通知单比较快，你说呢？”
罗飞摇头：“往往越是不起眼的地方，就越容易暴露问题……老板娘，你这么排斥我们调查，反而会引起我们的好奇心。”
老板娘一声呵呵后，摇曳地离开。
罗飞和曾日华以及尹剑分头调查，罗飞走进了大厅，他开始好奇，为什么保存得如此完美的一座古建筑，迄今为止却没有任何媒体对此报道？转念一想这里的主人根本禁止陌生人进入，也就释怀了。不过当他走进去，依然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就好像那种常年不见阳光暗无天日的感觉……虽然大灯的光还是挺刺眼的。
大厅就像一般古宅子里那样，分上座与下座，中间挂着篆书写的毛笔字，字迹苍劲有力，一看就是上乘大作。这倒是让罗飞回忆起了专案组办公室“正邪”那两个字。罗飞又打量那些红木桌椅案几，敲了敲，实打实的，价格应该不菲，难怪一次诊疗费用高得离谱，她就是光装修这个房子，也得治好几个病人的费用了。
“警官先生，大厅一览无遗，没有什么可疑的吧？”突然，罗飞身后冒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罗飞转过身去，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他身后，双手交叠，身着古朴的制服，笑眯眯地看着他，罗飞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皮肤，白皙嫩滑，比很多女人的还好，他突然有种冲动，想问问对方是怎么保养的，好在他记得自己的目的，润了润喉，开口：“咳咳，你是？”
男子颔首，说：“您好，我是这里的员工，我叫夏楚峰，想必您就是专案组的罗飞罗警官了？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罗飞挑眉，“我哪有什么大名？”
“罗警官谦虚了，Darker消失的那段时间，您带领专案组的其他成员可是破获了很多案子的，破案率百分百，破案速度令人惊叹……我觉得，Darker应该把未破案件的线索交给你们，这样，他也不需要犯罪。”夏楚峰说。
罗飞干笑。Darker不信任警察，并非警察无能，是警察太过在乎证据，是法律只讲证据，导致部分案犯逍遥法外。“夏先生似乎对Darker和我们的动态十分清楚，我还以为你只是偶然看到我的新闻得知了我。”罗飞试探着说。
“您说笑了。”夏楚峰有条不紊地回答，还不忘给罗飞戴上一顶高帽子，“像您这样正直、聪明的警察，破案能力非同一般，推断预判有如神助，想不认识您都难。”
好话谁都喜欢听，太顺耳。罗飞一边享受他的推崇，一边仍旧打探：“我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样一座古宅，按照道理媒体应该会很关注，怎么从来没见相关报道？”
夏楚峰说：“罗警官有所不知，我们的工作呢，实际上和心理诊疗挂钩，那么就需要一个相对而言非常安静的环境，一旦有媒体报道了这里，那么游客、好事的人就会纷至沓来，是会影响我们的生意的。”
罗飞一拍手，说：“对，就是这个，既然你们的诊疗这么有效，媒体就算不注意你们的工作环境，也应该洞悉你们的工作能力才对，不是吗？”
夏楚峰不卑不亢地回答：“因为，我们要求客户绝对保密。我们的治疗有我们的独门方式，如果被外界知道了，首先得预防有人进来偷师，其次像之前您这样慕名来的人就太多了，正如我所说的，我们需要安静的环境，也不接受未经过调查的人的求诊。”
罗飞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这时，他的目光移向通往里面的过道，于是指着那儿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夏楚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眼中精光一闪，浅笑：“当然可以，您请。”
罗飞略一点头，抬脚走过去。他发现，目前他接触的乌托邦的内部人员有三个，老板娘和这个叫夏楚峰的口才很好，一般应该是这个夏楚峰与客户对接，搞不定的才由老板娘亲自出马，而一开始出现的那名女子……她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他人刚走到那过道，外面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想也不想，狂奔出去。

怎么办？我感觉我好像最近没啥灵感，写的都是很空洞很乏味的文字啊……难道真的生疏了？今天我们这里下雪了，超大的！然后……pia叽一下，我就滑得摔了，还把吃饭的碗摔碎了……然后开个小电驴的时候还被雪花划破了脸……

亲爱的们，今天别等了，尽力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的缘故，憋了半天憋出了几个字。。。灵感不见了！

｛十三｝
罗飞跑出去，只看到尹剑躺在地上嗷嗷叫痛，曾日华也从另一个方向赶过来，他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尹剑指着前面说：“就是那个一开始给我们开门那个女的，我才问了一句，她就二话不说上来揍了我……别说，这个女人还挺厉害的。”
罗飞看向他指的方向，只看到几棵参天大树，倒没看到什么女人，应该是他们跑过来之前就逃走了。
“你问了什么她揍你？”曾日华好奇地问。
尹剑惴惴地说：“我就问她……”他顿了顿，说，“她那胸是不是假的。”
“噗……哈哈哈哈……”曾日华笑得险些滚倒在地。
“不是，你们没发现吗？她人的形体跟她的胸部很不成比例，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好吗？说不定那就是个重要的线索。”尹剑辩解。
罗飞忍俊不禁：“剑，你没听说过，波霸这个词儿吗？而且，你确定你这是合理解释，而不是耍流氓？”
尹剑说：“当然是合理解释了，没准她们就是在研发一些不明药物，一部分人吃了就变成干尸，有些人吃了胸部就特别大。”
曾日华戏谑地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让梁音来买，哈哈哈哈……”然后，他继续蹲下夸张地笑。
尹剑特委屈。他是真的觉得那女人的胸部有些奇怪，大得离谱，可能他是没见过波霸的缘故吧……汪蕊的胸型不错，但也没那么大。尹剑摸摸脑袋，站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心想着改天一定要问问汪蕊关于女性的胸部长成那样是不是不正常。
“不过至少可以说明一点，那个女的在这里充当打手的角色，虽然剑和熊比起来差了一大截，但怎么说呢也是男人，前些时候也锻炼过，力气方面应该远远大于那个女人，却被那个女人撂倒在地，足可见那个女人身手不一般。”罗飞说。如果打手有了，确实这个宅院里不需要过多的看护，难怪他们进来，连只狼狗都没看到。
尹剑说：“我记得她把我打倒在地上用的是日本的截拳道，这人会不会是个日本人？其实日本人和我们中国人的样子差不多，很多时候他不开口还真不知道。”
“日本……”罗飞刮着下巴。
“飞哥，你那有什么发现吗？”尹剑问。
罗飞摇摇头，说：“看起来都很正常，不过里面我没去，刚想进去就听到你的惨叫了。”
“我这边也是，除了一些假山池塘，什么都没有了。”曾日华说，“我去过他们房间，跟古代那种宅院里的房间差不多的摆设，找了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你们说，既然是中国风的宅院，为什么会叫做‘乌托邦’呢？”尹剑不解地问。
罗飞却似乎在沉思，只见他突然喊了声“不好”，连忙顺着来路跑回去，就看到夏楚峰安稳地坐在大厅里，看到他，略一点头。罗飞冲他笑笑，马上跑进里面，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大房间，和一张老式的躺椅，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罗飞站了一会儿，调头出去，看着夏楚峰说：“夏先生还真是淡定，刚刚我的同事那声惨叫都没能惊动你，不知道什么样的事还会让你动容的。”
夏楚峰浅笑，说道：“罗警官说笑了，我们这宅院一共就三个人，会让你的同事发出惨叫的，肯定是苏莉莉，八成是你的同事不小心得罪了她，所以她教训了你的同事。”
“你怎么肯定？”罗飞问。
夏楚峰说：“我当然肯定，因为你的同事并不是第一个，我们这的客户有一部分也抵挡不了苏莉莉大胸的诱惑，出言调戏，都会被她狠狠教训一顿，我们习惯了。”
罗飞挑眉：“哦？那这些客户不会投诉你们吗？”
夏楚峰说：“我们的任务只是替客户治好他们的心理疾病，对我们的女店员进行骚扰调戏，后果一概自负。”
罗飞闻言，不再说话。他直觉不可能这么简单，按照常理，不管是不是笃定这是苏莉莉，也就是那个女店员在教训人，但凡听到这惨叫的，都会跟出去，或者解释一下，或者教育两句，无动于衷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不能出去。往深处想，苏莉莉既然被客户调戏过，没理由尹剑一句话就逼得她大动干戈，除非，她是故意打人，目的就是把他罗飞引过去，好方便夏楚峰做一些什么事。
罗飞又走到那个空荡荡的房间，仔仔细细观察每一个角落，直到看到一处边角有一片很小很小的纸屑打了个旋儿，转了一圈后掉落在地，他忽然猜到了些什么。

现在是2008，但愿我能在2015赶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改文改的有点掉脑细胞，憋不出来，果然我不擅长结合了伪灵异的悬疑文亲爱的大家有想法或者问题吗？看看能不能调动我的脑细胞

既然没有灵感，附上个小番外！预计本文将在圣诞节前完结，之后看情况出个番外短篇圣诞夜杀人事件，然后休息一阵再回来更下一部正文。楼主安排的时候感觉信心满满，但一觉醒来说不定又蔫了。。。

番外
受刑人 · 灵感
罪行 · 潜逃
执行人 · Darker
执行日期 · 2015年12月X日

天气骤冷，破获了“11·干尸＆红月暨乌托邦诈杀案”后，因着市里一高兴，丁局格外开恩，准了罗飞上交的申请单——一只崭新的炭火炉送到了专案组的办公室，全体成员趁着Darker又任性外出散心的时候，围在炭火炉边上取暖。
“真希望Darker冬天都别出现了。”尹剑闭上眼睛，将双手放在最上面，无比舒服地感慨。
穆剑云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Darker不出现，就没有别的案子了吗？想得美！”
尹剑蓦地睁开眼睛，笑眯眯地说：“穆老师，这你就不懂了，想得美想得美，当然是想的才算美，这要是想的也不美了，那人生就没乐趣了。”
“哎哟，啧啧啧啧，剑，脑子转的还挺快啊。”梁音调侃，“看来乌托邦真的是个好地方，才去了几次，就变灵光很多。”
“去去去，”尹剑嫌弃地一挥手，“我本来就很聪明的好不好？只是碍于给你们点面子，一直隐藏着，我这叫深藏不露。”
“哟，才小小地夸了你一句，你直接就给喘上了？”曾日华连忙替梁音说话。
尹剑一巴掌呼过去。
曾日华侧身躲过，反手还击。
两个人像小孩儿一样打得不亦乐乎。
梁音无语：“你们无不无聊？”
“你们说，Darker现在在做什么？眼看着距离上一个案子又过去很多天了，他好像突然之间又失踪了。你们觉不觉得，他好像还是不在状态？”穆剑云习惯性地刮刮她的鼻子，说。
罗飞说：“也许，Darker正在物色通知单下发的对象。”
正谈论的时候，门外一声“滴滴”，十几秒后跑进来一个小伙子，举着手中的小盒子，高声喊：“罗飞！谁是罗飞？快递签收一下！”
罗飞站起来走过去：“我就是。可是我没买东西啊。”
快递小哥看了他一眼。
穆剑云举手：“我可以作证！他卡里一分钱都没了。”她神神秘秘地看着大家，说，“都给薛天了。”
梁音立刻尽显腐女本色：“你们说，那算是聘礼还是嫁妆？”
“嫁妆的可能性比较大。”曾日华说。
快递小哥面无表情地说：“我只负责送快递，不负责快递来历。”
罗飞签收以后，目送快递小哥潇洒地转身离去，他扁扁嘴，回到位置上坐下，开始拆那小盒子，他打开，一张通知单曝露在他视线里。
“灵感潜逃？什么意思？”罗飞递给其他人传阅。
这张通知单的出现，似乎比乌托邦事件更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Darker最近没灵感了？”熊原摸摸后脑勺，问。
“但是，有必要发通知单吗？这种虚的东西，怎么执行死刑？”尹剑问。
罗飞蹙眉：“Darker发通知单了是事实，灵感潜逃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灵感消失了，还是谁的主意被人谋取了，这是偶发事件，还是集体性质的？”
面对突然出现的没头没脑的通知单，专案组熬夜思考，讨论，争执，直到天亮，都没争出个结果来。
大概，只有观众们知道，Darker发出的通知单是什么意思，但是观众们无法告诉他们，所以只能看他们到处去找线索，到处去查证，甚至开始排查是不是有叫灵感的人了……不知道为啥，看到这一幕，楼主心情愉悦，于是准备关机睡觉！
专案组，GOOD LUCK！
各位，晚安！

啊！我变成了2016！！

｛十四｝
罗飞没有多逗留，走出来的时候，正巧撞上夏楚峰戏谑的目光，后者的笑容依旧可掬，说：“罗警官，宅院古老，结构复杂，但是摆设却很简单，因为人的心理出现问题，往往就是所处的环境太过复杂，扰乱了心神，以至于本该正常的判断出现了偏差，产生了恐慌困扰的情绪。”
“所以，”罗飞接过话，说，“简约的摆设有助于病人的康复？那这里的一套红木家具显然不符合条件，华贵，凝重，难道你们接待病人的时候，不曾经过这里？”
“哈哈哈……”夏楚峰笑了，他说，“罗警官毕竟不是这行业，不懂也是常理。不过我想提醒罗警官一句，其实我们大可以拒绝你们的搜查因为你们没有搜查令，恐怕也申请不出来，老板娘之所以同意你们的进入，恰恰就是表明我们的立场。罗警官，我们都支持Darker的正义之举，但更希望这正义是通过法律的途径来维护，所以与其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多多把精力放在如何抓捕Darker，扭正人们的是非观上。”
对方话既冠冕又堂皇，直白而坦诚，罗飞也不再继续，乌托邦确实找不到更直观的证据表明他们从事的是违法害命的勾当，所以仅凭一张通知单并不可能大张旗鼓地进行调查，现在能做的是等Darker的下一步行动，看能不能找到可趁之机，找出里屋隐藏的秘密。
罗飞带着曾日华和尹剑返回专案组。路上，罗飞从后视镜里观望坐在后座的两个人，说：“这一趟，有什么收获吗？”
“那个女的……”
“不要提胸部！”
尹剑才开了个头，就被罗飞和曾日华异口同声地打断。他有些委屈莫名，不甘地转移话题：“说起来，这个宅子里的人都有些阴阳怪气，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吧？”
“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罗飞扫他一眼。
曾日华说：“脏东西不可能有，脏事情倒说不定，你们看那夏楚峰最后送我们出来的表情，巴不得我们这辈子都别踏进去了，居然还教训我们抓Darker分心，所以抓不到。”
“夏楚峰说，老板娘之所以配合我们，是因为他们确实是清白的，但显然他没有提及，老板娘一开始的态度是强硬的，而对Darker的通知书明显也有所忌惮，这就说明，Darker的通知单罪行至少有一半可能是真的。”罗飞说。
“诈？”尹剑犹疑着问。
“对，撇开干尸案另说，杀在处理尸体上的细节远不如单纯诈骗一份巨额财富容易。”罗飞解释，“而以他们的工作手段，骗得客户信任诈取高额诊疗费轻而易举。”
“那我们现在是继续查干尸案还是？”曾日华挠挠鼻子。
尹剑说：“又不能并案调查，我猜丁局一定会让我们把Darker的通知单暂时先放一边的。”
“如果Darker当时的罪行不是诈杀而是干尸案，这案子又会简单很多……”罗飞听了他们的话，出言调侃。不过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因为干尸案发生在前，通知单出现在后，恰巧前面的案子毫无头绪，Darker的通知单又出现了“杀”这个敏感的字眼，所以他们潜意识里希望两个案子是有联系的，但没有证据，甚至没有将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的契机，无论是哪一个案子，如果不能并案调查，一旦放下其中一个，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随意感慨了一句：“要是周队长还在，事情就好办了。”
“这么说来，”曾日华窃笑，“飞哥你可能是第一个觉得二队队长不二的人。”
“觉得他二的人才是真的二，周浩的精明不用心去观察，是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罗飞说着，看了一眼后车镜，拐了弯。

“飞哥，Darker改了通知单的罪行。”
刚回到专案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紧随他们之后进来的熊原突然冒出了一句惊悚的话，紧接着他把新收到的通知单放在了桌子上。
罪行那一栏确确实实从“诈杀”改成了“干尸案”。
尹剑和曾日华疑惑地看向罗飞，眼里的意思明显——Darker真的不是你的双胞胎兄弟？
罗飞也忍不住在心里自嘲，看来，韩灏说的没错，他的思维确实和Darker有些过于相近，然而联想到穆剑云所谓的“危险论”，他又有些觉得大惊小怪。
“对了，穆老师呢？”罗飞一抬头，问。
“哦，阿姨说她请假两天，没说为什么。”梁音说。
罗飞正想拨通穆剑云的号码，梁音又制止了他：“别打了，关机。”
罗飞一时有些怔忡。

｛十五｝
Darker更改了通知单，是专案组既期盼又觉得不解的作为，目前为止，TA除了回收通知单之外，似乎并没有做出类似的举动过。
“另外，关于尸体……”梁音顿了顿，“虽然现在我还没有找到足可证明药物所致干竭死亡的直接证据，但是我已经有了些眉目，尸体火化之前我从他们的食道提取的黏液等等进行的化验充分表明，里面确实曾经存在过非人体自带物质以及常规入食物质。”
罗飞点头称赞：“很好，梁音，辛苦了，只要你能找到干尸形成的原因，案子距离真相也就不远了，加上Darker新送来的通知单，我想……”
“……”
罗飞话还没说完，尹剑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发现是未知号码，犹豫着接起：“喂？你是……什么？”尹剑一脸震惊，似乎对方所表达的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罗飞不再继续说，而是专注地盯着尹剑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之后的平静，最后归于凝重，这一系列表情的变化引起了他深深的好奇心，于是他屏气凝神。
其他人见罗飞和尹剑的表情有异样之处，于是也停下了各自的动作。
“飞哥。”尹剑挂断电话，走到罗飞面前，说，“是乌托邦老板娘打来的。”
“她怎么有你电话？”曾日华好奇地问。
“哦，离开的时候我给了那个老板娘一张名片，希望她如果想起什么能联系我们……可是……”尹剑吞吞吐吐地说，“可是她打过来说……说……Darker杀了她的伙计。”
闻言，其他人都一脸震惊，一如尹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Darker……”梁音开口，有些无措，“杀了乌托邦的伙计？”
“可是我们刚从她那儿回来不久，Darker是怎么杀的？这可是白天啊。”曾日华怀疑地说。
罗飞问：“老板娘具体是怎么说的？”
“老板娘说……”尹剑开始回忆刚从接电话的一幕：
似乎也是难以置信，老板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尹剑几乎能感受到她握着手机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她说：“Darker……Darker杀了……亚美……亚美被他杀了……你们离开以后，我们就回各自的房间补眠，因为我们一般都是深夜工作，所以白天需要足够多的时间来补充睡眠，可是没多久……没多久我们就听到了亚美的惨叫……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亚美她已经……已经死了……好可怕……她的样子好可怕……她的尸体干了……全都干瘪了……还有地上的通知单……有两张……有两张……还有一张是楚峰的……说他诈杀……给亚美的通知单上写着干尸……可是……我们没有……我们只是小小的心理治疗诊所……真的不是……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赶快抓到Darker，他杀错人了，真的跟我们没关系……求求你们……”到后来，老板娘泣不成声。
罗飞听了尹剑的复述，呢喃：“为什么她会选择报警？”
“死人了，当然会报警啊。”熊原比较单纯，心直口快地说。
罗飞摇摇头，说：“Darker通知单的对象就是他们，现在看来，Darker并不是改了通知单的罪名，而是发了第二张通知单，针对的依旧是乌托邦。Darker既然已经杀了人，还派发了第二张通知单，说明他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给出的罪名是成立的，这个时候，老板娘不是应该避嫌吗？她应该藏起亚美的尸体，销毁两张通知单，然后对Darker进行防范，而不是寻求警察的帮助，这样一来，警察上门大肆调查，只会让他们的事迹败露……这个老板娘究竟在想什么？”
梁音低笑：“大叔，很简单啊，Darker对夏楚峰也发出了通知单，那么接下来很快就轮到老板娘了，她可以报警，提供线索给警察抓捕Darker，或者以夏楚峰为饵诱捕Darker，可是只要他们自己的事情藏得深，使警方无法拿到直接证明表明他们跟干尸案有关系，只要Darker的抓捕行动成功，他们就会安全抽身，并且还有命继续他们的勾当。”
罗飞不敢苟同，说：“不，不会，诱捕Darker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比起提供线索给我们抓Darker，倒不如他们自己早点跑路，可这么一来反而会暴露他们，所以，老板娘的用意一定不在这里，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会不会……”尹剑推推眼镜，说，“Darker又发错了通知单？”
其他人看看他，决定忽略他。
尹剑自讨没趣地扁扁嘴。
熊原挠挠头往外走，才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信步走进来的人，眉头一皱，魁梧的身躯挡住入口，问：“你来干什么？”
薛天抿唇，说：“来找罗飞。”
“飞哥他很忙。”熊原想也不想直接替罗飞回绝。反正他就是不喜欢薛天，特别是总觉得他跟Darker有联系，就更不想他与专案组的人有瓜葛了，他现在跟罗飞走得近，保不准是为了套取专案组的什么机密。
薛天也不兜圈子，开门直说：“我知道，为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干尸案。我就是，来给他送线索的。”
熊原狐疑地看着他：“你？”
薛天咧唇一笑：“so，他在哪儿？”

｛十六｝
“你确定，他知道乌托邦的事情？”罗飞跟着薛天进了高档咖啡馆，选了一个僻静的位置，不停地东张西望，还追问着。
薛天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客户，对乌托邦的事情有点了解的，怎么，你不相信我？”他指着外面，说，“大门就在那，你不信可以离开，不过我可是十足好奇，究竟这乌托邦里隐藏了什么秘密。”
罗飞连忙闭嘴。掌握关键线索的都是大爷，何况是握有他罗飞财政主权的掌握了关键线索的更是大爷中的大爷。
薛天见他不问了，这才满意地笑着点点头，时不时看着手腕上的表。
“薛先生，抱歉，我迟到了。”
等了大约离约定时间早已超过二十分钟的样子，对方才姗姗来迟，看起来是个精明的男人，戴着深色边框的近视眼镜，身着咖啡色外套，走过来，先是与薛天罗飞握了手，然后才说：“刚准备出门，来了个客户，所以耽搁了点时间洽谈了笔生意，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
薛天摇头，说：“没关系，看来方先生的公司业务非常好，客户也都很爽快。”
对方颔首：“薛先生过誉了，只是一些小本生意，不足挂齿。这位是……”他的目光转向罗飞。
“哦，他是我的朋友，他姓罗，对乌托邦的事情也很好奇，打算亲自去尝试一下乌托邦的神奇之处，可是就是不知道这钱花下去是不是物有所值，商人嘛，总不会吃亏。”薛天打着哈哈说。
方梓钰再次彬彬有礼地握住罗飞的手打招呼：“罗先生您好，刚才怠慢了。”
罗飞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说：“不，是我们唐突了。”
“好了，别客套了，方先生，那就麻烦你给我们讲述一下，这个乌托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薛天打断两个人，说。
方梓钰开始回忆他与乌托邦的邂逅：
“开始，我也并不知道这样一个奇妙的地方，竟然会存在于这个世界，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自称是乌托邦老板娘所传来的简讯……”
方梓钰早年经营一家从父亲那继承得来的木材生意小公司，后来凭借着他的能力和机智，逐渐发展为了进出口贸易公司，身价也从万飙升到了亿，他的木材生意越做越大，赚的钱越来越多，可是他本人，却并没有因为享受着荣华富贵而开心。原来，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或者说有个心愿未了，他一直很想过一把皇帝的瘾，可请来的演员配合他演戏，第一并不真实，第二如果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有损害，第三，当然更会危及到公司声誉的利益。
其实像方梓钰这样有钱有势的人，每天过的也差不多就是皇帝的生活，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就连家里都配备了像是保姆啊园丁啊伺候他起居的人啊等等，可他总觉得欠缺点什么，每次喝醉酒，都会流露出对对古代皇帝的渴望。
“这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我小时候其实很瘦，胆子呢也不大，一群同龄人玩那些什么皇帝将军的游戏，我总被迫当个太监，还一直受那几个强壮的孩子的欺负，可能就是那时候落下了心病，每回醉酒，我都忍不住把这件事拿出来跟最亲近的人倾诉，不过好在外面的人也就当我说的是胡话……当然，我也借醉装疯，趁机对身边的人呼来喝去，可没想到，这种感觉不见满足，却是日益加重。”方梓钰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薛天和罗飞相视一眼，前者笑笑说：“人总有那么一两个心愿，听起来离谱，却割舍不下，像我小时候，我还幻想自己是奥特曼，拯救世界呢。”
罗飞在他说“拯救世界”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
方梓钰于是继续讲他的事。
也不知道乌托邦是怎么找到的他，怎么调查到的他的心愿，那位老板娘约他在乌托邦见面，还给了他地址，一开始他并没有理会，那老板娘又找了他几次，后来他实在抵不住心里的好奇，就去了那个地方。
没成想，这辈子竟然真的就把这个心愿给了了。
“你的意思是，乌托邦让你做了一回皇帝？”罗飞忍不住插嘴。
方梓钰并没有不悦，点点头，说：“那就是皇帝，真真儿的皇帝，那朝代看起来像是唐朝，又像是元朝……总之绝对不是现代，我这皇帝的名号倒是没听过，现在也记不大起来，但绝对是他们帮我了却了这个心愿。”
回想起那时的风光，方梓钰恨不得能再实现一次这样的梦想，可惜老板娘说他的心愿与什么时空挂钩，一次足矣，若是来两次，怕要出大事，不管他出多少价格，她对不愿意。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不顾签订的保密协议，想把这事儿说给他的理财师薛天听，薛天绝对不是八卦的人，这件事他相信天知地知，老板娘他们绝对不知道。
“世界上还真有能实现人愿望的事件存在？”罗飞感觉不可思议，或者说觉得好笑。
方梓钰说：“你别不信，虽说这乌托邦替人实现一个愿望要收差不多百万的天价，而且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但妥妥的真的实现了，你要说是梦，是幻觉，可是掐自己一把，还是能感觉到痛的，而且真实得不得了。”他强调。
罗飞和薛天面面相觑。
也就是说，乌托邦是一个实现人的愿望的地方，正如他的名字，带给人希望，但是却有时效，那就是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并且收费贵得离谱，一个愿望一百万，只要有钱，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这绝对是反人类的存在了好吗？
方梓钰看他们一脸的目瞪口呆，倒也不觉得稀奇，当初他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是以为对方纯粹拿他寻开心，直到忍不住去尝试了，才知道，这是真的，天下真的有这么奇妙的地方，难怪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刚想服务员拿菜单过来点些小吃，眼前突然血雾蒙蒙，整个肚子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全身不停抽搐。他的视线里，似乎有一轮红色的月亮缓缓升起，那月亮妖艳，血腥，比那时候看到的更让他无法抗拒，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他甘愿奉献自己的灵魂，只为了看清楚它的模样……
罗飞和薛天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喊着他的名字扑过去，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勒令咖啡厅里的其他人报警叫救护车，可是对方抽搐的反应愈演愈烈，身体也逐渐地僵硬绷直，瞳孔放大又缩小，最后归于无神，那两腿猛地蹬了蹬，忽然就没了反应。
罗飞一探他的鼻头，发现没了呼吸。
紧接着，令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方梓钰的尸体迅速地干涸，最后，就变成了干尸的模样。
咖啡厅里尖叫连连，混乱不已。

｛十七｝
梁音抵达咖啡厅的第一句话，就是调侃罗飞：“大叔，等会出去买彩票，就算不是中个五百万，五十万应该也不会差。”说完，她掏出手套戴上，开始验尸。
罗飞在干尸亚美和乌托邦的秘密之间选择了后者，不料竟然亲自撞上一个人从活生生能说会笑的活人骤然之间变成一具干枯的尸体，老实说，他有点反胃。
“红月……什么是红月？”好在薛天的问题驱除了他体内的不适。
是的，方梓钰死的时候，喃喃了一句“红月”，这使得本来就令人不舒服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从字面解释，“红月”就是“红色的月亮”，但是，红色的月亮又是什么东西呢？
梁音“哇哦”了一声，说：“这次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所以你们看，死者的眼皮下，简直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奔到了这里。”她掀起眼皮给罗飞他们看，说。
那眼皮下充斥着浓浓的血红色，恰如梁音所说，简直就像全身的血液都汇集到了这里，但是很快地，这些血液逐渐散去，最后什么都没留下。
梁音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突然手一抬，说：“清场，我要在这里解剖尸体。”为此，她还特意带齐了解剖工具。因为她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她之前没能在其他干尸身上发现任何线索是因为超过了某种药效时间，那么现在立刻解剖尸体，是不是能从尸体身上找到残留的东西。
薛天像看外星怪物一样看着梁音。
梁音觉得好笑：“怎么，没见过法医解剖尸体？”
薛天摇摇头，说：“没见过法医在案发现场解剖尸体。”
“事态紧急，来不及带回解剖室了。”梁音解释说。
薛天点点头，说：“幸亏这个方梓钰没什么家人，要不然闹起来，你们专案组全体都得吃处分吧？”
梁音说：“那我一会儿也去买张彩票。”
正说话的时候，罗飞接到了尹剑的电话，据说亚美的尸体已经送回了警局，在乌托邦也没有新的发现，当然，至于死者的身份，令人不解的是，竟然就是那个让尹剑耿耿于怀胸部过大的女子，也就是乌托邦的打手。
罗飞喃喃：“Darker又是怎么让亚美的尸体变成干尸的呢？”
一旁的薛天疑惑：“什么？”
罗飞却没有说，而是摇头：“没什么。梁音，你解剖完以后直接送回专案组……这件事不要让丁局知道，抬出去的时候也注意点，千万不能被群众或者媒体看到，不然……不好解释。”
“你去哪儿？”梁音瞧他这架势，随口问了一句。
罗飞说：“乌托邦。”
薛天连忙问：“要我带你去吗？”
罗飞挑眉。
薛天解释：“我也好奇。”
罗飞未置可否，大步流星往外走。
薛天掏出车钥匙，赶紧跟上。

“我说，非要放这儿吗？看着怪瘆人的。”曾日华轻声问。
“不然还能放哪里？”尹剑反问。
熊原拍拍曾日华的肩膀，说：“怕什么？不就是一具尸体，还能爬起来吃了你？再说了，也没见其他干尸诈尸啊。”
曾日华白眼一翻，心说真的诈尸就晚了。
三个人正对尸体束手无策的时候，梁音和方梓钰的尸体也跟着到了，熊原好奇去掀盖着方梓钰的白布，才掀了一半，就忍不住干呕，完了埋怨：“梁音，你咋半路上就给剖开了？”
梁音说：“怕罪证消失。”
“什么罪证？”曾日华凑上去。
梁音把一个透明的塑料小盒放到解剖台上，说：“就是这种东西，具体是什么成分我还得化验了才知道，不过，这是从方梓钰，也就是这具尸体里提取出来的有别于其他物质的东西，应该就是我要找的。”
那盒子里是一点灰兮兮的粉末，看起来好像蚊香燃尽的灰。
“咦？她胸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梁音在查看亚美尸体的时候，忽然察觉出了一丝异样，摸着亚美的胸脯，说。
尹剑像听了什么好消息似的，激动地说：“我就说了，她的胸不正常！你们看吧！我就说这是个线索！”
梁音操刀上阵，开始小心翼翼地取亚美身体里的东西。

｛十八｝
薛天一路平稳地开着，开口打破沉寂：“其实，这样让我去没事吗？这毕竟是你们警察的事情……我的意思，你们专案组的其他人，好像对我很有意见。”比如那个熊原，见到他就像想吃了他似的。
罗飞胳膊搭在车窗框，简略地说：“他们只是急于破案。”
薛天看了一眼后视镜，拐了弯，进了偏僻小道，最后停在乌托邦前，尹剑他们已经清场，这乌托邦的门前依旧冷冷清清，罗飞站了一会儿，又进了绿君子旅店，找到了老板。
老板斜眼看了他一眼，说：“我一直躺这儿，什么都不知道。”
“您还不知道我要问什么呢。”罗飞笑着说。
老板还是叼着他的烟斗，说：“不管你问什么，我一个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的人能知道什么？早糊涂了。”
罗飞眨眨眼，突然凑过去说：“老板，还记得上次我结账的时候的事吗？那次我多给了一百块，你看是不是……”
“胡说！一共四百三十六块，你给了四百三十五，那一块死活都不肯给，现在竟然利用职务之便诈骗敛财，你有身为警察的自觉吗？”谁知老板两眼一瞪，倏地站了起来。
罗飞默默地看着他。
老板眼珠一转，明白过来了，重新躺下，一前一后摇晃着躺椅。
“今天，你有看到可疑的人出现吗？接近对面的宅子。”罗飞想了想，又补充，“任何人。”
老板似乎漫不经心，又似乎真的仔细思考了，良久，摇头：“也不知道算不算可疑，我看到个人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那宅子的后面，可是又觉得是我老眼昏花，不敢保证。”
“这附近可有隐蔽的监控器？”罗飞又问。
老板笑了，“监控器？这里一共就我们两座房子，平时来的人也不多，你看我这，穷酸，敞开了也没人进来偷，你看对面，大门紧闭，估计想偷溜进去也不容易，你说，政府有那个闲钱在这放监控器？”
罗飞转了一圈，复问：“对面，今天一直没开门？”
老板说：“警察来的时候，开了大门……哦对，还抬走了一具尸体，怎么，你们反倒不晓得？”老板怀疑地看向他们。
罗飞说：“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所以老板，如果你还注意到了什么，我希望你能知会我一声，现在这案子有些复杂，另外，因为死者死状的特殊性也引起了一些市民的恐慌，你……”
“呵！”老板一声轻笑打断罗飞，“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罗警官，我也是市民。”
罗飞一愣，随后点头：“那……打扰了。”然后他调头离开。
薛天快步跟上他，说：“这老板还挺狂的，他说有人去了乌托邦的后面，会不会也是被你逼急了随口胡诌的？罗飞，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罗飞边走边观察地形，其实这个老板有一句话说的是真心的，一般人想进乌托邦并非易事，Darker是怎么进去的？
“罗飞？”没有得到回应的薛天追问，“你在想什么？跟我说说吧，为什么乌托邦和Darker挂上了钩？又和干尸案牵扯在了一起？”
罗飞说：“对，是时候理一遍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了。我们住进绿君子旅店，发现了怪异的乌托邦，根据观察和获得的第一手资料表明，乌托邦是个神秘的地方，只在晚上接待客户，并且所接待的客户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很有钱，身价绝对在百万之上，第二，身世清清楚楚曝露在乌托邦的资料里，随后第二天，本市第一具干尸案出现，接下来几天里，又出现了几具干尸，此时，网络舆论导向所谓的‘僵尸’，Darker也在这时候派发了第一张通知单，矛头直指乌托邦，罪名是‘诈杀’，根据字面理解，是‘诈骗谋杀’的意思，随后我们就调查了乌托邦内部，并没有特别之处，只是了解到，乌托邦的营业目的在于心理治疗，可以说乌托邦是一家心理治疗诊所，因为能百分百保证治愈客户，所以收取的费用相当可观，由于干尸案频繁出现，并且未能找到死者之间的关联，以及杀害死者的决定性证据，我们自然而然地把两个案子考虑在了一起，而真正让我们决定并案调查的，却是Darker的第二张通知单。当我们离开乌托邦，回到专案组时，Darker送来了第二张通知单，依旧是乌托邦，但罪名却变成了‘干尸案’，随后第二天，乌托邦老板娘就打来了电话，说她的女店员死于Darker之手。”
薛天紧接着说：“本来你应该是过来调查那个女店员之死，顺便查找Darker线索的，但我却临时把你叫出去解开乌托邦的秘密，而巧合的是，那个帮我门解开乌托邦之谜的人就在我们面前变成了干尸，临死前脱口而出‘红月’两个字，对吗？”
“对。”罗飞点头，“但是这里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疑问，就是Darker的第二张通知单，根据老板娘所说，Darker留下了两张通知单，一张是针对亚美的‘干尸案’，一张是针对夏楚峰的‘诈杀’，可是我们拿到的第一张通知单却是‘诈杀’，也就是说，针对的是夏楚峰，可是为什么，这个叫亚美的人先死在了Darker的手中？”
“为什么？”薛天好奇地问。
罗飞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你相信Darker言出必行吗？”
薛天愣了愣，然后点头。

罗飞说：“原因就在于我们为了Darker的事情找到了老板娘，如果罪名成立，乌托邦的确很可能惨遭Darker的屠戮，有关系的人都不可能逃过，那么什么样的情况下，Darker会放弃对他们执行死刑？”
薛天试探着问：“罪名不成立？”
罗飞却笑着摇头说：“我已经假设罪名成立，并因此而引起了他们的恐慌。”
薛天恍然大悟：“你是说……嫁接？罪名嫁接？”
“没错，同时生长在一块土壤中的两棵树，通过嫁接能产生第三种结果。”罗飞说，“Darker确实派出了两张通知单，而且都通过某种手段传递到了老板娘的手上，先不管Darker的用意是什么，老板娘看到通知单，第一反应就是自保，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个叫亚美的女店员，其实是死在了老板娘的手上，众所周知，Darker会根据罪名来安排死刑手段，于是老板娘就以干尸案的形式杀了亚美，以Darker的自负，如果他得到了如何把活人瞬间变成干尸的方式，他一定会通过直播广而告之。”
“所以，Darker之所以只派发了通知单，没有下手，是因为他没有得到执行死刑的方法？”薛天感觉自己的领悟能力又上升了一个境界。
罗飞露出赞许的目光，接着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第一次警察上门没有搜查到有用的信息，第二次就会在某个隐秘的地方找到亚美动手脚的证据，我们公布的信息只会是干尸案的凶手已经抓到，绝不会把是Darker执行了死刑的这个消息散播出去，Darker还没有拿到决定性的证据，老板娘先一步将罪证全部嫁接到亚美身上，撇清自己和夏楚峰，我们无从查起，就无法判断Darker的死刑是否依据事实，很可能Darker杀错了人，再加上网络传播，Darker的信仰力就会受到重创，这时候，你觉得，他会出面再继续杀乌托邦的人吗？”
薛天未置可否。
罗飞说：“对，所以，老板娘也是在赌。好了，有兴趣跟我再进一次乌托邦吗？”
薛天低笑：“有何不可？”

｛十九｝
罗飞叩开乌托邦的门，出来开门的是夏楚峰，尽管他的脸上依旧是那淡淡的似乎什么都看不真切的笑容，但那眼神里的松懈却也是不容忽视的。罗飞猜测，或许夏楚峰此时心里在想，终于盼到了第二波警察的光临。
所以当罗飞提出再去一次大厅里面的空房间时，夏楚峰显得有些无措。
“亚美死在她自己的房间。”夏楚峰提醒。
“对，可是，Darker是怎么进来的，我们还没搞明白。”罗飞轻飘飘地说。
夏楚峰显然并不认为罗飞的答案顺了他的意，他说：“空房间只有一扇进去的门，里面没有窗户，Darker不可能从那进入的。”
罗飞的语气依旧飘忽：“他也可以是从里面出去的……”
夏楚峰干笑一声，没有再答话。
薛天一路跟着罗飞，他看到罗飞在空房间的角落里蹲了下来，不解：“罗飞，这个房子一览无遗，你还能从灰尘里看出什么？”
罗飞说：“也许。”
薛天发现罗飞进入乌托邦之后，态度就变得随意起来，就连说话也是模棱两可，辨不清其真正的意图。
罗飞问：“能不能打开这堵墙？”他敲了敲那墙面。
夏楚峰猛地大笑出声：“噗哈哈哈……罗警官，你在说笑话吧？墙怎么打得开？除非你把它敲破……嘶，不过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觉得我们老板娘完全可以告你恶意损坏私人财产之类的……以你的穿着判断，这场官司，你应该输不起吧？”
罗飞却执意说：“从外观来看，这堵墙似乎十分厚，入口就是大厅，占地面积也就是这样一个空房间的长宽，但是，里面究竟占了多少了位置，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夏楚峰脸色一白。
“罗警官？你们怎么在这？太好了，我正要联系你们的警员呢。”老板娘从夏楚峰的身后冒出来，看起来一脸惊喜，迎上去。
罗飞挑眉：“老板娘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被罗飞一顿抢白，老板娘显得有些尴尬，说：“线索……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就是想给亚美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她好像背着我们做了很多私活……”她藏在身后的手一伸，一叠资料出现在她手上，“这些人，好像都是她私自接的。”
罗飞接过来一看，巧了，这些人的资料正是之前出现的干尸案中死者的。
老板娘说：“我正想给你们的警员打电话，想让他们再来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的线索。要不这样吧，罗警官，您和这位……这位警官再去仔细搜查搜查亚美的房间，亚美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中国人，我们是在日本留学的时候遇到她的，那时候觉得她心理素质很好，父母的意外去世不但没有打击到她，更是激发了她的斗志，而且身手也不错，关键是她也拿到了心理学相关的一些学位证书，我们打算回国后开一家心理诊疗室，所以就邀请了她一起回来的……可是没想到……”老板娘没有再说下去，眼神遮遮掩掩，似乎有意引导罗飞的判断。
罗飞听完，并没有对亚美的身世发表任何看法，事实上，在他听到亚美这个名字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了她的国籍。
“罗警官……”老板娘叫得小心翼翼。
罗飞却转身依旧盯着墙：“打开。”
“什么打开？罗警官，现在亚美的事情比较重要，Darker……”
“对亚美执行死刑的并不是Darker。”罗飞冷冷地打断老板娘。
老板娘脸色一变。
气氛正紧张的时候，罗飞的手机跟着响了。
“喂，飞哥，我查到了，那个散布谣言，说什么‘出现了新型病毒’、什么‘丧尸屠城’的IP，定位以后就是来自乌托邦的范围。”曾日华似乎隔了很远喊道。
一等他说完，梁音马上接上：“大叔，你绝对想象不出，化验出的死者体内残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不是一般的神奇，而且成分很难取到，唯一能分析出来的一点是，这种东西对液体的吸收力缓慢但是十分强势，而且里面还有致幻成分，这个致幻的效果也极其强势，很难分辨真假，而且我猜测如果没有液体吸入，这种药物就会马上消散，可惜化得太快，不然还能送去市里化验……哦对了，还有那姑娘，咳咳，就是亚美的尸体，我们在她的胸部取出了植入的一张芯片卡，还有几袋药粉……就是，这些药粉一曝露在空气中，马上就化了，所以……”
“让曾日华破译芯片卡里的内容。”罗飞说。
老板娘和夏楚峰的脸色此时更是铁青一片，也许他们是算漏了亚美的心机。罗飞心想。见他们死撑着不愿打开门，罗飞突然跑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柄斧头，只见他用力一砸，竟然砸空了面前的墙，灰扑簌扑簌往下掉，薛天看得目瞪口呆，原来所谓的墙面其实只有薄薄一层，里面是中空的，再里面是木板，外面看起来和墙面一模一样，罗飞把四周的墙砸的差不多了，这才发现，这空房间其实是被隔离的，每一面墙又分为两块，就和移门一样，只是接合处完美无瑕，没有缝隙，所以完全看不出异样，应该是只要开关一打开，这些墙面就会往里边推移，露出里面的东西——
四面环绕的投影，大型的放映机，以及置放在中间的圆柱台板，上面悬挂着一颗红色的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