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写书】小子,给老娘滚过来

厨房里隐隐能听到丝竹管乐声,任小泉撑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点着地,支起来的简易小床上,小家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亮,越来越闹。期间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男子的怒斥声,还有不同人的辩驳声。
“吱呀!”厨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小泉!死人啦!”丽娘花容失色,扶在门框上站都站不稳。
任小泉猛地站起来:“什么!”
“兰香房里死人了!!”丽娘眼里涌出泪花,惊恐地说不出话。
任小泉夺步上前了两步,又猛地顿住脚步,回身几步窜到任天旁边抱起了他,将他的脑袋背对着丽娘。
“......泉泉......”小家伙睁开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疑惑地看任小泉。
“没事,睡吧。”任小泉放低声音,轻轻安抚着他,又伸手在他背后轻拍了拍,拿起哄小家伙睡觉时取下的布条重新绑在了任天的眼睛上。
任天的小脑袋搁在任小泉肩头,乖巧地闭了眼,仍由任小泉绑住了他的眼睛。
“走,去看看!”任小泉声音微沉,大踏步走到丽娘面前。
丽娘并没有注意到小家伙的眼睛异样,她面上满是慌张,微微顺了顺气便走在前面带路。
不少人都在朝一个方向涌去,云叔带了人封住了路,一摆的人隔着十米远将兰香的房团团围住。
“大家先散散,先散散!已叫人报了官去了,官爷马上就到!大家莫慌!”云叔站在前面,举起手安抚着众人。
云叔看到任小泉和丽娘,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过去。
任小泉眼神四下看了眼,心里冷笑。楼下一个个败家荒淫的男子面上全是兴奋,摩拳擦掌着想床上来一探究竟,这哪是慌乱的模样,分明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人!
任小泉进了屋,才发现屋内已有了几个女子,都围在兰香身边低声地啜泣。另一边横着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脖颈深插着一支簪子,下身未着一物,竟是血肉模糊,那物什生生断了半截子在地上!
“怎么回事?”丽娘只知兰香屋里死了人,却没料到是这般场景,顿时呆了呆,忙低声发问。
素来与兰香交好的玉流默默垂着泪,抱着缩成一团看不清神色的兰香,眉目黯了黯没有说话。
绵云叹了口气,像任小泉和丽娘走近了两步。
“这人侵犯兰香,被兰香......”
话语未尽,其间意味却已是足了。
任小泉一凛,兰香这几日来了葵水她是知道的,可尽管如此,她仍是想不到兰香会做出如此破釜沉舟之举。
毕竟......毕竟......她本就是妓/女啊......
任小泉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她素来是个极自爱的人,而古代的女子最是注重贞操,刚烈之人更是比比皆是。可是,兰香本就是妓/女虽是葵水期被人强行侵犯,但似乎也用不着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她本就没有什么贞操可言啊。这样做了,岂不是把她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若是普通良家女子倒可以申诉冤屈,可一个妓/女若拿出被强/奸的借口杀人,在这个时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任小泉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而她也知道,这是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最有可能的想法......
任小泉手指紧了紧,她不认同兰香的做法,可她心里却是真真切切被这场景刺痛了。
丽娘听了绵云的话,便垂了头不再说话,眼中涌现出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
那股子悲凉太过强烈,让任小泉的心不由又凛了几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周围,这才发现这屋里的姑娘莫不是同样的绝望凄苦神色。任小泉心里一痛,明白过来,她们必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兰香无处伸冤,只能赔命!
玉流,兰香,丽娘,绵云四人都在屋里,这九醉楼的四花,这一次便是齐了。
以妍丽火辣出名的兰香,以温婉可人出名的丽娘,以能歌善舞出名的玉流,以悠扬琴音出名的绵云。四人除了玉流和兰香私下关系不错外都是一副表面和气的模样,底下里究竟有多少不登对外人也知晓不得。
可这一次,她们脸上的神色出奇的一致。那股子似乎能透到骨子里的悲凉,让任小泉嘴里发苦.
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评判她们。她们忍着所有的苦涩艰辛,吞了所有的不甘泪水,接下了所有的谩骂白眼,只为了活着,哪怕活的再苦再不堪再小心翼翼,她们都在拼命地活着。
拼命想活着的人,每一个,都值得尊重。
一直缩成一团的兰香突然摇晃着站了起来。
她慢慢地走着,四周的人默默散开,不敢也不忍拦她。兰香出了门,正和要进来的云叔正面对上。
云叔叹了口气:“官府的人来了。”
任小泉是眼睁睁看着兰香被官府的人带走的,沉重的铁撩扣在她的手脚上,拖着她慢慢下了楼,慢慢穿过人群。人群两边的人不知是谁带头扔了盘里的食物残渣过去,四溅的酒液,吃了一半的骨头,颜色各异的汤水在兰香大红色凌乱的长裙上溅开。
这里面的男人,也许有暗暗心仪于兰香的,也许有曾在她石榴裙下曲意奉承的,也许有只能看却吃不到手的暗暗庆幸的......
“天杀的!!!毒妇浪蹄子小婊子!!老娘宰了你!!”一个高壮的妇人冲了进来,三步作两步窜到兰香面前,几个大耳挂子就扇了上去。
衙役忙拉开那妇人,拖着兰香继续走。
那个妇人吼着哭着跑上楼扑在那尸体上痛苦,云叔好言好语地相劝着。
任小泉觉得自己似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她愣愣地看着兰香瘦弱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那个妍丽的玫瑰一样的女子,会怎么样?
屋里的姑娘都抽抽噎噎成了一团,玉流更是哭地晕了过去。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留一下兰香,哪怕是乞求一下那些二话不说拉走人的官爷。
明知结局,又何必做无用的挣扎,竟管任小泉知道,她们内心比自己更要悲切个千倍百倍。
兰香这条路,似乎就像是某种刻意压在心头的阴霾和炸弹,视而不见了许久,一朝突现,心惊肉跳。
官府还留下了几人,把屋里的闲杂人都要清出去。任小泉搀扶着脚步发虚的丽娘,把她送回她自己的房中。
当任小泉正准备开了门离开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丽娘突然开口。
“你是不是也觉得兰香活该?”
任小泉回头,丽娘脸上的神色,与任小泉印象中的哪一种模样都不一样。
带着悲凉,嘲讽,漠然。
再无以往的温婉和贴心。
任小泉其实一直都知道,丽娘的温婉可人,不过是她最有利的武器。
因为九醉楼里的丽娘,温柔纤弱,楚楚动人。
她对每个人都好,也对每个人都无情。
这还是任小泉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温柔笑意之外的神色。
“我没有......”
“得了吧!”丽娘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她打断了任小泉,冷笑着看她,“你不用装!你是良家女子,当然瞧不起我们这些风尘女子!再说了,我也觉得兰香活该,没脑子的东西就是蠢得厉害!草一下能死吗?!都草了那么多次了再草一下能死吗?!来了葵水草一下又死不了!她真是蠢!真是蠢......她从来都是个没脑子的......”
丽娘嘴里说着狠话,脸上却是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她慢慢低下头,以手掩面。
任小泉默默看了她半响。
“我从来没有多任何人说过,我是被一个男人抛弃的。”任小泉突然开口。
丽娘的手指动了动。
“他找了另外一个女人,我离开了他。当初为了和他在一起,我背弃了家族。”
丽娘抬起头,怔怔看着任小泉:“宠妾灭妻?”
“他没有娶过我。”
所以是连名分都没有?丽娘微微瞪大了眼睛。
怀中的任天早就醒了,似乎也觉出气氛的不对从方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
任小泉慢慢弯腰放下任天,轻轻理了理衣襟露出心口处的伤痕:“这是他刺我的。”
半真半假,饶是任小泉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泉灵的痛处,每每想起,便似乎能切身地觉出那分绝望入骨的悔痛。
丽娘从来不知任小泉的过去,她和楼里的其他姑娘一样,羡慕着任小泉,嫉恨着任小泉,她们像是卑微的蝼蚁,仰望着任小泉身上她们永远不会有的东西。可却没有想到,任小泉也有这样的经历。
就算是一个良家女子又如何,这样的经历,也足以背上一世的罪名——不尊不孝,不守女戒,放荡形骸。
心中的那些不平衡,那些不忿,慢慢得便散去了。
“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丽娘低低说。
“我知道。”任小泉知道。
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这世上的不公。可就是因为任小泉知道,所以除了一句“我知道”外她再说不出一句话。
任小泉抱起任天,轻轻开了门。
“九醉楼怕会歇业几日,你好好休息。”任小泉说完,便迈出了步,轻轻关上了门。
门外阳光甚好。
她还生活在这样的阳光下,便是有再多的苦楚,也已是幸运。
“你哭了......”一双小手摸索上了自己的脸颊,疑惑地摸着那两道湿意,“为什么?”
任小泉摸了摸任天的脑袋,抓起他的小手轻轻亲了一下。
“任天,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保证。”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18 17:05:00 +0800 CST  
“联系公子?”云叔皱着眉,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任小泉,“你在说什么浑话?”
云叔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云叔!你明知兰香不该死!而且,容公子一定可以救她!”任小泉上前两步,拦住了云叔。
云叔眯起了眼睛:“杀人偿命。这点小事,怎么可以烦扰了公子。”
“小事?”任小泉冷笑,“你竟觉得这是一件小事!那个王大户难道不该死吗!还有,兰香这件事分明对公子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举手之劳,为何就不能救她一命!”
对面的老者眼里突然射出两道厉光来,让任小泉的心里莫名一紧。
她咽了口唾沫,暗暗打着气,逼着自己和云叔对视。
那双锐利至极的眼睛如同鹰一般在她脸上打了个转,慢慢移开。
“多管闲事。”他说完,侧身走过去。
任小泉听到门扉重重的一声响。她躬下腰,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
这就是他们,视人命如蝼蚁。
她知道容子灏身份不凡,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但定是可以救兰香的!而且定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救!可是......
任小泉慢慢站起身,眯起了眼睛,眼里意味不明。
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眼角。
任小泉朝后缩了缩,钻到阴影里,朝一边看去。
那是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小心翼翼探头看着四周慢慢下来,方才因为背对着任小泉才没有看到她。
那个身影是谁?
她要做什么?怎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九醉楼昨晚出了事后便暂时停业了,这个人却大中午裹得严严实实,一副鬼祟的模样,不知是要做什么!
任小泉略思索了下,小家伙此时正在屋里睡着呢,自己就出来了没一刻钟便被云叔驳了,应该是还没醒的。自己且跟上去看看。
任小泉悄悄跟在那女子身后,却见她进了一家药铺,没多时又出来了,重新朝九醉楼的方向走去。
任小泉看她又朝九醉楼走,便没有跟上去,反而进了那药铺。
抓药的伙计头也没抬。
“要什么啊?”
“伙计,问你个事。”任小泉放柔了声音。
伙计听了声音,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又是一个美女,虽然有点不修边幅。
“姑娘尽管问?”伙计笑眯了眼,和方才的态度截然相反。
“刚才那姑娘买了什么药啊?”任小泉也笑着问。
“哦,砒霜,说是回家杀老鼠的。”
据她所知,九醉楼别说老鼠了,连蟑螂都没有!
任小泉心神一凛。
“谢谢伙计了。”任小泉笑了一下,忙转身跑了出去。
“今儿个真是艳福啊,一个两个都是美女,虽然第一个看不清长相,但看着就是一美女!”那伙计看着任小泉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
任小泉一路不顾形象地抄小道狂奔回去,竟还赶在了那人前面,躲在暗处的任小泉看着那人径直去了厨房,皱起了眉头。
这人想杀人?
杀谁?
杀九醉楼的人吗?
任小泉悄悄跟到了厨房门口,躲在外面从门缝里偷看。
那个女子一直没有放下面纱,她拿出一碟菜,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打开包,把里面粉白色的砒霜倒进了碟子!!
任小泉心里冷哼一声,一把扯下外衣,从门栓里穿过去牢牢打了个结就把门给拴住了。
然后,手搭在唇边,扯高了嗓门。
“来人呐!!!有小偷!!!!”
............
接下来的一切十分顺利,厨房没多时便被乌压压地围了起来,那女子也被揪了出来。
云叔听了任小泉的说法,脸色一冷,一把便扯掉了那女子的面纱。
“玉流!!”
惊叫声从四周传来,任小泉也愣在了。
怎么会是玉流?昨夜出了事后,她还哭晕了几次,最后昏昏沉沉间才睡了的。
云叔显然也没有想到,愣了一下便质问道:“怎么回事!这些砒霜你想用来害谁!老实交代便不送你去见官!”
九醉楼已经损失一个兰香,不能再损失一个玉流。
玉流抬眸,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
“我要把这盘菜送给兰香。”
任小泉几乎以为自己听力出了毛病。玉流要害兰香?怎么可能?为什么?
而且她也用不着害啊,兰香此时的情况,明眼人都没能看出来已经无路可退了!
玉流却嗤嗤笑了两声。
“为什么?”她脸上两道清泪落下,“因为不这样,她会更痛苦。”
电光石火间,任小泉明白了什么。
古代女子入狱,难有几个能留了贞操的,牢里的狱卒牢头,都会挑女犯人行那不轨之事,而兰香这样的身份,更是会让他们无所顾忌。
所以,玉流宁愿亲手杀了兰香?
任小泉看着玉流脸上两道滚下的清泪,突然觉得心底有什么地方,生生的疼。
“你真是糊涂!你以为你送的进去吗?!这菜你还不是自己要吃一口才能进去!”云叔恨铁不成钢地训斥。
玉流沉默着不发一言,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笑意,神色恍惚。
忽然间,任小泉就确定,玉流已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了。
为什么?不是以前还拼了命的想要攒钱赎身,想要活下去,想要出了这楼过普通人的生活吗?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放弃生命?
“她对日子没有希望了......”丽娘在旁边低低说了句,解了任小泉的惑。
没有希望了,亲眼看到自己这样的人没有半点的人权,收不到半点的保护,即使以后从了良又如何,还不是一身孤苦,千人指万人骂。
没有希望了。
周围的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没有人说一句话。
“把她关起来,好好反省反省!”云叔黑着脸,又补充道,“给我看牢了!”
人群渐渐散去,任小泉站在原地,看着有人收拾厨房里的腌臜物,微微垂了眉眼。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是不是,不该捅出这件事......
可那样的话,玉流和兰香都会死,马上就会死......
任小泉回到屋里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便是她们,也有这样的气性。
可恍惚只一瞬间,便变成了惊恐!
任天不见了!!
任小泉瞬间便变了脸色。
会不会,他自己醒来去玩了?任小泉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冲了出去。
“任天!!”屋前屋后找遍了,都没有任天的影子。
任小泉心里其实已经推翻了任天是自己跑去玩的可能了,因为她的心里慌得不得了,这种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的慌乱,让她止不住地朝不好的一面猜想。
会不会是容子灏!
他打的是任天的主意?!
任小泉驻足想了想,脑子却是乱成了一团,什么都思考不了。
“咚!”暴躁抓狂的任小泉一巴掌拍向桌子。
“嗷!”疼的直叫唤的任小泉忙捧着手吹了两口气,蓄了半响忍在眼眶里的泪便忍不住了,随着痛意簇簇地落了下来。
任天,不要吓我,你在哪里......
不要吓我......
一片羽毛悠悠然飘了飘,飘在了任小泉面前。
不知为何,这片羽毛给了任小泉极违和的感觉。任小泉像受了蛊惑般,朝那树叶伸出了手指。
一点白光一闪而过,那羽毛径直着起了火焰,竟凭空烧成了灰!
而更诡异的是,就在羽毛烧成灰的同时,一个声音从羽毛里传了出来。
“城东敦煌庙,夜半三更时。”
随着那羽毛烧成灰烬,那声音也戛然而止。
任小泉眯起了眼睛。
妖术?
这声音是个男子的声音,听着似乎雄浑有力。
掳走自己族的皇子,胆子倒是大的很!任小泉刚思及此处,又有些颓然,那白芷一看都是想把任天打发的远远的,怕也是早不承认任天的皇子身份,更不会救他了。那个长老倒是有可能救任天,只是此时情况紧急,她哪有时间和本事找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长老?
不过,既然用这种方法叫自己过去,难不成这人,不,这妖的目的是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任天此时应该不会出事。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能慌!
城外敦煌庙,夜半三更时,倒是一个有文化的妖物。
..........
呼呼的夜风刮着,这个月份本也不冷,可任小泉却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紧了紧脖子上挂着的佛珠,又默默喃喃几句“南无阿弥佗佛,佛祖保佑”的任小泉颤着双腿朝敦煌庙走。
好吧,她承认,自己心里挺害怕的。
这条夜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黑咚咚的挺渗人,任小泉又摸了摸佛珠,心里自嘲了一声,自己也是够了,自个儿都是个桃花精还怕其他的妖物......
而且自己都不怕佛珠,这佛珠定是对那妖物没用的。
任小泉叹了一口气,一把扯掉了脖子上的佛珠,遮羞般的藏在了怀里。既然要去面谈,不能失了威风!一定要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紧了紧拳头,任小泉迈着两天抖若糠筛的腿,向几百米外的墩煌庙继续进发。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18 20:57:00 +0800 CST  
敦煌庙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一些微弱的光亮。
任小泉咽了口唾沫,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
“天天!”任小泉惊喜交加,那个正中央躺着的小身影,不是任天又是谁?
“天天!”任小泉几步跑上前去,一把抱起任天。可怀中的孩子小小的身体微微冰冷,可爱的眼脸阖着,蝶翅般的睫毛铺盖在眼下一动不动,往日红润有光泽的唇瓣起了些许的干皮,微微发着白。
任小泉惊疑不定。
“天天?”
“天天?”
“天天!!”
她不停地晃着怀中的孩子,可那双眼睛并没有如她所愿地张开。任小泉拧着眉,拳头握在一起,若不是小家伙还发出浅浅的呼吸声,她真要以为......
“阁下还不现身吗?畏畏缩缩不觉得丢脸吗?!”任小泉冷声喝到。她本是极害怕的,可看到任天这副模样,心里的那份害怕便全然变成了愤怒。
要是任天出半点事,管对方是妖是魔是神,她任小泉都势必与其势不两立!
十步外的庙门口,一片黑色的衣角轻闪了闪。
任小泉紧了紧搂着任天的胳膊,眯起了眼。
这是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墨发披肩如同一匹雄狮,黝黑的面庞上有着凌厉的五官,眼睛有些大,闪着绿幽幽的光,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他穿着一身简单的墨色衣服,腰身和裤脚都用简单的麻布条扎着,显得精干有力。
他慢慢地走进任小泉,沉默着一言不发。
任小泉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那双绿幽幽的眼着实渗人,但是,她决不能胆怯!
“你是什么人?!意欲何为!你把他如何了?!”任小泉在和来者对视了两分钟左右后,还是先开了口。原谅她实在沉不住气了——怀中的孩子软软地斜着,除了浅浅的呼吸外没有一丝活泼的迹象,她的心里就跟百爪挠心般焦急。
那男子竟也毫不拖泥带水:“在下是山中一匹黑狼精,名号黑风。想求你救救兰香。他并无大碍,只是被在下弄睡了而已。”
任小泉微微松了一口气后愣住了。
黑狼精?救兰香?
求我?
“那个,兄台,你和兰香什么关系?”兰香一介凡人,和这匹成了精怪的狼有什么渊源?任小泉顿时八卦心起。
“我们有两世的情缘。两世前,她是猎户的女儿,悄悄放走了当时受伤被捕的我。我已经陪了她两世,这是第三世。”那黑狼精淡淡地说,声音和那羽毛中传出的声音一般无二,雄浑深厚。
“你......难道不知道人妖殊途?”任小泉思想并不闭塞,只是她知道,妖和人在一起势必会折损人的阳寿,这也是凉飞扬当初为了和白芷在一起想尽办法利用了泉灵的原因之一。
黑风的眉眼微垂。
“我知道,所以这几世,她并不知我的存在。”
仍旧是淡淡的语句,可任小泉却听得心上一滞。陪了一个不知道你存在的人几生几世,注定没有结果,没有希望,没有幸福的陪伴,
值得吗?
而且,这一世兰香的身份......
“你为什么以前不救她出那水火之中。”任小泉想起这一桩,刚刚浮上来的感动便有些消散。
“我昨天才找到她。这一世,我找了她十七年。”黑风眼角微微动了下。
“你为什么不自己救?你起码也是个妖,吹吹风什么的不就可以劫狱了吗?”任小泉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我身上杀伐罪孽过多,近不得衙门这种宝镜高明之地。而你可以。”黑风又上前两步,凌厉凶狠的眉眼中透出一丝乞求。
“我?”任小泉指着自己的鼻子,突然想起泉灵的记忆里,这身子骨确实是应天地灵气而生,无半点杀伐的。
可那又怎样?自己已经失了所有法力,比个强壮点的凡人都不如。
可这话不能在这黑狼精面前说,先不提那句“杀伐过重”,光是这样貌看着都不是什么善茬,自己心里虽同情他对兰香的用情之深,却不能在他面前透了底细。
“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没有这个本事,我倒是知道一人可以救兰香。”任小泉说着,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做出一副极真诚善良的模样。
黑风脸上神色变也不变:“你不帮可以,那小东西就一直睡着吧。”
“你敢!!”任小泉猛地站起来,瞪着黑风。
“我不需要你给我建议,你只需帮我救了兰香,他自然会醒。”
任小泉气得鼻子冒烟。求人办事还这么拽,你拽什么拽!
于是任小泉一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我帮你!”
......任天啊任天,你可算是拿住老娘了!
黑风嘴角抖了抖,他本以为这人那副模样是要准备和自己一决高下的......
“怎么救?”既然正要去救人,那她没法术的事便不得不说了,“我告诉你,我没半点法术。”
黑风“嗯”了一声:“我知道。”
任小泉半张着嘴,觉得这句话的冲击力委实有些大。
“你......你......你如何看出来的!”内伤啊内伤,任小泉表示忍痛忍得很辛苦。
“走路靠走,御寒靠抖,找人靠喊,还用看吗?”黑风理由充足。
任小泉:“......”
黑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破坏友谊的?
.............
“%*O(#@&$^@*)@”任小泉喃喃着晦涩的咒语,皱着眉头拼命地寻找感觉。
一旁的黑风眼看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耐。
这匹黑狼明知道自己没半点法术,还要自己学这什么咒语,她虽当年也是个高材生,可这不代笔她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一串与外语无异冗长咒语好吗?!
更可恶的是,学不会就不弄醒小家伙。
任小泉觉得就算这匹黑狼和兰香情路再坎坷,自己也不同情他了。
任小泉念完咒语,身上还是没有起一丝变化。
“你确定这是隐身咒吗?这也太没用了吧......”任小泉吐槽了一半,被这黑厮眼中的凶光生生吓地打住了口。
“如果你一直不会的话......”黑风把眼移向仍旧睡得一塌涂地的任天,“他的小命......”
任小泉眼神一冽。
“我会尽力,但是警告你,你敢动他,我让你生不如死!”
黑风挑起眉毛,和任小泉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良久。
“在那之前,我会要了他的命。”黑风唇齿间微微动作,吐出的话却让任小泉觉得寒冷透骨。
自始至终,自始至终,她都被捏在别人的鼓掌间玩弄,她没有一丝选择的权利,也没有一点立足的资本。
她让任天跟着自己吃苦。
任小泉的瞳孔剧烈地缩了几下,转过头去,闭上了眼。
“¥&@&#*@#*¥#@......”
任小泉觉得,自己多年没有快速运转的大脑,从一个慢悠悠的自行车突然变身进化成了一座火箭,刚开始的高负荷运转着实是艰难的,她觉得自己的脑壳几乎要炸裂了,天上地下的事物既似都不复存在般万籁俱静,又似俗世闹市般纷扰陈杂。
就在任小泉快要奔溃的时候,突然像是一缕甘露浇灌进了干涸的麦田般,一丝带着暖意和安抚的温柔力道从腹部缓缓蔓延到四肢百骸。
任小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消失,不,准确的说,是透明......
“你捕获了一丝天地间的灵气,倒是运气好得很。”黑风主动开口解释,“趁着这机会把另外几个咒语快些学会。”
任小泉心里喜了一下,侧眸看了眼任天,没有管黑风隐隐的焦急,摸了摸任天的脸颊,这才重新沉下心思。
这一次便快了许多,任小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突然开窍的成绩不好的学生,悟到了学习的方法,一下子变得聪颖起来。剩下的几个小小的妖术,任小泉没有学多久便会了。
还没等任小泉休息一下,黑风便赶着任小泉去牢里救人。
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发白。
“你只需把兰香带出衙门即可。我会在外面接应你,只要你救出她,这孩子,自会在你屋里躺的好好的,保证活蹦乱跳。”黑风见任小泉戒备地看着自己,无奈地皱了皱眉,“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会遵守信用。”
“好!我信你!”任小泉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被一阵黑风送到衙门不远处的任小泉晕头转向了会,这才回过神。这驾云比飞机还要晕得多!上次那长老的速度比起这黑风真算是慢得了,想来还是担忧着自己一个晕过头把任天给扔了......
隐身的任小泉闪身......从狗洞爬了进了衙门,又摸到了大牢处。
这个时辰恰好是狱卒换班的时候,任小泉一路顺畅的进去了。
不得不说,虽然这种严重违背了任小泉以往遵纪守法好公民形象的事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但确实惊险刺激,尽管任小泉知道身边的狱卒都看不到自己,仍是止不住小心翼翼秉着呼吸放轻了脚步。
而且,更不得不说的是,任小泉后知后觉地觉出一丝极兴奋的味来,虽然自己差点被逼的奔溃,可这隐身的感觉真是太爽了!!而且这样一个神技能简直是要她以后在人间混的风生水起的节奏啊。
原来自己怨念了那么久的穿越神技能在这里隐藏着!
兴奋的任小泉忘记了,好运气可不是常有的,那股被她无意间捕捉到的灵气几乎是用光了她攒了这些年的人品......
任小泉一个袖子轻扇弄晕了狱卒,把面上一片生无可恋的兰香虏出衙门气喘吁吁地放下时,这孩子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任小泉啧啧叹了声,瞥了眼不远处的黑风。
得,就这样了,反正丢了犯人也怀疑不到自己的身上,这两人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本来任小泉对兰香和黑风各自都是有些同情的,但碰了她的天天,就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而黑风教她的这点小法术也算是扯平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她可不想和这个一看都不是好妖的黑风扯上关系。
自己要回去看她家的小天天了!
然而,撇下那一人一妖的任小泉回到九醉楼时,看到的却不是醒来的任天。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0 20:32:00 +0800 CST  
九醉楼里很安静,歇业了两天的众人在这个时辰,无论是悲春伤秋的,还是挂念好友的,还是抓紧时间休息的,都在紧闭着的门扉后安静地度着时光。
所以任小泉直到走到自己僻静旮旯处的屋子,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
她微微松了口气,又挂念任天得紧,一把便推开了屋子的门。
任小泉刚开始收拾这屋子时,就加了几扇简易的屏风隔出了里屋和一个小小的厅堂。
屋里有声响!
天天醒来啦?
任小泉心里一喜,加快步伐绕过屏风......
“啊!......”任小泉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迅速捂了嘴朝后退了两步。
她不能尖叫,要是惊动了床上那东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床蹋上,一条大腿粗的蛇状物盘旋在床上,白色的蛇皮隐隐有裂开之势,尾巴高高地翘着,周身萦绕着隐隐的雾气。
任小泉觉得自己真心胆子越来越大了——要换成以前,保不准自己就吓得晕了过去,哪会像现在这样还记得捂嘴......
屋里怎么会有蛇,还如此的大?!
任天呢?!
等等!任小泉瞪大了眼睛,她记得,白芷是一条千年白蛇,那么任天的本体......
任小泉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口,想唤一声“任天”。可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她慢慢举起手,看着指尖颤抖的幅度。
不要怕,任小泉,不要怕。
床榻上的白蛇似乎痛苦地抽搐着,它的尾巴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整个盘旋着的身体慢慢地拱了起来,在半空中扭成一团。白色的蛇头背对着任小泉不停地晃着,似乎再撕扯着什么东西。
突然,它身形一动,扑到床幔边坚硬的一根围栏上,将整个脑袋挤进了狭小的空隙!
任小泉捂住又差点发出的尖叫,为什么她觉得这条蛇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楚?而这种痛楚,竟像是可以传播般让她的心头也隐隐作痛?
任小泉眼睁睁地看着这条蛇似乎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只是挣扎着试图将大腿般粗的身子挤过那狭小的围栏空隙,一层薄薄的呈半透明状的皮从它的头部随着与栏杆的摩擦而慢慢蜕掉......
它在脱皮!
任小泉终于明白为什么它看起来那么痛苦了。
射身慢慢爬出了围栏的空隙,有一根因为它身躯的猛烈撞击和摩擦而从中间生生断掉,那蛇的新皮上似乎还有几道划痕。
白色的蛇身从床榻上掉了下来,在地上微微扭动了两下,慢慢地盘旋起来。
床榻上白色的蛇皮孤零零地挂着。
任小泉竭力忍着恐惧感,手心的嫩肉都快被自己咬破了。
白蛇盘旋着转过身子,三角状的头径直对上了任小泉的方向。
那是一双晶紫色的眸子。
眼眶一热,几滴泪水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任小泉慢慢蹲下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有惊有惧又有喜。方才的猜测没有错,那隐隐的熟悉感没有错,晶紫色的眸子更是错不了。
可是......这样的兽,这样的蛇,还是她的任天吗?
蛇头微微斜了一下,三角的脑袋歪成30度的斜角打量着任小泉。
任小泉泪眼朦胧地和它对视。
蛇身慢慢朝任小泉游走了过来,半抬的身子与任小泉的眼睛平齐,晶紫的眸子似乎带着某种神奇的安抚,让任小泉汹涌的泪意慢慢止去了大半。
蛇口处慢慢伸出了一条猩红色的分岔的信子,那信子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小截,又小心翼翼收了回去。
任小泉发誓,自己似乎在那张分明没有一丝表情的蛇脸上看到了担忧。
“......任天?”
信子又小心翼翼吐出来半截,白色的蛇头缓缓地靠近任小泉,在离任小泉半米左右时又顿住了动作。
它晶紫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任小泉。
任小泉向来极怕蛇这样的生物,以往在动物园里哪怕是看一眼都觉的渗得慌,可此时此刻,那双晶紫色的眸子,竟让她觉出了一丝丝的委屈。
这是任天,是她的任天,而她却在害怕他。
任小泉微微勾起唇。她轻轻抬起手,朝着蛇头的方向。
“过来。”
蛇头动了一下,靠了过来,温顺地垂了下来,搭在了任小泉的肩膀上。
冰凉的温度让任小泉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伸出指尖,安抚地摸着蛇身上带着微弱黏意的鳞片。
“你在长大。”任小泉轻轻地开口,“真好。”
蛇头轻轻抬高了些许,猩红色的信子慢慢伸了出来,离任小泉的面庞近在咫尺。
任小泉隐在袖子间的手指捏的发白,她竭力忍者逃离的冲动,任由那信子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她不能就这么跑掉,她不能伤了任天的心,这是任天,无论怎么样的任天,都是她的任天!
出乎意料的是,那信子并不冰凉,像是一条微有些湿润的手指一样,轻轻地抹去了任小泉脸上的泪珠。
“任天......”任小泉心口涌起一丝酸酸涨涨的感觉,“对不起。我只是......太突然了。”
蛇身的任天没有答话,重新将头埋在了任小泉脖颈处,像以前那般轻拱了拱,这是他睡觉时最爱用的姿势。
任小泉笑了一下,抱起任天,站起身来,把它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你这样看真的不像是三岁的模样。”任小泉轻轻说着,想到了一茬,不知蛇不盖被子会不会着凉?她纠结了下,还是把被子拉了上来,盖住了缩成一团的任天。她以前听说过,蛇蜕皮时很是痛苦,方才见到的场景此刻也是印在任小泉的眼前,尤其是任天挣扎着穿过栏杆缝隙的模样更是让她止不住的心疼,“乖,好好睡一会,我把门锁了,去给你做吃的。”
任天伸出信子,舔了舔任小泉指尖。
任小泉锁了门,快到厨房的时候,发觉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云儿!”她叫住一个行色匆匆的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官府的人来了!说是昨儿夜里兰香姐姐不见了!”
任小泉心里了然,面上却做出一副惊诧的模样,也跟了上去一探究竟。
九醉楼的厅堂里,官府的人在询问着云叔什么,询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带人离开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和发现。
任小泉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也猜得到官府是没有证据怀疑到九醉楼的,仍是稍有不安。
“兰香不见了,据说是今日正寅换班时不见了踪影的。”云叔皱着眉向围上来的众人解释衙役的到来,“也不知此时情况如何了。”
“哪怕是死,也比关在那里好。”玉流淡淡说了一句,转身上了楼。
任小泉站在高处,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湿意,也不知是喜是悲,想来,是喜的吧。
一道目光落在任小泉身上,探究意味极浓。
任小泉心头一跳,慢慢转过头,和云叔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云叔眼里意味不明,闪着幽幽的光芒,任小泉平静地和他对视着,脸上露出一丝得体的笑意。不知过了多久,那锐利探究的目光终于收了回去,看向了一边。
任小泉也若无其事地移开头,转身去了厨房。
在她刚刚迈出脚步的那瞬间,额头一滴冷汗缓缓滑落......
任小泉炒了一盘嫩嫩的鸡胸肉,煎了一个鸡蛋。任天是个肉食主义者,基本不爱吃菜,以往任小泉总会逼他吃些菜,今天却心疼他刚蜕了皮,索性就准备了他最爱吃的鸡肉和鸡蛋。
这九醉楼在吃食上从来没有苛待过任小泉,基本都是她想吃什么自己便买来食材做了,而钱财自是记在了厨房支出的账上的。要是撇去容子灏那些任小泉至今没搞明白的算盘,再撇去九醉楼这不适合任天成长的环境的话,任小泉倒会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地,毕竟这白吃白喝白住的好事世上可是少有的很。
可如今的情况,这九醉楼里多待一天,任小泉便心里不安一天。除了不知道容子灏算盘的原因,还因为小家伙今日这突发的情况,难不保哪天被发现。
那所宅子自己今日得空的话就去买了吧,若一切顺利,应该能在十天之内搬出九醉楼。任小泉倒不担心云叔会拦,云叔的头顶是容子灏,任小泉相信,只要自己还在这郑城,就还在容子灏的视线之内,更何况,她只是要搬出去,仍旧会在九醉楼工作,想来他是不会拦着自己的。
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想要一步步立足,想要摆脱那个容子灏,还需要时间。
任小泉回到屋里的时候,又受到了惊吓。
床榻上那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屁孩是谁?!
她家小天天不是小小的一团吗?!
任小泉嘴角抽了又抽,在那熟悉感极高的面庞上转了两圈,脑子中冒出一个大胆而又可信度极高的想法——
“天天?”
小屁孩转了个身,光溜溜地爬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看任小泉的方向。
“泉泉......”
任小泉:“......”
还tm真是!!
眼睛在小家伙光溜溜发着红的身体上转了转,任小泉便很快想到一件让她极肉疼的事——以前做的衣服不都浪费了了吗?!我白花花的银子啊......
小家伙站起来,眼睛黏在任小泉手中的托盘上,喉咙处已经明显地咽着唾沫。
抚了抚额,任小泉找了件自己的外衣给小家伙披上,又拿了小案桌放到了床榻上,把饭菜摆到了案板上。
“慢些吃。”她摸了摸小家伙脑袋。
“嗯,泉泉最好了!”小家伙口齿倒是更伶俐了,微微咧开唇角笑地灿若桃花。
被小家伙的美色迷得晃了一下神的任小泉看着小家伙低着的脑后勺,揉了揉鬓角。看来自己得尽快搬出去,否则这一夜之间从一岁娃娃的模样长成五岁的模样,她可怎么给九醉楼里的人解释!
还有,她怎么老觉得这心里空落落得,就是那种你一直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的东西突然在你不知不觉间就大变了样的失落感,仿佛失去了那种亲眼看着他变化的兴奋感和满足感。
“泉泉......”埋头吃肉的任天突然抬了头,眼神闪烁地看着任小泉。
“怎么了?”任小泉摸了摸她的头。
“泉泉不开心吗?天天长大了呢。只要天天长大了,就可以保护泉泉了。”任天认真地看着任小泉,放下勺子,捏着小拳头,“天天会更快地长大,再也不会让泉泉担心!”
任小泉发愣地看着他,鼻子一酸。
“你不需要快快长大,我只要你平安快乐的长大。”
任天晶紫的眸子如同一片美轮美奂的星空,这片星空闪烁着世间最魅人的光。
“好......”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1 20:52:00 +0800 CST  
“任天生病了?那你带他去看大夫了没?”丽娘发觉两日没有见到任天,便问了任小泉,却得到了任天生病的消息。
“看了,说是风寒,我怕他把病气过给楼里的人,便让他一个人在屋里。”任小泉面上带着一丝愁容。
“别担心,会好的。我这两日见到你总是朝城北去,可是有什么事吗?”丽娘疑惑地看着任小泉。
任小泉点了点头:“我在城北买了所宅子,离这楼也不远。任天一天天长大,淘气得厉害,一直在楼里也会扰了你们。”任小泉委婉地说。
丽娘把这话的意味在嘴里稍稍转了下便明白过来,心里有些苦涩。
她轻轻应了一声,顿了良久才开口。
“云叔知道吗?”
“知道,我刚刚才说与他。”任小泉心里暗暗想,不仅见了云叔,还见了突然回来的容子灏,还承受了他一顿诡异的目光。
不过楼里的人似乎不知道容子灏回来了。
管他呢,与自己又没关系。
兰香失踪已是三天前的事了,小家伙也被自己在屋里锁了三天。她担心别人闯进去看到任天,只能行此下策。不过前日她刚得了空就去把那宅子直接买了下来,那个可恶的奸商似乎看出自己急着买竟又把价格调高了二十两!
那可是相当于两万的价格啊!原来整个宅子不过都才二十两,那奸商是翻了一倍的价格!
不过非常时期,她也没工夫计较这些,只能哑巴吞了黄连。其实还有另外一点,任小泉打听过了,那所宅子在出事前价值一百两的,自己倒也不是很亏。
这些日子的开销加起来,任小泉袋子里那些个珍珠瞬间便去了五个!她数了数,只剩下了十二个。任小泉不是不知道,那当铺里的人绝对是坑了自己不少钱的,可她并没有办法。她想过找个识货的人卖了这些珍珠,可她不过是个九醉楼里的下等厨师,根本就见不着郑城里富裕些的人。容子灏倒算是个富裕的,可她才不想和这个人再多扯上关系!
眼看着这珠子是越来越少,任小泉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坐吃山空什么的简直太可怕了。
那所宅子里的家具什么都是齐全的,就是有些东西任小泉看着不太顺眼便跑了两天卖的卖,收到库房地收到库房。有一个紫色的玉瓶子倒是很漂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总叫任小泉想起任天的眼睛来。任小泉看着那瓶子很喜欢,便把它从偏僻得厉害的一个屋子里移到了正屋。
她以前想着十天收拾妥当,这两日却是因着任天的事拼了命地忙活,甚至不惜花钱雇了人收拾那新宅子的池塘和花园。由于那宅子死过人,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挺不乐意,要不是任小泉提高了雇佣价格怕还请不来。真是的,不就是死过人吗,一个个状得跟牛似得汉子怕个鸟!
任小泉心里嘀咕了这两日,总算是以出乎意料的效率把这宅子收拾好了,本来打算今天和楼里的姑娘们告个别明天再搬的,可是今儿个去见云叔说情况的时候竟然碰到了那个容子灏!
不得不说,虽然容子灏的气质和面庞还是那个样,但如今任小泉见着他的感觉和以前是大不一样,总觉得他跟条狐狸似得,还是那种一肚子坏水的狐狸!
容子灏那目光可把任小泉吓得够呛,三分玩味,三分探究,三分复杂,还有一分冷漠。光是这一分冷漠,便足以叫任小泉提心吊胆了。
所以她打定了主意今天就搬!
方才由于见到容子灏太突然,只说了自己在外面找了屋子准备搬出去不能在这么白住下去云云,可走出去一会便想着干脆今天就搬,此刻就搬,刻不容缓,便又折返了回来,却碰上了丽娘。
丽娘又问了两句任天病情便走了,任小泉看着不远处云叔住处的方向,深吸了口气继续走。
果然容子灏还在。
“容公子。”任小泉微微低着头,捏了捏指尖。
“我来猜猜你想说什么。你想今天就搬走,是吗?”容子灏把玩着手指间的印花茶杯,正眼都没瞧一下任小泉。
“......是的,公子。”任小泉心里暗暗骂了句死狐狸,面上却做出感恩戴德的样子补充道,“这些日子多谢了公子的收留,大恩大德,小女子铭记在心,只是我弟弟一个男孩子,总不能待在九醉楼里......”
“难道我这楼是为女的开的?”容子灏突然出声。
“呃......”任小泉一愣,“这......是何意?”
“我这楼难道当不上男儿的温柔富贵乡?”容子灏抬眼,终于把目光移了过来。
啊呸,我家天天还那么小,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想带坏我家小天天!!
啊呸!!
反应过来的任小泉心里连骂了好几句,面上的表情却是精彩地无与伦比。
几分悲切,几分不可置信,几分谴责,几分羞恼......
“公子,他还只是个宝宝啊.......”
这神色,这话语,这颤抖的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容子灏要对一个孩子做什么不正经的事。
“......”容子灏的脸黑了又黑。
最终还是应了的容子灏不忘补刀一句:“你那日说了什么来着,什么滴水涌泉来着?”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任小泉心里悱恻,想说我长期苦力还没做够就直说,拐弯抹角地做什么,一点都不光明磊落,“公子的恩情,小女子牢记在心,楼里只要有需要,尽管招呼。”
她只说了尽管招呼,可没说全天待命,自己总要找找兼职赚赚钱。九醉楼虽说可以保证她和任天的饮食,却保证不了他们日后的生活,她总要想办法送小家伙念书啊,赶考啊,娶媳妇啊什么的。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就从青春靓丽的御姐变成了老妈子......
“以后我会付你工钱。”
什么?
任小泉抬了头,惊诧地看着容子灏。
终于敢抬头看自己了,容子灏挑了挑眉,看来钱果真是个好东西。
“......多少钱啊?”任小泉动了动唇,还是扭捏着问了出来。
容子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保底一个月五两银子。若你表现的好,还可以加银子。”
眼睛闪闪发光的任小泉心里快速地算了算五两银子的价值,忙不迭地点了头。
“好!”
还找什么兼职,五两银子简直要上天了好吗。那九醉楼里的一等厨子工钱都不过才三两!
自己这是屌丝逆袭了,升为特等厨子了?!
然而,任小泉很快便再次明白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自己这厨子是要给某人专门做菜的。
就是那个,在椅子上把玩着茶杯一脸高深莫测状的某人,容子灏!
“怎么,这神色是不愿意了?”
任小泉忙摇头。不管了,不就是给他做饭吗,不就是承受承受心理压力吗?不就是在头狐狸面前装傻充楞吗?那儿可有白花花的银子等着自己呢!
任小泉,作为党的接班人,祖国花朵的园丁,你绝不能退缩。
逃也逃不过,说不定伺候这位大爷还能刺探敌情也不一定呢。
应承了的任小泉见容子灏端了架子不再说话,便告了一声退一溜烟地走了。
容子灏侧眸轻瞥了眼任小泉的背影,眯了眯眼。
任小泉回到屋里开了锁便看到任天坐在床榻上盘着小短腿,眼睛轻闭着,一派和尚打坐的模样。
她忍住了笑意,轻轻地掩上了门扉,从食盒里拿出吃食来。
小家伙这两日饿的极快,一天要吃五六顿,小小的肚子装的比任小泉还要多一倍。她本来很担心,小家伙却安慰自己说他突然长大了这么多,肯定是要把营养什么的都补回来。
任小泉觉得小家伙说的蛮有道理,便不再反对。
小家伙向来聪慧,总是知道个饥饱的。
任天睫毛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看到任小泉,眉眼便弯了起来。
“泉泉,天天想喝热水。”
“热水?”
这几天天气更热了,屋子里备着的都是凉白开,洗漱也都是用的屋前清凉的井水。
所以屋子里此时是没有热水的。
“我去烧些来,你在屋里先吃饭等我啊。”任小泉说着就要出去。
“别锁门。”任天低低说了声。
任小泉愣了一下便应了。
“陌生人来了你可别开门啊,要是听到别的人来你一定要关门啊。”她嘱咐着。
任天乖巧地点了点头。
任小泉笑了下便出门了。
她的背影刚刚消失,床榻上的任天便迅速地跳了下来,冲到了梧桐树前。
“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树底的土。
任天抬起小手,捂住胸口。
果然强制蜕皮是有伤害的。
可他只有这样做,才能快快长大。虽然那匹黑狼精没有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但却着实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他太弱小了,太弱小了。
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泉泉。
他要快快长大,成为泉泉口中的男子汉!谁也不敢欺负他和泉泉!
任天直起腰,进屋拿了铲子出来把那片染成红色的血土翻了翻,又用脚才地平平的。
做完这些后,任天关了门,放下铲子,重新坐在了床上。
那此自己虽昏睡了过去,意识却是清醒的,那黑狼精的妖术自己这两日试过了,果然是低等的妖精,那术法用起来身子排斥得紧,索性掘弃了。
泉泉这两日似乎还在试着这功法,被自己暗暗破坏了两次便再也使不出半点了。
他的泉泉才不会用那黑狼精的龌龊法子!
哼!!
不过自己这两日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灵力,这些灵力自己虽然感受得到,却似乎不能很好的融合。
任天不太明白,他修炼的就是他脑子里传承的蛇族记忆中传统的修炼法术啊,为什么没有一点点用呢?
分明自己只用了两天便感受到了灵力!比老祖宗们都要快很多!
任天不自觉地嘟着嘴生闷气。
泉泉快来了!他听到她的脚步声了,就在五百米外。
任天跳下床,在黄铜镜子前细细看了下嘴角,又喝了两口水,这才坐到桌子边吃起饭来。
等等!还有一个人!
似乎,很厉害!
他跟踪泉泉?!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2 20:35:00 +0800 CST  
任小泉拎着热水壶走在前面,总觉得今日里的任天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似乎没有往日那般活泼。这两日自己忙着那所宅子的事,此时得了闲,才猛然觉得似乎小家伙也没有以前那般粘着自己了。
“唉......”任小泉微微叹了口气,小家伙突然长了这么大,都过了两天了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应。
虽然他没有以前那般粘着自己了,自己也该为他高兴。任小泉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的怅然。
任小泉走了一段路后,隐隐觉得不大舒服,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似得。她眯了眯眼,猛地回头。
一片衣角一闪而过。
有人跟踪自己!
任小泉心神一凛,眼中凝重之色一闪而过。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她拎着水壶便那个方向喝了一句。
一个女子从廊坊的转角处走了出来。
“端云姑娘?”任小泉愣了一下便笑着开了口。上次离别的时候自己不过称了她一声姐妹便被消遣了两句,这次便不会再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上次就觉得这姑娘似乎对自己有意见,这回直接跟踪上了,也不知打的是什么注意。
等等,会不会是容子灏派她来的?
心间念头转了两转,任小泉笑着继续开口。
“好巧!真是缘分!”
端青暗暗翻了个白眼,谁和你有缘了。
公子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跟踪人家一个大姑娘被发现还得自己出来顶名头!端云果然说的没错,公子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这样的举动也忒不光明磊落了,虽然公子以前也没多光明磊落。
也就端云那个傻丫头着了魔似得迷恋公子这个笑面虎。
“我不是端云,我是她姐姐!”端青上前两步,行了一礼,“我听我妹妹说,九醉楼来了个极美的姑娘,方才看到姑娘国色天香之姿不由地便跟了上来,想来我妹妹口中的那位任姑娘就在近在眼前了。”
她言语之恳切,神色之坦然,动作之行云流水,让任小泉不由得感慨,这个真是颗拍马屁的好苗子。
然而人的劣根性便在于,即使知道别人不过是在拍马屁,但若是这马匹拍的好,你仍然会欣喜万分。
任小泉便笑得牙不见眼,还了一礼:“哪里哪里,姑娘谬赞了。小女子正是任小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端青。”端青笑眯眯地答,“不知任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我正要回屋睡午觉,端青姑娘可要随我去做做客?”
快拒绝啊,我都要回去睡觉了,你快拒绝啊......
“好啊!”
端青笑得极得体。
任小泉笑得很痛苦。
小妹妹,你是听不懂我言外之意吗......
两个姑娘走在路上谈笑风生,又都生得漂亮,路过的人不由都多看了两眼。
“听说任姑娘又一个弟弟,生得极可爱。”
“还好。”任小泉苦笑着应了声,眼看着自己和任天的住所是越来越近,这脸上的笑意便渐渐地僵硬起来。
要是被这端青看到小家伙的模样可如何是好啊?端青看到了,不就相当于容子灏也知道了嘛。
等等,她不是这两天一直说小家伙病了吗?
“端青姑娘,任天这两日染了风寒,怕是不能见客,不如我陪着姑娘四处走会?”任小泉站在门外,微微拔高了音量。
“哦?”端青摆摆手,“无碍,我身子骨好得很。”
“姑娘不可大意。”任小泉见端青就要反客为主地上前,忙跨了两步暗暗挡住她,“要是过了病气到姑娘身上,岂不是我的过错了。”
“任姑娘都不怕,我怕什么,我是习武之人,身子骨可不比任姑娘差。”端青笑着,“而且姑娘你有所不知,我略通雌黄之术,指不定可以给孩子瞧瞧呢。”
“这......”任小泉觉得心口处似有百只猫爪在挠。这个端青定是那容狐狸派来的!这个容子灏果然一直打的是小家伙的主意!
今儿这是对任天几天不出门起了疑心,誓要弄个一清二楚,不到黄河不死心吗?
任小泉转着脑子想借口,端青却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推开了半掩的门扉,任小泉反应慢了半拍,正要阻止时已是来不及。
门扉一推开,被屏风隔开的小厅堂便一览无余。
半旧的圆木桌子上还摆着饭菜,一个小碗,一个勺子,却没有任天的影子。
任小泉暗暗松了口气。
“咦。”端青讶异了一声,“他都会自己吃饭了?”
“任天向来懂事。”任小泉的语气有些淡,端青这明显无礼的举动,难不成还指望自己态度依然很好?
“孩子呢?”端青像是听不出来任小泉的不满,仍旧笑眯眯得。
“估计吃完睡觉了,他这几日病得厉害,每日都睡不好,既然睡着了我们就出去说话吧。”任小泉眯眼盯着端青的动作。
“好啊。”她这会却是很快便应了。
任小泉倒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微滞了一下便回了个笑脸。
端青勾了勾唇,便朝外走去。
她刚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扭,整个人斜向了一边:“哎呦!......”
任小泉眼睁睁地看着斜倒的端青撞上了简陋的屏风......
“哐当当!”
一声巨响,摔倒的端青直接压垮了那扇屏风,华丽丽地倒在了地上!
任小泉瞳孔剧烈地缩了几下。
床榻上空无一人!
她暗暗收回迈出去半步的右脚,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面带“忧色”地问候起端青来。
故意这么摔肯定疼得不轻。
“端青姑娘,没事吧,快起来。”任小泉伸手扶起她,目光在摔坏的屏风上转了转,幸亏不是自己的东西,否则可得心疼死。
“没事,脚下扭了一下,真是抱歉了,也不知吵醒孩子没......咦,孩子呢?”
任小泉对上端青一脸的惊诧之色,不由心里为端青的演技鼓起了掌,她可不相信这姑娘摔倒时没看个一清二楚的!
这要是迟生些年,奥斯卡小金人就是你的了。
“孩子不就在床......咦!!天天呢?!!!”
任小泉比端青更惊诧更焦急。
好像......自己演技也不错哎。
端青看着任小泉的模样,抽了抽嘴角。
“可能这孩子跑出去玩了,正是淘气的年龄!”任小泉放下水壶,“估计等会便回来了,端青姑娘要等吗?”
她家聪明绝顶的小天天定是在外面躲了起来。
“不用了不用了。”端青笑着摆手。那孩子若是在外面的话,公子必是找得到的,“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件事,就先告辞了。”
“这样啊,那端青姑娘慢走啊。”任小泉把她客气地送到门口,看她走远了,这才回了屋。
事情真是一桩桩的,也不知小家伙在哪里,自己还是去找找得好!
“泉泉......”
一个熟悉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任小泉连忙回头,只见到床榻下,一个小小的蛇头钻出了半截,晃头晃脑得煞是可爱。
任天?!怎么变得这么小!
任小泉关了门,上前两步蹲下身,抬手摸了摸三角状的蛇头。
“你怎么变小了?”
小蛇游走着爬了出来,只有小拇指般粗细,微微晃了一下,在淡色的白雾中幻化成了人形,仍是五六岁的模样。
“我的本体可以变化啊。”他把嘴唇搭向任小泉耳边,“我不喜欢刚刚那个女人。”
紫色的眼睛委屈地眨呀眨。
“我也不喜欢。”任小泉点了点小家伙鼻尖,“你藏得可真及时。”
“那泉泉怎么奖励天天?”任天眯了眼睛笑,活似个小弥勒。
“嗯......我给天天个惊喜如何?”任小泉还没有给任天说过搬家的事,“我待会就带你去看。”
“好。”任天点着头,转头看到桌子上的热水,又笑得牙不见眼,“泉泉真好。”
任小泉老脸一红。
被小家伙夸赞和依赖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么有照顾小孩的潜能。看来自己更应该去教幼儿园而不是高中......
任小泉走的时候只带了一包袱衣服,提了个小篮子,篮子里是化为蛇身的任天。她向来知道自己不够聪明,除了让小家伙受委屈,再想不出办法能把他带出这九醉楼。
任小泉离开九醉楼的时候,悄悄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在晚饭前摆到了桌子上。楼里的姑娘这两个多月以来虽和自己相处算不上友好,可却也没有怎么为难自己。
君子之交淡如水,她自然愿意和她们好聚好散。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进了新院子,还没来得及放出任天让他惊喜一把,就有新邻居上门拜访。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个新邻居是个熟人!
“容......容公子?”
“好巧,我还在思量着新邻居是怎样的人,不想却是任姑娘。”容子灏穿着一身白衣,手里拿着把折扇,长发束在脑后,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端的是仙气飘飘,惹得路过的小姑娘大媳妇都红了脸侧目。
“......好巧......”任小泉咬了牙一字一句,这人绝对是监视了自己,绝对是看自己在这里买了宅子便也买了一所!
他和自家小天天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时刻盯着不可!!
又是让自己在九醉楼白吃白喝白住的,又是花重金继续雇佣自己的,又是在这里买宅子的,也真是不心疼钱!大手笔的很!
“这附近风水都不怎么好,公子这样的身份来了此处若是折了气运可如何是好?”任小泉面上现出一抹忧色,乍一看还真像是为容子灏在操心。
我这所宅子可是死过人的,你那宅子就在我对面,难道就不怕沾上不吉利吗?!任小泉心里暗暗想着。
“我知道,所以这宅子才以三十两的价格贱卖到了我手里。”容子灏扇了扇扇子,笑得温和。
任小泉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她当初来这附近看宅子,自己这所宅子由于是死了人的正主,价格才是二十两,容子灏买的宅子虽然受了波及,却也高达六十两!
所以自己最后花了四十两,而容子灏才花了三十两!!
而且一个原价是二十两,一个原价是六十两!
容子灏的笑容温和谦逊,却让任小泉觉得自己跟个白痴似得。这人必是知道自己出了多少钱的!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心里暗暗骂了那个卖宅子给自己的人几句奸商,任小泉扯了扯嘴角:“公子知道还买啊。”
“你一个女子都买得,本公子就买不得了?”容子灏微笑着反问。
还本公子,你咋不本宫呢!
任小泉嘴里呐呐了几句,站在门口处不说话,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打发走他。
“不请你未来的主顾进去坐坐?任姑娘这待客之道可不怎么样。”
咬牙,再咬牙,任小泉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嗓眼的那一声“滚”。
“......请进......”
容子灏前脚进了院子,任小泉偷偷瞪了眼他,这才关了门。
容子灏的脚步在正厅处顿住了。
“这是......”
刚刚关了门赶上来的任小泉听到容子灏的话,探头一看,愣住了。
那正厅中央站着的,不是任天又是谁?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3 19:54:00 +0800 CST  
任小泉眼睁睁地看着互相大眼瞪小眼的容子灏和任天,恨不得登时晕过去。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容子灏眼神快速地闪了闪,侧眸便看到了任小泉飘忽乱窜的目光。
“你是何人!”打破沉默的却是一脸严肃的任天。
容子灏哑然了下。
“在下容子灏,是任姑娘的好友,不知这位小公子?”
任小泉心尖一抖,一为容子灏“好友”那两字,二为事态的发展。
她该怎么办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突发情况啊!小家伙不是挺聪明嘛,好好躲一会不就过去了嘛,怎么反而跑了出来!
“在下是任天的哥哥!”小家伙面不红心不挑地说。
任小泉心里咦了一声,微微庆幸的同时不禁反思起任天撒谎是不是自己起的反面作用......
“哥哥?”容子灏了然,怪不得如此得像,“怎么不见小任天呢?”
任小泉张嘴正要说话,却听任天冷冷来了句“死了!”
任小泉和容子灏:“......”
当容子灏从某个一本正经胡扯的小家伙口中得了任天因重病不愈而亡的消息后,很是适时地表达了悲伤的心情。
“若是能及时找个好大夫,也不至于......”
暗中抽嘴角都快抽出筋来的任小泉干巴巴地落了两滴眼泪应和。
“这都是命啊!可老天也算是关了一扇窗开了一扇门,把我这失踪多年的苦命二弟送来与我团聚!”任小泉哽咽着揽过任天,哭得好不伤心。
“那不知这孩子如何称呼?”容子灏脸色似乎很是黯然伤神。
“叫我任天便可,我要带着弟弟的那份好好活下去。”任天眉眼稍稍垂着,一派兄弟情深的凝重模样。
任小泉心道,哎呀妈呀,我家小天天才是活脱脱的影帝好吗?
“这孩子倒是个有心的。”容子灏叹了口气,突然像想起什么端详起任天的眼睛,“这孩子没有眼疾?”
“好了。”任天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任小泉本是站着,后来见一大一小谈得甚是欢脱,便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戏。
“那真是好事一桩,不过任天小兄弟这眼睛的颜色倒是奇特,很是少见啊。”容子灏笑着说。
任小泉差点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又把这茬事忽略了!
“世上孤陋寡闻的人确实多。”任天微微抬起头来,和容子灏对视。
一个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一个是粉琢玉砌如座下童子,一个低着头显出隐隐压迫之意,一个抬着头却丝毫不显气弱。
任小泉咽了口唾沫,感慨了一声小家伙青出于蓝胜于蓝,便托着腮帮子继续看。
容子灏出声呵呵笑了两下,转头看任小泉:“你这二弟端的是伶牙俐齿,日后必是人中龙凤。”
任小泉摆手谦虚:“哪里哪里。”
“不知任姑娘今日还有何打算。”容子灏冷不丁便转移了话题。
任小泉不知他问这做什么,正要斟酌一番,却见任天开了口。
“姐姐和我要收拾屋子,不待客,也不需要别人帮忙。”
容子灏眯了眯眼。
“这样看来,我便没有这个机会蹭一顿饭了?”
“对。”任天抬着头,嘴角含着孩童天真的笑意,晶紫的眼睛似有似无地落在容子灏身上,“你,没有。”
............
“小天,虽然这次你很机智,但是说谎总是不好的。”
“小天,你是猜到容公子想要在咱家蹭饭吗?”
“小天,你这孩子怎么咒自己死呢,我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都怪我没本事。”
“小天,我觉得任天这名字好像有些low,要不咱换一个吧?”
“......咦......小天,你好像不搭理我哎.......”
敢情你才发现!任天自觉自己的嘴噘得都可以栓个酱油瓶了吗,这个笨泉泉竟然还在那自言自语一堆废话。
“你为什么不搭理我啊?”任小泉拉住任天蹲下身来看着他,“小鬼头还学会闹别扭了?”
“......我不是小鬼头......”任天低下头,“还有,我不想换名字。”
他说完便挣脱了任小泉搭在他肩头的手,拔腿便跑了。
任小泉愣愣地看着任天小小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惹到他了吗?这是在闹什么别扭?
先不管了,先收拾收拾东西再说,待会炸两个鸡腿看看小家伙到底怎么了。
任天跑出去十米后便放慢了速度,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任小泉追上来,回头一瞧,正厅里哪还有任小泉的影子,再一瞧,她竟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已经走了数步了。
任天深深地委屈了。自己的不高兴表现的这么明显,泉泉怎么可以不跟上来安慰自己!
委屈了的任天更不高兴了,那个容子灏,一脸鬼鬼祟祟的模样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人!还总是打他家泉泉的主意,别以为他觉不出来,早些时候真正跟踪泉泉的就是这家伙!
他竟然还让泉泉去给他做饭!泉泉居然答应了!
泉泉居然对那个丑八怪笑呵呵的!那丑八怪哪有他可爱!
气鼓鼓的任天跑到池塘边便朝里面扔石子,一颗两颗,扔了半时还是不见泉泉的影子。
怎么还不来找他!
任天觉得浑身不舒服,心口处像是有团火在烧般热的慌,见那默默挨了自己半响怒火的池塘还挺清澈,便一个猛子扎到了水底。
凉凉的池水很是舒服,翻腾着的任天觉得心头那团怒火和委屈去了不少。
“任天!!”手中的碟子啪的掉在地上,金黄色的炸鸡腿在土里滚了两圈。
任小泉几个健步冲上去,甩掉外面的短衫便跳到了水里,一个猛扑便把愣了下的任天朝身边扯。
“别怕!!我在这里!!”任小泉嘴里喝了两三口水,这才抓着了小家伙,“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她一遍遍重复着,一手拉着任天,一手便划拉着倾斜着身子朝几米远的岸边游。
任天被夹在任小泉胳膊间,抬眼看了看任天、小泉下颌,欲言又止。
“没事吧!”上了岸的任小泉匆匆地擦着任天脸上的水便问,声音里的惊慌遮也遮不住,带着隐隐的颤意,“你个死孩子你跑到池塘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那很危险!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
“我......”本来想说自己天生会游泳的任天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改了主意,“我看那朵花很漂亮想摘给泉泉,探手的时候不小心......”
任小泉顺着任天的目光看去,一朵白莲亭亭玉立在离岸边不到一米的地方。
训斥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傻孩子!”一把抱着湿淋淋的小家伙,任小泉的胸腔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我不要什么花,我只要你平安!你个傻孩子......”
“那泉泉以后教天天游泳,天天就不怕水了。”任天认真地看着任小泉,“要是天天有一天又不小心掉下去,泉泉不在天天身边怎么办?”
任小泉神色瞬间便凝重起来:“对!这是一个逃命的法门!我一定要教你!”
“泉泉,鸡腿......”任天看到土地上染脏了的炸鸡腿,小嘴一噘,便伸手要去捡。
“不能吃了。”任小泉拦住他,“我待会再给你炸啊,现在去换衣服,要是着凉生病了可怎么办?”
着凉生病?
任天小眼神闪了下。
当任小泉用大毛巾擦了湿漉漉的任天,又拿了干爽的衣服正要朝任天身上套时——
“阿嚏!!”一个大大的喷嚏,从某个还光着半截身子的小家伙鼻子里冒了出来。
任小泉急了。
手忙脚乱给小家伙套了衣服,一轱辘把小家伙塞到了被窝里:“我去熬姜汤,你给我好好躺着。”
任天看着任小泉匆匆离开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烧了热滚滚的姜汤,又连哄带骗还附带亲亲地喂了任天姜汤,任小泉这才松了一口气,拈了拈小家伙被角微微沉了脸:“以后再不能乱跑,知道吗?我去给你做晚饭。”
“嗯,天天知道了。”任天的脸颊红扑扑的,让任小泉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再说不出重话,轻叹了一口气便走了。
忙的马不停蹄的任小泉出了门这才想起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又就着锅里剩下的温热的姜汤喝了两口,便又接着准备起晚饭来。
晚上就寝的时候,任小泉去了小家伙的房中。她本来打算搬到新宅子就分开睡觉,虽然小家伙事实上才三岁多,但看着也有六岁了,和自己还睡在一起总觉得哪里不妥。可是她瞧着任天小脸还微微红着,很是担心他半夜发起烧什么的,便去了他的房中方便晚上照顾他。
夜色很静。
“......天天......别乱跑......很危险......”
“.......我会担心......”
一个小小的身影耳朵动了两下,睁开了眸子。
任天侧过头,拱了拱便爬了起来,借着月色看着任小泉的脸,她的脸上是焦急的神色,嘴里不断地呓语着。
他是不是过分了?
紫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怔忪。
“对不起......”低低地说了句,任天俯下身,重新窝在任小泉身侧,“......谁叫你不关心我......”
我跑出去那么久你都不来找我。
黑暗中的小鼻子皱了皱,一只小手搭在了任小泉的肩甲处,安抚地轻轻拍了两下。
呓语的任小泉渐渐止住了呓语,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嗯......泉泉要是以后一直对天天好,天天就不会惹泉泉担心......嗯!”任天又皱了皱鼻子,像是在说服自己般狠狠点了点头。
任小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有千斤重,鼻子里实的厉害,鼻涕不停地流。
完了,感冒了。
一边的任天还在熟睡着,面色平常,任小泉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度,也是正常的体温。还好,小家伙没生病。
古代的医疗水平低任小泉是清楚的,她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小感冒从来没去过校医院,因为太远了,每次挨上个两三天小感冒便能不治而愈,可此时却是不敢挨下去了。
任小泉起了床,把窗户开了一个缝隙通风,洗了把脸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门到医馆抓了药。
刚回到家里,便看到小家伙苦着小脸站在门背后。
“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任小泉惊叫一声,关上门就去抱任天,“早上凉,小心着凉啊......”
她话还没说完,任天便钻出了她怀抱的缝隙。
“你去哪里了?你不要我了吗?!”一张口便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小白菜似得。
晶紫色的眼睛眨呀眨,里面的泪花亮晶晶地欲落未落。
什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任小泉哭笑不得,吸了吸鼻子里的鼻涕,放下药包冲着小家伙笑:“我去买东西了,看你睡得熟便没叫你,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任天目光移到了那药包上。
“你......生病了?”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4 15:06:00 +0800 CST  
任小泉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方才自己还想着怎么安慰小家伙这会就变成了小家伙撵着自己朝屋里走。
“怎么了?没事的,小感冒而已,你看我都买了药。”任小泉哭笑不得地给任天看自己手中的药包。
任天抿着嘴不说话,踮起脚一把抓过任小泉手中的药包。
“你拿这干嘛,这可不是玩具。”任小泉摇着头站起来,以为任天起了玩心,哄道,“乖,给姐姐拿过来,姐姐去厨房给你煮早餐吃。”
“你乖乖坐着!”任天语气有些冲,拉了拉任小泉衣角,抓着药包转身便走,“我去熬药!”
任小泉一愣。
“你会熬什么药啊,有这份心姐姐就很高兴了,听话,快过来。”任小泉无奈地摇着头。
任天咬着下唇。他真的不会烧火,也不会做早饭,也不会熬药,也不会洗衣服......
他什么都不会......
他还害的泉泉生病......
“哇!!”憋了半天的眼泪决堤般涌了出来,任天小短腿一迈便扑到了任小泉怀里哭,“天天错了,都怪天天!都是天天的错!呜呜呜!呜呜呜!”
任小泉笑着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丝,嗯,又软又滑,质感真好,长度也可以扎个小揪揪了。
“不是天天的错,哭多了可就不可爱了,乖哦。”
“呜呜......”任天抽着鼻子,“哭了真的就不可爱了吗?”
“对啊。”任小泉捏捏小家伙脸蛋,“这么漂亮的眼睛哭肿了怎么办?”
任天吸着鼻子抽抽噎噎着止了泪意。
“我要给你熬药!”
“好啊。”任小泉拉着任天的小手,带他去了厨房,“我教你生火。”
在经历了一系列差点烧了厨房的事后,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端到了任小泉面前。
说实话,看起来很是倒胃口,漂满的药渣和着本就苦涩的气味实在是把任小泉本就没有多少的喝中药勇气磨去了个七七八八。
可任天被烟熏的发黑堪比药汁的小脸上满是希冀,紫色的眸子一闪一闪......
任小泉认命了。
憋着气一饮而尽的任小泉苦着脸舀了水便猛灌的时候,一双小手探上了自己的脖颈。
“怎么了天......”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带着湿意和暖意的吻让她的心脏骤然停了半拍。
“奖励你乖乖喝药的。”任天亲完任小泉,把脑袋搁在了她肩头,“我以后再也不会任性了......”
如果任性的后果是泉泉承受的话,他再不会任性......
任小泉并没有听清任天后一句话说了什么,她完全被第一句话雷到了,乖乖......奖励她喝药的?
行吧,小家伙,你开心就好。
任小泉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回屋去吧,我给你做完饭还要给容公子做饭呢。”
任天一滞。
“不去好不好?”任天直起身看任小泉,“他不是好人。”
“小家伙乱说什么呢。”任小泉不在意地捏了捏他鼻子,“要有礼貌,好了,快回去吧,你在厨房待着总叫我心惊胆战的。”
任天眉眼动了下。
“嗯。”他低低应了声,转身跑了出去。
任小泉无奈地摇了下头,站起身。
当她安顿完了小家伙和自己的吃喝需求准备去对面晃悠晃悠的时候,开门的端青惊诧地挑了挑眉。
“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给容公子做饭的.......啊。”这是怎么回事,还没工作就被炒鱿鱼?
“你不是生病了不能来了吗?”
任小泉:“啊?”
“你弟弟方才来了,说你受了凉染了风寒,告几日的假。”端青靠在门边,“你不知道?”
“啊,那,那.......”任小泉犹豫着。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端青翻了个白眼,“我最不喜娇柔做作之人!”
“带薪休假吗?”任小泉被端青一激,打了鸡血般吼了出来。
端青:“......带......”
公子果然英明神武,不仅猜到这姑娘会来,还猜到这姑娘会问的问题。
可公子居然让自己应了带薪休假这档子事!她家公子怎么时蠢时英明的......
府里虽然钱多,但也从没像现在这样白给啊!
“谢谢谢谢!你们真是大好人!”任小泉笑地牙不见眼。
“我是为我家公子着想,要是你做的饭菜把病气传到我家公子身上可如何是好。”端青毫不客气。
任小泉呵呵傻笑了两下,没有生气,反而蹦蹦跳跳地走了。
端青看着对面重新掩上的门扉,又回头看了眼自家立在屋顶上飘飘似仙的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凛意。
“还请公子,不要忘了我们为何来郑城。”
“本公子需要你提醒?”容子灏淡淡说了句,从屋顶上轻飘飘落了下来,瞥了眼端青。
那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端青低了头,再抬起时,已不见容子灏的身影。
任小泉这几日觉得老天是开了眼,让自己好好享了几日的福,每日里除了受一受喝药的苦便都是吃喝玩乐好不畅快。来了这郑城这么些时日,总算是有了机会好好把这郑城玩一玩。虽然任天总是觉得任小泉病没好就不能出去溜达,却苦于人小力微管不了任小泉,装委屈似乎也在此事上起不了作用,便只得跟在她身后陪她胡闹,以防有人偷窥他家泉泉,比如那个总是在泉泉出现的地方莫名其妙出现的容子灏。
“我觉得容公子人还是不错的。”任小泉感慨着,抓起油纸包里的桂花糕就往嘴里送,“天天你怎么一看到他就冷着脸,要讲礼貌知道吗?”
不管容子灏是有什么目的,但目前而言,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了她和天天的事。任小泉有时都不禁要自恋一番——难不成容子灏真的看上了自己?
这不还在路上又一次“偶遇”了自己还给自己买了桂花糕。
作为一个老板,容子灏简直当得上史无前例的好了。
任天没有答话。他很焦躁,这些日子来无论怎么拼命努力,总也感受不到修为半分的进步,他除了力气比一般年龄的孩童大一点根本没有所长!那个容子灏一介凡人都让他敏感地觉出了力量的绝对压制和威胁!
这几日他没有像小时候那般蒙了眼睛,郑城的人见多了也就习惯了,他听泉泉说过自己小时候差点因着这眼睛被烧死,说起来那也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可任天自从上一次强制蜕皮生长后便对以前的事没有了多大印象。泉泉因为心忧此事叮嘱了他很多次切不可用眼控制迷惑他人,可让任天感到愤怒而无力的是,他试过很多次,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做到用眼睛迷惑别人!
看到他眼睛的人不过是惊诧而已,仅有的惊诧而已!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说,自己是妖,分明可以修炼,也分明可以随意地对付凡人!可他却弱地连凡人都不如!
任天不甘心,尤其是每次见到容子灏都恨不得上去踢他两脚却实力不足的时候。
“你尝尝?”任小泉见任天不说话,笑着拿出一个桂花糕朝任天嘴边送。
“啪!”桂花糕被任天打落在地,咕噜噜转了个圈。
两人都愣住了。
“我......”任天语塞,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任小泉叹了一口气。
“任天,我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算算这是第几次你莫名其妙对我发脾气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对我说,不要乱发脾气。”
她说完转身便走,一整袋子的桂花糕也放在了桌子上,孤零零地立着。
任天抿着嘴看着任小泉背影,眼神倔强,腰板挺得笔直,小手也捏成了拳,
可紫色渐渐浓郁的双眼里,浮起一丝红色。
这一天,是任小泉和任天之间第一次冷战。
而前两日便想要搬到另一间屋子却被任天粘着不让搬的任小泉,也终是搬到了正屋。
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的任小泉不知道,另一边的任天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任小泉第一次意识到,教育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任天早慧,懂事,却也脾气倔强从不认输。她是知道他在修炼的,也知道他修炼的极苦极累,虽然她心里担心,可是作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半路妖精,任小泉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默默的鼓励和支持。
她相信任天是不同的,是优秀的。
可这不代表她可以放任他胡闹。
任天不喜欢和同龄孩子玩闹,甚至可以说厌恶。他生的可爱,很得邻里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的欢心,平日里无论谁见到了都会心疼地夸两句,塞些吃食什么的。而任天平日里也是有礼貌的,每个关照自己的人都很是乖巧地道谢,送的礼物若是推不掉也大大方方收了,可关键就在于,他虽然收了,可回头就扔了!
任小泉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很是头疼,寻了机会问他,结果这家伙一顿花言巧语说什么只吃泉泉做的东西其他的都太难吃了云云,听得任小泉心花怒放也就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叮嘱他若是再收到了便留在一角送给城里的乞丐什么的。
“唉......”床上的任小泉叹了口气。
她想明白一件事,这几日任天每次生气都是在自己见了容子灏之后,他似乎很讨厌容子灏。可事实上,虽然容子灏目的不明,但确实是她与任天的恩人。要不是容子灏,任小泉清楚以自己的本事,是在这郑城过活不下去的!她甚至心里都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容子灏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自己能做到,都会尽力去做,以报恩情。可任天却这般看不惯容子灏......
她想不明白原因,但却很清楚,这样是不对的,这般对待自己的恩人绝对会被世人骂做白眼狼的。任小泉深觉自己有义务,有责任去教导他长大,教诲他道理。
他胡闹了这些日子,这一次,任小泉却是不想再心软了。
自古慈母多败儿,呃,慈姐多败弟......
这几日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任小泉都睡得不太踏实,今日和任天闹了冷战,更是头疼没睡意。昏昏沉沉躺着的任小泉,朦朦胧胧间看到床对面柜子上摆着的紫色玉瓶竟隐隐发起了光!
任小泉一个机灵,清醒了大半。
怎么回事?她眯了眯眼,缩在被窝里的身体僵硬了下,小心翼翼观察起来。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5 14:03:00 +0800 CST  
任天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熊孩子,再过两章就把他送走学武去。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5 14:04:00 +0800 CST  
另一篇完结耽美文奉上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845639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5 21:21:00 +0800 CST  
玉瓶发着幽幽的紫光,和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渐渐幻化成一个女子的模样。
天知道任小泉使了多大劲掐着手心才没有惊叫出声。
那女子长发挽着一个松松的结,插着支玉簪,脑边斜斜地垂下一支带着流苏的银叉,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任小泉的梳子,解了头发细细地梳起来。
“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清丽婉转的声音十分动人。
卧槽,这宅子是真有鬼吗?
可怎的自己住了这几日了才现身?还是以前也现身自己没发现?
“既然醒来了,躲在被窝里做什么?”女子突然出了声。
任小泉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默念了几句我也是妖,怕什么鬼,这才战战兢兢钻了出来:“你是何人?”
“砰!!”卧房的门突然被大力地撞了开来,任小泉和那女子皆是愣了一愣。
“何方妖物!”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有些违和的厉声喝道,小小的身影一醋溜地跑过来拉住任小泉就往后退了两步,又一个箭步挡在了任小泉前面。
任天黑黑的小脑袋看的任小泉百味陈杂。
“好有胆识的小娃娃......咦,不对。”女子慢慢转过头,露出一张面庞来。
任小泉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那面庞上血肉模糊,丑陋无比,和那清丽的声音柔美的背影简直是云泥之别!
“泉泉别怕!”任天瞪着那女子,他正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时,突然觉得泉泉的房中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而且实力不小!他一路狂奔过来,幸而及时赶上了。
“竟是一个小妖精,等等,你的眼睛是紫色的?原来是同族中人。”女子一开口,血肉模糊的脸上便现出一个血窟窿,随着女子的话语一张一合。
“妖物!你有什么目的!”任天面上疾言厉色,却因着小小的身体和可爱的面容少了许多的气势,反而显得十分讨喜。
明知眼下情况不该发笑的任小泉不由地笑出了声。
她伸出手,把小家伙拉到了自己身后,低头的那一抹温柔和笑意浅浅地撞击了任天的眼睛。
再抬头时,任小泉眼中已是一片寒光。
她是害怕,可任天就在她身边,她不断不会允许,任何人伤着他。
“目的吗?看心情。此时看这月色极好,心情不错,就不杀戮了。”女子叹了一口气,“想听我的故事吗?”
“不想听!”任天冷声道。
女子原本的眼睛处只留着两个空洞的洞,听了此话,那洞似乎收缩了两下,十分的可怖。
任小泉忙捏了任天的手,臭小子怎么不看形势啊,这女子的话明显有可以放过她和任天的转机,此时就该示弱,哪怕是有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也得仔仔细细老老实实津津有味地听着!
“他人小不懂事,姑娘别介意,我们听,我们很乐意听。”任小泉讪笑着。
任天看着那只微微用力的手上隐隐发白的指节,默默垂了头。
因为他不够强,因为他不够强......
“我的名字啊,叫紫铃......”紫铃空洞的眼睛在那个沉默的孩子身上转了转。
从她记事起,魔族就和妖族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因着那场五万年大战中妖族的背叛。
背叛了主子的奴仆,耀武扬威自以为是,却也永远摆脱不了魔族眼中卑劣下贱的叛主的狗的身份。魔族仇视妖族,甚至胜过仇视神族。
所以看到一个似乎没有法力的妖精和一个魔族的人在一起,紫铃多少还是奇怪的。
可这与她无关。
她叫紫铃,活了不过两千年,生于十几万年来境况最差时候的魔族。魔族这两个字,似乎生来便注定着欺辱,排挤,奴役。而她自幼从父母口中听得最多的便是,王上一定会回来,回来为魔族这几万年来受的屈辱报仇。魔族的人七零八落,却都有着相同的信仰,对曾经魔族的王上,单字一个“荒”的王上的信仰。
王上会回来,这是苦苦支撑魔族人多年的信念。
从与神族不相上下辉煌多年的强盛魔族,到沦落尘埃被任意欺凌的弱小魔族,无论何时,魔族人从来都是骄傲着自己的身份,因为魔族人相信,有一天王上会回来,会带着他们攻上神族,绞杀妖族,一统六界!
她也有着这样的信念,也而当她爱上了这所宅子的主人后,她的这份信念,这份信仰,破碎了。
竟管她是魔族,也改变不了女人会为爱情飞蛾扑火的本性,她明知他有着孩子,有着正妻,却还是心甘情愿住在了这所他金屋藏娇的院子,然后,被发现,被道行高深的道士拿了,被剥了脸皮,被封印在紫色的瓶子里,永生永世出不了这一方院地......
任小泉只从紫铃口中听到了她和那个男人的故事。
“他说他虽然娶不了我,却最爱我,最爱我......”
“可他亲手剥了我的脸,他一边害怕地抖着手,一边厌恶无比地剥着我的脸,那道士说我是剥了别人的脸皮做脸......”
“他明明说过爱我,为什么接受不了我的身份,我是魔族,但我以前从未伤过人......”
“我为什么要是魔族人,我为什么要是魔族人......”
“他为什么怕我?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那空洞的眼对着任小泉的眼,让她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
似乎,这是一个被渣男伤了心然后性情大变,愤世嫉俗的中二女青年?任小泉表示自己简直不能再理解这种心情了。
而且这紫铃貌似比当初的自己还要可怜百倍。
然而此时此刻,瞧着这紫铃一个劲逼问自己为什么的劲头,这姑娘很有可能随时黑化心情不好啊!
“他爱的不过是你的皮相,你爱的,不过是个懦弱无耻的凡人。”任小泉做出一派悲伤而高深的模样,“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紫铃喃喃重复着,“不,没有,没有这样的情......”
“那是因为他不是你的真命天子!”任小泉声色俱厉,“为了一颗歪脖子树把自己弄到这幅田地,你对得起你的身份,对得起你的家人吗?!”
任小泉听着这女子的话便看出这是个一心想着情情爱爱缠缠绵绵的女子,对付这种真爱癌患者的最好办法,便是用现实击败她!
因为曾经的任小泉也是真爱癌患者,只不过,她是早期,而这姑娘,眼看着都是晚期了,都被剥了脸皮还对着镜子梳妆唱什么一梳梳到头,都被这般对待了还一遍遍念叨着他最爱我,excuseme?
是的,任小泉在同情她,她想,帮助这个女子走出这段不值得的感情,所谓的爱情。
所谓的爱情啊......
任天微微眯起了眼,泉泉不开心,似乎很不开心。
“身份,家人?”紫铃血红的唇口处似乎咧了一下,发出一声嗤笑,“魔族被凌辱,被流放,被鄙夷,比你们妖族还要活的艰难百倍!”
她以前是疯了才会信极了王上会回来的鬼话!五万年过去了,他回来了没有?!她的父母被妖族活活虐杀,她流浪在人间,一步步落到这个田地!她有什么身份?!
“轻贱你们的,为什么不打回去!”任天莫名地觉得胸口处焦躁异常,“欺辱你们的,你们为什么不打回去?!任人欺辱任人轻贱吗?!”
任小泉倒吸了口气,想要阻止任天的话却已是来不及。
祖宗,现在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吗?!
任天的话在卧房里回响。
紫铃看着这孩子,同是魔族的他似乎过得不错,没有沾上一点的怯懦,一点的颓然,一点的孤独。
甚至,没有沾上半点的血腥味。
只是,幼稚而冲动。
“你懂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受过我们受的苦,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臭小子。”紫铃转向任小泉,“你把他照顾的真不错,难得了,能看到妖族抚养一个魔族。”
任天和任小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诧。
“你是第一个看着我的样子,听完我的故事都没有吓破胆的,不过你是妖,倒也说得过去,可也单是这一点,就叫我心头发恨啊,妖族,可是恶心的一族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那个孩子一脸戒备地隐隐有上前之势,晶紫的眸子里竟充盈着杀意。
倒是奇妙。
“不过。”她转了转话头,“看在这臭小子是我同族的份上,我心情好,放过你们。”
她现在厌恶魔族这层身份,却还是,对同族的人有着恻隐之意。她道行虽浅薄,对付不了那道士,对付这两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可这一妖一魔实在弱小,她都不大好意思欺负。
要是任小泉知道紫铃心中所想,估计要哭成泪人。
而任小泉此时心中却在想另一桩事,任天,是魔族?是她记忆出错了还是紫铃搞错了?小家伙不是正根苗红的蛇妖吗?如果,她追问追问这女子,她会不会又改了主意心情不好起来......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这是她的宅子啊!!若是这紫铃哪天心情一个不好......
果然当初就不该为了省钱装逼,现在知道怕了!
任小泉决定,使劲一切办法,和紫铃打好关系!
所以正屋里的紫色花瓶第二日便被摆放到了一个环境视角温度风向都极佳的地方,任小泉拿不住紫铃对被插花一事有没有意见,便只在那玉瓶的周围摆满了花。嗯,只要是个女子,大抵都是爱花的。
只是,这紫铃似乎只有晚上才会出来。
昨晚紫铃说完话后便隐入了玉瓶,松了一口气差点栽倒的任小泉被任天扶到了他的屋中。冷战了半日的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和好了,任小泉搂着小家伙细细说了很久的话才入睡。
她也觉出了任天的冲动,那是一种随心所欲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动,勇气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会坏事。初生牛犊不怕虎,却也最终会被虎吞食。
这些事情,她要慢慢教会他。
“泉泉。”任天光着脚丫跑进了屋,“你又出去了。”
说真又委屈地补道:“都不带我。”
“你睡得那么香,我怎么叫你啊,小男子汉可不能这么粘人哦。”任小泉捏了捏他鼻子,抽出一朵好看的花随手插到了任天头发上,“哎哟,我家天天可真俊,以后不知道迷倒多少女孩子。”
任天皱着脸取下那朵花:“男孩子怎么可以戴花佩饰的。”
任小泉失笑:“是啊,男子汉不能戴花,却偏偏四处摘花。你以后要对不起自己媳妇我就不认你了。”
任天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像是扔烫手的山芋般把手中的花扔得远远的,“天天绝不碰花!”
“......不是这个意思......”任小泉抚了抚额。
她大致讲了“摘花”这一词的意味,敲了敲任天的小脑袋:“所以真正的男子汉,一定要有担当知道吗?”
任天严肃着小脸:“天天绝不乱摘花,天天绝对会有担当!”
任小泉眉眼无奈,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小模样倒还挺认真的。
她不知道,多年后的任天会拿着这句话使劲地为不娶媳妇找借口......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6 21:03:00 +0800 CST  
任小泉在家里呆了的第五天后,便正式地上工了——做了对面某位公子的厨娘。这一桩事再加上家里那个玉瓶子,任小泉本以为日后的日子将会充满“刺激”。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紫铃自从那夜现身后再也没有出现,而心惊胆战的任小泉又舍不得这宅子,便和任天搬到了离主屋最远的一个屋子,虽然她心里知道若是真有什么事这根本起不来半点作用,但她耐不住心里慌啊。
而本以为将会大事小事不断的打工日子,竟也出奇地顺利。容子灏似乎,对她失去了兴趣,只把她当做是普普通通的厨娘了。这让任小泉奇怪的同时又悄悄松了一口气。
说不定,容子灏这人真的只是喜欢自己做的饭菜也不一定呢。
而最让任小泉欣慰的是,任天似乎长大了不少,近一个月以来一次都没有耍小孩子脾气,甚至从以前那般听到容子灏的名字就闹别扭直接进化成了时不时跑过去找容子灏!
后来任小泉索性带着任天一起进容府。
心里欣慰着的任小泉要是知道,任天每次都是跑去找容子灏挨打的,不知会作何想......
“再来!!”躺在地上的任天一轱辘爬起来,重新朝容子灏冲去。
容子灏挑着眉一把提起任天的衣领,颇有兴致地看着他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样子,没有再像前些日子那般直接扔出去。
“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吗?”
一言不合就朝自己身上扑,不知道地还以为他多喜欢自己呢!可那双异色的眸子里的冰冷意味,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要变强!”
容子灏自认忍耐力极好,却也受不了听这句千率一篇的话一个月。
每次都是这一句话,就不能换句话回答他吗?要不是这孩子来历诡异身份有待考究他才不会在这里耗这么久!
“你这样是变不强的,怎么我说几遍都没用啊!”容子灏随手又把任天扔了出去,“你再这样我就告诉你姐姐去!”
熊孩子不听话,就得搬出大人来治,虽然容子灏觉得任小泉大抵是拿这个孩子没有办法的,因为他都没有办法!
可出乎意料的是,前一刻还蓄势待发准备再一次扑上来的任天听了后半句话,瞬间便能软了态度不说话了。
容子灏:“......”
早知道搬出任小泉这么有用他就不会受这一个月的罪了!
“你别找她。”任天直勾勾地盯着容子灏,“我怎么才能变强?”
“注意你的态度,求人可不是这么求的。”容子灏淡笑。
任天定定看了容子灏多时,就在容子灏以为他不会说话是,任天上前一步,朝着容子灏直直跪了下来。
“师傅!”
容子灏眼中的情绪如风暴般快速地转了几圈,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知道这孩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不喜欢自己,可此时却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能屈能伸。
他竟,十分的欣赏。
这个孩子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无论是那一双眼睛,还是他口中所谓的“病死”的弟弟,还有那块一靠近这孩子就发烫碎掉的玉。容子灏当然不会相信任天扯的那些鬼话,可越是不相信,便越是像陷入了一个谜团。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如何能在几日之内就长成这番模样?而且心智和能力都胜过同龄的孩子!
他到底,是不是师傅口中的煞星?如果不是的话,他是十分乐意教他的,因为这孩子根骨奇佳,天资聪颖,又性情坚韧。可若他是......
而且他查不到任小泉和任天过去的身份,一点都查不到!
可莫名的,他竟对那女子生不起警惕和防备,似乎只要看到她傻笑着的模样,便会软了心肠,卸了防备。容子灏无比清楚地知道,这很危险,可他却身不由己。
容子灏眼中的神色瞬息万变。
其实收了任天,倒也不失是另一种选择。把这孩子放在眼皮子底下,岂不是更好掌控。更重要的是,教不教他,教他多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而且......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势必要与她势不两立,了解得越多,对自己越有利。
“学武一事,我可以应下,置于是不是跟着我,有待商榷。”
若把这小子扔到吴兄的门派,倒也不错。
“多谢。”任天站起身,不卑不亢。
任小泉安安稳稳过了一个月,已是有些“乐不思蜀”,“思想懈怠”。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所以当舒舒服服喝了口热茶伸着懒腰的任小泉听到任天要离开郑城学武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你说什么!!”
..................
“不行!他还这么小!不行,我不同意!”任小泉脑子里已然乱成一团。任天看着六岁了,实际年龄不过才三岁,而且这三岁还是才醒过来将将四个月而已!
在任小泉看来,任天就算再聪明,再早慧,也不过是晓了人事才几个月的小孩子!
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要是吃不好睡不好怎么办!长得这么可爱被人贩子盯上了怎么办!
“你听听他自己的想法,他已经六岁了,到了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容子灏出声道。
“什么自己做决定!他才这么大一点,哪里能照顾自己,磕着碰着怎么办!我不......”
“我要去!”任天仰着脖子大声地嚷了句,打断了任小泉语无伦次的慌张,“泉泉,我要去。”
紫色的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决然。
任小泉从来都不知道,这样小的孩子眼中会透出这般的神色,让她......震惊而心疼。
是因为她给不了小家伙安全感吗?是因为她没有本事保护他吗?
眼泪不受控制地便涌了出来。
任天一愣,扑上去便抱住了任小泉:“泉泉不哭!要是泉泉不开心!天天就......就不去了!天天不去了!泉泉不要哭!”
任小泉泪眼模糊中看到任天脸上的神色,慌乱而担忧,挣扎而犹豫,焦躁而不甘。这样的神色若是出现在别的孩童脸上,无疑是违和的,可生在任天脸上,却只让任小泉更加心疼。这是她用尽力气想护着的孩子,却总是护不好,护不周。
她从来都知道,他不和同龄孩子玩,其实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而是别的孩子不愿意。他在那些孩子中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惹人注目,可这份惹人注目只有在任小泉眼中才是独特,而在别的孩子眼中,只代表着不合群和怪异。
她从来也都知道,他因为眼睛的颜色受过其他孩子的嘲讽,闲言碎语,疏远孤立,而每一次,他都会像小兽一般,扑上去厮打,落得满身的伤痕,然后悄悄地掩盖,不让自己看到。
她从来也都知道,四周的街坊从喜欢他变成质疑他,议论他,用夹杂着害怕和厌恶的复杂眼光看他。毕竟,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可爱乖巧的孩子,将他们的孩子打掉了牙齿,打肿了脸庞。
任小泉和邻里相处的不多,事实上,除了容子灏就在对面住着,其他的邻里都隔了十几米远。
任天再怎么瞒着自己,自家孩子吃了亏的邻里又怎会这般轻易地搁过。
所以任天并不知道,他受伤打架的事,任小泉一清二楚,他也不知道,任小泉为了护他,给别人赔了多少不是,挤了多少笑脸。
可只要任天健康,平安,他二人可以温饱,安定,于任小泉来说,便已是老天的垂怜。
她想护着他,可他想飞翔,尽管他还那么小。
可她应该放他飞啊......
他那么想变强,那么努力地修炼却毫无成效,这么努力地寻找着另辟蹊径的法子,而她却因为舍不得而想要留下他。
“我跟着公子您去!”任小泉站起身,走到容子灏面前,“公子一路奔波,总需要个侍奉的。”
“.......”容子灏,“谁说,我要去的?”
任小泉最后才搞明白,容子灏是打算让端青把任天送到京城好哥们的门下,所以说,他不会陪着任天上京城,而任小泉,自然也没有了同行的机会。
“端青功夫不错,寻常四五个男子都近不得身,把任天交给她,你大可放心,我那兄弟也是值得托付之人,任天根骨好,他是个爱才的,自会关照着。”容子灏细细解释道。
其实端青的功夫,别说五六个,便是二十几个寻常男子,也近不得她的身。
“天天不去了,麻烦容大哥了。”任天突然出声。
任小泉心头又酸又胀,既欣慰又骄傲。
“不,天天!”她蹲下身,揽过任天的肩头,细细看着他的眼睛,“你去,我在郑城等你。”
她转头看向容子灏:“劳烦公子了,若是他惹了什么麻烦,还请公子的那位朋友能告我一声。”
“自然。”毕竟是自己让端青带去的,便是惹了麻烦,管教之人也轮不到旁人。
任小泉既然下了决心让任天去京城,当天便放血狂采购了一番,衣服吃食一堆堆的东西可了劲地给任天备着。
“要是泉泉不愿意,天天真的可以不去。”任天看着任小泉忙碌中偶尔露出的忧色,咬着唇道。
任小泉淡笑:“我该放你去飞。”
该放他去飞,去这广袤的世间。而且容子灏说了,天天根骨好,有天分,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断了天天的未来。
“泉泉!”任天扑到任小泉怀里,闷着声叫着她的名字,“天天会很快学成归来,泉泉要等天天。”
“嗯,我等你回来。”
任小泉摸着他黑色的发丝,紧了紧怀抱。
和容子灏定好的日期是三天后,只还有两天的时间,任小泉并不敢休息,一刻不停地想着还要给小家伙准备什么。
据容子灏所说,除了特殊的情况,这一去,没个三四年怕是不能回来。
三四年,她如何舍得......
“泉泉?”任天一觉醒来发现没了任小泉的影子,揉着眼睛找到了外屋里点着灯发呆的任小泉。
“怎么醒来了,快去睡吧,我给你准备行李,乖。”任小泉摸了摸他的头。
任天点了点头,迷迷糊糊进了屋,又爬上了床。
真是,说白了还是小孩子一个,哪里懂得分离的滋味。就像她当初出国去读书,只想着外边的世界多么精彩,只想着天高海阔任我游,却没有回头看一眼,父母眼里浓得化不开的不舍。
她不怪任天,就像她的父母从来没有怪过自己一样。可她那时终是因为钟飞而伤了他们的心,为了钟飞,她第一次忤逆他们,和他们无休无止地争吵,甚至,放出狠话断绝关系。
吸了吸鼻子,任小泉觉得今日的自己分外多愁善感。
她放下手中叠了一半的新衣服,从里衣到外衣,从春衣到冬衣,从小一些的到大一些的,她的任天,可不能被轻看了去!白花花的银子今日流水般的花出去不少,任小泉虽舍不得钱,却更舍不得任天被轻视。
任小泉觉得坐久了,腰有些疼,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刚刚伸出胳膊,便看到眼前一个黑影突然闪了进来!黑影的动作很迅速,一指点在了任小泉脖颈处,那声惊叫便生生间卡住了。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7 15:20:00 +0800 CST  
这是一个矮壮的男子,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衣服,面部隐在一层面纱下看不清楚。
任小泉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浑身僵硬着动也不能动。
她被点了穴道?!
慌乱爬满了任小泉的胸口,她眼睁睁地看着男子吹灭了桌上的油灯,一把扛起自己,出了房门。她拼命地想打破身上那无形的束缚,却徒劳无功。男子的肩膀厚实发硬,磕的她肚子生疼,她整个身体斜躺在男子的肩头,头垂在男子的背后,被颠得脑袋发晕,一阵阵地想吐。
救救我,有没有人救救她?!
天天,救救我!
容子灏,救救我!
救救我!!!
这份恐慌在男子把她扔到东边一个屋子的床榻上时无限放大。
“真真是一个美人儿,独守空房岂不可惜了。”男子话中带笑,手下的动作毫不犹豫地去解任小泉的衣领。
任小泉惊恐地等到了眼镜,md,这是遇到采花贼了吗?!这样的事都能叫自己碰到!!
虽然心里有一万只乌鸦齐刷刷飞过,任小泉也没有再多的心思去怨愤了,她狠狠地瞪着那男子,拼着力地试图挣开穴道。
衣襟处一凉,任小泉的领口已是被扯开了,一只手毫不客气地隔着衣服抓上了任小泉的左胸,另一只手不停顿地朝下继续解着衣服。
“这眼泪汪汪的小野马样子看着真叫人心动。”男子没有取下面纱,眼中的淫/色却是无比露骨。
屈辱,无边的屈辱。
任小泉的喉间发出低不可闻的嘶吼声,僵硬的手指因为使力过大而指节泛白,青筋毕露,白皙的脖颈上血管一跳一跳。
“还挺横。”男子一手已经探进了任小泉的衣襟,毫无阻隔地抓上了她的右胸。
“刺啦”一声,男子不耐烦地撕开了她的上衣。
突然,男子动作顿了一下,迅速地回身向一边退了两步。
拿着短刀的任天光着脚,像一头野兽般朝男子扑了上来,男子身形未动,一脚把任天踹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面上。
任小泉目呲欲裂,唇角咬出了血,像是中了剧毒般从头到脚剧烈抽搐着。
她要起来,她要起来!她要起来!!
“妈的。”男子几步上前,将堪堪爬起来又一次朝上冲的任天一把拎起来,手指一动便点了他的穴道,又扔到了墙角处。
待他转过头来,看到任小泉全身抽搐的模样,微愣了愣:“倒是烈得很。”
被点了穴还这般死挣,不要命了。
男子一掌遏制住任小泉抽搐的手腕:“小娘子,让老子爽一爽就放过你的小命。”
男子看任小泉张着嘴嘴唇抖得厉害,担心她真的叫出来,不放心地又点了一次哑穴。
今日路过这郑城运气委实不错,遇到个极品的美女,虽然打扮随意可那身材在粗布麻衣下遮也遮不住。又看她一口气大堆大堆采办的模样,想来是个有钱的。
此番正好云雨一番再顺些盘缠。
男子看到任小泉胸口处的大片风景,眼神暗了暗,觉得身下硬的厉害,也不再起那怜香惜玉的念头,一把撩起下袍,扯掉了裤带,将长裤扯到了跨下。
那物跳将在任小泉眼前,可她却已经无暇多顾,因为男子的背后,他看不到的角度,任小泉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紫色的雾气从墙角一动不动的任天身上萦绕出来,越来越浓,任天的整个身体隐在雾气中失去了踪影。
天天......天天......
任小泉张着嘴,喉咙处发出低不可闻的模糊的碎音。
突然,一条树干粗的蛇身破开浓重的紫色雾气,朝男子飞扑而来!!
几乎是一霎那间,三角的蛇头便侵上了男子的肩甲,獠牙深深地刺进了男子的血肉。“啊......”男子一时不查,一声短促的尖叫堪堪发出个头,便被眼前的场景生生吓退了所有尖叫声。
“妖......妖......”破碎的音节没有再多发出来的机会。
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了上来,树干粗的蛇身以凌厉之势在空中卷了几个卷,便已经将那男子紧紧缠住!
轰的一声响,蛇身带着男子倒在了地上转了两圈,男子的面纱掉到地上,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庞。
“啊,呃,呕......”破碎的音节在男子口中越来越弱,越来越低,他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发青,眼球上翻。
任小泉任然不能动,眼睁睁地目睹着前世只在电影中看过的血腥一幕。
男子因为初时没有设防,此时手脚全部被束缚在蛇身里失去了自由,哪怕半丁都不能挪动,他暴露出来的颈部越来越胀,嘴角有血液渐渐流出,眼球突起得越来越厉害......终于,一只眼球生生地被挤了出来!
任小泉似乎听得到自己喉间疯狂的呐喊声,那呐喊声在她的喉间肆虐,却可怜地无法在屋中的空气泛出一丝涟漪。
她只想在这一刻晕死过去,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她的意志也不受控制,她的眼睛,只能对着那个方向,动也不能动。
男子的手脚被困在严密的绕成数圈的蛇身里,看不清动作,任小泉只能看的到他越来越紫的脸色,和逐渐流出鲜血的五官。
最终,那男子睁着两个空洞的黑色眼洞,再也不动。
蛇身仍然没有松开,白色的蛇头上沾上了鲜血,还有一颗眼珠落在蛇身的鳞片上。蛇头动了动,张开了嘴,将獠牙拔了出来,血液飞溅,在任小泉脸上留下几滴温热。
任小泉瞪大了眼睛,喉咙处低不可闻的碎音越来越抖,越来越快。
不要,任天!别!不要!!!
可她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制止任天的动作。
蛇头慢慢张开了嘴,将那男子血水模糊的头慢慢吞了进去。
一点,再一点,从头颅,到脖颈,到松开一圈后露出的碎了骨头的胸膛,到折了脊柱的腰......
凉意将任小泉封印在了腊月的寒冰里,灭顶的恐惧比那男子带来的还要再多上两分。人形的轮廊撑开了蛇肚处的皮肤,清晰地印出那男子的模样,任小泉甚至还看得到他模糊的五官!!
蛇身上满是伤痕,随着那男子的身体渐渐没入它的口中,一柄尖刀哐当一声从男子碎了骨头的掌心滑落,白色的蛇身上,几个深红的狰狞伤口和那尖刀的模样完全吻合......
男子整个身体都被吞到了白蛇的肚子里。
蛇身的任天动了动脑袋,慢慢转过头来,和任小泉惊恐的眸子径直对上。
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她的任天呢?!她的任天呢?!!这不是她的任天!这不是她的任天!!
她就知道这不是她的任天!任天的眼睛是紫色的!她就知道这不是她的任天!她的任天那么乖,那么可爱,那么乖那么乖......
蛇身微动了一下,下一瞬间就到了任小泉面前。
血红色的眼睛充斥着嗜血和狂暴的气息,蛇口处有淋漓的鲜血低落,血液的腥味冲进任小泉的鼻翼,她似乎能清楚地看见那两颗尖锐细长的牙上每一丝的纹路!
这不是自己的天天,这不是那个软糯可爱的孩子!!
蛇头一点点地欺近任小泉。
任小泉仍然不能动一丝一毫,她绝望地闭上了眼,所以她没有看到,在她闭眼的那一瞬间,那双血红色眸子里闪过的受伤和委屈。
蛇头轻拱了一下,将任小泉快褪到腰侧的衣服一点点拱了上去。
紧闭着眼睛的任小泉只感受到了凉意从腰间一点点上前,到胸口,到脆弱的脖颈......
蛇身突然抖了一下,血红的眸子蓦然转向门外,下一瞬,树干粗的蛇身蓦地缩成筷子粗细,游走着消失在黑暗中。
“任姑娘!!”白色的衣角一闪。
容子灏还未进屋时便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此时看清屋中情形,又看到静静躺在床上全身沾满了鲜血一动不动的任小泉,心里一骇。
待他飞身上前,看清任小泉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被点了穴道时,一颗瞬间悬空的心才似找到了归宿般,慢慢落了下里。
方才那一刹那,他以为她出了事的感觉......容子灏的眼神暗了暗。
他出手在任小泉颈部点了两下:“任姑娘,出什么事了。”
一阵沉默。
“任姑娘?”容子灏微微弯腰,有些担心地看她的眼睛,这才发现她的衣襟有些凌乱,他心里一凉,“出什么事了?”
他是习武之人,听觉并不差,又加上本来就没有入睡,自然听到了那短促的叫声和“轰隆”的撞击声。本来夜闯私宅,又是一个姑娘的宅子是一件不合礼节的事,可心头那丝莫名的慌乱还是让他只犹豫了一会便披衣赶了过来。
任小泉呆滞的眸子转了转,脖颈也跟着转了两下,这才似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容子灏愣了一下,犹豫了半刻,仍是探出手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没事了,你安全了。”
下一瞬,一个温暖的带着颤意的身体撞进了他的怀里。
“哇!......”任小泉窝在容子灏肩头哭的泣不成声,又打嗝又流鼻涕,是一副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
怎么会呢,那一定不是她的天天......
怎么会呢,她的天天怎么会吃人呢?!
怎么会呢?她的天天的眼睛是漂亮的紫色,怎么会是那般嗜血恐怖的血红......
容子灏眼神落在任小泉黑压压的凌乱发顶,眼中神色瞬息万变。
温暖的,颤抖的,害怕的,柔软的身体......
他蓦然忆起那次在客栈看到的那一幕,那时他便是看到了一片旖/旎,也没有此时此刻这般狂跳的心。
“没事了。”他顿了顿,出声安慰。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任小泉并没有发现容子灏的异常,她只知道,她需要人,需要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的人在身边,安抚那颗六神无主几近奔溃的心。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8 18:2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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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8 18:26:00 +0800 CST  
“任天被抓走了?”容子灏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嗯。”任小泉此时早已离开容子灏肩头,坐在一边敛着眼,看不清神色,“求公子......”
“放心,那人公然闯入民宅掠走幼童,还真当王法是个摆设么?”容子灏看着不久前还在自己怀里哭泣颤抖的女子此刻已是避嫌般坐得远远的模样,觉得心口处涌出一丝闷气,“更何况,本公子既已答应送他入京学武,怎会叫个渣滓随意将他掳了去。”
“只是......”他目光在地上的血液和那柄尖刀上闪了闪,“这些血?”
“我伤的!”任小泉突然急急道,“他想抓走天天,我正当防卫!”
“唔。”容子灏应了声,似乎没有察觉到任小泉神色的反常,“你且好好休息,这些事我会处理。”
“......多谢容公子.......”任小泉站起身。
“不必谢。”容子灏轻点了点头。
就算不是帮任小泉,他也是一定要找到任天的!
房门依然敞开着,鼻端还弥漫着散也散不去的血腥味。
任小泉站了许久,才苦笑着蹲到了地上,她知道自己那套说法,容子灏必是不信的,可任小泉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去找任天。只是......任天,他还会回来吗?他......还是任天吗......
“瞧瞧这模样,堂堂一个妖竟能被凡人捉弄到这个地步。”
淡紫色的纱衣,清丽婉约的声音,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的长发,以及,血肉模糊的脸庞。
紫铃。
任小泉抬头看着她,神色平静,眼底有化不开的愁意。
“这次倒是不怕我了。”紫铃捂着嘴唇的地方嗤嗤笑了一身,若是忽略那骇人的面庞的话,这一声笑真是酥得能叫男人软了骨头。
“好久......不见。”任小泉微动了动唇,嗓子有些疼,像是几日没有喝水般干涩发苦。
“也就一个月,那算得上好久,今儿个是十五啊,月亮可真圆。”紫铃将面庞转向门外,“本来以为今日见得了活春宫,不想却是白高兴了一场。”
任小泉指尖抖了抖。
她看到了?
像是知道任小泉心中所想般,紫铃悠悠飘了两下,好整似暇,“我可是一点都不落地看了。虽说没看着活春宫,倒也大开了眼界一番——世上竟还有如此弱小的妖.......”
她目光略过任小泉,停在地上的斑斑血迹上,随意地挥了挥衣袖,那片血迹瞬间便失了踪影。
“......和如此.......奇特的魔。”
说是魔吧,偏偏是妖身,说是妖吧,偏偏有着紫色的眼眸,说起来,也不排除一些妖天生眼眸异色和魔族专属的紫色撞了的情况,可是偏偏,每个种族都会对同族身上的气息有强烈的感觉。而那小子就给了她同类的感觉,而且这股子感觉无比,无比的强烈。
而且,无论是妖是魔,按理说,都不该如此弱小,今日这情况,若不是这小子急怒之下现了原形冲破了那人类的雕虫小技,恐怕这一妖一......姑且称为半妖半魔吧,早就该被怎样吊打折辱就被怎样吊打折辱了。
为什么会如此弱小呢,不应该啊。
这小子虽然年幼,可给自己的感觉,总带上了那么些不同的东西,一些......紫铃自己也说不上的东西。
本体不弱,能力却如此弱小,难不成......修错了法子?
紫铃眼神闪了闪,这样似乎便解释得清了。
有趣有趣,一个自以为是妖的魔拿着妖界的法子修炼,若是真能修炼出个成果来,她紫铃就重塑造三观重新认识这世界!
“瞧你这模样,似乎被吓到了。”紫铃觉得颇为有趣,“怎么,蛇妖吃人天经地义,有什么怕的?”
“他没有!!”沉默了半响的任小泉突然拔高了嗓音吼了一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这是,在闹谁的脾气......
“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不怕我吃了你?”紫铃说着,故意朝任小泉张开了嘴,血肉模糊的嘴以不可思议地弧度张大,再张大,腐烂的软肉间像是有一柄无形的刀在一点点切割般,从嘴角到下颌,整张嘴便像是没了支撑的骷颅嘴般,自带声效地跨了下来。
任小泉静静地看着紫铃的模样,目光中似乎有她,似乎又无她。
竟然没尖叫?紫铃无趣地皱眉,看到任小泉那明显不正常的神色,眼神一转,明白过来。
紫铃自认如今的自己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提醒:“他那般模样跑出去,就算不被个道行高的和尚或者道士捉了化成一滩脓水,也会被夜里修炼的妖当做食补地小给妖舍夺了。”
果然,眼前前一刻还沉默着的女子听言转了转眼珠,恢复了一丝气性。
化成一滩脓水......舍夺......
心里默默念了一遍,任小泉咬牙冲了出去。
“喂,你这么跑出去找的到吗?”紫铃叫了一声。
任小泉回头,看着那个一身紫衣面容可怖的女子。
“你能不能给我指条路?”任小泉的声音里,是露骨的祈求。
“跪着求我。”紫铃想眨眨眼睛,却懊恼地想起来自己就算了做了,也不过是两个血骷髅一张一合的骇人模样,可她话音刚落,便看到那个脸色发白走路都走不稳的女子,毫不犹豫地跪下了。
“.......”紫铃偏过了头,“东南方向......”
再回头时,已经不见了任小泉的踪影。
良久,紫铃的口中发出一阵低而悲凄的笑。
同样是被害怕,被恐惧,那小子的运气......比自己好啊......
比自己好啊......
东南方向,东南方向,东南方向......
任小泉步伐不稳,身体还因为巨大恐惧的残留而微微抖动,可那份抖动却远远比不上心底越来越多的担忧。
天天,你在哪?
千万,千万别出事。
“天天!天天!”任小泉不敢放声叫,压低了嗓音一遍遍唤着,她不想去想以后如何,此时此刻,她不想他出事,一丝,一毫,都不想。
在任小泉看不到的角落里,一条小蛇盘旋在菜地里,周身的鲜血染红了绿油油的草叶。三角的蛇头上血红的眼睛渐渐褪去了血色,一丝丝淡淡的紫色在眼中漾开,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终是完全取代了那抹血红,恢复成了璀璨夺目的晶紫。
蛇身动了动,伸出信子探了探,又收了回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顾及着什么。
“天天......”任小泉走着走着,腹中一阵绞痛,一股熟悉的热流从腿间流了下来。
她愣在了原地。
从来到这里起,她就没有来过葵水,以前也担心过,却因为要拼命地生活而把它一次次地抛之脑后。
可这次,却是突如其来?
若是换在其他时候,任小泉会很开心,可偏偏这个时候!她弯了腰,脸上滚下两道冷汗来,脚下的步伐不觉间更踉跄了几分。
好痛......
任小泉深吸了口气,慢慢直起腰来,那股子暖流流的更闹腾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先找到任天再说。任小泉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
草丛中盘旋着的小蛇焦躁地动了动,似乎再按耐不住,游走着冲了出来,再离任小泉数十米时化为了人形。
“......天天?!”任小泉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小人儿,又惊又喜,脚下一动正要上前。
蛇皮下清晰地人形轮廊,尖利滴血的獠牙,嗜血的红眸,一幕幕场景争先恐后地挤进任小泉的脑海。
那只迈出去半步的脚,堪堪停在了半空中,顿了一会,慢慢收了回去。
任天站在十米远,看的清清楚楚。
他握在背后的手猝然缩紧。
她怕他,泉泉怕他。
怕他......
不要怕,任小泉,这是你的任天啊,你看他的眼睛,还是紫色的,是你熟悉的紫色啊!任小泉心里默念着,她想向他走去,想拥他入怀,想抚摸包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想安慰亲吻他脏兮兮的脸颊。
可是身体像不受控制般,颤抖着想逃离,想尖叫,想......臣服。
她能感受得到双膝越来越剧烈的抖动和发软,似乎在催促着她,要么逃离,要么跪下。
她这是怎么了?
是被那一幕吓到了吗?
不要怕!!任小泉!!你这样会让天天难过的!
在她的视野所及范围内,那个小小的身影动了动,有离开的趋势。
“任天!”任小泉心里一急,叫了出来,脚下的步伐终于,迈了出去,与此同时,有一股热流汹涌而下。
任小泉闷哼一声,捂住了肚子。
“泉泉!!”任天瞪了瞪眼睛,快速地朝任小泉跑过来,不是错觉!那股子血腥味是泉泉身上的!不是错觉!泉泉受伤了!!
“泉泉,谁伤了你!”任天一把搂住因剧痛蹲了下来的任小泉,神色焦急地看着她,伸出手便要查看她的伤。
“天天......”任小泉叹了一口气,抱住了任天,“不要乱走,会迷路,我们回家好吗?”
“谁伤了你?”任天固执地问。
任小泉看着他的眼睛,那晶紫色的眼眸里,竟有一丝隐隐的红色在涌动。她心里一骇,下意识地抱紧了任天,抵着他的额头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我没有受伤,受伤的是你,没事了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带你回家......”
“你骗我!!你受伤了!!”任天闪了下,钻出任小泉怀抱,蹲下身便朝任小泉双腿间欺去,染着血泥的手一把抓住了任小泉的裤腰,“你这里受伤了!我闻到了!!”
任小泉被任天的动作弄得一个机灵,于是,一股暖流,又悠悠然冒了出来......
“你真的受伤了!!好浓的血腥味!!”惊慌失措的任天抓了任小泉的裤腰就往下扯。
任小泉:我......我......我现在能晕过去吗?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29 15:46:00 +0800 CST  
“所以只要是健康的女子,都会这样的。”任小泉好不容易安抚了暴走边缘的任天,细细地解释着,“所以我没有受伤。”
“可你很痛的模样!”任天仍是皱着眉头,“为什么要来,来了既失血又痛的,可以不来吗?姨妈以前都没有来!”
任小泉抽了抽嘴角。
“姨妈来了说明女子是健康的,若是不来就是不喜欢这个女子了,女子要伤心的。”
“为什么伤心?姨妈带了好吃的吗?”任天不依不挠。
心中百爪挠心的任小泉:“......不是,她能带来小宝宝,像天天一样乖巧可爱的小宝宝。”
什么?带来一个小宝宝?和自己一样?
然后泉泉就要照顾那个小宝宝冷落自己了??
小手攒到一起的任天把眼神在任小泉肚子处扫了扫。若是这姨妈不要来......
“所以,过不了多久,这姨妈就会带个小宝宝来......”
分明是让傻里傻气的话语,却让任小泉莫名地觉得身体有些发冷。
许是夜里有些凉又来了姨妈的缘故。
“不是啦,傻天天。”任小泉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脑袋。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只攒紧的小拳头慢慢松了开来。
“只有和丈夫在一起,才会有小宝宝哦。”
丈夫?丈夫他知道,就是一起生活的男子。一起生活的男子??!!
任天面上一怔,迅速退了两步。
“我要离泉泉远些!不然泉泉就有小宝宝了!!”
任小泉内伤无比严重。
所以说性教育什么的太.......太难了!!!
“天天,不会的,你......你太小了,只有,只有像容公子那样的大人才可以和女子有小宝宝哦,而且,他们必须要做特殊的仪式才能有小宝宝......”
任小泉继续细细解释。
天知道任小泉给任天解释这些的时候有多尴尬!!偏偏这家伙就跟突然开了窍似得化身为好奇宝宝,一个个问题往出蹦,弄得任小泉心力憔悴差点仰天大哭。
面前的孩子脸红的像是熟透了的红柿子,便是脸颊上那些脏兮兮的泥土也止不住这份赦红。
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解释是不是有什么过活火的地方的任小泉并没有反思出什么结果来,狐疑地看了看小家伙脸色,心里直打鼓,正要开口问个究竟,任天却拉起了她的手。
“回家,泉泉,天天想回家。”
任小泉目光在他血迹斑斑的衣服上挑了挑,眼睛一酸眼泪便涌出来。
“嗯,我带你回家。”
任天紧了紧手心中女子的两根指头,心里涌出些不太明白的喜意和雀跃。
一起生活的长大的男子就是丈夫,丈夫就可以和女子生小宝宝,小宝宝就会长得像丈夫又像妻子,夫妻和小宝宝会组成一个家,有小宝宝的家才是快乐幸福的......
他和泉泉还差一个小宝宝,等他长大了,就可以让姨妈送小宝宝来了。等他长到那么高,那么大的时候,和泉泉做一个闹洞房的仪式,姨妈就会送可爱漂亮的小宝宝了,这样一想,好像再来个小宝宝是一件蛮有趣的事呢......
若是任小泉知道任天心中所想,只怕会当场倒地吐血而亡——这是一次多么失败的性教育啊!!
任小泉回到家的时候,在油灯底下才完全看清了任天的模样,这一看,差点把任小泉半条魂又给唬没了!
“怎么这么多伤!!”鼻子一酸的任小泉狠狠抹去眼角的泪,咬着牙就要带任天出去找大夫。
“这个点哪家医馆还开门啊,而且,你确定这样出去不会被怀疑?”来无影去无踪的紫铃又飘在了屋中,挡住了任小泉的路。
今日要不是紫铃指路,任小泉并不一定找得到任天,故而她对紫铃还是很感激的,此时听得紫铃如此说法,虽知是这个理却仍旧担心任天的伤担心过所有。
“顾不得那么多了,你瞧他......”说了半句话便不由又哽咽了。
那些伤口,分明就是那男子被勒住动弹不得时用手中的尖刃捅的!!
该有多疼!!她的天天该有多疼!!
可笑她竟然还害怕他!还怨他!!那个男子便是死上十次都不足为惜!
“罢了。”紫铃叹了口气,抬起手来。
一团雾气罩在了任天身上,任天正要反抗时却觉得那雾气笼罩着自己极为舒服,便不再动作,慢慢闭上了眼。
待雾气散去后,任天身上的伤,竟好的差不多了!
“多谢姑娘!!”任小泉大喜,“真是太感谢了!我以后一定天天烧香摆花供奉你!”
“......不用......”紫铃眯起眼睛,心里有些悸动。她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也早就把那所谓的善良丢了个干干净净,可为什么,一碰上这个孩子,就忍不住一次次伸出援手,甚至,不惜用自己的修为给他疗伤。
似乎,身不由己,每每回过神之际,已成定局。
就好像是,这个孩子,理所应当,值得自己去付出......紫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和探究,以及,隐隐的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敬畏。
“小家伙,你是不是修炼没有什么成果?”
任天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赦意,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紫铃肃了神色:“我这里有一套修炼的法子,你可以试试。”
任小泉站在一边听着任天和紫铃说着自己听不大懂的话,目光在任天染着血的衣服上定着格发着呆。
待会过神来的时侯,紫铃已是要向二人告辞:“下个月见。”
下个月?任小泉心念一动,是了,上次,紫铃是在十五的时候现身的,今儿个,恰恰也是十五。如此看来,她当是只有十五才能出现。
“紫铃姑娘。”她叫住紫铃,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曾说,天天是魔?”
紫铃眼神微闪:“我也,不能确定了。”
“那我能送他去学武吗?”
学武?跟着脆弱恶心虚伪的人类?紫铃不由皱了眉。
“你怎会生出这样的愚蠢主意?”
“是我自己要去。”任天开口。
紫铃一愣,嘴角动了动。
“.......倒是不错的......”
不由自主又无形中示弱臣服了的紫铃心里哀嚎一声,化为一缕紫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任小泉和任天大眼瞪小眼。
“我.....我去睡觉了......”任天低低说了声,转了身朝外走,小小的身影显得无比落寞。
一步,两步......
“天天!”
果然,不出三步,她便叫住了自己。
他就知道,他的泉泉,什么时候,都不会抛弃自己。任天在任小泉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了唇瓣。
“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了,我现在去烧些热水你泡泡,待会我去对面给容公子知会一声就说你回来了。”任小泉上前两步,细细叮嘱任天,却没有发现他越来越暗的眼色,“对了,我给他说你被那坏人抓走了,我就告诉他你趁他不注意跑了,你可千万别说漏嘴啊。”
这个借口虽然撇脚,但总比真相要让所有人容易接受些。
任小泉心里思量着,已经迈开步伐去厨房准备烧水了:“快些把衣服换了啊,这血衣可不能叫人看到了,我待会再看看你的伤......”
她就这么絮叨着,背影逐渐缩小,最后离开了他的视野。
任天垂了头,眼中有一丝戾色闪过,所以,泉泉叫住自己不是要和自己一起睡觉!所以,她待会还要去见那个容子灏!!
容公子容公子,天天容公子不离口!他哪有自己乖巧可爱!
要不是因为自己打不过他,他早就......
冷静冷静,自己还打不过容子灏!一定要冷静,等自己能打过他的那一天......哼!
任天捏了捏小拳头,转身去了房间。
不是要泡澡吗,不是要看我的伤势吗?那么......总要让泉泉陪自己睡觉!这几日她不陪自己睡觉自己都睡不香......
............
“疼不疼啊。”任小泉吸着气,心疼地摸着任天的背。
许是水汽的原因,任天的脸颊通红,白嫩嫩的小身体缩在水里,像一个小虾米。
“不疼......”
任小泉咦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她才发现,这小家伙是缩着身体有意无意挡着小弟弟!
还知道害羞?
她噗嗤笑了一声,冷不丁拉开了任天的胳膊。
“哎呀!”任天惊叫一声,迅速蹲了下去,用上半身遮住了下面的风景,一只白嫩嫩的小胳膊拽在任小泉手里,显得十分滑稽。
“害羞个什么鬼,你小时候都尿到我身上过。”任小泉毫不客气地调侃。
“......”闷着脑袋的任天声音也是闷闷的,“我长大了.......”
任小泉撇嘴,就长了个子而已,虽是六岁的模样,但却不过才三岁多的孩子,而且几个月前的他还那么小的一团窝在自己的怀里。
任小泉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长吁短叹,再过两日小家伙就要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泉泉别叹气,天天......”任天咬了咬牙,“天天给泉泉看就是了。”
眼看他就要委委屈屈地移开身板露出小弟弟的一副受气包小媳妇的模样,任小泉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爆栗。
“傻小子!”
忙完了的任小泉本来想去对面知会一声容子灏,但任天说看对面似乎灭了灯,大概是已经睡下了,总打扰人不好,任小泉觉得任天说的有理,便打算明天再去,又很开心地夸了任天。
“天天越来越懂事了。”
“那泉泉今天和天天一起睡好吗?”
任小泉眨眼:“你不是说自己长大了吗?怎么还要和我一起睡?”
“......”任天语塞。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任小泉看到他模样,哈哈笑了两声,弯腰在他额头上大大亲了一口。
“小傻瓜,走,陪你一起睡觉觉。”
再过两日他就要走了,就算他不提,自己也想搂着小家伙睡。
身高到任小泉腰侧的任天嘴角不由得高高勾起,眼中似乎闪过万千星火。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30 23:05:00 +0800 CST  
由于楼主太懒,喜欢的姐们可以收藏,楼主以后就不@了
今天写复变函数作业写得生无可恋,本来特别难过,来贴吧逛了两圈心情就好多了,谢谢你们支持,楼主会一直坚持更下去的,哈哈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30 23:10:00 +0800 CST  
月光微暗。
任天睁开眼睛,夜色中紫色的眸子像发着光般璀璨。
身侧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墨色的长发倾斜在脑侧,盖住了大半的面容。
泉泉终于睡着了。
任天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摸任小泉的脸颊。她似乎很难过,他偷偷看到了她沾湿帕子使劲擦拭胸口的模样,那幅子狠劲让他心里很闷很难受。他很想跑进去抱住她安慰她,可潜意识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她不会想让自己看到那一幕。
所以他一直偷偷看了许久。
任天动了动,将任小泉脸侧的头发拨开,低下头去。小小的舌尖调皮地伸出来,在任小泉脖颈游走......
“......痒......”女子皱着眉,迷迷糊糊嘟囔着,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任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现在没事了,他的泉泉身上,全是自己的味道了,再没有,那个该死的人一丝一毫的味道了。
真好。
任天慢慢躺了下来,将脑袋在任小泉怀里拱了拱,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离别之前的日子总是过得异常迅速。
两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任小泉这日起了个大早,天还黑着的时候就爬起来最后一次整理东西,其实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可她若是不做些什么,就觉得心里又急又难过。
“泉泉。”任天被响声弄醒,揉着眼睛出来便看到任小泉手里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这是什么?”
任小泉眼看收回去已来不及,苦着脸递给任天:“本来前些日子想给你织一双手套,你突然要走时间赶得慌,匆匆忙忙织的不怎么好......”
何止不怎么好,简直丑的目不忍视。
她本也不是心灵手巧的人,以前......以前看别人给男朋友织帽子织毛衣什么的,便也心血来潮特意学了给钟飞织,可由于技术的问题,织出来的东西实在目不忍视便也不忍心让钟飞穿出去丢脸......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些事了,更何况这里连棒针都没有,她还是找了两根细长有韧性的枝条才勉强织成功,其实她都不好意思说成功二字。
“天天喜欢!”任天无师自通地把手套套在手上,十分开心地抬起手来看。
“太丑了简直。”一看到那手套上手的模样,任小泉顿觉更加内伤,瞧那土鳖鳖的灰色,软哒哒的模样,乱七八糟的线头,“快拿掉拿掉,太丑了简直。”
“不啊!”任天上前两步搂住任小泉的腰,“天天很喜欢。泉泉送出去的东西不能在要回来,否则便是失信了。”
任小泉忍俊不禁:“你还会教训我了?”
“大人是孩子的好榜样。”任天一本正经,拿着任小泉惯会说的话堵任小泉。
“好好好,你自己个儿不嫌丑我还乐的轻松,不用在织一个。”任小泉给任天整了整凌乱的头发,“还睡吗?”
“不了。”任天摇头。
他当然要珍惜每一分和泉泉在一起的时间,怎么能浪费到睡觉这种无聊的事上呢。
那时候的任天并不知道,多年之后,他最喜欢的事情,便是“睡觉”。
容子灏看着大包小包一串的任天,抽了抽嘴角,侧目看到大包小包也一串的任小泉,又抽了抽眼角。
“你这是,在搬家么?”
不过是出个远门住上那么几年,怎么搞得跟把所有家当都搬去的赶脚。而且细细瞅着,好像锅碗瓢盆被褥什么的一样都没有少。
难道自己会把任天托付给小气的连伙食都不会负责还需要任天自己动手做的人?难道自己会把他托付给连被褥都不给让人睡地板的人?
黑着脸的容子灏毫不客气地让任小泉卸了一些实在是多余的行李。
“你是想让他还没赶到京城就被行李给压死吗?”
“.....不是有马车吗......”任小泉弱弱解释。
“你是想让我们的马还没赶到京城就被行李活活压死吗?”
任小泉:“马怎么会被这点行李压死呢?”
端青好整似暇地抱着胳膊看着自己处事不惊的公子有些破功的赶脚,偷笑了一下,终于在容子灏可以杀人的目光下挺身而出,给任小泉细细解释了一番。有一大半的行李,都是不需要带的。而任小泉所担心的天冷没衣服,天热没扇子,擦澡没帕子,饭不够吃,鞋不够穿,帽子不够戴等一系列的的问题,绝对绝对,不会发生。
任小泉红了脸,也晓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泉泉不要担心,天天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留痕迹地看了眼容子灏,“天天很快会回来的,泉泉你别忘了答应天天的事。”
“嗯嗯,知道了。”
“泉泉你要少出去玩,少吃街上的小吃,不干净。买东西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价格不要再被骗了。”
“......知道了......”
“还有泉泉,天气再热也不要把袖子裤脚挽起来,很不雅观的。”雅观是什么东西他才不管,他就是不想让别的人看到!
“......”任小泉满眼怨念。
她怎么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要出远门的。
还有,她教育很失败吗?怎么生生间把一个可爱的孩子变成了烦人的老妈子。
“还有泉泉,姨妈来的时候不要再拿起冷茶就灌,姨妈会不开心的,姨妈一不开心以后就没有小宝......”
“我知道了!!”任小泉打了鸡血般跳上前一把捂了任天的嘴,干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嘴,“嘴唇怎么这么干燥啊,来来来多喝些水。”
她说着就拿起水壶放到了任天嘴边。
任天严肃地看着她:“你不听话!”
小祖宗!
你能不说话吗?!!
老脸都被丢尽了!!!
自感节操碎成一地的任小泉目送着马车逐渐走远时仍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回去吧。”容子灏在一旁出声。
任小泉眯了眼睛看着远处从窗户探出手挥别的任天,终于忍不住上前追了两步。
“天天!!照顾好自己!!!”
余音回响,惹得四周同样出城的人不禁瞩目:看着柔柔弱弱的姑娘嗓门怎么这么大。
容子灏抖了抖耳朵,真是......差点聋了。
..............
容子灏脸色变了几变,意味深长地看着任小泉:“这便是,你答应任天的事情?”
“小家伙不懂事,非缠着我要答应他,我既然答应了他,便不能失信于他。”任小泉叹了气,无奈地摇着头,又想起了任天抱着自己大腿撒娇的模样,嘴角不由勾起一丝温柔的弧度。
还小家伙,分明是个满脑子鬼点子的早熟少年!容子灏心里悱恻。
“那你准备用什么办法维持生计?”
“我想,我想......”任小泉红了脸。
不是她蠢笨,实在是那些个挣钱的法子都没有用啊。她以前也爱看穿越种田文,里面的女主发家致富一套套的,什么发豆芽啊,酿果酒啊,种木耳啊,可为什么自己的运气差到了所有这些东西郑城里都有的地步?!
支吾了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容子灏忍住扶额的冲动:“你这守信用的代价可不是一般的小。”
任小泉讪笑:“要不.......我回九醉楼?”
眨巴眼,再眨巴眼。
“有什么区别?”
“毕竟,公子未婚小女子未嫁,总是来公子这里会有人说闲话的。日后公子若是想再尝尝小女子的手艺,可以随时来九醉楼啊。”
反正那楼本来就是你的。
容子灏神色未变,心里却是皱起了眉,左右是离不开自己的援助又做出一副不能离自己太近的模样。
他真是对这个女人太宽容了。
“你以为,九醉楼的门槛,低得很吗?”
任小泉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方才还说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跟吃了火药似得?
“我......我很有用的,我不仅会做饭的,我还会做衣服样子,还会......”任小泉眼睛一亮,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我还会教她们唱小曲,还会教她们跳舞!”
她怎么以前就没有想过,自己分明也算是个才女的。
“那就去和云叔说。”容子灏话音未落,已经留给任小泉一个背影。
要是任小泉还看不出来他不想搭理自己,那这些年她就白活了。
“......吃了火药吗......莫名其妙......”任小泉立在原地,看着容子灏愈来愈远的背影,撇了撇嘴。
她待会就去找云叔。容子灏是个聪明人,若是自己的那些东西真能给九醉楼带来收益,他才不会和银子过不去呢。若是没有用......任小泉苦着脸抓了抓头发,她确实不该草率地答应任天。
唉,小孩子闹脾气什么的就是让人不省事。
“阿嚏!”马车上已经开始思念自己的泉泉的任天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要不要加一件衣服?”端青很负责地关照问道。
“不用了,谢谢端青姐姐。”任天甜甜地笑了一下,紫色的眼眸闪闪发亮。
端青忍不住呆了一下,真是讨人喜欢的孩子呢,只是公子怎么就叫自己暗暗监视?这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秘密?
不管了,听公子的就对了。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31 16:12:00 +0800 CST  
【福利哦】
清晨,柳之是被阿卓的吼叫声惊醒的。
柳之从床上翻身下来,从冰箱拿出了一大块生牛肉,走到阿卓面前。
阿卓吼叫着试图挣脱铁链。
柳之叹了一口气,双手执着阿卓曾送给自己的口琴,吹起了当年大学时他追她时吹给她的那首曲子。
面前吼叫的人果然安静了下来。柳之把肉小心地丢在他脚边,看着他弯腰抓起那块生肉大口地撕咬,心中思绪万千。
他追她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那个时候,阿卓是跆拳道社的社长,空有一身蛮力,而柳之,却是学校出了名的才女,美女。
追柳之的男生很多。所有人都想不通,柳之怎么就看上了阿卓,简直就是美女野兽的标配。
柳之笑而不语。
阿卓的好,他们怎么懂得。
为了追她,阿卓偷偷地练着口琴,那样一个丝毫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在她面前笨拙地吹着她最爱的月光还错误百出时,她的心底,莫名的一软。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交往三年,读研四年。
当有人看着他们会不会七年之痒时,柳之和阿卓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多少,他还是一如七年前的那个毛头小子一般,爱着她,包容着她,也时不时的,和她吵吵架。
结婚两年后,毫无预兆的,末世降临。
一夜之间,大街上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丧尸。
然后,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再后来,出门搜集物资的时候,阿卓为了保护她,被丧尸一口咬住了胳膊,生生撕走了一块皮肉。
她吓坏了,忍着眼泪第一次杀了一个丧尸。
她恨自己,那么怯懦,怯懦地只知道躲在阿卓的身后,只知道阿卓会保护自己,却忘了,阿卓也是人,也会累,也会受伤。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爆发出那样的力量。她拖着受伤的阿卓,拎着铁棍狠狠地打爆靠近他们的丧尸的头颅。
回到家里后,才后知后觉,整个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了,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
但她不能休息,阿卓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白。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将不再是她的阿卓。
柳之找来了铁链,铁锁,将阿卓捆在书房。
将自己的身上,挂满了洋葱大蒜掩盖人肉的气息。
那一刻,她看着镜子中活像个驱鬼法师的自己,笑着笑着,就哭了。
出门,战斗,找食物和鲜肉。
她喂养了一只丧尸,那只丧尸,曾经是她的阿卓。
鲜肉的滋味哪比得过活人。
阿卓发现她的存在后,一次一次试着扑向她撕咬。
她忍着汹涌的眼泪,躲闪,扔鲜肉,把自己锁在书房外,瘫坐在地上无声地哭。
“吼,啊吼......”丧尸低沉沙哑的吼声拉回了柳之的思绪。
泛白的眼珠,紧紧盯着柳之手中的口琴。
柳之笑了,擦了擦眼泪吹起了月光。
不久前,柳之发现每当她吹起月光时,暴躁的阿卓便会安静下来,如果忽略那浑身的腐肉的话,还真就像个正常人。
她的阿卓,认知里只剩下了吃人的阿卓,还记得他们的定情曲。
多好。
这天,柳之在去找物资物资的时候被数十个丧尸围攻,侥幸的是,她被人救了,救她的是三个男子。
游荡到这个城市里的三人,没有落脚的地方,柳之把他们带回了家。
闻到陌生活人气味的阿卓,大声吼叫着。
柳之拦下欲攻击的三人,吹起月光。安静下来的阿卓不再吼叫,却仍然不善的盯着惊讶的三人。
柳之拒绝了三人提出的一起去安全区的建议。
对于柳之来说,待在阿卓身边,是最安心的,虽然,不是最安全的。
人心,永远是最难测的。
三人中最强壮的那个人欲强奸柳之,另外两人愣了愣便袖手旁观。
压抑了太久的男人,需要一个发泄口,他选择了貌美的柳之。
柳之无助的哭喊着,叫着阿卓的名字。
身上的男子斜眼看了看吼叫着试图挣脱铁链的阿卓:“他只想吃你呢,宝贝,我也想吃你呢,很有趣,是不是?”
他的笑容定格在那一刻,身后的丧失一口咬开了他的喉咙。
那两个人愣了一瞬,来不及思考眼前的丧尸是怎么挣脱铁链的,仓皇的向放着武器的地方逃窜。
一人拿起武器冲出了柳之的家,还有一人被阿卓撕成了碎片。
柳之缩成一团,泪眼模糊地看着慢吞吞逾靠逾近的阿卓,尖叫着抱住头缩在双腿间。
她以为发了狂的阿卓会吃了自己,可那双沾满了血迹的臂膀,稳稳地抱起她,放到了床上。
她愣愣地抬头看他。
他也愣愣的回看着她,白蒙蒙的眼里,一片茫然。
阿卓站了会,又转身慢吞吞地回到了绑着自己的书房。
柳之看到书房地上的铁链上,断掉的一只手。
那是阿卓,撕开了自己的手,才救了她。
她的阿卓啊......
从那天起,不需要铁链,不需要月光曲的安抚,阿卓也从没有要撕咬柳之的意思。
出去寻找物资时,带着阿卓,掩盖了自身的气味,竟无比的安全。
柳之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过多久,但只要他在她身边,就足够了,不是吗?
当护着你已成为生命的本能,即使忘了你,我也会,护你周全。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3-31 16:14:00 +0800 CST  
楼主很抱歉,今天明天都更不了正文了,因为今天在外面踏青了一天,明天要去爬长城。真的很抱歉,为了补偿你们,给你们看一个我以前写的短篇,嘻嘻,打滚求原谅。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04-01 22:54:00 +0800 CST  

楼主:阿政的老巢

字数:401873

发表时间:2017-03-04 23: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2 07:56: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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