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殊途》by郁沉公子（黑道攻，卧底受，HE）
尹殊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顺着她的目光，转身望向床头。他不知道这报表里有没有什么内容是机密的不方便人知道的，但还是把资料翻过去了。
那老厨娘心思也细，不动声色之间，轻声问了句：“那是不是主人的资料？是尹先生从书房拿的吗？”
尹殊本想说是顾准落在这儿的，可又觉得说那么细有点啰嗦，只轻声回了句：“我一会儿给他放到桌子上就是了。”
那厨娘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尹殊自己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哪里不对。他不想让人误会自己是故意拿了资料偷看的，这东西放在这儿，让别人瞧见了不好，让别人怀疑自己也不好，还不如趁早放到书房里去。
于是，他拿着资料下床，披了件衣服，拿着报表走到顾准书房去。
他走进书房的时候，窗外正好有两个守卫经过。
尹殊没在意他们，只在顾准桌上找了个资料夹子，把那张报表又放回去了。
随后，他又回到自己房间接着看书。很快，午餐送来了，那老厨娘端着餐盘进门，在床桌上摆设的同时，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已空无一物的床头柜，没说什么，只很快退下了。
而尹殊并没发觉，也并不在意。他对那些资料没有兴趣，更何况顾准的书房对他向来是来去自如的，他想看什么想动什么，从不偷偷摸摸的怕人知道。
只是，有些人无心，有些人有意。
有些怀疑的种子，埋在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生根发芽，彼此环绕，生生地缠成一个局。
而在种子萌芽的时候，人们大都不会发觉，时光匆匆，觉得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的，这只是寻常不过的一天，顾准依旧在尹殊晚饭后回来，回来之后似乎累得很，去浴室洗了澡，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瘫在床上，尹殊知道他辛苦，也不打扰他，任由他抱着。顾准身上虽倦了，精神却清明，闭着眼睛轻声道：“这白道的生意规矩果然多，交易往来用钱说话便是了，谁过个生日却还要大办宴会，似乎觉得人都该是闲的？他自己闲得无事，也不管别人。”
尹殊难得听到顾准牢骚，也不由好奇，轻声道：“怎么了？又是谁闲着没事把你烦着了？我打他去。”
顾准听尹殊要给自己出气，不禁笑笑，翻了个身望着尹殊，回道：“还不是秦家老头子，这周日赶上他七十大寿，他自己过还不行，还要别人都陪他过，非在海滨大厦弄了宴会，请柬都发来了，由不得我不去。”
尹殊听着也没多大事，他知道顾准是烦这种毫无意义及其间各种阿谀奉承混杂的交际，只拍拍顾准的背，轻声道：“蹭吃蹭喝还不好？人家七十大寿，酒水必不会差，你不愿意，我代你去？”
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他知道这关乎顾准公司生意，他不该过分插手，顾准也不会让他去。
却不料顾准望着他，似是饶有兴趣地眨眨眼：“你不信无聊？你真想去，我就带你去，正好值回一人份的饭钱。”
这倒让尹殊一怔。
“我不过和你说笑，他们是你生意上的人，我不该插手太多，不用你勉强带我去。”
“这有什么勉强。”顾准轻声道。“不过是明面上摆排场的宴会罢了，谁会在那里谈什么生意？正好那日我也抽不出手去干别的了，你同我一块，既多些时间一起待着，我又不会无聊，也挺好的。”
尹殊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虽还没太明白，倒也应了。
他应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顾准想和他多些时间待着。
现在，他和顾准同处的时间，已太少了。
既然顾准不介意，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那老厨娘心思也细，不动声色之间，轻声问了句：“那是不是主人的资料？是尹先生从书房拿的吗？”
尹殊本想说是顾准落在这儿的，可又觉得说那么细有点啰嗦，只轻声回了句：“我一会儿给他放到桌子上就是了。”
那厨娘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尹殊自己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哪里不对。他不想让人误会自己是故意拿了资料偷看的，这东西放在这儿，让别人瞧见了不好，让别人怀疑自己也不好，还不如趁早放到书房里去。
于是，他拿着资料下床，披了件衣服，拿着报表走到顾准书房去。
他走进书房的时候，窗外正好有两个守卫经过。
尹殊没在意他们，只在顾准桌上找了个资料夹子，把那张报表又放回去了。
随后，他又回到自己房间接着看书。很快，午餐送来了，那老厨娘端着餐盘进门，在床桌上摆设的同时，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已空无一物的床头柜，没说什么，只很快退下了。
而尹殊并没发觉，也并不在意。他对那些资料没有兴趣，更何况顾准的书房对他向来是来去自如的，他想看什么想动什么，从不偷偷摸摸的怕人知道。
只是，有些人无心，有些人有意。
有些怀疑的种子，埋在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生根发芽，彼此环绕，生生地缠成一个局。
而在种子萌芽的时候，人们大都不会发觉，时光匆匆，觉得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的，这只是寻常不过的一天，顾准依旧在尹殊晚饭后回来，回来之后似乎累得很，去浴室洗了澡，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瘫在床上，尹殊知道他辛苦，也不打扰他，任由他抱着。顾准身上虽倦了，精神却清明，闭着眼睛轻声道：“这白道的生意规矩果然多，交易往来用钱说话便是了，谁过个生日却还要大办宴会，似乎觉得人都该是闲的？他自己闲得无事，也不管别人。”
尹殊难得听到顾准牢骚，也不由好奇，轻声道：“怎么了？又是谁闲着没事把你烦着了？我打他去。”
顾准听尹殊要给自己出气，不禁笑笑，翻了个身望着尹殊，回道：“还不是秦家老头子，这周日赶上他七十大寿，他自己过还不行，还要别人都陪他过，非在海滨大厦弄了宴会，请柬都发来了，由不得我不去。”
尹殊听着也没多大事，他知道顾准是烦这种毫无意义及其间各种阿谀奉承混杂的交际，只拍拍顾准的背，轻声道：“蹭吃蹭喝还不好？人家七十大寿，酒水必不会差，你不愿意，我代你去？”
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他知道这关乎顾准公司生意，他不该过分插手，顾准也不会让他去。
却不料顾准望着他，似是饶有兴趣地眨眨眼：“你不信无聊？你真想去，我就带你去，正好值回一人份的饭钱。”
这倒让尹殊一怔。
“我不过和你说笑，他们是你生意上的人，我不该插手太多，不用你勉强带我去。”
“这有什么勉强。”顾准轻声道。“不过是明面上摆排场的宴会罢了，谁会在那里谈什么生意？正好那日我也抽不出手去干别的了，你同我一块，既多些时间一起待着，我又不会无聊，也挺好的。”
尹殊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虽还没太明白，倒也应了。
他应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顾准想和他多些时间待着。
现在，他和顾准同处的时间，已太少了。
既然顾准不介意，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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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 第十八章
而在顾准和尹殊正在准备秦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的时候，顾泽那边，也有的忙。
他自认不是个正经人，却还算是有责任的人。他知道现在顾家的情形不好，也不给顾准添麻烦，也不耽误工作，等到他该做的正经事都做完了，他再去做那些不正经的。
他的兴趣向来很多。
美酒，美人，好枪，快车。可那些美好的东西勾起他兴奋的时间却很短，一件东西，一个人，出不了三日他就腻了，从没有在一个人身上有过分长久的耐心，也从未为谁付出过长久的努力。
可如今，他却有了一个执意要得到的人。
他调查那人，已经快半个月了。按照他以前的性情，这早该过了他热情的时候了。可这一次，他的热情不仅半点儿没减，反而因为愈来愈靠近真相，而愈来愈浓厚，越发让他有心跳加速的心跳感觉。
他调查的那个人，曾说过会再来。
可他是个急性子。
已经等不及那人自己来找他了。
在岚海找一个杀手，其实是很不容易的。岚海的黑道组织多，彼此之间的恩怨纠葛和关系复杂而繁琐，那些背地里的阴刀，是他们常用的。因为太常用，所以数量多，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唯一的一个，如同大海捞针，更何况找的还不是常人，是一个具有一定专业素养的杀手，就更难了。
杀手最重要的，就是隐秘行走。
被发现，就意味着失败。
失败，很可能就意味着死。
这种事，在经验老道的专业杀手身上，是竭力避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
所幸顾泽寻找的，是一个青涩的年轻人。
心思还没有那么复杂，经验还没有那么老道，还会慌慌张张，还会毛手毛脚，还会在不知不觉间，泄露了自己的踪迹。
很多杀手，其实都很难活过刚出道的青涩的时期。
任务成败尚且不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势力，认不清孰轻孰重从而被灭口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个猫咪一样的少年，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顾家的权势那样大。
纵然之前有过一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根本就不是寻常世家可以招惹的，那些小组织，只有跪着尊敬的份儿。
凡是稍有些经验的杀手，都不会接下这样的任务。
偏是那种刚出道的青涩的小新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看不清危险，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少年敢惹顾泽。
只是不知道，顾泽有多么可怕罢了。
若是旁人，可能还寻不到他。
可顾泽动用的，是顾家连同其余几大豪门世家的关系网。
更何况在这件事上，顾泽那么坚持，那么执着，那份坚持和执着如果用在自家生意上，没准能让顾准感动得热泪盈眶的。
偏偏他只在这种事上用心。
也就怪不得他，能寻到那人的资料和踪迹了。
费了一番心力，顾泽忙前忙后了好久，终于一环一环地，一步一步地，得到那个少年的消息。
他得到的信息，其实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多些。
他知道了那个少年的名字，那个少年的住址，甚至还知道了那个少年最近一次任务是要去哪、去杀谁。
实在太详尽了。
如今，那只小猫咪已经被他捏在手心儿里，无论如何也跑不了。
他享受这样追逐猎物的快感。
这样占有欲得到满足的感觉，让他看着手里详尽的资料，眼睛里不禁冒着光，如果不是身侧还有旁人，几乎能笑出声来。
而在顾准和尹殊正在准备秦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的时候，顾泽那边，也有的忙。
他自认不是个正经人，却还算是有责任的人。他知道现在顾家的情形不好，也不给顾准添麻烦，也不耽误工作，等到他该做的正经事都做完了，他再去做那些不正经的。
他的兴趣向来很多。
美酒，美人，好枪，快车。可那些美好的东西勾起他兴奋的时间却很短，一件东西，一个人，出不了三日他就腻了，从没有在一个人身上有过分长久的耐心，也从未为谁付出过长久的努力。
可如今，他却有了一个执意要得到的人。
他调查那人，已经快半个月了。按照他以前的性情，这早该过了他热情的时候了。可这一次，他的热情不仅半点儿没减，反而因为愈来愈靠近真相，而愈来愈浓厚，越发让他有心跳加速的心跳感觉。
他调查的那个人，曾说过会再来。
可他是个急性子。
已经等不及那人自己来找他了。
在岚海找一个杀手，其实是很不容易的。岚海的黑道组织多，彼此之间的恩怨纠葛和关系复杂而繁琐，那些背地里的阴刀，是他们常用的。因为太常用，所以数量多，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唯一的一个，如同大海捞针，更何况找的还不是常人，是一个具有一定专业素养的杀手，就更难了。
杀手最重要的，就是隐秘行走。
被发现，就意味着失败。
失败，很可能就意味着死。
这种事，在经验老道的专业杀手身上，是竭力避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
所幸顾泽寻找的，是一个青涩的年轻人。
心思还没有那么复杂，经验还没有那么老道，还会慌慌张张，还会毛手毛脚，还会在不知不觉间，泄露了自己的踪迹。
很多杀手，其实都很难活过刚出道的青涩的时期。
任务成败尚且不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势力，认不清孰轻孰重从而被灭口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个猫咪一样的少年，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顾家的权势那样大。
纵然之前有过一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根本就不是寻常世家可以招惹的，那些小组织，只有跪着尊敬的份儿。
凡是稍有些经验的杀手，都不会接下这样的任务。
偏是那种刚出道的青涩的小新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看不清危险，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少年敢惹顾泽。
只是不知道，顾泽有多么可怕罢了。
若是旁人，可能还寻不到他。
可顾泽动用的，是顾家连同其余几大豪门世家的关系网。
更何况在这件事上，顾泽那么坚持，那么执着，那份坚持和执着如果用在自家生意上，没准能让顾准感动得热泪盈眶的。
偏偏他只在这种事上用心。
也就怪不得他，能寻到那人的资料和踪迹了。
费了一番心力，顾泽忙前忙后了好久，终于一环一环地，一步一步地，得到那个少年的消息。
他得到的信息，其实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多些。
他知道了那个少年的名字，那个少年的住址，甚至还知道了那个少年最近一次任务是要去哪、去杀谁。
实在太详尽了。
如今，那只小猫咪已经被他捏在手心儿里，无论如何也跑不了。
他享受这样追逐猎物的快感。
这样占有欲得到满足的感觉，让他看着手里详尽的资料，眼睛里不禁冒着光，如果不是身侧还有旁人，几乎能笑出声来。
祁真。
这是那少年的真名吗？
好奇怪的名字啊。
先不说这个少见的姓氏。
祁真，你又哪里真？
那少年作为一个杀手，凭借自己出众的美貌和单纯的气质，去魅惑别人，解别人的防心，在别人的提防消解的时候，使出致命一击。
那少年就是个骗子。
骗人，杀人，玩弄别人的心智和感情。
而那个人的名字，又叫做真。
顾泽真的觉得很讽刺。
单纯的容貌，单纯的名字，然而这两样东西，却属于一个复杂的，功利的，行走在黑暗之中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的灵魂。
他越发觉得有趣。
真，真有趣。
让他越发想把那个少年，玩弄在手心里。
更何况，上回交手时，那少年骗他的话，以及骗了他以后留在他手上的伤，还没好好清算呢。
他是个不吃亏的人，必定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他是厉害的人，负责给祁真生意的人也不敢招惹他，直接出卖了祁真，告诉了顾泽祁真下一次任务的地点和时间，在顾泽面前，那人也不管祁真死活，只想着自己不要招惹顾家就行了。
所以你看。
没有一个人是“真”的。
大家都说着假话。
只要自己好就行了。
虽然顾泽手上的资料已经这么详尽了，可他却没有急着去找那猫咪少年。如果先去找，那肯定就打草惊蛇，见不到之后更精彩的一幕了。
祁真的下一个任务目标，是一个美国来的生意人，那人抢了当地组织的生意，如今是地头蛇们要除他。
而任务地点，是那人常去的一个位于黑街西北的提供各种声色服务的酒吧。
任务时间，是在明日。
那美国佬预定了明日的包房，是一定会去的。可祁真什么时候来，具体什么时候下手，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顾泽愿意等。
他非常期待，那少年任务时的样子。
看看那少年面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是否还能那样投入地展现出那种单纯的迷人。
等到那少年完成任务，以为万事皆宁，四大欢喜的时候，一出门撞到自己。
那时候他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吧。
顾泽就在兴奋和期待中等了一天，眼睛里冒着精光的样子，让身边的手下都看得心里发颤。等到第二天，他早上四点就赶到公司，兢兢业业地把所有工作都做完了。等他把资料都整理好的时候，顾准刚来，他欢天喜地地交了任务，然而美滋滋地扬长而去。
只剩下原地抱着处理得完美无缺的资料，却一脸迷惑，却隐约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的顾准。
不过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离开公司，他直奔黑街那家酒吧。这个时候还是青天白日，黑街的人并不多，那个美国佬虽然定了一整天的包房，但估计也不会那么早来，而那个小家伙的出现，估计也还要等一阵子。
顾泽料得不错。
等到黄昏时候，那个威猛雄壮的美国男人，才进入了酒吧。
而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顾泽瞧见一个熟悉的娇小的身影出现在街角。那少年身上穿着及膝的风衣，却光着一双小腿，似乎里面也没穿什么东西的样子。
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呢。
这是那少年的真名吗？
好奇怪的名字啊。
先不说这个少见的姓氏。
祁真，你又哪里真？
那少年作为一个杀手，凭借自己出众的美貌和单纯的气质，去魅惑别人，解别人的防心，在别人的提防消解的时候，使出致命一击。
那少年就是个骗子。
骗人，杀人，玩弄别人的心智和感情。
而那个人的名字，又叫做真。
顾泽真的觉得很讽刺。
单纯的容貌，单纯的名字，然而这两样东西，却属于一个复杂的，功利的，行走在黑暗之中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的灵魂。
他越发觉得有趣。
真，真有趣。
让他越发想把那个少年，玩弄在手心里。
更何况，上回交手时，那少年骗他的话，以及骗了他以后留在他手上的伤，还没好好清算呢。
他是个不吃亏的人，必定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他是厉害的人，负责给祁真生意的人也不敢招惹他，直接出卖了祁真，告诉了顾泽祁真下一次任务的地点和时间，在顾泽面前，那人也不管祁真死活，只想着自己不要招惹顾家就行了。
所以你看。
没有一个人是“真”的。
大家都说着假话。
只要自己好就行了。
虽然顾泽手上的资料已经这么详尽了，可他却没有急着去找那猫咪少年。如果先去找，那肯定就打草惊蛇，见不到之后更精彩的一幕了。
祁真的下一个任务目标，是一个美国来的生意人，那人抢了当地组织的生意，如今是地头蛇们要除他。
而任务地点，是那人常去的一个位于黑街西北的提供各种声色服务的酒吧。
任务时间，是在明日。
那美国佬预定了明日的包房，是一定会去的。可祁真什么时候来，具体什么时候下手，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顾泽愿意等。
他非常期待，那少年任务时的样子。
看看那少年面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是否还能那样投入地展现出那种单纯的迷人。
等到那少年完成任务，以为万事皆宁，四大欢喜的时候，一出门撞到自己。
那时候他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吧。
顾泽就在兴奋和期待中等了一天，眼睛里冒着精光的样子，让身边的手下都看得心里发颤。等到第二天，他早上四点就赶到公司，兢兢业业地把所有工作都做完了。等他把资料都整理好的时候，顾准刚来，他欢天喜地地交了任务，然而美滋滋地扬长而去。
只剩下原地抱着处理得完美无缺的资料，却一脸迷惑，却隐约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的顾准。
不过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离开公司，他直奔黑街那家酒吧。这个时候还是青天白日，黑街的人并不多，那个美国佬虽然定了一整天的包房，但估计也不会那么早来，而那个小家伙的出现，估计也还要等一阵子。
顾泽料得不错。
等到黄昏时候，那个威猛雄壮的美国男人，才进入了酒吧。
而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顾泽瞧见一个熟悉的娇小的身影出现在街角。那少年身上穿着及膝的风衣，却光着一双小腿，似乎里面也没穿什么东西的样子。
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呢。
殊途 第十九章
顾泽其实料得不错。
那件风衣下，确实没什么太厚重的衣物。
祁真贴身穿的，是一件黑底金丝的小旗袍，长短不过到双膝上方十公分的样子，称着他娇小的身材和精致的容貌，无端升起一丝魅惑来。
他走进酒吧的时候，许多人都瞧见了，对他投来饶有兴致的目光。他瞧见了，只大方一笑，直接走到前台去。
他看着站在前台工作的年轻女孩，轻声道：“小姐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外国老板来？他刚给我打过电话，可我没听清房间号……他人很凶的，我再问他，他又要打我，你好心告诉我好吗？”
要说在这种酒吧工作的女孩子，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轻易不会心软。
可祁真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荡，甜腻腻的，让她的心都要化了。
她看着左右无人，便笑了笑，对着祁真道：“我看见他了，就在最里头的011包房。你以后要自己用心，我本来不能告诉你的，知道么？”
祁真点点头，对着那女孩子笑道：“谢谢小姐姐，我以后会记得的。”
随后，他便半低着头，顺着廊子走进去。
酒吧的回廊是很黑的。
毕竟，这里有太多见不得人的脏污东西。现在天还没全黑，倒还好些，等彻底进了夜幕，各种肮脏下流，人面兽心的事情，还多着呢。
走到回廊尽头，祁真抬起头，看着门牌号。
门牌上似乎还有一点儿脏污，若是不仔细看，似乎还看不清楚，红红的模糊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谁的血。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里面传出一阵欢愉的声音，他笑了笑，将风衣脱在门口，随后敲了敲门，轻轻走进去。
酒吧的包房很简单。
里面不过一张床而已。
可在这种地方，一张床，也就够了。
此刻，床上的男人刚过了第一波欢愉，还未来得及回味，却猛然被人打扰，起初还觉得有些不快，刚要发怒的时候，却一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娇小惑人的身影。
祁真的身形本就不算太纤长。
在顾泽眼里是娇小。
在此刻床上这精壮高大的男人面前，便更显得娇滴滴了。
那虽是个美国人，但毕竟是在中国做生意的，中文自然说得好，看见祁真站在门口，问了句：“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祁真抬起头，让那人看清他的脸，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假装不敢再看他，随后轻声说了句：“我……我也是新来这里的，是我们老板说……说先生常来照顾生意，让我来问候一句。如果先生不需要，我……我就退下了。”
那男人看着祁真，纵然祁真已把头低下了，但刚才那绝致的容颜他却瞧得真切，心里说不涌动，自然是假的。
祁真站在原地，等待男人回复。
不想却听到那人说了句：“你走。”
他一时很是惊讶。
难不成，那人对他不满意？
那人的喜好，他是打探过的，否则，他也不可能惊心准备，穿着这么羞耻的小旗袍来了。
惊讶之中，他一抬头，却看见那男人的话，是对床上的女孩子说的。女孩子似乎有点儿失望，却也没有办法，轻轻地哼了一声，却也不敢得罪，拿起衣服，很快就离开了。
祁真心中大起大落，然而到最后，还是得意地笑了笑。
他觉得，他还是懂得一点儿人心的。
更何况，他知道自己是怎样上等的货色。
谁会拒绝他呢？
即便他杀到眼前，能识破他的人都很少。
除了那个……
失神之中，他微一惊愕，不知自己为何会没来由地想起那个顾泽来。他现在明明在任务，是要聚精会神，最容不得分心的。
他分了心，露出一点儿马脚，很可能就是死。
怎么刚刚，就忽然乱了心神呢？
然而，出神不过一瞬，祁真很快又专注起来，他看着床上的人，笑盈盈地走过去，眼底里尽是春水一般的温暖，全然瞧不出一点儿杀机。
他就是靠这样去魅惑人。
没人能识破。
对，没人能识破的。
曾经从他手里逃过一劫的人，他一定会找回来的。
顾泽其实料得不错。
那件风衣下，确实没什么太厚重的衣物。
祁真贴身穿的，是一件黑底金丝的小旗袍，长短不过到双膝上方十公分的样子，称着他娇小的身材和精致的容貌，无端升起一丝魅惑来。
他走进酒吧的时候，许多人都瞧见了，对他投来饶有兴致的目光。他瞧见了，只大方一笑，直接走到前台去。
他看着站在前台工作的年轻女孩，轻声道：“小姐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外国老板来？他刚给我打过电话，可我没听清房间号……他人很凶的，我再问他，他又要打我，你好心告诉我好吗？”
要说在这种酒吧工作的女孩子，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轻易不会心软。
可祁真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荡，甜腻腻的，让她的心都要化了。
她看着左右无人，便笑了笑，对着祁真道：“我看见他了，就在最里头的011包房。你以后要自己用心，我本来不能告诉你的，知道么？”
祁真点点头，对着那女孩子笑道：“谢谢小姐姐，我以后会记得的。”
随后，他便半低着头，顺着廊子走进去。
酒吧的回廊是很黑的。
毕竟，这里有太多见不得人的脏污东西。现在天还没全黑，倒还好些，等彻底进了夜幕，各种肮脏下流，人面兽心的事情，还多着呢。
走到回廊尽头，祁真抬起头，看着门牌号。
门牌上似乎还有一点儿脏污，若是不仔细看，似乎还看不清楚，红红的模糊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谁的血。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里面传出一阵欢愉的声音，他笑了笑，将风衣脱在门口，随后敲了敲门，轻轻走进去。
酒吧的包房很简单。
里面不过一张床而已。
可在这种地方，一张床，也就够了。
此刻，床上的男人刚过了第一波欢愉，还未来得及回味，却猛然被人打扰，起初还觉得有些不快，刚要发怒的时候，却一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娇小惑人的身影。
祁真的身形本就不算太纤长。
在顾泽眼里是娇小。
在此刻床上这精壮高大的男人面前，便更显得娇滴滴了。
那虽是个美国人，但毕竟是在中国做生意的，中文自然说得好，看见祁真站在门口，问了句：“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祁真抬起头，让那人看清他的脸，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假装不敢再看他，随后轻声说了句：“我……我也是新来这里的，是我们老板说……说先生常来照顾生意，让我来问候一句。如果先生不需要，我……我就退下了。”
那男人看着祁真，纵然祁真已把头低下了，但刚才那绝致的容颜他却瞧得真切，心里说不涌动，自然是假的。
祁真站在原地，等待男人回复。
不想却听到那人说了句：“你走。”
他一时很是惊讶。
难不成，那人对他不满意？
那人的喜好，他是打探过的，否则，他也不可能惊心准备，穿着这么羞耻的小旗袍来了。
惊讶之中，他一抬头，却看见那男人的话，是对床上的女孩子说的。女孩子似乎有点儿失望，却也没有办法，轻轻地哼了一声，却也不敢得罪，拿起衣服，很快就离开了。
祁真心中大起大落，然而到最后，还是得意地笑了笑。
他觉得，他还是懂得一点儿人心的。
更何况，他知道自己是怎样上等的货色。
谁会拒绝他呢？
即便他杀到眼前，能识破他的人都很少。
除了那个……
失神之中，他微一惊愕，不知自己为何会没来由地想起那个顾泽来。他现在明明在任务，是要聚精会神，最容不得分心的。
他分了心，露出一点儿马脚，很可能就是死。
怎么刚刚，就忽然乱了心神呢？
然而，出神不过一瞬，祁真很快又专注起来，他看着床上的人，笑盈盈地走过去，眼底里尽是春水一般的温暖，全然瞧不出一点儿杀机。
他就是靠这样去魅惑人。
没人能识破。
对，没人能识破的。
曾经从他手里逃过一劫的人，他一定会找回来的。
知道小猫咪多半已经开始行动了，顾泽便下了车，到酒吧后门笑盈盈地等。
他知道祁真不傻，黑街的街道上杀机四动，便是他没引起什么响动，也不会在完了事以后，再从正门出来。
而酒吧的另一个出口，就只有后门了。
顾泽觉得有趣，他知道，那小野猫很快就要落入自己手里了。他是个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人，如今快成了，自然是更加兴奋。
其实，他也并不确信祁真会从后门出来。
可他还是相信自己，不会有错。
如果他真的料错了，祁真最后是从正门离开的，他的手下也能看见，绝不会让他小猫咪有机会跑的。
那小猫咪刚刚杀了人吧？
看见自己来捉，会不会忽然吓一跳呢。
他想看见那小猫咪猛然遇见变故，慌慌张张的样子。
却不想，在他等待的时候，变故早已经发生了。
祁真肯定不是故意让他等，他既进了门，完成任务，本也不需要那么多的时间。
可他没想到，他此番再一次低估了对手。
虽然没有像低估顾泽那样低估那么多。
可最后酿成的后果，依旧是致命的。
在气氛暧昧的房间里，那高大的男人倒在床上，脖颈被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绞首丝还嵌在皮肤里，已割破了动脉。若不是他正巧裹在被褥里，动脉喷射出的血已能溅的三尺远了。
而祁真跪在床边，撕了一块床单的布，折成小方巾，紧紧按住肚子上的伤口。
血很快将碎布浸湿了。
可他不能让自己的血留在这，慌张之间，又扯了一块，也顾不得按得伤口疼，只狠狠按在刀口上。
他没想到那个男人来开个荤，也能预先把刀放在枕头下面。
若不是他躲得快，在他下手的同时，几乎要被那男子腰斩了。
血流之间，祁真觉得自己眼前已经有点儿看不清了，他忽然有点儿难过，他不想死在这儿，在神智还清醒的时候，他开了房门，把风衣披在身上，向酒吧的后门走去。
在推开后门的时候，他起初没有瞧见人，然而又忽然听见有人在他身后叫了一声，他吓了一跳，一回头，只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那一瞬，祁真真的觉得自己完了。
他觉得自己是有多么不走运，才能在这种情况下，碰上顾泽。
一时间，他连跑的想法也没有，只背对着顾泽弯下腰，心里的绝望和伤口的疼痛，让他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
而顾泽只看见他披着风衣，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又怕他跑，连忙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想不到我在这儿，对不对？”
这一次，顾泽真的碰到祁真的伤口。
祁真身子一抖，直接就跪在地上。顾泽一时没有准备，身子也一晃，最后稳了平衡，紧紧搂住祁真。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以为祁真又在和他装可怜，假装身上有伤，让他放松警惕。
于是，他舔舔嘴唇，轻轻一笑道：“你以为我傻？你上回用过的招数，现在已经没用了，乖乖投降吧。”
然而他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觉得手上有慢慢浸过来的温热，那种湿腻的感觉让他觉得心慌。
疑惑之间，他轻轻松开了手，祁真没有力气，直接倒在地上，微微抖了抖，然后蜷成一团，再也没有动。
顾泽低下头，看着手上鲜红的血。
或许他自己也不信。
这是他第一次，对除了他家人以外的人，有了这种紧张，在意，一时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永远不会承认。
有些缘分感情，是从第一眼开始，就与众不同的一种特别。
其实……也就像当初他哥哥，对那个卧底警察一样。
他知道祁真不傻，黑街的街道上杀机四动，便是他没引起什么响动，也不会在完了事以后，再从正门出来。
而酒吧的另一个出口，就只有后门了。
顾泽觉得有趣，他知道，那小野猫很快就要落入自己手里了。他是个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人，如今快成了，自然是更加兴奋。
其实，他也并不确信祁真会从后门出来。
可他还是相信自己，不会有错。
如果他真的料错了，祁真最后是从正门离开的，他的手下也能看见，绝不会让他小猫咪有机会跑的。
那小猫咪刚刚杀了人吧？
看见自己来捉，会不会忽然吓一跳呢。
他想看见那小猫咪猛然遇见变故，慌慌张张的样子。
却不想，在他等待的时候，变故早已经发生了。
祁真肯定不是故意让他等，他既进了门，完成任务，本也不需要那么多的时间。
可他没想到，他此番再一次低估了对手。
虽然没有像低估顾泽那样低估那么多。
可最后酿成的后果，依旧是致命的。
在气氛暧昧的房间里，那高大的男人倒在床上，脖颈被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绞首丝还嵌在皮肤里，已割破了动脉。若不是他正巧裹在被褥里，动脉喷射出的血已能溅的三尺远了。
而祁真跪在床边，撕了一块床单的布，折成小方巾，紧紧按住肚子上的伤口。
血很快将碎布浸湿了。
可他不能让自己的血留在这，慌张之间，又扯了一块，也顾不得按得伤口疼，只狠狠按在刀口上。
他没想到那个男人来开个荤，也能预先把刀放在枕头下面。
若不是他躲得快，在他下手的同时，几乎要被那男子腰斩了。
血流之间，祁真觉得自己眼前已经有点儿看不清了，他忽然有点儿难过，他不想死在这儿，在神智还清醒的时候，他开了房门，把风衣披在身上，向酒吧的后门走去。
在推开后门的时候，他起初没有瞧见人，然而又忽然听见有人在他身后叫了一声，他吓了一跳，一回头，只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那一瞬，祁真真的觉得自己完了。
他觉得自己是有多么不走运，才能在这种情况下，碰上顾泽。
一时间，他连跑的想法也没有，只背对着顾泽弯下腰，心里的绝望和伤口的疼痛，让他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
而顾泽只看见他披着风衣，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又怕他跑，连忙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想不到我在这儿，对不对？”
这一次，顾泽真的碰到祁真的伤口。
祁真身子一抖，直接就跪在地上。顾泽一时没有准备，身子也一晃，最后稳了平衡，紧紧搂住祁真。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以为祁真又在和他装可怜，假装身上有伤，让他放松警惕。
于是，他舔舔嘴唇，轻轻一笑道：“你以为我傻？你上回用过的招数，现在已经没用了，乖乖投降吧。”
然而他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觉得手上有慢慢浸过来的温热，那种湿腻的感觉让他觉得心慌。
疑惑之间，他轻轻松开了手，祁真没有力气，直接倒在地上，微微抖了抖，然后蜷成一团，再也没有动。
顾泽低下头，看着手上鲜红的血。
或许他自己也不信。
这是他第一次，对除了他家人以外的人，有了这种紧张，在意，一时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永远不会承认。
有些缘分感情，是从第一眼开始，就与众不同的一种特别。
其实……也就像当初他哥哥，对那个卧底警察一样。
殊途 第二十章
顾泽费心费力埋伏到祁真的第二天，正好就是秦家老爷子大寿的日子。
虽然顾准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但毕竟是重要世家的长辈，也不能将就了，于是一早便起来准备。
尹殊也并不贪睡，起身穿戴好，又和顾准一起琢磨有没有疏忽了的细节。到最后，顾准还怕中午那酒店没准儿吃不好，怕尹殊饿了肚子，又让陈阿姨做了点小点心给尹殊带着。尹殊笑笑，和顾准坐在餐厅里，等着秦家的车来接。
他们顾家自然是有车的。
但秦家老爷子说了，他们是贵客，不能让他们自己来，所以早就约好让秦家的司机去接他们，正好秦家人路熟，也不怕路上耽搁。
顾准没法拒绝，只能应了，反正他也不着急，正好能和尹殊一起在餐厅说说话。
他们两个在餐厅说话的时候，顾泽正好回来，脸色有点儿苍白，似乎一晚都没有睡，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那个人身上盖着毯子，似乎在他怀里睡熟了的样子。
顾准打眼望过去，便认出顾泽怀里的人是谁。
他没想到顾泽能找到那个少年。
只是那一瞬，他忽然有点儿明白顾泽近来为何总是不在。顾泽的欲念其实比他还要大，看上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哪怕最后坏了丢了，也一定要先过他的手。
那份狂热和执着，让顾准隐约担忧。
可他知道那是顾泽自己的事。顾泽是个成年人，虽有点儿怪，却并不傻，知道是非。
顾泽路过餐厅的时候，心情似乎也还好，看见顾准和尹殊西装革履正襟危坐，还打趣了一句：“怎么？两位是准备去办婚礼了吗？”
顾准听了这话，只轻嗤一句：“我比不上你闲，只是应酬罢了。”他顿了顿，看看顾泽怀里的少年，低声问：“你把他带回来做什么？”
顾泽看看怀里的人，又看看顾准，轻声道：“我觉得，这种好玩儿的东西，还是带回家来‘处理’比较好。”
随后，他并没有再和顾准说什么，抱着那个少年就上楼去了。
尹殊看看楼上，隐约有点儿担忧，轻声说了句：“那少年同顾泽有过节，我不懂你们处理的规矩，可别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顾准点点头，拍了拍尹殊的手，柔声道：“你放心，他说话狠，其实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他看到了顾泽刚才的目光。
是一种淡淡的，隐约烁动着光芒的温柔，并没有什么杀意和恨意。
他很少看见顾泽那样的眼神。
他不懂顾泽的心，可他也知道，不会出事的。
很快，秦家的车来了。顾准不好带太多人，于是便自己拿着送给秦老爷子的贺礼，尹殊在他后头跟着，两个人一同出门去。
来接两人的车，和顾准自己开的那辆，是一样的。
此刻在晨光下，烁动着熠熠的黑色，非常漂亮。
顾准本来想和尹殊坐在后座，正好把礼物放在前面，于是他让尹殊去开后门，自己去开前门，去放东西。
然而，尹殊一开后门，却不想后座上有人。
而且，看上去不是什么手下，而是一个盛装华服，容貌精致的女孩子。
顾泽费心费力埋伏到祁真的第二天，正好就是秦家老爷子大寿的日子。
虽然顾准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但毕竟是重要世家的长辈，也不能将就了，于是一早便起来准备。
尹殊也并不贪睡，起身穿戴好，又和顾准一起琢磨有没有疏忽了的细节。到最后，顾准还怕中午那酒店没准儿吃不好，怕尹殊饿了肚子，又让陈阿姨做了点小点心给尹殊带着。尹殊笑笑，和顾准坐在餐厅里，等着秦家的车来接。
他们顾家自然是有车的。
但秦家老爷子说了，他们是贵客，不能让他们自己来，所以早就约好让秦家的司机去接他们，正好秦家人路熟，也不怕路上耽搁。
顾准没法拒绝，只能应了，反正他也不着急，正好能和尹殊一起在餐厅说说话。
他们两个在餐厅说话的时候，顾泽正好回来，脸色有点儿苍白，似乎一晚都没有睡，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那个人身上盖着毯子，似乎在他怀里睡熟了的样子。
顾准打眼望过去，便认出顾泽怀里的人是谁。
他没想到顾泽能找到那个少年。
只是那一瞬，他忽然有点儿明白顾泽近来为何总是不在。顾泽的欲念其实比他还要大，看上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哪怕最后坏了丢了，也一定要先过他的手。
那份狂热和执着，让顾准隐约担忧。
可他知道那是顾泽自己的事。顾泽是个成年人，虽有点儿怪，却并不傻，知道是非。
顾泽路过餐厅的时候，心情似乎也还好，看见顾准和尹殊西装革履正襟危坐，还打趣了一句：“怎么？两位是准备去办婚礼了吗？”
顾准听了这话，只轻嗤一句：“我比不上你闲，只是应酬罢了。”他顿了顿，看看顾泽怀里的少年，低声问：“你把他带回来做什么？”
顾泽看看怀里的人，又看看顾准，轻声道：“我觉得，这种好玩儿的东西，还是带回家来‘处理’比较好。”
随后，他并没有再和顾准说什么，抱着那个少年就上楼去了。
尹殊看看楼上，隐约有点儿担忧，轻声说了句：“那少年同顾泽有过节，我不懂你们处理的规矩，可别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顾准点点头，拍了拍尹殊的手，柔声道：“你放心，他说话狠，其实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他看到了顾泽刚才的目光。
是一种淡淡的，隐约烁动着光芒的温柔，并没有什么杀意和恨意。
他很少看见顾泽那样的眼神。
他不懂顾泽的心，可他也知道，不会出事的。
很快，秦家的车来了。顾准不好带太多人，于是便自己拿着送给秦老爷子的贺礼，尹殊在他后头跟着，两个人一同出门去。
来接两人的车，和顾准自己开的那辆，是一样的。
此刻在晨光下，烁动着熠熠的黑色，非常漂亮。
顾准本来想和尹殊坐在后座，正好把礼物放在前面，于是他让尹殊去开后门，自己去开前门，去放东西。
然而，尹殊一开后门，却不想后座上有人。
而且，看上去不是什么手下，而是一个盛装华服，容貌精致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看见尹殊，似乎也吃了一惊。这时候顾准也觉得哪里不对，从车前排抬头看着后座，与那女孩对视。
虽不作声，可顾准还是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早该知道，“派人来接”四个字背后，不是那么简单的。
如今后座上坐着的女孩子，正是秦老爷子的千金，秦家的大小姐，秦璐瑶。
她出现在这儿，自是有原因的。
虽然没有明确约定过，可秦老爷子早就想和顾家联姻，把自己的女儿配给顾准。而那秦璐瑶从小和顾准一起长大，小时候便憧憬喜欢顾准，顾准成人后又生得玉树临风潇洒好看，那秦家小姐，自然也是愿意得不要不要的。
可顾准哪能答应这种事？
且不说他已把心给了尹殊。
便是没有尹殊，他和秦璐瑶，也没有半分兄妹之情以外的情分啊。
他知道，秦老爷子一直都是不死心的，一直以来通过各种手段撮合，今日这个场景，可是最好不过的。
秦家应该没料到尹殊回来。
他们该想着，他们派车来接，接上一个顾准，那么车上，就是秦家小姐和顾准的二人世界了，亲近的时间多着呢。
而秦璐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羞涩却又期待了很久的再会，为何顾准身边又蓦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只是她性子向来很弱，有点儿慌张，却并不生气，看见尹殊开门，也是礼貌地点点头，轻声说了句：“您好，初次见面，我是秦璐瑶，是父亲让我接你们的。”
尹殊看着那女孩子，起初并没有多想，只想着是秦家人重视。
他也见过大世面，又是说话大方的人，看着秦璐瑶微微一笑，温柔地客气了几句道：“原来是秦小姐，不好意思，是我叨扰了。在下尹殊，今日与顾先生同行，虽没什么身份，也是想恭贺令尊生辰。秦小姐若觉得不方便，我便不去了。”
秦璐瑶连忙摇摇头，轻声道：“先生哪里的话，只是我们照顾不周，若知道先生同去，该早再派座驾来。先生有心，我先替父亲谢过，先生不用太多礼，喊我璐瑶就行了。”
尹殊笑笑，大体知道这是个温柔懂事的女孩子，虽出现得有点儿突然，却不介怀。而在他和秦璐瑶说话的时候，顾准已经抱着礼盒在前面坐了。尹殊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和顾准坐在后面，反倒把秦家大小姐轰去前面，于是轻声说了句抱歉，坐到了秦璐瑶身边，随后关上了门。
车很快开了，路程很长。
一路上，车里出奇的寂静，谁也没有说话。尹殊原本觉得奇怪，可他也知道，顾准在外人面前，就是不多话的性子。秦家人倒是真好客，倒苦了秦大小姐，非要过来受这煎熬之苦。
不过秦家……倒是真体面？
虽然顾准的地位也不低，但有专车接送倒罢了，连秦大小姐都要亲自来迎？未免也有点儿太重视了。
如果……自己今天没有与顾准同去，那么现在车上，该就是秦大小姐同顾准两人了，孤男寡女的，难不成……
尹殊毕竟是个聪明的人。
许多事情，他不明说，但心里明白。
他望望脸色不太好的顾准，又看看身侧低着头有点儿娇羞有点儿为难的秦璐瑶，隐约之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又只是猜测，不好下决断。
他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心情却变得有点儿奇怪。
难不成，那种俗套剧情，真在他身上发生了？
这寿宴，难不成并不简单……
到最后，又会是谁坏了谁的好事呢。
虽不作声，可顾准还是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早该知道，“派人来接”四个字背后，不是那么简单的。
如今后座上坐着的女孩子，正是秦老爷子的千金，秦家的大小姐，秦璐瑶。
她出现在这儿，自是有原因的。
虽然没有明确约定过，可秦老爷子早就想和顾家联姻，把自己的女儿配给顾准。而那秦璐瑶从小和顾准一起长大，小时候便憧憬喜欢顾准，顾准成人后又生得玉树临风潇洒好看，那秦家小姐，自然也是愿意得不要不要的。
可顾准哪能答应这种事？
且不说他已把心给了尹殊。
便是没有尹殊，他和秦璐瑶，也没有半分兄妹之情以外的情分啊。
他知道，秦老爷子一直都是不死心的，一直以来通过各种手段撮合，今日这个场景，可是最好不过的。
秦家应该没料到尹殊回来。
他们该想着，他们派车来接，接上一个顾准，那么车上，就是秦家小姐和顾准的二人世界了，亲近的时间多着呢。
而秦璐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羞涩却又期待了很久的再会，为何顾准身边又蓦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只是她性子向来很弱，有点儿慌张，却并不生气，看见尹殊开门，也是礼貌地点点头，轻声说了句：“您好，初次见面，我是秦璐瑶，是父亲让我接你们的。”
尹殊看着那女孩子，起初并没有多想，只想着是秦家人重视。
他也见过大世面，又是说话大方的人，看着秦璐瑶微微一笑，温柔地客气了几句道：“原来是秦小姐，不好意思，是我叨扰了。在下尹殊，今日与顾先生同行，虽没什么身份，也是想恭贺令尊生辰。秦小姐若觉得不方便，我便不去了。”
秦璐瑶连忙摇摇头，轻声道：“先生哪里的话，只是我们照顾不周，若知道先生同去，该早再派座驾来。先生有心，我先替父亲谢过，先生不用太多礼，喊我璐瑶就行了。”
尹殊笑笑，大体知道这是个温柔懂事的女孩子，虽出现得有点儿突然，却不介怀。而在他和秦璐瑶说话的时候，顾准已经抱着礼盒在前面坐了。尹殊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和顾准坐在后面，反倒把秦家大小姐轰去前面，于是轻声说了句抱歉，坐到了秦璐瑶身边，随后关上了门。
车很快开了，路程很长。
一路上，车里出奇的寂静，谁也没有说话。尹殊原本觉得奇怪，可他也知道，顾准在外人面前，就是不多话的性子。秦家人倒是真好客，倒苦了秦大小姐，非要过来受这煎熬之苦。
不过秦家……倒是真体面？
虽然顾准的地位也不低，但有专车接送倒罢了，连秦大小姐都要亲自来迎？未免也有点儿太重视了。
如果……自己今天没有与顾准同去，那么现在车上，该就是秦大小姐同顾准两人了，孤男寡女的，难不成……
尹殊毕竟是个聪明的人。
许多事情，他不明说，但心里明白。
他望望脸色不太好的顾准，又看看身侧低着头有点儿娇羞有点儿为难的秦璐瑶，隐约之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又只是猜测，不好下决断。
他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心情却变得有点儿奇怪。
难不成，那种俗套剧情，真在他身上发生了？
这寿宴，难不成并不简单……
到最后，又会是谁坏了谁的好事呢。
殊途 第二十一章
秦老爷子的寿宴，此刻就在岚海最华美高档的海滨大厦举办。
今儿天气好，因此天台也一并租下来用了。宴会用餐的形式也不俗气，并非几人一桌，而是在漂亮的台面上摆放了各种精致的西式餐点和酒水，方便客人自己随时取用。
以往尹殊跟着顾准，参加过几次这种隆重的场合。
然而那几次宴会，却都没有这一次气派。连同天台以及天台之下的三层楼阁，都被秦家人租用了，足足上下四层近万平米的空间可让宾客自由交际走动，人来的虽多，却都只觉得大气，并没有半点儿拥挤嘈杂之感。
一路上，秦璐瑶和顾准都没有说过话，等车停在海滨大厦的车库，三人下了车，顾准和尹殊不知宴会具体位置，只跟着秦璐瑶走，三人从车库的直梯直接上到顶楼去，电梯一开，便是宴会大厅。
秦璐瑶虽怯懦，却也聪明，她知道父亲派她去接顾准是什么用心，可今日若想再亲近顾准，怕是没机会了。她虽害羞，却不斤斤计较，在顾准面前，尤其想显得大方些。
于是，她也没同顾准再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出了电梯只和顾准说了一句：“顾准哥和尹先生请自便，我要先到我父亲那里去了。若一会儿你们方便，我带着你们去我父亲那儿一同喝杯酒。不过今日人多，也难说话。”
顾准点点头，眼瞧着秦璐瑶低着头离开了。
对待女孩子，他向来不是个狠心的人，他虽一向不喜欢秦家人自以为是的安排和做派，可他知道秦璐瑶是真对自己有心，对于那个怯懦柔弱的女孩，他有些心软，虽说不上愧疚，却也有点儿别样的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情绪，尹殊都看在眼里。
其实这一路上，尹殊也想了许多。
他该知道，顾准那样的身份，是注定要成婚的。原来只是顾家少爷的时候还好，可现在，顾准是顾家家主，定要延续顾家的血脉。如今顾家有三子，顾凌日后要嫁人，而顾泽又是安定不下性子的，顾准自是担着那份责任，那是使命，由不得他随意推脱。
他忽然有点儿害怕。
原来的他，没怎么想过这方面的事。
那时候，他在顾准身边左右矛盾，担惊受怕还来不及，哪里想着他和顾准的未来，哪里想着他和顾准成不成婚。
可现在，他重新回到顾准身边，似乎再没什么需要忧愁的事，便开始想起这种事来。
他，和顾准，真的会有未来么？
真的不会有朝一日，他被顾准……抛弃么。
他知道自己是优柔寡断，自寻烦恼，可他看见知书达理模样漂亮的秦璐瑶，与顾准那么相配，便忍不住担心起来。
那种感觉，也不是嫉妒。
就是一种隐隐的拒绝，和担忧。
而此时此刻，目送着秦璐瑶远去的顾准，回头瞧见垂着眸子，若有所思的尹殊，似乎心有灵犀，一眼能看透他心事似的。
旁边的人多，他不好对尹殊做什么亲密的动作，只轻轻说了句：“好了，你别多想，她只是同我从小长大的妹妹，我与她的情分，同我和顾凌是一样的。我和她三年见不了几面，她又是秦家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日后不知有多好的金龟婿，哪里瞧得上我？”
尹殊抬头看着顾准，知道顾准是在自贬哄他，一时觉得好笑，便回了句：“是啊，我刚就担心呢，人家姑娘又漂亮，家里又有钱，哪里瞧得上你呢。”
顾准听着尹殊嘲笑他，也不闹，弯下身来，在尹殊身边轻轻呵着气。
“是，我这样的人，也就你瞧得上了。”
“那就拜托你把我收了，如何？”
秦老爷子的寿宴，此刻就在岚海最华美高档的海滨大厦举办。
今儿天气好，因此天台也一并租下来用了。宴会用餐的形式也不俗气，并非几人一桌，而是在漂亮的台面上摆放了各种精致的西式餐点和酒水，方便客人自己随时取用。
以往尹殊跟着顾准，参加过几次这种隆重的场合。
然而那几次宴会，却都没有这一次气派。连同天台以及天台之下的三层楼阁，都被秦家人租用了，足足上下四层近万平米的空间可让宾客自由交际走动，人来的虽多，却都只觉得大气，并没有半点儿拥挤嘈杂之感。
一路上，秦璐瑶和顾准都没有说过话，等车停在海滨大厦的车库，三人下了车，顾准和尹殊不知宴会具体位置，只跟着秦璐瑶走，三人从车库的直梯直接上到顶楼去，电梯一开，便是宴会大厅。
秦璐瑶虽怯懦，却也聪明，她知道父亲派她去接顾准是什么用心，可今日若想再亲近顾准，怕是没机会了。她虽害羞，却不斤斤计较，在顾准面前，尤其想显得大方些。
于是，她也没同顾准再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出了电梯只和顾准说了一句：“顾准哥和尹先生请自便，我要先到我父亲那里去了。若一会儿你们方便，我带着你们去我父亲那儿一同喝杯酒。不过今日人多，也难说话。”
顾准点点头，眼瞧着秦璐瑶低着头离开了。
对待女孩子，他向来不是个狠心的人，他虽一向不喜欢秦家人自以为是的安排和做派，可他知道秦璐瑶是真对自己有心，对于那个怯懦柔弱的女孩，他有些心软，虽说不上愧疚，却也有点儿别样的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情绪，尹殊都看在眼里。
其实这一路上，尹殊也想了许多。
他该知道，顾准那样的身份，是注定要成婚的。原来只是顾家少爷的时候还好，可现在，顾准是顾家家主，定要延续顾家的血脉。如今顾家有三子，顾凌日后要嫁人，而顾泽又是安定不下性子的，顾准自是担着那份责任，那是使命，由不得他随意推脱。
他忽然有点儿害怕。
原来的他，没怎么想过这方面的事。
那时候，他在顾准身边左右矛盾，担惊受怕还来不及，哪里想着他和顾准的未来，哪里想着他和顾准成不成婚。
可现在，他重新回到顾准身边，似乎再没什么需要忧愁的事，便开始想起这种事来。
他，和顾准，真的会有未来么？
真的不会有朝一日，他被顾准……抛弃么。
他知道自己是优柔寡断，自寻烦恼，可他看见知书达理模样漂亮的秦璐瑶，与顾准那么相配，便忍不住担心起来。
那种感觉，也不是嫉妒。
就是一种隐隐的拒绝，和担忧。
而此时此刻，目送着秦璐瑶远去的顾准，回头瞧见垂着眸子，若有所思的尹殊，似乎心有灵犀，一眼能看透他心事似的。
旁边的人多，他不好对尹殊做什么亲密的动作，只轻轻说了句：“好了，你别多想，她只是同我从小长大的妹妹，我与她的情分，同我和顾凌是一样的。我和她三年见不了几面，她又是秦家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日后不知有多好的金龟婿，哪里瞧得上我？”
尹殊抬头看着顾准，知道顾准是在自贬哄他，一时觉得好笑，便回了句：“是啊，我刚就担心呢，人家姑娘又漂亮，家里又有钱，哪里瞧得上你呢。”
顾准听着尹殊嘲笑他，也不闹，弯下身来，在尹殊身边轻轻呵着气。
“是，我这样的人，也就你瞧得上了。”
“那就拜托你把我收了，如何？”
顾准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尹殊几乎是一瞬就红了脸，心跳也快起来。他看着顾准直起身来不怀好意地对他笑，知道顾准是在打趣他，于是拍了一巴掌过去：“注意影响，大庭广众的。”
顾准点点头，笑意也更浓，可他的话似乎还没结束。他又低头，在尹殊耳边，似乎魔咒般的说了句。
“尹殊，信我，好么。”
那一刻，尹殊真觉得迷失了。
信你，信你。
不只信你，便是你顾准，把他尹殊的魂魄取走，他也说不出什么。
只这毕竟是公众场合，尹殊心悸一瞬，很快回神了，只是心咚咚咚地跳，许久没有缓过来。
两个人在主宴会大厅里逛了一会儿，渐渐的，人越来越多，虽不会拥挤，瞧着却心烦，顾准知道今儿天台开着，便对尹殊道：“反正老寿星还没来，典礼也没开始，我带你去天台瞧瞧如何？从天台能直接瞧见海，今儿阳光又好，会很漂亮呢。”
尹殊点点头，跟着顾准走楼梯上去了。
天台果然好。
又通风又辽阔，还没有什么人。此刻还不到正午，阳光明媚却不刺目，落在天台的瓷砖上，将一块块雪白的瓷砖映得荧荧发亮，却不晃眼。天台的四周铺着一圈红毯，红毯上是一个个雪色的木质小桌，不比楼下宴会厅摆着可当正餐的正经餐食，天台的餐桌上只有些甜点酒水，看着精致漂亮极了。
顾准自己拿了杯红酒，又给尹殊拿了杯柠檬水，两个人走到天台的南边看海去。
顾准说的不错。
站在天台俯视过去，能瞧见大片大片的海洋。
今儿阳光又好，映入眼帘的，是烁动着金辉的湛蓝色。等到目光所能及的最远处，湛蓝的海和湛蓝的天似乎融在一处，再不分明了。
忽然又吹来一阵风。
带着大海的清新之香，带着阳光的融融暖意，轻轻扑在脸上，又沁人又和暖。
尹殊看着那辽阔的大海，微微笑了。
而他身侧的顾准，早已顾不得看海了，只看着比这周遭一切美上不知千倍万倍的尹殊。
尹殊此刻看着大海，觉得心里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纯粹得不能再纯粹了。他盯着那细微的湛蓝波浪，出了许久的神却不自知，等他终于缓过味儿来想起顾准的时候，一扭头，却瞧见顾准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尹殊被顾准的目光盯得心里痒痒，一时别过脸去。
顾准笑笑，转过头去看那大片的蓝色，轻声问了句：“喜欢吗？”
尹殊点点头：“喜欢啊。”
顾准道：“等你或是我生日的时候，也把这里包下来。不办宴会，就我们两个人，这个景色就我们两个能看到，从早看到晚，就在这里看一天。”
尹殊望着远处，心中隐约涌动，略想了想那样的情景。
期间，似乎有些悲戚从他心中略过，却被他避开了，他静静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略微温润，轻声回了句：“好。”
多美丽的约定。
若真的，能有专属于他们两个的，从早到晚的景色。
他，真的很想看看呢。
顾准点点头，笑意也更浓，可他的话似乎还没结束。他又低头，在尹殊耳边，似乎魔咒般的说了句。
“尹殊，信我，好么。”
那一刻，尹殊真觉得迷失了。
信你，信你。
不只信你，便是你顾准，把他尹殊的魂魄取走，他也说不出什么。
只这毕竟是公众场合，尹殊心悸一瞬，很快回神了，只是心咚咚咚地跳，许久没有缓过来。
两个人在主宴会大厅里逛了一会儿，渐渐的，人越来越多，虽不会拥挤，瞧着却心烦，顾准知道今儿天台开着，便对尹殊道：“反正老寿星还没来，典礼也没开始，我带你去天台瞧瞧如何？从天台能直接瞧见海，今儿阳光又好，会很漂亮呢。”
尹殊点点头，跟着顾准走楼梯上去了。
天台果然好。
又通风又辽阔，还没有什么人。此刻还不到正午，阳光明媚却不刺目，落在天台的瓷砖上，将一块块雪白的瓷砖映得荧荧发亮，却不晃眼。天台的四周铺着一圈红毯，红毯上是一个个雪色的木质小桌，不比楼下宴会厅摆着可当正餐的正经餐食，天台的餐桌上只有些甜点酒水，看着精致漂亮极了。
顾准自己拿了杯红酒，又给尹殊拿了杯柠檬水，两个人走到天台的南边看海去。
顾准说的不错。
站在天台俯视过去，能瞧见大片大片的海洋。
今儿阳光又好，映入眼帘的，是烁动着金辉的湛蓝色。等到目光所能及的最远处，湛蓝的海和湛蓝的天似乎融在一处，再不分明了。
忽然又吹来一阵风。
带着大海的清新之香，带着阳光的融融暖意，轻轻扑在脸上，又沁人又和暖。
尹殊看着那辽阔的大海，微微笑了。
而他身侧的顾准，早已顾不得看海了，只看着比这周遭一切美上不知千倍万倍的尹殊。
尹殊此刻看着大海，觉得心里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纯粹得不能再纯粹了。他盯着那细微的湛蓝波浪，出了许久的神却不自知，等他终于缓过味儿来想起顾准的时候，一扭头，却瞧见顾准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尹殊被顾准的目光盯得心里痒痒，一时别过脸去。
顾准笑笑，转过头去看那大片的蓝色，轻声问了句：“喜欢吗？”
尹殊点点头：“喜欢啊。”
顾准道：“等你或是我生日的时候，也把这里包下来。不办宴会，就我们两个人，这个景色就我们两个能看到，从早看到晚，就在这里看一天。”
尹殊望着远处，心中隐约涌动，略想了想那样的情景。
期间，似乎有些悲戚从他心中略过，却被他避开了，他静静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略微温润，轻声回了句：“好。”
多美丽的约定。
若真的，能有专属于他们两个的，从早到晚的景色。
他，真的很想看看呢。
殊途 第二十二章
曾经的尹殊，不相信永恒，不相信永远。
可现在的他，觉得这一瞬间，就是已定格的不会消散的幸福世界。
他靠在顾准身边，望着那无边的湛蓝色，内心清净而纯粹，似乎许久以来，他都没有这样畅快，这样没有负担了。
他自认是个外表坚强，内心却容易被困难打败，容易动摇，容易折服的人。
他曾经被绝望吞噬过。
可现在，他又重新爬了上来，同最心爱的人一起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着最美的景色，想着最幸福的未来。
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奢望和执念了。
所以，只要熬过去，只要等等看，总会有奇迹出现的，总是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的，对么。
他不敢相信老天对他这样好。
可或许，他等到了终极的幸福，也说不定呢。
两人眺望远方眺望了许久后，顾准转过头，瞧着身侧的尹殊，心中不禁有些澎湃。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想冲动了，若不是身侧还有这么多的人，他早就不顾身份，直接吻上去了。
他和尹殊的亲密，已隔得太久了。
他不是没有矛盾过。
他的矛盾，来自不同于尹殊的另一个角度，却又血腥、尖锐、让他痛苦得多。
可现在，他不想再矛盾，再犹豫了。
或许，他再次接受尹殊，会对不起很多人。
他会尽量去补偿的。
可他若还是这样进退两难，前后失据，他不仅在那些人面前无法彻底地坚定信念，更对不起尹殊，也对不起他内心深处不曾消减的那份热情。
尹殊是他的坎儿，是他的劫。
无论尹殊曾带给他什么，他都受着。
可那美好的，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幸福未来，他已设想过太多。
那是他，必须要带给尹殊的。
天台之上，两个人已许久没有说话了，可彼此面对四目相交间，其间流露的情分的心意，又何止千言万语。有的话，就该是在心里，说出来就羞了，说出来就假了，说出来就俗了，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真正心有灵犀的人，一个眼神，就该明白了。
真情之间，根本无需赘言的。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似乎都懂得了许多。
在认清自己的心意后，顾准低下头，难得有些羞涩的笑笑。他知道自己终究抵不过内心深处对尹殊的情分，可输了就输了，他活该这样，无理可循，无话可说，没任何言语可以分辨，跟着感情走就行了。
他觉得尹殊也懂他。
曾经隔阂在两人面前的那层窗纸，谁也没有真正抬手去捅破，可那张窗纸在两人的温情之中，似乎慢慢融化了，变成暖雾化在风里，染出暧昧的一点儿颜色来。
情动之间，顾准轻轻整理尹殊的领口，低声道：“天台上风大了，日头烈了，我们不在这儿待了，正好宴会也该开始了。”
尹殊点点头，笑着回了句：“那就快回厅里，我倒想看看你们这些有钱的财主们，能把生日宴过出什么花活。”
顾准点点头，轻轻牵了尹殊的手，带着他下楼去。
路过点心架的时候，尹殊调皮，还拈了一块巧克力吃，吃了又说苦，让顾准打趣一句，哭笑不得。
天台那样大，纵然他们之间已传递了那样多情绪，可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世界。那些陌生的生命来来往往，谁也不曾注意到他们。
毕竟，他们虽出众，今日也只是陪衬，是万千宾客中的一个。
可有一人的目光，从那两人在天台出现开始，似乎就再没有瞧过旁处了。那人握着酒杯，十分自然的靠在天台栏杆上，眼睁睁瞧着那两个人走下楼梯，身影再也瞧不见了，才饮了口酒，淡淡一笑。
“竟真能让我撞上。”
“顾准，你为何把他带来了。”
曾经的尹殊，不相信永恒，不相信永远。
可现在的他，觉得这一瞬间，就是已定格的不会消散的幸福世界。
他靠在顾准身边，望着那无边的湛蓝色，内心清净而纯粹，似乎许久以来，他都没有这样畅快，这样没有负担了。
他自认是个外表坚强，内心却容易被困难打败，容易动摇，容易折服的人。
他曾经被绝望吞噬过。
可现在，他又重新爬了上来，同最心爱的人一起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着最美的景色，想着最幸福的未来。
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奢望和执念了。
所以，只要熬过去，只要等等看，总会有奇迹出现的，总是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的，对么。
他不敢相信老天对他这样好。
可或许，他等到了终极的幸福，也说不定呢。
两人眺望远方眺望了许久后，顾准转过头，瞧着身侧的尹殊，心中不禁有些澎湃。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想冲动了，若不是身侧还有这么多的人，他早就不顾身份，直接吻上去了。
他和尹殊的亲密，已隔得太久了。
他不是没有矛盾过。
他的矛盾，来自不同于尹殊的另一个角度，却又血腥、尖锐、让他痛苦得多。
可现在，他不想再矛盾，再犹豫了。
或许，他再次接受尹殊，会对不起很多人。
他会尽量去补偿的。
可他若还是这样进退两难，前后失据，他不仅在那些人面前无法彻底地坚定信念，更对不起尹殊，也对不起他内心深处不曾消减的那份热情。
尹殊是他的坎儿，是他的劫。
无论尹殊曾带给他什么，他都受着。
可那美好的，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幸福未来，他已设想过太多。
那是他，必须要带给尹殊的。
天台之上，两个人已许久没有说话了，可彼此面对四目相交间，其间流露的情分的心意，又何止千言万语。有的话，就该是在心里，说出来就羞了，说出来就假了，说出来就俗了，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真正心有灵犀的人，一个眼神，就该明白了。
真情之间，根本无需赘言的。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似乎都懂得了许多。
在认清自己的心意后，顾准低下头，难得有些羞涩的笑笑。他知道自己终究抵不过内心深处对尹殊的情分，可输了就输了，他活该这样，无理可循，无话可说，没任何言语可以分辨，跟着感情走就行了。
他觉得尹殊也懂他。
曾经隔阂在两人面前的那层窗纸，谁也没有真正抬手去捅破，可那张窗纸在两人的温情之中，似乎慢慢融化了，变成暖雾化在风里，染出暧昧的一点儿颜色来。
情动之间，顾准轻轻整理尹殊的领口，低声道：“天台上风大了，日头烈了，我们不在这儿待了，正好宴会也该开始了。”
尹殊点点头，笑着回了句：“那就快回厅里，我倒想看看你们这些有钱的财主们，能把生日宴过出什么花活。”
顾准点点头，轻轻牵了尹殊的手，带着他下楼去。
路过点心架的时候，尹殊调皮，还拈了一块巧克力吃，吃了又说苦，让顾准打趣一句，哭笑不得。
天台那样大，纵然他们之间已传递了那样多情绪，可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世界。那些陌生的生命来来往往，谁也不曾注意到他们。
毕竟，他们虽出众，今日也只是陪衬，是万千宾客中的一个。
可有一人的目光，从那两人在天台出现开始，似乎就再没有瞧过旁处了。那人握着酒杯，十分自然的靠在天台栏杆上，眼睁睁瞧着那两个人走下楼梯，身影再也瞧不见了，才饮了口酒，淡淡一笑。
“竟真能让我撞上。”
“顾准，你为何把他带来了。”
当尹殊和顾准回到宴会主厅的时候，宴会才刚刚开始。虽说是宴会，却也不过走个过场罢了。那秦家老爷子岁数也不小了，没那精力走过冗长一套，不过是家中子女和几个重要亲友在台上说几句吉利话，领着众人共同祝贺秦老爷高寿罢了。
那寿星老爷正经不过在台上待了几分钟便下去休息了。不过这舞台也没空，各种各样的表演一个接着一个，倒也不俗。尹殊在舞台边儿上看了一会儿，也觉得很有趣。他真觉得这次宴会来得值极了，不说他和顾准之间的事，单从客观来讲，这里环境也好，装潢也精致，酒水餐点都不错，既不用太过循规蹈矩，还乐得有节目看，他也不知顾准为什么不想来。
顾准那样抵触，他还以为这宴会会是规矩森严，全然容不得半点儿放肆和娱乐的场合呢，如今看来，他当初可白紧张了。
节目又演了一会儿，两人在厅中逛了逛，正说笑的时候，远远便瞧见秦璐瑶举着酒杯过来。此刻那秦家小姐已换上了另一套礼服，是粉黄垂纱的，她生得柔美，那颜色称她，远瞧着跟天女下凡一样，不知有多好看。
尹殊也觉得自己的心思很难捉摸。
仅仅是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有点芥蒂秦璐瑶。
可顾准和他说了那些话，又并肩和他一起看了海，心有灵犀间，他又想通了好多事。如今那个女孩子在他眼里，就只是一个模样精致、知书达理的富家小姐而已，再没有任何介怀。
而秦璐瑶，本也是个单纯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也不敢离顾准太近，拘束的模样，反倒让人觉得她是客，尹殊和顾准才是主人了。然而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虽有些拘谨，还是字字稳重道：“我父亲那些心腹手下和一众亲戚都已敬完酒了，你们现在若有空，趁他还没醉，也可以随我去问候他一句。”
尹殊看看顾准，又看看秦璐瑶，轻轻点点头。
他大概知道，顾家和秦家两家关系亲近。
如今秦家老爷子大寿，便是没有秦璐瑶和顾准之间的事，顾准身为顾家家主及晚辈去敬个酒，也是十分应该的。
顾准也知道这礼数。
而尹殊也明白，这个时候，并不需要自己多礼。
在秦家老爷子面前，自己只是个外人，又没有身份，也用不着非跟着顾准讨个没趣，他也怕自己不懂规矩，再露什么怯出来。
于是他看着顾准，轻轻点头，笑道：“这是你不会做人，不上赶着去，倒让秦小姐来请，我在这儿等你，你快去给秦老爷行礼去。”
顾准沉默了片刻，虽有些不放心尹殊一个人，却也知道其间礼法轻重，只回了句：“那我去了，你在这儿等我，别走远了。”
尹殊笑着应了。
这温柔的谈话，在他们两人之间，自是平常的。
而那话传到秦璐瑶耳中，却勾起她另一份心思。
她本来还以为，尹殊是顾准的手下，来这里是照应顾准行动的。
可她还没见过，哪个人能和顾准那样欢快自然地说话，她更没见过，对她回应向来不超过十个字的顾准，会那样温柔耐心的回答。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想透，顾准已转过身来瞧着她，她脸上一红，又低下头去，在前头引路，带着顾准去找自己父亲敬酒。
而尹殊，自在原地乖乖等着。
然而，就在他有点儿出神地看着顾准的背影越来越远的时候，有一个人轻手轻脚来到他身后，猝不及防一打招呼，倒把尹殊吓了一跳，连忙回过神来看着那人。
那是个极其出众的男人。
无论是容颜、轮廓还是身形气质，那份夺目，确是全然不输顾准的。
只是西装革履间，那男人似乎不比顾准有种严肃的感觉，看着尹殊，仍是笑眯眯的，然而笑中似有深意，并着那份璀璨，让尹殊骤然起了防心。
而那男人接下来的话，让他惊讶，直接惊在心底。
“初次见面，我叫沈铎。”
“我知道你不认得我，可你一定，认得莫霏吧。”
那寿星老爷正经不过在台上待了几分钟便下去休息了。不过这舞台也没空，各种各样的表演一个接着一个，倒也不俗。尹殊在舞台边儿上看了一会儿，也觉得很有趣。他真觉得这次宴会来得值极了，不说他和顾准之间的事，单从客观来讲，这里环境也好，装潢也精致，酒水餐点都不错，既不用太过循规蹈矩，还乐得有节目看，他也不知顾准为什么不想来。
顾准那样抵触，他还以为这宴会会是规矩森严，全然容不得半点儿放肆和娱乐的场合呢，如今看来，他当初可白紧张了。
节目又演了一会儿，两人在厅中逛了逛，正说笑的时候，远远便瞧见秦璐瑶举着酒杯过来。此刻那秦家小姐已换上了另一套礼服，是粉黄垂纱的，她生得柔美，那颜色称她，远瞧着跟天女下凡一样，不知有多好看。
尹殊也觉得自己的心思很难捉摸。
仅仅是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有点芥蒂秦璐瑶。
可顾准和他说了那些话，又并肩和他一起看了海，心有灵犀间，他又想通了好多事。如今那个女孩子在他眼里，就只是一个模样精致、知书达理的富家小姐而已，再没有任何介怀。
而秦璐瑶，本也是个单纯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也不敢离顾准太近，拘束的模样，反倒让人觉得她是客，尹殊和顾准才是主人了。然而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虽有些拘谨，还是字字稳重道：“我父亲那些心腹手下和一众亲戚都已敬完酒了，你们现在若有空，趁他还没醉，也可以随我去问候他一句。”
尹殊看看顾准，又看看秦璐瑶，轻轻点点头。
他大概知道，顾家和秦家两家关系亲近。
如今秦家老爷子大寿，便是没有秦璐瑶和顾准之间的事，顾准身为顾家家主及晚辈去敬个酒，也是十分应该的。
顾准也知道这礼数。
而尹殊也明白，这个时候，并不需要自己多礼。
在秦家老爷子面前，自己只是个外人，又没有身份，也用不着非跟着顾准讨个没趣，他也怕自己不懂规矩，再露什么怯出来。
于是他看着顾准，轻轻点头，笑道：“这是你不会做人，不上赶着去，倒让秦小姐来请，我在这儿等你，你快去给秦老爷行礼去。”
顾准沉默了片刻，虽有些不放心尹殊一个人，却也知道其间礼法轻重，只回了句：“那我去了，你在这儿等我，别走远了。”
尹殊笑着应了。
这温柔的谈话，在他们两人之间，自是平常的。
而那话传到秦璐瑶耳中，却勾起她另一份心思。
她本来还以为，尹殊是顾准的手下，来这里是照应顾准行动的。
可她还没见过，哪个人能和顾准那样欢快自然地说话，她更没见过，对她回应向来不超过十个字的顾准，会那样温柔耐心的回答。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想透，顾准已转过身来瞧着她，她脸上一红，又低下头去，在前头引路，带着顾准去找自己父亲敬酒。
而尹殊，自在原地乖乖等着。
然而，就在他有点儿出神地看着顾准的背影越来越远的时候，有一个人轻手轻脚来到他身后，猝不及防一打招呼，倒把尹殊吓了一跳，连忙回过神来看着那人。
那是个极其出众的男人。
无论是容颜、轮廓还是身形气质，那份夺目，确是全然不输顾准的。
只是西装革履间，那男人似乎不比顾准有种严肃的感觉，看着尹殊，仍是笑眯眯的，然而笑中似有深意，并着那份璀璨，让尹殊骤然起了防心。
而那男人接下来的话，让他惊讶，直接惊在心底。
“初次见面，我叫沈铎。”
“我知道你不认得我，可你一定，认得莫霏吧。”
殊途 第二十三章
尹殊看着那陌生的男子，心中一惊。
惊讶之间，他无意向后退了一步，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异常复杂。
而在他面前，那男人依旧淡淡笑着，只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人脸上温柔，可瞳孔深处，似乎并没有什么欢快的情绪。
那笑容浮在表面。
让人越发看不懂那人的内心。
尹殊不知自己为何慌乱起来。他该知道，莫霏是他的同僚，他的挚友，如果那人是莫霏的朋友，自然不会是与自己敌对的一方，他没有理由那样提防。
可是他怕。
他怕在他还不容易等来的平和之中，莫霏的出现，会再次打破现在的平静。
上次莫霏的忽然出现，已经让他忧虑许久。他想告诉莫霏真相，却又无力、也没有机会告诉莫霏真相。他知道莫霏是为了他好，他也知道莫霏不明白顾准是什么样的人，他怕莫霏对他的善意会变为匕首，伤了顾准，伤了他和顾准之间好不容易再续的情分。
那份忧虑和提防，如今在那个陌生男人面前，彻底化为了恐慌。
他知道那男人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直觉告诉他，那男人的身份，是与他和莫霏不同的。
他不知道，莫霏是如何认识那样的人的，他也不想多问。心思辗转间，他只抬头，轻声问了句：“是莫霏……让你来和我说什么？”
沈铎看着尹殊，眨眨眼睛，又笑了笑，低声道：“没有，他不知道你今天会到这儿来，并没有真切地跟我交待什么。”
尹殊双眉微皱，心中愁云更浓。
沈铎看着尹殊，似是饶有兴致，不禁上前一步，接着笑道：“我本来以为他求我的事，是极简单的，可今日看来，事态却不如我所想。他可告诉我，是顾准囚禁了你，不准你走的。可我觉得他对你很好——不，不是很好，我还没见他对谁那样好过，倒是把我吓着了。”他顿了顿，又接着笑：“至于你，小警官，好像对他，也都没有拒绝呢。所以，莫霏他，应该一直想错你了。”
尹殊看着那人渐渐逼近，感觉口中有话，却又不知如何反驳。那人的言语如同温柔刀，字字轻柔，却字字戳在要害处，让他无言以对。
看来，他和顾准的事，终是瞒不住莫霏了。
他不知道莫霏知道了真相会作何感想，会不会惊讶，会不会失望，他不想去伤害莫霏，可顾准……确是他最终的选择。
似乎已是认命，在知道后续会如何后，尹殊的心反而坚定了。他静静地抬头，望着眼前笑得温柔的人，低声道：“先生今日所想所见的，劳烦先生回去同他说清楚。我……现在很好，让他不必担心我，也不必在我身上再费什么心力了。我知道他想带我走，可我确是无处可去无药可救之人。更何况顾家现在也已改邪归正，不再做那些买卖，已规规矩矩做生意了，也不会再惹出祸事。这些话……他或许听不进，可先生懂我意思，不是么。”
沈铎看着尹殊，眸中有光，轻轻点了点头。
“尹殊，你这样很好，省了我许多事。”
尹殊并没有答话。
沈铎笑笑，又接着说了句：
“可为了你，莫霏同我做的交易，倒不值了。不过于我而言，我还是很开心的。”
尹殊看着那陌生的男子，心中一惊。
惊讶之间，他无意向后退了一步，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异常复杂。
而在他面前，那男人依旧淡淡笑着，只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人脸上温柔，可瞳孔深处，似乎并没有什么欢快的情绪。
那笑容浮在表面。
让人越发看不懂那人的内心。
尹殊不知自己为何慌乱起来。他该知道，莫霏是他的同僚，他的挚友，如果那人是莫霏的朋友，自然不会是与自己敌对的一方，他没有理由那样提防。
可是他怕。
他怕在他还不容易等来的平和之中，莫霏的出现，会再次打破现在的平静。
上次莫霏的忽然出现，已经让他忧虑许久。他想告诉莫霏真相，却又无力、也没有机会告诉莫霏真相。他知道莫霏是为了他好，他也知道莫霏不明白顾准是什么样的人，他怕莫霏对他的善意会变为匕首，伤了顾准，伤了他和顾准之间好不容易再续的情分。
那份忧虑和提防，如今在那个陌生男人面前，彻底化为了恐慌。
他知道那男人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直觉告诉他，那男人的身份，是与他和莫霏不同的。
他不知道，莫霏是如何认识那样的人的，他也不想多问。心思辗转间，他只抬头，轻声问了句：“是莫霏……让你来和我说什么？”
沈铎看着尹殊，眨眨眼睛，又笑了笑，低声道：“没有，他不知道你今天会到这儿来，并没有真切地跟我交待什么。”
尹殊双眉微皱，心中愁云更浓。
沈铎看着尹殊，似是饶有兴致，不禁上前一步，接着笑道：“我本来以为他求我的事，是极简单的，可今日看来，事态却不如我所想。他可告诉我，是顾准囚禁了你，不准你走的。可我觉得他对你很好——不，不是很好，我还没见他对谁那样好过，倒是把我吓着了。”他顿了顿，又接着笑：“至于你，小警官，好像对他，也都没有拒绝呢。所以，莫霏他，应该一直想错你了。”
尹殊看着那人渐渐逼近，感觉口中有话，却又不知如何反驳。那人的言语如同温柔刀，字字轻柔，却字字戳在要害处，让他无言以对。
看来，他和顾准的事，终是瞒不住莫霏了。
他不知道莫霏知道了真相会作何感想，会不会惊讶，会不会失望，他不想去伤害莫霏，可顾准……确是他最终的选择。
似乎已是认命，在知道后续会如何后，尹殊的心反而坚定了。他静静地抬头，望着眼前笑得温柔的人，低声道：“先生今日所想所见的，劳烦先生回去同他说清楚。我……现在很好，让他不必担心我，也不必在我身上再费什么心力了。我知道他想带我走，可我确是无处可去无药可救之人。更何况顾家现在也已改邪归正，不再做那些买卖，已规规矩矩做生意了，也不会再惹出祸事。这些话……他或许听不进，可先生懂我意思，不是么。”
沈铎看着尹殊，眸中有光，轻轻点了点头。
“尹殊，你这样很好，省了我许多事。”
尹殊并没有答话。
沈铎笑笑，又接着说了句：
“可为了你，莫霏同我做的交易，倒不值了。不过于我而言，我还是很开心的。”
尹殊一怔，立时又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个笑得狡黠的男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对莫霏做了什么？”
那一瞬，他心中真的很怕，他怕莫霏为了救他，会去做什么傻事。正如他一开始直觉的，那个男人不是简单人，和他们，也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那人表面温柔，内心冷漠，似乎生下来就处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其间狠辣功利，并非他们能想的。
沈铎笑了笑，却没有明说，而是抬起头，悠悠向远处望去。
“你不用多问，正如他不会害你一样，我也不会害他的。”
尹殊想说什么，却被沈铎打断，他目光望着远处，轻声说了句：“喏，你家郎君回来了。”
尹殊转过头，向沈铎看着的方向望去。
果然，顾准已和秦家老爷子敬完酒，此刻又回来找他了。
尹殊一时觉得有些慌乱，而在他身侧，沈铎依旧笑眯眯的，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站在这儿，似乎也并不怕顾准瞧见，而尹殊站在他身侧，却没来由地觉得心虚。
他是虚，他怕顾准瞧见蓦然出现的沈铎，说不准要疑他了。
然而他没想到，待顾准走近瞧见沈铎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反倒挑眉一笑，打趣地说了句：“我远瞧着还不知道是谁，没想到沈家少爷也大驾光临了，前些日子顾泽请你你都没来，现在倒有空了？”
沈铎笑了笑，玩味回了句：“不敢不敢，前些天确实忙，今儿不为秦老爷子来，专门给你赔罪来的。”
顾准摇摇头，从一旁的酒架上拿了杯酒，抬手递给沈铎，同时带着点儿嫌弃地笑道：“你就会说。”
尹殊没想到。
沈铎和顾准竟然认得。
他更没想到。
那两个人，竟会是这么相熟的。
顾准很难这样同别人说话。以往对待别人家的少爷公子，谈吐间也都是严肃的，规矩的。若不是那种有长久情分的人，很难这样同顾准打趣，更别提得到顾准风趣的回应了。
而且从顾准口中，尹殊还听到。
那个沈铎，是所谓沈家人。
自不是什么普通的沈家。
该是岚海的黑道世家，却运用和警局的关系，几乎将黑道生意做得合法的沈家。
顾准和沈铎相熟，已让他足够惊讶。
可沈铎，又为何认识莫霏？又为何要帮莫霏？
莫霏与沈铎的交易，又是什么？
这一桩桩一件件忽如其来的问题，几乎要将尹殊逼疯了。
在那转瞬即逝的平静与如释重负后，如今他心中再起风雨，更加纠葛，更加复杂。所幸顾准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心事，同沈铎喝完了一杯酒，转身将两个空杯放到一旁的杯架上去。
顾准转身的一瞬，沈铎低下头，对尹殊轻声道。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会跟他说明白的。”
“我不是什么好人，可你信我，我不会害他。”
“我虽第一次见你，却也盼着你好。”
“你好，他也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对莫霏做了什么？”
那一瞬，他心中真的很怕，他怕莫霏为了救他，会去做什么傻事。正如他一开始直觉的，那个男人不是简单人，和他们，也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那人表面温柔，内心冷漠，似乎生下来就处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其间狠辣功利，并非他们能想的。
沈铎笑了笑，却没有明说，而是抬起头，悠悠向远处望去。
“你不用多问，正如他不会害你一样，我也不会害他的。”
尹殊想说什么，却被沈铎打断，他目光望着远处，轻声说了句：“喏，你家郎君回来了。”
尹殊转过头，向沈铎看着的方向望去。
果然，顾准已和秦家老爷子敬完酒，此刻又回来找他了。
尹殊一时觉得有些慌乱，而在他身侧，沈铎依旧笑眯眯的，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站在这儿，似乎也并不怕顾准瞧见，而尹殊站在他身侧，却没来由地觉得心虚。
他是虚，他怕顾准瞧见蓦然出现的沈铎，说不准要疑他了。
然而他没想到，待顾准走近瞧见沈铎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反倒挑眉一笑，打趣地说了句：“我远瞧着还不知道是谁，没想到沈家少爷也大驾光临了，前些日子顾泽请你你都没来，现在倒有空了？”
沈铎笑了笑，玩味回了句：“不敢不敢，前些天确实忙，今儿不为秦老爷子来，专门给你赔罪来的。”
顾准摇摇头，从一旁的酒架上拿了杯酒，抬手递给沈铎，同时带着点儿嫌弃地笑道：“你就会说。”
尹殊没想到。
沈铎和顾准竟然认得。
他更没想到。
那两个人，竟会是这么相熟的。
顾准很难这样同别人说话。以往对待别人家的少爷公子，谈吐间也都是严肃的，规矩的。若不是那种有长久情分的人，很难这样同顾准打趣，更别提得到顾准风趣的回应了。
而且从顾准口中，尹殊还听到。
那个沈铎，是所谓沈家人。
自不是什么普通的沈家。
该是岚海的黑道世家，却运用和警局的关系，几乎将黑道生意做得合法的沈家。
顾准和沈铎相熟，已让他足够惊讶。
可沈铎，又为何认识莫霏？又为何要帮莫霏？
莫霏与沈铎的交易，又是什么？
这一桩桩一件件忽如其来的问题，几乎要将尹殊逼疯了。
在那转瞬即逝的平静与如释重负后，如今他心中再起风雨，更加纠葛，更加复杂。所幸顾准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心事，同沈铎喝完了一杯酒，转身将两个空杯放到一旁的杯架上去。
顾准转身的一瞬，沈铎低下头，对尹殊轻声道。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会跟他说明白的。”
“我不是什么好人，可你信我，我不会害他。”
“我虽第一次见你，却也盼着你好。”
“你好，他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