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项樱听到的叫声是影喊出来的，她从没听过影如此慌张的叫声。
项樱奋不顾身的跑向夜，不，他不能有事！
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他！
不能失去他！
从来都是他保护自己，从小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言不语可是她总觉得，她的一生太顺利，直到她无意中发现他的保护，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捧在手里，无声无息的出现又无影无踪的离开。
项樱急的眼泪掉下来，眼泪湿了眼眶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砰”“啊！”
项樱倒在地下，看着左肩中了一枪，很痛，可是更是这种痛让她清醒。
这里是战场，对方是杀害夜全族的敌人。
项樱抬起拿枪的右手迅速将偷袭自己的人击毙。
随后她忍着疼痛将周围的敌人，清理的差不多，咬着牙抬起左手换上子弹。
满头虚汗的走向夜那边，只是……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只觉得好疼，好像是打中了她的神经一样。
在她闭上眼睛昏睡过去之前，她只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特别温柔的在叫唤自己的名字。
“阎项樱！”
然后她便没有了知觉。
至于那人后来说的一句话她已经听不见了。
“不准倒下！听见没！！”
项樱眼角的泪，从脸颊滑到耳根，然后她甜甜的笑了。
她就那样倒在了地上，像睡的很甜一样。

战争结束后的北岛一片荒芜，曾经的小镇已经变成废墟，那些像蒙古包一样的军营也全部夷为平地。
更多的是满地血淋淋的尸体，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
可都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面貌，场地清理的很干净，阎门基础兵调过来清理的，也是要让他们这些没上过大战场的人们看看，这就是他们日后可能招遇的灾难。
项樱的左肩中了一枪，严格来说，是有一根通往手心的触觉神经被震到了，好在子弹取出来，检查报告没有什么问题，可手术的人却不是夜。
不能保证项樱的伤口很完美和恢复的很健康。
这一切都需要等项樱醒过来之后才能确认。
而她这一昏迷，就是半个多月，神经科的人说，有可能是她受了刺激，也有可能是她潜意识里不想醒来。
这些也都说不准。
影的枪伤多，不过体质强壮也没有什么大碍，手术过后清醒了就被转移到监视病房，禁足了。
她们都回来了，唯独没有人见过夜回来，从那次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影曾请求过想去看看项樱，可老门主反问了一句话。
“你曾是白门的人，从前我不知道所以将你放在小樱身边，如今你的身份众所皆知，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回到她身边吗？”
影不再说话，他其实早该知道是这样，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身上的伤很痛，却让他觉得能够安稳一些，至少……终于可以为她做点事了。
“老门主……”
“说。”
“夜他...”
“他的事你无需过问，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去了哪，时间到了，他自然会回来。”
“那项樱她知道吗？”
老门主瞪了一眼影，哼声怒气的说。
“她到现在还没醒！怎么知道！？”
影满心的着急担心，却看着老门主也是没有办法的无奈。
奈何他当年偏偏被白门救了性命，要为他们效命，如若不是他……也许项樱也不会遇到白穆晨吧……

一个月后，影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老门主就将影带去审问。
“老门主。”影在桌子的一端坐着，边上有两位特兵守护。
“什么时候开始的。”老门主在桌子的另一端坐着，边上站着麒麟。
影冲麒麟笑了笑，他们可都是一组出来的兵。
“从一开始。”
老门主听了之后有些动怒，还是藏在了眼底。
“从头到尾，如实说。”
“我3岁的时候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前，不幸中的不幸是被遗弃之后碰巧遭遇暴徒扫荡那一条街，是白门主救的我，所以我在白门训练了3年，之后就被派到阎门做卧底。”
阎老门主看着影的眼睛，影得脸上尽是笑意。
“你从小就被训心理逃避测谎仪？”
“是，在白门的那三年，每天都在不停的被洗脑，他们当时训练了一批儿童，包括我在内，一共36个，之后实战结束，就剩四个人。”
“四个人？”
“对，我、白穆晨、白米、白铭，我们四人。”
“你也跟他们姓？”老门主这一听，都是姓白，看着影，他该想到。
“是。”
“叫什么？”
“白枫。”
影看着对面站在老门主身边的麒麟，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气哄哄怒视自己。

“有时候，命运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但是后来我很幸运，我找到了方向，知道自己该怎样做。”
“你这些年给白门提供了多少机密？！”老门主声音严厉的吼起来。
影看着老门主，带着笑意。
“自从我7岁喜欢上门主开始，就从来没有给他们提供过有价值的讯息。”
老门主听到这话，没有意外，但不禁还是震撼了一下。
麒麟看着影，除了没有表情的那一个，另一个的表情像是霓虹灯。
“我没有背叛阎门，我背叛的是他们，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重要，他们给我饭吃，救了我一命，我就听他们的话。”
老门主没有说话，影接着说。
“后来我遇见了门主，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高傲的执着，她可以忍受屈辱打碎牙往肚子里头吞，但在完全有把握的情况下，她会将她所受的，通通还给那些人。”
“所以你喜欢她？你要知道，她不喜欢门主这个位置，她觉得这限制她的自由，她不能像个普通孩子那样，活在普通家庭中做个小公主，她必须要让自己强大，变成所有人都惧怕的女王，才能带领一个大家族。”
“无所谓她喜不喜欢，但是她选择坚持的事，无论多艰辛，我都可以在她身后帮助她。”
“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曝光了，你已经不能再待在阎门了。”
“我准备好接受处罚了。”
影从始至终，都面带微笑，看着对面的三个人。
“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不行。”
“请别让我有遗憾。”
老门主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一个从自己外孙女不懂事的时候就陪伴在身边的人，想想，也就好吧。
“影是白门卧底，发配到A市做会白门的卧底，如若任务完不成，待在A市永远不能再回来。”
麒麟都惊讶的看老门主，这是惩罚吗……
影惊讶的看着老门主，老门主没有看他，起身准备走。
“明天就离开，你今天可以去看项樱。”

“是。”
老门主招招手，影直起了腰，起身离开，走出去将门带上。
一步步沉重的走远了。
可是他又走了回来，只是，他脚步方轻，没人可以听得到他的气息，他在离房门最远可以听到声音的地方。
“麒、麟。”
“在。”
“明天在他准备搭专机离开之前，解决掉。”
虽然影在门外，但还是可以想象到后者没说话的惊讶表情。
“门...老门主，这……”麒磕磕巴巴的说，被老门主打断。
“怎么？！做不到吗？！”声音格外的严厉。
“办！不！...”
“可以。”麟打断麒的话，麒惊讶的看着麟，始终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门外的影摇头笑了笑，就知道，堂堂阎门老门主，心狠手辣怎能放过曾在自己门下的卧底呢？
影静悄悄的离开，那屋子的人再说什么，他也都没听到了。
不重要了，反正，他也只剩现在这点时间了。
该来的，总会来。
-

影坐在项樱床边，他并没有看着她，也没有握她的手。
他看着窗外的云，如果你静下心来，就会发现它始终在慢慢飘动。
“丫头，日后要小心，很抱歉我没有早些告诉你白穆晨的事，怪我没有早些调查你跟谁在一起，如果我调查了，我一定会早些让你离开。”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像似看的出神，又好似没有在看它。
“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当年没有被他们救去，而是死在了那场意外中，其实也不会让你这么痛苦，你经历了这么多，我却只能坐在这里后悔，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反而带给了你很多不幸，抱歉丫头。”
“我很想总是在你身后保护你，从小就是，可总有一个人比我想的周到精明细算的默默保护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从年少就保护孩童期的你，但至少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会安全，如今他不在了，他不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了，而我...”
影抬头看了看一动不动还在熟睡的项樱，他有些鼻酸。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我想把所有想说的都说出来，我怕再不说，就要带进棺材里了。”
“阎项樱，你知道吗？从小我就羡慕你，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大的家庭，虽然说你从出生压力就比别人大，但我羡慕你的地方，就是你有家，有目标，你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不像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别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影苦笑的站起来，绕过床走到床边，看着外面的蓝天，闭上眼享受风吹过。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特别特别的喜欢你，那个时候我知道你会成为未来的门主，我也不敢多想，默默地跟在你身后就够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17岁你就接任了门主的位置，也没有想到，你承受经历过的，居然比我痛苦一百倍，刚开始额羡慕你有家，可后来一直我曾见你的父母，便去偷偷查，却查来了一件往事不堪让你痛苦终生的过去。”
影回头看去项樱，那张脸，也许从那一刻开始，他觉得她娇柔不堪。
“你的妈妈，是夜家族里的一位最美的特工，因为太善良，把当年在战场上被白门偷袭的你父亲救了回去，后来你父亲娶了她，他们当年是一段佳话，可后来，就在你母亲回娘家的那几天，被白门将白宇一族全部杀害了。”
影看着她的脸变得柔情似水，又变得很悲。
“后来，本该是你父亲接下一任门主的，可因为你母亲的事，他再也没有敞开过心扉，变得孤傲，刚开始不能接受事实的时候，他一人灭了白门两个基地，被救回来的时候，几乎断气，后来身体恢复了之后，再也没有笑过，也没有再处理过阎门的事务，更让我惊讶的是，自从你母亲出事之后没多久，你的身边就有了夜，然而，他从来没有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他....”
“他从让我觉得好嫉妒，可所有人都说他是你小叔，但现在看来，你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们俩……”
影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又是一阵苦笑。
“其实他能一辈子陪在你身旁，也挺好，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从小到大，你都是由他照顾的，只不过，没有人注意他的默默罢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影后来不说话了，盯着项樱许久。
“丫头，说这么多，其实也够了。”

“永别了。”
然后他大步走了出去，关门的那一刹那，项樱双手捂住了嘴，她的眼泪不停的从眼睛里流出来，她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在他没有说出一切之前，她觉得她的人生，其实也还不错。
可是就在他说出一切的时候，她几乎是崩溃的。
她的妈妈，死于白门手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那些人说自己的母亲是生自己的时候难产死掉的！
为什么她以为从来冷冰冰的夜，从来对任何事都不会太在意的人，是保护自己从小到大的人，为什么？！现在却不见了，离开了自己！
为什么就连影...也要离开自己！
为什么！
等一下，影刚刚说永别了？
为什么？

项樱哭红了双眼，眼看看护要进来，她擦干眼泪假装自己还没醒。
“唉！也不知道门主什么时候醒！夜自从上次大战过后就没回来过，都失踪这么久了！”
看护便进来便打着电话，门主还没醒，她当然不用怕那么多啦。
可是项樱心里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只知道，她不能再失去影了，虽然当她自己知道我被骗了这么多年的时候，的确很气愤，很委屈为什么自己那么信任他....
可是就当她看见白穆晨马上要将他打死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毕竟她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还好后来影说的话自己听到了。
可是如果现在就这样醒来，怕是爷爷会过来吧……
那样的话，就救不到影了。
该怎么办呢...
项樱闭着眼睛心里翻江倒海的想事情，一旁的看护却打着电话聊得甚是嗨皮。

项樱身子还是虚弱的要命。
夜晚，她趁那看护不注意悄悄将她打晕，然后她消失在这个房间。
她去找了影，没有让任何人见过她醒来，也没有遗漏踪迹。
当影看到她进了他的房间时，他的表情是从惊喜到惊讶，然后，神情里只剩落寞。
项樱没有说任何关于他今天来过的话，只是要求他去帮她找些食物过来，而且不能够暴露踪迹。
影以为是她在跟自己玩游戏，所有根本没在意，把食物给她拿了回来，看她津津有味的吃着，影也不禁笑了起来。
无所谓了，只要她好好的。
嗯，影是这样想的，项樱全神贯注在吃上面，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就这样窝在影的被窝里睡觉，影在一旁盯着她到天亮。
影轻轻的抚摸过她挡在脸颊上的碎头发，他的脸上，尽是离别的伤痛。
“再见了丫头，要乖乖的。”
影是笑着说完这句话的，然后他悄然离开这个房间。

影放下身上暗藏的武器，他接受这样的惩罚，老门主这样做，可以说是保护阎门，也可以说是给阎门上下所有人的一个警告，所谓杀鸡儆猴，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影头也不回的向前走，走到外面看见麒、麟、老门主，都在，还有一些暗部的人，影能感觉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随后他也是笑了笑，他根本就没想反击，何必多此一举。
走到老门主面前，看见麒的脸上慌张的表情，又见麟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皱起了眉头，影突然很鼻酸，这还是从认识麟这么多年，少有的表情。
“看过小樱了吗？”严厉的声音响起。
“是。”
“没有遗憾了吧？”
影愣了一下，随后抿嘴一笑。
“是，没有遗憾了。”
老门主眼中容不得沙子，他本很喜欢影这孩子，虽对自己的孙女丫头的心思他都知道，但影处理的很好，不过界，相反还好好保护她，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白老贼的人。
罢了，反正他都要离开了，也就是算了。
“老门主。”一旁的麟说话了，麒也有些惊讶。
“什么？”
“让我们三兄弟告个别。”
老门主没有说话，而是盯了麟片刻，才点点头。

麟生硬的拽着影到一旁，突然抱住了影，虽然动作让别人都很吃惊，但麟还是面无表情的在影的耳旁道。
“你明明看懂了我的表情。”
影手抬了起来回抱麟。
“错的是我，我该接受。”
然后影松开麟，看了看一旁的麒，麒的表情换了又换，多云加阵雨。
“麒阿，我不在的时候多陪陪丫头，我怕她孤单。”
“我会的！”麒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他不能接受老门主的命令，可偏偏麟接受了，他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好了，赶紧上飞机吧，不早了。”
老门主说完这话，然后背过身去准备离开。
麒抬头看了看天，呵呵，明明天刚亮。
影香老门主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向飞机，麒喊了一声他，他也只是笑了一下，麟没有表情的盯着他，希望他下一秒就反击、逃跑，可是……他始终都是平稳的走向飞机。
“动手吧，时间太久了。”
老门主瞪了一眼麟，麟点了一下头，然后将枪掏出上了膛，很稳的指向影的背。
老门主背过身，静了几秒后，只听枪“砰”的一声，麒啊了一声。
老门主叹了口气，不是我心狠，只是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生存。

“没事吧？！！”发出惊喊的是麒。
老门主一瞬间感觉事情不妙，回过头去看见麒扶着麟，枪在麟将近10米处。
“门主。”影向项樱问候了一句，老门主才回了神，看见远处举着枪的项樱。
暗道不好，这丫头懂规矩知道孝顺。
但遇到死理不管三七二十一，谁劝都没有用的，就如同她父亲一样。
影背对着身，所以刚刚枪响过后才回的头，并没有看到什么。
而麒是看的一清二楚，就在麟的脸上慢慢开始蹙眉死死盯着影的背影，迟迟不肯开枪的时候，一声枪响，影并没有倒下，相反，而是麟手中的枪，直接飞了出去，一股冲劲儿，麟被震的往后退了几步，麒上前扶住，也说了一句没事吧。
影回过头就在远处发现了项樱，她双眼凶狠的看着自己，仿佛她举着枪是想要杀了自己。
他还是笑了，她为自己做出了出格的事，该欣慰还是该懊恼自己又给她带来了倒霉事。
“我以阎门门主的身份警告你们，不准动我身边的人，没有下次。”
说完项樱收起枪侧身看着影，收起凶狠的眼神。
“阎影，你告诉我如今你姓什么。”
影呆愣片刻，嘴角一勾。
“门主，我姓阎。”
项樱嘴角勾起让人发冷的笑。
“很好，这一次的命，是我救的，可不是白门救的了，记住了吗？”
“是。”
项樱看了一眼爷爷的方向，终究还是说不出一句话，转身准备离开。
“阎影，你如今站在那，是不想再保护我了是吗？”
影又是一愣，迅速跑到项樱身边。
“不是。”
项樱等影近身才动身离开。
留下的，却是麟那张笑脸，麒第一次看麟看的出神。

麒看了看麟的手，举到面前来，麟看着麒，这家伙有病啊，看我的手干嘛。
麒看了看，没什么大事，振的有些红肿罢了，然后……丢掉。
麟的手被麒一甩，“嘶”的一声，然后麒离开愣了，本以为他不疼的……
然后就只剩麟看着麒那阴森森的眼神。
“你们退下去看看伤吧。”老门主的语气，明显是无奈，更是无可奈何。
“是”“是” 麒麟俩人就退下了。
-
“诶！你是知道门主要来吗？”麒轻轻的扶着麟的胳膊，小心的看着他的手。
“不知道。”没有表情的一张脸。
“那你知道门主会开枪吗？”
“不知道。”
“那你当时打算向影开枪了吗？”
“......”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想过，因为他当时还没有打算开枪，打算硬挺着。
“说话呀！”麒追着麟问。
“松开。”麟看着麒拽着自己的胳膊，这家伙越来越...招人烦了。
“噢...”麒松开，然后转身站到麟面前。“那你知道门主醒了吗？”
麟蹙眉，真的是，越来越烦人了。
然后瞪了他一眼，绕过去，去了医疗室。
麒好奇的看着麟的背影，为什么呢……他不知道门主醒了，也不知道门主会朝他开枪，也...唉，真伤脑筋。
麒盘起双手在胸前，一副真让人操心的姿态跟上麟的身后，麟则是一脸嫌弃的快速向前走。

影跟着项樱，一直跟到项樱其中一间书房前，项樱停下脚，影也紧跟着停下脚。
项樱回头就是一拳，按理说女人生气不都是扇巴掌的吗？
影着实挨了一拳没有躲，他知道丫头现在肯定生气要发泄，所以他不会躲。
“我不管你从前姓什么，也不管你将来会不会背叛我，我只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影静静的不动看着她的眼睛，像似平静的湖水被人用力搅着，混乱不清。
“我不是在生气你瞒着我身份，我只是在气为什么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失去你！你是觉得我失去的不多是吗？！”项樱气的眼泪都快彪出来，影却一点情绪都没有。
一个怀抱将项樱拥入，项樱被影抱住，看不到他的脸，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对不起，我以为我离开了，才是对你的帮助，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失去我了。”
影的话到此，项樱的心也随着平静下来了，刚要挣开影的怀抱，就听……
“阎项樱！！你放开影！我跟你没完！”阎颖眼泪巴巴的跑过来，项樱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妹，这是知道影刚刚发生的事了...
“拦住她。”
项樱在影的耳边放下这句话就转身急忙忙的走掉。
影不禁咦怔，刚刚还是乌云，这一下子就晴天了。
只是……影看着项樱的背影发呆，她拦下了这件事，低头叹了一口气，又给丫头添麻烦了。
刚抬头就对上阎颖那张怒气冲冲还满脸眼泪的...脸。
“小颖...”影有点尴尬，平时见到的阎颖从来都是凶巴巴的，蛮不讲理傲娇。
可如今，明摆着人家担心你才会如此难过，结果看到自己跟门主抱在一起，完了完了。
影心里自道，这下是废了。
可谁想，阎颖一个熊抱就给影捆住了，抱上就哇哇哭，嚎的是整层楼都能听见了，影此时此刻没有别的想法，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小颖！”影硬声的想训一下这个总是无理取闹的小孩。
可他没想到，阎颖不再大声的嚎了，只是无声的流着眼泪，双手还环绕在影的脖子上。
影没见过这样的小颖，乖乖的，像个丢了心爱洋娃娃的女孩，不知所措的难过着。
“别哭了。”影不得不放下情绪，安慰着她。
“你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
影想推开她，想看看她的脸，可小颖死活不松手，拼了命的抱着他的脖子，这样一勒，搞得影颈椎好疼。
索性，影就放弃了。
“抱歉，下次不会了。”
“你知道，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他们就给我什么，可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物质。”
小颖将头埋在影的脖颈间，影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她的热流顺着她的脸，流到了他的脖间。
他不自觉的将手环在了她的腰上，想要安慰的拍拍她，可没想到，在小颖的心里，他的动作，让她心一颤，他回应了自己，这么多年，他的眼中只有表姐，如今竟然回应了自己……
“没有人真正的在乎我的想法，没有人猜测过我的感受，我知道你心里的人不是我，但是能让我感觉到安心的，只有你。”
影静静的听着，他不知不觉发现，眼前的这个姑娘，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调皮捣蛋的小丫头了，她长大了，甚至，她还对自己产生了感情。
“只有你在我最难过，最无助，最需要人陪的时候出现，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但你从来都知道，我对你的想法。”

是的，影从来都知道她对自己的想法。
只是，从前他觉得，她还小，或许，过几天，过几年，就会喜欢上另一个人。
没想到，自己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忽略了跟在自己身后这么多年的小丫头了。
“如今我不管你的心里人是谁，也不管你会拒绝我，我只要你平安的，在我面前就好。”
影轻轻的松开她死缠着不放的双手，慢慢将她融入眼中，眼前这个哭花了妆，满脸汗的人，把自己看得如此重要。
可他，不确定可不可以给她一个未来。
他不确定，也……还不想……
“好。”
阎颖瞪大了眼睛看影。
“我会平安的，在你视线内。”
随后，阎颖的脸上多了一丝失落，再然后，努力的微笑，对上影的眼睛。
“好。”
影愧疚的看着阎颖，他也微微一笑。
只是，她就像他，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项樱没走远，只是躲在拐角处靠在墙上听着阎颖的告白。
她如今的心，遍体鳞伤，爱过，恨过，失去过，甚至，如今连曾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自己的人，也离开自己的了。
她勉强一笑，算是为阎颖向不喜欢自己的人，努力告白的勇气可嘉一笑吧。
她摇摇头，无力的走掉。
她不明白，那场战斗后，最后叫自己不要倒下的那个人，是谁。
她可以去问影，可她却又不想去问，毕竟那只是一句话，对她来说重要，向别人问，就变了样。
夜……你去了哪，受伤了吗，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从来没发现过，身后没有你的日子，有些落寞，有些失落，心里像似弄丢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这算是日久生情吗？
不，夜是自己的小叔。
就算……他与自己，与整个家族都没有关系，他也是她的小叔。
项樱苦笑，为什么一定要理清这层关系呢？她也有点搞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了。
明明很想要，明明她清楚她想在他身边生存，可她还是理清这层关系，她不能，她是阎门门主，他是她小叔。
就算自己想，那么也一定会有很多人反对，不被祝福的幸福……
她忽然想起了肚子里，曾经的孩子，她明明可以将她生出来，可她咬着牙选择流掉她。
为什么。
因为她要一个完整的家，她的孩子，也要一个完整的家。
她经历了太多不完整，不完整的亲人，不完整的生活，不完整的朋友，不完整的爱人……
甚至连分手后都是不完整的。

-
A市白家私人医院。
白穆晨躺在病床上，这条命被就回来，是不幸中的万幸。
性命无忧，再加上，白穆晨拥有特殊体质，恢复力超强，多处取子弹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
“程圆圆呢？”白穆晨的脸色不太好，任谁，都会不好。
“性命无忧，但情况……怕是不太好。”管家回答少爷的话。
“为什么？”
“中枪位置在腹部……”欲言又止。
“说！”白穆晨没有耐性。
“伤了子宫，为保性命，已经将整个子宫摘除了……”
管家的意思，明摆着就是告诉你，程圆圆死不了，但是升不了孩子了。
白穆晨的脸一惊，原本他就觉得有愧于她……
可如今，不光救了自己的性命，连女人最基本的幸福……都不能拥有了。
这样一来，他欠她的，就不止一条命那么简单了。
管家看自家少爷的表情，这明显是愧疚至极啊，难不成……要娶那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
“少爷，其实，国外医术那么高明，再按上去个子宫，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白穆晨什么人，他从小生在国外，明显知道再发达的医术，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白穆晨不再回答管家的话。
白老进来了，示意管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