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原创 长篇小说 他是谁的后裔

或许,傀佬先生的沉默是因为浸淫在回忆与王一凡母亲曾一块收集的有关死亡与衰老的信息中,试图从他们熟悉的人身上了解死亡是怎么一回事,消失又是怎么一回事。傀佬先生想不清楚生老病死这样的谁也要经历的日常事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让人难以承受。或者说,生老病死竟是这样平常。那人生中究竟哪些是平凡无奇的,注定被忽略的。哪些又是与众不同的,注定被铭记的?这是一个古老的问题,而且得不到回答。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5 06:06:00 +0800 CST  
傀佬先生肯定在心里这样询问过自己很多次。王一凡心想。
在傀老先生去世一个星期后的下午,王一凡再次从那条她与傀老先生共同走过无数次僻静的巷子独自走过,巷子右面的梧桐树枝桠从墙外延伸到墙内,在阴暗潮湿的路面掉落下几片枯黄的树叶,空气里有一股凉凉的霉味,走到有阳光的地方荫凉消失而燥热却旋即爬上皮肤。她的脑海里则有看不见的蓝色工作服,看得见的眼中的茫然和脸上的衰老。还有什么?那些在工厂组织的旅游活动中在风景区留下的黑白照片也跟着从相簿里抖落出来,除了傀老先生,还有另一个男人。这个也已经老去的男人在这个时间点,充满巧合的与王一凡擦身而过。王一凡听不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因为王一凡自己的呼吸像后浪一样湿漉漉的将那人盖住。这段没有人在意的记忆从王一凡脑海中倏然闪现。王一凡停住了脚步,迟疑着是否告诉这个假装看不见她的路人。七个月前他的朋友傀佬先生决定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个地方。七个月后,他的朋友傀佬先生沉默的死去,死在了一个远隔千里之外的地方。
那人却已快速远去,只给王一凡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5 07:55:00 +0800 CST  
第二章 平庸的人终究毫无声息的沉溺平庸的人生里消亡
车窗外的风景缓慢而快速的变化着,稻田和远处起伏的山峦接连着沉默地隐入身后。火车的哐当哐当声贯穿着密封的车厢,车厢里充斥着一种混合了脚臭和方便面的臭味。除此以外,花生壳,水果皮,崭新的扑克牌以及灰色的尼龙袜子红色的火腿肠塑胶外皮散布在硬座前桌子上的白色铁盘里或是它的四周。人以疲惫的姿势瘫坐在座位上,干燥洁白的印有所属列车站名称的布套包裹着他们即将感到酸痛的臀部。在布满风尘的钢化玻璃窗外,蚱蜢扑打透明的翅膀。绿色的一望无际的农田里蹿出一辆颜色暗淡身形细长的列车。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5 11:33:00 +0800 CST  
列车的广播里正在播放桥段有名的过时小品,像一段被咀嚼过的甘蔗。但是反复的播放之后车厢里却仍有人令人费解的笑出声来。王一凡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是什么使他们乐在其中?那短暂的一刻,是否一生中所有不幸的和幸福的过往都被抛诸脑后?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5 12:26:00 +0800 CST  
坐在靠窗的位置,王一凡将脑袋靠在脏乎乎的车窗上,双眼有时候漫过铁轨外的农田有时候停留在座位与座位的空隙间。在一节核定标准载客118人的车厢(实际载客远远不止这个人数)里,人们互相拥挤着,争相呼吸浑浊的空气。这是王一凡人生中的第二次出行,她还不能习惯摇晃的节奏、带有特殊异味的气息还有吵吵嚷嚷的环境。距离第一次的旅行尽管不过相隔了一年多的时间,那些似曾相识感却好像早已在记忆的河流中漂流已远。想起那次旅行,她就心有余悸。在那次旅行中,她和当时还没有成为她丈夫的吴刚因为少买一张车票而被检票员从出站的人流中提溜了出来,他们受到了众人鄙夷的注目,工作人员厌恶的推耸,歹毒的责骂。那种惩罚,直到现在王一凡还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5 13:14:00 +0800 CST  
猜想,车厢里的其他人,那些在座位上吃冷食的中年人,靠在座位靠背边上看其他人玩纸牌的青年,他们是否也有过这样相似的经历?王一凡很羡慕这些人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中依然显示出的从容淡定。这种无论面对何种环境都显得从容淡定的能力恰恰是她所缺乏的。(又想,这些人里哪些这件事让我感到有点神秘。每一个乘客旅途的目的和过往的经历被寄存在座位的序号中,接着又仿佛被扑克牌背面一模一样的花纹所悄悄的遮掩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是否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是与恋人诀别的途中。在漫长的旅途中不管是否是同行的或者陌生人,却总有人会相安无事的引诱你,你想玩扑克吗?点头应允之后,52张牌被反复的搓洗,最后露出一模一样的牌面,每当你伸手抽出其中一张,游戏的乐趣就展现出一分——对手和你同时都会用眼睛悄悄的发问:大王小王,10JQ还是黑桃三?)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5 15:11:00 +0800 CST  
在得知鬼佬先生死讯的两天后,王一凡与两位陌生人一起踏上了前往金城的火车。(她本不愿意参与鬼佬先生的后事。)在两天前那通电话里,那个厂领导魏成提议让她和自己一块去金城办理鬼佬先生的后事。尽管王一凡并不想去,但一时又不好拒绝。她说让她考虑考虑。她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自己的不情愿,几个月以来,比任何人都要热心的去寻找鬼佬先生的踪迹的是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只需要去金城办理一个不算麻烦(当时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后事时,她又变得不愿意了。似乎说不过去。假如母亲还是明白的,一定会要她去。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5 18:58:00 +0800 CST  
王一凡用这理由说服了自己,细想想她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母亲是否还会为鬼佬先生的死而感到悲伤。在养老院里,当她告诉母亲鬼佬先生的死讯时,她的母亲却始终盯着电视毫无反应。反倒是她自己,还在竭力试图要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像一个想想明白一道算术题怎么解,却怎么也明白不了的笨学生。他死了,那意味着从此以后每周二的下午他再也不会与她一起来到这里看望她的母亲了。他死了,那意味着他苦苦期盼的退休永不会实现了。他死了,那意味着他用不着为了他究竟是一个白化病人还是一个意大利后裔而苦恼了。他死了,他也不用再费心卖力的假装是我的父亲了。他死了,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王一凡想。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5 20:39:00 +0800 CST  
王一凡回忆着鬼佬先生生前和她的那些过往的关联。其实她是排斥鬼佬先生,打心底里不愿意和他亲近,而且从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意识。幼年时候在旧屋,那儿的夏天比起其他的地方要荫凉的多。但是到了三伏天,待在室内也依然热的能够让呼吸都变得费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却因为胆子小而将自己紧紧裹在棉毯里,即便热的快要窒息也不敢从毯子里钻出来。很多次,是鬼佬先生偷偷的溜下班,赶来陪伴她为她驱走黑暗。有时候王一凡自己也想不明白,她原本应该感激傀佬先生给予她像父亲一样的陪伴与关爱,像女儿一样去敬爱他,去亲近他。为什么自己却如此拒斥他?也许是他对自己太好了,也许是他太想在自己这儿获得成为一名父亲了的成就感了。
王一凡心里再一次强调自己前往金城,是因为她母亲和他的情谊。而不是因为他填补了她心中父亲的那块空隙。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6 06:01:00 +0800 CST  
第二天,虽然不情愿,但王一凡还是答应了与魏成他们一道去。临走前魏成却打电话来说他因为有急事一时脱不开身,这次旅程只好将由另外两位王一凡并不认识的同事代替他完成。听到计划改变,王一凡惊异自己竟没有打消念头。王一凡相信假如母亲意识还清醒,母亲一定会让她为傀佬先生去走这一趟的。出发之前,吴刚为王一凡打点好行李,并背着旅行包一直把王一凡送到火车站。吴刚知道其实王一凡心里并不是真的情愿走这一趟的。王一凡的不情愿让吴刚多少有点欣慰。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6 10:28:00 +0800 CST  
列车已经驶出市区,那些高耸入云的楼层不见了,稀稀落落的平房出现在被光线鎏了一层金的车窗上。同时,车窗外的声音和气味也似乎变得微弱了。王一凡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手支住靠背,双脚踩在还算柔软的坐垫上将行李从行李架上取下来。同行的那一男一女问王一凡需不需要帮助。王一凡客气的说不用。等王一凡将唯一的行李拿到坐位上,她指着自己的旅行包说不重,没什么,就几件换洗衣服而已。一起前去的女的叫何晨云,是街道办事处管户籍的。男的叫王正可,在工厂的上属机关建设厅工作。以前在工厂待过几年,由于是高干子弟没几年就从工厂调到建设厅去了。何晨云问她怎么不准备些各方面的用品,出门在外总是会遇到很多想不到的麻烦,因此准备的充分一点比较好。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6 15:16:00 +0800 CST  
王正可对王一凡笑了笑,那笑中有一丝高人一等的意味,话语故意文绉绉的。“你大概是第一次远距离出行吧?”顿了一下后,还加一句,“我在广场上第一眼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们明显的表现出一种不知所措的紧张与惶然。”
王一凡不置可否。她和吴刚整整早到了一个半小时,也整整等了一个半小时。王一凡现在似乎还能闻到广场上弥漫的那股热乎乎的类似于鱼腥的臭味。她不知道那股臭味是从哪来的。估计是那些将满是烟头瓜子壳和翡翠色浓痰的水泥地当做临时卧室的旅客身上发出的。也可能是因为不远处的出租车通道弥漫来的。夜里刚刚送走载客的司机会因为找不着就近的厕所而在通道的一边小解。因此,日积月累,即便没有风吹,一股隽永的骚味仍能准确的送达。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6 19:25:00 +0800 CST  
也许是因为又骚又臭,也许是因为热,王一凡觉得呼吸受阻,极度缺乏氧气。王一凡显示出几分烦躁不安,也算作是种紧张吧。而吴刚又对他们两个人没搭理,仅朝他们点头招呼,只是一味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她出门在外处处小心点。王一凡猜想也许是因为这样,王正可就以为这是她第一次出门在外。王一凡淡然一笑。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7 07:37:00 +0800 CST  
王一凡内心一点也不紧张。她把刚刚从包里拿出来的水喝了两口。紧张是因为你对还未发生的事情及结果有所期待。当你没有了期待,或已知了结果,也就失去了紧张。王一凡突然想起两年前,她在等待与吴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曾深深体验过紧张的情绪。(在那个街心公园,我自主的被安排进命运之中。我猜测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任何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人也许下一秒就会闯入我的生活,改变我平庸的生活。而我紧张而焦急的期待这样一个角色的出现。在那个蚊虫几乎像一阵飓风快要将我卷走的傍晚,往日那些会移动会说话的布景上的纸板人统统活了过来。)王一凡曾以为一个婚姻会改变她平庸的人生,平淡的生活。后来一个人终于向她走来了,她惊奇的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人一直走入了她的生活。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改变。她的人生照常平庸,她的生活照常平淡。也许是从那一刻开始,王一凡明白了一个道理,将改变未来的希望寄于任何一个人身上和一件事情上都是愚蠢而无知的。(包括母亲爱人朋友孩子吗?),而平庸的人生,平淡的生活是最难以摆脱和改变的。而现在王一凡从未设想期待过这次出行会带给她什么改变她平庸和平淡的意外,自然也不会有紧张的情绪了。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7 08:50:00 +0800 CST  
谢谢吧主关注。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7 11:31:00 +0800 CST  
列车穿越了数个寥落的乡间车站。由于是普快,列车有时候会在某个站台上停留三到五分钟,但大部分时候它会哐当哐当的驶过。有时候,它也会突然停下来几分钟给快车让道。因此王正可猜测列车可能会晚点。天暗下来后,他们打了几把牌,玩的是规则最为简单的争上游。但即便如此,还是在规则上难以达成统一。有时候这个人说不准三带二,有时候那个却突然说,炸弹是可以带上两张不是对子的单牌。几局结束之后,他们拉上坐在一块的陌生男青年加入牌局,决定换个玩法打双升。那是个皮肤黝黑脸部多肉的年轻大学生,他的行李是一个蓝色的双肩包,脖子上用红绳挂着并不昂贵的玉牌。轮到他出牌的时候总是爱砸吧几下嘴巴,样子可以算的上可爱。当牌面升到J的时候,疲惫和黑暗都不再有所遮掩了,明目张胆的铺天盖地而来。窗户外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景色,偶尔有零星的暗淡的灯光,与铁轨边路灯的灯光一闪而过。一辆列车朝与之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透过列车自身向外散发的光,隐约可以看见铁轨周围的荒草和隐隐约约身形笔直的树木。王一凡感到她已被疲惫全然吞噬。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7 11:34:00 +0800 CST  
打牌期间,那位陌生男青年说自己是位在读大学生,眼下家里发生了点事情所以还没有放假便匆匆赶回家去。他侃侃而谈,谈他的学校,谈他的专业,谈他的理想与未来。他们的脑袋以刚好架住疲惫的角度歪向一边,而扑克散乱的堆在桌子上。谁也没有要去收拾的意思。王一凡侧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大学生,浮现几年前她的丈夫吴刚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幅对未来充满热情和期待的样子。大学生饶有兴致的开口问王一凡,你们去金城那个地方干什么?并说那是个极其平凡无奇的小镇,几乎没什么值得看看玩玩的去处。“哦,不过,有个叫白路乡好像还有名气的。”但大学生并没介绍那个地方是那方面的名气。车箱里昏暗的灯光下,大学生看上去既胆怯又有充满好奇心。王一凡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打断了同行的王正可于大学生的回答,王正可起身给王一凡让路。王一凡走到车厢与车厢之间的隔间时,王正可已经与大学生又热烈交谈起来。火车有节奏的哐啷哐啷的声响使王一凡听不到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王一凡也不感兴趣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7 15:43:00 +0800 CST  
在养老院的走廊上,傍晚的阳光是含蓄而老气的。一股陈旧的屎尿味在光线中烘焙成熟,甚至过于成熟。常年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护理人员已不再抱怨这股异味,他们在某个模糊的时间点不知不觉的习惯了它,习惯的方式是将它变成自己的狐臭或是从胃里冒出来的嗝,与自己混为分不清的一体。而另一种被寄养而活在这里的人,则根本用不着费力去习惯。他们似乎从没分辨出他们呼吸的空气中有什么不好闻的异味。假如他们能分辨出这股臭味,并且还会有所抱怨,那他们更会明白自己将屎尿胡乱的排泄在裤子里和床上是一件何其令他们自己感到难堪的而糟糕事情,令别人感到无比厌恶与恶心的事情。自然也会感悟他们身困养老院这个被遗忘的环境中是多么孤苦凄凉。好在他们已经因衰老而意识模糊,他们如同失去了感觉痛苦的神经,已经感触不到痛苦了。因此,一旦你在诸如此类的琐事中寻觅到理解世界的这样一种方式,你会发现世界竟是出奇的公平。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7 20:07:00 +0800 CST  
对于王一凡母亲而言,这是她第一次学会让内心变得平静。年轻时候母亲原本还有不同的岔路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的人生脱离平庸之路,可她都在选择时出现了错误,最终走的还是平庸之路。也许这就是命运,也许还是她自己的退缩,只想轻松一点走条自己看得清结果之路——平庸之路。不敢勇往探索未知。现在她老了,不能再有如何奢想,只有甘于平静。而平静同时身为不幸但又何妨不是一种幸运呢。在养老院里,母亲永远穿着三十年前的宽大的蓝色工作服,衣服每隔一周换洗一次。护理人员知道母亲是附近机械厂的工人,她们在喂她吃饭和喝药的时候偶尔会为整一整工作服依然坚挺的衣领,衣领上总是结着一层从她嘴里漏出来的药汤和稀粥结成的如同伤口上结成的厚厚痂疤。在这间养老院里有十多名二三十年前曾在那同一家机械厂工作的老人。不管过去他们在工厂是什么职位,或干出过什么样了不起的事情,眼下他们都被时光给扔到这儿来了。这种价格相对低廉的低档的养老院,靠着他们微薄的养老金,这些已经丧失了基本生活能力的老人暂且能够使他们的生命得以苟延残喘。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8 06:26:00 +0800 CST  
喂药的时候母亲就像孩子一样将苦涩的药丸顶在舌尖端而不吞,药丸好像一只鲸鱼搁浅在岸上。碰到这种时候,护理人员惯常的方法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母亲的鼻子命令她用嘴巴呼吸,这样一来药丸跟随呼吸进去的空气落进她的喉咙里。护理人员看上去从不担心药丸会卡在气管里,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一视同仁的对待她们护理的每一个老人。所幸的是从未发生过什么意外。只有在有老人的家人来访的日子,她们会拿出她们鲜见的耐心和精心,像旷日持久的恋人重拾昔日的热情。有一次,养老院里一位老人的儿子来看望他母亲时孝心的亲自给母亲喂粥,结果意外地将母亲呛死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使护理人员好长一段时间心有余悸,但时间一长,她们旧日的习惯还是复苏发芽疯长,又开始故伎重演。

楼主 lxq1987917  发布于 2020-06-08 11:27:00 +0800 CST  

楼主:lxq1987917

字数:126165

发表时间:2020-06-01 02:3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08 09:50:39 +0800 CST

评论数:123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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