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bg】星河尽染,银汉又映

“温宴棠!”她吓坏了,只觉得从脑袋顶上起了鸡皮疙瘩,蔓延着到了全身,这人当真是不管不顾,疼起来只跟自己身体作对,“你快松手,别这样子。”

“.....”温宴棠只紧蹙着眉,急促的喘着气。

“温宴棠,你放开些。”她不敢挣扎,怕真的伤到他,只换了只手去扯他,“有我在呢,一会就不疼了,你听我话好不好?”
简汐柠似乎总是能把话说到点子上,温宴棠自然知道她讲的不真,自己的情况他比眼前这姑娘明白太多了,可人大概都是矫情又脆弱的,亦或者是他的确太缺乏别人给的关心和爱了,听了她的承诺之后,深邃的眼眸里聚起了水汽,也慢慢卸了手上的力道。

“没事的...”简汐柠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呢,总之喃喃的开了口。虽说她按着也没舒缓一点不适,可温宴棠觉得,自己有些贪恋此刻的她。

“难受...”温宴棠半阖着眼,清冽的吐出两个字。

简汐柠面上状做了然,心里头已经有些挺不住了,他病着的时候跟平时不一样,总有种奶萌奶萌的模样。

“那你也不能那么狠,”简汐柠皱眉数落他,又稍微重了些手上的力道,“楼梯里还没收拾,你自己呆一会,我过去弄好了再来。”来干嘛呢,自然是陪着他打吊针了,简汐柠没好意思讲出来这话,可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温宴棠只点点头,没再搭话。简汐柠不放心,便又陪了会,见他脸色稍微透了些红润这才去了洗手间,拿了拖把在楼梯里收拾起来。

等她全部弄好回去的时候,温宴棠正阖着眼窝在沙发角里,规整的眉毛皱在一起,不太安稳的样子。

“呐,正好上回没拿走,你抱着暖一暖。”简汐柠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一眼看见放在柜子上的热水袋之后,从厨房里灌好了热水之后便塞在他怀里。

温宴棠睡的有点迷糊,甚至不知道她做了这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反应,怀里就多了个暖暖的玩意,他本想开口道谢,但嗓子却低哑嘶鸣的厉害,便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接着开口,“谢谢。”

“抽屉里有糖,能替我拿一下吗?”过了片刻,大概是他实在晕的厉害,他开口向简汐柠说道,“我晕的很,麻烦你了。”

在学校里排了两节大课没顾得上吃饭,就又去跟着研究生一起泡在实验室里,晚上夜班又送来一个急诊,抢救了大半个时辰,眼下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简汐柠绕到桌子对面去,打开抽屉之后果然有许多透明包装着的五颜六色的糖,她选了个通透的湖蓝色,顺带着撕好了包装袋递给他。

“这是用水冲服的。”温宴棠买的这种糖甜度很高,甚至已经到了发苦的程度,平时要是低血糖症状厉害的时候,就会拿一颗冲水喝,可自己的确不方便,倒不是他拉不下来脸去请求简汐柠,而是因着他清楚的知道,简汐柠一点也不愿意跟自己多接触的。

“那你等等,”简汐柠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拿着东西去了厨房里,餐厅的桌子上只有一个白色的瓷杯,她便将糖顺手放了进去,倒好了壶里的热水,等着糖融化的时候,她偏偏无意间瞧见白色瓷杯上面的图案。是一艘伴随着月光和大海正在航行的帆船。

杭月帆。

真够矫情的。简汐柠想。

连带着自己的情绪也差了不少,端过去时只放在桌子上,什么也没说。

“可以麻烦你,帮我重新拿颗糖吗?”温宴棠见了那杯子,只轻轻挪开了视线。

简汐柠轻轻皱起眉,却还是替他拿了一颗过来。反应过来他的确不方便之后,像之前那样撕开了递过去。

温宴棠顺势接过来,然后斯文的放进嘴里,接着便拧起了眉,极力隐忍的模样。

她不解的瞧了他好一会,属实没看懂他究竟什么意思。

“麻烦你替我做这些事,只是医生当久了多少有点...用不惯别人的东西。”温宴棠缓了缓劲,跟她解释原因,“抱歉。”

简汐柠摇了摇头,仔细斟酌起他的这句别人的东西究竟什么意思,所以说那杯子不是温宴棠的了?

“这杯子是月帆在我生日那会送的,她之前用过几次,所以我一直都没用过了。”温宴棠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精致的喉结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翻涌了一下。

“你不用解释这么多。”这是多年后两人第一次提起杭月帆,简汐柠就算心里头在意的不得了,眼下也会尽全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我替你叫了楼下的外卖,过会就到了。”说实话,在杭月帆这个名字出现之前,简汐柠甚至想如同上次一样,替他熬一锅黏黏糯糯的白米稀饭来着,“看你也好了,那我就先上去了。”

温宴棠还懵圈呢,怎么这姑娘的态度瞬间变了这么多。

“楚楚。”他不想接着稀里糊涂的弄不明白了,语气坚定的念了她的名字,“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说笑了。”简汐柠微微侧了侧脑袋,学着初次见面时温宴棠的笑容。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44:00 +0800 CST  
“如同你所说,医生当久了有点小洁癖,我这人就不一样了。”简汐柠终究没忍住自己心里一团无名火,“没当医生也有洁癖,别人碰过用过的东西,我嫌恶心。”

讲到最后一句时,简汐柠只有紧紧握着拳,才忍住眼眸里那颗快要滚下来的泪珠。她分明不是爱掉眼泪的人,可讲到那里,想着那会杭月帆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温宴棠,她就硬生生多了许多委屈,分明是他们两个暧昧不清,温宴棠又是个千年冰块,哪懂得过来哄她。

简汐柠拎了自己的包,潇洒的开了门,然后轻轻的又合上,说实话她当真想把门狠狠地摔上,但是不行,她还是颇为有礼貌的把门关起来了。

她到底还是不争气的,才转了身就委屈的落下泪来,她分明已经很努力的再忍了,但是眸子里滚滚而来的泪就跟断了线一样,从她下眼睑处挣脱,继而滴在衣服上,或者地上。

“这不是楚楚吗?”好巧不巧,跟她住对门的老奶奶从楼上下来,正好碰见她低着个脑袋,随口问了一句。

“徐奶奶。”简汐柠随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换上了副客客气气的笑颜,“您出门了。”

“是啊,到时间去接我家小外孙了。”这位奶奶十分和蔼,同时也是个温柔至极的人,“好丫头,不高兴了来奶奶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奶奶。”简汐柠闻言,只觉得自己要绷不住了,鼻子酸的厉害。

她又接着拍了拍简汐柠的手,“回去吧,舒舒服服洗个澡,什么都会过去了。”

简汐柠垂着脑袋点了点头,不敢再开口 说话,生怕一张嘴就听见自己腔调奇怪的哭腔。

老小区隔音不好,温宴棠自然在门后面听的清清楚楚,虽然没有听明白,可大抵是知道简汐柠是不高兴极了的。

自小因为家里的原因,温宴棠很能看别人脸色和感知别人情绪变化,所以现在他也记得简汐柠是在自己提到杭月帆之后,才突兀的变了情绪。

话说简汐柠就真的陷在委屈和难过里出不来了,女孩子大概都是喜欢胡思乱想的,她跟温宴棠在学校里在一起的容易,所以断的时候也是干脆不已,原因说起来复杂,终归是他们感情有了小问题,但是没人主动去解决。正好这种时候杭月帆又当了个导火索,总在他们二人单独呆着的时候冒出来,腻着温宴棠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简汐柠待在浴缸里的时候想着,或许温宴棠大概不怎么喜欢自己吧。

如果喜欢的话,就不会把她大晚上晾在楼下喂蚊子不下来了,还有她没伞希望温宴棠来接她回去,得到的就是冷冰冰的女声说电话关机,这样的小事数不胜数,她是谈恋爱,自然希望温宴棠对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的了。

其实那会温宴棠也有对她好的时候,比如她随口一提哪家的甜品不错,他就周末特意去买给她,又比如她喜欢的动漫周边温宴棠总是能替她抢到。只不过他的好是随机的,并不是那种把人惹生气之后敷衍的对她好。

总之在这来来回回的反复纠缠中,他们的感情还算稳定。

直到杭月帆的出现。

她问过温宴棠,他只说是婶婶家里的邻居女孩,也就是说完全没有血缘关系,这种一出现就大肆渲染他们青梅竹马关系的女孩子,简汐柠实在没办法喜欢的起来。偏偏温宴棠跟瞎了一样,丝毫看不出她的不悦来。

说分手其实也是气话,简汐柠年少轻狂了些,便用了个极端的方法,希望温宴棠能重视到自己,可事与愿违,温宴棠冷静并且淡漠的接了她的意思,然后他们就断了个干净。

简汐柠自然难受的很,好几年的感情一时半会实在忘不掉,就去了外婆以前乡下的房子,呆了两年多,这才重新回了帝都。

正如自己所说,她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让人家用了之后再还回来,她宁愿割肉剔骨血淋淋的舍弃,也不可能接着勉强自己的,典型的温宴棠就是这个道理,她现在已然明白的透彻,她对温宴棠的确还挂念记惦着,但是不会了,以前没低头,现在更不可能的。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45:00 +0800 CST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温宴棠这边已经大概想明白了这其中所有的事情,可他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有条有序的收拾好了东西,将垃圾装了个黄色医用垃圾的塑料袋丢了下去,好像一切跟以往一样,他没受过简汐柠软糯的安慰和照顾,简汐柠也没继续陷入对过去的回忆里,生活的时间轴仍旧不停的向前推进着,并没有多照顾他们任何一方。

两个人的生活避无可避的交织缠绕着,就算简汐柠刻意的躲避和注意着。

“楚楚,今天你忙不忙?”在家宅着的简汐柠接起了妈妈打来的电话,顺嘴就应下不忙来。

“那今天你陪着外婆,去医院复查一下吧。”母亲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徐徐的讲着,“我跟爸爸都走不开,不过等你们查好了之后,他开车送你们回来。”

“回哪啊?”简汐柠皱了皱眉,印象里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纪念日来着。

“就随便吃顿饭,也很久没见着你了。”电话那边是自家老爸腻腻歪歪问媳妇穿哪件衣服的絮叨日常,她当真可以说是吃着爸妈狗粮长大的。

“行了行了,我去。”简汐柠叹了口气,她其实羡慕极了父母这种长情又纯净的感情的,“你找你宝贝老公吧。”

挂了电话后简汐柠就开始准备出门了,见了外婆后两人一起坐车去医院,这一路都宁静的很,直到车子开到医院门口,她看见门口的帝都医科大附属医院几个字之后,下意识的就记起了温宴棠。

“楚楚,怎么了?”外婆牵着她,感觉到简汐柠愣了好一会,关切的问道。

简汐柠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走吧,我们进去。”

“外婆,今天谁给你打的电话啊?”简汐柠状做无意的随口问起,却默默祈祷着千万别是温宴棠才好。

“就是上次那个,小温医生。”外婆回忆起温宴棠,似乎挺喜欢他的模样,“他和和气气的,又会关心人,这次好像是他专门给我看的,医院没排他自己加上去了。”

“这样。”简汐柠抿着唇点了点头,眸色深沉了几分,却没再搭话,挽着外婆一同上了电梯。

“温医生,”带路的小护士轻轻的敲了敲温宴棠的办公室门,“之前预约的张语凤来了,您看现在方便吗?”

温宴棠似乎在医院里名气不错,除了外界他的专家号已经排到下周之外,他在医院里的名声也很好,她能看得出眼前这个小姑娘对温宴棠是真心实意的敬佩。

“谢谢你,”只一小会,这人就一身灰色底衫配白大褂出现在门的内侧,温润的笑着道谢,“两位请进吧。”

简汐柠没什么异样,只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发呆,耳边充斥着温宴棠细心的问话和关心,还有外婆十分满意的赞叹。

“您去拍张心电图和超声波来,咱们再仔细瞧瞧。”温宴棠弄好了常规检查,便开了张单子递过去,“小杨,麻烦你。”

“温医生。”之前那个领路的小姑娘敲了敲房间门,然后走了进来,“您找我。”

“带她们去一下楼下402,单子我已经开好了。”温宴棠说道,便又十分贴心的将人扶起来,接着嘱咐道,“等您做好了,出了报告才更清楚些。”

“呵呵呵,谢谢你啊。”外婆和蔼的笑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背,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简汐柠说道,“楚楚,我们走吧。”

简汐柠哪有什么心思呢,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游荡着。

“楚楚,你觉得他怎么样?”外婆有几分八卦的笑着,接着悄悄的问她,“我看你俩年纪差不多,这是个好机会啊。”

的确,外婆格外关心她的情感生活。

“奶奶,我看您还是别打我们温医生的主意了,”前面那个小护士倒是活泼,转过身来滔滔不绝的讲着,“您不知道,温医生优秀的很,我们院里好多姑娘都喜欢他,可人家每次都是婉转的拒绝,大概是因为身边那个女孩吧。”

“什么女孩啊?”外婆接着问道,她的确挺喜欢温宴棠的。

“只知道姓杭,每次她来医院等温医生的时候,他都会提早把事情做完,跟着人家一起回去呢。”那姑娘很是羡慕的开口,不过也在到了402之后,瞬间收起了这幅模样。

“把您身上的首饰都摘下来吧,我带您进去。”小杨护士大概扫了一眼外婆的身上,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示意。

简汐柠在门口拿着外婆的东西,脑子里却重复播放着她的话,心里头泛着浓郁的酸楚和委屈。

原来人家早都为了杭月帆跟所有女孩子划清界限了,多特殊的待遇啊,知道她要来,温宴棠就早早地做好事情,省出时间来陪着,再想当年自己呢,她人都已经站在温宴棠宿舍楼下了,说什么也不愿意下来见见。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46:00 +0800 CST  
温宴棠不是大大咧咧,不注重细节,现在看来完全是相反的,她再也不能用这种傻子都骗不过的理由来骗自己了,他温柔细致的很,只单单不对自己罢了。

简汐柠大抵是钻了牛角尖了,如果当真为了杭月帆才拒绝别的姑娘,又何必特意租了她楼下的房子,还故意通过一个杯子来暗示她,杭月帆在他那只是个“别人”而已。温宴棠不善言辞,骨子里又是个自卑怯懦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把他背地里默默付出的事情拿到台面上讲的,可简汐柠又没那么厉害,他特意做的事情也不是每件都能发现的,就这样一个不说,一个胡思乱想,才让他们之间的误会存了这么些年。

双方的感情,一个炽热似火的浓烈,一个淡然若水的细腻,大概他们都还没意识到,自己要比对方想得更爱对方吧。

简汐柠只在门口稍稍等了一会,外婆就跟着护士一起出来了,问过才知道原来超声的仪器坏了,所以只做了一个。

她们再回去时,温宴棠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手上拿着一副黑色细框的眼镜,用一块银灰色的布慢条斯理的擦着,简汐柠很早就知道这人模样优秀,气质又清冷出尘,可纵使过了这么多年,见到这样的温宴棠,她也忍不住呼吸一滞,愣神了片刻。

“温医生,超声的机器坏了,所以只有一份。”小杨护士把手上的资料递过去,又转头对着她们俩说,“快进来吧,过不了半个小时温医生的坐诊就要开始了。”

简汐柠跟着外婆一起进去,温宴棠便从另一边又拿了个凳子放下,明晃晃的眼镜下是他幽深如同潭水般的眸子,“家属也坐吧,一起听听。”

她弄不懂这人究竟是故意还是当真需要她来的,脸上神色不变的安坐在一边,虽也是认真听着,但从来也没再跟他对视过。

温宴棠的声音很好听,像竹林深处流淌着的小溪一般祥和宁静,不急不缓的语调也让人十分舒适,简汐柠心底暗暗腹诽,如果女娲造人的传说是真的的话,温宴棠这种一定是受过女娲娘娘精心照顾的,跟温宴棠一比,她这种估计就是后来女娲娘娘累了,拿着柳条沾着泥巴甩出来的小泥点子了。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47:00 +0800 CST  
“其实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不过为了预防以后...”温宴棠讲着讲着,就被门口的一阵喧闹声打断了,温宴棠脸色变了变,抬眼向外面望去。

门口的人声听不太清楚,但出现在医院里这种嘈杂的声音总是突兀的,温宴棠瞧了会便皱起了眉头,他面色有些凝重,开口对外婆说,“您先去里面坐会,我去外面处理点事情。”

简汐柠拿疑问的目光看着他,但还不等她带着外婆去里面的隔间,门就被一个男人粗鲁的打开了,哐当一声摔在后面的墙上。来人面相有些凶恶,粗壮的胳膊上纹着花花绿绿的图案,他穿着简朴的短袖和牛仔裤,裤子紧绷绷的勒在腿上,更显得他油腻了。

“我说为什么不能进呢,原来在这地方泡妞?”他拿着阴阳怪气的语调,讲着些粗鄙猥琐的话。

“你先去忙吧。”温宴棠安慰的朝着小杨护士笑了笑,这才敛了笑意跟来人交谈。

“温医生好大架子,见你一面简直难的像登天。”那人十分不雅的坐在沙发上,简直像一滩肥腻的肉令人作呕。

温宴棠稍微向前走了几步,将简汐柠她们挡在身后,眸子里是厌恶和轻蔑,“院里的安排,我只是个小医生,哪有什么架子。”

“废话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妈安排床位?”男人将手环在胸前,一副流氓地痞的模样。

温宴棠示意简汐柠先带着外婆去里面的隔间,自己跟他打着马虎,“以前也说过很多次了,床位是主任安排,我做不了主的。”

“想跑去哪啊?”男人看见了简汐柠的意图,起身直直的向她们走过去。

温宴棠也有些急了,他拦住那个男人,“这是我的病人。”

“病人?”他又退后了些,从嗓子里咳出一口痰来,径直吐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我看未必,这小妞长得俊,怪不得宁愿牺牲休息时间也要讨好人家。”

温宴棠盯着地板好一会,也不再掩饰自己厌恶的情绪了,“你要是还不走,我可报警了。”

“好一对***啊,不知道这么美的女人,晚上叫起来是个什么销魂的样子。”男人的嘴脸愈发猥琐放肆起来,更是满嘴的污言秽语。

简汐柠也是气了,她属实没见过这么恶心的肥猪。

“注意你的言辞,先生。”温宴棠冷着声音警告他,眼眸也危险的眯了起来。

那男人仍旧没把他放在心上,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去。温宴棠抿了抿唇,将眼睛摘下来放在桌子上,继而又轻轻的搡了他一把,“看来你这半个月的牢饭没吃够啊?”

男人被他这句话激怒了,猛地将温宴棠推了一下,其中一只手狠狠地按进了他的上腹里,力道不小,温宴棠整个人一个踉跄,摔倒在桌子边上,那人还不解气,又靠近后扯着他的头发,哐当一声撞在桌子角上,发疯似的怒喊,“你说什么!”

简汐柠都被吓傻了,她从小到大没见过社会上这些混混们打架时的场面,虽说毕业了几年可说到底也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罢了,眼下这情况早就不是她能处理的了的,好在还剩了一点勇气,简汐柠也狠狠拍了他的胳膊,眼看着他又要把目标换成简汐柠,好在瞬时门口进来几个男医生,逼着他松了手。

“刘宇长,你死性不改,我已经报警了。”小杨护士带着院里的几个男同事堪堪赶到,“你要对你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简汐柠心底慌的厉害,她看得见温宴棠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好几个度,那清脆的声音也显示着那一下重极了,她尽量站的不挡道,然后看着温宴棠被他们照顾。

“外婆。”简汐柠回过神的时候,温宴棠已经被带去做检查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坐下的,还有这湿哒哒的脸是什么情况。

“好了好了,别哭。”外婆拿了纸替她擦眼泪,话语间满满都是心疼。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掉眼泪了,她又吸了吸鼻子,觉得有些窘迫,她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温宴棠的事情。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49:00 +0800 CST  
“你爸爸还有一会就到了,”外婆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新的卫生纸,塞到她手里面,“我去跟你妈说,今晚你不去吃饭了。”

“谢谢外婆。”简汐柠的确有这个心思的,温宴棠突然受伤,她怎么能有那个闲心再去外面吃饭。

外婆没有多问一句关于温宴棠的事情,只安慰了她几句,就接到了她爸爸的来电,准备接她们回去,简汐柠在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也是外婆吩咐的。

外婆走了之后,她就一个人坐在温宴棠的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喧闹。

“你怎么还在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徐锐则惊奇的看着失魂落魄的简汐柠,自顾自的从他抽屉里翻着东西,“温宴棠准备回去了,我来拿钥匙送他。”

“这样...”简汐柠舔了舔有些干的唇,有几分不知所措。

“别这样那样的了,一起回去吧。”徐锐则自然清楚,这姑娘单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的。

“他自己开车吗?”简汐柠跟着他走路时,其实想问的还是他情况怎么样。

“是啊,不过也仔细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他脚步很快,简汐柠要小跑一下才跟的上他,“你会开车吗,不然你送他一下?”

简汐柠有点迟疑的接过了他的钥匙,点了点头,“也好,我送他吧。”

听她这么说,徐锐则便停了脚步,“这后面就是车库了,温宴棠在那边,你一眼就能看见他。”

她又接着点了点头,道了别后将钥匙握进手心里,只走了小一会便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在不远处,温宴棠穿了一身长衫的外套,低着脑袋在发信息的模样。随着距离的靠近,他的轮廓也愈发清晰起来,高挺的鼻子上架着中午那副黑色眼镜,多了几分清秀斯文的气质来,他的侧脸也一样惊艳,尤其是完美的下颌线和透亮的耳垂,简汐柠顿了顿呼吸,稍稍稳了稳心神,用十分清脆通透的声音喊了一声,“温宴棠。”

那人闻声后,稍带了些惊讶的抬起了头,眼眸流转间似乎带了些流光,他将手机屏熄灭后,又戴了副温润的笑容,“徐锐则叫你来的?”

“正好我顺路,就当蹭你的车了。”简汐柠走上前去,却并没有要给他钥匙的样子。

“我怕你撞到脑子,出什么交通事故。”简汐柠躲闪着他的目光,言不由心的讲了句这般模样的话来。

温宴棠慢慢敛了脸上的笑容,跟她一起上了车,安静的坐在后排,偏着头盯着窗外。

一路上安静的尴尬不已,简汐柠甚至有一种当年考驾照那种紧张感,毕竟这车新的很,她自然是小心翼翼的开了。

“啊啾…”直到简汐柠猝不及防的打了第一个喷嚏,将这份尴尬的局面打破了。

简汐柠的喷嚏算不上秀气,却足够算得上可爱了,她小小的鼻子轻轻一动,然后眉毛鼻子眼睛就往一块皱,就打出一个喷嚏来。

开始还没什么,只当是普通的一个喷嚏而已,但是还不等过去这红绿灯呢,便又听见她连着打了三个。

“感冒了?”温宴棠清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吓得她一激灵,还顾不上答话呢,又接着打了几个。

“在前面停车,换我来开。”温宴棠拍了拍座椅的靠背,有几分严厉的语气。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50:00 +0800 CST  
简汐柠只好照做,乖乖的跟他换了位置,不同的是温宴棠不让她去后座,也不肯说原因,简汐柠又难受的很,只好答应他。

“这纸你拿着,还有垃圾袋,新的。”温宴棠系好了安全带,从边上的小抽屉里拿出来一整包抽纸和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温宴棠的车技很稳,就算简汐柠在旁边不太雅观的擦着鼻子,也丝毫没撼动到这人单手打方向盘的气质。

“医院里细菌病毒比外面多多了,下回再去记得带个口罩。”温宴棠依旧盯着前面的路,却将脸微微转过来些,话语间的关切不用仔细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简汐柠来不及说什么,又打了个喷嚏,然后用十分浓重的鼻音开口道,“以前从不这样...”

温宴棠轻轻的勾起了唇角,眼底染上了些烟火气。

没一会两个人就到了,简汐柠整个人头重脚轻的难受,哪还有精力关心温宴棠怎么样了,“谢谢你送我,我先回去了。”

还没等温宴棠说话呢,这姑娘就自顾自的开了车门,步履晃悠的上了楼去。

见她当真走了,温宴棠这才松懈了点,他之所以单手打方向盘,只是不想简汐柠看见另一只手上几个大小不一的针眼而已,他又不是铁打的,让人那么弄怎么可能这半个下午就好全了,不过是没地方让他软弱而已。

之前的确是一直撑着,又加上简汐柠在边上,他才顾不及,现在全身的劲一卸下来,上腹里绵密的刺痛格外清晰,他把座椅稍调了一下,难耐的靠在椅子上,下午的确打了不少药,现在疼的狠了他也不敢上手动,只单单靠着意志力忍着。

将近冬天了,帝都的天黑的也更早了些。

晚上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温宴棠还在电脑前面看着学生的论文,然后十分意外的看见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两个字,楚楚。他只存了她一个人的手机号码,自从他们分开之后,这个名字就在没有亮起来过了。

“温宴棠...”他按了绿色的接听之后,就是这小姑娘满是鼻音还带着委屈的声音。

他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怎么了?”

简汐柠听着他沉稳厚实的声音,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断断续续的讲不清楚事情原委,温宴棠越听越着急,后面更是直接起身准备下楼去了。

大概的事情经过他差不多知道了,就是简汐柠感冒的严重,所以在外卖上买了药,但是时间太晚了小区的保安不让骑手进来,她又实在起不来,本来还希望保安能帮她送进来一下,人家自然不愿意,然后这位骑手手上又有别的单,不停不停的催着她,这实在没办法了,才打电话给温宴棠。

“已经到门口吗?”温宴棠下午回了家也没换衣服,现在只穿好了鞋子就出了门。

“那你先别挂,好不好?”温宴棠没多说任何安慰的话,可单单这一句,已经够让她安心的了。

之后对了一下个人信息,温宴棠就拿到药了,“别担心了,药已经拿到了,你介意我拆开看看吗?”

“你看吧。”简汐柠缩在被子里头,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温宴棠心里头着急的很,只草草看了一眼,除了市面上常见的感冒药,就是止痛的了,“你自己买的,还是药店的人跟你讲的?”

“我自己买的。”简汐柠叹了口气,实在是她两边鼻子都不通气,难受的很。

“有力气起来开门吗?”温宴棠很快就到了她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她又咳了两声,然后才说,“门口的垫子下面,有个备用钥匙,你拿着开门吧。”

温宴棠轻嗯了一声,找到钥匙之后又温柔的哄她,“你稍等等,我马上进来。”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50:00 +0800 CST  
开了门之后他才把电话挂了,客厅的灯暗着,只有她的卧室里亮着,温宴棠把钥匙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提高了些音量问道,“需要我换鞋吗?”

“不用。”简汐柠弱弱的说着,然后就看见他向自己走过来。

不知道怎么了,她眼睛里的泪止不住的流出来,见了温宴棠时,除了委屈以外什么情绪都没了。

温宴棠自然心疼极了,他把东西放下,顺手拿了张纸蹲在她的床边,简汐柠像个粽子一样把自己裹得好好的,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来,他仔细的替她擦了眼泪,又不嫌弃的让她擤了鼻涕,“我来了,没事了。”

生病的人大概耳朵根都软,才堪堪止住的眼泪又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涌出来,温宴棠就也什么都不说,只在她哭的厉害喘不上气时,替她拍拍后背,然后在她吸鼻涕的时候伺候她擦干净,细心入微,体贴不已。

“好了,不哭了。”温宴棠柔和的笑着,替她理了理黏在脸上的头发,“量过体温了没?”

“家里...没有...”这姑娘哭的凶狠,现在讲起话来也断断续续的。

“那你乖乖等我,我去楼下拿过来。”温宴棠没做什么逾矩的动作,只这么说着。

待她点了点小脑袋,温宴棠这才起来走出去。他回去的这段时间里,简汐柠想,上一刻他迎着光走过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当真十分温暖。

没一会他就回来了,他从外面顺手带了个小凳子,坐在她的床边,拿着透亮的水银温度计,对她讲,“这个有点凉,不过你要忍一忍。”

她伸手接过来,然后夹在咯吱窝底下,乖巧的招人喜欢。

“你才来月事,这药太刺激了,我拿了家里的药,”温宴棠不知道从哪知道这事情的,讲出来一瞬间,简汐柠脸都红了。

他又从兜里拿了一条剪过的白色药片,连棱角都剪的圆润,“实在疼得厉害的话,就吃这个。”

“嗯...”简汐柠声细若蚊的应了一声,没再敢看他。

温宴棠虽说是个医生,但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讲这种事情也会不自在的,又静默无言的等了一会,他才开口,“时间差不多了,拿出来我看看。”

简汐柠就听话的把温度计拿出来给他看,他对着灯仔细读着数,脸上的轮廓好看极了,“烧的有点厉害,38度5了,下午吃饭了没?”

简汐柠摇了摇脑袋,她难受都难受死了,哪有力气吃东西。

“那你先眯一会,我煮粥给你。”温宴棠话落,便出去到卫生间里打湿了条毛巾,拧干净了后,撩起她的刘海搭在她额头上,“不用惦记什么,有我替你操心呢。”

简汐柠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他的指尖泛着凉意,碰到她额头的时候,动作十分轻柔缓慢,还有这人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么暧昧的话,就算那会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大抵是真的哭累了,温宴棠关了灯出去之后,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是温宴棠点了盏边上的小台灯,替自己挡着光亮,“醒来了,起来吃点东西。”

“我难受…”简汐柠仍旧闭着眼,鼻音浓重的厉害。

“你听话些,吃了东西垫垫胃,才好喝药啊。”温宴棠学着她上次哄人的口吻,理了理她的发丝。

“我问你…”简汐柠估计是真的烧糊涂了,她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顺势翻了个身,把他的半条胳膊抱在怀里,大概是温宴棠手上温度低,碰着脸很舒服,她就又像只猫儿一样蹭了蹭,“你对那个…杭月帆,是不是也这样的?”

“这副模样,只对你一个。”温宴棠动了动大拇指,轻轻的抚摸着简汐柠的侧脸。

“可你们…那么亲近!”简汐柠气不过,就这他的手啃了一口,力道还挺大。

温宴棠吃痛,但也只轻轻皱了眉,起身坐在了床边上之后,将手从她脖子下面穿过去,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面,“不许胡闹了,我喂你吃点东西。”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51:00 +0800 CST  
简汐柠真就乖乖的呆在他怀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咽着他喂的粥,温宴棠抱的她很稳,她可以全然不用一点力气,只靠他撑着自己,他照顾人当真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给人缝合,他拿勺子的手很是稳当。

“我没敢放太多糖,怕你生了痰,味道怎么样?”温宴棠看她吃的开心,顺口问了一句。

“我要听杭月帆的事情。”简汐柠不理会他,只气呼呼的无理取闹。

“她是我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朋友。”温宴棠平静的扔出一颗炸弹来,脸上却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我八岁那年,父母就去世了。”

简汐柠愣住了,她当真不是故意引起他心酸往事的…

“你不用觉得抱歉,毕竟过了二十几年,我早都放下了。”温宴棠轻轻笑了一声,感受到这姑娘身体都僵了一下,他便接着解释起来,“因为我还有很多亲戚健在,所以孤儿院并不能收我,但是多是多,却没一家愿意收我的。”

“那时候小,哪懂得要上学什么的,就躲在那家孤儿院后头的杂物间里,”温宴棠讲到这就不再喂她了,眉眼间像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素雪,与这纷扰的尘世格格不入,清冷淡漠的紧,“杭月帆就省自己的午饭晚饭,偷摸着给我送过来,才不至于饿死。”

“杭月帆自小就腻着我,比我小一岁,大你两岁,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当年我没讲清楚,才让你误会了这么久,”温宴棠低头去瞧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似乎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了,“楚楚,我没放下你。”

简汐柠还没缓过神来呢,这是她第一次听温宴棠提起自己的过去,鲜血淋漓的揭开给她看,她实在心疼得很,又听温宴棠这么深情认真的,说自己还没放下她,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温宴棠从来从来都没被自己拎出来过。

“我明白你肯定因为许多事情不高兴,而并非最后一次,”温宴棠抿了抿唇,大概是想起以前的事情,眼底慢慢的阴郁了起来,“楚楚,你回头看看,我还在等你呢。”

简汐柠属实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挽回弄得措手不及,但身体已经先她一步反应了,虽说她感冒的鼻子都不通气,可待在他怀里那种熟悉安稳的感觉,还有一如既往好闻的清香,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么多年她对温宴棠的思念。
“我偏不。”简汐柠这许多年的委屈在这一瞬尽数涌了出来,她拧着眉挣开他的手臂,眼眶里盈盈的蓄起泪来,“不要!”

也是最后一下动作太大了,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胃腹上,惹得眼前人急促的从嗓子底溢出一声短暂的痛呼,身子也狠狠地颤了一下。

“温宴棠...”简汐柠彻底忍不住了,她急切的靠近他,豆大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你有没有事?”

“骗你的。”温宴棠突然一把环住她的腰,薄唇微微勾着,音色深沉魅惑的紧,他紧紧的摄住她的眼眸,黑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不这样,你怎么肯给我抱?”

“....”简汐柠复而皱起眉来,却不敢再乱动了,靠的很近,她清楚的看见他额角细密的汗,“我要吃饭...”

他唇边的笑意更甚,松了手上的力道,“那去吧。”

简汐柠的下唇稍微翘起来,一骨碌的钻进被子里,然后又蠕动着跑到他怀里,垂着眸子开口,“要喝粥。”

温宴棠脸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来,又离她近了些,“喜欢的话,明早还有。”

简汐柠哼哼唧唧了两声,待他递勺过来的时候,便用了些劲咬住不放开了。

“小猪崽吃饭才呼噜呼噜的,”温宴棠属实让这姑娘逗笑了,松了手去戳她的侧脸,“楚楚什么时候成了猪崽崽?”

“嗯!”简汐柠拐了个音,他便又拿好了勺子,“我是猪崽你跟我在一起,那你是什么啊?”

“饲养员。”温宴棠低低的开口,声带振动的频率刚刚好,好听的几乎让她整个人都酥了,“专门养你,这世间唯一一只,这么好看的猪崽崽。”

“....”几年不见,温宴棠撩人的本事好了不少。

虽说病着属实难受,但是她觉得不亏,总算有个机会把这人又攥到手里了。等她吃完东西,又过了半个小时才吃药,收拾完了之后,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你要走了?”温宴棠已经收拾干净了厨房,又把药归置好了在抽屉里,现在替她仔细的掖着被角,大有一副马上就回去的模样。

“怎么了?还难受的很?”他当下便安分下来,又坐在那个小凳子上。

“就是,那个钥匙,你以后带着吧。”简汐柠讲出这种话来,还是害羞的很,“明天一起吃早饭...”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52:00 +0800 CST  
“我九点要到医院,你起得来?”温宴棠一晚上脸上都带着笑,却跟以前那种是不一样的,以前见面时他也笑,只是根本不达眼底,像戴在脸上的面具一样,现在这种她看得出来,温宴棠是的确高兴的。

“哼...又不是真的猪。”简汐柠瞥了他一眼,撒起娇来,“反正你敲门也行,直接开也行。”

“好,快睡吧。”他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顺带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简汐柠又偷偷看了他一眼,逆着光的温宴棠,轮廓的更加立体了,她愈发觉得,温宴棠生的实在精致。

“我守着你,等你睡了我再回去。”他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眸子里满满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看什么呢,跑不了。”

简汐柠撅了撅嘴,乖乖闭起了眼睛,“你给我讲讲白天那人吧。”

“明早给你讲。”他把手放在她肚子上,轻轻地拍着,像哄小朋友睡觉一样,不轻不重,舒服极了。

折腾了一晚上,她也实在困得很了,只在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听见温宴棠不真切的声音,呢喃着说了一句,“楚楚,你终于回来了。”

大概也是这么多年郁结的心结解开了,温宴棠少有的睡了个好觉。次日早上刚刚七点,他就准时醒了。

虽说吃早饭是个好习惯,但是他并没有养成这种好习惯,原因倒是很简单,无外乎早上时间实在紧,单单是熬一锅粥也很是麻烦,他也实在是一大清早的,吃不惯外面卖的油乎乎的早餐,现在想想这多年未愈的顽固胃疾大概跟这个也有关系。

话说他的确就是故意的,特意找了个简汐柠楼下的房子,搬进来两个多月都十分巧合的遇不上这姑娘,他也大概摸透了她的作息,就是能窝在家绝对不出门,反正是个自由职业者,加上现在外卖的兴起,不出门也是随便没问题的。就连昨天晚上说的暧昧极了的话,也是他偷偷的措辞了许久的,他本就是个清冷无欲的性子,要说那种话来,还是挺有难度的。

思绪翻涌间,他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不出意外的,他敲门没人应答。等他拿着东西进门的时候,这姑娘果真还在睡呢。

“楚楚,”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的进了她的房间,她的睡颜特别可爱,侧着躺的时候,把脸上的肉都压到一起了,嘴巴也微微嘟着,瞧的他很想上手捏一把,“醒了没啊?”

“嗯...”简汐柠轻轻皱了皱眉,显然还没睡醒呢。

温宴棠宠溺的笑了笑,继而又探了探她额上的温度,“早上起来了把饭吃了,还有给你煮的红糖水,饭后半个小时再吃一次药,我先走了哦。”

“抱...”简汐柠在床上扭了扭,眯着眼睛把胳膊伸出来,嘤咛着撒起娇来。

温宴棠便俯身去抱她,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如果以后他们有了女儿,是不是也这么软糯奶萌的,伸出个短短的手手,跟他要抱抱呢。

“早安,小乖。”简汐柠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满足极了。

“早安,楚楚。”温宴棠又学着她的语气,嗓音低沉的开口。

“你吃了吗?”简汐柠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把他放开了。

他点点头,“吃过了。”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54:00 +0800 CST  
她又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又像个无尾熊一样,靠在他身上,“那你要走的话,路上小心点。”

“中午…我去找你吃饭好吗?”简汐柠懒洋洋的语气,充满了对他的眷恋。

“太麻烦了。”温宴棠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复而又轻轻蹙起眉来,“你忘记自己怎么生病的了?”

“那谁知道我才在你办公室待了一会,就感冒发烧了嘛。”简汐柠皱了皱鼻子,然后接着撒泼耍无赖,“不管不管,要你陪我吃午饭。”

“真拿你没办法,”温宴棠叹了口气,唇角却扬着,“那你去学校吧,我下午正好有课。”

“你要上课?”简汐柠觉得惊奇,怎么他都毕业这么多年还要去上课?

温宴棠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姑娘根本没把自己往当老师那个方面想,“我去给学生上课,想什么呢?”

“那我能听吗?”简汐柠听他这么一讲,简直两眼放光,拉着他的手腕摇摇晃晃的,“让我听听,听听嘛。”

“中午再说好吗?”他只轻轻笑了下,并没有直接答应,“我真的要走了,你好好把早饭吃了。”

接着简汐柠便腻腻歪歪的跟着他一起走到门口,虽说两人分开了许久,但是毕竟当年也是实实在在的在一起了将近四年,这么久的日子,足够让她有十足的底气对着他做这些亲昵的动作了。

她自己出来住了几年,自认做饭的手艺还算不错,但是温宴棠比她厉害的多。几个小巧精致的灌汤包还散着热气,还有一碗金灿灿的南瓜粥,当真是合了她的口味。

其实两个人心里还是各有郁结的,只是这才刚刚缓和一点,并不是时候把事情讲出来罢了。

“早。”破天荒的,温宴棠到了医院见到徐锐则之后,打了个招呼。

这人的反应自然是惊奇的,“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温宴棠只自顾自的穿上衣服,顺带着瞥了他一眼。

“看温医生这满面桃花的样子,跟那位姑娘成了?”徐锐则瞬间八卦起来,痞痞的挑了眉。

温宴棠面上不动声色,唇角却有些忍不住的上扬了,“上你手术去吧,少跟我贫。”

“啥时候一起吃个饭?”看他这反应,徐锐则就已经知道这是八成是有戏。

温宴棠一边理着手上的腕表,略带微笑的偏过头去,“可以啊。”

“免了,”徐锐则一秒恢复正经,这表情他瞧见就知道温宴棠又在算计自己了,“我先走了。”

他看着这家伙开溜,也不再说什么,只从抽屉里拿了副眼镜来,架在鼻梁上,深邃的眼眸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深棕色,他只单单理了理头发,抬眼时便足以让世间所有的事物为之惊艳。

医院里头自然是繁忙的,以至于甚至腾不出时间给自家小丫头打电话,只在短短的喘息中发了条叮嘱她吃药的短信过去。

简汐柠在家里待的自在,顺带着画了个美美的妆,她见识了这人照顾人的细心,但是在收到他短信的时候,还是甜滋滋的笑了好久。

其实毕业之后,简汐柠就很少再回到学校了,除了属实没什么事情回去之外,更为主要的还是温宴棠,学校里面有不少两个人共同的回忆,所以她也是刻意的回避着,要说到底有多刻意,就是编辑部到她住的地方,坐地铁三号线五站就能到,但是她不,因为会路过帝都大学,而且三号线也是那会他们出行的主要方式,所以她宁愿坐七百六十五号公车,多十五分钟的路程绕路,就是犟到这么夸张的程度。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55:00 +0800 CST  
“我到了。”简汐柠站在人来人往的校区里时,那种青春洋溢的感觉,当真是十分好的,“你呢?”

“我看见你了。”温宴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依旧是熟悉的嗓音。

他今天穿的跟以往不同,贴身的一件白色圆领短袖,外面搭了一件黑色衬衫领的外套,袖口稍稍盖住他的腕骨,有种年轻的气息。

“走吧,”温宴棠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温度比她的要低许多,“那会你喜欢的香锅还在卖呢。”

简汐柠应了一声,心里却念叨着别的事,明明现在大中午的,她穿件短袖都觉得太阳热,可是这人穿件外套手还是凉的厉害,上学那会他们也牵手,不记得他体质这么虚的啊。

温宴棠有学校的员工卡,所以倒也不用麻烦,选好了食材就刷了卡,然后倒也算快的拿到了午饭。

简汐柠口味重,所以要了一份热辣辣的香锅,温宴棠吃的清淡,只一碗素净的小馄饨。

“其实我觉得,咱俩这样也挺好。”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到上回徐锐则说的,温宴棠强迫自己吃辣,然后胃穿孔的事情,只觉得心底丝丝缕缕的疼着,“我要是腻了的话,还能吃几口你的。”

温宴棠把筷子递过去,闻言后也只笑了笑,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你答应我的,要好好讲讲昨天的事情。”其实他这个反应简汐柠早就料到了,不过也不着急,有些事情要慢慢来,尤其是感情。

温宴棠轻轻搅着碗里的汤,右手中指上有一枚银色的戒指,看款式像个女戒。她甚至都顾不上看他的脸,这双手一出来,她就盯着走不了神了。

“那个人叫刘宇长,他有一个八十好几的母亲,”温宴棠轻轻叹了口气,将脸上的眼镜摘下来,又接着道,“现在还赖在住院部里,就算住过道也不走。”

接下来的故事,她也大概了解到了。这人是个十足的啃老,三十好几了也依旧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年轻的时候跟着本地几个混混,做了些打家劫舍的事情,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气,他能有今天,也全是靠他母亲一手促成的,他从小就没有父亲,所以跟着母亲姓,刘母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对自己儿子的恶霸行为不仅不制止,而且还鼓励夸奖过,总之让人厌恶。

后来有一天,刘母被急救拉过来,抢救结束之后发现有非常严重的问题,但是两个人连急救的钱都拿不出了,当下就放弃了治疗后续,温宴棠那会也是看人不清,见他们实在落魄,才拿了自己的钱替他们垫上,这一来让人家母子俩,瞬间起了心思,撒泼耍赖,卖惨同情,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就是想再让温宴棠替他们掏钱看病。

后来他也实在被纠缠的烦了,院里面就接手了这件事情,叫他们去挂温宴棠的专家号,预约都排在两周之后,他们自然没那个耐心,这才又跑到医院来闹。

“其实我上学那会,我自己的老师就说过,做医生的,不能太心好了。”温宴棠平静的讲完故事的来龙去脉,表情淡漠的好像不怎么在乎,但是简汐柠看得出来,他心里头大概是对人心有些失望的。

“怎了?”温宴棠见这姑娘若有所思的模样,当下有些后悔给她讲这些事情了。

简汐柠搁下筷子,慢慢开口道,“其实人渣到处都有,不必为了这么几只苍蝇,惹得自己不开心。”

温宴棠闻言,眉眼间的神色也跟着柔和了些,“那就不提了,吃好了的话,咱们去教室吧。”

他们去的时间很早,还专门去找了教室的管理员开门,简汐柠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学生,没好意思坐的太前面,只找了个中间靠窗的位置坐着。班里头的学生陆陆续续的来了,大都是三三两两,成群结伴的。

“同学,你这里有人吗?”突然一道清丽的女声在一边响起,简汐柠友好的笑了笑,摇着头回答,“没有。”

“那我坐这里可以吗?”那个女孩子扎着一对可爱的双马尾,眼睛大大的。

简汐柠复而又点了点头,心里头难免有些开心,毕竟她也是毕业四年多的人了,能被当下的学生叫同学,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人家说年轻的。

“以前没见过你啊,”那人收拾好了东西,便跟她搭起话来,“旁听的?”

“算是吧。”简汐柠关了手机,马马虎虎的说了一句。
那女孩又轻巧的笑起来,“来看温老师的?”

简汐柠抿了抿唇,这个称呼对于温宴棠,她听着当真奇怪。

她见简汐柠不答话了,又自顾自的说着,“不过老师有女朋友了,上回还坐在第一排听课呢。”

这话女生只是随便说说的,可落在简汐柠耳朵里,就不只是随便这么简单了。

“老师自己说的,是他女朋友?”简汐柠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表情仍旧柔和着。

“那倒不是,只不过那个女生跟老师很亲近,大家都这么说的。”她想了想,才开口跟她解释。

简汐柠点了点头,愈发觉得杭月帆并不是那么单纯的邻家小妹妹这么简单。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56:00 +0800 CST  
她不是学医的,听着课程也觉得无聊乏味,但是主要还是台上那人是温宴棠,是她第一眼见了就欢喜爱慕的人,所以她眼神都不转直勾勾的盯着他,但是不得不说,温宴棠实在太优秀了,长相用不着多说了,气质更是出尘,最要紧的是眼下他在讲台上语调徐徐,不急不缓的悠然模样,当真是满足了她所有的少女心。

温宴棠自然感受到台下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他又不是神仙,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么盯着自己,多多少少也会分心,觉得不好意思了。

“大家先休息一会吧。”铃声响起,温宴棠也放下手里的粉笔,仔细的擦了擦手指,“等下我们接着讲。”

她坐在里面的地方,要出去自然有点不方便,不过这都是小事,在温宴棠勾了勾手,示意她过去的情况下。

“做什么总盯着我?”温宴棠毫不顾忌的在讲台上跟她窃窃私语起来,自然有几个眼尖的同学瞧见了。

“你好看啊。”简汐柠傻笑了两声,把手里保温杯的盖子拧开,“早上剩的红糖水,你讲这么久,也不带个杯子喝水。”

“带着你,不就什么都有了?”温宴棠把杯子接过来,浅浅的饮了两口。

“啊,早知道不给你喝了,”简汐柠皱了皱鼻子,娇憨的撒着娇,“嘴巴这么甜,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惦记。”

“是不是挺无聊的?”温宴棠不理会她,另起了一个话题。

她就顺着摇了摇脑袋,“还好啊。”

两人又随口聊了几句,简汐柠就回去自己的位置上了,离打铃上课还有段时间,她边上的女生早就安耐不住自己那颗八卦的心了。

得知简汐柠是跟温宴棠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情侣时,眼睛里慢慢的羡慕神色,都要溢出来了。

“我还说你来蹭课的,没想到啊。”那个女生很识趣的没有再提及杭月帆的事情,只是说说两个人十分般配之类的话。

课间休息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温宴棠又重新讲起了上节课的内容,而她也微微有些出神。都说公子扶苏生的精美容貌,甚至有人写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绝世佳句来称赞,可是简汐柠觉得,以温宴棠的容貌气质来说,足足配得上这两句话了,幻灯片的光洒落下来,停在他那双修长洁白的手上,简汐柠想,这辈子她估计要耽误在他手上了,一眼万年,怕是三生三世都要耽误进去了。
不过看他看的久了,总会发现些温宴棠的小动作。比如他每每写完板书或者画图之后,总会习惯性的双手交叠在一起,转动一下手上的戒指,还有就是,简汐柠发现这人在短短几分钟里,不动声色的按了好几下上腹间。

跟他在一起的喜悦几乎把简汐柠冲昏了头,她差点已经忘记了,温宴棠病的严重。

自此而后,她再也没心思欣赏温宴棠的惊艳容貌,只一门心思希望快点下课。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它总能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溜走,但是同样的,也能在等待的时光里异常漫长。

“今天的课到这里就结束了,需要课件的同学可以上来,有问题的同学也可以过来。”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温宴棠没有拖堂的习惯,提前一点也无伤大雅。

学生们按部就班的,有人拷课件,有人提问题,也有人收拾东西悄悄地走。

“姐姐我先走了。”坐在她边上的女生很有礼貌的道了别,甩着两边的头发走了。

简汐柠见排队的人还多着,便拿着水杯出去,洗好了杯子之后又接了杯温开水,然后不动声色的绕过他身后,轻轻放在他手边。

这种润物无声的陪伴,往往是最让人贪恋的。温宴棠讲课和解答问题的时候,完全是两种风格,说不出来哪不一样,总归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没一会温宴棠那边就结束了,简汐柠带着挎包等他,虽说只有他们两个,但总归还是不好意思,直接上手去探他的胃腹的。

“下班了没?温老师。”简汐柠撑在讲桌前面,挑了挑眉故意这么叫了他一句。

温宴棠闻言,顺手推了推眼镜后,又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的咳了两声,大概也是害羞了,“下班了。”

“又不舒服了吧?”简汐柠收起不正经的模样,眼底带着实打实的关切。

他只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开口,“老毛病了,没事的。”

简汐柠稍稍掩了神色,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那走吧。”

教学楼离停车场有些距离,两个人一路走着却也没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只是温宴棠稳稳当当的牵着她的手。

“晚上想吃什么?”温宴棠在距离车子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突然开口,“要是家里没食材了,一会路过超市可以进去买一点。”

这话讲的就十分婉转了,拿着平淡并且稀松的语气,讲这种亲昵的话。他的确是在邀请她一起吃晚饭,但是却拿一种,似乎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多年的语气讲出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逾矩,甚至有些贪恋。

“想吃…乌冬面。”简汐柠稍稍顿了顿,又接着开口,“你会做吗?”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58:00 +0800 CST  
“自然会的。”温宴棠替她开了车门,又绕了一圈回到驾驶位,系安全带的时候顺带着瞧了她一眼,总有种万千风华的感觉,“那我们等会去买。”

“不用,我家里有。”简汐柠只顾着低头看手机,自然错过了他这一个缱绻的眼神。

温宴棠没得到回应,但也没什么失落的模样,只在接下来专心开着车,没什么交谈了。

简汐柠自小是家里的独生子,又在父母双边的表亲里头是唯一的女孩子,父母恩爱的仿佛她多余一般,自然没有什么机会照顾别人,这种并不仔细的顾及温宴棠情绪的模样,大概也是日后他们再次分开的原因之一了。

“你先上去,我回去拿面。”简汐柠跟在他后面上着楼梯,在自家楼层的时候给他打了个招呼。

其实这种相处模式并不是她适应的,她跟朋友在一块的时候疯的厉害,看贺竞晨也能大概知道一点,但是她也知道温宴棠就是这种温凉的性子,所以收敛了不少。

真正长久的情感不应该是相互迁就的,这话意思并不是不为对方考虑,而是不应过度的勉强自己去迎合对方。比如温宴棠强迫自己吃辣,再比如简汐柠耐着自己跳脱的性子。

当她拿了两人份的面上去时,温宴棠正惨白着脸色窝在凳子上。

他面前放了一杯水,有些狼藉的撒出来了些许,几板形形色色的药交叠着放在桌面上,简汐柠这时候才想起来,温宴棠在教室的那会已经开始难受了。

也不知道当真是温宴棠演技过人,将自己隐藏的太深,她才没发现,还是简汐柠没那么上心,这才忽略了他,总而言之,他们俩一个不说,一个当真忘记了。

“小乖…”简汐柠把手上东西放下,忧心的走近他身边,“怎么样,好点没?”

“嗯…”温宴棠皱着眉,难耐的抬了抬眼眸,轻声应了一句。

“我替你揉揉,”简汐柠蹲下来,轻轻的 环住他的腰,然后在他缩成一团的腹间找到那个叫嚣的器官,柔缓的按着,“路上就不舒服了吧?”

温宴棠仍旧难耐的紧,半阖着眼开口,“没那么难受…”

“骗鬼呢?”简汐柠不满他这种说辞,语气难免强烈了些。

很多时候对方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另一个人深深埋在心底的,那份伤痕累累不堪回首的丑恶往事,毫无防备的被掀起来。

温宴棠闻言后怔了怔,继而在毫无预兆之间,她感觉这人胃腹间抽的更紧了些,随之而带的是温宴棠十分痛苦的神色和细碎的低吟。

简汐柠自是不清楚自己无意间的举动给他带来的影响,只在心底翻涌着疼惜时靠得更近了些,“有什么你大大方方说就是了,瞒着我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虽是数落他,但言语间尽数是对他的心疼和关切,以前听老人说过,当一个人爱对方到了极致,那这个人就会成为他的良药,不论什么病痛,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在,终归都会好起来的。

大概简汐柠就是他的良药了。

纵使温宴棠瘦的厉害,但这么个凳子对于他来说还是窄的,尤其是疼的厉害的情况下,显得更是窘迫。

“我扶你过去坐会。”简汐柠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十分自然的撑着他站起来,另一只手顺带着环上他的腰,这个动作她已经做过几次,算得上熟练了。

温宴棠顺着她坐到沙发上,胃壁上传来细密的刺痛,的确上课那会就已经不太舒服了,不过那时候还完全可以忍受,加之那会也一直绷着精神,才没什么异样。但刚刚回来之后他才坐在凳子上,胃里就开始疼,并且一阵比一阵厉害些。

“吃了药吗?”简汐柠坐在他身边,紧紧的挨着他,一边替他揉着一边问,“想不想喝点温水?”

“吃了…”温宴棠伸手去够旁边的垃圾桶,侧颜最突出的部分,是他睫毛形成的阴影和鼻梁相交汇的地方,“咳嗯…”

还不等简汐柠反应过来,温宴棠咳了一声后,轻轻弓着背,一手撑在膝盖上,另一手抚在胸口前,前腹狠狠地向里紧了紧,吐出来些胃液混杂的东西来。

她心疼的不行,缓缓的在他背上捋了捋,摸到了极为突出的蝴蝶骨。

“楚楚…”温宴棠紧紧闭着眼,低声喊了她的名字。

“嗯,我在呢。”简汐柠抽了张纸出来放在他手里,接着又抽了一张,轻柔的擦了擦他眼周的泪,她知道那是难受的狠了才流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不过也足够让她泛着心疼了。

“疼…”温宴棠吐的凶狠,连带着嗓音都变得沙哑了不少,眼下只堪堪止住了反胃感,还是难受的厉害。

简汐柠拧起了眉,心里头像是有只猫儿在挠一样,她心疼他,而且心疼极了的,但是同样的,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在他漫长的苦痛里做一点杯水车薪的安慰。

“清清口。”她从边上拿了自己的杯子出来,倒了一小杯温热的水递过去,“晚上我给你煮饭吧。”

温宴棠摆了摆手,没有顺着她接过来,他仍旧紧紧蹙着眉,将膝盖上的手移到腹间,正好握住她的手,大概是习惯所致,他用了些力气去握她的手。简汐柠想平时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要是用这么大力气该有多疼呢。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6:59:00 +0800 CST  
这时他才接过来她手上的水杯,走到洗手池前漱了漱口,又咳了几声后,有些脱力的坐回她身边。

“你还没去看病呢?”简汐柠也趁着他过去的功夫,重新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印象中温宴棠这样吐出带血的情况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已经预约了。”他吐出一口浊气,胡乱在胃腹上按了几下。

简汐柠拨开他的手,仔细的在上腹按揉起来,“你们内部也要预约的?”

“要的,省的被人说闲话。”温宴棠不愿多讲这事情,有些疲累的闭着眼。

“你先眯一会,我做东西给你吃。”简汐柠看了看表,时间尚早。

他乖乖的听了简汐柠的话,窝在沙发角里面,眯着眼打了会瞌睡。简汐柠不吵他,就带着东西回楼上去做。

短短半个小时里,温宴棠连续发了几个噩梦。

最开始的场景是在一个冗长的黒巷子里,他已经觉得很累,却还是一直一直往前走,过了很久进了一扇门,他以为是结束这种压抑的感觉,却是一切噩梦的源头所在。

他才把脚踏进去,身体就变成小时候的模样,而且被一个十分单薄却温暖的怀抱圈着,他想起来了,是母亲,在保护自己。

小时候记忆里父亲很喜欢喝酒,醉了之后就开始打骂他们两个,这种时候母亲就会紧紧的把他圈在怀里,用她单薄的身体承受父亲的暴力。这种感觉十分真切,他甚至能感受到父亲的力气透过母亲的身体传递到自己身上。

接着画面一转,是他整个人生里面最不愿回忆起的一幕,在一次有些激烈的动作中,温宴棠大概刚刚八岁,被父亲一把提起来,然后远远的扔到墙上,那时候他不明白,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被这样对待,母亲急了眼,拿了他的酒瓶狠狠砸上去,然后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鲜血染红了他眼前所有事物。

最后一幕,是母亲仔细的替他洗澡,换上了新衣服,然后吊死在他面前。他不过一米多,能做的只有不停地哭,然后陷入绝望和痛苦的深渊里面。

这个梦他已经做过很多次,只是朦胧之间,父母亲的脸都不太真切,在简汐柠叫他醒来之前的最后一眼,绳子上面的女人,变成了他的婶婶。

“小乖,怎么了?”简汐柠弄好了晚饭上来时,温宴棠满脸虚汗,表情痛苦的说着胡话,呢喃言语间,听不真切他在念叨什么。

“没...”他神色戚戚,显然还没缓过劲来。

简汐柠看他不愿多说,也没追着他问,颇为亲昵的靠他更近了些,“我做了面,尝尝看吗?”

温宴棠只应了一声,没什么反应。她实在心疼,想抬起手来摸一摸他的脑袋顶,毕竟她家父母亲做这个动作时,她都觉得温暖不已。

温宴棠见她手抬起来,却突然变得惊恐不已,身体瑟缩一番,连忙把手捂在脑袋上面,呼吸也急促了些。

“小乖...”简汐柠见过这个动作,她有一个朋友被老公家暴,她不经意间抬手时,那人就跟现在的温宴棠一模一样。

“对...对不起。”温宴棠喘着粗气,狠狠地闭了闭眼,“对不起,楚楚。”

简汐柠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她迫切的想知道所有关于温宴棠的事情,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得敏感又小心翼翼,温柔不已的外表下,究竟隐藏了什么血淋淋的过往。

“没事的,小乖。”她知道这事情急不来,她愿意等到温宴棠足够信任自己,把这些过往主动讲给她听的那一天。所以眼下简汐柠也只是半跪在沙发上,把他拥入自己怀里哄了几句,“没事的。”

温宴棠有些僵硬的不知所措,他闭了闭眼,耳边是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这件事情他怕是这辈子都放不下了。

简汐柠坐下来,视线与他平齐,她又跟他抵着额头,然后轻轻的抚上他的脸,“小乖,没事了,有我在呢。”

温宴棠呼出一口气,掩了眸子后,有些眷恋的将脑袋抵在她肩上,不轻不重的。

“不怕了…”简汐柠心疼的无以复加,但也只顺着他的脑袋摸了几下,聊胜于无。

“楚楚,”温宴棠低低的开口,磁性的声音里满满的疲倦,“我胃好疼…”

这是第一次温宴棠主动跟她说他不舒服,而且用这种十分直白的方式讲出来,她自是高兴的,可同样的,她也觉得无措,他已经坦然的说了自己难受,可简汐柠却不能实实在在的帮他什么。

“吃的下东西吗?”简汐柠不敢动,只想让他能有个地方多软弱一会,“吃点热的垫一垫,吃完药以后我再帮你揉会,就不会那么疼了。”

“嗯…”温宴棠应了一声,却没动作。

简汐柠腾出一只手来牵他,软言软语的开口道,“乖乖,我喂你好不好?”

温宴棠有些愣住了,他从记事起,就从来没人喂他吃什么东西了。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7:00:00 +0800 CST  
喵嗷!!!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7:08:00 +0800 CST  
啊我晚点再来,好绝望啊!!!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17:10:00 +0800 CST  
这顿晚饭多少有些食不知味了,简汐柠寻思着,自己大概可以去见见徐锐则。

等她吃好饭回来时,温宴棠已经重新把袖子放下来,神色如常,仿佛之前的事情并不存在一般。

“对了,我有件事跟你讲。”她颇为亲昵的坐在他边上,环上他的腰抱着他,“今天早上,我房东跟我说那个房子她准备卖掉,给她家女儿买套房子,所以我要搬家了。”

“我准备找个你们家那边的,能离你近一点。”她笑嘻嘻的,想尽可能把他的情绪带一带。

“或者你直接收拾东西来住,也是可以的。”温宴棠也轻轻圈住她,这话说的并不像在开玩笑。

简汐柠觉得震惊,然后又听他接着说,“你也去见过的,你愿意的话想住哪间都可以,交通也还凑合,满足你是基本没问题。”

虽然是准备分房睡,但是要跟温宴棠同居,还是有些忐忑的,“那,我考虑考虑再告诉你。”

“不急。”温宴棠的声音徐缓温润,跟他在一起好像时间的进程都变慢了一样。

又陪他说了会闲话,吃了药之后,简汐柠才回去自己那。她给几个人发了消息,先是房东那边,大概一周她就能收拾好,然后是徐锐则,她很想知道一些关于温宴棠的事情,最后就是她家妈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关于温宴棠的印象。

事情的结局就是,徐锐则约她明天见面,母亲说温宴棠是个很优秀的人,她自己也考虑清楚了,准备跟着温宴棠一起住。

温宴棠跟徐锐则的班是交替的,第二天一早温宴棠去上班,正好接了徐锐则的夜班,简汐柠没告诉他去见徐锐则的事情,两个人约好了中午才见面,所以其实温宴棠去医院的时候,她也是不知道的。

“想问什么?”徐锐则似乎刚从宿舍睡醒,眼白上还带着些细红的血丝。

简汐柠笑了笑,递给他一杯奶茶,“找个地方坐着聊?”

“他家里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他家里有个婶婶,”两个人一起走到医院附近的一家书店外面坐着,“没住在帝都,上学那会他婶婶生病,他还因为这个请了一个月的假。”

“那,你知道杭月帆吗?”简汐柠神色镇定的开口,心里头却是在意极了的。

徐锐则想了会,脸上露出些不悦的神色来,“那个女的来过院里找他几回,嗲声嗲气的,不喜欢。”

“嗯...”简汐柠应和了一声,没再接着问下去。

“温宴棠对她态度平平,不知道什么意思。”他又接着开口,大概为了给她安心,不过讲的也都是实话,“不像对你,恨不得拿狗粮撑死我们几个才好。”

简汐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行。”

“可不是还行,”徐锐则虽说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身为一个局外人,对于他们感情之间的问题比他们自己看的还清楚,“温宴棠这种清冷的性子,对你是掏了心的好。”

简汐柠这时候还是理性的知道,温宴棠性格冷淡,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在日后一次次的被忽略之后,她自然没了这种理智。

“那你跟他吃饭吧,也该到时候下班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先手道了别。

简汐柠点头答应,跟着他走了一段路,这才打通了温宴棠的电话。

“楚楚,你到了?”他那边有点喧闹,连同他自己的声音都是低低的,“你先去我办公室里待会,我这有点事。”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23:26:00 +0800 CST  
简汐柠乖巧的应了他一声,还准备说点什么呢,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说实话,这种猝不及防的失落感,挺让人难受的。

她皱着眉过去,她也看过几条心灵鸡汤,比如什么暖心的男孩子总是让另一半先挂电话之类之类的,那时候她觉得实在矫情,可眼下看起来的确是这样。

“请问,你是简汐柠吗?”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楼下,然后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拦了下来。

“嗯?”她点了点头,印象里她不认识这种女孩子。

“我是温老师的实习生,他叫我给你送个口罩。”那人清丽的笑了笑,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简汐柠这才想起来,上回来医院的时候,她回去就感冒了。

原来,温宴棠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她。

“谢谢。”简汐柠把手机收起来,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口罩带好,这才跟着她一起上楼。

“老师说,要您先等等。”女孩谈论起这事情的时候,明显有些忧心。

原来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女孩子叫许艺舟,是学校大三小学期来见习的,许艺舟的老师今天请假没在,所以温宴棠暂时带着她见习,除了她之外,他还有一个主的研究生,在医院实习。

研究生叫余林旭,原本是个小事,路上他见到一个九岁多的小女孩摔倒,就伸手抱着扶起来了,但是好巧不巧的,他不小心碰到女孩的胸膛,怀疑她有些早熟的倾向,大概也是年纪小了些,话说的并不算太委婉,女孩的母亲正在那闹呢,更言语激烈的说余林旭猥亵之类的难听话。

许艺舟只跟着她一起到了电梯门口,就去一楼忙自己的去了。其实她也不算着急,就算在楼下等也是可以的,不过温宴棠都说了叫她上去,她也自然顺着他。

不过她进去的时候,温宴棠正好坐在椅子上,面前还有一个男孩子。

正当她觉得自己来的不合时机呢,温宴棠冲她招了招手。

“怎么了?”简汐柠捎带着关了门,走过去问了一句。

温宴棠先对着那人开口,语气带了些安慰,“你先去休息会,结果很快的。”

“谢谢老师。”余林旭忧心忡忡的,应了他的话。

“又要你等我了,”温宴棠叹了口气,单手抚上眉心,有些疲累的模样,“对不起啊。”

简汐柠摇了摇头,走到他身后去,揉缓的替他按了按肩膀,“这都没什么,我听说了,你学生的事情。”

“刚刚儿科那边的人来了,小朋友已经带去检查了。”温宴棠安心享受着她的温柔,缓缓开口讲述着,“其实也不怪他,那女孩子才九岁多,就已经开始发育了,谁知道家长又听了哪门子鬼话,吃了什么东西。”

简汐柠轻轻皱了眉,的确现在家长个个望子成龙的,这些事情受害的还是他们家孩子而已。

“对了,我已经跟房东那边说好了,等这两天收拾好东西,还要麻烦你帮我搬过去。”简汐柠不想继续这种压抑的话题,所以提了一句别的。

“跟叔叔阿姨说了没?”温宴棠自然也是愿意的,毕竟当时故意找了她家楼下的房子,“帮你搬东西是肯定的了,哪有什么麻烦的。”

“还没说呢,”简汐柠笑了笑,俯身下去抱他,正要开口接着讲呢,温宴棠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简汐柠规矩的站好,屋子里安静的足够她听清他们的交谈。

无非是女孩吃了不知名的药,的确是发育的早了许多,余林旭也没有判断错误,虽说这般,但他的好心并没有换来什么,事情到最后结束时,连句道歉也没有得到。

儿科那边的女大夫絮絮叨叨的叫温宴棠管管自己学生,别总什么事情都管,这年头管闲事的人基本没什么好结果的。

温宴棠温润的应着,眸子里却带了些霜气。挂了电话之后也不说话,气场阴冷的厉害。好一会他才淡淡的开口,“你再等我会,马上就好。”

“没事的,我不着急。”简汐柠看得出他不高兴了,所以牵了牵他的手,“你别生气了,毕竟年纪小了些,阅历不够也很正常。”

“嗯。”温宴棠点点头,勉强给了她个笑脸,就出去了。

两人都没想到,其实余林旭就一直呆在过道里头,她自然又是避无可避的听见他们谈话。

她想,自己终究算不得了解温宴棠。她本以为温宴棠是生气自己的学生管了闲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但其实不然,他所教所念,全部都是基于自己优秀高尚的医德而出,以往他也说过,做医生的心不能太好,可遇事之后,他依旧用一颗赤诚之心面对。

“我希望你以后做事,先保护好自己,再考虑别的。”温宴棠没说什么重话,因为他始终不认为余林旭有什么错的,“别放在心上,有什么事老师还在呢。”

而后余林旭道了谢,他也开了门回去。在斑驳的阳光下,他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用柔缓徐温的声音开口,“楚楚,我想抱抱你。”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23:28:00 +0800 CST  
简汐柠快步过去,像只猫儿一般钻进他怀里面,紧紧的揽着他的腰身,温宴棠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气息,清冽淡熙的气质,“没事的,小乖。”

他也圈揽着她的肩膀,从胸腔里面提上来一口气,慢慢的从鼻子里呼出去,温宴棠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却让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的情感,是一种交织复杂的情感,“楚楚,一直以来...”

话才刚开口,他便不再接着说下去,而是又叹了一口气。

“眉毛都要打结了,”简汐柠明白他的心思,但是他无力改变现状,自己也跟他一样无奈,她轻轻地抬起脑袋,伸手抚上她的眉心,“不是都还好吗,不要想了。”

“嗯。”温宴棠自然还是在意的,只是眼下应着她的意思罢了,“那去吃午饭吧。”

“下午还要回来?”简汐柠挽着他的胳膊,十分亲昵的模样。

“是啊,”他一如既往地穿了一件外套,模样稳重,“天气转凉了,你也把小裙子收一收,知道没?”

简汐柠努了努鼻子,“行嘛行嘛,比我妈还啰嗦。”

“这不是啰嗦,楚楚。”温宴棠像是没看出来她的娇嗔,一本正经的开口说教。

“我听进去了,明天就换外套穿,”简汐柠心里腹诽他,这人当真没有一点情趣,“跟你穿同款怎么样?”

“这倒不用。”温宴棠突然敛了神色,不明所以的开口,“女孩子穿些亮丽的颜色才好。”

他这么一讲,她也想起来,温宴棠的衣柜似乎从来都是简色系的,黑白灰似乎成了他的专属,一件暖色都找不到。

“明天你有时间吗?”简汐柠点了份拌面,温宴棠吃的比她还要少,“周末了,我准备搬东西呢。”

“可以啊,”他点点头,倒了杯桌上的茶,润洗之后递过去一杯,“明天我开车帮你就是了。”

今天的饭吃的也不怎么开心,因着面还没端上来,温宴棠又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其实她可以理解的,只不过还有些小的负面情绪难以平复罢了。

大概是跟简汐柠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确很高兴,情绪所致这么久以来也只发过几次胃疼的毛病,而且就算胃疼了,楚楚也温柔的哄着他,让他几乎忘了这么些年忍耐的感觉了。

“那你慢慢收拾东西,我去楼下买点日用品。”隔天一早温宴棠就已经帮她把东西全都搬到楼上,简汐柠也算正式住进了他家里面。

简汐柠挑了一间房,显然这是专门给她准备着的,连房间墙都是淡淡的桃粉色。她的东西算不上很多,也就几个箱子而已。不过让她有些在意的是,温宴棠家里的衣柜是在外面的,她拿着衣服过去时,发现几件女版的短袖裤子之类的衣服,看年纪...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是杭月帆的无疑。

简汐柠不悦,但也没有像个泼妇一般,拿着衣服揪着温宴棠问个没完,她选择无视掉,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去。

差不过收拾了两个多小时,她所有东西都归置好了,温宴棠帮她扔了点垃圾下去,顺带着带回来一把新的钥匙。

“以后你也不用搬家了,做点好吃的给你庆祝一下?”温宴棠自然也是高兴的,连眼底都带着些愉悦。

“谁说不用搬家啊,说不定呢。”简汐柠有意无意的想起衣柜里面的衣服,她选择了放在心里,却像一根刺一样,时不时的出来扎她一下。所以说,不能够坦诚相对的情感,终究会有问题的。

“楚楚...”温宴棠轻轻拧起了眉,显然不喜欢她这么讲的。

简汐柠笑了笑,第一天来,还是少作点妖吧,“逗你玩的,要我帮你做东西吗?”

他松了口气,他真的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了,“你休息会吧,今天也累了。”

“都是你出力气,我累什么啊。”简汐柠翻了翻他买回来的食材,的确都是她喜欢的,时隔多年,亏得他还能记得自己的口味。

“好了好了,你去洗个澡,休息会。”温宴棠不愿意她去厨房里受着油烟气,颇为宠溺的赶她走,“等会我叫你吃饭。”

其实难得温宴棠周末有时间休息,简汐柠觉得自己不能破坏这份温情,但是她真的是过不去放不下,心不在焉的洗了个澡,吹头发的时候,温宴棠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吃饭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他拿着纸巾擦着手,不得不说,这沾了阳春水的十指也是好看的。

简汐柠摇了摇头,纠结许久还是开了口,“我看你衣柜里有几件女孩子的衣服,总不是给我准备的吧?”

“那个啊,是以前月帆来住的时候放进去的吧。”温宴棠并不怎么在意这事情,仍旧给她夹着菜,“她节假日的时候会来帝都,我就让她住我这了。”

“这样啊。”简汐柠对这个解释,一点都不满意,“马上要到中秋了,她来吗?”

温宴棠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大概会来吧。”

“你上次是不是说,她比我小两岁来着?”简汐柠吃着他做的饭,在提到杭月帆的时候,也没那么惊艳了。

“是啊,她以前还叫你姐姐来着。”温宴棠仍旧那副温润的表情,然后换了双筷子,挑起一根青菜放进碗里,“这次你俩可以好好逛逛。”

楼主 清浅孤  发布于 2020-11-08 23:29:00 +0800 CST  

楼主:清浅孤

字数:47046

发表时间:2020-11-07 06:2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1-09 13:18:4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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