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矛盾点

十四

大概是身上枕着一个人,腹部受力不怎么舒服的缘故,酒醉后的工藤新一在第二天醒的特别早,睁开眼睛刚打算起身伸个懒腰,却一眼瞧见了趴在自己身上正睡得香甜的宫野志保。

那人正如同树懒一样环着他的腰抱着他睡得深沉,呼吸均匀丝毫未有醒来的迹象,平日里总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在此刻稍显凌乱,刘海不规则地遮着眉眼,浓密的睫毛随呼吸安静地抖动着。

对这景象意外了不过三秒,工藤新一倒也猜到了之前的剧情,于是慢慢挪开宫野志保抱着自己的双臂,好在抱得也不紧,轻轻一抬就分开了,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双脚落地站稳之后又将宫野志保整个人打横抱起,稳稳地放在了床上。

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不到八点,却已经有暖黄的阳光透过落地窗肆无忌惮地照进了卧室,整片空间是明亮的,一如清晨里某人的心情。

工藤新一站在床沿,弯腰下去为宫野志保盖上被子,见对方闭着眼睛明显地皱了皱眉,随即却又往上扯了扯被子,稍稍调整了睡姿,却始终未醒。

工藤新一勾勾唇角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在转身离开之前,伸手上前拨动了几下沉睡间宫野志保额上散乱的刘海,最后隔着些许的刘海轻轻吻上了宫野志保的额头。

许是太过专注的缘故,在一个连空气都格外清新的早上,他似乎沉溺进一个温柔绮丽的梦境里,终究是未能注意到卧室虚掩的门外那不同寻常的视线与光景。

宫野志保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久的缘故,掀开被子伸了懒腰,揉揉眼睛环顾了四周,脑袋昏昏地竟然有些恍然。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她看着门外围着月野兔围裙的工藤新一,正挽着袖子穿着居家的拖鞋,隔着几米的距离仿佛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油烟味,于是更加诧异和恍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是自己在做梦么?不然怎么一觉醒来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醒啦?醒了就出来吃饭吧,我手艺不怎么样,你别嫌弃。”

工藤新一本来是过来叫宫野志保吃饭,可一推门就看到以往形象一向高冷的宫野志保此刻正坐在他的床上顶着个难得一见的鸡窝头,双眼无神地望着自己又是揉眼睛又是敲脑袋,那样子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让人莫名想笑。

于是摇摇头,走了过去,“别敲啦,你这么精贵,小心敲坏了,智商匀速下降了就不好了。”

宫野志保见状习以为常地翻了个白眼,“再降也比你高。”

工藤新一听过不禁有些想笑,走到床前,蹲下身去将手里的拖鞋放在床前,嘴里却像哄孩子一样念叨着,“是啊是啊,灰原小姐的智商高出宇宙天际,整个太空都无人能及。”

宫野志保知道工藤新一的敷衍和玩味,却也不多说,只是轻哼一声,也便掀开被子,自然地穿进了那双大小正合适的拖鞋,起身时一眼瞧见工藤新一身上的月野兔围裙,不禁有些好笑,于是意味深长地问道,“没想到工藤侦探也有这种趣味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工藤新一捂脸,“这围裙不是我的,是我妈的,我妈是美少女战士的死忠饭你不知道吗?”

“抱歉,我还真不知道,”宫野志保抛下一句边往门外走,忽然又想想起什么回头问工藤新一,“今天煮了什么暗黑料理?吃了能活过晚上十二点吗?”

“什么叫暗黑料理,我手艺还不错的,不然我爸妈把我一个人扔东京这么久,我不是早就饿死了?”工藤新一卷了卷袖子,也往门外走。

“哦,”宫野志保转身出了门,说的漫不经心,“手艺好那为什么还老去我那儿蹭饭?我一直以为在我出现之前,你和博士就和是快餐不离不弃相依为命的关系。”

“因为……”工藤新一回着话,却不知是想起什么,忽的顿了顿,之后才笑着开口,“因为你手艺比较好嘛。”

“这样啊,”宫野志保下楼速度未变,声音也波澜不惊地,“那从下一顿开始记得交伙食费,包月可以打折。”

“那包年呢?可以送厨师么?”言语里藏不住戏谑,几乎是脱口而出。

宫野志保也不恼,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却没再接话。

工藤新一从厨房端出煮好的咖喱鸡肉和水果沙拉,又倒了杯水递给宫野志保,见宫野志保接水的时候仍旧忍不住捶着肩膀,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宫野志保喝过一口水,摇摇头,“不是,你的床太软了,睡了不想起,起了人也不清醒。

工藤新一听过禁不住勾起唇角,张张嘴想说什么,可还是改了口,“那要不先洗个澡吧,看你不清醒也没胃口的样子。”

宫野志保摇摇头,“你浴室里的洗发水沐浴露都是男士的,我用不惯。”

“有什么用不惯的,你以前又不是没用过。”工藤新一是没经过脑回路就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不妥,抬头去看然后发现坐在对面的女人意料之内地红了脸。

时间乘着风,又绕了个弯,最后不紧不慢地划过十一月的尾巴,稳稳停在了十二月的开端,温柔又安静。

宫野志保再次见到毛利兰,是在一天后的课堂上,仍旧是每天插科打诨过日子,这一天与往日似乎没有任何不同。

下午体育课,在老师宣布自由活动之后,班上男生结队去操场上踢足球,宫野志保一个人往楼上教室的方向走,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她看到毛利兰,对方仍是笑着的,可那温柔的笑意似乎与往日有点不一样,宫野志保也说不清具体根据与缘由。

毛利兰站在楼下,微微仰头弯着眉眼对宫野志保笑着说,“小哀,我们聊聊吧。”

因为这个久违的称呼微微愣了愣,宫野志保随即点头,“好。”

毛利兰于是几步跟上来,运动裤随即传来摩擦的声响,直到两人并肩,毛利兰笑着再次开了口,“转眼和宫野同学你同班也一年了吧,说真的,如果不是新一一直叫你‘灰原’,我都快忘了宫野同学你其实就是小哀这件事了。”

不等宫野志保做出什么反应,毛利兰在旁边叹了口气,又继续说,“很多事情我不曾经历,大多只是耳闻,想来还是觉得神奇呢,像弟弟一样和我住了一年的柯南原来就是新一,而那么可爱的小哀其实是和我年纪相仿的宫野小姐。”

“所以啊,”毛利兰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讪笑着摇摇头,“同学间传闻新一和宫野同学你关系不和这种事我从来都不相信,明明之前是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关系啊,那些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可能因为学习排名伤和气呢。”

“所以,新一和小哀你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毛利兰这样问。
宫野志保闻言回头,“没有的事,毛利同学多虑了。”

“真的没事吗,”毛利兰说着,忽然眼神有些暗淡,“可是新一对你和对别人都不一样呢,小哀你不觉得吗?”

宫野志保听着愣了片刻,随即脸上却柔和了不少,说道,“他对你也和别人不一样啊。”

毛利兰听完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同的,新一对小哀你的不一样和对我的不一样,是不同的,我感觉得到。”

随即又像自言自语一样接过自己的话,“不过也对啦,我记得新一刚刚回来告诉我原委的时候,就特别提过宫野同学你,他说小哀啊,很可怜的,没有父母,唯一的姐姐也在一年前去世了,一个人孤苦无依,所以特别关照也是理所应当吧。”

“这些……”宫野志保隔了几秒才做回复,脸上仍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问,“这些是他和你说的?”

“嗯,”毛利兰点头,而后的言语里带着明显的犹豫,“所以我想问问宫野同学你……”

“嗯?”

“所以我就想认真地问问宫野同学你……”毛利兰有些紧张地说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和新一有没有什么……?”

宫野志保愣一愣,回头看向毛利兰,想了想才回复,“没什么啊,我们之间没什么的。”

“真的吗?”毛利兰阴郁了很久的脸忽然踱上喜悦的神色,不自觉伸手上前握住了宫野志保的双臂,“你不喜欢他?”

宫野志保因为手臂间的骤然受力,于是视线不自觉地从毛利兰的脸上往下移动,凭借着冬日稀薄的阳光,不可避免地看见了手腕上那只因为手部向前的动作而露出来的手表。

扯起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她微微眯着眼,“嗯,不喜欢。”

那块蓝底银边的Jaeger LeCoultre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缠绕在毛利兰略显纤细的手腕上,因为是男士手表的缘故所以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不协调,然而戴着它的女主人很美,面容温善而漂亮。

她想她是不会认错的,几个月前这块表的主人在离开之前亲手脱下这块手表将它放在自己的手心,告诉它这块手表的意义,并让她保管好这块手表等他回来,左右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再次见到这块意义非凡的手表,却是在另一个女人手腕上。

冬天的阳光不刺眼,但光线晃进眼睛,却依然炫目得有些看不清,张张口有些哑然,茫茫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是禁不住打趣,“毛利同学的手表真漂亮,不过看着怎么像男士的?”
毛利兰听她说完才注意到原本藏在衣袖里此刻却不经意暴露出来的手表,表情像是有些意外,看了看宫野志保又看了看自己腕上的表,说,“这是新一的,宫野同学你不知道吗?”

宫野志保“哦”了一声,没多做解释,然后听见毛利兰在自己耳边说,“这个月十五号我就要决赛了,无论输赢如何,我都打算在一个星期后的平安夜约新一出来找他告白,小哀你会帮我的对吧?”

听的人却好像出了很久的神,目光涣散找不到焦点,良久之后才答,“嗯,会的。”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04-17 16:59:00 +0800 CST  
本来以为可能要五一才会更的,没想到今天忽然就写了,楼主我自己都意外,哈哈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04-17 17:01:00 +0800 CST  
十五
宫野志保和毛利兰那场莫名其妙的对话结束在楼下同班女生回课室路经楼梯喧闹过一阵的人潮里,事后的几天,毛利兰偶尔有发过几条信息,在准备礼物这方面试图征询下宫野志保的意见,宫野志保看了眼手机,总是敷衍性地寥寥回复几句,做不到说太多。

似乎没有合适的身份立场说什么,可内心的不安却仍毫不避讳地随时间的推移日益强烈起来。

直到这一日,放课后的宫野志保照例去储物室里换鞋子拿东西,钥匙钻进锁孔顺利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小牛皮鞋换下的时候,忽然在柜子里发现了一个苹果。

于是拿起苹果回头看向身后正背对着自己换鞋的工藤新一,惯常的动作,却因为某些细小的点而显出些微的不自然,往上抛了抛手里的苹果,宫野志保笑着,自信而坦然地说了句,“谢谢工藤同学。”

“哈,”刚巧换好鞋子的工藤新一转身过来看向和自己说话的宫野志保,“这么快猜到。”

宫野志保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是啊是啊,撬开别人的锁来送礼物这种事,除了被黑羽快斗带坏的你,我还真想不到别人。”

“什么叫撬锁啊,”宫野志保某个不够精准的用词,让名侦探工藤新一有些跳脚,“我那叫开锁开锁好不好?”

宫野志保顿时无力地翻了翻白眼,“我真是想不到比一位名侦探先生一再跟别人强调自己的开锁手艺更诡异的事了。”

“啊喂啊喂,干侦探这行本身就是个杂家啦,”工藤新一无奈地摆摆手表示投降,呵呵地卖起乖来,“擅自开你柜子这事是我不对,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哦,对了,有的,”而面前的宫野志保却不理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复而开口继续,声音不紧不慢地,“比炫耀自己开锁技艺高超更诡异的难道不是某人天生五音不全却有绝对音感这件事么,这种诡异程度真是让人怀疑某人的出厂配备是不是出了BUG。”

工藤新一再也听不下去,只得举白旗求饶,“开条件吧。”

微微扬了扬下巴,宫野志保露出难得满足的笑容,声音平静却浮起一丝愉悦,说道,“爱马仕真丝印花丝巾一条,外加迪奥珠光蓝的戴妃包一个。”

多年以后工藤新一膝下那对可爱的双胞胎儿女围在他跟前听他讲爹地和妈咪以前的故事,说道这一处的时候,小女儿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摇着爸爸的膝盖迫不及待地问,“那最后呢?”

“最后啊,这种丧权辱国的霸王条款,你爹地我这么刚毅正直有原则的人,最后当然……”工藤新一故作威严的模样忽然塌了下去,忍不住挠挠头,“当然……还是同意啦。”

一旁的小儿子安静地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去在放在腿上的笔记本里默默记上一笔——《爹地和妈咪激情燃烧的岁月之校园篇》第375回,爹地再次完败,GAME OVER……

而事件中心的此刻,在两人插科打诨开着玩笑的时候,工藤新一拍拍脑袋,忽然想起什么,于是对着面前的人说起,“灰原,今晚小兰的庆功宴一起去么?”

经由工藤新一提醒,一直悬在心里不得安稳的事情终于再次浮上表层,而她掩饰得极好,神色是惯常地冷漠,转身关上柜门刻意忽视掉那个人找不到杂质的目光,“不了,我回家。”

工藤新一的声音在身后,比起自己的含混推搡显得尤其晴朗清晰,不用看都知道那人仍是弯起眼睛笑得真实又开心,“哦,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哦灰原。”

宫野志保贴着柜门的手默默僵在原处,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也许过了这一天,你就是毛利兰的了,而我是谁呢?同学,战友,又或是一夜情的床伴?

这样想着,心情瞬间又压抑了几分,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上回家的公交连着坐过了四个站才恍然惊觉,宫野志保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也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整颗心都空荡荡的,十二月的天,寒风凌冽由耳朵灌入,整个胸腔都满是风声猎猎作响。

工藤新一那个人啊,笑起来总是那么好看,是自己拼了命努了力都达不到的热络真切,那个人给了自己足够后半生都依依不舍念念不忘的温情,那温柔盛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以至于总有些时刻会让人产生错觉,偶尔总让人误以为,那些温柔的话语悉心的照顾或许是因为喜欢?可几日前毛利小姐不是告诉自己了,工藤新一亲口说的,对自己所有的关心都只是因为自己孤苦无依。

因为身边某个人可怜所以多加关照这种事,也确实是工藤新一的风格,可因为这些关心带来的后续反应却不在工藤新一的责任范围内了,所以毛利兰要告白这种事,自己压根找不到任何立场理由去多说什么,更何况,工藤新一的手表都已经在毛利兰那里了,自己再多说什么不是显得更可笑么。

一路走到门口习惯性按了门铃,连着按了十五下整座园子里只剩下空寥的回音时宫野志保才想起来博士在医院家里压根没有人,于是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院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因为一整个下午思维混沌出的差错太多,宫野志保打算洗个澡醒醒神,拿好衣物进卫生间的时候意外发现之前坏掉的门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修好了,而门口的拖鞋已经被换了一双。

洗漱台的镜子上贴着张便利贴,上面是工藤新一的字迹,那个人说,“灰原,刚刚回来取车正好接到看护阿姨的电话要我拿点东西过去医院,过来时你还没回来就自己进来了,卫生间坏了的门已经修好,注意到浴室门口的拖鞋鞋底太光滑容易摔倒,所以把客厅门口的拖鞋拿过来了,额……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希望你明白,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的。”

他的字迹清晰流畅,却在最后一句话之前打了一串省略号,仿若带着旁人无法察觉的犹疑。

他的话语带着惯有的温情,一不小心就让人沉溺于此继而流连忘返,总是轻轻易易就让人忽略了,他这样做是性格使然还是只因为对方是你。

面对工藤新一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会错情。他对你百般好,你却从来不能知道在你转了身离开的时候,在你不存在的地点,他是不是也会以同样的表情言语动作对着其他人,言语得不到确切的肯定,所有的其他都是不定因素,随时都有化为泡影的可能。

而他的关心是真的啊,你对他跳动慌乱又或是难过得不能自抑的心,它们都是真的。

于是此刻的宫野志保捏着纸条一个人出了浴室,倒头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体陷进绵软的被窝时觉得四肢瘫软做什么都没有力气,然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心脏搏动的压力,光着的脚踩着冰凉的地板上,不知怎的,思维停滞无法思考的脑袋忽然就想起某个凌晨的夜晚,那时候那个人握着自己冰凉的脚,温柔的月光打在他年轻干净的脸上,那个人笑着,眼神动容间一字一句也说得柔缓,他说,“你来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一想到你没鞋穿,我的心就开始疼?”

蜷缩在床上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脑袋像炸开一下,什么都思考不清,她只是本能一样开始寻找被自己扔在床头的手机,划开解锁之后便在最近联系人里轻松找到了工藤新一的名字,犹豫了半秒还是咬咬牙按了下去。

为什么一想到过了今天你可能就会成为别人的男朋友这件事,我就会那么难过,所以对不起兰小姐,就当我说谎不守信用,我是真的做不到把他拱手相让,我喜欢他啊,比所有人都喜欢他,可即便他不喜欢我又怎么样呢,在得不到答案之前就将他让给别人这种事,我是真的做不到。

宫野志保拿着手机开始往外跑,她想去找工藤新一,告诉他自己喜欢他,也要问问他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电话响了很久,终于在响过第19下的时候被人接了起来,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她几乎是来不及斟酌酝酿便喊了心里那个人的名字,她说,“工藤!”

话刚出口不等那边做出反应便接着继续说出口,她一刻都等不了,怕稍一迟疑自己又没了勇气,她深吸一口气,音色里竟带着明显的颤抖与哽咽,明明呼吸急促,说话的语速却慢到不行。

电话那边仍是安静的,只听她一字一句,“工藤,你别去好不好?就当为了我……别去好不好……”

然而话刚出口,那边愣了两秒忽然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女声,“……小……小哀?你……找新一吗?”

思绪猛然停顿,呼吸停滞间宫野志保下楼的脚步忽然踩空一处,然后整个人不可自控地跌落了下去,摔落在楼梯上的手机此时传来一阵阵急切的男声,倒在楼下的宫野志保却忽然感到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宫野志保醒来的时候,是在米花中央医院的病房里,她睁开眼睛,一眼看见了坐在床边聊天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毛利兰细心先发现了自己,于是笑着,“宫野同学醒啦?渴不渴?”


工藤新一坐在离宫野志保更近一点的位子,见到床上的人醒了,紧锁的眉目舒展起来,声音里却透着愉悦,“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他说着转身去从柜子上的水果篮里挑了个大的,正拿着水果刀准备削的时候,忽然被身旁的毛利兰拍了拍。

工藤新一回头,毛利兰一把夺过工藤新一手里的水果刀和苹果,温柔的笑颜与往日的记忆逐渐重合,她张张口,言语里带着不怒不恼的嗔怪,“还是我来吧,你那副样子,好像恨不得把这苹果大卸八块一样。”

说着低头自顾自地开始专心削苹果,工藤新一在旁边笑了笑,心情仍是显而易见的好,满目春风,双手无处安置,于是拿起桌上的水壶转身往外走,“我出去倒点水回来。”

宫野志保点点头,待工藤新一真的出去之后,见毛利兰削好苹果递给自己,她看着毛利兰温善的面容,忽然觉得十分抱歉,于是张张嘴,一副冷淡的表情却难得地道了歉,“不好意思兰小姐,我昨天……”

“没什么,”举着苹果的手往前伸了伸,毛利兰打断她,“没什么的宫野同学,该说的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宫野志保愣了愣,“你们已经……”

面前的毛利兰笑起来,弯起的眉眼不知为何竟透着一丝悲凉,而她再次打断宫野志保的话,自顾自问起,“你会祝福我的对吧,我也会祝福你的。”

“当然要祝福啦,”宫野志保张张嘴,刚想说什么,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工藤新一端着装满水的水壶走进来,兀自接过话,“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瞒着?改天找个时间约大家出来开诚布公吧。”

他说着,拉开椅子坐下来,却仍看着身边的毛利兰,顺带着揉了揉对方的头,一双眼睛亮亮的一片。

捏着苹果放进嘴里重重地咬下一口,香甜的汁液随即没入整个口腔,苹果是香脆的,然而咀嚼的过程中喉咙却似有硬物摩擦一般,干痛难耐。

然后见毛利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许,和工藤新一在一起时惯常撒娇的口气,“是啦是啦,到时候别忘了回礼哦,亏你昨天还收了我那么大的礼。”

工藤新一听着,眼神不自觉飘向一旁的宫野志保,点点头,“嗯,一定的。”

宫野志保坐在病床上,像个局外人一样听两人说着话,咬着苹果的动作没停,心里腾起大片大片失落的浓云,如论如何都消散不掉。

很可笑不是么,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自己扮了小丑却还浑然不觉,说到底,那个人的心不在你这里,你的选择又能改变什么呢,只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静谧的冬日,窗外安静地下起了大雪,宫野志保望着窗外,常青植物被厚重的雪覆盖,只能在大片大片的雪白中看到星星点点的绿色。

春天什么时候来呢?

春天,还会来么?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05-01 16:19:00 +0800 CST  
正文还有一章就完结了,然后还有一章快红的番外,彻底完了以后会有一篇后记,大概这样嗯,旧文《后来的你》目测还有一篇交待宫野瑟服部简和工藤爱子这几个后辈的番外,什么时候写,楼主未知。。。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05-01 16:24:00 +0800 CST  
啊,看到大家的评论我简直要疯掉了,我文里清清楚楚写了多年后工藤和宫野的双胞胎儿女,大家是都忽略了看不见吗?为什么都要过来问我究竟谁和谁在一起了啊喂,这样还不够显而易见嘛(>_<)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05-03 08:05:00 +0800 CST  
今晚更正文最终章,等我~~~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05-08 20:14:00 +0800 CST  
十六

宫野志保搬出阿笠邸这件事,工藤新一是在几天之后才知道的,转眼就到了一月,因为大学入学中心考试时间逼近,学习也紧张了起来,最近几日放学宫野志保消失得都特别早,工藤新一一门心思在入学考试上,也没有多想,直到几日后博士出院,工藤本来想约宫野一起,可是打电话的时候对方说已经在医院了,自己能够处理不用他过来。

工藤新一并未多想并驱车前往,赶到病房的时候阿笠博士还没走,东西收拾的差不多,阿笠博士坐在病床前等着,宫野志保背对着他,正站在床前收拾行李。

那人身上穿着不知什么时候入手的杜嘉班纳驼色修身长款大衣,拉着行李袋的手上套着DSQUARED2黑色短款皮质手套,从背面隐约能看到一点黑色的兔毛边,也是工藤新一从未见过的,心间忽然浮起隐约的不安,工藤新一说不清为什么。

阿笠博士看见工藤新一于是打起招呼,身体好了很多之后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温善慈爱,他笑着眼睛弯起来,说,“哎呦,新一你来啦。”

工藤新一扶着门框走进来,眼睛看着宫野志保,点点头,说,“是啊,不好意思啊博士,我来晚了。”

阿笠博士摆摆手,“其实也不用麻烦新一你过来的,我东西不是很多,小哀有开车过来接我呢。”

宫野志保闻声回了头,提着收拾好的行李转身,看了眼工藤新一,眼神却没做过多的停留,上前一步扶起博士,工藤新一见状赶紧几步上前帮宫野志保拿过了行李,笑道,“还是我来吧。”

宫野志保在工藤新一接过行李的时候条件反射般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抬抬头眼睛扫向面前的工藤新一,目光在工藤新一茫然却明朗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松了手默认。

三个人一并走到医院的停车场,宫野志保把阿笠博士和行李交给了工藤新一,说自己开着博士的车来的,要把车再开回去,就捏着车钥匙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工藤新一笑着说,“好啊,我们等下家里见吧灰原。”

话音刚落却见宫野志保略带生疏地点了头,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一瞬的晃神之后,工藤新一打开车门扶着阿笠博士进了后座,关上门再往宫野志保离开的方向看时,视线里的那一方只剩下两排型号不一的车与看得见尽头的水泥墙,斜上方的灯投射到青灰色的水泥墙上,灰蒙蒙的一片,心间没来由划开阵阵失落,之前内心隐约浮现的不安在此刻越发汹涌起来。

银色的Maserati GC与黄色的甲壳虫先后抵达米花二町木22号宅邸,宫野志保下车的时候整座阿笠邸已经灯火通明,紧了紧手里的车钥匙,铁制器物尖锐的棱角随即刺入皮肤让人一个机灵,想着要面对的终究还是躲不掉吧,于是开门进了客厅。

进门的时候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也刚到,行李放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搬上楼,工藤新一站在沙发旁放下手里的最后一件行李,回头看向宫野志保,问道,“灰原,你放在玄关那儿的鞋呢?怎么就剩一双拖鞋了?”

阿笠博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脸惊讶,“新一你不知道吗?小哀已经搬走不在这儿住了啊。”

“搬走?”工藤新一一脸意外与不可置信,随即问,“什么时候的事?”

那话明明是接着阿笠博士的话茬往下说的,眼神却牢牢盯着尚站在门口并未完全走进来的宫野志保,有些不忍,又有些迅速腾起一时难以抑制的愠怒。

坐在一旁的阿笠博士察觉气氛的微妙,恍然惊觉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话,于是开口想解释,“不是新一,小哀是觉得和我一个有女朋友却独居的老头子住在一起多少有点不方便,新一你别多想……”

然而话未说完,却见之前站在门口的宫野志保松了握着门把的手往客厅里面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着,“快一个星期了吧,因为最近忙着考试所以忘了通知你,不好意思……”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冷淡,却不知为何让旁人听出一丝愧意,几步绕过沙发走到茶几前,宫野志保弯弯腰,将手里的钥匙轻轻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金属与玻璃碰撞传来不可避免的清脆声响,成为整座静谧到让人压抑的空间里唯一自由到任性的喧嚣抗议。

宫野志保放下钥匙望向阿笠博士,眼角流露出温善的笑意,说到,“博士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逃似得往外走,工藤新一反应过来连鞋都来不及换,跟在宫野志保后头就追了出去,终于还不到院门,工藤新一便追上去牢牢拽住了宫野志保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急迫与难以隐藏的愠恼,他开口问她,“怎么一声不响地就搬出去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宫野志保转过身,费了点力气才扯下工藤新一拽着自己手臂的手,腾出另一只手轻轻理了理自己皱了的衣服,笑了,“刚刚不是说了么,因为觉得不方便。”

工藤新一一直努力克制压抑的愠怒因为宫野志保这样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彻彻底底爆发了出来,“你以为这样的鬼话我会相信么宫野志保,我们同班每天都见面,我就不相信你是真的因为忙才不告诉我。”

他一直叫她灰原,连宫野都很少叫,更何况是宫野志保这样的全名,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为什么这样生气呢,宫野志保想不明白,只是觉得讽刺,心里忽然凉凉的一片。

见宫野志保不说话,工藤新一沉默了会再次开口,语气不似之前的愤怒苛责,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咽喉,没来由有些酸又有些疼,他说,“灰原,你是不是在躲我?”

字里行间里带着试探与不确定,张张口有雾气漫上眼瞳,宫野志保回过身来,夜色太浓,别墅的灯在他身后,她努力睁大了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工藤新一此刻的表情,是在笑么?笑得时候嘴角有没有上扬呢?

宫野志保不知道。

两人一时僵持找不到缓解的办法,直到最后宫野志保狠了狠心,别过头去终于说出一句,“躲你?”

深吸一口气,“工藤新一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住在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没有征询你同意必要也没有知会你的义务吧。”

宫野志保说完转身就走,工藤新一听完尚未回过神来,只是条件反射就上前去捉,最后只扯过宫野志保一只手套,对方却连手套都不管,头都没回就跑了出去。

工藤新一捏着宫野志保落下的手套,柔顺的兔毛被风吹的有些散乱,他伸手抚了抚,随即将手伸进了手套内。

明明是戴了那么久的手套,温度却冷得没一丝人气,就像那个人心啊,为什么努力了那么久,却怎么都捂不热呢。

工藤新一瞬间觉得有挫败又懊恼,转身一脚踢向身后的台阶,有灰尘落在白色的棉质拖鞋上,无论怎样甩都甩不掉了。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实在是摸不透女人的心思,如果宫野志保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话,那平安夜那晚又算什么呢。

平安夜那晚他载着毛利兰本来要去聚会的,结果半路手机响,工藤新一要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就让毛利兰帮自己接,没想到毛利兰接完之后却面露尴尬,说,“是宫野同学,我听到什么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宫野同学摔倒了还是怎样,再说话就没声音了。”

等工藤新一将电话拿过来,电话那头已经彻底没了声响,工藤新一一时心急如焚,甚至来不及问小兰的意见就立马转了方向盘,时速表一再往上飙,直压交通法的上限。

毛利兰在一旁紧了紧安全带,看着身旁工藤新一因为紧张而一直严肃紧绷的脸,犹豫了几秒还是鼓起勇气问出来,“新一你……是不是喜欢小哀?”

没想到毛利兰会忽然问这个,工藤新一眼里生出短暂的恍然,而后眼神又恢复此前的锐利,言语带着不置可否的坦然,“是啊,我喜欢她。”

毛利兰心下一沉,继续问,“有多喜欢呢?”

“这个啊,”工藤新一听着,认真思考起来,不多时扯起嘴角笑起来,吸一口气,才回答,语气里带着郑重,“喜欢到心里眼里都只看得见她。”

他说话语速极快,然而气息却是足的,眼睛亮亮的一片,像是藏进了整座宇宙的星光。

听着这话原本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的心脏却忽然长长呼了口气,毛利兰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一直紧紧捏着安全带的手放下,搁在窗檐撑着额头,目光转移扭头去看窗外的灯景,笑道,“今天平安夜,我送新一你一个礼物吧。”

工藤新一握着方向盘的手手指微微挪动,不禁心间好奇,于是问道,“什么?”

小兰说,“宫野同学喜欢新一这件事情,新一你知道吗?如果还不知道的话,算不算是平安夜最好的礼物呢。”

工藤新一显然有些意外,然而张口问出来的不是“真的假的”,而是,“你怎么知道?”

想来意外的并不是答案,而是时间。

小兰弯起眉眼笑起来,还是小时候温柔嗔怪的语气,“我说新一,亏你是个侦探却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呢。”

她假装生气,卖起关子接着说,“你猜他刚刚电话里说什么?”

不等工藤新一回答却又自顾自地接着说起来,“宫野同学以为接电话的是你,所以说了‘工藤新一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就当为了我不要去……’这样的话,除了喜欢你怕我对你告白把你抢走以外,应该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意思了吧。”

工藤新一并不是个盲从的人,认可毛利兰的想法是因为自己的心里也认同,所以因为确定了宫野志保心意的欣喜和担心对方的不安在心里齐头并进,心情一时复杂起来,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皱眉头。

索性后来赶回阿笠邸将宫野志保送去医院,检查过后发现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而在后来他和毛利兰开玩笑,说起小兰得了全国青少年空手道冠军这事必须得约上大家好好庆祝开诚布公的时候,他不是没注意到宫野志保脸上瞬间划过的失落,然而整颗心脏都被喜悦的心情包裹着,那些细微的东西都在不经意间被当做渣滓过滤掉了,他自己都毫无察觉。

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关系因为这次在工藤新一看来莫名其妙的搬家行为与后来莫名其妙的争吵而在此陷入了僵局,幸而大考在即,两个人都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多旁的东西,于是安安心心复习,时间一眨眼就到了考试,再一转身,就到了寒假。

宫野志保从阿笠博士的房子里搬出去,又和工藤新一彻底断了联系之后就没了代步的工具,出门基本就是靠地铁公交和出租车。

一月底的东京下了很久的雪,这一日宫野志保很早就起了床,穿着买了很久的旧靴子,踏着雪便出了门,在就近的花店买了花,就找了个出租车去了一座陵园,姐姐的墓地就安静地坐落在那儿,今天是她的忌日。

宫野志保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去过了,墓前摆着一束鲜花,白瓣红蕊的山百合,安静而短暂的美丽,就像姐姐美丽却短暂的人生。
她轻轻拂去散落在姐姐墓碑上的落雪,墓碑上的字再次终于清晰完整起来,上面写——诸星明美之墓。

工藤说,这是姐姐的遗愿,她生始终不能成为赤井秀一的妻子,死的时候期望能完成这个愿望,她忽然就想笑,她想说,我可怜的姐姐,你心心念念到死都放不下的那个人,你却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从来不曾知晓。

是不是很傻呢?可傻傻的你却觉得自己最幸福。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05-08 21:54:00 +0800 CST  
在姐姐的墓前坐了会儿宫野志保便离开了,下过几日的积雪全被负责的清洁人员细心地扫到了路边,走过的道路全都潮湿而干净,有阳光照过来,穿过被大雪覆盖的枝桠,两旁的雪松和圆柏有枝叶承受不住雪的重量,一路都有雪花簌簌抖落的声音,阳光照耀的雪开始融化,带着雪融时特有的阴冷,宫野志保缩了缩埋在围巾里的半张脸,双手放在大衣两侧的口袋里不禁紧了紧,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想着家里的冰箱快空了,在回家之前,宫野志保想就近找个便利店买点食物再租车回去,但她没想到的是,她在陵园附近随便找的便利店,却让她碰见了远山和叶。

远山和叶看见宫野志保有些意外也很开心,一把握住了宫野志保的肩膀,说的真切又大方,她说,“竟然在这儿遇见宫野小姐还真是巧呢。”

宫野志保点点头,说,“是啊,好久不见。”

远山和叶叹口气说,“是啊,之前太忙了,难得最近放假所以和平次约了来东京找你们玩,顺便发邀请函。”

“哦,对了,”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贺卡一样的东西,递给宫野志保,“喏,这是我和平次订婚宴的邀请函,本来想亲自送去阿笠邸,今天正好碰见宫野小姐就顺便给你吧。”

宫野志保打开贺卡,远山和叶和服部平次的名字一并印在右下方,幸福又般配极了。

宫野志保看完合上卡片,眼尾上扬,眼神真诚动人,“恭喜远山小姐和服部君了,”说着想起什么似得,继续说,“不过远山小姐的婚事定的这么早,也是让人很意外呢。”

远山和叶点点头,“我也觉得早了点,可是平次说想早点结婚啊,就算是现在了偶尔回头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呢。”

她说着不自觉笑起来,“想想自己当初把平次逼到男厕所门口问他是不是喜欢我的那副傻样子,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宫野志保有些意外,于是问,“是远山小姐先告白的?”

“嗯,是这样来着,”远山和叶眨了眨眼,努力回想着,“因为心里喜欢着平次,却又迟迟等不来他的表白,你别看平次长得黑,在学校还是很受欢迎的,因为喜欢他又担心他会被别的女生抢走,所以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可是表白的时候不会犹豫胆怯么,”宫野志保有些好奇,“因为和服部君原本就是那样相熟的关系,如果告白被拒绝,原先对自己的关照也只是因为朋友的关心是自己会错意呢,告白之后反而连朋友都做不成不会更难过么?”

远山和叶认真地想了想,回复说,“宫野小姐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可是我却觉得喜欢而不敢表白这种事,说到底只是自私吧。”

“自私?”宫野志保对这样的定论有些意外。

“嗯,”远山和叶却十分真诚地点了头,“喜欢一个人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害怕自己伤自尊的心情战胜了想跟他在一起的渴求,说到底,不是自私又是什么呢?”

远山和叶说完,又觉得两个人说话的内容是不是太高深了些,脑细胞好像有些不够用了,于是推着宫野志保往另一边的货架走,边走边说着,“哎,不过也没什么,哪有人不爱自己呢,自私是人的本能嘛,宫野小姐你看这边的乌冬面怎么样?”

最后宫野志保和远山和叶都提了两大袋东西出了门,两人说着话面前的感应门自动打开,宫野志保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东西都买完了么?”

宫野志保抬头,一眼瞧见了不远处向自己这边走来的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发现那边看见自己的工藤新一也是一愣,服部平次和宫野志保打过招呼就几步走到远山和叶身边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见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彼此沉默着,气氛怪怪的,远山和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唔……我刚是不是忘了说,我和平次今天陪工藤君来这边扫墓,我顺便来便利店买点东西……?”

服部平次见状拉着远山和叶往路边走,一边走一边挥手,“额……工藤,我忽然想起来刚刚和叶有东西落在陵园了,我陪她回去拿,等下我们叫车直接回去就行,你先送宫野小姐回去吧,拜拜。”

工藤新一看着一转眼人影都没了的服部平次有点哭笑不得,几步走过去接过宫野志保手里的东西,提起东西就往停在不远处的Maserati GC走,宫野志保泄气地跟在后头,直到看到车头的时候都在懊恼,这么骚包的Maserati GC自己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呢。

等工藤新一在后备箱放好东西之后,宫野志保打开车门抬脚打算上车,却一眼瞧见了地上散落的烟头,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工藤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工藤新一看着她,眼神暗了暗,继续上了车,扯过安全带的时候才说,“刚刚。”

宫野志保坐在副驾驶座上,听了工藤新一的回答,心里想着什么,却一路未说话,工藤新一也不找话题,没问宫野志保的地址,两人就在一路怪异的沉默里轻车熟路地开到了宫野志保家楼下的地下停车场。

然后又沉默着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宫野志保的东西,刚关上后备箱准备帮对方把东西提上去的时候,宫野志保走过来自己接过了东西,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却让人有些恍然,她说,“给我吧,工藤君你送到这儿就可以了,今天谢谢你。”

工藤新一没做声,看着宫野志保接过东西,双手接触时落在皮肤上的都是不可忽视的冰凉,看着她兀自提起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的背影决绝,高跟鞋踩在干燥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快到尽头看不见的时候,工藤新一终于按耐不住在身后喊了起来。

他说,“灰原,你这样算什么?

宫野志保向前的脚步未停,他的声音却在继续,他说“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想我赴小兰的约会所以设法阻止,在阻止成功之后呢?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工藤新一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沉稳,隔着数十米的距离稳稳地压迫过来,宫野志保停下脚步,手中的东西因为主人双手一时失力而掉落,在东西应声落地时宫野志保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工藤新一。

她忽然笑了,而那笑容极尽嘲弄,浓到化不开,“是啊,我是喜欢你,可这又怎么样呢?已经和兰小姐在一起的你,来问我是不是喜欢你,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此前在心里预想千万种答案,唯独没想到这一个,于是因为意外而瞬间垮掉了严肃了很久的脸,“哈?我和小兰?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和她在一起啊。”

宫野志保有些愕然,“那你们之前说的开诚布公……”

工藤新一笑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脚步怡然地往前走,“我那指的是小兰得了全国空手道冠军的事啊笨蛋。”

不等宫野志保的反应,又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可真高兴啊,所以其实你是吃醋了么?”

走到宫野志保面前,看对方因为瞬间红掉的耳朵而暴露了此刻微微紧张的心情,于是弯起眼睛笑得更开心了,伸出手臂轻轻一揽就将对方搂进怀里,右手覆上对方毛茸茸的脑袋搁在脖间蹭了蹭,声音晴朗清晰如同今晨见到的融雪的阳光,一字一句跳进耳朵,他说,“灰原,我不是白马探,做不到像他那样无私。”

他顿一顿,接着说“我喜欢你,就要和你在一起。”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05-08 21:57:00 +0800 CST  
这个故事的时间跨度是整整一年,从一年前姐姐的忌日两人发生关系,期间有犹豫有徘徊有误会有中伤有争吵也有缓和,直到一年后姐姐忌日的这一天,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然后正文部分就真的完结了,接下来会有番外讲快红的起因与结局。

最终章快七千字了楼主觉得自己真是从未有过这么业良,希望你们喜欢这个故事,也希望你们喜欢这个结局,这篇不是后记,真正的后记会在番外完了以后一并写出来。

然后强调一点的就是,希望看文的同学也能体谅一下楼主,我专门贴出来统一说的话麻烦看一下好吗,楼主开贴到现在这么久,经常会收到一些问题是我之前明明统一讲过的,这就像跟别人说话,认真说完了发现对方根本没听一样,真的让人很心累,所以如果以后还开贴的话,遇见这样的情况我可能真的不会回复了,先说下,希望我们能彼此尊重体谅。

最后,很感谢陪伴我经历完这个故事的人,又或是从上个故事就陪伴我到这个故事结束的人,再次感谢。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05-08 21:59:00 +0800 CST  
如果你收藏了我的文,看到提示有更新,但点开发现其实根本没有更文,只是楼主我在废话,你会不会想打我?其实跑上来是想说一句,番外其实我真的有在写,而且已经以两种视角和开场写了两遍了我不会说可是每次写到一半就卡住了,下面的发展都不合心意,所以一直没有发出来每次番外难产的原因大概都是和正文脱离了关系没有连贯性,所以不知道开头怎么开始写比较好,让楼主我在憋一憋,说不定哪天看了部电影心里有点触动,然后就稀里哗啦写出来了,番外一定会有的,相信我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06-14 00:08:00 +0800 CST  
特地跑来说一声,怕时间太久旧坑你们取消收藏了所以不知道,旧坑《后来的你》明天更番外啦,童叟无欺,如果还记得那个坑可以等等看,楼主这么速度希望你们不要打我(>_<)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06-25 19:54:00 +0800 CST  
番外

胆小鬼(上)

黑羽快斗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小泉红子,是在护士推着手术车进手术室的前一秒,她手上的血渍已经干了,意识尚清醒。

急速流动的灯光中,她缓慢地眨了眨眼,一眼辨清了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轻轻覆上了他因为紧抓着床沿而骨指泛白的手指关节,在那个人反应过来马上回握住她被输液管缠绕的冰冷的手时,杂乱的刘海下留出一双18年来最清澈的眼神,微微笑着,努力弯成月牙,张张口,气息不稳声音微弱,却努力让对方听得那么清楚,她说,“真好啊,黑羽君你在为我难过么?”

轻轻闭上眼睛,神情安宁,“这样,真好。”

她这样说着话,言语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然而这温柔淡极了,一语话毕便散尽风里,一丝气息都不留给她面前的,她爱着的这个男人。

爱情是什么呢?

对于服部平次而言,那是温柔而甜蜜的负担。

对于工藤新一而言,那是矛盾与成长。

对于白马探而言,那是念而不得的一个眼神。

而在黑羽快斗十八年来既有的概念里,爱情是什么?

是让人万劫不复的毒药。

七岁那年黑羽快斗失去了父亲,在他对父亲仅存的几年记忆里,父亲是闻名日本的魔术师,是他的大英雄,更是个爱妻子的好丈夫,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有能力和担当的人,在黑羽快斗七岁那一年永远失去了生命。

所以父亲究竟有多爱母亲?

当初因为母亲随口说出一句想要潘多拉的宝石,明知这宝石背后错综复杂的背景脉络仍然深入险境在所不辞。而他从不知道自己哪一次出去便再没有回来的时候,于是早早买下巨额的保险,哪怕有天自己不在了,也足够好旅行和奢侈品的妻子与尚年幼的儿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黑羽快斗十八年来一直在想,当初父亲身陷囹圄知道自己无法回来的时候,可有一刻想过自己。他只是爱自己的妻子,眼里心里满满的只有她,金钱性命他从来都不在乎。那么自己呢?作为爱情结晶,和爱人一起生下的自己,在父亲冲动牺牲的缘由里,究竟占了多大的比例。

爱情这种东西,太可怕。

黑羽快斗一直这样觉得,尤其是在父亲死后,母亲却拿着高额的保险赔偿照样挥霍无度天南海北不着家的时候。

他常常想,父亲的死,到底值不值得。

黑羽快斗在失去父亲的两年前便认识了中森青子,两人一起长大无忧无虑,好像人生这样一直过下去没有什么不好,中森青子对他的感情在一个高中生青涩的维度里,没有丝毫的逾越,所以对爱情报着回避态度的黑羽快斗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概就应该是这样的,直到遇见小泉红子。

第一次遇见小泉红子,是在江古田高校的课室里,他眼看着全班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向这个外表光鲜动人的美人递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那美人被围在人群中央,却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再后来,他翘掉那个谢顶老师的英文课偷偷跑出去玩,却一眼瞥见后门不远处的垃圾桶旁正蹲坐一旁拆礼物的那个名为小泉红子的美人,美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坐在地上,堆成小山的礼物就放在身侧,礼物拿过来依次拆开,喜欢的就放在面前,不喜欢的就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表情甚是随意。

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黑羽快斗此时忽然有些坐不住,于是路过的时候有些刻意地在小泉红子身边停了下来,正专心拆着礼物的小泉红子警觉地意识到身边的人,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又往垃圾桶里扔了一个,间隙抬头扫过一眼身边的人,一脸坦然,“送礼物的?放旁边吧。”

黑羽快斗忍不住瞥了眼垃圾桶里的东西,摇摇头,“还都是些价格不菲的东西,像那款高达可是限量版,有钱都不见得买得到,扔了还不如给我。”

小泉红子不解,“为什么要给你?”

黑羽快斗笑了笑,“因为你不要啊,要知道你就这么扔了,他们会难过的。”

小泉红子闻言竟然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略微出神地望着身旁的垃圾桶,微微皱起了眉,继而不屑地别过头不再去看,“能让我喜欢的才是好东西,不能让我喜欢的就是废物,废物不扔还能干什么。”

“还能给我啊,”黑羽快斗说着来了兴趣,也在小泉红子身旁坐了下来,帮她拆起了礼物,“我刚说的他们指的不是这些礼物,是送你礼物的那些人啊,他们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都被你扔了,会难过的,即使你不喜欢要扔,也应该扔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小泉红子不以为然,“他们把东西给我,处分权就是我的,我选择带回家还是扔掉,是我的权力,他们为什么要难过。”
黑羽快斗听着愣了下,手下的动作却没停,“东西是你的你可以处理,可是心意被践踏是会心痛的,你懂么?”

小泉红子听过条件反射般摇头,意识到什么之后,马上又点头。
明明是冷艳的外表高傲的脸,不知道为何此时感觉好像却慢了半拍,黑羽快斗看着不禁出了出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刚拆开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一枚手工打磨的尾戒,放在手心里摊开,问小泉红子,“那这个呢?这个礼物你喜欢还是扔掉?”

小泉红子看了眼,随即伸手去拿,却被黑羽快斗先一步将手收紧握成了拳,那枚小小的戒指收在男生宽大厚实的手心里,眼底闪现过一丝狡黠,“看来是喜欢啊,那我就收下了。”

说着转身就放进了自己随身的书包里,站起来转身就走。

结果没走两步头就差点被砸了个窟窿,砸中脑袋的东西落在了脚边,黑羽快斗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后脑勺回身过来,看见身后的女人已经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脸上傲慢中带着些性感的神情如同初见,手伸到自己面前,“不想吃苦头就把东西还我。”

谁知黑羽快斗却笑起来,一脸得逞的表情让小泉红子有些错愕,“所以现在感受到了么?”

他缓缓摊开手掌,“喜欢的东西被夺走之后心是什么感觉?会生气愤怒还是会难过不安?总之不好受吧,那些男生也一样。”

“不明白?”黑羽快斗皱着眉,愣了片刻。

终于在对方伸手从自己手上接过戒指时,忽然一把反握住了小泉红子的手腕,在小泉红子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立刻上前在她手腕咬了一口。

小泉红子吃痛地立刻甩开,正要发作,对面的黑羽快斗却一脸坦然,“可别怪我欺负女孩子,你刚砸我那下可比这重多了好嘛。”

“怎么样,现在总算明白了吧?难过是什么感觉?”他这样说,“会痛啊。你现在是皮肤痛,他们心会痛,但到底都是一样的。”

小泉红子望着自己手腕上还清晰可见的牙印,有些出神,“所以难过的感觉就是疼?”

面前的黑羽快斗听着眼神忽然飘向不远处某个隐蔽的拐角,“也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你告诉我我把那个高达给你。”

小泉红子明艳动人的脸上浮现出天真的神色,黑羽快斗看着脸上嘴角不自觉勾起玩味的笑容,“你都扔进垃圾桶的东西拿来给我,当我是收垃圾的吗?”

小泉红子看着他,“那你还要什么?”

“怎么也再给一个科比的签名篮球啊。”黑羽快斗认真地说着。
小泉红子瞥了垃圾桶一眼,“那不还是垃圾桶里的东西嘛。”

黑羽快斗的眼神又下意识往之前的方向瞄了眼,在小泉红子话音刚落的时候忽然走上前去,在小泉红子反应过来之前一把伸手勾住她的后脖子,是个作势要拥抱的动作。

小泉红子反应过来立刻一巴掌把黑羽快斗扇开,黑羽快斗笑着朝小泉红子身后的某个方向指了指,一脸玩味,“看见刚从拐角那里跑出去的那个黑发女生没有?”

小泉红子点头,“她怎么了?”

“她在吃我的醋啊,现在不疼但是酸,你回家喝点醋就知道了。”
小泉红子转身继续拆礼物不想再理黑羽快斗,“她喜欢你你还让她难受,你人也不怎么样嘛,起码我长得好看,可你有什么?”

黑羽快斗不以为然,在她面前蹲下来,“她跟你可不一样,她单纯善良,至少我知道怎么哄她,怎样她会开心怎样会难过,可你,我不知道。”

小泉红子沉默了会从礼物堆中抬起头,直视向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以后开心会笑难过会让自己疼,用你教我的方法,很好辨别,所以你也得记住。”

说完将手里新拆出来的礼物递给黑羽快斗,“喏,这是学费。”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10-02 14:11:00 +0800 CST  
很抱歉番外让你们等了那么久,本来打算写完了再放出来的,可是因为临时有事,只写了上半章,下半章会交代黑羽喜欢喜欢红子却不让她知道的原因,以及最后大家的结局,我会尽快写出来的。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10-02 14:13:00 +0800 CST  
有点想开个新坑,可是宫野的性格不太符合本身,你们能接受吗想问?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10-19 13:46:00 +0800 CST  
番外
胆小鬼(中)


“小姐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风一样的男人。”

宫野志保与黑羽快斗本来就不算是多熟络的关系,自从暑期一别,再次见到,便是在年末冬日里小泉红子的葬礼上。

年末雪落了许久的城市在小泉红子葬礼这一天却意外的放了晴,仪式被黑羽快斗安排在了自己的家里,作为小泉红子少的可怜的朋友之一,宫野志保主动要求参与了追悼会前一晚的通夜。

坐着工藤新一的车赶到黑羽快斗的宅邸,宫野志保穿着黑色的礼服,下车便望见了黑羽快斗灯火通明的家。

工藤新一要找地方停车,宫野志保下了车一个人先走了进去,别墅的大门敞开着,室内暖黄的光淌出来映得宫野志保苍白的脸都恍然生出温暖的神采。屏住呼吸几步走进去,一转身便望见了灵堂上跪坐在棺椁旁一身黑衣的黑羽快斗。

棺椁正前方挂着小泉红子放大的遗像,相片是黑白的,然而小泉红子面无表情的脸却仍然美得如同色彩鲜明的油画。

一旁的黑羽快斗听到脚步声回了头,见到宫野志保之后便起了身过来迎接,宫野志保的视线终于从小泉红子的遗像上移开看向一旁的黑羽快斗,一眼便注意到了黑羽快斗别在胸前的红玫瑰,于是开了口,“黑羽君难道不知道葬礼的花白色最适宜么?”

黑羽快斗自嘲地笑了笑,“可是那要怎么办呢?红子她就是红玫瑰啊,所有别的花都不像她。”

宫野志保听着向前走了几步,最终缓缓停在黑羽快斗面前,左手向前果断抽出了黑羽快斗别在胸前的那只红玫瑰,捏在手里才发现玫瑰的茎上还留着刺,手指被刺破渗出血,然而宫野志保并没有理会这些,低头伸出藏在右边和服袖子里的手,手里捏着一只鹅黄色的石斛花,脸上似是笑着,却描不出开心的神色。

一只手固执地举着那只尚新鲜的石斛花,直到黑羽快斗接过才接着说,“黑羽君你不知道吧,红子像红玫瑰,却偏偏最喜欢石斛花。”

她说着自顾自地摇摇头,错开黑羽快斗的肩膀往前走,声音却抛向身后,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显得平缓又绵长,她说,“就像红子,明明可以无忧无虑独享世间清乐,却偏偏选择了喜欢你,于是一生奔波不得安稳,连最后死都死的不安乐。”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振振有词。

手指抚上涂满了黑色油漆的乌木棺椁,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所以她最喜欢的人是你啊,她最喜欢的你不是应该配她最喜欢的花才对么?”

视线停留在黑羽快斗嘴角的伤口,顿了顿,“红子说你是风,黑羽君,你是么?”

回身过去看向身后的人,却发现那人意外地出了神。

空旷的大厅寂静了良久,半晌之后终于等来黑羽快斗开口,只是静静的莫名一句,“宫野小姐,你知道爱是什么么?”

他说着笑出声,“爱是罪恶,是自我毁灭啊。什么样的人才配拥有爱情?。”

他说着摇摇头,“至少我不配。”

印象里的黑羽快斗是个活得极其潇洒自在的人,然而年少时因为感情而所向披靡的经历他却从来没有,在感情上真正付出的事例屈指算起来更是全为空白,仿佛对这世界抱着玩世不恭态度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在遇见小泉红子之前,黑羽快斗大概以为自己这一身就是如此了,世界巡回表演魔术,偶尔重操旧业偷偷珠宝字画,与身边一起长大的中森青子打打闹闹然后结婚,过着刺激却又安稳的生活。

可这些,都是在遇到小泉红子之前。

喜欢上小泉红子似乎是很顺理成章的事,那个女人外表漂亮而妩媚,内在却又不谙世事天真懵懂,被吸引大概只消一眼,率真直接的小泉红子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黑羽快斗的感情。

然而就在黑羽快斗都还没来及认清自己对小泉红子的感情时,他遇见了一个人。

那一天他照例放学同中森青子一道回家,在岔路与中森青子道完别后,他转身向身后不远的小巷勾了勾唇角,“出来吧,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而后幽深的小巷里闪现出一个佝偻的人影,风烛残年的老人脸上尽是讳莫如深的笑容,习惯性礼节地弯腰行了个礼,“黑羽少爷么?我是中森小姐的管家,有没有时间聊一聊?”

半小时后他们坐在路边一家外观普通的咖啡厅最隐蔽的角落,老管家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久闻黑羽少爷的大名,今天见到,果然一表人才。”

黑羽快斗看着她,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耳朵都听出茧啦。”

说着脸上带着隐隐的期待,望向面前的老人,“小泉让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管家笑着,“不是小姐让我来的,是我善做主张,想单独和黑羽少爷聊一聊。”

黑羽快斗有些意外,“你找我?你认识我?”

管家脸上的笑容像是凝固了一般,“怎么会不认识呢?”

“那个能让我们小姐失去魔力成为家族罪人的人,我怎么敢不认识。你说对不对,黑羽少爷?”

她说话的声音仍然不大,却有难以言喻的气息渗透进周身的空气尘埃,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局促难安。

黑羽快斗的眼睛蓦地睁大,“你说……小泉她……?”

管家似是了然地笑了笑,“看来黑羽少爷还不知道吧,小姐作为我们巫族世家的传人天生拥有魔法,只是这魔法有个命门,一旦流眼泪,魔力就会消失。因为有了情绪人才会有悲喜,才会流眼泪,所以魔女们天生就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可我近来却发现,小姐动了凡心,她喜欢上了黑羽少爷你。”

黑羽快斗抬眼看向面前的老仆人,“所以你说这些是想我离开小泉,遏制住她对我的感情?”

管家依旧笑着,“黑羽少爷明白便好。”

那时的黑羽快斗对此十分不屑,“人若没有七情六欲,那和会说话吃饭的木偶有什么区别,为了所谓家族利益而必须牺牲每一代人的感情,让家族的后代生生世世沦为傀儡,我看这种魔力,不要也罢。”

管家有些错愕,然而只有片刻便又恢复平静,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紧不慢地开口,“是么?”

她说着抬抬眼皮,眼底泛着幽深的光,一字一句,“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有些意外,却也不以为意,“这样……是想要挟到我?”

“这四个字当然不能,”管家摇摇头,“既然决定了要和大名鼎鼎的怪盗先生谈判,当然是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怪盗先生不要忘了,魔术师的魔法是幻象,而我们巫女一族的魔法才是隐秘的真实。”

“所以呢?”不料黑羽快斗却似是浑然不在意,轻轻笑着,眼底眉梢尽是少年气息的坦然,“能轻易掌握我是怪盗基德的证据亦或者杀了我,我都不在意,作为怪盗我从不相信绝对的万无一失,人生总要有些挑战和风险才显得有趣,所以是不是你的魔法就一定能赢过我的魔术?不比一比就认输,可不是我的作风。”

“我不懂人世间难舍难分的情情爱爱,不过看的却不少,如果黑羽少爷不惜命,这没关系,”管家声音平静,“黑羽少爷不在意自己的,那么小泉小姐的呢?”

意料之中,黑羽快斗眉头蹙起,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怎么会?她是你们家族的继承人……”

“她的生死是你来决定的,可不是我。”黑羽快斗话未说完,被老仆硬生生打断。

看出少年眼底的困惑,老仆声音幽幽地,“黑羽少爷知道红子小姐作为巫女不会爱人,所以不会难过不会流眼泪,可黑羽少爷又知不知道,为什么巫女天生不会爱人?”

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黑羽快斗沉默着,望着老仆脸上交错纵横的沟壑与灰暗朦胧的左眼,声音带着如同得逞般的小心雀跃,“因为爱上一个人而为他流泪所以失去魔法,可其实失去魔法只是惩罚的提醒,动了凡心只是小罚,两情相悦才会是大惩。”

管家轻笑,唇角勾起露出瘆人的笑意,“这世上最宝贵的是什么?左右不过是人的性命。”

“小姐生得漂亮,她10岁的时候我就被安排在她身边照顾她,从小到大小姐最不缺的就是男孩子的追求,可这都无关紧要,女巫天生美貌就是为了蛊惑人心,她可以被人爱,爱她的人越多对魔法修为的帮助越大,她也可以爱人,只是要失去继承巫族魔法的资格作为代价,可是小姐若不在乎,失去魔力也是无关紧要的。”

“这世上只有一样是万万不能发生的,红子小姐打破禁忌爱上的那个人,不可以爱她。两情相悦是大忌,大忌的惩罚便是死,这是命数,改不了的。”

缓慢流动的空气中静默了良久,墙上的壁灯灯光昏黄,将黑羽快斗年轻好看的侧脸藏进明暗比例正好的光影里,黑羽快斗终于开口,“那这些,她知道么?”

管家回话,“作为继承人,她当然知道,只是……生死这些事她从不在意,可我想,她不在乎,也许有些人会替她在乎,你说是吗,黑羽少爷?”

“所以呢,”管家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停顿,“黑羽少爷,你喜欢上红子小姐了么?”

对面坐在单人沙发里的少年稍微挪动了下手臂的位置,身上校服原有的褶皱立刻被抚平,被新生的褶皱所替代。

少年眼神黯淡照不出原有的光彩,然而神情平静,摇摇头,微微笑着,“我不爱她。”

咬着牙,缓缓开口,“不会爱,不该爱,也不能爱,所以,请你放心。”

管家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好。”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11-13 17:49:00 +0800 CST  
这次又是毫无预兆地更啦,不过感觉你们可能把前文都忘得差不多了╭(╯ε╰)╮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11-13 17:57:00 +0800 CST  
恩,不出意外,今天彻底完结这个坑=_=有人吗,看见的人记得等我,么么哒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12-04 16:39:00 +0800 CST  
很抱歉今天更文应该会在凌晨,大家可以明天起了再看,不好意思哦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12-04 23:07:00 +0800 CST  
番外
胆小鬼(下)


时间是冬末春初,距离开学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黑羽快斗接到宫野志保的电话,说小泉红子有些遗物,需要亲手交给他。

他带上不多的衣物,挂了电话便将这趟东京之行提上了日程。

他照旧坐了新干线出发前往东京,却在跟着票上显示的车厢座次找到自己座位的时候意外地愣了神。

这节车厢这个座位,他在一年前的春天曾经坐过,那时候他受铃木财团二小姐铃木园子的邀请为她举办的私人宴会表演魔术,他带上了那时候已经成为他助理的小泉红子,以及作为青梅竹马以想顺便去东京购物旅游为由参与其中的中森青子。

出发前一天晚上中森青子意外着了凉,第二天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却坚持要跟着一起去东京,他不是不明白中森青子的担忧和意图,只是在那种情况下,他似乎也没有太多别的选择,只得暂时利用这种便利去达到他掩埋在心底的某个不为人知的目的。

他曾经答应过小泉红子的管家,要控制住自己的心,不去爱他面前那个炽热又动人的女人,他努力了很久,最终发现这世界唯有爱是无法自控,愈是阻断愈是汹涌澎湃的。

中间环游世界的母亲曾经回过一次家,左手食指上戴着那颗硕大的祖母绿宝石戒指,听母亲拉着他的手,满脸兴奋地回忆起自己环游世界看见的风景遇见的人已经经历过的种种艳遇。

父亲死的时候尸骨无存,他离开了整整九年,到现在在这世间,怕是连一缕游魂都不剩了,连他最亲密最挂念的人都不会记得当初他牺牲的缘由与意义。

可父亲的爱意绵长隽永,它刻在母亲每一枚价值连城的戒指内侧,爱是个空泛而虚妄的词,没有单位无法精确对比衡量,而高明的父亲将每一丝爱意物化,变成母亲最爱的项链和戒指,即便父亲离开多年,即便母亲在那之后的九年看过更多更广阔更壮丽的风景,遇见过更阔绰更富裕更风趣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可手上的戒指却仍然是父亲去世前送的那枚。

不仅是戒指的价值比不上父亲送的贵重,更重要的是,再没有哪个男人,会在每一枚戒指内侧悉心刻下心爱女人的名字。

母亲说完游历之后轻轻感慨,“这辈子怕是不会再遇到哪个男人有盗一那样好了。”

黑羽快斗摇摇头,大概这辈子母亲都不会明白,这世上最贵重的从来不是最终无论如何都能用金钱去比对衡量的宝石,而是为了送她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石讨她关心,宁愿赔上自己性命的在所不惜与心甘情愿。

这世上珍贵的事物太多,可终究没有哪一样,能比得过人的性命。

而父亲赔上性命整整九年,他心爱的那个女人却还是不能明白无法体会消解。

他像是一夜之间想通并下定了决心,于是在那个雨夜出了门,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买下了一枚尾戒,戒指内侧被他笨拙而用心地刻下了心爱女人的名字。

他莽撞而执拗的心在遇见小泉红子以后忽然温柔的一发不可收拾,曾经不能理解父亲的心,坚硬的外壳却在后来一步步瓦解离析,脱落的干净。

如果注定爱意无法减退消解,而我们又不能相爱的话,那就让我默默爱着你好了。

他故意坐了她的座位,看着她在春初的夜晚冻到着凉。

在她被歹徒要挟之后努力掩藏起内心所有的焦虑与不安,抑制住拥抱的冲动,将内心的不安自责硬生生转化为指责与误解。

这是他想过的能做的所有,对小泉红子,对自己。

如果你喜欢我是因为我给过你笑容,让你体会到开心心动所有好的专属于人类的感知,你初经人事于是沉溺其中流连忘返。

那当我给了你伤害误解让你受尽委屈的时候,发现人的情绪里不止有美妙的那些方面,还会难过心痛挣扎无能为力。

那时候的你是不是就会明白,为了爱一个人而放弃天生足以俯视众生的天赋能力,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可黑羽快斗终究是忘记忽略了,爱情就像毒品,人们往往只记得如愿以偿时的欢愉,却忘了等待越是挣扎痛苦遥遥无期,如愿以偿的时刻才会显得愈加欢喜满足记忆深刻。

他所有的挣扎最终消散在了那个痴缠中带着点苦痛的吻里面,那是半年前他来东京巡演的时候,因为那出事故,他曾经所有的伪装最终败在那间明亮的病房,他心爱的女人手里。

他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回到家中辗转反侧,最终试图联系小泉红子的管家,想找他商量一下是否还有别的对策,然而时间并未给他机会,他却意外发现红子的管家在不久前已经离世了,死因是听上去就十分可疑的家庭火灾。

他花了一些时间去秘密调查那起火灾,却越发发现可疑点多到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他试图找小泉红子求证,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提起那次事故,希望能够得到事物存在而自己无法预料的另一种可能性,然而却看见小泉红子一脸坦然,“她拿你的性命来要挟我,怎么还好好活在这世上?”

黑羽快斗终究不是工藤新一,没有工藤新一那样蓬勃旺盛到恨不得拯救世界的正义感与责任心。只是小泉红子谈起生死时那惯常而泰然的语气,让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我们爱一个人究竟会爱到什么地步,爱到为他费尽心机死生不计,甚至可以无视他人的生命?

黑羽快斗并没有找到答案,因为小泉红子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死于一场荒唐而狗血的车祸,声音嘈杂而鲜血可怖的现场,她被额上淌下来的血液迷住了眼睛,呼吸费力却仍然不放弃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机,她想找到她耗尽生命中所能所有力气去爱的那个男人,她在临死之前,那么强烈地想再看看他,只敢奢求最后一眼。

她的手机最后因她体力不支而掉落在了事发地的地面上,她在意识模糊中被赶来的医生护士抬上担架,她努力不让自己睡着,然而上天待她不薄的,让她抵达医院被送进急救室的前几秒,被不知哪里得到消息而匆匆赶来的男人紧紧上前握住了手心。

男人的手心是熟悉的暖热,肌肤相接时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腕处轻微的脉搏跳动,因为着急奔跑的缘故手心覆上一层薄薄的汗液,她看着他,忽然就笑起来,“不要难过不必道歉,我说过,喜欢你是我的选择,附加了你伤害我的权利。”

她这一生一直在笑,温柔的、娇羞的、妩媚的、不屑一顾的……几乎全是假装,然而此刻,在她耗尽力气走向人生尽头的时候,她终于学会明明在微笑却流下眼泪,带着真实的心跳与热烈的感知,“下次遇上喜欢的女孩子,记得早点告诉她,别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好去伤她的心。”

她那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并不知道黑羽快斗是否理解自己的意思,然而气息微弱,却仍然坚持说完最后一句,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轻轻抓起男人青筋显露的手背,“还有,不要忘了我。”

她气若游丝,声音轻极了也淡极了,却再没心思去管她面前的男人是否真的听清理解她的话,便被医务人员推进了急救室,急救室的门在此被重重的关上,黑羽快斗站在门外,与他心爱的人,自此天人永别,永世不得相见。

然而还有许多是黑羽快斗不知道的,比如几个月后宫野志保打来电话,让他去一趟东京取一下小泉红子交待的遗物。

他们约在一个晒得到太阳的露天咖啡厅见了面,宫野志保将一个造型简单的收纳箱放在小小的圆木桌上,“打开看看,说是送给你的。”

黑羽快斗站起来,小心打开收纳箱的盖子,里面东西不多,一个限量版高达,一个科比的签名篮球,还有一本看着像圣经一样的册子。

在黑羽快斗翻看着册子的空隙,宫野志保开了口,“东西是我前天收到的,寄件地址显示的是红子的家。”

黑羽快斗听完一愣,宫野志保见状明白过来,站起身来翻动着黑羽快斗手里的册子,最终停在某一页,手指指在页面上的表明具体数字的某一条。

“应该是小泉家新上任的管家寄的,为了完成红子的意志迎接下一位继承人,你看,这儿都写着呢。”

黑羽快斗不自觉拧了拧眉,“这是小泉家族的家规?”

“应该是。”宫野志保点点头。

忽然又想起什么,又在翻动起书页,最后停在某处,“你看,管家需辅佐继承人,遵从继承人意愿的同时适当纠正继承人的错误,但严重违背继承人意愿者,将遭天谴必死无疑。”

她说着回忆起来,“红子十岁那年因为管家失职,失去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她养了很久的一条狗,不久后她的管家就心脏病突发去世,然后就换成了之前那个,不过之前那个管家在红子去世之前好像也因为什么原因受到惩罚丢了性命。”

在小泉红子去世一个月后,黑羽快斗终于有机会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管家的死因,比如红子的死因。

他从前从来都不知道红子并不是非死不可,只要她爱的人不存在,她便也没有受到惩罚的理由。这便是管家在发现自己劝说无果之后对黑羽快斗动了杀意的原因,他是从来都不信的,不相信小姐深爱到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男人,也同样愿意为他献出自己的生命,所以选择了在当初的谈话时有所隐瞒,并决定在劝说无果时亲自动手。

管家不能严重违背继承者的意志,这是管家杀人未遂自己却突然丧命的原因。

而红子,她在明知只要黑羽快斗死自己就能活下来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在隐瞒中继续无动于衷,其实这才是她死去的真相。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非死不可,她的生命里藏着不为人知的转机,只是黑羽快斗,从来都不曾知晓,也没有机会知晓。

你能爱一个人爱到什么地步,爱到为她拼尽全力死生不计?

也对,她到死都无法不爱你,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牺牲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一旦肩负生命的重量,便无法再轻易忽视舍弃,黑羽快斗一生中遇见过两次盛大而隽永的爱情,一次来自父亲,一次来自他心爱的女人小泉红子。

他曾经花光所有的继续买下一枚尾戒,在戒指内侧刻下了红子的名字,却不曾想红子耗尽生命将她的名字刻进了自己的骨血里。

从那以后,黑羽快斗便做了一个深长久远的梦,梦里带着石斛花的香味,再也没能清醒过来。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12-05 02:29:00 +0800 CST  
怕有人不明白所以这里解释一下,寄东西给宫野志保的是新上任的管家,寄给她让她交给黑羽快斗的原因,手册里说了,新上任的管家要帮助完成上任继承人未完成的遗志,红子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黑羽快斗别忘了她,虽然是说给黑羽快斗听的,却自然被新管家当做是红子的遗愿去履行,如何能让一个人一辈子都能记得你,唯有愧疚却又无法偿还的心情,可以折磨纠缠人一生,事实上他也做到了。而选择寄给宫野志保而不是直接寄给黑羽快斗的原因,大概是需要旁边有个半知情者去点醒真正需要知情的那个人。
还有想说,可能很多人觉得我把黑羽快斗的性格写变了,我个人的理解是,黑羽快斗的性格前期都还是潇洒的,在他初遇小泉红子,背负起某些责任之前,但在后来因为背负了生死以及触动了内心隐藏的阴影,所以变得沉重起来,这是我个人的观点,如果读者没有感受到,那是我的写作能力问题。
当初写着这篇文的本意,是想表现三种类型的爱情,被爱却不敢爱的,被爱又敢爱的,敢爱却又不被爱的。分别对应新志,平和和快红。只是写快红的过程中我有了些新的想法所以越写越偏离当初的构想了。
很感谢一路来积极给我评论和支持的各位,非常感谢,楼主巨懒填坑巨慢,但因为有你们我才有把这篇文一直坚持写下来的动力,《矛盾点》到这里就彻底结束啦,还有没有番外就看心情,爱你们,我们有缘再会。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5-12-05 02:30:00 +0800 CST  

楼主:witch独小兽

字数:4602

发表时间:2014-11-24 03:1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23 09:44:18 +0800 CST

评论数:181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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