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舒】离殇（昊舒同人文，第一次开坑，文笔渣请见谅）
第二十九章 哀心死
了物园。
窗外凉月盈盈，淡云疏疏，细碎的风声浮动。
室内烛影摇曳，李静放下手中药碗，坐在床边细细的端详着床上的人儿，一身血红的单衣，安静的躺着，那紧闭着的双眼，长而黑的睫毛鸦翅般扫出弧形的乌影，却掩不下那般的温润，那般的和雅，像她又不像她，暗悔以前竟从未有过这样的细细端详他，再想到在那关键时刻他还会舍命去救自己，哪里有什么不妥了？这绝对不是她做得出来的事，他犹胜她，原来一直把他当成她的替身终究是错了，他永远不会像她那样用上性命背叛自己。
释然后，李静的目光柔和了起来，真是怎么看怎么欢喜，暗想，定要把他永远留在身边，好好补偿于他。
过了好一会，床上的人儿才悠悠转醒，眼皮不断张合适应着光线。
“醒了？”李静出声把他的意识拉回来。
哥舒明朗回过神来，待看清人，马上显现出有些惊惶和茫然的神色,“父王，您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最紧要的是你，感觉好点了吗？太医已经给你服了药，嘱咐你不能乱动要好好休息。”李静此刻心里紧张他的心意是真的，已尽可能关怀备至的轻柔说着。
哥舒明朗受宠若惊起来，父王从来都没有这么低声温和的跟自己说过话，泪水不由得盈满眼眶：“保护父王……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个一心追随自己的孩子又回来了，李静握紧他的手细细安抚，突然想起一事，道出心中疑问：“为何黑火碰到你的身体，就变成了普通的火？”
哥舒明朗心里一颤，不知道是否该说实话，当年在驿站时就率先得到了这克制黑火的药物，那时只想着如果有一天父王得了那黑火，如若会祸害到凤翔，即使没有那一劫，他本也打算以己养药，阻止父王回头是岸的，顾明义当时为了救他把药以毒攻毒将错就错的用上了，想不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但是面对父王此刻的温柔而待，他隐隐的觉得父王会原谅他，所以还是不想瞒他：“我服用过克制黑火的药，必要的时候，只有我的肉身可以将火扑灭，父王…我隐瞒了真相，请您不要怪罪我……”他最后这句话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
李静渐渐地眸中收紧听他把话说完，心中想的东西又多了起来，但是此刻还是语气平缓的安慰着他：“你救了我，我怎么还会怪你。”
哥舒明朗听着这话却无比难过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李静，一丝也不动，室内突然安静起来，他任由心跳的声音细细的敲击着耳膜，他以前及现在都很想…很想父王承认他是他的儿子，很想…知道娘亲的死……很想问，但是又不敢。
李静看到他此刻的神情，知道自己以往对他实在太过苛刻，所以他面对自己时才时刻如那惊弓之鸟， “在想什么？说吧，父王什么都告诉你。”
哥舒明朗听到了他依旧和颜悦色的允诺，安心的问出了梗在心头的事，“我在想…母亲…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他还是问出了那个自己最不想回答的问题，“她是一个既聪明又美丽的骗子，不惜以青春甚至以命去骗取她想要的东西，其中包括我的爱，甚至狠心的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她夺走的…是我的最爱。”语气中波幅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强烈了起来。
“她一定，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哥舒明朗忙为母亲开脱，记忆中的母亲是高贵温柔的，她很爱他，也爱父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能有什么苦衷，她留给你的琉璃珀就是她突厥贵族身份的证明，她来到我身边，骗取了我的爱，可笑，你只是她留给我的一个意外，一个用来报复我的意外，她要背叛我的心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为了留住她，我甚至派人追上了她，我给过她机会。”李静刚才和缓的语气已经无影无踪，能让他失控的也只有她了。
哥舒明朗听到父王对母亲的嘶呺控诉，把他的开脱尽数反驳，他悲伤的骨碌着双眼，他很害怕知道答案，怯然地开口：“是您杀了她？”
李静听到他问出了这句话，心底的隐痛微微升起，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心虚的抬头望向了窗外。
没有得到父王的回答，哥舒明朗自顾自的幽幽道出，“记得，那天，她叫我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就能见到父亲，并且嘱咐我千万别回头，如果回头，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我就一直走，走到天黑，走到天亮，走到鞋子都破了，可我，就是没有回头。”
“哼，看，她连你也骗了。”李静似乎有点同情儿子跟他的遭遇一样了，竟幸灾乐祸起来。
“她没有骗我，我最终还是见到了父亲。”
李静听了哥舒明朗的反驳沉默了起来。
哥舒明朗还是不死心的去追问：“她是怎么死的？”
李静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看来他是不知道答案不死心了，竟然又有点害怕他知道答案，“我派去的人，追上了她，问她你的下落，她自杀了。”
“不会？她不会自杀，我等了很多天她都没来找我，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世上的。”哥舒明朗浑身颤抖的哭了起来，仿佛说到心中最痛之处，手紧攥，眉也不自觉蹙起。
李静看他反应这样强烈，心下一痛，“你是在怨恨我吗？”
“不，不，我不怨您，也不怪她，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后悔没有听她的话，其实，我回头了，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血，染红了那一地的荼蘼花，所以我受到了惩罚，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哥舒明朗茫然地摇头，似乎证实了些什么，浑身颤栗得更厉害，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苍白的脸。
李静听到这话，猛然看着他，他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去了，心抽痛起来，记忆清晰的回到当年，那个他爱惨了的人，她的欺骗，她的背叛，和狠心带走心爱的儿子，他那时怒发冲冠不惜任何代价找到了她，如果那时她肯认输，愿意跟他回来，他或许不会杀了她，可惜她以命相抵相叛，让他找不到儿子，让他从此疯狂，她在他心中种下了深深的魔障，就算多年以后都欲毁掉与她相关的一切，甚至波及儿子……爱她多深恨她就有多深。此刻对上儿子重新面对这件事，所有的情绪竟无比的畅快淋漓，失而复得的儿子此刻就真真切切的在眼前，心中的魔障是该放下了。
“没有她，你依然是我最优秀的儿子，李天朗，别再想她了好吗？”他不想好不容易放下的她再来冰封掉他和儿子的关系。
沉浸在悲伤中的哥舒明朗听到这话，十分震惊，凄然的水眸闪烁着光芒，“您从来都没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我跟您的关系，其实…我多想您叫我一声儿子…”激动着开始低泣不止。
“你是我儿子的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再改变，朗儿，别再想太多不愉快的了，你累了，父王在这陪你，好好睡一觉。”原来一直伤害他的是这个，李静不知如何安慰失了情绪的他，或许肯定的承诺能缓和回他们之间此刻的紧张。
哥舒明朗收住了泪水，知道了的答案……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再失去父亲，所以追究太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父王已经肯承认他了，肯亲切的唤他了，这一刻盼了多久呢？突然破涕为笑，欣然的点了点头，闭上疲惫的双眼，嘴角含着笑意陷入沉睡中去。
李静看着他安稳睡去，眼中突然闪过凌厉之色，抬头看了看时辰，天已微微亮，原计划不容有失。复看着床上的人儿出神好一会，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冰释，但他储意已久……目前能阻他道路的也只有他了…更不能让他去送死……
沉思了好一会，心中的主意已笃定。
起身从什物台上拿过匕首，拉起床上人雪白的皓腕，眸色收紧，狠下心去，刀下横落。
哥舒明朗忽然彷如从云端跌落地狱般，从睡梦中痛醒，想挪动，发现四肢无法动弹，他只能惊恐的看着李静手中明晃晃的利器，眼中缀满泪水，颤抖着，发出了凄厉的求饶。李静看着他的泪眼，丝毫不为所动，再次举起锐利的匕首切开了他的皮肤，肉裂的声音很是清脆，筋断的声音很是沉闷，薄薄的刀刃带着金属的光滑与冰冷，宛如野兽的吻，粗暴而记忆深刻。泪泉汹涌上双眼，沿着眼角流到枕上。时间的动态一点一滴的在脑中跳动着，难熬到连血都凉了，流在榻上，凝固住，他再也忍不住发出惨叫声，响彻云霄。冷汗如雨下，直到清晰感受着四肢筋脉尽数被生生割断，锥心之痛令他几度欲昏厥过去，父王到最后还是那样毫不留情的毁掉了他的四肢，他残忍的剥夺了他的一切，如注的鲜血沿着伤口汹涌而出。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散开，溶入素色的床单中，深红的蔓延着，很快便染透了床单，如同一朵朵奔放热烈的曼珠沙华。
李静一把环抱起瑟瑟发抖呻吟着的躯体，迅速在他身上封穴止血，还靠在他耳边耳语：“朗儿，别怪父王，今天这黑火必须燃起，凤翔也必须毁掉，你就永远的留在我身边吧。”
如果父王不断他筋脉，不坚持毁灭凤翔，听到这话本该是多高兴的事啊，想到自己如今这样，与废人何异？心中悲到极点，痛苦的别过头，大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破裂暗哑，笑得像哭一样，眸中泪水翻滚着，从他的脸颊滚落。沾染了颊、沾染了唇…… 笑了片刻，血直涌上干涸的喉头，喷溅在床单上，目光依旧凄然的笑着。从刀落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痴心妄想都该死掉了，还拿什么去期盼？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得更强烈，任由脆弱的心也随之淌着血。
李静伸手抹去他的泪，既承认了心中埋藏着对他的爱和重视，看到孤傲的他这样子说不心痛那是假的，但是为了那触手可及的东西也为了他，如今箭已上弦，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不得不这样做，慢慢的把他放回床上，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时的他，“你且好好休息，等父王忙完就过来接你。”
哥舒明朗生无可恋的闭上了眼，静听着李静的脚步声出了这房门，待他缓过神来，竟艰难的用后背顶起身体挪动着身子向床边靠去，一时障碍失了重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筋脉割裂处剧痛不堪，眼前几次漆黑，他都凭坚强意志撑了下来。伏在坚硬的地上，血液再次从喉管上涌，润滑了干涩的喉咙，他低哑的呻吟声从地底响起，倔强如他，硬是咬紧牙关向着门外匍匐前行，豆大的汗珠顺流而下，已经分不清是汗是泪，纷纷啪啪滴落地上。身体所过之处皆拖出一条红红血痕，意识支撑着他必须爬出去，他想父王悬崖勒马，他在乎的一切绝不能被毁掉。
听到声响的李静，慌忙折返，竟看到了他如此惊心的壮举，拳头紧握，真是又心痛又恨，怎就生出了这倔强的小孽障，恼怒涌上心头，赤红了双眼，若要阻止他这样玩命，那就只能禁锢起来了。
他看到折返回来的父王，哭红的双眼睁得极大，惊恸嘶哑声破碎吟出，所有的挣扎，都散在空气中。
了物园。
窗外凉月盈盈，淡云疏疏，细碎的风声浮动。
室内烛影摇曳，李静放下手中药碗，坐在床边细细的端详着床上的人儿，一身血红的单衣，安静的躺着，那紧闭着的双眼，长而黑的睫毛鸦翅般扫出弧形的乌影，却掩不下那般的温润，那般的和雅，像她又不像她，暗悔以前竟从未有过这样的细细端详他，再想到在那关键时刻他还会舍命去救自己，哪里有什么不妥了？这绝对不是她做得出来的事，他犹胜她，原来一直把他当成她的替身终究是错了，他永远不会像她那样用上性命背叛自己。
释然后，李静的目光柔和了起来，真是怎么看怎么欢喜，暗想，定要把他永远留在身边，好好补偿于他。
过了好一会，床上的人儿才悠悠转醒，眼皮不断张合适应着光线。
“醒了？”李静出声把他的意识拉回来。
哥舒明朗回过神来，待看清人，马上显现出有些惊惶和茫然的神色,“父王，您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最紧要的是你，感觉好点了吗？太医已经给你服了药，嘱咐你不能乱动要好好休息。”李静此刻心里紧张他的心意是真的，已尽可能关怀备至的轻柔说着。
哥舒明朗受宠若惊起来，父王从来都没有这么低声温和的跟自己说过话，泪水不由得盈满眼眶：“保护父王……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个一心追随自己的孩子又回来了，李静握紧他的手细细安抚，突然想起一事，道出心中疑问：“为何黑火碰到你的身体，就变成了普通的火？”
哥舒明朗心里一颤，不知道是否该说实话，当年在驿站时就率先得到了这克制黑火的药物，那时只想着如果有一天父王得了那黑火，如若会祸害到凤翔，即使没有那一劫，他本也打算以己养药，阻止父王回头是岸的，顾明义当时为了救他把药以毒攻毒将错就错的用上了，想不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但是面对父王此刻的温柔而待，他隐隐的觉得父王会原谅他，所以还是不想瞒他：“我服用过克制黑火的药，必要的时候，只有我的肉身可以将火扑灭，父王…我隐瞒了真相，请您不要怪罪我……”他最后这句话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
李静渐渐地眸中收紧听他把话说完，心中想的东西又多了起来，但是此刻还是语气平缓的安慰着他：“你救了我，我怎么还会怪你。”
哥舒明朗听着这话却无比难过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李静，一丝也不动，室内突然安静起来，他任由心跳的声音细细的敲击着耳膜，他以前及现在都很想…很想父王承认他是他的儿子，很想…知道娘亲的死……很想问，但是又不敢。
李静看到他此刻的神情，知道自己以往对他实在太过苛刻，所以他面对自己时才时刻如那惊弓之鸟， “在想什么？说吧，父王什么都告诉你。”
哥舒明朗听到了他依旧和颜悦色的允诺，安心的问出了梗在心头的事，“我在想…母亲…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他还是问出了那个自己最不想回答的问题，“她是一个既聪明又美丽的骗子，不惜以青春甚至以命去骗取她想要的东西，其中包括我的爱，甚至狠心的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她夺走的…是我的最爱。”语气中波幅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强烈了起来。
“她一定，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哥舒明朗忙为母亲开脱，记忆中的母亲是高贵温柔的，她很爱他，也爱父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能有什么苦衷，她留给你的琉璃珀就是她突厥贵族身份的证明，她来到我身边，骗取了我的爱，可笑，你只是她留给我的一个意外，一个用来报复我的意外，她要背叛我的心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为了留住她，我甚至派人追上了她，我给过她机会。”李静刚才和缓的语气已经无影无踪，能让他失控的也只有她了。
哥舒明朗听到父王对母亲的嘶呺控诉，把他的开脱尽数反驳，他悲伤的骨碌着双眼，他很害怕知道答案，怯然地开口：“是您杀了她？”
李静听到他问出了这句话，心底的隐痛微微升起，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心虚的抬头望向了窗外。
没有得到父王的回答，哥舒明朗自顾自的幽幽道出，“记得，那天，她叫我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就能见到父亲，并且嘱咐我千万别回头，如果回头，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我就一直走，走到天黑，走到天亮，走到鞋子都破了，可我，就是没有回头。”
“哼，看，她连你也骗了。”李静似乎有点同情儿子跟他的遭遇一样了，竟幸灾乐祸起来。
“她没有骗我，我最终还是见到了父亲。”
李静听了哥舒明朗的反驳沉默了起来。
哥舒明朗还是不死心的去追问：“她是怎么死的？”
李静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看来他是不知道答案不死心了，竟然又有点害怕他知道答案，“我派去的人，追上了她，问她你的下落，她自杀了。”
“不会？她不会自杀，我等了很多天她都没来找我，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世上的。”哥舒明朗浑身颤抖的哭了起来，仿佛说到心中最痛之处，手紧攥，眉也不自觉蹙起。
李静看他反应这样强烈，心下一痛，“你是在怨恨我吗？”
“不，不，我不怨您，也不怪她，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后悔没有听她的话，其实，我回头了，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血，染红了那一地的荼蘼花，所以我受到了惩罚，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哥舒明朗茫然地摇头，似乎证实了些什么，浑身颤栗得更厉害，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苍白的脸。
李静听到这话，猛然看着他，他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去了，心抽痛起来，记忆清晰的回到当年，那个他爱惨了的人，她的欺骗，她的背叛，和狠心带走心爱的儿子，他那时怒发冲冠不惜任何代价找到了她，如果那时她肯认输，愿意跟他回来，他或许不会杀了她，可惜她以命相抵相叛，让他找不到儿子，让他从此疯狂，她在他心中种下了深深的魔障，就算多年以后都欲毁掉与她相关的一切，甚至波及儿子……爱她多深恨她就有多深。此刻对上儿子重新面对这件事，所有的情绪竟无比的畅快淋漓，失而复得的儿子此刻就真真切切的在眼前，心中的魔障是该放下了。
“没有她，你依然是我最优秀的儿子，李天朗，别再想她了好吗？”他不想好不容易放下的她再来冰封掉他和儿子的关系。
沉浸在悲伤中的哥舒明朗听到这话，十分震惊，凄然的水眸闪烁着光芒，“您从来都没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我跟您的关系，其实…我多想您叫我一声儿子…”激动着开始低泣不止。
“你是我儿子的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再改变，朗儿，别再想太多不愉快的了，你累了，父王在这陪你，好好睡一觉。”原来一直伤害他的是这个，李静不知如何安慰失了情绪的他，或许肯定的承诺能缓和回他们之间此刻的紧张。
哥舒明朗收住了泪水，知道了的答案……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再失去父亲，所以追究太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父王已经肯承认他了，肯亲切的唤他了，这一刻盼了多久呢？突然破涕为笑，欣然的点了点头，闭上疲惫的双眼，嘴角含着笑意陷入沉睡中去。
李静看着他安稳睡去，眼中突然闪过凌厉之色，抬头看了看时辰，天已微微亮，原计划不容有失。复看着床上的人儿出神好一会，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冰释，但他储意已久……目前能阻他道路的也只有他了…更不能让他去送死……
沉思了好一会，心中的主意已笃定。
起身从什物台上拿过匕首，拉起床上人雪白的皓腕，眸色收紧，狠下心去，刀下横落。
哥舒明朗忽然彷如从云端跌落地狱般，从睡梦中痛醒，想挪动，发现四肢无法动弹，他只能惊恐的看着李静手中明晃晃的利器，眼中缀满泪水，颤抖着，发出了凄厉的求饶。李静看着他的泪眼，丝毫不为所动，再次举起锐利的匕首切开了他的皮肤，肉裂的声音很是清脆，筋断的声音很是沉闷，薄薄的刀刃带着金属的光滑与冰冷，宛如野兽的吻，粗暴而记忆深刻。泪泉汹涌上双眼，沿着眼角流到枕上。时间的动态一点一滴的在脑中跳动着，难熬到连血都凉了，流在榻上，凝固住，他再也忍不住发出惨叫声，响彻云霄。冷汗如雨下，直到清晰感受着四肢筋脉尽数被生生割断，锥心之痛令他几度欲昏厥过去，父王到最后还是那样毫不留情的毁掉了他的四肢，他残忍的剥夺了他的一切，如注的鲜血沿着伤口汹涌而出。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散开，溶入素色的床单中，深红的蔓延着，很快便染透了床单，如同一朵朵奔放热烈的曼珠沙华。
李静一把环抱起瑟瑟发抖呻吟着的躯体，迅速在他身上封穴止血，还靠在他耳边耳语：“朗儿，别怪父王，今天这黑火必须燃起，凤翔也必须毁掉，你就永远的留在我身边吧。”
如果父王不断他筋脉，不坚持毁灭凤翔，听到这话本该是多高兴的事啊，想到自己如今这样，与废人何异？心中悲到极点，痛苦的别过头，大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破裂暗哑，笑得像哭一样，眸中泪水翻滚着，从他的脸颊滚落。沾染了颊、沾染了唇…… 笑了片刻，血直涌上干涸的喉头，喷溅在床单上，目光依旧凄然的笑着。从刀落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痴心妄想都该死掉了，还拿什么去期盼？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得更强烈，任由脆弱的心也随之淌着血。
李静伸手抹去他的泪，既承认了心中埋藏着对他的爱和重视，看到孤傲的他这样子说不心痛那是假的，但是为了那触手可及的东西也为了他，如今箭已上弦，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不得不这样做，慢慢的把他放回床上，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时的他，“你且好好休息，等父王忙完就过来接你。”
哥舒明朗生无可恋的闭上了眼，静听着李静的脚步声出了这房门，待他缓过神来，竟艰难的用后背顶起身体挪动着身子向床边靠去，一时障碍失了重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筋脉割裂处剧痛不堪，眼前几次漆黑，他都凭坚强意志撑了下来。伏在坚硬的地上，血液再次从喉管上涌，润滑了干涩的喉咙，他低哑的呻吟声从地底响起，倔强如他，硬是咬紧牙关向着门外匍匐前行，豆大的汗珠顺流而下，已经分不清是汗是泪，纷纷啪啪滴落地上。身体所过之处皆拖出一条红红血痕，意识支撑着他必须爬出去，他想父王悬崖勒马，他在乎的一切绝不能被毁掉。
听到声响的李静，慌忙折返，竟看到了他如此惊心的壮举，拳头紧握，真是又心痛又恨，怎就生出了这倔强的小孽障，恼怒涌上心头，赤红了双眼，若要阻止他这样玩命，那就只能禁锢起来了。
他看到折返回来的父王，哭红的双眼睁得极大，惊恸嘶哑声破碎吟出，所有的挣扎，都散在空气中。
第三十章 却意别
天空中已飘着零星的点点晨曦微光，在缓慢游移，那条通往了物园的道路上充溢着潮湿的腥气，裹卷着丝丝砭骨的寒意，越是靠近目的地，李天昊的心跳便随着越发紧张起来，那种渐缓，渐浅，渐粘缠的不规则痛楚直冲斥着整个心房。
远远就看到了那门口森严的守卫，从父王带走他的那一刻起，多少次的坎坷已成了一种无形的害怕，担忧他的情绪越来越激烈，此刻的心腔仿如潜入深海，为缭绕碧绿水草裹住了，一寸寸向下扯。
李天昊深深倒吸了一大口冷气，保持着头脑清醒，一个急速越跳便轻松的放倒了几人，但他的动作依旧惊动了院内的守卫，听到异动的守卫纷纷从里面涌出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刀，眼中闪过凌厉之色，此刻自是不能辜负了汤驰输送给他的功力，奋起直杀，随着一片惊呼声倒下，他凛然的杀进了了物园，有怕事之徒看清了他的身份后，悄悄退去。
肃杀一轮后，突然他停住了所有动作，十字刑架上，那抹悬吊着的鲜红单薄身影率先侵入眼帘，四肢横亘着可怖的血口子，狰狞着还缓缓滴出血珠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止不住的一阵阵痉挛，是那样的彷徨无助。
李天昊眼睁到最大，那洇开的血色，染红着他的双瞳，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刑架上那颤抖着的躯体，慢慢走近，每一步都沉重乏力，他感受到心腔里有跳动的东西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痛的他无法呼吸。握紧拳头，任由指甲刺进肉里，以带出淋漓的血肉来分担心上的痛。
昏昏沉沉中他意识到有人闯了进来，微微抬起头来看，瞬间，所有的委屈酸楚再也散不开，强忍的泪盈满明眸，唇角仍不忘盈出温柔笑意颤声道：“你来了？”
最怕李天昊看到他现在这副狼狈模样了，所以他在极力的隐忍，那已然沙哑的嗓音，随时夺眶而出的泪水，被李天昊灼热的目光盯得心虚，心中酸涩难受的感觉越来越激烈终是伪装不得，遂把头埋了起来。
虽然头埋得很低很低，李天昊还是看见了他的泪，一颗颗晶莹透明，落在地上，浸到地底里去。
“他怎么是这样的人？他还配当一个父亲吗？”李天昊厚重的喘着气，哽咽着出声，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全身都在颤抖，他们破坏了父王踏鞠场的计划，他在最后又拼死救下了父王，无能为力的看着他被父王带走，他以为这次父王会被感化，虽不悦但不至于狠绝至此，原来错了吗。
他听到后猛然抬头，心中酿起的情绪在剧烈翻滚，父…亲？不，他…是父亲，他承认了他，他终于对他和颜悦色了，但他也是他霸业的阻碍，以父王的性格，本留不得，带着复杂的情绪哭腔，“我坏了他的事，他并没有杀了我，他…是爱我的，所以不要恨他。”
“他一次次的伤害你，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如飞蛾扑火般的扑向他？他根本不爱任何人，只爱他自己，哥哥，你何时才能醒悟？”他被痛苦折磨的心力交瘁，可他竟还是那样的维护父王，李天昊心里是凉透了的，也痛到骨髓里的难受。
他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反驳，只有泪滴啪嗒不止，喉间发出了断断续续的酸楚抽搐声，就为了前一刻那渴求了很久很久的卑微关爱，才好不容易**了的所有伤痛，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戳破开来……
李天昊看到他这样，对自己说出的话后悔不已，本意并不想这样伤害他，只是他心中酸涩难受，口便不受控制起来。
“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分开了。”李天昊不再等他答应与否已举起手中的刀，割断束缚着他的绳索。
在绳索全部被割断的那一刻，他闭上疲惫的双眸，身子如断蝶一般往下坠落，翩然倒在李天昊的怀里。
李天昊忽地一闭眼，让泪肆意潸下，双臂一紧，把他狠狠的揉入怀里。仿佛他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仅存的宝物。把他的难过，无助，也把自己的彷徨害怕在这样无人知晓的一抱中，才得以宣泄。
他其实最不想伤害李天昊，可对父王关爱的执着无形之中还是伤了他的，他想安慰李天昊，可是他试图抬起手的那一刻，手腕处传来了刺骨的痛，痛得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冷汗复淋漓。
“别乱动了，我们现在就走。”李天昊哀痛出声，伸手拭去他额头密密的冷汗，轻柔的把他背在背上，刚走出几步。
突然就有人挡住了去路，李天昊抬头看清人，瞬间双目喷火，似要活剥了那人。
“留下来，你们就都是我的儿子，出了这个门你们就是我的仇人。”李静无视李天昊的怒视，出声挽留，他所做的一切，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能理解，赤红着的眼在看着哥舒明朗时极力掩饰着不愿承认的那一丝心痛。
李天昊失控似的呜咽控诉着，“你不再配做我们的父亲，我的命是你给的，你尽管取回就好。但哥哥不行，你已经取了他半条命，剩下的半条你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次我必须带他走……”
李天昊回过头去等哥舒明朗的最终意思，他知道父亲是哥哥心里最深的一道坎，怕哥哥始终跨不过去，他更怕自己在哥哥心里的分量始终不及父亲。
哥舒明朗一怔，眉宇间的悲凉更甚，他闭上眼，眼泪啪嗒声再次重重砸下，轻轻对李天昊说：“去哪，我们…都一起走。”
李静听到他的回答后，灰眸掠过的失落之色逐渐收紧，没想到，你终是做出了选择，在你心中已然有比我更重要的人了，手不由得微微收紧成拳。
听着他这个肯定的回答，李天昊心底是窃喜的，但是感觉到伏在背上的身子抖的愈发厉害，李天昊咬紧下唇，再次强忍下夺眶而出的泪，眸底升起浓浓的恨意决然，“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一起走出这里，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李静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突然对李天昊放下话：“好，若今天你能赢我，我就让你们走出这个门，但是别忘了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是打不过我的。”
“那也要试！”说罢，李天昊把背上的人轻轻的放在一旁，眼神坚定的安抚了一下，扬起手中的刀就是急刺过去。
李静却像早有预料，轻松的抵挡住他的袭击，转手一个掌风扫出，便把李天昊重重弹出去，他摇了摇头说：“别再冥顽不灵了。”
李天昊并不服输，爬起来继续进攻，几个回合下来，都是节节败退，怒的双目赤红，到了最后，他竟是胡乱挥刀，累的大汗淋漓，却依旧顽固抵抗。
李静看李天昊已失了神志，胡乱的进攻着，成了招式全无的莽夫，咬牙，一个狠烈的掌风挥出。
劲风烈烈如火，直把李天昊弹飞起来复又重重落地，血涌上咽喉，哇的一声喷出。
哥舒明朗心中悲痛不已，胸口气息不规律的急剧起伏着，清泪流的更汹涌，这至亲之人生死较量的场面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此刻所处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他什么也无法阻止，他痛苦的闭上双眸，吞气欲死。
李天昊伏趴在地上，待稍稍缓过神来便单手一撑极力爬起，偏头，看见他凄清中满是痛苦的神色，只觉心中亦一阵绞痛，抹了一把唇角的血痕，更坚定的暗下了决心。
李静看到李天昊这样子，估计他也闹不起什么风浪来了，一时放松下来。
李天昊瞄准时机，短促的低吼一声，缓缓抬眸，突然阴鸷横生，刀风狂烈，卷起地面碎沙，如吞天巨龙，狰狞呼啸着倾尽全力的刺向李静。李静错愕，一时大意了，猝不及防他竟有此功力，直被他刀风掠到弹退好几丈。
李天昊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静，并不恋战，复又背起哥舒明朗，头也不回地出了了物园。
这招过后，李静一垂目，竟没了动作，他是怒极了李天昊这个愚子，但终究也是狠不下心去真要他性命，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出了这个门，造化如何由着他们吧。
那萧然而去的背影，渐渐镶嵌在那一抹惨淡晨光中。
他心中一酸，直觉那曾渴求他温暖的孩子，正一步步远离他，带着那无奈和决绝的心情，从此后，许便是隔重关，困尘寰，再换得相聚终是一梦残。
他想再次挽留之声几乎冲到了嘴边，然而，此情此境，他能挽留得了什么？自从凤翔找回他始，从来都只会看着他灼热渴求的心徘徊着遭拒，那一巴巴打在他脸上的痛，那一次次对他的羞辱与惩罚……总是无情的浇灭他所有的希望，伤他何其深，如何挽得那千疮百孔的离人心？
空中乌云突生，晨光渐渐淡去。
他留意到了空中的变化，重重的闭上眼，已经开始了，再无法挽回了，只能由着生祭万千生灵无辜之血，断裂这最后一分情意，直至你我之间，裂出永恒的无可弥补的深切鸿沟……
天空中已飘着零星的点点晨曦微光，在缓慢游移，那条通往了物园的道路上充溢着潮湿的腥气，裹卷着丝丝砭骨的寒意，越是靠近目的地，李天昊的心跳便随着越发紧张起来，那种渐缓，渐浅，渐粘缠的不规则痛楚直冲斥着整个心房。
远远就看到了那门口森严的守卫，从父王带走他的那一刻起，多少次的坎坷已成了一种无形的害怕，担忧他的情绪越来越激烈，此刻的心腔仿如潜入深海，为缭绕碧绿水草裹住了，一寸寸向下扯。
李天昊深深倒吸了一大口冷气，保持着头脑清醒，一个急速越跳便轻松的放倒了几人，但他的动作依旧惊动了院内的守卫，听到异动的守卫纷纷从里面涌出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刀，眼中闪过凌厉之色，此刻自是不能辜负了汤驰输送给他的功力，奋起直杀，随着一片惊呼声倒下，他凛然的杀进了了物园，有怕事之徒看清了他的身份后，悄悄退去。
肃杀一轮后，突然他停住了所有动作，十字刑架上，那抹悬吊着的鲜红单薄身影率先侵入眼帘，四肢横亘着可怖的血口子，狰狞着还缓缓滴出血珠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止不住的一阵阵痉挛，是那样的彷徨无助。
李天昊眼睁到最大，那洇开的血色，染红着他的双瞳，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刑架上那颤抖着的躯体，慢慢走近，每一步都沉重乏力，他感受到心腔里有跳动的东西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痛的他无法呼吸。握紧拳头，任由指甲刺进肉里，以带出淋漓的血肉来分担心上的痛。
昏昏沉沉中他意识到有人闯了进来，微微抬起头来看，瞬间，所有的委屈酸楚再也散不开，强忍的泪盈满明眸，唇角仍不忘盈出温柔笑意颤声道：“你来了？”
最怕李天昊看到他现在这副狼狈模样了，所以他在极力的隐忍，那已然沙哑的嗓音，随时夺眶而出的泪水，被李天昊灼热的目光盯得心虚，心中酸涩难受的感觉越来越激烈终是伪装不得，遂把头埋了起来。
虽然头埋得很低很低，李天昊还是看见了他的泪，一颗颗晶莹透明，落在地上，浸到地底里去。
“他怎么是这样的人？他还配当一个父亲吗？”李天昊厚重的喘着气，哽咽着出声，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全身都在颤抖，他们破坏了父王踏鞠场的计划，他在最后又拼死救下了父王，无能为力的看着他被父王带走，他以为这次父王会被感化，虽不悦但不至于狠绝至此，原来错了吗。
他听到后猛然抬头，心中酿起的情绪在剧烈翻滚，父…亲？不，他…是父亲，他承认了他，他终于对他和颜悦色了，但他也是他霸业的阻碍，以父王的性格，本留不得，带着复杂的情绪哭腔，“我坏了他的事，他并没有杀了我，他…是爱我的，所以不要恨他。”
“他一次次的伤害你，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如飞蛾扑火般的扑向他？他根本不爱任何人，只爱他自己，哥哥，你何时才能醒悟？”他被痛苦折磨的心力交瘁，可他竟还是那样的维护父王，李天昊心里是凉透了的，也痛到骨髓里的难受。
他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反驳，只有泪滴啪嗒不止，喉间发出了断断续续的酸楚抽搐声，就为了前一刻那渴求了很久很久的卑微关爱，才好不容易**了的所有伤痛，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戳破开来……
李天昊看到他这样，对自己说出的话后悔不已，本意并不想这样伤害他，只是他心中酸涩难受，口便不受控制起来。
“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分开了。”李天昊不再等他答应与否已举起手中的刀，割断束缚着他的绳索。
在绳索全部被割断的那一刻，他闭上疲惫的双眸，身子如断蝶一般往下坠落，翩然倒在李天昊的怀里。
李天昊忽地一闭眼，让泪肆意潸下，双臂一紧，把他狠狠的揉入怀里。仿佛他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仅存的宝物。把他的难过，无助，也把自己的彷徨害怕在这样无人知晓的一抱中，才得以宣泄。
他其实最不想伤害李天昊，可对父王关爱的执着无形之中还是伤了他的，他想安慰李天昊，可是他试图抬起手的那一刻，手腕处传来了刺骨的痛，痛得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冷汗复淋漓。
“别乱动了，我们现在就走。”李天昊哀痛出声，伸手拭去他额头密密的冷汗，轻柔的把他背在背上，刚走出几步。
突然就有人挡住了去路，李天昊抬头看清人，瞬间双目喷火，似要活剥了那人。
“留下来，你们就都是我的儿子，出了这个门你们就是我的仇人。”李静无视李天昊的怒视，出声挽留，他所做的一切，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能理解，赤红着的眼在看着哥舒明朗时极力掩饰着不愿承认的那一丝心痛。
李天昊失控似的呜咽控诉着，“你不再配做我们的父亲，我的命是你给的，你尽管取回就好。但哥哥不行，你已经取了他半条命，剩下的半条你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次我必须带他走……”
李天昊回过头去等哥舒明朗的最终意思，他知道父亲是哥哥心里最深的一道坎，怕哥哥始终跨不过去，他更怕自己在哥哥心里的分量始终不及父亲。
哥舒明朗一怔，眉宇间的悲凉更甚，他闭上眼，眼泪啪嗒声再次重重砸下，轻轻对李天昊说：“去哪，我们…都一起走。”
李静听到他的回答后，灰眸掠过的失落之色逐渐收紧，没想到，你终是做出了选择，在你心中已然有比我更重要的人了，手不由得微微收紧成拳。
听着他这个肯定的回答，李天昊心底是窃喜的，但是感觉到伏在背上的身子抖的愈发厉害，李天昊咬紧下唇，再次强忍下夺眶而出的泪，眸底升起浓浓的恨意决然，“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一起走出这里，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李静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突然对李天昊放下话：“好，若今天你能赢我，我就让你们走出这个门，但是别忘了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是打不过我的。”
“那也要试！”说罢，李天昊把背上的人轻轻的放在一旁，眼神坚定的安抚了一下，扬起手中的刀就是急刺过去。
李静却像早有预料，轻松的抵挡住他的袭击，转手一个掌风扫出，便把李天昊重重弹出去，他摇了摇头说：“别再冥顽不灵了。”
李天昊并不服输，爬起来继续进攻，几个回合下来，都是节节败退，怒的双目赤红，到了最后，他竟是胡乱挥刀，累的大汗淋漓，却依旧顽固抵抗。
李静看李天昊已失了神志，胡乱的进攻着，成了招式全无的莽夫，咬牙，一个狠烈的掌风挥出。
劲风烈烈如火，直把李天昊弹飞起来复又重重落地，血涌上咽喉，哇的一声喷出。
哥舒明朗心中悲痛不已，胸口气息不规律的急剧起伏着，清泪流的更汹涌，这至亲之人生死较量的场面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此刻所处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他什么也无法阻止，他痛苦的闭上双眸，吞气欲死。
李天昊伏趴在地上，待稍稍缓过神来便单手一撑极力爬起，偏头，看见他凄清中满是痛苦的神色，只觉心中亦一阵绞痛，抹了一把唇角的血痕，更坚定的暗下了决心。
李静看到李天昊这样子，估计他也闹不起什么风浪来了，一时放松下来。
李天昊瞄准时机，短促的低吼一声，缓缓抬眸，突然阴鸷横生，刀风狂烈，卷起地面碎沙，如吞天巨龙，狰狞呼啸着倾尽全力的刺向李静。李静错愕，一时大意了，猝不及防他竟有此功力，直被他刀风掠到弹退好几丈。
李天昊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静，并不恋战，复又背起哥舒明朗，头也不回地出了了物园。
这招过后，李静一垂目，竟没了动作，他是怒极了李天昊这个愚子，但终究也是狠不下心去真要他性命，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出了这个门，造化如何由着他们吧。
那萧然而去的背影，渐渐镶嵌在那一抹惨淡晨光中。
他心中一酸，直觉那曾渴求他温暖的孩子，正一步步远离他，带着那无奈和决绝的心情，从此后，许便是隔重关，困尘寰，再换得相聚终是一梦残。
他想再次挽留之声几乎冲到了嘴边，然而，此情此境，他能挽留得了什么？自从凤翔找回他始，从来都只会看着他灼热渴求的心徘徊着遭拒，那一巴巴打在他脸上的痛，那一次次对他的羞辱与惩罚……总是无情的浇灭他所有的希望，伤他何其深，如何挽得那千疮百孔的离人心？
空中乌云突生，晨光渐渐淡去。
他留意到了空中的变化，重重的闭上眼，已经开始了，再无法挽回了，只能由着生祭万千生灵无辜之血，断裂这最后一分情意，直至你我之间，裂出永恒的无可弥补的深切鸿沟……
第三十一章 归遥亘
随着皇帝祭天完成，开始变天了，天地间，仿佛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在颤抖著，一声声仿若惊雷般的颤动，半空中似裂开了一个缝隙，那缝越来越大，不断扩展，望去若地面张开了森森大口，黑洞般的欲吞噬生命，黑洞喷出的灼热气息不停地在空气中传播著。
他静静地伏在李天昊的背上，轻轻的喘着气息，也感受到了这变天的气息，睁眼，看到李天昊所走的方向并不是前往踏鞠场与汤驰他们汇合的方向，过了片刻才虚弱出声：“昊，带我去踏鞠场，我…有办法让黑火停下来，再这样下去凤翔就没有了……”
李天昊想起昨天踏鞠场上所发生的一幕，都心有余悸的，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体已残溃不堪，他不能再让他去涉险，柔声道：“你不用再去想这些，我们现在就离开凤翔，找一个隐世的地方，有我在，你以后的一生，都可做自己最喜欢的事，避开所有不喜欢的一切。”
他深深的凝视李天昊，心中暗叹，要做到这些，说来简单，做起来，却要牺牲很多的，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天昊，让李天昊放弃道义亲眼看着曾经与其出生入死的兄弟朋友随着这方天地崩逝，必定此生难安，“如果这里的一切灰飞烟灭，生灵涂炭后，所有重要的人和珍贵的回忆也就没有了，这是你真心想看到的后果吗？你留在这里做捕快的初衷是什么？”
李天昊心中一震，他已随心性违行，按照先前商量好的计划，汤驰他们一等踏鞠队的挚友怕是现在就在踏鞠场上与这恶火缠斗着吧，但他只是个凡夫俗子，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为了守护一人，他想自私一次，眼神坚定，“我最想保护的人，一直是你。”
哥舒明朗听后心中澎湃垂目不语，两个人的相依，不能用这么多人的生命去自私换取，这个代价实在太大。
李天昊就算此刻能昧着心能，他也不能。
他是如厮明白，可是为什么，依旧痛彻心扉。
突然天起风澜，他们抬头望向踏鞠场方向，从踏鞠场上空升起越来越大的黑洞，那黑洞源源不断推送出迷人心智的邪魅，惨叫声远远就能听到，再这样下去……他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几乎是用渴求的声音对李天昊说：“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但，等这劫难过后，我们重新开始……”
李天昊转头看着他，他眼中较于平时更笃定的神色，心如刀绞起来，可是如果不成全他，他此生便会带着这个遗憾就算跟自己在一起也不会真正的快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阻止他，直想挖出他内心深处盘桓不去的某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泄气道：“哥，记住你给我的承诺。”
哥舒明朗温婉一笑，把头埋在李天昊的项颈处，虽是笃然，却惆怅尽露。
他们迅速赶到踏鞠场与汤驰等人汇合，汤驰在看到哥舒明朗虚弱的趴在李天昊背上，和那四肢上狰狞的伤口时，直屏住了呼吸，紧紧注视着哥舒明朗，眸底升起那份不易察觉的悲恸，这样子的他跟昨天那个还与自己合计着做大事的温润贵公子形象简直天壤之别的反差，想不到静王居然能丧心病狂到如此境地，真是小觑了，不由得痛心疾首起来。他都这个样子了，此刻还出现在这里……莫非……
汤驰的心脏被重重敲击了一下，细细想来，从他来找自己说他有计策可以毁掉黑火，需要自己配合着他的计策去送死算起，当时在想，背锅和送死总得有人认，他哥舒明朗心有九窍，这算计本是相当周祥的，但经过昨天那一出，才知道原来毁灭黑火的关键明明就是他本身，要去送死的其实是他，能拯救凤翔的也只能是他，所以静王才会狠绝至此吧……
随着越来越大的风沙暴走，惨叫声声声不绝，他们已看到了较于昨天更强劲的黑火威力，挨着人便能瞬间将其烧的灰飞烟灭。不出半晌，它便继续蔓延吞噬了皇帝带来随身护驾的整支暗卫队，他们惹火烧身滚在地上，哀呼连天，不一会也化为了灰烬，凤翔还有千万百姓无法撤离……
哥舒明朗竟不由得目露哀恸，到了这个局面唯有自己的身子尚能抵御它了。
李天昊神色凝重的向大火里望去，联想起昨天的种种，惊恐不已，大概可能猜到他想用的扑灭黑火的办法，手下一紧，遂把他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虽然已得到他的承诺，但是这心里还是憋得慌，生怕他会做出让他再次害怕的举动来，更悔恨的是竟带他重回这难以预测的战场中来，若此劫无法幸免，那就共赴生死也绝不分离。
哥舒明朗感觉到了李天昊的紧张，垂下眼帘，沉思了片刻，转头深深看了汤驰一眼。
汤驰马上明了他的意思，但看到他们此刻的紧紧相依，心下又不忍，踌躇了片刻后，终是举起手刀袭向李天昊，李天昊随即闷嗯一声倒下。汤驰马上从他怀中接过随之倒下的哥舒明朗。
汤驰心痛的瞥向他俊削的侧脸。
他无奈的紧眯着眼，缄默不语，绝美的轮廓里漾出一丝不容忽视的浅伤。汤驰摇头，目光撇开，心也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缓缓沉淀，“真要这么做吗？”
他悠悠出声，“到了这一刻，还有得选择吗？”
“原来自始至终一心要去送死的人是你，却让我来背这黑锅，你还真是对自己挺狠的，厉害的角色总是自己吃。”汤驰很是不满道。
他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汤驰惋惜嗤弄，“你很聪明，我现在还真有点后悔没有及时拖你下水，这样黄泉路上有你相伴也不孤独。”
汤驰看着他故作镇定出来的轻松竟是这样的悲伤，一向口才了得的他也一时哑口无言，他哥舒明朗的心坚强却又脆弱，他所受的苦难是寻常人无法承受得了的，除了钦佩，只恨自己也在此刻无能为力起来，他与李天昊历经波折好不容易才走到这步，若能选择，他真想代替他去赴这黑火之约，就让未知的不测来换他们的相濡相守，可是什么也做不了……
他打破汤驰的沉默，“时间不多了，赶紧助我，还有……帮我照顾好……”一抹温热的目光不舍的落在李天昊身上。
“他是你弟弟，不是我弟弟，你自己回来照顾，我汤驰最不喜欢别人的托付。”汤驰打断他,眸色一沉，咬紧牙关使出内力把他送了上去。
哥舒明朗听后留给他一个苦笑，借助着汤驰之力转身扑向那不断吐露着肆虐横行黑焰的黑火源。
嚣张的黑火幻化出的妖怪在他扑上来的那一刻就似找到了新猎物般紧紧围绕上他，妖怪狰狞地狂笑，毒辣的火鞭紧紧缠上他的四肢，断筋的手颤抖着，怎么也无法动弹半分，殷红的血自四肢裂痕中爬出与火缠绵起来，他的眼中一时蘸满惊痛，转而竟掠过一丝苦涩，他脑海中刻画着那个痛苦的意念：父王……尘埃落定后，望您能放下执念，余生安好……
汤驰从地上扶起李天昊，虽然事出有因，心中对他的愧疚却无以复加，灼热的目光越过那跳动的绵连火势，投在那抹巍峨不动的身姿上，久久挪不开视线，从不信神佛的他也在心中默默祈祷起来。
那抹鲜红的身影与火的战斗持续了很久很久，黑火渐渐的被转化，他脸上已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透明般，体能每一刻都在流逝，气息渐渐衰弱，他淡淡的看了看手上肤色的变化。
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悲沧之色……
不言相顾，不预归期，到底还是负了他……
他回过头看了看那个牵动愁思的方向，努力扯出一个略带悲伤的微笑定格起来，许多记忆，如走马灯般一一闪现，再一一远去，往事渐渐如蒙了白纱的天地渐渐模糊，直至消逝不见，有泪滑下凝在大火中……
对不起，又失信于你了……
黑火在完全被转化的过程中发出了强大的力量，让人不敢直视，把周围所有的东西震飞开来，来不及多作等待，他的躯体已紧随那股强大力量奔腾，随后一道道火球如箭雨般从天而降，众人四散而避。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有一缕缕尘埃回归遥亘，踏鞠场上升起了密密麻麻的萤火之光，劫后的人们似乎释然了刚才的危局，脸上都挂起了笑容，欢呼雀跃着起来追逐萤火。
汤驰的目光不断在四处搜索，期待看到那个鲜红的身影，可是什么都没有，心在滴血，人在绝望。
了物园内
李静端坐在那盘与他尚未下完的棋局旁，时间却是难以想象中的难熬，他在残局之上落下一子，终是帅得保，車尽殁，他沉默着静听暗卫进来又出去实时汇报着外面的一切，突然挥手屏退所有人，一滴浊泪已划过眼角。
皇图霸业，方得千秋守护，始终无法释怀他拼着终生的决裂阻止自己的苦心，更是无法用余生的时间来等待一个也许无望的结局，所以选择了这最残忍的伤害，意图来换与他永可铭记的时光。
没有了寄望，何谈余生？他回顾自己这一生的壮举，有年少轻狂过，有壮志踌躇过，可这一切都毁灭在一个骗子手上，可他偏偏爱了她一辈子，桀骜得放不下的尊严也让他恨了她一辈子，他们都太过在意输赢，谁也不让谁，至死不休，甚至疯狂到不惜母债子偿残忍的折辱了他，无法挽留，无法挽留啊，是自己的执着亲手毁了他啊，那些精心苦谋，翻云覆雨的能耐，到了此刻才明白，简直就是可笑滑稽至极。
“这盘棋局，我赌的是自己的命，若无厮守之幸，但遂玉石俱焚。”
他在棋盘上落下了最后一颗子，有血丝沿着唇角潺潺而下，眉目间定格着一缕极致柔情。
突然，风起，全凤翔的桃花不待三月提前竞相绽放，那桃花红得就像要剧烈燃烧一般，好似要映得凤翔的这方天地都血也似的红。风过，艳丽的花瓣熙熙攘攘刮起满城哀恸的桃花雨。
随着皇帝祭天完成，开始变天了，天地间，仿佛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在颤抖著，一声声仿若惊雷般的颤动，半空中似裂开了一个缝隙，那缝越来越大，不断扩展，望去若地面张开了森森大口，黑洞般的欲吞噬生命，黑洞喷出的灼热气息不停地在空气中传播著。
他静静地伏在李天昊的背上，轻轻的喘着气息，也感受到了这变天的气息，睁眼，看到李天昊所走的方向并不是前往踏鞠场与汤驰他们汇合的方向，过了片刻才虚弱出声：“昊，带我去踏鞠场，我…有办法让黑火停下来，再这样下去凤翔就没有了……”
李天昊想起昨天踏鞠场上所发生的一幕，都心有余悸的，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体已残溃不堪，他不能再让他去涉险，柔声道：“你不用再去想这些，我们现在就离开凤翔，找一个隐世的地方，有我在，你以后的一生，都可做自己最喜欢的事，避开所有不喜欢的一切。”
他深深的凝视李天昊，心中暗叹，要做到这些，说来简单，做起来，却要牺牲很多的，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天昊，让李天昊放弃道义亲眼看着曾经与其出生入死的兄弟朋友随着这方天地崩逝，必定此生难安，“如果这里的一切灰飞烟灭，生灵涂炭后，所有重要的人和珍贵的回忆也就没有了，这是你真心想看到的后果吗？你留在这里做捕快的初衷是什么？”
李天昊心中一震，他已随心性违行，按照先前商量好的计划，汤驰他们一等踏鞠队的挚友怕是现在就在踏鞠场上与这恶火缠斗着吧，但他只是个凡夫俗子，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为了守护一人，他想自私一次，眼神坚定，“我最想保护的人，一直是你。”
哥舒明朗听后心中澎湃垂目不语，两个人的相依，不能用这么多人的生命去自私换取，这个代价实在太大。
李天昊就算此刻能昧着心能，他也不能。
他是如厮明白，可是为什么，依旧痛彻心扉。
突然天起风澜，他们抬头望向踏鞠场方向，从踏鞠场上空升起越来越大的黑洞，那黑洞源源不断推送出迷人心智的邪魅，惨叫声远远就能听到，再这样下去……他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几乎是用渴求的声音对李天昊说：“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但，等这劫难过后，我们重新开始……”
李天昊转头看着他，他眼中较于平时更笃定的神色，心如刀绞起来，可是如果不成全他，他此生便会带着这个遗憾就算跟自己在一起也不会真正的快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阻止他，直想挖出他内心深处盘桓不去的某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泄气道：“哥，记住你给我的承诺。”
哥舒明朗温婉一笑，把头埋在李天昊的项颈处，虽是笃然，却惆怅尽露。
他们迅速赶到踏鞠场与汤驰等人汇合，汤驰在看到哥舒明朗虚弱的趴在李天昊背上，和那四肢上狰狞的伤口时，直屏住了呼吸，紧紧注视着哥舒明朗，眸底升起那份不易察觉的悲恸，这样子的他跟昨天那个还与自己合计着做大事的温润贵公子形象简直天壤之别的反差，想不到静王居然能丧心病狂到如此境地，真是小觑了，不由得痛心疾首起来。他都这个样子了，此刻还出现在这里……莫非……
汤驰的心脏被重重敲击了一下，细细想来，从他来找自己说他有计策可以毁掉黑火，需要自己配合着他的计策去送死算起，当时在想，背锅和送死总得有人认，他哥舒明朗心有九窍，这算计本是相当周祥的，但经过昨天那一出，才知道原来毁灭黑火的关键明明就是他本身，要去送死的其实是他，能拯救凤翔的也只能是他，所以静王才会狠绝至此吧……
随着越来越大的风沙暴走，惨叫声声声不绝，他们已看到了较于昨天更强劲的黑火威力，挨着人便能瞬间将其烧的灰飞烟灭。不出半晌，它便继续蔓延吞噬了皇帝带来随身护驾的整支暗卫队，他们惹火烧身滚在地上，哀呼连天，不一会也化为了灰烬，凤翔还有千万百姓无法撤离……
哥舒明朗竟不由得目露哀恸，到了这个局面唯有自己的身子尚能抵御它了。
李天昊神色凝重的向大火里望去，联想起昨天的种种，惊恐不已，大概可能猜到他想用的扑灭黑火的办法，手下一紧，遂把他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虽然已得到他的承诺，但是这心里还是憋得慌，生怕他会做出让他再次害怕的举动来，更悔恨的是竟带他重回这难以预测的战场中来，若此劫无法幸免，那就共赴生死也绝不分离。
哥舒明朗感觉到了李天昊的紧张，垂下眼帘，沉思了片刻，转头深深看了汤驰一眼。
汤驰马上明了他的意思，但看到他们此刻的紧紧相依，心下又不忍，踌躇了片刻后，终是举起手刀袭向李天昊，李天昊随即闷嗯一声倒下。汤驰马上从他怀中接过随之倒下的哥舒明朗。
汤驰心痛的瞥向他俊削的侧脸。
他无奈的紧眯着眼，缄默不语，绝美的轮廓里漾出一丝不容忽视的浅伤。汤驰摇头，目光撇开，心也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缓缓沉淀，“真要这么做吗？”
他悠悠出声，“到了这一刻，还有得选择吗？”
“原来自始至终一心要去送死的人是你，却让我来背这黑锅，你还真是对自己挺狠的，厉害的角色总是自己吃。”汤驰很是不满道。
他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汤驰惋惜嗤弄，“你很聪明，我现在还真有点后悔没有及时拖你下水，这样黄泉路上有你相伴也不孤独。”
汤驰看着他故作镇定出来的轻松竟是这样的悲伤，一向口才了得的他也一时哑口无言，他哥舒明朗的心坚强却又脆弱，他所受的苦难是寻常人无法承受得了的，除了钦佩，只恨自己也在此刻无能为力起来，他与李天昊历经波折好不容易才走到这步，若能选择，他真想代替他去赴这黑火之约，就让未知的不测来换他们的相濡相守，可是什么也做不了……
他打破汤驰的沉默，“时间不多了，赶紧助我，还有……帮我照顾好……”一抹温热的目光不舍的落在李天昊身上。
“他是你弟弟，不是我弟弟，你自己回来照顾，我汤驰最不喜欢别人的托付。”汤驰打断他,眸色一沉，咬紧牙关使出内力把他送了上去。
哥舒明朗听后留给他一个苦笑，借助着汤驰之力转身扑向那不断吐露着肆虐横行黑焰的黑火源。
嚣张的黑火幻化出的妖怪在他扑上来的那一刻就似找到了新猎物般紧紧围绕上他，妖怪狰狞地狂笑，毒辣的火鞭紧紧缠上他的四肢，断筋的手颤抖着，怎么也无法动弹半分，殷红的血自四肢裂痕中爬出与火缠绵起来，他的眼中一时蘸满惊痛，转而竟掠过一丝苦涩，他脑海中刻画着那个痛苦的意念：父王……尘埃落定后，望您能放下执念，余生安好……
汤驰从地上扶起李天昊，虽然事出有因，心中对他的愧疚却无以复加，灼热的目光越过那跳动的绵连火势，投在那抹巍峨不动的身姿上，久久挪不开视线，从不信神佛的他也在心中默默祈祷起来。
那抹鲜红的身影与火的战斗持续了很久很久，黑火渐渐的被转化，他脸上已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透明般，体能每一刻都在流逝，气息渐渐衰弱，他淡淡的看了看手上肤色的变化。
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悲沧之色……
不言相顾，不预归期，到底还是负了他……
他回过头看了看那个牵动愁思的方向，努力扯出一个略带悲伤的微笑定格起来，许多记忆，如走马灯般一一闪现，再一一远去，往事渐渐如蒙了白纱的天地渐渐模糊，直至消逝不见，有泪滑下凝在大火中……
对不起，又失信于你了……
黑火在完全被转化的过程中发出了强大的力量，让人不敢直视，把周围所有的东西震飞开来，来不及多作等待，他的躯体已紧随那股强大力量奔腾，随后一道道火球如箭雨般从天而降，众人四散而避。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有一缕缕尘埃回归遥亘，踏鞠场上升起了密密麻麻的萤火之光，劫后的人们似乎释然了刚才的危局，脸上都挂起了笑容，欢呼雀跃着起来追逐萤火。
汤驰的目光不断在四处搜索，期待看到那个鲜红的身影，可是什么都没有，心在滴血，人在绝望。
了物园内
李静端坐在那盘与他尚未下完的棋局旁，时间却是难以想象中的难熬，他在残局之上落下一子，终是帅得保，車尽殁，他沉默着静听暗卫进来又出去实时汇报着外面的一切，突然挥手屏退所有人，一滴浊泪已划过眼角。
皇图霸业，方得千秋守护，始终无法释怀他拼着终生的决裂阻止自己的苦心，更是无法用余生的时间来等待一个也许无望的结局，所以选择了这最残忍的伤害，意图来换与他永可铭记的时光。
没有了寄望，何谈余生？他回顾自己这一生的壮举，有年少轻狂过，有壮志踌躇过，可这一切都毁灭在一个骗子手上，可他偏偏爱了她一辈子，桀骜得放不下的尊严也让他恨了她一辈子，他们都太过在意输赢，谁也不让谁，至死不休，甚至疯狂到不惜母债子偿残忍的折辱了他，无法挽留，无法挽留啊，是自己的执着亲手毁了他啊，那些精心苦谋，翻云覆雨的能耐，到了此刻才明白，简直就是可笑滑稽至极。
“这盘棋局，我赌的是自己的命，若无厮守之幸，但遂玉石俱焚。”
他在棋盘上落下了最后一颗子，有血丝沿着唇角潺潺而下，眉目间定格着一缕极致柔情。
突然，风起，全凤翔的桃花不待三月提前竞相绽放，那桃花红得就像要剧烈燃烧一般，好似要映得凤翔的这方天地都血也似的红。风过，艳丽的花瓣熙熙攘攘刮起满城哀恸的桃花雨。
尾声 落花时节若逢君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一年寒冬过，春风习习。桃花依旧盛开，从未有过的灿烂夺目，有掉落的花瓣随风飞舞缱绻着。
凤翔恢复了以往的喧闹，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般，而那昔日鲜衣怒马的少年存在过的痕迹，却已被西风吹尽掩埋，陈迹飘渺。
有一个人的身影回来了，他眼里毫无神采。在晨曦中独步蹒跚，如雪般的孤寂。他驻足桃花堤，对着繁花喃喃自语：“这一年，我走遍了大江南北，依旧寻不到你的半点踪迹，我想你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凤翔，我怎蠢钝如此任由你联合汤驰一次又一次的合伙骗我？”
“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说过的话都不曾做到……”
“你……竟狠心到一点念想、一句话都不曾给我留下……”
说着说着，有行清冽的泪水从他失神的眼中淌出。
“你到底在哪？”
“我想你，很想很想……”
风吹过湖面，平静的湖面卷起一层层涟漪，满树桃花落英缤纷，留下的记忆不过如那一席花瓣沉没水底……
夕阳斜照，他颓废的靠落在岸堤上，抬头可见远处依旧丝竹共鸣喧闹的花满楼，只是不再见那阁楼中清朗的身影……
旧景犹在，年年花开。
只是故人不再。
暮色中最后一缕华丽落在他带着沧桑的脸上，他望着摇曳妖艳着的桃花黯然出神。睫毛如垂死的蝴蝶铺出一片阴影，粗糙的手指伸向远方，笑了，他看到了在彼岸的尽头，尽是开满热烈似火的曼珠沙华，那一抹清绝的身影，在繁花之巅，一如往昔绽露无比温柔的温润笑颜。
“我会找到你，哪怕穷尽碧落”。
“奈何黄泉，那么冰冷的地方，让你久等。”
他安心的紧闭起双眼，细微的声音湮没在茫茫亘古洪流之中，刹那间思绪万千，所有的爱恨嗔痴恍散作红尘云烟，随风而没。忘了委屈，忘了幽怨，没有‘他’，其实这尘世间的一切对他说来不过淡如流云。
不如随你一同归去。
满城桃华灼灼依旧，碧落黄泉冶冶迟暮，漫漫红尘情意几许，莽莽尘世离愁恼杀。
血染繁花艳，泪过凝成霜，离别无尽殇。
【全文完】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一年寒冬过，春风习习。桃花依旧盛开，从未有过的灿烂夺目，有掉落的花瓣随风飞舞缱绻着。
凤翔恢复了以往的喧闹，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般，而那昔日鲜衣怒马的少年存在过的痕迹，却已被西风吹尽掩埋，陈迹飘渺。
有一个人的身影回来了，他眼里毫无神采。在晨曦中独步蹒跚，如雪般的孤寂。他驻足桃花堤，对着繁花喃喃自语：“这一年，我走遍了大江南北，依旧寻不到你的半点踪迹，我想你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凤翔，我怎蠢钝如此任由你联合汤驰一次又一次的合伙骗我？”
“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说过的话都不曾做到……”
“你……竟狠心到一点念想、一句话都不曾给我留下……”
说着说着，有行清冽的泪水从他失神的眼中淌出。
“你到底在哪？”
“我想你，很想很想……”
风吹过湖面，平静的湖面卷起一层层涟漪，满树桃花落英缤纷，留下的记忆不过如那一席花瓣沉没水底……
夕阳斜照，他颓废的靠落在岸堤上，抬头可见远处依旧丝竹共鸣喧闹的花满楼，只是不再见那阁楼中清朗的身影……
旧景犹在，年年花开。
只是故人不再。
暮色中最后一缕华丽落在他带着沧桑的脸上，他望着摇曳妖艳着的桃花黯然出神。睫毛如垂死的蝴蝶铺出一片阴影，粗糙的手指伸向远方，笑了，他看到了在彼岸的尽头，尽是开满热烈似火的曼珠沙华，那一抹清绝的身影，在繁花之巅，一如往昔绽露无比温柔的温润笑颜。
“我会找到你，哪怕穷尽碧落”。
“奈何黄泉，那么冰冷的地方，让你久等。”
他安心的紧闭起双眼，细微的声音湮没在茫茫亘古洪流之中，刹那间思绪万千，所有的爱恨嗔痴恍散作红尘云烟，随风而没。忘了委屈，忘了幽怨，没有‘他’，其实这尘世间的一切对他说来不过淡如流云。
不如随你一同归去。
满城桃华灼灼依旧，碧落黄泉冶冶迟暮，漫漫红尘情意几许，莽莽尘世离愁恼杀。
血染繁花艳，泪过凝成霜，离别无尽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