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鬼物,请放开》by只愿将就

那蛟虽说现在还是蛟,但他象征着龙的犄角已经完全长出,体态也在向龙发展,现在的蛟已经不是蛟了,说他是亚龙都不为过。

亚龙,这对于清风道长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如果没记错,张二娘以前无意中说她只见过蛇灵,清风道长连河蛟都未曾见过,清风道长为了这枚印恐怕也四处寻觅许久,却找不到合适的器灵,眼前这个亚龙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而且收服亚龙恐怕是他道途生涯的一个巅峰之作。

如此想来,道长其实不仅仅只是为了解救他,道长还有一个大的计划需要实施,而现在的他,最好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穆钰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夜里,他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什么人坐在他床边,气息阴冷。

穆钰睁开双眼,往里面挪了挪,尽量离滕翼远一些,卸下黑雾的滕翼还是静静的看着他,也不开口说话。

良久后,穆钰欲言又止道:“你………还是早些离开吧,别在这个地方待太久。”

穆钰原本是好心,想提醒他,谁知他回:“你愿意跟我走了?我说了,要走你得跟我一起。”

穆钰皱眉,又说了一句,“道长似乎在想对付你的法子。”

滕翼淡淡道:“他一个半吊子道士,能有什么招?放马过来就是,我接着。”

穆钰在心中啐了一口自大,闭上双眼没打算再说半句。

煤油灯还在悠悠的亮着,夜里滕翼看的尤为清晰。

穆钰长的是比较耐看那种类型,初看时是清秀乖巧,而后每一次看,都会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但又不会惊艳,总之是越看越好看。

而穆钰的性子,也当真只是看着乖巧,从他做事时可以看出,他其实不喜欢别人控制他,他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走,而不喜欢被牵引,越是他不能碰的东西他就越是好奇。

就像是那日他在水中看女尸,明明知道自己会看到多恐怖的一幕,他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还是要去看一遍,就算张二娘怎么提醒他不要招惹鬼魂,他路过村西时还是会给那个饿死鬼一碗倒头饭。

他这样的习惯,若是从小到大没有张二娘给他解决事,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五月十四,天空中挂着圆月,周围的漫天星辰都被衬为了米粒之光,清风道长负手立于道观前,在心中数了数日子,在四周虫呤声中挥手展袖,他打着太极,速度极慢,绵软中透着力量,手一拍一抖似有气体冲出,太极中的二两拨千斤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清风道长一反常态的打了一遍太极,似乎比晨起时更加投入认真,穆钰知道,恐怕道长心里那个绝佳的时机,就要来了。

五月十五,今日是这个月月精最重时,所有的鬼魂都会出来游荡,就算是蛟魂也不例外。

道长看着天色,阵法最后一个法器已被他安置好。

张二娘唤了穆钰过来,一脸严肃的让他站在阵法中央。

穆钰看着道长那一身道袍,却没有听张二娘的话,他问:“是准备让我当诱饵吗?”

张二娘顿时住了嘴,眉间有些忧虑,让穆钰做诱饵,真的会没事吗?到时候道长真的护的住他?

清风道长则极其冷淡,“贫道与你姑妈是为了让你摆脱那鬼物,今晚你且站在这里,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动弹。”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4 09:46:00 +0800 CST  
穆钰有些逆反心理,他们让他当诱饵,万一计划失败怎么办?就算计划正常运行,那蛟魂得知中计肯定会反抗,那时候他在两方力量的中间,不动,那不死也残了。

他张了张唇,“如果我不呢?”

道长冷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话毕道长直接掐了个决,一道绳索飞出就将穆钰牢牢绑了起来,四肢全数用绳索固定,动弹不了分毫。

张二娘见道长如此对穆钰,自然是有些心疼,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半句,清风道长的道行她是相信的,这十里八乡,也就数他最神通广大。

月,初显轮廓。

三个小时后,月亮已经快升到正中。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大,也格外的圆。

露水将穆钰的衣衫湿透,他已经被死死的绑了三个小时,四肢已经没有了知觉,全身僵硬,被绳索勒住的手腕已经发紫,那是因为血液不流通的缘故,再绑一个小时,他的手估计都不能要了。

风拂过,吹过树叶“嚓嚓”作响。

滕翼姗姗来迟。

他站立于半空中,看着下方那被绑成大字的人心中有些愤怒心疼,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那晚穆钰会叫他走。

穆钰似有所感般抬起头,看了一眼那黑雾,嘴角挂着一个略显苍白的笑,而后又垂下了头,看着地面。

清风道长笑着低喃:“终于肯来了吗?你这小媳妇可绑了好几个小时了,你再不快些这是死还是残贫道可就不知道了。”

滕翼一愣,似是听见了他的话,他眼中隐隐显出了红光,竟然就为了做个陷阱就把不相干的人绑几个小时,这道士还真是将救世济民发扬光大了。

滕翼看着穆钰,径直走进了阵法中,不就是个阵法吗?那他就试试这半吊子又有多大的能耐!

就在滕翼踏进阵法那一瞬间,清风道长大喝一声:“起!”

顿时四周便被黄光笼罩,无数符纸按照八卦排列汇聚在头顶,四面又突然出现几张大型八卦。

穆钰的眼前出现了金光,随即便听三步外传来一声轻嗤,似是不屑,他刚抬头穆钰的脸便出现在他眼前,他掩饰住眼中的思绪,低下头,“知道是个陷井你还进来,莫不是脑子有坑?”

刚把所有的绳索震断穆钰便跌了下来,滕翼伸臂接住他,顺手拿起他手腕看了一眼,那一圈又一圈紫的发黑的痕迹极其刺目。

阵法外的张二娘则有些心急,“道长………道长………穆钰他怎么也被困在里面了?还跟那鬼物一起,那阵法伤到他怎么办?您不是说穆钰会一点事儿也没有吗?”

道长皱起眉,似是嫌她呱噪,这穆钰是蛟魂选的配偶,蛟魂肯定会护着他,他能出什么事?比起让穆家断子绝孙来说,断个手脚又有什么打紧的?

张二娘见道长不耐,连忙闭上嘴,唯恐因为她多话而影响到道长施展术法,她只是担心的看着那被符纸遮挡的地方,手无意识的握拢,把嘴闭的更紧了。

阵法内,四周的八卦在快速旋转,迅速聚拢,各种法器符咒的威压在这一刻迸发出来,压的滕翼身侧的黑雾隐隐有些消散。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4 09:47:00 +0800 CST  
阵法内,四周的八卦在快速旋转,迅速聚拢,各种法器符咒的威压在这一刻迸发出来,压的滕翼身侧的黑雾隐隐有些消散。

地下,缓缓浮现出一个八卦来,每一条纹路都是用朱砂和着道血而画,八卦正中是阴阳,而滕翼正好站在阴那个圆中。

那圆在地下的八卦旋转时突的发出一道光来,直达天宫。

滕翼与穆钰处于光芒中如同被定型了一般动弹不得。

阵法外传来一声笑,“蛟魂?任你是大罗神仙,受了这天光你也得乖乖的待道行修为消散了才能出来。”

滕翼眉一凝,那话刚听完便感觉他魂体中的修为在流失,无比的迅速,他试着冲破这桎浩却动弹不得,穆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其实元气正在流逝。

滕翼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化为了蛟体挤破了这束光,蛟尾一扫便将阵法摧毁逃出,他尾中圈着一人,在天空中游奔昂首便是一道嘶呤。

清风道长看着那蛟魂,脸色有些发白,他没想到,那天光他这么快就冲出来了,但他下一个术法还未施完,现在只能改变术法铤而走险的唤一次真龙看能不能制住他。

清风道长一扔拂尘,脚下踏着北斗七星罡步,抬脚踏一星脑海中便一震,天上的七星也随之亮了一颗。

清风道长狠狠的踏下第二星,口中喝了一声:“天璇!”他鼻中溢出一丝血液,似是被星辰压制的不能动弹。

道长看着天际那尾亚龙,又看了看道台上那方龙印,为了这个逆天法器,他今日做的事是值得的!想罢,他拼尽全身力量,暴喝一声:“天玑!亮!”

第三颗星,亮了起来。

道长鼻中的血液奔流不止,他拼尽道行,抬起脚往下踏,却怎么也踏不下去,他耳中溢出一丝血迹,心一横便强行踏下。

“天权星!”

道长身体摇晃了一下,那四颗星辰,快要将他这把老骨头给押垮。

“玉衡星!亮!”

他再次强行踏下,口中吐出一口血液。

他视线有些迷蒙,嘴角扯了扯。

“开阳星!”

他咬了咬牙,眼中崩出血迹,“亮!”

“瑶光星!”

他抬着脚,衰老的皮肤中崩出了血,这术法本就拼的是道行寿命和身体,他已年过八十八,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年少方刚的小伙子。

道长甩去脑海中的杂念,脚中每踏下一寸,地上的血便流了一寸远。

许久之后,他强行将这七步踏完,而他也成了血人。

滕翼在他踏第一步时便注意到他,那七步踏完他才猛然知道那道士踏的是什么,那是七罡步!这老头不要命了!他在唤天雷!

谁知清风道长步伐一转再次强行改了术法,他口中念着与召天雷全然不同的咒,他再次踏了一步。

“亢金龙!”

道长舍了十年寿命,狠狠的往下一踏,逆转了北斗七星罡步。

天空中顿时风雨大作,雷电交加,滕翼在大雨中穿梭,用蛟身护着快晕过去的穆钰。

雨瞬间冲刷了道长身上的血迹,他施完了术法摇摇欲坠,他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岁,变成了枯槁老人,他只能靠着道台才勉强支撑着不倒下,他颇有些猖狂的笑了两声。

“蛟?不知你可见过真龙?贫道这也是第一次施这术。”

张二娘早已在蛟冲出阵法时便被吓着了,后又见道长浑身浸血,现在又突然下了暴雨,她连忙拿了布遮在道长头顶,替他挡雨。

雨势太大,滕翼迫不得已降在地面,用蛟身为穆钰遮雨,不知那道士又施的什么术法会引起如此异象。

穆钰被雨一淋,清醒了许多,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才发现自己在蛟的肚子下,而蛟为他遮住了大部分的雨。

“噼啪!”雷电不停的闪动,将这黑夜照的透亮,犹如白昼,而诡异的是,这一瞬间发生了天气转变而那月亮还未隐于云层下。

“噼啪!”

又是一道闪电,穆钰抬头看天,眼尖的看见了一尾什么东西在天际遨游,正在飞速的向这里赶来。

滕翼甩了甩头上的水,泛着红光的蛟眼盯着天际,他知道,什么东西向这里过来了,那是道士召唤出来的,但为什么气息如此熟悉?

天边,那一尾黑龙在雷电中穿梭两下便到了上空,她摇动着龙尾,凝视道台前那个将她召唤出来的人。

“你唤吾何事?”

一瞬间,那股霸道的龙气充斥着山谷,将滕翼的蛟身都压弯,他不得已四爪跪了下来,而清风道长则跪下磕了几个头。

“这村中出了恶蛟!求龙神将他降伏!”

黑龙这时才注意到不远处趴着的那尾黑蛟,她仔细看了半晌,声音突然放柔,“你怎不在海中待着?”

滕翼认出她来,柔顺的伏下头,“回母亲,孩儿已过千岁,能化龙渡劫了。”

那称呼让道长诧异的抬起头,“龙神!你切不可被他骗了!”

黑龙转过龙眼看着道士,又看了看蛟身下的那个人。

她只留下一句话便不再管这所有的事情,“两百年,吾给你两百年的时间,你带他来见吾。”

随着最后一丝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4 20:14:00 +0800 CST  
随着最后一丝声音落地,那尾巨大的黑龙消失在了天际,飞回了蓬莱。

滕翼这时才昂起了头,发出的却是一声龙呤,似是眷念又似是欣喜。

那震耳的龙呤还响在耳边,道长猛然跌坐,天空也顿时住了大雨,他凄惨一笑,看着被雨浸过的龙印,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龙生恶蛟,蛟千年化龙,龙蛟本是一脉,没想到他废尽心血请龙神,竟成全了那蛟。

滕翼垂首看着穆钰,他听母亲说,她让他两百年之内将穆钰带去蓬莱,她的意思是不管他擅自择偶吗?

两百年。

两百年内他一定带穆钰去见她。

他用蛟头轻轻往穆钰怀里蹭了蹭,却蹭了他一身水。

穆钰浑身脱力,在道长晕过去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蛟头,拖着浑身的雨水泥泞,一步一挪的回了道观。

这鬼物是蛟,而这蛟的母亲则是一尾真龙,清风道长刚才是施了大术法请了龙神………他忽然明白了道长为什么会晕过去,除了身体的原因,还有精神意志被极度打击。

恐怕道长得知这个真相后会失去了那凛然不畏的气度,再也振作不起来,以后什么鬼怪他都不愿意理睬了。

因为他自己那一瞬间而生的贪念,他这一代仙师恐怕就要隐于山林之后,再也无力出山镇邪。

穆钰回头看了一眼黑蛟,他觉得,从那日遇见这蛟开始,他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不知以后会如何。

滕翼见穆钰回头,一个贯身便想蹿入道观中,但道观实在太小,他只能将蛟尾伸进去将穆钰圈住。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4 20:14:00 +0800 CST  
滕翼见穆钰回头,一个贯身便想蹿入道观中,但道观实在太小,他只能将蛟尾伸进去将穆钰圈住。

穆钰下意识的觉得,他这个动作意思的欢喜,高兴,但他又高兴什么?人与蛟的逻辑,是有些不同的。

穆钰第二日天刚明便下了山,回小竹屋,剩下张二娘一人在照顾清风道长。

发生了这些事,他已经不适合在待在这里了。

他走之前,去向道长道了谢,感激他的收留和庇护,道长那时刚醒不久,坐在椅上,他没有打太极,神色比之之前憔悴了不少,此时的他褪去了神采如同一名普通老人。

道长的眼神温和慈祥,昨晚,他醒来恐怕也想了不少事吧,也不知他想通了多少,眼中再也没有了那种拼搏的勇气,他终究………还是老了………

道长抬手将方印扔给他,就在方印脱手那一瞬间,他洒然一笑,眼中也有了些许新的光亮,“这印陪了贫道五六十年,穆钰,贫道看你与它有缘,今日将它赠你,望你他日闲暇时多回来看看贫道,也让贫道沾沾你的喜气。”

穆钰小心的捧住,看着手里的方印只感觉无比的沉重,他道了谢,在他转身时,听道长低声道:“在蛟魂自愿进去的时候你可以将他封印其中,他出不出的来,受你的牵制。”

穆钰脚步一顿,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毫无停顿便出了道观。

穆钰回了竹屋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只不过每夜滕翼都会坐在他床边或者窗前,他知道,滕翼想与他聊些什么,但看他在睡觉就没有出声打扰他。

一夜接着一夜,滕翼只是看着他,眼神紧紧的粘在他身上,穆钰却觉得,滕翼迟早有一天会看腻的,看腻了自然就走了。

仲夏已过,眼看着就到了暮夏。

六月的天,热的人汗流浃背,穆钰处于阴凉的竹林中倒是没有多热,只是感觉蛇虫鼠蚁分外的多。

经历了之前发生的事,他倒是有了些对外探索的勇气。

他想了两天终究下了决定,通知了张二娘一声他便开始收拾东西,翻出父母生前给他留的所有存款,向竹屋四周洒了一圈仿蛇鼠的药。

他明天就离开这里进城看看,就算在城里找不到份稳定的工作,待不长久,但他去长长见识也是挺好的。

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不管是刷盘子洗碗,他得在城里待上个把月才回来。

刚入夜,穆钰折好了衣服,身边缓缓出现一黑雾。

“你要去哪里?”

穆钰头也不回,“去城里看看。”

“我们一起去。”

穆钰将方印小心的用布一层又一层包裹,淡然道:“随你。”

翌日正午。

穆钰顶着大太阳,坐上了去城里的顺风车,其实,这车也不过就是个破货车,不知都开了几十年了,一跑起来“哗啦哗啦”的响,穆钰挺担心它跑到一半就散架了,但看这开车师傅的神色他是对这车很放心。

一阵燥热的风吹过,带来的不是丝丝凉意而是扑面而来的灰尘。

穆钰连忙又缩回了车里。

开车师傅看了他一眼,“哎,小伙子,你是哪个村的人?我开车十几年怎么都没见过你?”

货车的挡风玻璃都碎成了渣,挡不住灰尘,穆钰只能用手掩住口鼻,大声回道:“卧龙村!师傅你又是哪里的?”

“我啊?我杏黄村旁边那个村里的,你卧龙村我怎么看你面生?你没坐过我车吗?”

穆钰听着货箱“哗啦哗啦”响,神色有些复杂,有些木纳道:“我好像,这是第一次坐车………”

师傅一笑,“第一次坐车?那你可得坐稳了,这山路不平,抖的跟个什么似的,只要过了镇那路就好多了。”

车又开了两个小时,师傅就像卸货一样把穆钰卸在了城门口,还坚持的不收他车费,搞得白坐车的穆钰有些不好意思。

城门口来来往往有很多车辆,在这个年代,这些车倒是些稀奇玩意儿,村里都没有,穆钰处在这个完全陌生,或是说与他格格不入的地方,心不免有些空落发慌。

穆钰背着个包,看了一会儿才跨步进了城,他身边来来往往走过许多人,他们神色各异,打扮的或光鲜,或狼狈。

穆钰不熟悉这个地方,只能跟着大路看着路牌一直走,他准备先熟悉这个城市再说其他的。

他走了一两个小时,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估摸着是已经快走到了城中间。

路边阴凉处,有几个连着的小路摊,卖水果,茶,面条,穆钰绕过那几个摊,准备寻个地坐会儿,刚绕过就见一身整齐蓝色中山装约莫六十岁的老人坐在那里,正抬头看着他。

穆钰礼貌的问了一声,“大爷,这可以坐吗?”

老人磕了磕手中的烟竿,“没事,你坐吧。”

听到答复穆钰才坐下,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将背后背的包放下来,找了一张钱出来,让不远处那面摊老板给煮了一碗面。

不一会儿那老板便端了面过来,他也没在意那么多,就坐阶梯上就吃了一口,无意间一转头,发现那大爷还在看着他。

穆钰将口中的面咽下,踌躇道:“大爷,您饿不饿,要不我招待您吃碗面?”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4 20:15:00 +0800 CST  
穆钰将口中的面咽下,踌躇道:“大爷,您饿不饿,要不我招待您吃碗面?”说着穆钰就要起身再去叫一碗面。

老人似是被他逗乐了,他狠狠的吸了口烟,叫住穆钰,“哎!小伙子,你不用去,老头我还不饿,若是有心,你陪老头唠唠嗑就行。”

穆钰闻言又坐了下来,端着个大瓷碗又夹了口面放嘴里,看这老人打扮的光鲜整齐,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按说他这样的人应该很爱干净,爱面子,也不应该就这么坐在满是灰尘的阶梯上。

而且看这老人似乎是坐在这里很久了,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就在穆钰晃神间,听老人问他,“小伙子,今天刚进城,可找着落脚地了?”

穆钰含着面条摇了摇头,确实他这打扮就像是刚进城的乡巴佬,老人猜出来也不稀奇。

老人看了他一会儿,语含深意,“看你面色略带阴郁,有些许常人没有的阴气,你是个伴鬼神的料,想必从小到大不干净的东西你看了不少,这肩上的阳火在这白天还旺些,但晚上………啧啧………”

穆钰手一抖,险些将瓷碗给扔了出去,有些震惊,“大爷………您………您是算命看相的?那我走远点吃,省得耽误您生意。”

穆钰抬着碗就准备去面摊上设好的位置坐着,老人却出手拉住他左臂,“你且坐下,听我说完。”

穆钰背着个包,端着个碗,但就是不肯再坐下。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4 20:15:00 +0800 CST  
穆钰背着个包,端着个碗,但就是不肯再坐下。

只听老人信誓旦旦的说,“小伙子,我看你命里缺点什么。”

穆钰随口答,“啊?缺什么?”

“你………缺个师傅!”

“噗!”穆钰一口将面喷了出去,咳嗽了几声,想来是被呛着了。

“我也算得上是这行当里有点名气的人,要不你考虑考虑?”

穆钰看着这身崭新的中山装,暗道这人不像是骗子,而且他又没钱,就算骗也不应该骗他啊。

穆钰谄笑一声,“您说笑了。”

老人认真道:“我可不是说说而已,若你觉得还行那就跟我回去拜个师,至少跟着我衣食无忧。”

穆钰摇了摇头,将碗端到面摊前才又开始吃,这城里稀奇事儿还挺多,吃个面都能碰到个算命先生。

这卖面老板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大哥,说他是个大爷,还怕将他说老了。

老大哥神神秘秘的走过来,向穆钰搭话,“小哥,那老先生跟你说了些啥?我可是瞧他坐了一天了,早上可有许多人跟他搭话,他都没理过。”

穆钰看着这篷外的大太阳,觉着这面还有些烫嘴,他听见问话,有些好奇道:“很多人跟他搭话?我还以为他是没人跟他唠嗑。”

“不是。”老大哥顿了顿,“看你这打扮是才进城不久,你应该不知道那老先生是谁,他是那墨香茶馆的首坐,那可是大师级别的人物。”

穆钰微微惊叹,“大师级别?没看出来啊,我还以为他是个算命的,墨香茶馆又是什么地方?喝茶的?”

老大哥口里的大师被穆钰这么一贬,老大哥心里倒是有些不舒服了,“既然能称大师,那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你这小子别得了指点嘴里还不恭敬。”

穆钰有点懵,愣愣的看着这老大哥猛甩了几下抹桌帕转身去洗菜。

他碗里还剩下几根面条,他一筷子将面挑起就放在嘴里,正欲起身就走。

谁知,就在这时,穿着中山装的大爷却走了过来,随口就喊了两碗面,坐在穆钰旁边,“之前不是说招待我吃碗面吗?那我们互相请,再吃碗面再走。”

穆钰手脚都不知要怎么放了,想起身就走却摄于老人的眼神不敢起身,“那………那个,大爷,要不我把这钱结了,您慢慢吃………”

“这才四点多,干嘛这么着急?再陪老头唠唠嗑再走也不迟。”

这话的语气已经带了些命令和压迫。

穆钰坐在座位上看着老人,不可否置的是,他已经被震住了,这老人身上的气势一迸发出来,那可当真不像是个简单人物,那气势简直可以和清风道长有的一比。

反正这太阳还是火辣辣的,就算离开他也只能在城中乱蹿,细想了一番穆钰倒是想听完老人要说什么了。

他既然能一眼看穿他,又声称要收他为徒,待会自然会亮真本事给他看看,更重要的是,如果可以,他挺想学道术的,不求声名远播,只要能保身就行。

老人又吸了口烟叶,“今早老头我就在这儿等你,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不如先跟我回去看看,拜不拜师还是另说。”

穆钰沉默一下,“听说今天有很多人跟您说话,您又为什么偏偏看中我了?我也不过就是个刚进城的人而已。”

这时,两碗面已经端了上来,老人将一碗推在他面前。

“不是选中,老头我本来等的就是你。”

“那您又怎么知道,你等的是我?”

老人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特别玄乎的说了两个字:“感觉。”

穆钰也没有动眼前那碗面的意思,他细细想了一番,点头道:“若您真有意收我,那我便跟您走一回。”

话一说出,就算穆钰想后悔也来不及。

“你同意跟我回去就好,我可是找了三年徒弟,还真怕你以为我是个老骗子不答应呢。”

老人一笑,用烟竿指着正在行走的一个过路人,“你看,这就叫做鬼话连篇。”

穆钰顺着他烟竿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神色阴郁,面色发白的年轻人打着一把黑伞遮着太阳,身边跟着一鬼,那鬼正在不停的跟年轻人说着什么,他眉头偶尔皱起,不知那鬼又说了什么话,年轻人脸上流露出一丝向往。

那鬼似乎察觉到穆钰的眼神,回头便用滴着血的双眼深深的看着穆钰,谁知就在这时,一团小黄纸飞出,直奔那鬼,鬼见势一侧便冲出了黑伞外。

穆钰耳边传来极其凄厉的声音,那鬼,直接在阳光中湮灭,消失的无一丝踪迹。

那年轻人似乎也听到了声音,他转头看向方才那鬼站立的地方,他顿了一会儿才长舒了一口气,将黑伞收起,沐浴在璀璨的阳光下。

穆钰收回视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那就是找替死鬼的吧?老先生果真高明。”

老人谦逊的摇了摇头,“其实我这做法过激了些,若是时间允许,我会将他降住帮他投胎,但那年轻人可等不了,再过一个小时他就会被骗的自杀,成为这鬼的接班。”

穆钰有些疑惑,“那纸团为什么会逼的那鬼闪开?他不是没有身体吗?理应碰不到他才对。”

老人抽出两双筷子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5 20:12:00 +0800 CST  
老人抽出两双筷子,递给穆钰一双,“吃面吧,小徒弟,以后想知道这些,你行了拜师礼,我慢慢教你便是,待会儿跟我回去可没人做饭。”

老人也不讲究,挑起一筷子面便“嗤溜”一口吸了进去,边吃边介绍自己,“我,本名姓张,名天泽,不是本地人,四处游走惯了,行里人给面子,称我一声张天师。”

张天泽,穆钰在心里默念了一声,象征性的吃了两口面便再也吃不下去了,“我叫穆钰,卧龙村的人。”

两人,就在那面摊上坐了两小时,穆钰才跟他去了城角处一栋偏僻的宅子里。

宅子外普通至极,甚至门口连常见的石狮子都没有,朱红大门,钉着铜板的门槛。

一跨进宅子,那是截然不同的两方天地。

入宅是一个池塘,喂着金鱼,池塘中还有假山,那假山摆放的似乎有些章法,穆钰资质太浅还看不真切。

入客厅,两侧摆放的全是古董书画,瓷器,金樽,戳着红章大气的山水画,一看就是十分名贵。

总之,这宅子中,大到房间布局,小到物件摆设插竹柳枝,都透出一股子十分自然,而又顺串的味道,还有一股………盖不住的富饶气息。

张天师看他神色便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解释道:“我们这一脉一向清廉不注重这些身外之物,这宅子只是个别人借的落脚地儿,这些古董也是那人摆的,因为怕一动就给损坏了,也没给他收起来,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5 20:13:00 +0800 CST  
张天师看他神色便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解释道:“我们这一脉一向清廉不注重这些身外之物,这宅子只是个别人借的落脚地儿,这些古董也是那人摆的,因为怕一动就给损坏了,也没给他收起来,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穆钰摇头道:“没………”

话刚说出一字,从外进来三位青年,都是二十岁往上的年纪,其中有两人相貌竟一模一样。

年纪偏大的青年装模作样的看了穆钰半晌,冲张天师玩笑道:“嘿,师傅,您老今早兴冲冲的出去,这下午就带了一个回来,不错啊!”

玩笑开完他向穆钰伸出右手,“我是他大徒弟,叫李铭岳,以后有什么事儿记得来找我。”

穆钰有些发愣,但身体却快速的做出反应,他与李铭岳握了一下手,“我叫穆钰。”

双胞胎走上前来,分外默契的一人伸出一只手。

“程晟,二徒弟。”

“程序,三徒弟。”

穆钰与他们一一握了手,回头有些无措的看向张天师。

张天师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他挥手驱赶三人,“行了,人你们都见着了,别在这杵着,这小徒弟老头我还没拿稳呢。”

三人应了一声,也当真依言离开了这大堂。

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老头笑了笑,“那三个小子,都是我徒弟,那对双胞胎,戴金边眼镜那个是老大,都是些玩物丧志的东西,你可别听他们瞎说什么。”

穆钰只能应了一声,难免觉得有些尴尬,他之前以为这里只有张天师一个人,却没想到还有三个人,而且都是他徒弟,看来这拜师的事情还需要重新斟酌一下。

张天师拍了拍他的肩,“别这么拘谨,我们这一脉的人都随性懒散惯了,以后你跟他们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们跟这表面上的不一样,你别看我穿这么光鲜,这可是我压箱底儿的衣服,今儿特地穿上身去找你。”

张天师也没管他怎么想,自顾自的吸了口烟就开始跟他说他们的师承历史。

“我们这脉为正统的天师脉,传到我这代是第六十七代,我这天师的称呼就是传承传下来的,每代掌门都称天师,初代天师是祖师爷——张道陵,这拜师这事儿你先别忙点头或拒绝,你先跟我混一个月再说,这一个月混满后是走是留我都不会强求。”

入夜后张天师又跟他聊了许久才让他洗了个澡,跟着李铭岳去休息。

李铭岳身材高大威猛,五官明朗大气,总是笑呵呵的,不急不怒,不温不燥,他似乎对穆钰有些感兴趣,在路上时一路走便一路找着话题,想和穆钰聊天。

穆钰从小就因为各种原因,没出过几次村,见的也只有村里那几个人,面对这个自来熟他只能点头听他说话,偶尔问他他才答一两句。

李铭岳唾沫横飞的说了一通,见眼前的孩子低着头没什么反应他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多了些,他连忙住了嘴,也不再问东问西,生怕给这未来的小师弟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眼看着两人就走到了房门前,李铭岳嘱咐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也不拖沓。

穆钰进屋后将背上的包往桌上一放,打量起了这屋子。

屋中摆设齐全,床铺整齐,似是时常都有人打扫,桌上除了茶具还有个白瓷花瓶,瓶上绘有梅花一树,分外的精致。

整个建筑都是仿古的,红漆朱墙,屏风吊兰,颇有一番意境。

穆钰刚洗完澡,发上还有些湿意,他折身去将木门关上后才躺在了赤色的棉被上,他闭目消化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感觉有些许闷热便脱了衣裤。

这宅子,是他从未见过的豪华,大堂那些古董瓷器可不是一二般的人能摆的上的,这宅中所住的四个人个个样貌不俗,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子气势在。

一身崭新中山装的张天师,看似温和好相处的李铭岳,金边眼睛遮掩住眼中精光的程晟,同程晟长的一模一样的程序,他总是用打量探究的眼神从头到脚将他扫视,似是在测量或者思考什么。

这四个人可以说是人中翘楚,他穆钰怎么会入的了张天师的法眼?若是说他自己身上有什么天师看的上的地方他定然是不信的,他如此普通的一个人,刚进城的愣头青,张天师没道理就因为他一句问话而瞧上他,这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只是现在的他不知道罢了。

不知何时,滕翼已经坐在穆钰旁边,周身的鬼气令这房中的温度下降了许多,没再显得那么燥热。

滕翼看着他几乎全身赤裸的躺在红被上不经伸手握住了他的脚腕。

穆钰只感觉脚腕突的一冷,睁开眼便见滕翼坐在他床边,他往里移了移,小心的看着滕翼的神色想将脚腕抽出。

滕翼垂眸看着他纤细修长的腿,直接顺着他小腿摸了上去,穆钰见状急忙抽出腿,谁知滕翼另一手直接按在了他肩膀上,将他按回红被上,动弹不得。

穆钰莫不做声的只是挣扎,眼看着上方那脸在视线中逐渐放大,他眼中有些急迫和慌乱,却又不敢出声喊什么,只能看着滕翼一点一点的靠近,那冰冷的气息在燥热的夏天也让他起鸡皮疙瘩。

突然,从门上传来三声闷响:“叩!叩!叩!”

穆钰心里一惊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5 20:13:00 +0800 CST  
穆钰心里一惊,偏头向房门方向看去。

滕翼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微微侧目,寻着穆钰的视线看向房门处。

下一瞬,滕翼化为一阵黑雾,直奔桌上的背包,潜入了龙印中。

穆钰长长吐了一口气,似是在庆幸,他连忙穿上了衣裤,手脚有些被吓的发软。

“叩!叩!叩!”又是三声敲门声,穆钰连忙奔过去打开门,入目的便是张天师嘴里叼着烟竿在抽烟的模样。

张天师用余光扫视了房内,左手一背就收好了手中的符纸,他笑道:“老头我怕你不习惯,特意过来看看,估计你也要睡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老头便转身作势要走,不知他又想起了什么,他拿下嘴里的烟竿,“对了,小徒弟,以后有什么事,或者不喜欢的地方记得跟我说,把自己当你家就行,别太客气。”

穆钰应了声是,看着老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不知是不是错觉,老头最后说那句话,似乎有什么深意。

穆钰关上房门,将背抵在门上,他转头看着桌上放着龙印那包袱,回想着刚才他被制住的情况,如果没有这敲门声,这鬼物要做什么他都无力反抗,或许,他应该考虑考虑清风道长跟他说的事,将这个鬼物暂时给封起来,以免对他有什么威胁。

过了转角处的张天师停下了脚步,一手磨搓着袖中的符纸,唇角竟生出了一个笑来,“这小徒弟还有点意思,养鬼吗?哪个邪派的人教他的?难怪那一身都是阴气。”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5 20:13:00 +0800 CST  
过了转角处的张天师停下了脚步,一手磨搓着袖中的符纸,唇角竟生出了一个笑来,“这小徒弟还有点意思,养鬼吗?哪个邪派的人教他的?难怪那一身都是阴气。”

院中尚在乘凉的三人见到了老头从偏房方向过来他们才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继续唠嗑吹牛,但心里都有着一番思量。

第二日,穆钰早早的起了身,刚走出偏房却见一桌四人正在悠闲的喝着清茶。

张天师一听脚步声便回头看了一眼,招呼道:“小徒弟,快过来,陪老头我喝杯茶。”

穆钰道了声“早上好”,行至张天师指的位置上坐下。

程家兄弟也跟他打了个招呼,不亲热,不疏远,关系处的恰到好处。

李铭岳给他倒上了一杯茶,神色不似昨天般热情。

穆钰觉得,昨晚,他们似乎都知道了什么,但不管他们知不知道,他都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绝口不提有关滕翼的事,他怕再遇到一个清风道长。

几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张天师也不管那么多,他直接拿出几本书来,“呐,小徒弟,这书你先收着,在这一个月之内看完,这一个月你就体验一下跟着老头我混的感觉。”

穆钰接过书粗略的的看了一眼,发现这书不外乎就是一些道家典籍,还有道德经。

张天师呷了口茶,拍了拍穆钰的肩,一挥手十分大气的道:“走!老头我带你去吃早餐吃完咱们就去茶馆晃溜一圈!”

一连两天,穆钰都跟着张天师在城中厮混,喝的是铁观音,吃的是酒店招牌菜,日子过的倒是舒服。

两人刚回了宅子李铭岳便递了一封信给张天师。

张天师看了看地址名字,张嘴便笑出了声,他撕开信封抽出两页纸,连看两遍才将纸张合上。

穆钰看着张天师如此模样颇感奇怪,“大爷,您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张天师笑着摇了摇头,“我一个朋友来信了,说他回了家,这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哪天老头我带你去见见他,看你合不合他的眼缘。”

说完张天师又叹了一句,“这都多少年没有信儿了,他想要的东西是找着了?一回来就给我寄信,也不枉我给他藏了一瓶老窖。”

李铭岳也是分外的高兴,来信的人是自家师傅好友,以前疼他们三师兄弟的紧,没事就指点他们三个,也差不多可以算他们半个师傅了。

李铭岳又道:“师傅,茶楼派人传信来,说有人打电话说这省里的隧道出了点事儿,请您过去解解围。”

张天师敛下了脸上的喜悦,突然严肃起来,问:“隧道?哪里传来的信儿?是调我去的,还是请我帮忙?”

李铭岳走上前,在张天师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张天师听完也不磨叽,吩咐穆钰道:“待会儿你回房拿件衣服,多穿点,我们一起去办个正事。”

李铭岳沉呤一声,“师傅,二师弟和三师弟呢?要不我去叫上他们?”

张天师摆手道:“不用,就我们三个去就行,那两小子整天腻在一起,我看着渗的慌。”

穆钰不太懂张天师这话的意思,什么叫腻在一起?不过,在不远的以后他会清楚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半个小时,他们三人各自收拾了一番,张天师穿了一身半旧的中山装,领着两人坐了几个小时巴车,又坐了半天火车,花了整整十个小时才到了电话里说的地方。

这时,已经到了夜深。

张天师看了看手表,随手执起烟竿就在路灯杆上磕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那是金属的声音。

“十点了,我们先找个住的地方,吃点东西,那隧道离这儿两公里不到,等天亮了再过去也不迟。”

穆钰吹着风,拢了拢衣领,作为一个小跟班,张天师怎么安排,他自然就照做,而且不知是不是火车上封闭的原因十分闷热,这一下了火车,晚风顿时一刮,冷浸冷浸的就灌入了心里。

李铭岳见着穆钰的小动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身体有点单,没事早上起来多锻炼锻炼,能增加些抵抗力也是好的。”

张天师不知何时跨步已经走了很远,他身后的两人看着背影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晚上这顿饭,烧烤卤肉,夜啤酒,按照张天师一贯的风格,那是一顿海吃海喝,吃的不但急,而且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牢里放出来了一个老囚犯。

那老板娘看这吃相是守着他们三人吃完付钱才敢离开,生怕碰着吃霸王餐的人。

吃完他们就打了个旅馆,洗个澡睡了一晚,穆钰直接就睡到李铭岳来敲门才醒。

“叩!叩!叩!”

穆钰翻身起来,两下穿好衣物,极其速度的一边洗漱一边理了一下睡翘的头发,等到李铭岳敲第二次门时穆钰直接便拉来了门,一身整齐的出现在门内。

李铭岳垂头看着穆钰头上那两根呆毛,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师傅也刚醒,拿上东西下楼吃个早餐就走。”

“啊?”穆钰应了一声后才发觉自己语气不对,连忙又补了一句“好!马上!”

穆钰转身就拿了背包,掀起枕头就将枕下的龙印给塞进了上衣口袋。

他刚下楼便见张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5 20:14:00 +0800 CST  
他刚下楼便见张天师分外有涵养的在吃小汤包,他正纳闷张天师吃相转好的时候却发现,桌上多了两笼空蒸笼,感情他已经吃了两格了!

比起穆钰的目瞪口呆李铭岳倒是见怪不怪了,转身又去喊了三笼小汤包过来。

张天师轻轻咬了一口汤包,吮尽鲜美的汤汁,口中还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若不是他面前还有两个空格子,穆钰还真就被这老家伙给骗了。

穆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拿起筷子夹了个汤包咬了一口,这时,听张天师道:“穆钰,我跟你说,这吃东西讲究的就是快、准、狠,稍有滞慢………”

张天师一本正经的跟穆钰扯了一大串,还扯的有理有据让人不能不信,这忽悠人的功底可见一般。

穆钰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眼前的蒸笼什么时候又空了他都不知道。

反观张天师,一筷子夹了最后一个汤包放在嘴里,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你别听什么就是什么,这样迟早会吃亏的。”

说完,张天师拍了拍肚子,点上了烟叶,抽了一口便去旅馆门口等他们两人。

李铭岳摇了摇头,低声嘱咐穆钰,“你别吃饭的时候和他瞎扯,他就一老骗子,除了骗吃就是骗喝,一个老不正经的东西。”

上午十点。

一行三人悠哉游哉的走到了建筑工地,刚靠近那些搭好的帐篷就有人走了出来,那人头戴安全帽,一身蓝色工服但却没沾上什么灰,看样子是个工程师或者班头。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5 20:14:00 +0800 CST  
一行三人悠哉游哉的走到了建筑工地,刚靠近那些搭好的帐篷就有人走了出来,那人头戴安全帽,一身蓝色工服但却没沾上什么灰,看样子是个工程师或者班头。

李刚看着眼前三人面色有些奇怪,“这里施工重地,闲人勿进。”

张天师抽了口烟,“我们是来解决这儿发生的事的,应该不算什么闲人。”

李刚面色更奇怪了,“解决事儿?你是来解决什么事儿的?”

张天师见他神色不对,暗自猜了一声这里有变故,他不动声色道:“自然是隧道里的事儿。”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帐篷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用手时不时的在捻,还穿着一身正儿八经的道袍,手拿拂尘,一看就是道士打扮。

道士似乎是注意到了这里有人,他信步走了过来,大摇大摆的,端的是万种气度。

穆钰三人自然也注意到他了。

道士抬着下巴,倨傲的问李刚:“这三人来做什么的?这些闲人就不要让他们打扰本山人施法了。”

张天师似笑非笑的看了道士两眼,“道兄不知是哪派的高人?一身好气势。”

李刚正准备让穆钰三人走,却听道士又开始报自己道门,他不由皱了皱眉,昨天他接了个电话,说上面派了个高人来,是天师派掌门,一等一的高人,让他不要怠慢,但这高人怎么感觉有些像江湖骗子?

只听道士抑扬顿挫道:“呵呵,在下天师派掌门,师承张道陵张天师,敢问你又是何人?既然称本山人为道兄,想必你也是学道的。”

李铭岳与穆钰齐齐看向张天师,李铭岳甚至还上前一步用戏谑的语气跟穆钰低语了一句:“师傅的名头让人抢了。”

张天师只是笑,一边打量着道士,不答反问,“天师脉?不知您是哪一脉的掌门?”

道士冷笑了一声,“祖师爷有两徒弟,王长与赵升,而本山人,则是正统王长一脉,看你拐弯抹角不肯报师门,莫不是你是什么邪派的?”

穆钰简直想替这道士叫声好,这简直每个条件都有了,就是不知道,这大爷的掌门位怎么就被这么一个人给抢了,换句话说,这假道士今天真是撞在枪口上了。

张天师淡笑不语,只是拿出一个证件本子递给李刚。

李刚有些疑惑的接过,打开就见上面有两个大级别的钢印红章,开头那两个字是中央,他心里一惊,连忙捧住细看———S级灵异事件组!

李刚咽了咽口水,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他毕恭毕敬的将证件还了回去,招手就唤来十个工人。

道士还在昂着下巴做不屑状,眼睛根本就没在看这地面上,就在他哼了一声的时候,李刚喝了一声,“打!”

“嗯?”道士看着指向他的手还没反应过来。

随即,如雨点便的拳头便朝道士脸上招呼了下去。

道士抱着头蹲下身,“哎哟!你们做什么?敢打本山人!小心本山人做法令你们全都灰飞烟灭!”

道士不说还好,一说李刚就更气了,抬手就是一拳,打到道士眼窝上,顿时打成了熊猫眼。

“哎哟!”

“你们还敢打!”

“本山人………哎哟!”

那哀嚎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穆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变化不由的看着张天师手里还未揣入怀中的小本子,这本子里到底有什么?让这班头瞬间就知道这道士是个假货?

就在穆钰想到这儿的时候,忽然听张天师在他耳边说:“小徒弟,你把你上衣里揣那玩意给老头我看看,我就把这小本子借你看看。”

闻言穆钰下意识蒙住了口袋,刚转头便见到了张天师眼中那探究的神色,他抿了抿唇,低下头躲避。

将道士一顿胖揍后李刚就叫人将道士给提溜着去扔了,还有帐篷里那些个铃铛法器。

正当李刚准备将道士这套吃饭家伙扔了的时候,张天师叫住他,“他也是学道之人,做事不能太过,你们那气出了就算了,法器还是原原本本的还给他比较好。”

李刚看着手中那一包破烂,点了点头,“还是大师有气度!”

说完,李刚一个“失手”将破烂砸到了假道士头上。

任是这假道士被一顿揍他都没明白自己哪个地方露馅了,他行走江湖多少年了,用的一直是这个名号,昨天这些个人听他名号还毕恭毕敬的将他奉为上宾,怎么来了个老头子就把他踹了?这不符合常理啊?对了,之前那老头有个小本子,难道那本子上有什么猫腻?

这假道士一身贱骨头,就算被打,他也得知道各中原因才服气,打定主意,这道士他还就不走了,他就在这儿看着,看着这老头又有什么手段,比他这半仙还厉害。

张天师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他以前还以为那些半走师是在败坏这行的名号,他倒是忽略了这些个江湖骗子,啥也不懂就来行骗,若是他碰上的事儿是个什么听见有人说话这种程度的还行,要是碰上真正厉害的东西,他这条命可就为了那点钱财而报废了。

李刚请了他们三人进了帐篷堆里,这才详细的开始说着这隧道里的情况。

这隧道两年前挖的,在中间建了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7 21:56:00 +0800 CST  
这隧道两年前挖的,在中间建了个火车轨道用于火车通过,但不知为什么,每次过了这隧道火车上就会多一两个人,但一到目的地又会发现还是上车时那个数,久而久之,这也成了这列火车的一种特色。

但就在这半年间,总是有人看到隧道里有两个人就站在隧道旁,然后隧道会莫名的突然变窄,形成一个口状,似是要把这列车吞进去。

每一次过这隧道所有人心里都会感觉一紧,那列车上的工作人员看着这情况都受不了了,近日申报了上去说这隧道太窄,让人扩建一下,谁知,这一扩建就频频出事,一会儿听见有人说话,一会儿石头无故的砸到人。

他们想不出什么办法,也只好请示了上面的领导,刚好领导又知道这不远处有个大师,就用公职给调过来看怎么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张天师了解了这儿的情况点了点头,“说话和砸人,看起来是个没什么恶意的小鬼,等到晚上老头我去收了便是。”

李刚感激的道了谢,亲自去端了三杯茶,就让他们在帐篷里休息。

李刚前脚走出帐篷,后脚张天师就翘着二郎腿抽旱烟,就当穆钰以为张天师会先去看看那隧道的时候,却听张天师说:“我们三儿先睡一觉,那隧道有没问题只有晚上才看的出来,每次过列车都多了人?这事儿还挺新鲜的。”

李铭岳也不顾忌什么,“师傅,您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个鬼站?”

张天师又吸了口烟,“不是可能,这个隧道八成就是。”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7 21:56:00 +0800 CST  
张天师又吸了口烟,“不是可能,这个隧道八成就是。”

穆钰听的一头雾水,只好躺下听他们说话,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

睡梦中,穆钰在一个街市上走着,街边有很多卖东西的人,还有茶馆,人来来往往的很是热闹。

似是有什么牵引般,他穿过街道,顺着路走至人少的地方,那里有个石洞,很宽大,里面隐隐传来犬吠和火车行过轨道的声音。

他走入洞中,约莫走了十来步,便见石道两旁有两只大狗,那眼睛还散发着绿光,似是极其凶恶,此时正呲着白森森的利牙看着穆钰对面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看了狗一眼,眼中透出了些畏惧,跑了两步就扑进了一个女人怀里。

女人收拾的极好,脸上还画着淡妆,背着小皮包是个城里人,一身时髦的裙子,脚上还踩着高跟鞋,她只是看着她眼前的火车轨道,似是没注意到穆钰。

不知为何,穆钰心里一紧,直觉有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事情要发生,他连忙转头慌忙的跑回了街道,心中还有些余悸,他有些无措的在街道上游走,那种惊恐蔓延至他的全身。

穆钰路过一个茶馆,老板拉他进去泡了一杯茶,就在穆钰准备喝口茶压惊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金属的声音,这种声音他听到过,是张天师在抖烟斗上的烟灰。

穆钰猛然惊醒坐起身来,不顾张天师还在他身旁,端起冷茶就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张天师收回了烟竿放在嘴里不停的抽着,待穆钰缓过神才问他,“小徒弟,你梦见什么了?吓的一身都是汗。”

穆钰回头便见李铭岳与张天师二人都在看着他,他擦了把汗,“不是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恐慌起来。”

“梦的内容呢?说来听听,老头我解梦可是有一套。”

“我在街道上,然后走进了石道,石道旁有两只狗,有一对母女站在火车轨道旁边。”

张天师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街道,轨道,看来小徒弟你这资质比那三货色好的多,我还什么都没教你你就能梦见这些个东西,说不定要不了两年你就能超过李铭岳这小子了。”

穆钰不太懂张天师的意思,但他知道这是在夸他,他喝了冷茶现在倒是没有那么心悸了,但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见到那母女站在轨道边他心悸的那么厉害,甚至第一次见那鬼物的时候他都没这么严重。

李铭岳看着穆钰身上那汗不由的有些好奇,听他说那话,做的梦应该不恐怖才对,但他这汗是怎么出来的?而且他之前明显是陷在了梦里,师傅他敲了烟竿才将他这魂唤回来。

张天师走出帐篷,让穆钰与李铭岳二人跟了上来,唤过李刚就进了那条长达几公里的隧道。

隧道内就算在白天也是漆黑一片,上面临时牵的矿灯在风中一摇一晃的,似乎再摇几下就要掉下来。

隧道中风有些大,那是一种在地底的阴冷。

每走一步,脚步声都会在隧道中回荡。

火车轨道因为火车经常行过而显得很新。

李刚在前面带着矿灯,领着他们参观这隧道。

路程走到一半时,张天师突然开口,“小徒弟,你说梦里那母女两个是站在哪里?”

那声音在穆钰耳旁突然响起,将穆钰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直接顶到身后李铭岳的胸膛上,李铭岳也因此停下了脚步。

穆钰谄笑两声,连忙往前走了一步,不挡住李铭岳的路。

“大爷………我在石道,又不是隧道,而且这隧道这么长,我怎么知道在哪里?”

张天师闻言将他拉住,“别怕,这不是有我在吗?你梦里,你觉得石道是开在隧道哪一边的?”

穆钰指了指右手边,“这………这边………”

张天师点头,“那行,那你就一直挨着隧道石壁走右边!什么时候有感觉了再告诉我。”

穆钰哭丧着脸,心里有些怯意,迟迟不肯再走一步,张天师一把就将他推到了石壁旁,还喝令他不准离开那个道。

李铭岳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自顾自的笑开了,一个心里怕的要死,另一个还非得让他重新体验一下梦里的感觉。

李刚站在前面等着他们,看着那少年一脸菜色,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他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叹了一声玄乎就继续向前走了。

一行四人,又继续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刚走至一个碎石堆旁,穆钰眼中浮现出了几丝惊恐,连忙止住脚步。

“大………大爷………”

张天师回头看着他,“怎么了?有感觉了?”

穆钰点头如捣蒜,那种心悸的感觉,又爬满他的心里。

张天师刻意在一旁看了半晌,“那个,小徒弟,你把那碎石搬开看看,我这年纪大了,手脚不怎么好使。”

“大师,这小子没什么气力,让我来!”

李刚一听,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始搬石头,谁知张天师却一把拉住他。

“没事,这孩子就是要多锻炼锻炼,这对身体好。”

李刚看着张天师那样子,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话的住了手,不再想着去搬石头,还十分贴心的将矿灯的光束打在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7 21:57:00 +0800 CST  
李刚看着张天师那样子,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话的住了手,不再想着去搬石头,还十分贴心的将矿灯的光束打在那一堆碎石上。

李铭岳早已背过了身去,肩头一耸一耸的,似是在阴着笑,他已经大概猜出来这老头子是要做什么了,可怜了穆钰,还得被迫练练胆量。

穆钰看了看石堆,又看看张天师那脸色,他深吸了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开始搬这石壁前那一堆碎石。

半个小时后,穆钰一身都是汗水,那不是被累的,而是越搬越心悸,身上出的冷汗。

他又搬开了一块石头,看到石下压着的东西,先前所有的心悸与恐惧瞬间都烟消云散,心中归为了一片平静,他长舒了一口气,直起了腰板,回头看着张天师。

李刚的矿灯一晃,看清了地上的东西,面色有些发白,双腿微微打着颤,哆嗦道:“手!大师!这里怎么会有手!”

张天师回头看了李刚一眼,“人当然有手,难不成是人棍?”

话毕张天师十分贴心的伸手想将穆钰从石堆旁拉走。

穆钰看着张天师的动作,无力的耸了耸肩,就在这时,穆钰身后突然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稚嫩中夹杂着阴森。

“你是谁………”

穆钰浑身一僵,似乎有一只手搭在了肩上,但他却不敢回头。

张天师与李铭岳同时眼一凝一人摸出一道符来,直奔穆钰双肩上。

黄符飞至身前,穆钰肩上一松,十分镇定的不回头,快步回了张天师身旁才转过身。

石堆上“站着”一个小女孩,女孩一身小篷蓬裙,但身上,全是血。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7 21:59:00 +0800 CST  
石堆上“站着”一个小女孩,女孩一身小篷蓬裙,但身上,全是血。

那小脸上布满了血迹,眼中流下血泪,双眸都染上了血色,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全是暗黑色的线,似是她的血管,血腥而又恐怖。

张天师一手拉住穆钰,神色竟有几分不怀好意,“小徒弟,为师今天教你个最简单的镇鬼法子。”

就在穆钰以为张天师正二八经的要教他东西的时候,谁知这老头一把就将他又推了出去。

小女孩一抬头就张着血色的眼看着他,穆钰头皮发麻。

只听身后传来张天师的声音,“记住,左手拿符右手掐说法印,脚步要正,气势要足,口中念摄魂咒,要全神贯注,一气呵成!”

小女孩动了一下,穆钰正欲后后退,又听身后传来喝声:“不许退!按我说的做你肯定没事!”

穆钰的眼在往后斜,那种危机感将他全身都浸泡,“大爷………我不会摄魂咒………”

“不会就翻书!”

穆钰的眼看着小女孩,右手一背就摸出了包里的书,慌忙的翻了几下,低眸看了一眼,有些哆嗦,“符呢!符!”

“你肩上有!”

穆钰一把将肩上那符扯下,“手印!大爷!手印!”

“右手拇指与中指相捻,其余自然伸舒!”

眼看着那女孩就要一步一步的“跨”过来,穆钰心一横,暗道了一声“死就死吧”,余光扫着手里的书,挺直了腰,左手拿符,右手掐决,口中快速念道:

“精灵精灵,不知姓名,授尔五鬼,到吾坛庭,顺吾者吉,逆吾者凶,辅了吾道,匡吾成真,命尔搬运,即速便行,逆我者令,寸斩灰尘!”

穆钰左手的符纸一伸,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符纸直奔小女孩,而他的体内,仿佛被抽了些气力,手脚有些发软。

就在符纸到达女孩身边那一瞬,女孩被定住,动弹不得。

见女孩不过只在他一步之外,穆钰不禁松了口气。

“啪啪………”

隧道中紧接着传出几声鼓掌声,那是张天师和李铭岳在鼓掌。

而李刚,在小女孩出现那瞬间就吓的矿灯都掉在了地上,也亏得这隧道还有几盏灯穆钰才看的见书上那咒。

穆钰回头看着张天师,脸上不知是紧张还是吓的,已经有些惨白。

张天师分外慈爱的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小徒弟,你这资质真没得说,那三小子这咒可是学了一两个星期才学会,你看你,才一两分钟就会了。”

穆钰从喉中挤出点干硬的笑声,“呵呵………”

李铭岳有些心疼他,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儿,你以后会一直和这老头待一起,这种事情,你会习惯的。”

说完,李铭岳自个儿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穆钰一把将他的手打下,定定的看着他笑,不再言语。

还站在原地的李刚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还有!还有一个!”

张天师极快的转头看向石堆处,那里又缓缓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那身裙子往下流着血,那发被血浸成了一缕一缕,血还在向下滴落,她的眼眶中没有了眼珠,身体如同被压扁,骨骼也扭曲的不成样子,甚至后脑还有爆裂的脑浆。

“大师………请高抬贵手放了我们母女………我们没有恶意………也没有伤过人………”

穆钰看着女人那模样已经想象的出来她是怎么死的了,他胃中有些不适。

“呕………”一声,穆钰没吐,那李刚反倒吐了出来,虽然李刚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但他起码还是个男人,只能强撑着不撒腿就跑。

张天师仔细看了她几眼,“你且说说你怎么会死在这里,看你被困在此处应该很久了,若是如实说,那我可以送你们母女二人离开。”

女人那被压扁的五官竟然浮现出了感激的神色,她向张天师一跪,“谢谢大师………能否请大师先放了我女儿………”

张天师挥手就将女孩“身”上的符纸收回,女孩在符纸收回那一瞬,“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女孩转身就扑进了女人怀里,不停着哭喊着怕。

女人将女孩搂在怀里,动作中能看的出疼惜,女人道了一声谢,这才娓娓将她们生前的事道来。

“我叫于燕,是这周围城里的人,那大概是半年前吧,我领着我女儿打算去走个亲戚,但那火车站的人说这班火车那天不来了,我打了个车,准备直接和我女儿坐车过去,谁知司机到了离这不远的地方就将我们扔下了车,说这山对面有的是车,让我们重新坐一个。”

李铭岳接道:“你们为了省时间,就直接走了这隧道?所以才会在这黝黑的隧道里被那班火车压死了都没人发现?”

女人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愤懑,没有怨气。

穆钰听着这话,咽了咽口水,被压死………被火车压死………难怪她死相这么难看,但她看起来没有厉气和怨气,又为何不走?非要留在这里?

张天师摇了摇头,抽了两口旱烟,“如果那天火车站里的人告诉你那班车会来,那司机不将你们在山前抛下,又或者这隧道里安着足够亮的灯,那你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7 21:59:00 +0800 CST  
张天师摇了摇头,抽了两口旱烟,“如果那天火车站里的人告诉你那班车会来,那司机不将你们在山前抛下,又或者这隧道里安着足够亮的灯,那你们就不会死在这无人收尸的地方,你可还怨?”

“也没有什么好怨的吧,我本来就是未婚生子,受尽诟病,本来半年前是想搬去亲戚家住的,而今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省得拖累了别人,还委屈了自己。”

张天师静静的抽了半晌烟,往她们身后的墙壁贴了张符隔绝她们身后的东西,随后就开始念往生咒。

不到半个小时,两人那染血的衣物渐渐失去了血迹,那难看的死相化为了她们生前最美的模样,女人背着小皮包,踩着高跟鞋,小女孩手臂上的暗黑色褪下,一身粉色的篷篷裙显得格外的可爱,而在她们西面凭空出现了一道金光照耀的路。

女人握紧了女孩的手,踏上了那路,只听身后的张天师道:“记着,别回头。”

“谢谢大师………”

随着金光的消散,他们眼前只余下一堆石头,哪里还有半丝其他的痕迹。

李刚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脚步虚浮的拿着矿灯,不停的在照着掩埋在石堆下那一大一小两具尸体,生怕那尸体待会儿又自己蹦了出来。

“我们先出去吧,休息一会儿,今晚再来看看这里有什么猫腻。”张天师顿了顿,嘱咐李刚,“你一会儿叫人将这石堆搬开,这尸体移出去买个大棺材合葬了,对她们你可得恭敬点。”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7 22:00:00 +0800 CST  
“我们先出去吧,休息一会儿,今晚再来看看这里有什么猫腻。”张天师顿了顿,嘱咐李刚,“你一会儿叫人将这石堆搬开,这尸体移出去买个大棺材合葬了,对她们你可得恭敬点。”

李刚拉长了脸,“大师,我哪里敢不恭敬,我现在恨不得给她们烧一堆元宝,就怕她们念旧晚上回来看我。”

穆钰被这说法逗笑了,绕是他这么近距离的跟那鬼接触过,也没有怕成李刚这德行,还怕人家来找他。

随后,李刚又想起来了什么,“晚上再来看看?这事儿不解决了吗?还有什么事?这样,今晚我就不陪你们来了,我去找个胆大的人来………”

张天师笑呵呵的看着他,“不用,我们今晚自己来就行,反正这问题也找到了,让人跟着也没多大用处。”

李刚连连点头,一听张天师说要出去,立马火烧屁股的就在前面带路,一路健步如飞,穆钰险些被甩在了最后。

下午六点,尸体准时就被移了出去,直接就放在了刚买的棺材里葬在了这大山顶上。

张天师说这山其实风水地势都好,埋在顶上那墓可以环抱对面整座城池,望的极远,坏处就是这山体被打了洞,要通火车,什么龙气好运都从这洞里穿过了,被火车带向了远方,这极佳的好地就这么一条隧道就给败了,但这母女俩生前都没什么直属亲戚,随便葬哪里都是一样的。

三人又在帐篷里睡了两个小时,出来吃了点东西才又向隧道进发,这次,他们三个人每人都拿了矿灯。

这几公里路一走,又是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张天师撩起袖子,看了看表。

“九点半,这时间也差不多,小徒弟,你说你梦里有一条石道?”

穆钰走在中央,侧着头看向张天师,“是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李铭岳想了一会儿,“你们说,那石道能不能走进去?”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穆钰不是进去过了吗?说不定我们也能走进去。”张天师跃跃欲试。

眼看着,就走到了之前那石堆那里,现在石堆已经被搬开,变的空旷一片,除了还贴在石壁上那符,其他并没有什么异常。

穆钰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能看着张天师和李铭岳伸手敲石壁。

“嘶”一声,张天师撕下了那符,退后一步,提醒道:“你俩准备好了,我一开这冥道我们就冲进去看看。”

“冥道?”穆钰闻言有些诧异。

李铭岳跟他解释,“估计是这隧道不小心挖通连接了冥道,所以才有火车一过就多人的情况,这道一开,那些个鬼就把这儿当站台了,一般这种冥道旁都有两只守道冥犬,那两母女不是里面的人,摄于那狗又不敢进去,她们的尸体又在这站台上,所以才被困了那么久。”

穆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张天师可没管他们在说什么,脚步一踏,手中掐了个决,口中念着咒,掏出怀中的阳平治都功印就往地上一摁。

“冥道!开!”

空气中无声的闷响,似乎是有什么未知的世界在朝他们缓缓打开,那石壁,竟然缓缓分开,形成了一个石洞。

张天师收起印就爆喝一声:“走!”

随即就冲进了石道,穆钰与李铭岳紧跟其后。

刚跨入石道,就见有两只大狗,正呲着牙,双眼亮如绿灯,那体型说是老虎也不为过。

张天师跑在前面挥手就是两张符将它们定住,不过几个呼吸间,三人已冲出石道。

眼前,是一个街道,上方还交错的绑着红绳红布,有些红绳垂了下来,配上这四周的热闹,也算是相得益彰的喜庆。

三人,张天师在前,穆钰李铭岳两人落后半步,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侧,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

他们打扮各异,有些身着唐装,有些着儒裙,还有些清朝打扮,中间还混了一些近代的服装,看样子,他们是死在了不同时期。

仔细看摊边卖的东西,都是些过世的人用的,那些店里,打杂的伙计全是画着红颊的纸人。

他们在这另一个世界中生活。

所有鬼,他们生前阳寿未满就会在这里生活到投胎那天,有些不想投胎的鬼魂,也会在这里一直待着,只要不被阴差抓到,那他们就无碍。

其实,这里是大多数鬼魂最好的选择,只有怨念或者执念极重的鬼他们才会甘心留在人界饱受煎熬,只为了成全自己。

张天师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嘱咐,“屏住呼吸,要少吐气,我们生人气息太重。”

穆钰身边擦过一只鬼,鬼刚走了两步又掉头回来,拍了拍穆钰的肩,“哥们,你是刚死?身上这味道还挺重的。”

张天师与李铭岳齐齐转头看向穆钰身旁那只鬼,随时准备将手中的符纸给扔出去。

穆钰看着眼前这鬼模糊的五官,哽着脖子屏住了呼吸,装模作样道:“是啊,才死了几个小时,你身上怎么没味道?”

“我啊?我死了快三百年了!”

那鬼笑了几声,又说了句什么,这才掉头继续走他的路。

看着那鬼的身影,穆钰刚想长舒口气,却又想起张天师那话,死憋了回去。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8 21:40:00 +0800 CST  
李铭岳向他比了个拇指,然后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你肩上那火焰进这冥道就灭了,那鬼搭你肩都没烧着他,别怕,你可以呼吸,估计没鬼会把你当人的。”

穆钰听着这安慰,呼气也不是,不呼气也不是。

张天师唤过两人,一行三人尽量向着没有鬼的地方走。

张天师想到了什么,说:“小徒弟,我们俩肩上就算拍灭了都有火,如果有鬼过来搭肩,你就让他们搭你的,反正我们一但暴露,跑估计都跑不赢了。”

穆钰沉默了一下,“他们为什么会搭肩?”

张天师耸了耸肩,“老头我估计,这是他们一种独有的习惯,或者打招呼的方式。”

就在这时,张天师与李铭岳齐齐看向他身后,穆钰瞧着他们的神色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果不其然,下一秒肩膀就有只鬼手搭上了。

穆钰屏住呼吸,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身形发福,身上系着围裙。

“三位,喝茶吗?”

穆钰摇头,“不………不喝………”

话音刚落,穆钰拉起李铭岳和张天师就走,分毫也不耽搁,只剩下那女人还在原地叹着生意惨淡。

穆钰放下两人的手,向着一个无人的角落狠狠的吐了两口气。

张天师分外悠闲的看着穆钰,“这地方来一次可不容易,我们可得好好看看,说不定,这辈子除了死,再也没机会来了。”

李铭岳看着远处那最高的“建筑”,“那,师傅,我们要不要去这最中央看看?”

楼主 只愿将就  发布于 2017-05-08 21:40:00 +0800 CST  

楼主:只愿将就

字数:57369

发表时间:2017-05-03 21: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05 14:47:2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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