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图奥幸福地生活在刚多林，在知识与力量上都有极大的增长。这些生物常年不知疲倦地在石头和岩石之间嗅来嗅去，在森林里和荒原上搜寻，观察天空和高耸之处，追踪每一条山谷和平原上的小路，既不放松也不停留。从这场搜寻中，它们带给了米尔寇大量的消息——实际上，在被暴露到光天化日之下的诸多隐秘之中，它们发现了图奥与沃隆威从前进入的那条逃亡之路。但除非是用痛加折磨这种可怕的威胁来强迫某些不那么强壮的Noldoli族加入这场大搜索，否则它们是进不去的。那扇门上的魔法使得米尔寇的爪牙在没有Gnomes在侧的情况下不能进入。然而它们近来已经刺探到了这条隧道的深处，抓住了许多逃脱奴役、悄悄来到这里的Noldoli族。它们也在某些地方测量了“环形山丘”*，从远处眺望到了刚多林城的美丽和阿蒙格瓦瑞斯的森严；但它们没**服监视者的警惕和山脉的艰险进入那块平原。实际上，Gondothlim是强大的弓箭手，他们制作的弓有着惊人的力量。因此他们射上天空的箭能飞得像人类最好的弓箭手在地面上所射的箭靶七倍那么远，而且他们也不会允许猎鹰在他们的平原上空盘旋很长时间，蛇也别想在那里爬行，因为他们不喜欢带有米尔寇血统的生物。
(*在“图奥B”版上方用铅笔写着：Heborodin)

在埃雅仁迪尔一岁的时候，这些米尔寇的密探以及它们如何包围了Tumladin山谷的坏消息传到了刚多林城。图尔巩想起了几年前图奥在宫门前所说的话，心中忧虑。他命令所有要害之处的守卫加到三倍，还令他的能工巧匠设计出了作战用的器械，并把它们安排在了山上。他准备了毒焰、滚烫的液体、弓箭和大石头，用于从上而下打击任何进攻这些闪闪发光的城墙的敌人；随后他便心满意足地继续度日，但图奥的心情比国王的更加沉重，因为此时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乌欧牟的话，这些话的目的和重要性他理解得比旧时更为深刻；从伊缀尔那里他没有得到任何慰籍，因为她心中的预感比他自己的还要悲观。

众所周知，伊缀尔拥有一种非凡的能力，她能用自己的思想洞悉精灵和人类心灵的黑暗之处，还能看透未来的悲伤——它远远超过了埃尔达利的亲族普遍拥有的力量；因此有一天她对图奥说道：“你知道，我的夫君，对迈格林的怀疑令我的心十分忧虑，我害怕他会对这个美丽的国度不利，尽管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者什么时候发生——然而我害怕的是，他所知道的我们行动和所做的准备会以某种方式为大敌（译注：the Foe）所知，于是他便会想出打败我们的新办法，对这些办法我们没考虑过如何防备。看啊！我在夜里梦到迈格林造了一座熔炉，他来到我们身边，出其不意地把我们的宝贝埃雅仁迪尔扔了进去，接下来就是你和我；但因为我们美丽的孩子死去的悲伤，对此我并没有抵抗。”

图奥答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因为我的心也对迈格林缺乏好感；然而他是国王的外甥，还是你的表弟，并没有反对他的指控。我看除了等待和观察之外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但伊缀尔说道：“那么这是我的计策：你暗地里把那些开矿者和采石匠召集起来，这些人要经过仔细试探，证明由于迈格林在他们当中傲慢自大的行为，令他们极其不喜欢他。你必须从这些人中选出可靠的人来一直监视着迈格林，无论他什么时候跑到了山外。但我劝你安排大部分能保守你吐露的秘密的人从事秘密挖掘，而且在他们的帮助下——不管需要多么小心谨慎，也不管工程的进展有多么缓慢——设计出一条从你这栋房子底下的山岩通往下方山谷的密道。现在这条路绝不能通往‘逃亡之路’，因为我的心命令我不要相信它，而要通往远方的隘口——南部山脉中的‘鹰之裂隙’；我认为这条地道在那边的平原下面伸得越远越好——除了对少数人以外，这项工程一切都要保密。”

现在已然没有像Noldoli族那样的土地或岩石挖掘者了（而米尔寇知道这一点），但在那些地方，土地十分坚硬；图奥说：“阿蒙格瓦瑞斯山上的岩石坚硬如铁，只有经过极其艰苦的努力才能把它们劈开；然而假如要秘密行事，那么势必增加很长的时间和极大的耐心；但Tumladin山谷地表的石头就像锻造过的精钢，除非是用Gondothlim的知识经过成年累月才能切开。”

于是伊缀尔说道：“实情可能便是如此，但这就是我的计策，而且还有能抽出来的时间。”图奥说他可能看不出这个计策全部的目的，“但‘任何计划都比缺少计策要强’，我会照你说的去做。”

这时候，在迈格林出山寻找矿石后不久，他偶然之间独自在山里迷了路，被一些偷偷摸摸巡视的奥克抓住了，他们知道他是Gondothlim的人，打算对他痛加折磨。图奥派来监视的人对此一无所知。但迈格林心生邪念，他对抓住他的人说：“要知道，我乃埃欧尔之子迈格林，他的妻子是Gondothlim之王图尔巩的妹妹Isfin。”然而他们说：“这和我们有什么相干？”迈格林答道：“和你们大有干系；因为假如你们杀了我，无论快慢，你们就得不到有关刚多林城的重要消息，这些消息你们的主人很乐意听闻。”于是这些奥克停了手，说假如他对他们坦白的事情抵得上他的性命，他们就饶他不死。于是迈格林将那块平原和那座城市的一切风貌对他们和盘托出，还有它城墙的高度和厚度，它诸道城门的易守难攻。他还交待了此时遵从图尔巩之命的各路武装军队，为装备他们收集而来的难以计数的武器库存，还有作战的器械和有毒的火焰。

于是这些奥克被激怒了，听到这些消息后反而让他们想就地杀了他，把他当成了一个为了嘲弄米尔寇的非凡力量与权力，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夸大他那微不足道的子民力量的人。但迈格林抓住根救命稻草般说道：“想想看，如果你们把这样一位高贵的俘虏带到他的脚边，岂非能更好地取悦主人？这样他便能亲耳听到我的消息，从而判断它们是真是假。”

这样做似乎对这些奥克有好处，于是他们从环绕着刚多林的山脉回到了铁山丘和米尔寇阴暗的厅堂；迈格林被他们拽到了那里，他现在害怕极了。当他跪倒在米尔寇黑王座前的时候，周围阴森可怖的形貌令他心生恐惧，那是踞坐在椅子下方的狼群和盘绕在椅脚上的毒蛇，米尔寇命令他开口。于是他供述了这些消息，米尔寇听了以后对他和颜悦色，把他那厚颜无耻的心思仔仔细细地反复掂量。

最后，迈格林的狡诈帮助米尔寇想出了一个征服刚多林的计划。他为此得到的报酬是当奥克的大头目——然而米尔寇心里并不打算履行这个承诺——但图奥和埃雅仁迪尔会被米尔寇烧死，同时迈格林坐拥伊缀尔入怀——这种承诺只有邪恶之徒才会乐于兑现。然而，作为背叛的奖赏，米尔寇用众炎魔的严刑拷打来威胁迈格林。这些生物是有着火鞭和钢爪的恶魔，米尔寇用它们来折磨那些胆敢在任何事情上违抗他的Noldoli族——埃尔达把它们叫做Malkarauki。但迈格林给米尔寇的忠告是，哪怕他们能在外面的平原上取胜，无论是全体奥克大军还是战斗力凶猛的炎魔，都没希望通过进攻或者围城来攻克刚多林的城墙和城门。因此他建议米尔寇从妖术中想出办法来帮助他尽心竭力的战士。迈格林请求米尔寇从他那极其庞大的金属财富和火焰的力量中，制造出像毒蛇和恶龙一样、拥有无法抵挡的威力的野兽，它们能爬过环形山丘，用火焰和死亡包裹住那块平原和它美丽的城市。

随后迈格林被命令起身回家，以免看不到他令人们有所怀疑；但米尔寇在他的周围编织出了怀有无尽恐惧的咒语，此后他的心既不快乐也不安宁。尽管如此，他戴上了一副既兴致勃勃又快快乐乐的假面具，于是大家都说：“迈格林变得和蔼可亲了”，人们对他的厌恶减少了；然而伊缀尔更怕他了。如今迈格林扬言：“我已经苦干得够多的了，打算歇息一下，参加大家的狂欢和歌舞”，他不再去山上采石开矿了：然而他试图把在山中搜寻当作慰籍，以此来减轻自己的惶恐和不安。米尔寇近在咫尺的恐惧缠绕着他，这来自于对他施下的咒语；他再也不敢在矿井中徘徊，唯恐重新落入奥克手中，被命令再一次前往那恐怖的黑暗厅堂。

又过了几年，在伊缀尔的鼓励下，图奥一直没耽误开掘密道；但看到密探越来越少，图尔巩愈发悠闲度日，减少了戒心。然而米尔寇在这些年里最大限度地开足马力，所有被奴役的Noldoli族必须不停地挖掘金属，与此同时，米尔寇设计和发明了火焰装置，能从较低的温度中释放出烈火和浓烟，他也不允许任何一位Noldoli族离开他们的奴役之地半步。一时之间，米尔寇集中了他所有最能干的铁匠和巫师，他们用钢铁和火焰制造出了一支怪兽大军，这种怪兽只能在那个时候看到，直到世界终结（译注：the Great End）它们也没有再次出现。某些怪物全身由钢铁巧妙地连接而成，它们能像金属的河流一样缓缓流动，或者自己盘绕起来，攀上任何面前的障碍物。在它们深深的隐蔽之处塞满了用弯刀和长矛武装起来的最凶残的奥克；其他青铜和黄铜制成的怪物被赋予了熊熊燃烧的心脏和灵魂，它们会用可怕的鼻息朝所有挡在面前的东西喷火，或者踩死任何逃脱了它们呼出的烈焰的生物；还有一些生物是纯粹的火焰，它们能像熔化的金属绳子一样扭曲，无论什么材质的东西靠近它们便会化为乌有，钢铁和石头会在它们面前熔化成水，成百上千的炎魔骑在它们身上。这些怪物是米尔寇为了对抗刚多林发明的所有怪兽里最可怕的。

这时候，距离迈格林叛变已经过去了7个夏天，埃雅仁迪尔尽管是个勇敢的孩子，但年岁尚幼，米尔寇撤回了他所有的密探，因为山脉中的每一条小路和每一处角落如今他都已了然于胸。然而Gondothlim在疏忽之中认为米尔寇感觉到了他们的力量和住地的坚不可摧，不会再搜寻他们了，

但伊缀尔心情忧郁，她脸上的光辉被乌云所笼罩，很多人对此大惑不解；然而图尔巩把守卫减少到了旧时的数量，甚至还要少于旧时。当秋天来临，果实采集已毕，人们欢欢喜喜地把心思转到了冬天的宴会上：但图奥站在城垛上，凝视着环形山丘。

看啊，伊缀尔站在他的身旁，风吹起了她的秀发，图奥觉得她美丽非常，便弯下腰吻了她；但她脸色悲伤，开口说道：“你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刻现在来临了，”图奥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于是伊缀尔把他拉进自家的厅堂，告诉他因为担心自己的儿子埃雅仁迪尔，并且预感到某种极为可怕的邪恶已然临近，而米尔寇会是这一邪恶的源头，她的心有多么害怕。于是图奥想宽慰她，但没有办到，她问起秘密挖掘的情况，他说密道已经伸进了平原一里格，这让她的心情轻松了一点。不过她仍然建议挖掘要继续进行，从今往后速度要比保密要紧，“因为那个时候已然临近了”。她又给了他其他的忠告，他同样采纳了，那就是必须在Gondothlim的领主与战士中仔细挑选出某些最勇敢和最忠诚的人，告知他们密道的事情和它的走向。她劝他把这些人组建成一支英勇的卫队，让他们佩戴他的徽记，变成他的族属，而且以王上的亲属——一位非凡领主的权利和尊严作为借口。“同时，”她说道，“我会得到父亲的恩准。”她也在暗地里偷偷地告诉大家，假如这座城市末日来临或者图尔巩被杀，他们就集合到图奥和她儿子的身边。对此事他们大笑着说“哦”，扬言不管怎么样，刚多林会矗立得像塔尼魁提尔或者维林诺的山脉那样长久。

尽管他们爱图尔巩，也尊敬于他——他是一位伟大、高贵和荣耀的国王，但她没有对图尔巩言明，也没让图奥按照自己的意愿这么做。看到他信任迈格林，盲目固执地自信于这座城市有坚不可摧的力量，以至于米尔寇不再企图和它对抗，他们便意识到没有希望了。如今迈格林狡诈的言辞一直在强化这一点。看啊，这位Gnome极为狡猾，因为他在暗地里干了很多事情，因此大家都说：“他以黑色的鼹鼠作为标志真是名副其实。”同时，由于某些采石工匠的愚行，更由于图奥无意当中对他的某个亲族说了几句话，而这些话被泄露了出去，他知道了这项秘密工程的消息，并且据此安排了自己的计划。

随着隆冬降临，这些地区变得十分寒冷，因此Tumladin平原的森林凋零，池塘里布满了坚冰；然而喷泉一直在阿蒙格瓦瑞斯山上流淌，那两棵树上依然开满了花朵，人们也仍旧寻欢作乐，直到藏在米尔寇心中的那个恐怖之日来临。

在寒冬逝去的那段时间，环形山丘上的雪积得比往常更深；然而已经到了美丽非凡的春天融化那些白色披风的裙摆之时，流水灌溉了山谷，鲜花怒放。兴高采烈的孩子们迎来并渡过了“鲜花诞生”的节日Nost-na-Lothion，Gondothlim的心因为这一年的美好希翼而雀跃；此时Tarnin Austa，即“夏日之门”的盛宴终于马上就要到了。要知道，这一盛事举办于夜晚，他们的风俗是在午夜举行庄严的典礼，一直持续到Tarnin Austa那一天的破晓。从午夜到黎明这一段时间，城市里鸦雀不闻，但他们会用古老的歌谣向拂晓致意。因为在数不尽的岁月中，夏季的到来都受到了这样伴随着合唱音乐的欢迎，歌者都站在闪闪发光的东城墙上；如今甚至出现了不眠之夜，城里满是银灯。与此同时，在长出新叶的树丛中，各色珠光宝气的彩灯摇曳着，各条道路沿途都能听到低沉的音乐，但直到黎明才会响起歌声。

太阳已然没入了山丘，人们兴高采烈地排成了队伍——充满期待地望着东方。看啊！就在她已经离去、万物身处黑暗之中的时候，一种不熟悉的光芒突然亮了起来，一道红光出现，但它超过了北边山丘的顶点（26），人们对此感到惊奇，城墙和城垛上挤得满满的。随着那道光变大和变得更红，人们的惊奇转为疑虑；当看到山脉顶上的白雪被染得犹如鲜血之时，他们的疑虑转为了恐惧。这是米尔寇的火蛇突袭了刚多林。

随后，骑兵们越过平原，带来了峰顶上守夜的卫兵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消息；他们讲了燃烧的大军和像恶龙般的生物，说道：“米尔寇就要来了。”这座美丽的城市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痛苦，大街小巷都充满了妇女的哭声和孩子们的哀号，用于集合士兵的众多广场响起了召集军队的钟声。所有名门大族和Gondothlim的亲族都打起了闪闪发光的旌旗。特别是王之家族的军队，他们的旗帜为白、金、红三色，徽记是月亮、太阳和鲜红的心脏（27）。在这些人正中，图奥站得高过了众人的头顶，他的锁子甲闪着银光；在他周围挤满了最强壮的人。看啊！他们都头戴双翼，仿佛天鹅或者海鸥停在了头盔上，盾牌上也带有白色羽翼的徽记。但迈格林的队伍被排在了同一个地方，他们的盔甲是黑色的，也没有佩戴任何标记或者徽章，但圆形的钢盔上都蒙着鼹鼠皮毛，作战的武器是像鹤嘴锄一样的双头斧。刚多巴尔的王公迈格林召集起了许多面目阴沉的战士，这些人从下方凝视着他，一道红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把穿戴的盔甲那磨光的表面映得闪闪发亮。看，北边所有的山丘都燃烧了起来，就仿佛是烈焰的河流淌下了朝向Tumladin平原的斜坡，人们已经感觉到了它的高温。

这里还有许多其他的家族，数量最多和最优秀的弓箭手来自于飞燕家族和彩虹家族的队伍，他们在城墙上宽阔的地方列队。飞燕家族的队伍在头盔上插着一簇扇形的羽毛，按照身穿白加藏青以及紫加黑两色的服装整队，盾牌上亮出一个箭头。他们的首领是杜伊林，在所有人中跑、跳都最为迅捷，是射靶最准弓箭手。但彩虹家族的人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他们身穿色彩斑斓的华服，武器上镶嵌着许多宝石，在光线照射下闪耀出漫天光华。这支队伍里的每一面盾牌都是天蓝色，盾帽亦是一件珠宝，由七颗宝石组成，分别是红宝石、紫水晶、蓝宝石、祖母绿、绿玉髓、黄玉和琥珀，头盔上还镶嵌了一颗硕大的欧泊。埃尔加莫斯是他们的首领，身披的蓝斗篷上用水晶缝缀成繁星。他的剑是弯的——如今再没有一位Noldoli族使用这种弧形的剑了——然而他更相信他的弓，而且箭射得比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远。


（译注：刚多林十二家族和领主的名字大多来自于魔戒中文维基，下略。）

还有梁柱家族和雪塔家族的队伍，这两只亲族都由朋洛德组织，他在Gnomes中身材最高。圣树家族的人也来了，他们是个大家族，衣饰为绿色，作战时使用铁狼牙棒或者投石器。他们的领主加尔多是除图尔巩之外所有Gondothlim中最英勇的人。金花家族也在这里，他们携带的盾牌上有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首领格罗芬德尔的披风用金线绣满了被菱形花纹围起来的白屈菜，就仿佛是春天的田野；精美的黄金镶嵌成的图案装饰着他的武器。

城南涌泉家族的人们也来到了这里，埃克塞理安是他们的领袖，他们喜欢白银和钻石，使用的宝剑很长，又白又亮，每每伴着笛声投入战斗。在他们身后来的是竖琴家族的队伍，这支部队由勇敢的战士组成，但他们的领袖萨尔甘特是个胆小鬼，他依附于迈格林。他们用金、银流苏装饰，一支白银竖琴在黑底的纹章上闪闪发光；然而萨尔甘特使用的纹章上是一支黄金竖琴，所有Gondothlim的子孙中只有他骑着马投入战斗，而且他又矮又重。

最后一只军队由怒锤家族的子民组成，他们当中有许多最出色的铁匠和手艺人，这支亲族对铁匠奥力的尊崇要高于所有其他的埃努。他们用像锤子一样的狼牙棒战斗，盾牌十分沉重，因为他们的胳膊非常强壮。他们当中很多都是从旧日逃出米尔寇矿井的那些人里吸纳进Noldoli族的，这个家族的人对那个邪恶之徒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的恶鬼炎魔都极为痛恨。此时他们的首领是Gnomes中最为强壮的罗格，他在英勇方面仅次于圣树家族的加尔多。这些人的徽记是打铁用的铁砧，盾牌上是一把在铁砧上敲出火花的铁锤，赤金和黑铁是他们的乐趣所在。这支部队的规模非常庞大，没有一个人心存怯懦。在这场与厄运的抗争中，他们在所有这些名门望族里赢得了最非凡的荣誉；然而这些人命运不幸，没有一个人得以离开战场，他们都倒在了罗格身边，统统离开了尘世；许多技术和本领就此永远失传了（28）。

这是Gondothlim十一个家族的风貌和服饰，以及他们的标志和徽记。而图奥的卫队，羽翼家族，被算作第十二个。此时这位首领脸色严峻，看起来了无生气——在他位于城头的房子里，伊缀尔也穿上了锁子甲，四处寻找埃雅仁迪尔。而这个孩子因为舞动在他卧室墙上的奇怪的红光哭了起来；他的保姆Meleth在他淘气的时候编了一些关于着火的米尔寇的故事，他想起了这些故事，被吓住了。但他的母亲来了，给他穿上了一件她暗中命人制作的锁子甲小外套，于是他高兴了起来，而且非常骄傲，快活地喊出了声。然而伊缀尔却哭了，因为她心中十分珍视这座美丽的城市和自己漂亮的房子，它里面盛满了图奥和自己的爱意；但如今她看到它的毁灭近在眼前，而且担心她的计策在与这些恐怖的毒蛇势不可当的力量进行较量的时候会败下阵来。

此时距离午夜已过了四个小时，北、西、东三面的天空被映得通红；那些铁蛇已经到达了Tumladin平原，而火蛇则位于山丘斜坡的最低点，因此卫兵们都被抓住了，被到处搜寻的炎魔施以邪恶的酷刑，只有南边最远处的“鹰之裂隙”得以幸免。

于是国王图尔巩召开会议，图奥和迈格林作为王室贵族出席，杜伊林和埃尔加莫斯、高大的朋洛德一同到来，罗格大步走了进来，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圣树家族的加尔多、金光闪闪的格罗芬德尔以及嗓音犹如音乐般的埃克塞理安。被外界消息吓得瑟瑟发抖的萨尔甘特也来了，他身边还有其他一些血统稍逊但心灵却比他优秀的贵族。

于是图奥发言，而这就是他的计划：在平原上的光亮变得太强、温度变得太高之前即刻组织大举突围；许多人都支持他，但不同的想法在于这次突围是应该组成一个包括少女、妇人和孩子在内的统一队伍，还是应该分成不同的小队在多个方位分别突破；而图奥倾向于后者。

但只有迈格林和萨尔甘特单独提议坚守城市，企图保住城中的金银财宝。迈格林这么说是出于狡诈，唯恐有任何Noldoli族逃脱掉他为了保命而带给他们的厄运，而且他生怕自己的背叛为人所知，日后会给自己招来某种形式的报复。但萨尔甘特的发言既是为了应和迈格林，又是出于极其害怕离开城市，因为比起冒着在野外血战的风险，他更愿意从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上打击敌人。

于是鼹鼠家族的首领利用了图尔巩的一个弱点，说道：“看啊，王上！刚多林城容纳的财富包括珠宝、金属、原材料和Gnomes用双手创造出来，美得超凡脱俗的作品，你们所有这些领主——我以为你们的勇敢超过了智慧——却要把它丢给大敌。即使你们在平原上取胜，城市也会被洗劫一空，炎魔因此会得到不可估量的战利品”；图尔巩悲叹，因为迈格林清楚他深爱这些财富和这座阿蒙格瓦瑞斯山上的城市（29）。迈格林的声音饱含激情，再次说道：“看啊！您从零开始，在数不清的岁月中大费周章地把城墙修建到坚不可摧的厚度，而且造出了结实得不可能被攻克的多道城门；难道阿蒙格瓦瑞斯山的强大已经变得卑微如深谷？或者积存在它上面的武器和无数的箭矢如此微不足道，以至于在危难时刻您打算把一切抛到一边，赤裸裸地深入旷野对抗铁与火的敌人？它们的脚步震撼大地，喧嚣声回荡在环形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