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你本无意穿堂风『新快\/探案\/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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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两人都惊讶地看向他们的犯人——黑羽快斗抬起头,冲他们挑了挑眉毛,嘴角噙着熟悉的弧度,竟看不出一点沦为阶下囚的懊丧。他语气淡然:“您二位没必要在我面前玩这种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的心理战术。我既然自首了,就早已做好了所有打算。尽管问,我不会有任何保留。也不用担心我插了翅膀跑掉了——现在,我连站起来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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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检察官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当他们看到这副过于年轻的脸庞时,没有人可以描述他们内心的震惊。那个天才型罪犯,将警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穿梭在枪林弹雨中的怪盗基德,就是这样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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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只是各自敛了神色,放下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各自搬了一把椅子在快斗床对面坐下,拿出文案和录音设备。他们早该明白,没有什么把戏能在怪盗基德面前班门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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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是黑羽快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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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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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你伤势的因素,我们决定暂时不拘留你,在医院内录口供,等到你身体情况好转直接庭审。但是,在此期间你不能离开这里。”面目凶恶的检察官声音嘶哑道,语气明显放缓,如此看来甚至有几分憨态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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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黑羽快斗望向房门上安装着的毛玻璃,隐隐约约透出一排黑压压的人影。这样密不透风的警力戒备,他还真是备受关怀,荣幸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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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未成年人,我们有责任对你的所有个人信息进行保密。”慈眉善目的检察官嗓门更加轻柔,“顺便一提,你的伤势没有太大问题,左肩只是暂时性损伤,也许痊愈后一段时间内不能负重,请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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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这样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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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开始吧。请注意,你接下来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呈堂供证,请务必实事求是,不然会失去证据效力。”凶神恶煞检察官打开录音设备,翻开文件夹和笔记本,从上衣口袋中抽出笔,拔下笔帽反扣在笔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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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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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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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抬起右手在讯问笔录下方签下自己的姓名,递还给检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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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配合。”慈眉善目检察官将档案夹进文件夹,站起身来与他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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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发现有不详尽的地方,我们会再来做二次供证。”凶神恶煞检察官粗声粗气地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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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房门再次阖上的咔哒声,黑羽快斗刚刚一直挺直着的脊背几乎是立刻垮了下来。他将自己的上半身滑进被窝,长长松了口气。天知道他有多累——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强打精神,是他的扑克脸支撑着他熬过这艰难的一个小时。可他绝对不能向外界示弱,绝对不能。他要给怪盗基德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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讯问的问题无非是自己成为怪盗基德的原因、每次盗窃后归还宝石的原因、年龄的不符问题、这次武装暴力团伙行动的一些细节。他并不是毫无保留,而是选择性地隐瞒了父亲个人与基德的联系信息,没有交代出寺井,其他都有一说一。九年前父亲黑羽盗一的死亡,自己一年来探寻真相的过程,组织的存在和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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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前我的确还未出生,我是第二代怪盗基德。至于第一代基德的身份,恕我无可奉告。而且,这和我的案子并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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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不想让父亲死后还背负上世事舆论的压力。那些不知情之人在父亲身上妄加的评论在他听来无异于亵渎。黑羽盗一,只能永远作为日本最伟大的魔术师,将那一抹亮色存留在人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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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坐在病房另一端的中森银三站起身。刚才他听到了怪盗基德的所有供词,知道了这个少年背负的一切和沉淀在心口难开的苦衷。“快斗,你这孩子……”警部一时无言——所有的所有,都太过沉重,不是任何一个人的肩膀能够负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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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额头的皱纹似乎刻得更深,一时老态毕显。他默默离开病房,留下黑羽快斗一个人。后者此刻所求的,也只是这样安静的氛围,以及孑然一身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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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寂寞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病房的大门又被谁小心翼翼地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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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凝视着窗外。不用回头,他只说:“你来了。”语气中含着若有若无的期待和恼怒,微小到根本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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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一下一下向他踏来。他走到他床前,盯着黑羽快斗脑后的发旋,回答道:“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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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12 20:00:00 +0800 CST  
【原创】你本无意穿堂风『新快/探案/改编』
Chapter.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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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探精确到毫秒的生物钟让他每天在上课前一个小时准时来到学校——这个时间点对于一般的高中生来说过于早了,特别是在容易集体患上起床困难症的冬天。以往时候教室里总是空荡荡的,白马探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教室里早读,看着窗外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朝阳将整个世界打上金色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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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同桌的位置已经被一位少女占据。晨光熹微,她没有开灯,只是静静端坐,在略显昏暗的教室里捧着一本书阅读。光和影细细描摹出少女完美至毫无瑕疵的面部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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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坐下的一瞬间快速瞄了一眼少女在看的书——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某种他看不懂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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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黑羽快斗请假了。”小泉红子的视线没有离开书页,只是有忽然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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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探的心沉了沉——他当然看到了昨天的新闻。“你知道?”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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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红子从书上抬起眼,淡淡地望着他:“其实白马同学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吧。昨天晚上怕是因为黑羽快斗的伤势一夜没睡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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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止是一夜没睡好,根本就是一夜没合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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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探叹了口气,并不觉得惊讶——原来她也早就明白。“……啊,是啊。”他苦笑着说,“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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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红子轻轻阖上书,站起身踱步至窗边,挪开窗户让晨风透进教室。草绿色的窗帘被吹得鼓胀,轻柔地在她身边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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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罪人的羽翼折断于火焰之下,潘多拉的魔盒承载不住沉甸甸的真相。希望照亮世人前进的方向,沉睡的暮冬等待着温暖春季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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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白马探听到这如同基德预告函一般风格的优美诗句,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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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小泉红子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个侦探,从来不相信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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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春季……听上去还不错。”身为侦探,他追求的是绝对的科学和严谨,白马探从来没有相信过这类虚无缥缈的事物。但是这一次,为了他,信一回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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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叫黑羽快斗的男孩,眼睛里闪烁着能驱除一切阴霾的明亮的男孩——希望他能够从黑夜阴暗的角落中走出来,站到他本该属于的阳光之下,再次绽放出笑靥。白马探转身走出教室,于是未曾听见她最后的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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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白色罪人和光之魔人的故事啊……”风撩起小泉红子的一绺红发,拂过她朦胧的声音,“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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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桌上的书被风掠过,哗啦啦地一页页翻动,无穷无尽,既没有扉页,也永远到不了尾页,好似一场没有结果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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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黑羽快斗说,视线投向工藤新一手中拎着的纸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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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蛋糕,”工藤新一把盒子搁到床头柜上,“你喜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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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留下,人可以走了。”黑羽快斗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伸出食指指向大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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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小偷先生居然是个这么孩子气的人。”工藤新一看着黑羽快斗紧紧抱着蛋糕一脸幸福得快要死掉的表情,半是好笑半是意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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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不经意地从半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脸上扫过——不得不承认,他们长得实在太像了。工藤新一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难以区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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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兴致勃勃地拆着蛋糕盒上的缎带,脸上浮现出工藤新一偶尔才能从怪盗基德的扑克脸上捕捉到的天真神色。一个毫无伪装的诚挚微笑,已足以触动侦探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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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蛋糕。黑羽快斗低着头,定定凝视着一圈一圈巧克力碎屑,突然说:“呐,所以名侦探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17 18:5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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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活泼的稚气消失了。熟悉的音色,熟悉的腔调。等到他再次抬起头,目光中已经染上了属于夜晚的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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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的心停跳了一骤。好一会,他才从背后缓缓拿出一束淡粉色的康乃馨——“不。我来这里慰问一位舍己救人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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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名侦探你有够恶俗的,”黑羽快斗愣了一愣,随即撇撇嘴,对侦探的品味表示了鄙视,“你有见过即将要去吃牢饭的英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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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利的气息渐渐淡化,好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突然收敛锋芒。黑羽快斗恢复了颓废慵懒的表情,随意地往身后一靠,伸出没受伤的胳膊把自己本就乱蓬蓬的头发揉得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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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名侦探你了,”他说,“风口浪尖上还来这里看我。他们竟然肯放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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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搬了把凳子坐到窗边,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就开始削,“一般人是进不来。可我当然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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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黑羽快斗笑道,“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名声在外,哪个警察不认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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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午后是温暖的。“今天天气真好。”工藤新一望着窗外的一株高大的柏树,突然说。这是唯一够得到这个房间所在楼层的乔木——在冬日里依然生长得厚实繁茂、充满了生命力的枝叶将阳光切割成破碎的一块块光斑,于微风中微微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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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浓重的深绿色中突然掠过一道雪白,快如一道明亮的闪电。工藤新一蹙了蹙眉——那是什么,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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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视着刚刚闪电划过的地方,期待着能再看见一次。然而没有。兴许是看错了吧,工藤新一想。他背过身去,却突然捕捉到周边的某些微小变化——像是翅膀扑棱搅动着空气逆向流动,离她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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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藤新一回头的一刹那,白色闪电几乎是擦着他的左脸掠过,蹿进了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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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惊喜地叫出了声:“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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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地抬起右手——动作熟稔得像是做过无数次,白色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的轨迹,接着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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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红宝石般剔透的眼珠镶嵌在灵巧转动着的脑袋上,好像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黑羽快斗把手缩回怀中,鸽子亲昵地倚在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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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鸽子?你还给它起了名字?”工藤新一问道。记忆中时光回溯,那个夜晚为他偷天换日隐瞒身份的纤瘦背影,宝蓝色的西装上落满了白色的羽毛,在扑棱的鸽翼中消逝不见。似乎是在那一刻,工藤新一理解了自己的情愫——生于夜晚的基德成了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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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啊。”黑羽快斗又一抬手,鸽子再次扑腾而起,飞至输液架上悠哉悠哉地停歇。“你可以理解成魔术需要吧。不过它们不仅仅是魔术道具,也是我的伙伴。跟它们在一起,我就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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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羽翼。黑羽快斗望着鸽子飞翔时的优美姿态,一时间有些出神。嘴角的弧度中蕴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伙计,你还是这么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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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已经失去了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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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皮在工藤新一手中刨成长长一条浅红的螺旋缎带,最后断裂在垃圾桶内。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黑羽快斗——后者毫不客气地接过啃了起来,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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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吃吃该喝喝的模样,没有一丁点危机感。工藤新一拧了拧眉头,总觉得有一片若有若无的阴霾压抑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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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安静得只余下黑羽快斗咀嚼食物的声音。工藤新一看着对方靥足地眯起眼睛,突然开口问道:“你想过吗?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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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又啃了口苹果:“管它那么多。过一天是一天,我都不担心的事情,名侦探你瞎操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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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开始微微倾斜,毫不吝啬地将它耀眼的光明从透彻的窗外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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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沉默了片刻,低低道:“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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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动作一滞,平静无波的眼中突然泛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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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在这里。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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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17 18:53:00 +0800 CST  
【原创】你本无意穿堂风『新快/探案/改编』
Chapt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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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栗原饰香请了长假,没再来学校。给出的理由是过度惊吓成疾,她决定在家中修养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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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村久治在全校师生面前宣布,因为学校存在的巨大安全隐患间接导致了这起惨剧的发生。作为理事长,他决定引咎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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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村久治时年四十五岁。他身材高大健壮,头顶因为岁月留下隐约脱发的痕迹,相貌却很端正,浓眉大眼、下巴宽阔,鼻梁上架着一副规规矩矩的黑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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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任何人第一眼看到这位中年男子沉稳柔和的双眼或是明亮饱满的前额,都不会断定他心术不正、满腹坏水。也许他就是靠着这样一副皮囊欺骗了他妻子的青春年华,也欺骗了情妇栗原饰香建立于爱情与事业之上的双重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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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听着他的发言,是每个老师都特别拿手的、能听得人昏昏欲睡的冠冕堂皇的陈词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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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来,理事长撑不过这次危机,也不想去撑;干脆撇下学校准备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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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倒猢狲散。没有任何人表现出哪怕一丝挽留之情,那些平时被压着一头的老师更是拍手称快,大呼终于出了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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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依然停在校门外,身着制服的警察们进进出出。发生命案的办公室依旧被黄色的警戒带隔离着,任何人想经过都得绕道。尽管今日的校园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所有人的心头却仍笼罩着不祥的阴霾。老师无心授课,学生无心学习。甚至有大批师生请了假——黑羽快斗背着书包来到班级,看见的却是教室半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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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凶手是否会二次犯案,只要待在这所学校中,生命安全就得不到保障——这是多数人的惯性思维,就好像密集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记枪声,没有人会去注意子弹的去向,只会闹哄哄地争先恐后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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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没有把凶手就是校内人士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否则迎来的将是更大面积的猜疑和恐慌。尽管如此,案子一天不破,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压力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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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压力同样又被转交到工藤新一和白马探两位少年侦探身上——此时此刻,他们被全校师生和警方寄托了最殷切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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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这样需要长时间打消耗战的案子也并非他们所擅长的。眼下线索寥寥,推理的作用发挥得并不大,于这两位少年侦探而言真正可谓是一次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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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原饰香和阿多村久治挑在风口浪尖上唱这么一出?”黑羽快斗皱了皱眉,“那我们只能认为他们是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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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君关于死者和嫌疑人之间关系的调查做得很不错,”工藤新一说,“现在我们得知栗原是阿多村的情妇,而阿多村又曾经追求过一段时间的新山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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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原是见过新山老师最后一面的人,而且他们同是生物老师,占用同一个办公室,嫌疑是很大的。”白马探接道,“可是,她偏偏有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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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起陷入了沉思。这起案件的中心人物无疑是理事长阿多村久治,两名与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子被分别以不同形式牵扯进案件中,一名受害者,一名嫌疑人。要说他能独善其身,谁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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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找不出合情合理的杀人动机。如果凶手真的是栗原饰香,那么一切还解释得通。自己的情夫移情别恋,女人的嫉妒心作祟,是有可能被情感冲昏头脑的、失去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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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凶手是阿多村——就算他心胸再怎么狭窄,对得不到的东西有再怎么深切的执念,应该也不至于仅仅因为追求女性失败就起了杀意。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20 21:3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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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怎么说,如今的种种都只是猜测。手头没有证据,即使知道栗原饰香和阿多村久治嫌疑巨大,也无法对他们立刻实施控制,只能拜托目暮警部暂时监视两人所在的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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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愈来愈紧迫——如果再没有什么重大突破,案件被判定为悬案,阿多村久治和栗原饰香受到的关注只会越来越少——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被时间遗忘,就等于一纸无罪释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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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就此进入了关键点。如今的主要问题除了栗原饰香在时间上的不可能作案和杀人动机这两项以外,新山绘里的死因也疑点重重,值得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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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凶手趁受害者不注意从后方用绳索勒住她的脖颈,造成窒息后使对方眩晕。之后,使用目前还未知的手段造成受害者类心梗猝死。凶手还使用管制刀具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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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行动的意义何在?三人百思不得其解。若是想要杀人,直截了当用绳索勒死岂不是更方便利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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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内一个日常的午后。三位少年并肩走在植物园区内,看起来只是几个在明媚的阳光下讨论着恋爱烦恼或游戏内容的普通高中生——如果忽略他们沉重的对话内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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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疾如神思,转瞬即逝,却让他这个人都兴奋地战栗起来。他急忙开口:“你们觉得,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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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探一愣,“黑羽君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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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转向工藤新一:“名侦探,我们昨天见过的新山老师的尸体,你还记不记得她脖子上的瘀痕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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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回忆片刻,说:“虽然可怕,但不致死,只是一个约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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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有没有可能犯人一开始是想要勒死新山老师,但后来有人来制止了他——更换了更为缜密的杀人方案。这样能不能解释新山老师迥异的死状?”黑羽快斗眯了眯眼,有一瞬间他的表情几乎可以称之为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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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凝视着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们还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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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继续往前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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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黑羽快斗看见教学楼边枝柙光秃的樱花树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轮廓影影绰绰,却无比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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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黑羽快斗方才还无比凝重的脸庞上突然焕发出别样的神采,纯真的、不带伪装的轻松,看得工藤新一心中隐隐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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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撇下他们,加快脚步向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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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他又唤了一声。那是他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如同亲人的女孩。曾经她因为竹马向她隐瞒了自己不为人知的夜间生活而震惊怨忿,但中森青子归根到底还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她用泪水和等待原谅了黑羽快斗,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再无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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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森青子一反常态地并未像往常那样回应他的呼唤。直到黑羽快斗来到她面前,她仍然保持着低垂着头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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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第一眼以为她臂弯中躺着一只白色的毛绒玩偶,而女孩正在轻轻地捋着它脊背上的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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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仔细打量了所谓玩偶,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毛绒玩具,而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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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你在干什么?”他弯下腰与她平视,双手撑住膝盖,一脸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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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森青子抬起头望着他,眼眶竟然通红了,眸中水光点点。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20 21:3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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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黑羽快斗大概也被平时大大咧咧的青梅少见的伤感模样吓了一跳,不自觉放缓了语气。她在哭——黑羽快斗最见不得的就是女生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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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死了。”中森青子哽咽着,举起失去了生气的小动物递到竹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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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接过冰冷的兔子尸体。它的绒毛不再光洁而柔软,抱在怀中给人的感觉僵硬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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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来这是什么了。“这不就是前几天的生物解剖实验里用到的兔子吗。虽然确实很可怜,但是毕竟本来就是要死的。青子,如果你喜欢兔子,我们回去买一只养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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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森青子用发红的双眼凝视着黑羽快斗。她抬起手背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轻声道:“我不只是因为小兔子才觉得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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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一怔,心口突然一阵抽痛。对啊,他早该想到的。青子不同于他,见识过太多世间的阴暗面。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善良而纯粹,从来生活在阳光普照的日常之下,距离这些曾是多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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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昨天,她与他一同见证了一条生命的流逝。不是什么兔子,而是活生生的人命。几天前还站在讲台上对他们绽开笑靥的生命,脆弱到不堪一击,就这样消逝了,安静了,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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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任何小生命的消逝都能触及到少女心中最柔软、最敏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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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背靠树干,贴着青子坐下。“青子,你放心。”他向她柔声保证,“有我在。有名侦探他们在。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新山老师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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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森青子沉默了半晌,泪痕未干的脸颊突然绽开微笑:“笨蛋快斗……好端端的装什么正经啊。很不习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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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青子,难得想当次暖男,你都不给我机会。”黑羽快斗伸手,又好气又好笑刮了记青梅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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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刚刚很帅哦。”中森青子的声音小如蚊呐细语,满脸通红地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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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的脸突然烧了起来——他突然起身,只觉得浑身一阵不自在。他不由自主避开她的目光,向工藤新一的方向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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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定定立在原地,同样直直望向他。站得太远,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突然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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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的身后,校内的保洁人员正在清空垃圾。自动垃圾车将垃圾桶举起,一些针筒混杂在各色包装袋和塑料水瓶中倾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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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筒。黑羽快斗神色微变——那是生物课后遗弃的实验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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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猛地一突,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生物课牺牲品——他想起来这些兔子是怎么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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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拔起一只兔耳朵,拇指轻轻摩挲过内侧泛着紫色血管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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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微小的针孔,打在耳部静脉上。隐蔽到几乎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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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站起身,努力稳住自己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差点把兔子抛到地上。原来这么简单——脑中一直纠缠着的杂乱的信息和线索找到了所谓的线头。恍若神说要有光,接着一切都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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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他做了个深呼吸,后撤一步拉远了彼此之间刚刚贴得过近的距离,“谢谢,你帮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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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森青子迷惑地歪了歪头,望着黑羽快斗紧抱着兔子匆匆向远处两个身影赶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唇边突然噙起了一抹轻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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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他,快斗已经不自觉地在调整自己的状态了。甚至从前和女孩子之间毫不忌讳的亲密气场也收敛了起来——不过,这个迟钝的家伙应该还没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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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20 21:39:00 +0800 CST  
【原创】你本无意穿堂风『新快/探案/改编』
Chapter.14

尖叫。尖叫。

这里本该寂静无声,可入耳的只有充满凄厉的尖叫。

黑羽快斗觉得太阳穴涨得厉害。他忍不住捂住了双耳——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兔子也是会尖叫的。

新山绘里正在把一管空气缓缓注入兔子的耳部静脉。兔子在玻璃箱内痛苦地抽搐,有几位观看实验的女同学惊恐地叫出了声,在实验室内此起彼伏地奏出一首不怎么和谐的多重交响乐。

兔子终于渐渐不再动弹,唇边溢出粉红色的血沫。

他松了口气,换上一副不以为意的扑克脸 ,提笔在笔记本上刷刷记录。

外界超过100mL的空气进入静脉,随血流到右心。心脏的搏动将空气与血液搅拌成大量血气泡,使血液变成泡沫状充满心脏,阻碍了静脉血回流和向肺动脉的输出,造成严重循环障碍。进入右心的部分气泡可直接进入肺动脉,引起肺小动脉气体栓塞。

死亡前表现为呼吸困难,类同室息。死亡原因是由心室梗塞造成的非心源性猝死。

这就是我们俗称的空气针,一种严重的医疗事故。

“快斗…”衣袖突然被轻轻拽了一下,他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中森青子抬起头,不忍地向关着死兔子的玻璃箱瞟了一眼,又将视线转回面前的少年脸上。“我觉得小兔子很可怜,”她咬了咬下唇,“它死得太惨了。”

她死得太惨了。

工藤新一和白马探沉默着听完了黑羽快斗的推论,一时没有人再开口。

空气针致死。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罕见的杀人手法,在他们的侦探生涯当中完全是第一次出现。

作为侦探,有时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从而导致思维的固化。空气针的出现往往伴随着医疗事故,类似新闻常有报道,根本算不上新鲜。尽管手法并不小众,但一起在校园中发生的凶杀案依然很难令人将两者联系到一块。

“这样一来所有都解释得通了。”工藤新一脑中案子大致的全貌正在成形,“猝死、刀伤、约束性勒痕。”

凶手在临近放学的时段潜入新山绘里的办公室,准备趁她不注意时用绳索将其勒毙。这时——案件的第二位凶手出现,劝说另一人使用了空气针这种易于混淆视听的方式杀人。抽取一管空气注入她体内,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刀伤的目的是掩饰注射留下的痕迹。如果之后在尸体上发现了针孔,那么这个手法就不存在神秘感了。凶手思维缜密,不可能没想到这一点,于是注射后使用美工刀将针孔破坏。

因为死因是猝死,法医一定会对尸体进行解剖观察。但等到第二天,心室中的泡沫早已完全溶解于血液,不留一点痕迹了。

“手法新奇,全盘计划也非常周详。”工藤新一说,“空气针——这样的方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出来的。除非凶手受过良好教育,并且拥有体系的生物学知识。这样的话……”

“栗原饰香老师。”白马探的声音有些低,“她的嫌疑更大了。”

“可是一个不在场证明足以推翻我们的任何推论。”黑羽快斗抄起双臂,尾音轻浮地上扬,“所以呢,大侦探们?你们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仍然有充分的理由拘留栗原。”工藤新一冷静地下达决定,“毕竟她的嫌疑过于重大,即使她不是凶手,也用仔细讯问的必要。”

再次见到栗原饰香已经是在警局的看守所。

黑羽快斗很熟悉这里。空荡荡的仅有一个用木板隔开的卫生间,地板上铺着一块浅绿色的榻榻米。他打了个寒战,不自觉地漫上一阵冷意。

看守的警卫开门时工藤新一悄悄瞟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23 21:09:00 +0800 CST  
放松,他对自己说。这次他的身份不过是工藤新一和白马探的助手,案件的调查者。他看见栗原饰香将她的高跟鞋整整齐齐摆在一边,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闭目养神。

“栗原老师。”工藤新一轻唤出声,保持着对待一位教师的尊敬。

“工藤新一。”她睁开眼,脸色苍白,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你。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她环顾这明亮的拘留单间,雪白的墙壁反射着刺目的光在眼前晃动。这样的设计意在无形之中给予类同幽闭的压迫感,是心理上的刑讯。

这样看来,这位女教师有着非同常人的心理素质。黑羽快斗还记得他当初端坐着等待开庭时胸口的窒息感——现在它又在压迫他的肺部,紊乱他的呼吸。

她叹息道:“我说了,我和这起案件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说实话对您只有好处。”白马探说。

“我用什么实话可说?”她反问道,抬起眼毫不畏惧地直视对方。通常的犯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胆魄。所以她要么真的与案子无关;要么就是怀揣着某种信念,坦然接受了这样的结局,或是确信自己有手段重获自由。

目暮警部早已告诫过,这个女人是块比他们想象中难啃的硬骨头。

“我们有证据表明您与新山绘里的凶手案脱不了干系,就算您拒不招供,最终也难逃庭审的命运。”工藤新一面无表情地进行心理攻讦,虚虚实实,企图找到眼前人的阿喀琉斯之蹱,“案件还在调查,如果您是凶手,现在配合警方还能获得减刑机会;如果您仅仅只是个情节轻微的从犯,供出主谋或许还能免去牢狱之灾。您的固执对您没有任何好处。”

黑羽快斗知道工藤新一有副好口才,也擅长和犯人打心理战术,但没想到将两者一结合就变成逼供的本事了。

“我还以为所谓名侦探会有些别的花样呢,”栗原饰香失笑,只是这笑容浸透了悲凉感。黑羽快斗望着她,总觉得那份凄清倏地浸透了自己。

“那些警察也都是这幅腔调。可我没做过的事情,你们休想屈打成招。”栗原饰香的目光逐渐变得空洞,凝视着墙壁上并不存在的一点。接下来无论他们说什么,她一概充耳不闻,宛如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画的死人。

又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校园早晨。没有风,天空是刺眼的惨白色,只有乌云层层叠叠地将天际压得更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

这让黑羽快斗很不舒服地联想到了四面高筑的看守所墙壁。

之后在案发现场的取证几乎一无所获。留下的证据太少了——警方推测凶手有可能将行凶的针筒混杂在了学校当日的实验用针筒中,甚至从垃圾堆中翻出几百个针筒进行化验,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对于另外一名存在动机的嫌疑人——阿多村久治,在目暮警部的盘问中也给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他声称自己在当天五点便与自己的妻子阿多村幸子一起乘车回家。

其妻子证明了他的话,但由于她身份的特殊性,警方对这对夫妻的证词持怀疑态度。

关于阿多村久治挪用公款、买卖职称的调查案因为缺乏证据同样陷入了僵局。两边进度的滞缓仿佛洒出的大网停滞在了空中,任凭大鱼从指缝间溜掉。

无可奈何,警方只得继续在暗中监察,无法对他们实施任何有效的司法控制。

如今他们手中的唯一一张底牌就是拘留中的栗原饰香。然而缄口不言仿佛成为了一条铭文,镌刻在她线条坚硬的眼角,镌刻在额头淡淡的皱纹间,镌刻在因轻蔑而微微抿起的嘴角弧度中。坚如磐石,没有什么能够撼动她。

这座久攻不下的堡垒让警局上上下下都极其沮丧——她的坚定态度甚至让警方开始怀疑,她是否确实无辜?人心不定,这种负面情绪同样感染了两位侦探——工藤新一和白马探连上课时都是萎靡不振的。

黑羽快斗明白这次案件对他们无疑是一次挫折。并非捕捉不到真相,而是真相近在咫尺,他们却触碰不到。

他忍不住自嘲地勾起嘴角。这多么像——当年怪盗基德和侦探们故事的最后一幕。

TBC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23 21:11:00 +0800 CST  
【原创】你本无意穿堂风『新快/探案/改编』
Chapter.15

开庭审判的那一天,东京开始下雪。

工藤新一站在窗前,感到自己的指尖冻得有些麻木。他拢起掌心,靠近唇边哈了口气,轻轻搓揉着修长的指节,好让冻结了的血液再次流动起来。

每一次呼吸都在冰冷的玻璃窗上氤氲成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之后迅速消逝。窗外是银装素裹的世界——雪花在空中簇成一连片,铺天盖地地遮挡着行人的视线。

他记得去年的冬天也是这样冷。那日也是漫天飘雪,怪盗基德却偏偏选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作案。他不顾脸颊被冰冷的北风刺得通红,温暖的鼻腔被冻得麻木,跑上顶楼去截他。他白色披风在空中飞扬,看见气喘吁吁的他,食指和中指并拢置于唇前,嘴角轻佻上勾,向他抛来一个象征式的飞吻。

工藤新一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上前就要去捉他的手,却只看见单片眼镜雪亮的反光一晃而过,遮住了他的眼。基德展开滑翔翼,融入铺天盖地洋洋洒洒的白中,从他手心溜走了。

他交叉十指,紧握成拳,仿佛这样就能把手心中的温暖留住。

“快斗。”工藤新一垂下眼帘,呢喃着所爱之人的名字,心兀地痛起来。

阿笠博士的甲壳虫已经停在楼下,嘀嘀地鸣了两声喇叭,一定是等急了。

工藤新一试着挪动自己僵硬的双腿——很快他找回了刚刚在犹疑中流失的力量,飞快地冲下楼梯。

他拉开车门,跳上了后座。灰原哀——宫野志保见他来了,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并不多话。开往法院的路上,三人全程不发一言,这几乎是从未有过的状况。工藤新一只是一昧地望着车窗外——直至灰白色调的景色在他眼中模糊成一团残影。

关于基德逍遥法外十九年后终于落网的新闻早已在日本全境掀起滔天巨浪。纵使天气恶劣,法院外还是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是焦急而兴奋的媒体记者,有些则是基德的忠实粉丝——他们静静站在飞扬的大雪中,手中高举着写着支持基德的告示牌,坚定地凝视着法院的大门。

工藤新一下了车,系紧了脖子上的围巾,默默从他们当中挤过。

法院的台阶竟然这么高。方很大,他吃力地撑着伞,重复着双脚交替向上的动作。法院的设计是辉煌而宏大的,色调是明亮的金色和橙色。工藤新一站在这样一片温暖的光华中,却感到刺骨的冷意渗入骨髓,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去得早,在旁听席上占了一个前排的座位,离被告席只有咫尺之遥。宫野志保明白他在想什么,也不和他搭话,只静静坐着,陪他一起等待。单纯的等待,等待一个开始,也等待一个结束。

时针缓缓在钟表上划过弧度,原本空荡荡的大厅渐渐被攒动的人头填满。感觉到木质长椅的微微颤动——有人在自己身边落座。

工藤新一扭头探去——一张与毛利兰极其神似的脸庞让她瞬间恍了恍神。

那女孩见了他也是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轻轻唤了声:“工藤侦探。”又补充了一句:“我是黑羽快斗的青梅竹马,中森青子。”

他轻轻点了点头,“中森小姐叫我工藤就可以了。”

椅子的颤动并没有停止。他又看见了自己的老朋友——英伦茶发侦探,在中森青子的另一侧坐下,离他有些距离。尽管是这样的场合,白马探却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只是神色肃穆。他们简单地打了招呼,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注意力显然不在彼此身上。

“红子同学,你也来了?”一旁传来中森青子讶异的声音。工藤新一寻声而去,望见了不知何时站在他们面前的美貌少女。紧身的酒红色针织羊毛长裙包裹住她姣好的身材,她一如既往骄傲地微微抬起下颌,嘴角挂着蛊惑众生的完美笑容,周身散发着不符合年龄的神秘而魅惑的气息。

小泉红子带着些许傲慢扫视了他们一圈,看见工藤新一时却神色微动。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在他身侧落座。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26 21:19:00 +0800 CST  
工藤新一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从看到红子的第一眼起,他就察觉到了某些异常。诚然,这个女孩确实非常漂亮,甚至美得有些不真实。然而,她刚刚让他的内心升腾起一阵不可控的占有欲,萌生出一股想抛弃所有、把全部的自己献给她的冲动。

无论如何这都是不应该的。他的心房早已被另一个人的身影占据得满满当当。不仅如此,他还感到了小泉红子身上对他散发的隐隐敌意。明明不待见他,为什么还是选择坐在了他身边?

工藤新一侧首打量小泉红子毫无瑕疵的脸庞。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这是作为侦探敏锐的直觉。她和宫野志保在某些地方给人的感觉非常相像。

小泉红子却没有再理他,目光只直直地盯着眼前空荡荡的被告席。

大厅内原本一直嗡嗡作响的交头接耳声突然停止。

审判长端坐在令人仰视的审判席上,书记员、公诉人、辩护人、诉讼代理人在两侧一字排开,手头整理着各类资料。

“开始了。”小泉红子突然轻叹一声,说出了他们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关于怪盗基德案……法庭审理开始!”

黑羽快斗披着一件浅灰色的囚服背心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工藤新一再也挪不开胶着在少年瘦削背影上的目光——他的头发乱蓬蓬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尽管有两个警察在背后押送,他的脊背仍挺得笔直,像是在沉默中维护着他不可侵犯的尊严。

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手铐无精打采地吊在他消瘦骨感的双腕上。黑羽快斗的步履是轻快的,似乎只是像平常一样踏上月光之下表演的舞台,准备让疯狂的观众们一睹怪盗潇洒张扬的风采。

工藤新一甚至看见他的唇角边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眼神明亮而澄澈,盈着十七八岁少年特有的精气神。不管怎样,看见这样的基德,让他稍感安心——起码,他还是他,不会轻易便被击垮。

黑羽快斗目不斜视地走上被告席,只留给他们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看到工藤新一了。他看到他殷切而炽热的目光一路追随着自己,然而他刻意错开了它。大概,是不想以这幅姿态与他接触吧。身上的灰色背心和手铐为他打上了属于罪犯的耻辱烙印,风光不再的怪盗基德,不再有这份自信坦然地站在侦探面前。

此时此刻狼狈的自己,黑羽快斗不想让工藤新一看见。

对黑羽快斗正式提起公诉的是检察厅。盗窃罪,涉及金额巨大;袭警罪、毁坏公私财物罪、扰乱公共秩序罪、扰乱社会治安罪、非法拘禁罪、人身伤害罪……

工藤新一听着这一长串罗列的罪名,不自觉弓紧了身子,搁在膝上的双手用力攥紧,直到指骨发白。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刀尖剜在柔软的心口,尖锐地痛。

黑羽快斗落网后,恐惧第一次如此来势汹汹。他是个侦探,对法律上的事也略知一二,之前他确实有为事情的严重性和日后黑羽快斗不得不面临的审判忧虑过。但每当想起那个人是怪盗基德,就会心安很多,以至于忘记了他也并非无所不能,基德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工藤新一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有可能失去他的。他的恋慕、他的牵肠挂肚,有可能如阳光下泡沫消逝,与他相隔在一堵冷冰冰的铜墙铁壁内外。

仿佛此刻,他与被告席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将他们分离的却是一道不可蒯越的鸿沟。

工藤新一在这头,黑羽快斗在那头。

TBC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26 21:19:00 +0800 CST  
今天你们的知更作业写不完orz
申请咕咕咕一天明天补上
谢谢大家啦!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28 20:48:00 +0800 CST  
【原创】你本无意穿堂风『新快/探案/改编』
Chapter.16

“现在休庭。”

审判长重重的一记法槌落下,震颤着砰地敲击在工藤新一的心口。

他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试图让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精神长时间高度紧张的负面影响显露出来,工藤新一感到异常乏力。脸上的疲态几乎无法隐藏。他向后倾了倾身子,靠上之前一直未曾沾到过的椅背。

脑海中全部是黑羽快斗刚刚自行辩护时的证词——关于他成为怪盗基德的原因,以及动机。工藤新一终于知晓了个中缘由,这个为父报仇的经典剧码详详细细的来龙去脉。

没有真相大白的畅快感,只有心被不断缩紧的疼痛。他想起他们在夜空下一片璀璨烟火中那次相遇,他高傲地冲他扬了扬下巴,笑道:“如果说怪盗是技术精湛的艺术家的话,那么侦探就是只会跟在怪盗后面吹毛求疵,充其量不过是个评论家的人物罢了。”

工藤新一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懂,一点也不了解眼前这个人。就在那么几次不过短短数分钟的碰撞、争斗与目光交汇中,他就草率地把自己的心给了那个人。或许,魔术的确是骗人的。但是,看魔术的人,喜欢被人骗。

背负着对于任何人来说都过于黑暗而危险的秘密,独自一人翱翔在冰冷的夜空中,与一个庞大的武装组织为敌;而在白天换回那张若无其事的笑容面具,校服下掩着一身的绷带和伤痛,像普通的少年那样背着书包去上学。

工藤新一开始考虑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这代表着他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心。最后他只发现,黑羽快斗的秘密只是让自己的满腔爱意更加浓郁了,仿佛这感情是有形状有质量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坠得越来越重,重到胸膛又不可抑制地刺痛起来。

他希望黑羽快斗有一天会把一切缘由始末都告诉他,可不是在法庭上,不是在狭窄拘束的被告席中。

黑羽快斗百无聊赖地晃着手上的镣铐——他有一百种方法解开它,但现在不行。他抬头去看正在为他唇枪舌战的辩护律师,竟然是著名的政律界女王妃英理,曾听闻她接下的案子无一败绩。

黑羽快斗苦笑一声,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名侦探不少功劳。他倒是有心了。但黑羽快斗其实并不在意判决结果。他自己决定做了的事,从开始便做好了担当的准备,坦然接受法律作出的宣判,遑论公正与否。

可他口腔左侧的最后一颗臼齿还是开始一阵一阵地疼。

从前因为吃了太多冰淇淋蛀了牙,去看牙医时迫不得已抽掉了一半牙神经,却留下了严重的牙齿敏感后遗症。那颗牙不能接触冷的、辣的或是过于热的食物,否则就会钻心地痛,仿佛整个牙龈被利刃贯穿。

然而,在精神状态极其紧张或焦虑时,这颗该死的牙也会向身体的主人发出警报——这证明他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超然物外。

黑羽快斗深谙当年父亲教给他的最重要的是什么。作为一个魔术师,最重要的是有一张扑克脸,不管遇到好牌或坏牌,遇到什么事,都要沉着冷静,不让观众猜透心思。

所以他强迫自己冷静。黑羽快斗没有理会额头上沁出的细密的汗珠,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公诉人对自己的控告,又眼见着这些罪名一条条被妃英理驳斥回去。

轮到被告人自行辩护时,黑羽快斗竟然淡淡道:“我对于自己的罪行没什么可辩解的。以上公诉人陈述的句句皆是事实。”

四座皆惊。

“但是,我作案的动机与几位所提出的并不一致。”黑羽快斗在法庭上表现出的强大的心理素质与这个故事的复杂程度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其实,与其说黑羽快斗这话是说给审判长和法官听的,倒不如说是给予工藤新一的迟到的解释。他知道工藤新一如今就在他背后,突然很想去瞧一瞧他脸上的表情。

当那个号称基德的死敌、富有得令人发指、体态臃肿胡子灰白的老人——铃木次郎吉第一个站上辩护人的位置,纵然是黑羽快斗本人也吃了一惊。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29 19:50:00 +0800 CST  
虽然是对手,但却值得钦佩。铃木次郎吉用沙哑而沉稳的嗓音回忆叙述了他一年以来与怪盗基德的数次交手。几乎每次都被基德成功得手,但又每次原封不动地将宝石归还,并未给他本人造成任何实际损失。他还证明了怪盗基德曾舍身保护过世界珍贵文化遗产——梵高的两幅名画向日葵免于在火场中焚毁,并从坍圮的展览馆中救出毛利兰。在“天空的贵妇人”与“贝尔·雪利二世号”飞艇一案中,基德协助他们将恐怖组织红色暹罗猫抓捕归案,途中拯救了被从飞艇上扔下的江户川柯南。在最强金库事件中基德应他的请求救出了被困在金库中的爱犬。

他出示了一份江户川柯南的录音资料。江户川柯南在他所提到的三个事件中都是直接当事人,但因为他现在身居美国,无法出庭当堂作证,所以只能通过二手资料提供证明。

黑羽快斗微微一笑,而席下端坐着的工藤新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之后上台的铃木财团千金——铃木园子也证实了铃木次郎吉刚刚的证辞。

“基德大人是个好人,这点毋庸置疑。”铃木园子向一侧的黑羽快斗投去充满信任的目光,眉目间皆是以往少见的肃穆。这个平日里装娇卖痴、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草包的大小姐,用这样坚定的声音宣布着自己对偶像的无条件支持。

“我记得‘命运的宝石’一案曾经牵扯到一条人命,案件关乎著名舞台剧演员牧树里小姐的毒杀事件,让我到现在仍记忆犹新。凶杀案发生在我们搭乘的飞机上,后来飞机发生了严重故障,机长和驾驶员中毒昏迷,一个引擎脱落,燃油泄漏,机场跑道也无法降落,全机乘客都陷入了绝望当中。是基德大人变装成一位剧组的男演员,指挥我们驾驶飞机紧急降落在码头上,整架飞机上几百名乘客才得以安全无虞。当时是下着雷阵雨的夜晚,视野昏暗,我们看不清码头的位置。基德大人从飞机上跳下去为我们引来警车,照亮了码头。那时候我真的很感动。”铃木园子的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内,“谢谢你,基德大人。”

黑羽快斗望着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铃木园子和他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到了一起——她忍不住红了脸,下来后飞快蹿到工藤新一边上坐下。工藤新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接着,作为被告的最后一位辩护人,中森银三在听众席一片惊异的窃窃私语中走上证人席。

“中森警部,您作为智能系罪犯搜查科的负长官,直接负责对怪盗基德的每一次抓捕行动,应该是基德每一桩罪行的见证人,理应作为控告方出席,恕我无法理解您要为怪盗基德辩护的行为。”一位检察官话中带刺道。这就是公诉人的任务——将语言化作尖利的武器,攻击被告方的每一环薄弱,力图用显微镜将对方的罪行无限放大。

“怪盗基德救了我的命,你没看新闻吗?”中森银三瞪了他一眼,浓眉拧成了疙瘩,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一位始终战斗在搏击罪恶前线的老战士,往往最瞧不起这种只会卖弄口舌功夫的文绉绉的呆瓜。

那位检察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哑口无言,看得工藤新一一行人心头畅快。

中森银三用词简略又不失颇详地描述了当晚与那个不明武装组织交火的全过程,怪盗基德如何义无反顾地挡在他面前,又如何向他道歉和自首。

“我追逐了怪盗基德近二十年——当然,现在这位年轻人不是第一代基德,所以也无法将一代基德的罪责归咎到他身上。但是,我对于这位宿敌的作风和秉性一向抱着敬佩的态度。怪盗基德绝对不是什么恶盈满贯的穷凶极恶之徒,刚刚你们也听到那孩子说了什么——他是为了寻找父亲当年死亡的真相,迫不得已在这根独木桥上一条道走到黑。他维护的同样是正义,是我们作为警 察却无法为他讨回的公道。”

中森银三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昂首阔步地走下证人席,一如既往地带着像是在抓捕基德时坚信自己必胜的神情。

“今天这出戏唱得真令人感动,感动到我都要为他们鼓掌了。”小泉红子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工藤新一皱着眉扭头看她,对她这样冷情的态度生出几分反感。

小泉红子一眼就能看出他所思所想,也不在意。沉默了一会,她突然说:“答应我,这关过去了以后,和他好好的。”

这突兀的一句来得莫名其妙。然而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那一刹,他仿佛从小泉红子摄人心魄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一丝恳求。

再定睛一看,小泉红子已经冷淡地扭过头去,美丽的脸庞上又挂上了以往的高傲与疏离。

工藤新一的思绪突然飘到了很远很远。

TBC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29 19:51:00 +0800 CST  
跟大家说一下。知更我接下来国庆休息五天要歇笔了。
国庆回来以后我们有省十校联考,再一个月就是第一次选考,成绩计入高考总分。
有多重要应该不用我说了
你们好好玩,假期快乐❤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09-30 17:31:00 +0800 CST  
这两天还在联考 大家等一等 后天更新❤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10-08 18:09:00 +0800 CST  
【原创】你本无意穿堂风『新快/探案/改编』
Chapter.17

阿多村理事长离职的日子到来了。阿多村夫人已经整理好了行李,带着两个女儿来到丈夫的事业单位等待。还有最后一些私人用品和文件需要整理,之后他们全家都将离开东京,远飞另一座城市——阿多村久治在那里谋到了另一座小学校理事长的职务。

一定很不甘心吧?黑羽快斗漫不经心地转动指尖上的笔,突然觉得很是好笑。这样一个将功名利禄视作性命的人,一夜之间就从大学校理事长的宝座上跌落,不得不放弃已得的一切,像条灰溜溜的丧家之犬四下奔逃。

身后的工藤新一抬手攥住自己的头发,把原本齐整的发型搅成了一团蓬乱。白马探虽然表现得更为镇静,面色却同样阴沉可怕。

黑羽快斗明白侦探们的骄傲。如果就这样让拥有重大嫌疑的阿多村离开东京,这将成为使他们光辉灿烂的侦探生涯蒙尘的一个挫败。可他们没有证据,也就没有对策。

黑羽快斗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感到焦虑。新山绘里尸骨未寒,而他们认定的凶手即将从眼皮底下溜走。他突然有种奇怪的宿命感——凡事都有一个注定的结局。

他和侦探们一样,也很多天没有合眼了,困意渐渐涌来。像往常那样,黑羽快斗把脑袋枕在臂弯中,望着窗外的走廊,放任意识渐渐模糊。

一个小女孩蹦跳着从窗外跑过,仅仅露出一个起伏的脑袋。马尾辫高高束在脑后,用一根粉色的发绳系起来,随着女孩的动作跳动着,在窗户另一端消失。

那应该是阿多村家的小女儿吧,他迷糊糊地想。谁知道那种家伙会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呢。

之后发生的事他不再有印象。梦中,那根粉红色的发绳仍然跳动着。

黑羽快斗是在梦乡中被别人拖起来的。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他刹时苏醒。意识有些朦胧,疲累的身体还在拒绝地做着抗争。他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叫醒自己的少女——“青子……你干什么啊……好困……”

接着中森青子的毛栗子便狠狠敲在他的脑壳上,留下一个凄惨的红印。

“痛痛痛痛痛……”他委屈地捂住额头,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得罪身边这位祖宗了。不过这一下可算是完全清醒了,身边安静地出奇,他才发现教室里几乎没有人影。同学们一窝蜂地涌向走廊,有的冲下楼梯,有的靠在窗边向同一个方向驻足观望。

“这是怎么了?”他缓缓站起身,不解地望向中森青子。她的脸上挂着一种忧虑的表情,并不像是在恼怒,或者生气。自己不过打了个盹儿的功夫,难道学校里就出了大事?

“快斗,同学们都在说……有个小女孩出事了。”中森青子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踉踉跄跄的他拉到走廊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常有的鼎沸喧哗,只有一阵令人不安的窃窃私语。

“小女孩?”黑羽快斗的心一下子缩紧了——一抹跃动的粉色恍惚从眼前掠过。

“那个女孩和她的姐姐玩捉迷藏时躲进了理事长办公室的保险柜,结果她姐姐经过保险柜时没注意到,顺手把柜门关上了,把她妹妹锁在里面。”对这件事,姗姗来迟的小泉红子几乎知道的和当事人一样清楚。她摊开手,语气淡然地向黑羽快斗和中森青子解释。

“为什么不让阿多村理事长快点来开锁?”他立即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保险柜通常采用全封闭结构,是不透气的。内里的空间又很狭小,女孩被困在里头,很快就会耗尽氧气窒息而亡。

“阿多村久治失踪了。”小泉红子蹙起眉。

“什么?”黑羽快斗没预料到眼下这样的变故,惊愕地瞪大了眼,“什么时候的事?”

“阿多村夫人发现小女儿被关在保险柜中以后第一时间就去寻找丈夫,那时候阿多村就已经不知所踪了。”小泉红子的声音异常冷静,“打电话显示关机,他们夫妻的汽车也好好停在楼下,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去哪了。”

黑羽快斗环顾四周——工藤新一和白马探都不见了。他心里有了数,“通知警方了吗?”

因为校园谋杀事件悬案未结,一直都有几名警察轮班在校内继续调查。但由于取证已经到了最后环节,部署的警力已远远不及案发当初。

小泉红子点点头,“刚刚也通知消防救援队和医院了。但是……”她犹疑着顿了顿,向黑羽快斗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从时间上来算,就算是从最近的救援站赶来,也来不及了。”

中森青子倒抽一口凉气,表情从原本的焦虑变成了焦急:“那个小女孩……她在里面会因为缺氧死掉,对吗?”

黑羽快斗突然明白了小泉红子的意思——他咽了口唾沫,说:“我觉得我可能帮得上忙,毕竟我是开锁专业户。”

中森青子瞪大了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竹马究竟有多大本事。

“时间不等人,一秒钟都不能浪费。”黑羽快斗一向是身体动得比嘴快的行动派,他不知从哪翻出一套奇形怪状的工具,话音刚落便消失在了楼梯口。

“这家伙……居然还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小泉红子低低地抱怨着,紧跟在他身后,“贼心不死。”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10-10 12:50:00 +0800 CST  
深呼吸。静下心。集中精神。

黑羽快斗蹲下身,摸索着保险柜的盘形密码锁,在脑海中搜寻着这种锁形的打开方式。

很幸运,这个保险柜并不是现在时兴的电子密码式或是指纹解锁式,不然任他再有本事,恐怕也是无计可施。

没有问题,甚至比那些博物馆或者艺术展览馆里陈列宝石的展示柜台的锁容易多了。可是这次不一样——他的目标不是什么华贵璀璨的宝石,而是要从死神手中盗取一条鲜活的生命。

本来还能隐约听见里头小女孩的哭声,现在却在渐渐变弱,只能偶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呻吟。黑羽快斗的心揪紧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来不及了。

女孩的母亲、阿多村久治名正言顺的妻子阿多村幸子站在一边焦急地凝视,眼眶哭得通红,几乎站不太稳,只能靠大女儿搀扶。

黑羽快斗蹙起了眉,手指突然一顿。这比他想象的要困难。这个型号的老式保险柜安全级别已经逼近银行金库,构造远比通常家用的保险柜复杂。而且体积也相当大,甚至可以容下一个小孩子。区区一个学校的理事长,要这样一个保险柜有什么用处?

“你为什么连保险柜都会开?”阿多村家的长女、女孩的姐姐满腹疑云,“你该不会是做贼的吧?”

“不是哦小姐,”黑羽快斗尽管在心底长叹一口气,面上却还绅士地微微一笑,“我是个魔术师。因为是魔术师,在表演逃生魔术时需要开锁的本领,所以这对我们来说是基本功。”当然他没有告诉她一般魔术师也是打不开银行金库级别的保险柜的。

他将视线重新转回手头的工作。突然,“咔嚓”一声,保险柜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成功了。黑羽快斗舒心地长出一口气,抬起手背擦了擦不知不觉汗涔涔的额头。说实在话,即使是以前在他被警 察团团围困的情况下撬锁,他也从未觉得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女孩的姐姐急忙拉开沉甸甸的柜门,将几近奄奄一息的妹妹抱了出来。阿多村夫人冲上前,几乎是一把将孩子从大女儿怀中夺了过来,接着不受控制地嚎啕大哭。

救护车呼啸着驶入校园,医护人员已经就位,几位医生立刻对女孩进行紧急救治。

“没有生命危险。”听到检查结果,所有人高悬的心才得以放下。

有人前去安慰阿多村夫人。从丈夫失踪开始,她已经遭到了太多次打击,精神濒临崩溃。黑羽快斗看着她双眼通红地搂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几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他从这个女人身上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想起栗原饰香,想起新山绘里。阿多村幸子真的迟钝至此,不知道自己丈夫在外头难看的吃相?

阿多村久治如今畏罪潜逃,在节骨眼上竟能枉顾亲生女儿性命突然消失。这意外就像一把双刃剑——既坐实了他的嫌疑,却也让案件变得更加棘手。

黑羽快斗随着医护人员下楼,来到离救护车还有几米远的地方,他就伫立不动,目送着护士从母亲怀中接过孩子。阿多村幸子和女孩的姐姐紧接着跳上车,陪护在女孩的身边。

车门缓缓阖上前,阿多村幸子突然抬起眼,目光与他直直相撞。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只是距离太远,黑羽快斗没能听清她的话,她的脸庞便消失了车门后。但这没关系,他读懂了唇语——模仿着她的唇形,黑羽快斗吐出的声音变成了:谢谢。

他的唇边不受控制地掠过一抹微笑。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黑羽斗双手揣进校服裤兜,沿来时的路线返回。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无论是警方还是侦探都没能掌握能把他送进监狱的关键证据,为什么阿多村久治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潜逃,坐实罪名?

黑羽快斗心弦一动,想到了那个充满了神秘气息的保险柜,女孩的姐姐打开保险柜时从里头飞出的纸张。

他走上楼梯,再度来到半掩的理事长办公室门前。那个保险柜里藏着的秘密,也许就是解密这一系列事件的关键钥匙。

TBC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10-10 12:50:00 +0800 CST  
【原创】你本无意穿堂风『新快/探案/改编』
Chapter.18

西木野沙树面无表情地坐在老旧的办公椅上,宛若一座在风中悄然固化的混凝土雕像。

走廊的窗边拥满了学生,同室的老师们也纷纷到外头看热闹,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她孤身一人。

这很好,她喜欢这样。

听说阿多村的女儿出了事。不过是报应罢了,西木野沙树这样想道。自从新山绘里死后,她的内心再也盛不下任何多余的感情。没有惊讶,没有同情,也没有复仇以后的窃笑或快感,只留下空荡荡的吞噬一切的麻木。

那个高中生侦探白马探向她保证过会将凶手绳之以法,可是他没有。她并不感到失望,因为这本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绝不能让那个人手上还沾着绘里的血,却仍光明正大地生存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绝不能忍受他还未受到任何制裁,却可以轻轻松松携家带口离开这座承载了太多过往的城市,逍遥自在地开辟一段新生活。

西木野沙树拉开办公桌最下端的抽屉,眼神冰冷,俯视着她早已为阿多村久治准备好的神圣裁决书——她判他死刑。

没有法庭,她来宣判。没有刽子手,她来执行。

-

黑羽快斗轻轻推开理事长办公室厚实的红褐色木门。被他成功撬开的保险柜就静置在房间中央,一面靠墙,正对着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少女窈窕的背影,深红色的长发如瀑般垂到腰际。她抄起双手环在胸前,打量着那个差不多有半人高、体积极大的保险柜。

“红子?”黑羽快斗侧了侧脑袋,上前走到她身边,瞟了眼她表情莫名深邃的侧脸,又望向眼前半开的柜门,心下了然:“你也发现了,这个保险柜不大对头。”

铁皮柜子里密密麻麻摆满了一沓沓泛黄的文件和暗褐色的牛皮纸袋。有几张纸零碎着飘出来,洒落在四周的地面上。

小泉红子俯身拾起一张掉落在她脚前的文件。粗略扫了几眼上面的文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单纯的学校各项经费账目。

“里面的文件也太多了吧?”黑羽快斗轻轻蹙起眉头,“难道要一份份检查吗?”

“也只能这样了。”小泉红子耸耸肩,扬起手打了个响指。陈列的文件周身泛起了绯红的光芒,仿佛一阵无形的罡风掠过,被赋予了生命般展开白色的羽翼,在房间内飞翔,在他们周身盘绕,最后整齐地停在空中,漂浮不动。

“哇哦……”这是黑羽快斗第一次见到小泉红子在学校内施展她的魔法。他在一份份文件铺成的海洋中穿行,果然浏览起来方便得多——魔法还真是个实用的好东西。

小泉红子抬起手指,拂过一张张已阅的纸张。于是它们消失成为一颗颗红色的流星,划过并不广阔无垠的天际,飞回原本所在的保险柜,被囚禁在狭隘的局促的黑暗中。

教室职称考评报告、学生食堂意见表、期末总成绩汇总……似乎并无特别之处。黑羽快斗眨眨有些昏花的眼睛,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踮起脚,将手伸向一个浮在高处的牛皮纸袋。

一圈一圈地将缠绕在纽扣上的白线拆下来,他在动作的同时注意着小泉红子的进度:“发现什么了吗?”

“目前还没有。”小泉红子将一排无用的信息驱作流星,一道道红色的闪电从黑羽快斗面前掠过。他解开最后一圈线头的手一抖,开着口牛皮纸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黑羽快斗叹了口气,正想附下身拾起纸袋。直到他突然乜到从里头滑落出来的一抹褐绿色——他快要触碰到袋身的指尖突然一僵。

“红子。”他轻道。

“怎么了?”她问。

黑羽快斗的手指轻轻一抖,改变方向,捏住纸袋的尾端,将袋里的内容倾倒出来。

几沓成捆的一万元纸币滚落,福泽谕吉的眼闪烁着诡异的光,狡黠地凝视着前方。

小泉红子突然从鼻息中扑出一声嗤笑。她抬起手腕,蜷曲指关节,在空中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所有牛皮纸袋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从华丽的舞台上摔落。躯体被冲击得破碎,里头鼓鼓囊囊的填充物撒落,罪恶的秘密由此在少年面前呈现。

钞票。钞票。成捆成捆的钞票。

黑羽快斗粗略地清点了大致数目。一个纸袋内装有五百万円左右,而这样的纸袋有超过二十个。也就是说,阿多村光在这个保险柜中就藏匿有超过一亿円的赃款。

名副其实的小金库,怪不得需要这样严密的安保措施。

诚然,一亿算不上非常庞大的数目,比起那些被曝光的身处要职的贪腐官员,阿多村久治这个理事长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但是,仅仅一座学校的小小理事长,竟能从各处榨出一亿円油水,不可谓不令人大跌眼镜。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10-12 13:05:00 +0800 CST  
“纸袋里还有东西。”小泉红子提醒。

几张颜色各异的塑料硬质卡片凌乱地躺在地上,如同被主人遗弃的草履。光滑的表面静静反射着耀眼的光泽,昭示着它们在人心中所占的非同寻常的地位。

黑羽快斗拾起它们,读出表面镌刻的金色文字:“三菱东京UFJ银行。瑞穗银行。三井住友银行。千叶银行……”

“银行卡,”小泉红子微微一笑,“只不过估计都是空的吧。看来我们的阿多村理事长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在离开东京之前将所有账户里的钱取出来,不给警方留下冻结他财产的机会。”

黑羽快斗欢快地吹了声口哨,如同玩转平时的扑克牌,在指间灵活地翻飞。“阿多村走得急,显然是因为出了女儿被锁进保险柜这样的差错。如果保险柜被其他人打开,里面的东西受到检查,那他就彻底玩完喽。这些银行卡是绝妙的证据。我们去把银行卡交给警方,他们一定能查到里面资金的来源去向,还有交易信息,沿着这条网找到证据,一举逮捕逃跑的阿多村。”

“就算找得到证据,你们也逮捕不了他。”

黑羽快斗的微笑凝固在脸上。他当然了解小泉红子的神通——她也不是会在这种大事件上开玩笑的人。

“为什么?”他心中突然升腾起不详的预感,“我是说……什么意思?”

小泉红子抬起手腕上的女式表,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分针与时针之间的夹角,说:“预言告诉我——那个阿多村久治,现在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

工藤新一急匆匆地冲进机场,差点在光滑到反射着一团团光晕的大理石地板上滑倒。拖着各色行李箱的乘客从他身边经过,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这个气喘吁吁,身着藏青色校服的少年。

工藤新一没有理会他人的目光,在购票站边停了下来,转动身体,扫视来来往往的行人。他知道阿多村久治如果畏罪潜逃,那么他只能来这里。距离学校最近的江古田机场。警方已经下达了通缉令,阿多村久治不可能凭他原本的身份证办理登机手续。

但俗话说狡兔三窟,阿多村久治贪污过一大笔教育经费,为了洗黑钱不可能没有办过假身份。眼下的情况,自然是越早离开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工藤新一明白这里是拦截他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逮捕犯人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决不容许自己失败。

“这里没有看见阿多村,”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再次跑起来,对着手机那端的人询问:“你那边呢?”

白马探站在一批因航班延迟而坐在休息区等待的乘客之间,视线仔细地从每张不同的脸上扫过,“我这儿也没有。”

事态紧急,侦探之间那些争强好胜之类的小心思都得放一放。虽说搜查一科已经派遣了警力火速赶来,但最近的下一航班顶多还有十几分钟就要起飞了,如果阿多村久治混在这批乘客当中成功登机,煮熟的鸭子就算是飞了。之后再一一排查,跨县实施抓捕,难度将大大增加。

两位名侦探心急如焚,却着实孤立无援。偌大的机场,密集的人流,想寻找一个不想让别人发现的使用假身份的潜逃犯,堪比大海捞针。

“可恶……”只能靠自己了。工藤新一听着手机那头传来英国侦探的声音,咬紧了牙关,重又抬起头。

手机忽然叮铃响起,是接收到短信的提示音。显示的名字是“Koizumi Akako”。

他点开小泉红子的信息:“工藤大侦探,阿多村理事长的女儿已经成功脱险,快斗委托我告诉你一声。请放心。”

工藤新一的表情略略舒展了些。只要想起他,嘴边就不由自主浮起一缕笑意,那家伙果然还是开锁的一把好手。

他正要把手机收起来,却又感到了振动,于是再度看向屏幕。这一次显示的名字是“Kuroba Kaito”——红色的特别提示,他刚委托完别人,竟然又亲自找了上来。工藤新一呼吸一窒,连忙打开短信。

“你们那边进度怎么样了?”

“还在找。”工藤新一犹疑片刻,叹息着在键盘上输入,发送,看着自己的头像边升腾起一个蓝色的气泡。

“不用找了。”黑羽快斗回答。

工藤新一皱了皱眉,正想回复“为什么”,黑羽快斗的后续消息紧接着浮了上来:“现在去卫生间,阿多村久治现在正在那里。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去就是了。”

“去逮捕他?”

“不。”黑羽快斗顿了顿,才继续回复工藤新一,“去给他收尸。”

TBC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10-12 13:07:00 +0800 CST  
【原创】你本无意穿堂风『新快/探案/改编』
Chapter.19

阿多村久治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咒骂,对着镜子解开快要将他勒至窒息的领带。他无力地撑在色彩斑斓却冰冷坚硬的大理石洗手台上,脑中浮现出的却是死去的新山绘里脸庞上丑陋可怖的紫绀。

他被那个娘们彻底算计了。阿多村久治呼吸得急促,镜子反射的眼瞪得目眦几裂。什么都毁了。他这辈子就这么栽了。

不管怎么说,他绝对不能进去。比起吃牢饭,其他都算不了什么。他还有半辈子要活——

“别动。”

感到脑后抵上了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阿多村久治双腿一抖,身体僵硬地举起了颤抖的双臂。“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那人哼出一声轻蔑的笑。“当然是来杀你了,阿多村……理事长。”

沙哑低沉的女音,嗓音中毫不掩饰欣快的复仇感和入骨的恨意。

“西木……”他认出了这个声音。回应他的是脑后枪膛轻微的上膛声,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了他,将未吐出的后半截名字硬生生咽了回去。镜子里的女子一声黑衣,黑色鸭舌帽压低,遮住双眼,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

“你冷静些,”阿多村久治尽可能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杀人是犯法……”

“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个?你杀掉绘里的时候有考虑过杀人是犯法的吗?!”她倏地拔高了音调,滚烫的怒火几乎吞噬了残存的理智。不妙——阿多村久治惊恐地想道。

惹怒一个游走在爆发边缘的亡命之徒无疑是世界上最不理智的行为,尤其是当她手里举着一把枪,枪口还对准了你的后脑勺的时候。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你要什么,钱……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阿多村久治双腿一软,膝盖着地,直直跪在洗手台下,于复仇女神面前完全丧失了尊严。枪口随着他的动作下移,她只要轻轻动一下食指——

“别用这个肮脏的字眼侮辱我。”她的声音冷却下来,怒火变为了更为可怕的杀意。

她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

一声枪响突然凌厉地划破空气。短暂的寂静后,尖叫声爆发了。

喉口涌起一阵血腥味,肺泡内的空气几乎要被挤空。奔跑,奔跑——此刻的白马探脑子内只剩下这一个词语。他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穷尽过自身速度的极限,向一个方向奔跑——奔跑。

白马探艰难地在一片熙熙攘攘的惊恐中穿行,他逆着一窝蜂涌向安全出口的人群,突然感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从身侧拂过。眼角的余光只瞥到对方的一声黑衣,接着一丝轻笑如银铃微摇,缥缈地掠过。

心头不详的预感更强烈——这种沉甸甸却又像是时刻被悬挂着的不安感有几分熟悉。白马探顺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望去,那人早已湮没在人潮的海洋中,再也找不到踪迹。

白马探只得继续前进。他想回头打量一下工藤新一是否还跟着,生怕他被人流冲散,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他就这样带着份隐隐的担忧,终于冲破层层阻碍,闯入案发第一现场——卫生间。

白马探的瞳孔陡然锁紧。大片的血渍喷溅在大理石洗手台上,粘稠的暗红色滴滴答答地向下淌着。镜面上沾着飞溅的血滴,如同恐怖电影中用蘸满鲜血的手指划过的痕迹,歪歪扭扭地滑落,留下一道道诡异的红痕。

他望着躺在血泊里的阿多村——被子弹从脑后近距离射入,而且还是裂开弹,威力远远大于一般子弹,以至于直接将整个后脑轰去了一半。白花花的脑浆迸裂,油腻腻地混杂在血液中,在地板上渐渐蔓延到他的脚前。

从喉口不禁涌上一阵恶心感。作为侦探,尽管平时见多了各色各样尸体,可这样的死亡场面依然令人反胃,难以忍受。

他想起那个与他擦肩而过的黑衣人,懊丧地重重拍了拍脑袋。血腥味——凶手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射杀死者,必定会沾染到溅出的血液。

浓重的铁锈味在卫生间内扩散,气息令人作呕。白马探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防止鞋底沾到尚未干涸的血液,破坏案发现场。

掏出手机拍下第一现场的场景,手机屏幕录入的图片血腥到该打上十八禁的马赛克。他收起手机,侧身闪出门外。

楼主 黑翼知更鸟  发布于 2018-10-14 15:18:00 +0800 CST  

楼主:黑翼知更鸟

字数:42133

发表时间:2018-07-22 05: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1-26 12:05:3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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