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容止误终身】容止与山阴公主的故事

算是番外吧,因为有天如月,有手环,所以会虐公子。
和天衣大大的文笔肯定没法比,但尽我所能,还有些情节也可能会和山阴公主番外的稍微有些区别。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8-10 18:51:00 +0800 CST  
冰雪消融,枯冬渐去,四季轮转,又是初春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嫩绿绽放之时。
车轮缓缓转行,碾起片片尘埃,遮掩在紫檀木铸就的繁丽马车周围。素手掀起的一小处帘子,少女清雅的面容在尘雾中隐约若现。轻微的尘土气息从鼻翼下飘过,少女蹙起了眉头,前一秒还温柔如水的眼睛瞬间凝成了冰,冻成了霜。唇畔微启,就要呵斥赶车的马夫,却被阵阵竹笛声阻扰了思绪。
极目望去,绿林荫蔽之处,叶芽抽放的大树之下,一少年白衣如雪,席地而坐,背倚树身,抚着一支翠绿的短笛,正吹奏着清澈婉转,引人入胜的乐曲,那场景说不出的悠闲安然,随意自在。
少女听得入神,也暗暗佩服此人的好功底,竟能只用一支短笛便轻易的奏出了这首千古琴曲,且与琴声相比,音符高低起伏,流畅激昂,只强不弱。
拉车的马儿似也听懂了这曲中之意,竟然不知不觉慢了下来,车夫凡俗不解其意,扬起马鞭不停的驱赶,促使马儿加快速度。
“停下。”车内少女的声音简短冰冷,车夫急忙勒住缰绳,凭着熟练的技能很快将马车稳稳停了下来,随即下车躬身立于车前,垂首等待少女下车。
最先下来的却是一个眉清目秀,大约十三四岁的侍女,她敏捷的跳下马车,不动声色的扫视了四周一眼,这才回身掀起帘子,动作灵快,机警过人,显然是自幼习武修身之人。
在侍女的搀扶下,少女盈盈走出马车,急切的目光望向远处绿荫下那白衣少年,抬脚缓步上前。
少年的面容便渐渐清晰起来,黑发成墨清染肩头,眉似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玉容仙姿,秀美绝伦,只惊艳二字实在是不足以形容这种美。
他闭目奏乐,睫毛如扇,仿佛沉醉在了自己的笛声里。
但很快,少年就从笛声里清醒过来,放下翠绿的竹笛,乐声停止,眼眸睁开,抬头看向面前站立的少女,浅浅的微笑绽放在白皙如玉的脸上。
少女怔怔的看着树下的人,那双眼眸高雅清澈,纯稚无邪,如明亮洁镜让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无可逃避的映在这明镜之上。这样高不可攀的神情之下却又偏偏有着一个足以让世人都想要亲近的笑容,温暖如初春朝阳,似要融化掉这世间所有的冰冷。
就是这个笑容,像岁月刻刀般寸寸刻在了她的骨头上,就是这个笑容,如时光凌锥般针针刺在了她的心脏上,翻来覆去的折磨着她这短暂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消殆了她脆弱不堪肮脏Yin秽的生命,所谓刻骨铭心,便是如此吧。
怔了好半天,总算回过神来,打量了少年手中的竹笛一眼,赞道:“公子志在高山,意在流水,如此短笛奏出这千古名曲,竟也不失曲意,实在让人佩服。”
少年些许意外的将短笛收入宽袖之中,远处的紫檀木马车和那个浑身戒备的侍女他都看在眼底,望着面前娇媚动人,梨涡浅笑,倾国倾城的女子,便已了然她的身份。
没有丝毫惊异,笑容依然如初,语调仿佛是在喟叹般:“知音难觅,难觅知音,没想到在下随意一曲,却得佳人相赞,实在下之幸也。”
“佳人?”女子秀眉微扬,眉眼间说不出的迷离痴绵。
芳心悸动。
一曲高山流水,一句知音难觅,莫非他要找的便是一个能懂他的人?
正要继续问些什么,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跟前,身着黑衣劲袍的男子迅速翻身下马,疾步向这边走过来。
那会武的侍女急忙护在主子身前,戒备的看着来人,可黑衣男子只随意瞥了她们一眼,便转身跪于白衣少年跟前,恭敬禀道:“公子,都准备好了。”
宽袖轻摆,抬手示意来人起身,随即也缓缓站起,他眼眸淡扫,宛如居高临下的天神,看着少女,摇头轻笑道:“佳人本难得,奈何俗事繁多,只能道一句抱歉了。”
话音落下,他便举步前行,步子不大不小,散漫悠闲好似在散步般,可身后的黑衣男子却要紧赶着才能跟上他。
眼看着少年就要离开她的视线,才猛然醒过神来,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女,跟着上前两步,急急开口道:“公子。”
少年转过身来,笑容静静挂在脸上,始终从容淡泊,宁静悠闲,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他皱着眉头,肃容沉思。
停顿了片刻少女终是问出:“敢问公子名姓?”
笑容更加柔和,阳光凝聚在他的周围,稍稍颔首,语调入耳即融:“在下容止。”
说完,他便回身接过黑衣男子递来的缰绳,旋即衣袖宽展,如翻飞的蝶翼一般,轻飘飘的就稳稳落于马背之上。他的一举一动都总是透着晨露朝霞,天际彩虹般高洁得让人求而不得的惋惜和惆然之美。
“容,止。”一直看着马蹄带着那神仙之人绝尘而去,少女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久久陷于痴迷之中。
“公主,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侍女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没错,她面前这个女子便是南朝刘宋的公主,武帝刘骏最宠爱的长女,封号山阴。
被打断思绪,山阴公主很是恼怒,回过头来瞪着那侍女,厉声斥道:”稚蓝,你的权力什么时候这样大了,连孤的事你也敢管?“
稚蓝被这一声怒斥吓得噗通跪倒在地上,惊慌的望着山阴公主,颤声道:“奴婢不敢,公主恕罪啊。”
山阴公主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朝马车走去。稚蓝见公主没有继续怪罪的意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起身跟上去。
“稚蓝。”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若不是她反应极快,差点就撞上公主的后背,正想要不要请罪,却听主子问道:“你可知道世族之中,有哪家是姓容的吗?”
稚蓝低着头想了半天,把她知道的全都一遍遍数下来,首先是琅琊王氏,再是太原王氏,汝南周氏,范阳祖氏,南阳范氏,谯国桓氏,陈郡袁氏…
“公主,世家那么多,可的的确确没有姓容的啊。”
“是吗?那他是谁呢?”
山阴公主惆然若失。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8-10 18:52:00 +0800 CST  
@芳香四里@亦旸城@一个幸运的孩纸@我替上帝发誓@U一夕一夏@至此七年 @衣伊莫枫笛 @一饭之恩而已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8-10 19:06:00 +0800 CST  
南朝皇宫,孝武帝刘骏坐于上首龙椅,黝黯的颜容,粗犷的眉峰,高突的颧骨之上一双狭长的眸子透着慑人的光,衬着黑色的广袖浮纹龙袍,更觉冷厉暴虐之气浓重异常。
座下立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也是一身黑色锦袍,袖口领间隐约的龙纹显示着他的尊贵,面容还如没长开的孩童般稚嫩,眉宇间暗含的阴戾却和刘骏如出一辙。
他便是南朝刘宋太子,刘子业。
“一个贱婢而已,你还在犹豫什么?”刘骏狭长的眼睛盯着刘子业,语气是残酷和不屑。
“没玩够的东西,自然不能轻易丢弃。”刘子业面对既是父也是君的人,毫不畏惧,甚至还针锋相对。
“是吗?朕看,你是动了心吧。”
“那又如何,莫非我动不得心吗?”
“朕是怎么教你的,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
“若是皇家儿女就要冷酷无情,那父皇对殷淑仪念念不忘,日思夜想,难道都是在做戏吗?”
“混账!”
刘骏暴怒一声,腾的站起来,宽广的衣袖在空气中划出阵阵低重刺耳的声音,正要继续训斥刘子业,却听门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父皇,阿弟,你们这又是怎么了?”
随着那道亮丽的身影缓缓映入视线里,刘骏和刘子业的神情都猛的放松下来,阴霾戾气瞬间一扫而空。
“玉儿,你怎么来了?”刘骏狭长的眸里竟难得的露出了慈父般温和的神情。
来人正是山阴公主刘楚玉,额鬓高髻,珠翠交错,绚丽的长裙拖曳在地,随着脚步的移动轻轻起伏,犹如海边绽开的浪花。
眨了眨眼睛,甜美的笑容挂在脸上,声音软糯动听,“您和母后不是在为女儿选驸马吗,女儿自然要亲自来把关啊。”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就这么急着嫁出去?”刘骏嗔怪着,似乎还在为此吃醋。
“女儿可没这么想,是父皇母后非要急着把我嫁出去的。”刘楚玉三两步跑到刘骏面前,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的驸马,我要自己选。”
听到这话,刘子业抱着手臂,眯着眼睛打趣道:“阿姐这样说,难道已经有看中的人了?”
“哦?是哪家的公子,说给朕听听。”刘骏也饶有兴趣的眯起眼,动作和刘子业几乎一模一样。
刘楚玉丝毫没有闺中女子的娇羞之态,媚眼倾斜,大方道出:“倒真是有一个人,他仙姿俊貌,仪态谦谦,更是精通音律,志向高远,做我的驸马那是绰绰有余,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刘俊和刘子业都忍不住追问。
“只可惜自那日邂逅,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了。”刘楚玉气馁的垂下眼睑,这些日子里白衣少年温暖谦和的笑容像雕刻般印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强烈的痴念之下,她便派了手里所有能调动的人前去打探少年的下落,可是几日过去,却一点音信也没有,这让从小在刘骏的手心里长大的公主恼恨不已,只好来求助于父亲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刘骏便已道:“他姓甚名谁,告诉朕,朕派人去找,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躲着朕的宝贝女儿。”
“真的吗?那女儿多谢父皇了,不过要是找着他,先别为难他,只把他的住址告诉女儿便是了。”刘楚玉欣喜不已。
“好,都依你,朕的女儿可是金枝玉叶,又长得这般美丽动人,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谅他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父皇…”刘楚玉娇嗔一句,面上满是期待憧憬。
树木环郁,绿荫遮蔽,早春盛开的花朵飘着淡淡的香气,若不是戏耍的蝴蝶追逐着花香穿过环臂的树叶飞进了幽深宁静的另一个世界,还真没人会知道这树木花丛之后是一座精致的宅院。
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洁白无瑕的衣襟随风飘扬,站立的少年淡然清雅,仿若超尘世外的仙人。
脚步声响起,很快在他身后停下,挑了挑眉,问道:“何事?”
“公子,又有人在打探您的行踪。”来人是容止的得力部下南潇。
容止笑了笑,随口道:“是刘骏派来的人吧?”
身后的人点点头,望着容止孤绝料峭的背影,这个人仿佛世间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和安排之中,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他是谁?”
“是南朝太史令天如月的大弟子,莫问。”
“是他啊…”容止轻轻笑着,又道:“让他探查吧,我也该见见这位南朝第一美人,尊贵的山阴公主了。”
“可是…公子?”
南潇微微有些担忧,却听容止淡淡的语气道:“我会让她好好体会什么叫做,死,心。”
一阵风吹过,南潇不由得紧了紧衣袖,望了望天空,明明蓝天白云阳光普照,为何自己却觉得这样冷?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8-12 19:45:00 +0800 CST  
又是几日之后,安静幽深的宅院里便不可意外的迎来了一位贵客。
彼时容止正悠闲的捏着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宽大的白色衣摆懒懒的散在软垫四周,远远看去,好似自高空之上飘落的雪花。
山阴公主走进院子便看到了容止,那个让她只见了一次就念念不忘的翩翩少年,他抬起头正看着自己,温暖柔和的笑荡漾在绝美的容颜上,直教园子四周盛开的花朵都垂下了头,纷纷黯然失色。
“我终于找到你了。”
刘楚玉卸下了绫罗珠翠和繁复的长裙,只简妆素描,淡雅清新,衬着秀丽的容貌,远远看去,还以为是画里走出来的。
容止抬手指了指棋盘对面,示意刘楚玉坐下。
看了眼放置的软垫,总觉得容止好似早就等着她来了。轻轻提了提裙裾,跪坐下来。
“陪我下完这局棋吧。”容止像根本没听到刘楚玉之前的那句感慨,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对待一个十几年交情的朋友那般随意,却又偏偏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魄力。
刘楚玉没有继续说什么,玉指携起起面前棋盒里的白子,看着已经摆了一半的棋盘凝思了片刻,缓缓落下一子。
“好棋艺!”容止笑赞了一句,看着刘楚玉落子的地方,那里正是堵截自己黑子的要道。
抬眸看向刘楚玉,到底是皇家公主,琴棋书画,智慧计谋样样不落。漆黑的眸子里隐隐有些欣赏,但也仅仅只有欣赏。
“当然,有个样样皆通的师傅,徒弟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刘楚玉笑得有些得意,随即又在棋盘里落下一子。
“师傅?”容止心里微微有些诧异,面上却依然笑得明媚,丝毫不露声色。
刘楚玉大略讲了师傅的事,这一下打开了话题,两人琴棋书画,诗词音律,甚至朝政经济都探讨了一番。
不论说什么,刘楚玉总要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才能和容止对上话,她总觉得面前的人天南地北无所不知,尽管用尽平生所学,也只能勉强跟上他。
一面要费心思跟上容止的谈话,一面要分心对棋,毫无疑问,这局棋她只得服输了。
推开手边的棋盒,望着对面的人,俊美绝世的容颜,优雅不凡的谈吐,悠闲自在的气韵,无一不深深牵动她的心,踯躅了一下,终于决定坦白自己的目的。
“你可知我是何人吗?”
容止收了棋盒,眼都没抬,淡淡的道:“公主这话有些多余了。”
刘楚玉腾的坐起来,惊呆之色溢于眼底,良久之后才总算回过神来,是啊,这人如此睿智,自己大肆打探他的下落,他又怎会不知自己的身份。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早在那日邂逅之时,容止就已知道了她的身份。
理好自己的衣摆,专注的看着容止,期待和笃定的光彩徘徊在身体四周,露出难得的温柔娇羞之态。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8-15 10:50:00 +0800 CST  
“做我的驸马,可好?”
这本该让天下男人都为之震撼的一句话,却如微不足道的尘粒掉进广袤的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容止笑了笑,唇畔轻起,吐出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不。”
不是不行,也不是不好,只是仅仅一个字,不。
刘楚玉几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为什么这个字和自己心中笃定的那个字不一样?难道他不应该兴奋难耐的说好吗?
看着对面笑着的人,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双手在衣袖下紧紧的握在一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片刻后,才总算压下自己的怒气,双眸锁定在容止身上。
“告诉我理由。”
轻轻摇了摇头,漆黑的眼眸抬起,目光与刘楚玉对视,本来是温和宁静的眼神却无端端生出一种强大的威势,竟让从小居于尊位,看惯了至高无上的皇家威严的刘楚玉不由自主的想要躲避。
这人笑得纯稚无邪,笑得高雅柔和,笑得眉目如画,笑得颠倒众生,他就这样笑着拒绝了皇家公主的求亲,并且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我不会放弃的。”
刘楚玉坚定的看着容止,纵使面前有万千山峰相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一步步跨过去。
这次相会,终以山阴公主心有不甘的离去结束。
“不过是仗着公主的出身,仗着一个姓氏尊贵而已,她却不知公子只要稍稍动一动口,就能让她一无所有…”
刚才的谈话,等候在不远处的南潇都听进了耳里,这时正不屑的嘀咕几句,却被那白衣少年淡淡的目光生生的截断了。
“安排得怎么样了?”
“回公子,都差不多了。”
容止点点头,随手拿起一颗棋子,丢在棋盘上,黑棋瞬间连贯成一把把锋利的剑,彻底包围了所有的白棋,锐利的剑尖直指敌方脏腑。
“让他们准备好,三日后行动。”
南潇挺了挺脊背,笔直的站着,他等这一施拳脚的时机已经等了很久,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在流传千年的史书上留下辉煌的一页,是每一个豪情万丈的男儿最大的理想。
“是。”
声音清晰响亮,像一颗耀眼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祥和宁静的夜,激起万丈荣光。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8-16 19:41:00 +0800 CST  
而接下来的三日,山阴公主果然如她自己所说,没有就此放弃。第一日,她送来了数件天下少有的奇珍异宝,并放下公主之尊,浓妆艳抹,为容止抚琴弄舞,好像先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厚着脸皮,只为得心上人点头一笑,然而却还是只换来容止云淡风轻的一个字,不。
她无奈,只好离去。
第二日,她又来了,一个随从也没有带。身穿粗糙的布衣,挽着简单的发髻,提着一只竹篮,篮里装着几个她亲手烹制的精致小菜,轻轻摆放在容止面前,柔柔的笑着,那摸样嫣然一个贤惠的农家小妇人。
容止却只是扫了一眼那些小菜,并不动筷,黑眸闪亮,终于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不字。
“容止味觉异于常人,公主的美味佳肴,容止无福消受,还请公主不要费心了。”
这话听进刘楚玉的耳里,便跟那简单的不字没什么区别,她定定望着容止,又一次压下满腔的怒气,平静的一字字说道:“我这两天的作为你应该明白,我可以助你共享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可以弃掉公主之位,随你闯荡江湖,或者隐居山野,而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不愿意的?”
“你怎么做,是你的事,与容止似乎并没有什么干系吧,公主这样聪慧,莫非看不透这一点吗?”
容止拂了拂衣袖,修长的手指拿起茶盖随意的滤着漂浮在面上的茶叶,清香的气息弥漫在周围,让所有浮躁的心绪渐渐宁静沉淀。
山阴公主再次落寞的离去。
第三日,她没有来,来的是宫里的几个太监和侍卫,一同来的还有一卷明黄的圣旨。既然表明了心意,费劲了心机,也得不到他,只好动用父亲的权利。
她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她刘楚玉得不到的东西。
正当她笃定的躺在自己宫殿里的床榻上,等着太监侍卫们带着容止出现在她视线里,却传来消息,传旨的太监侍卫都回来了,变成冷冰冰的尸体回来了。
一团炙热的火焰在胸口越烧越旺,最后终于窜上了脑门。
“莫问呢,让他即刻来见孤。”阴霾暴戾充斥在刘楚玉的眉间,冰冷的语气好似随时能冻结春暖的天气。
幽静的宅院里,容止摆弄着手中那只小小的短笛,南潇安静的立在身旁。
“你对莫问有多少了解?”
“与我不相上下。”
“有几分把握?”
“一分也没有。”
“你必须杀了他。”
“公子?”南潇抬起头看向容止,他很矛盾,一方面想要和对手一争高下,可另一方面又想跟随容止建功立业,若与莫问相斗,结局很难预料,他丝毫没有把握,就那样死了,他不甘心。
可看着主子眼神中强大的威势,他略一低头,领命道是,对面前的少年,他已经习惯了服从。
容止将短笛收入衣袖,垂下眼睑,闭目养神。一只小小的短笛,竟让他结识了山阴公主,更因此影响了自己的谋划,一向连情感都掌握在手中的他,不得不感叹这所谓的天意。
只是睿智如他,还是没料到这所谓的天意背后给他带来的打击和禁锢有多重多大。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8-19 13:36:00 +0800 CST  
环环相依,节节相扣,细密的网已经撒好,只等着容止一声令下,这张网就会以迅雷之势收紧收拢,从而掀起改动历史的狂潮。
然而,正当众人严阵以待之时,容止最为得力的部下南潇却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走了进来,若不是脑海里那强烈的执念支撑着,恐怕他那摇摇晃晃的身子早已倒下。众人惊讶的看着他,纷纷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人能把公子亲手培养出来,谋略武功皆是上乘的南潇伤得如此之重。
容止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示意旁人扶着南潇坐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替他把脉,同时渡过去几缕真气,南潇苍白的脸渐渐变得红润,喘了一口气,虚弱的说道:“公子,幸不辱命,莫问已经死了。”
容止毫不意外,淡淡点了点头,却听南潇继续道:“可莫问是天如月最钟爱的弟子。”
“那又如何?”
“而天如月是云锦山的传人。”
搭脉的手指忽然颤动了一下,少有的惊愕浮于容止面上,唇角微微勾起弧度,似笑非笑。
“云锦山?”
天如月?观如月?原来师父把自己当成一颗棋子培养,就是为了对付这个人,可惜自己奋起反击,对抗师父,挣出了那只大手,结果绕了一圈,还是撞上了此人。
不用费心想,也知道天如月的手段,容止铺好的网恐怕不能收得那么顺利了,可既然遇上了,对决一场在所难免,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好胜的心有之,但征服所有阻碍,让困难心甘情愿的低头让路,是容止一向的作风。
然而,这场对决,他却败得一塌糊涂。
“你说什么,莫问死了?”刘楚玉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发抖的稚蓝,最后像失了力气般,重重跌坐在床榻上。
莫问是奉师父之命效忠于皇室,效忠于自己,他是师父最钟爱信任的大弟子,可却因自己一时兴起丧了性命,师父回来,她又该如何交代?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刘楚玉忐忑不安中,很快有人来禀告太史令从云锦山回到建康了。先撂下山阴公主绞尽脑汁的解释不说,容止这边也遇上了一个不算仇敌的仇敌。
来人身持孝服,披着斗篷,看不清容貌,但容止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看着那晃眼的白色孝服,容止费力的眨了眨眼,随即展开柔和的笑容,伸手请来人进去。
“沧海师兄,既然来了就进屋喝杯茶吧。”
“不必了,我只是游历到此,顺道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或者活得是不是不尽人意。”观沧海懒懒的倚在门边,虽是嘲讽的语气却听不出丝毫的憎恨,但始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那真是让师兄失望了,容止还没死,而且活得很好。”
“这样么?我的确是很失望。”
观沧海居然轻轻的笑起来,拉低了斗篷,转身准备离去:“既然如此,那我还是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慢慢等着你落魄的消息吧。”
“你去哪里,该留个地址给我吧,等我落魄了,才好送信给你知晓。”容止自嘲的说着,黑眸里浮起淡淡的失落。
“听说江陵水美鱼肥,我与友人约好,一道去那里垂钓。”
观沧海微微侧过身,一个白须和尚的身影露了出来,他宽衣敞开,袒胸露肚,眉眼含笑,眼睛光辉展露,似能看透人心。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这人,就像下凡来探查人间疾苦的弥勒佛。
容止心里如翻涌的大海,激起层层巨浪,这人竟是和观沧海一道来的,为什么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可在大的惊异,他也从不会露在脸上,只看着那人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那弥勒佛乐呵呵的笑着,没有说话,也朝容止点点头,算作回应,随即转身迈开步子和观沧海一道离去。
容止静静站在门口,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乍暖还寒,天气骤然变冷,凌厉的寒风刮过少年的脸庞,弥勒佛感叹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天际飘来。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强极则辱,情深不寿。”
@芳香四里@亦旸城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8-20 16:35:00 +0800 CST  
话音裹着寒风久久在耳边萦绕,容止忽然蹙起了眉头,如画的黛眉变成细厉的剑锋,直搅得周围的空气翻滚起巨大的漩涡,仿佛要颠覆这动荡不休的天地。
“公子,我们的计划是否依然不变?”
待手下躬身请示,已是半日之后。容止怎不知道这些部下们的想法,唇上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手下总算稳定了心神,脚步后移,正准备退下,却见一人急匆匆而来,立定在容止一步之外,恭敬禀道:“公子,有客人来了。”
“这么晚了,谁会寻到这里来?”看了看门外满院的月光,刚要退下的人不由猜测起来,这建康城中除了那位觊觎公子美色的山阴公主外,其他全是公子的手下,谁敢这么晚还来打扰公子?
容止缓缓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展开手臂,便有人上前为他披上外衫,系好衣带,戴好发冠,妥帖之后,才听他道:“煮好热茶,将人引进院子里来吧。”
“是。”下人立即领命离去。
“容止,好久不见。”靓丽的身影轻盈的飘进来,山阴公主带着满身的喜意和得意,看着容止的眼神含情脉脉,嘴上说着好久不见,实际上才隔了一天半而已。
“你,可有想我?”倩影肆无忌惮的凑近容止的耳边,语气暧昧至极。
若是普通的世族公子被如此戏谑,必然会恼羞成怒的骂一句无耻,或者是脸红心跳的羞涩低头,然而山阴公主调戏的偏偏是经历了无数风浪,心性已然过分强大的容止。
只见这少年淡淡挑了挑眉,眼眸含笑,温柔的望着眼前之人,抬手抚上她柔滑的黑发:“从那道圣旨下来,容止就已经连公主的头发丝都想遍了。”
不急不缓,不温不火,似真似假的话语,附上那抚发的细致动作,不知怎么的,山阴公主竟像被施了法术一般,动不了,站不稳,总之浑身无力。
山阴公主还在痴迷之中,容止却已转移视线看向了山阴公主身后的人,这一看,不由得惊讶万分。
只见那人身穿牙白色的衣衫,月光之下貌若好女,如月皎洁,可是他地眼神却书写着漆黑浓重地血腥残酷,让容止此生头一遭感受到这样彻底地威胁和恐怖。
这世上能让他那么吃惊的人和事物实在很少,而这人偏偏就在其中。
难怪刘楚玉这般有底气,这般无所畏惧,纵使她是尊贵的公主,也还是会掂量掂量容止的手段,莫问那样的人,竟也死得无声无息,这不得不让刘楚玉警惕戒备。可今晚她这般前来,必然是有准备的,容止又怎会想不到这一点。
只是这个人,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8-27 13:35:00 +0800 CST  
而容止在打量这人之时,这人同样也在打量着他,那双漆黑冷厉的眸子里隐藏的惊诧不比容止来得小。
眼前的少年,白衣如雪,秀美绝伦,更重要的是那绝美的容貌之下掩盖着仿佛掌控着整个天下般强大的力量,不过弱冠之年,神态气韵已然过分的沉着和冷静,透着人世间无可比拟的高雅和淡然。
腕上的手环在衣袖之下颤抖,带着他整个人都开始震动,然而,他拼命压下的是心里潮水般的深深震撼,他已经肯定,眼前的弱冠少年绝对是他的劲敌!
这人便是南朝刘宋的太史令,云锦山的传人,更是让观日月为此将容止当作对付他的工具进行了十几年残酷训练和培养的仇人,天如月!
“来者是客,容止备下了茶水,请入座吧。”容止很快理清了自己复杂的情绪,礼貌的抬手做着请的手势,完全忽略了天如月寒气逼人的眼睛。
刘楚玉终于从痴迷中清醒过来,看了看站在身后,一动不动的人,暗暗瘪了瘪嘴。
师傅已是不惑之年的人了,时光却没能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乍然看去,还以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呢,若不是他整日扳着个脸装冷酷,寒着眼眸威吓人,估计自己定会喜欢上他。
想着想着,刘楚玉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来,看到容止脸上又绽放出足以让月亮都害羞的藏在云层里的笑容,心里忍不住直乐,和师傅比起来,还是这人好看。
就在刘楚玉看着容止傻乐的时候,天如月已经开口了。
“喝茶就不必了,我来只想让你对我死去的徒弟莫问做个交待。”幽冷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恼恨,自己悉心培养的大弟子竟死在这个弱冠少年的部下手上,这不是公然在扇他的脸吗?
“呵,太史令大人,这可怪不得容止,若不是公主强行逼迫,容止又怎会误杀了云锦山的传人呢。”容止微微一笑,无辜的眼神在刘楚玉身上来回扫视。
“容止,你,师傅…”刘楚玉瞪着大眼睛看了容止半天,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自己好不容易才哄住了师傅,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又全把责任推回到自己身上了,无奈下只好眨巴着眼睛望向天如月,祈求他的原谅。
“这么说,此事你不欲做交待了?”天如月依旧看着容止,眼底已渐渐凝聚起杀意。
“不知大人要容止做什么交待?”容止也看着天如月,照样笑得气定神闲。
“杀人自然要偿命,况且你最不该杀我的弟子,这无意中已经暴露了你的细密谋划。”
天如月面无表情的说着,而容止的笑意里却有了细微的变化,没想到仅仅半日里,他竟知道了这么多。
“记着,你的命我很快会来拿的。”
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携带着毁灭所有希望的狠毒和巨大的威胁,粉碎着世间所有温暖的事物。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8-29 10:12:00 +0800 CST  
容止看着那道背影缓缓离开自己的视线,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出手留下此人的性命,这个世上,威胁过他和能威胁他的人至今还没有,天如月是第一个。
远山似的黛眉再次蹙起,今天他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拒绝了茶水,已经是第二次站在门口目送着对手的离去,已经是第二次因来人的话语陷入沉思。
“师傅,你不是说来帮我抓他回去做我的驸马吗?怎么就这样空着手出来了?”宽敞的马车里,刘楚玉看着对面毫无表情的那张俊脸,忍不住抱怨。
“天下美男子那么多,怎么公主就只看中了这一个?”天如月冷厉的眼睛里多了一种不知名的情愫,望着刘楚玉的表情竟慢慢松快下来。
“他笑得好看,我就看中他了。”刘楚玉的语气异常的坚决。
天如月放缓的神情突然又变得森寒,良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盯着刘楚玉的眼睛一字字问道:“若我也多笑一点,你是不是会更早的看上我?”
这一句话惊得刘楚玉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小心翼翼的靠近天如月的脸,仔细的端详起来。
“你当真是我的师傅?”
天如月眼见刘楚玉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自己,无奈再次包裹在周身,手腕上那只手环也突然变得沉重,难怪师兄当初宁愿离开云锦山,也不愿接受手环做云锦山的传人,这东西果真是禁锢自由的枷锁,让人终其一生为它不断的算计谋划,出不得半点差错。
可笑的是,自己竟还拼了命的想要得到它。
短暂的踯躅之后,天如月又恢复了冷酷的表情,扫了刘楚玉一眼,淡淡道:“如假包换。”
刘楚玉这才放下了心里怪异的想法,噗嗤笑道:“就是嘛,师傅这样的人竟也开起玩笑来了,不管怎么样,那容止美人儿,我是要定了,师傅可得赶紧为我想办法。”
“公主还是趁早放弃他吧,师傅为你在寻几个美男子就是了。”
“为什么?”
“他,不能活在这世上。”
冷冷的语调如冰雹般破空而出,刘楚玉看着天如月,只觉得这行走的马车都要被他冻僵了。
那之后,南朝朝政涌起了一股动荡的风浪,因宠臣戴法兴为受贿敛财,向孝武帝上书为集中皇权,朝中当撤换一批官员,刘骏闻此,竟大手一挥,批了两个字,速办。
戴法兴自然高高兴兴,火急火燎的着手开办起来,那些想继续留下的官员就得向他交一批银子,没钱的,只得卷铺盖走人。为此朝中各部重要官员竟被撤换了大半,而容止的布署也被打乱。
“公子,我们的计划恐怕得做变动了。”南潇依然还有些虚弱,卧在床榻上,忧心忡忡的看着容止挥笔为自己写药方。
“无妨,我自有对策。”容止悠闲的笑着,修长有力的手指随笔转移,力透纸背,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般随意的挥舞,一篇药方已然写好,隽逸洒脱的字迹宛如中秋之月,宁静美好,圆满中隐隐透出强大的自信。
他知道天如月就是发起朝中变动背后的那只手,这个太史令一向低调隐逸,以致于安排在朝中的那些部下一直忽略了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直到他来到南朝,因结识了山阴公主和莫问,才注意到这人,才了然他的底细。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萌芽,容止突然收敛了笑容,漆黑的眸子凝视着远方,他倒要看看,这个连师父都曾在他手上吃过亏的人,到底有多少手段?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9-02 09:29:00 +0800 CST  
随着棋局的深入,容止终于明白了对手的强大深沉,也让他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要那样严格甚至残酷的培养自己,对付这个人,他竟然不得不全力以赴。
这晚,漆黑无月,暗沉的天空压迫着人的神经,容止本在院子里安静的饮着茶,突然听到茶杯与木桌碰撞的声音,院子里守卫的部下只看到那道白衣如雪的身影如耀眼的流星般穿出了庭院大门,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速去城东紫金山。”
空气中飘来沉肃的命令,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迅速展开身形,相继取马,鞭声哒哒追着公子而去。
容止之所以这般反应,只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和天如月的对弈,他失去了联络暗棋的窜扣,而南朝这边所有隐藏的部下都互不相识,失去了连接的窜扣这盘棋就成了飘零的散沙,在无法编织成网。
但容止岂是这样大意的人,所谓窜扣实际上有两个人,死去那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替身,真正的窜扣是一直重伤将养在家的南潇。南朝所有部下都是他在暗中联络,传达指令,只要他活着,南朝朝政就依然在容止掌控之中。
有容止亲手医治,南潇经过半个月的调养,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晚饭之前,他说出去透透气,可直到深夜也没有回来。容止了解他的脾性,他必然是不甘继续和天如月耗下去,慢慢等待时机,所以提前去紫金山联络部下,准备向天如月发起突袭。
天如月是何许人也,他早已等着自己忍不住先下手为强,而他守株待兔,想到这里,容止更是忧急,他没能及时交待这一句话,就很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漆黑的云层终于散开,月光洒在巍巍峨峨,蜿蜒如龙的山岩上,折射出片片奇异的金光,洁白的身影缓缓行走在山石之间,沐浴着神圣的光辉。
尽管容止来得很快,可不远处幽寒的眼神在告诉他,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容止笑着,一步步向前走,身后却凝聚起强烈厚重的杀气。
“没关系,你左右还是来了。”天如月不急不缓的客气着,眼底嗜血的本性一点点扩散开。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09-02 12:08:00 +0800 CST  
容止在距离天如月五步远之处站定,夜晚的风挽起两人的衣衫和黑发,在重重山岩映照出来的紫光里,显得神秘而诡异。空气里夹杂着奇怪的气息,好像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大海里不停的翻腾搅动,惹得四周散发出浓厚沉郁的咸湿味道,让摇曳的树木都不得不垂下枝叶。
树下的容止已和天如月交上了手,两个白影交错飘动,快得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面容。高手过招,自然是步步惊心,而他们始终从容淡定,动作虽快,却丝毫不乱。
这两人,一个神情冷漠,冰霜装裹,闪亮的眸子里却偏偏透着阴暗可怖的血腥和残酷,宛如幽冥鬼蜮遣出的索命使者。
一个淡然浅笑,暖意缠绵,漆黑深沉的眼睛里永远散发着让人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高雅和宁静,仿佛蓬莱仙岛安居的闲散仙人。
这两人,一个神情冷漠,招招致命,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一个淡然浅笑,杀气聚现,不分胜负,岂能停手。
不过短短几招,天如月深谙的心绪已是越来越惊异,他如何也想不到,和他交手的少年武功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更让他倍感压力的是,那每一招攻势之后隐藏凝聚的浩然正气,像炙热的火焰逼迫烘烤着他的每一根神经,稍不注意,就会被化为灰烬。
这样一个处处算计的人,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到底是如何抛开了所有的杂念,练就了一身清水般纯正的真气?
这样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这样一个才散角束发的少年,要经历什么样的艰辛,才能在短短十几年里练就这样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
想到这里,无尽的恨意涌上脑海,恨,恨天命不公!
当年他和师兄观如月一同拜入云锦山,两人天赋资质几乎不相上下,然掌门师父却独喜师兄观日月,一直把他当作云锦山继承人来培养,而自己却只是师兄的替补,只略略传授些武艺计谋,根本不及传于师兄的十分之一。
若不是师兄宁死不愿被手环束缚,自己才捡了他不要的,渐渐被师父重视起来,可那时他已经十几岁的人了,就算专修武艺又怎能及得上观日月从小就打下的底子呢,况且师父还处处维护着这个已经背弃了云锦山的人,他心中的愤恨怨怼便是越来越深。
终于师父仙去,他得到了手环,接管了云锦山,便迫不及待的用尽各种办法,逼着师兄观日月和自己一较高下,只可惜观日月当年离开云锦山之时答应了师父此生绝不与他作对,所以尽管自己间接害死了他心爱的妻子,重重打击了他,他也只是躲得远远的,依然未曾出手。
折腾了那么久,他想取胜的心,还是落了空。
而现在观日月在收授徒弟的事上,又胜过了他。
不论是武艺计谋,还是风姿才情,眼前的少年都不在他之下,而他的徒弟莫问,却连容止的手下都斗不过。想到这里,天如月如何能不气,凭什么师兄就能收到这样天赋异禀的徒弟,凭什么上天总是眷顾着他?
许多想法也不过是在一瞬间,耳边呼啸着尖锐的风声,凌厉杀气包裹的软剑眼看着就要刺进自己的咽喉,抬头看向容止漆黑深沉的眼睛,一个念头突然冒上来,莫非这就是师兄专门培养来对付自己的工具?
然而这个工具,却也太强大了些!
心念一动,手环猛的震颤起来,令容止吃惊的一幕终于发生了。只见一圈白光突然从天如月身体四周冒起来,如拉开的弓箭一般将容止连人带剑弹了出去,这股力道实在太强大,容止运起全身的真气才在十几丈开外稳稳站定脚步,然而极力控制压抑之下握着软剑的右手却还在轻微的颤抖,针刺般的麻痛之感还在手臂里蹿腾蔓延。
看着波光微动的光晕里衣襟飘飘的人,容止的心里如四季更替,风云变幻的天空,透露着深深的不安。
莫非,这世上真有所谓的神人?
容止并没有继续惊诧下去,因为围绕天如月的光圈很快淡了下去,随着他一声令下,不远处的阴暗里很快涌现出一大批劲装侍卫,慢慢向他靠拢,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容止,令他不得不迅速收回思绪。漆黑的眼睛顷刻间如雪如冰,淡淡扫视着场中的人,竟让他们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仿佛前面是冰窟雪坑,谁也不敢率先前行。
正在僵持之下,大地忽然震动起来,轰轰的马蹄声传进所有人的耳里,天如月的脸色忽然间有了变化,而容止却还是淡淡的看着他。
远处的马蹄声眨眼就到了跟前,他们纷纷在容止身后勒住了马匹,看了看场中的形势,随即低头行礼。
“公子。”
容止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将手中的软剑收进腰间的银丝缎带里,然后抬起右手,说了两个字:“弓箭。”
手下立刻会意,迅速取下自己的弓箭,翻身下马将其呈于容止手中,又将箭囊递到面前。容止动了动修长的手指,从箭囊里取出一支箭,搭至弓上,手臂一动,弓箭迅速拉满。寒风拂起他的头发,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专注的神情模样仿佛传说中英姿飒爽的射日之神后羿,就连场中个个冷血残酷的男儿们都被他的风采所迷。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一声响亮亢长的呼啸划破冰冷的月光,容止的箭如捕猎的战鹰直冲天如月咽喉而去。看着闪亮的箭矢越来越棱角分明,天如月迅速挥剑挡开了那支致命之箭,虎口却被震得发麻,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内息,呼啸响起,容止第二箭却已到了跟前,急忙又抬剑抵挡。
铮的一声,第二支箭虽挡开了,天如月的剑却也断成了两半,然而容止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三支箭又已经射了出去,这次对准的是他的心脏。
“师父!”
“师父小心!”
然而,悲剧没有发生,光圈再次弹起,如容止预料一般,第三支箭依然没能伤着天如月分毫,确认了结果,容止不再迟疑,随即飞身上马,吩咐众人:“上毒箭。”
“是。”
随着声声呼啸,双方终于拉开了战势,而天如月虽有强兵,还是一开始就处于了劣势,只因容止这边的毒箭如雨般逼迫着他们,箭矢上的毒十分霸道,就算不射中要害,却只要稍稍擦伤了皮肤,毒素就能瞬间进入体内,致人死亡。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天如月冰冷的眼里竟冒出奇异的光芒,只听他居然笑叹道:“果然够狠毒,的确是个不错的对手!”
“宗越,捷飞。”
“在,师父?”
“撤!”
听着这简单的一个字,宗越和越捷飞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的神色,远处马背上的白衣少年,他们连模样也没有看清,可是他竟然强大到连他们无所不能的师父也不是对手,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么可怕?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10-08 13:12:00 +0800 CST  
人马撤去,战争结束,月光笼罩下的紫金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空旷的大地上只剩下了容止一个人,白色的衣装在暗夜之下更衬出那骨子里幽冷的孤独料峭。
寒风已停,不远处一棵浓密茂盛的大树还在悉悉索索传出风吹树叶相互摩擦的声音,容止浅浅扬起了嘴角,料定了天如月不会去而复返,他便吩咐随从们先行离去,一个人留下自然有他的计划。黑眸望向那棵大树,抬手一挥,广袖拂过,大树忽然猛烈的晃动了两下,随即两个黑乎乎的物体从树上掉了下来,在坠地的一刹那又迅速弹起来,在空中转了两个圈才稳稳落于地上。
“公主,您没事吧?”
那掉落下来的黑物居然是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身体玲珑有致,凹凸得体,看得出是两个女人,而其中一个似会武功,正在查看另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是否有伤到。
容止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一步步向那棵大树走近,便看到树下的两个人都是衣衫凌乱,发髻松散,那有着一双柔美眼眸的人正抬手揉着还在晕晕乎乎的脑袋,粉红的小嘴里发出轻微的哼哼声,也不知是在埋怨谁。
“公主观战可观够了?”
听着这戏谑的声音响起,刘楚玉下意识的歪着脑袋斜斜朝声音来源地看了看,容止眼眸含笑,背映山岩树木的景象便猛然跃进她的眼里,如诗如画般的紫色山岩照着容止绝美的脸庞,让她不由自主的怦然心动,那一刻仿佛大脑停止了思考,仿佛鼻翼忘记了呼吸,仿佛时间定格了画面,一切都不再存在,而这个世界的主宰便只有眼前的容止美人儿。
“莫非,你们家公主摔傻了?”见刘楚玉一副呆呆的痴迷模样,容止只好把目光转到旁边侍女稚蓝的身上。
“这,公主,醒醒,醒醒啊。”稚蓝也有些尴尬,急忙伸手使劲儿拉了拉刘楚玉的衣袖。
“干嘛?”被人打破了自己的美梦,刘楚玉很是不耐烦的回过神来,瞪着稚蓝,见对方给自己使眼色,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刚从树上掉下来时的狼狈模样,连忙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整理好了衣衫,再抬头看向容止,便觉得他眼中的笑意好像不再那么让人沉醉了。
“你怎么知道我和稚蓝藏在这棵树上?”
容止轻轻笑了笑,却反问道:“那公主为何又要藏在这里呢,莫非太史令大人提前告知了公主?”
“这里是南朝,以我的身份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刘楚玉也学着容止抱起手臂,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又道:“藏在这里,自然是要趁着你对付师父的时机,好背后给你一闷棍,然后把你打包带回家。”
“打包带回家?”容止突然皱了皱眉,又飞快散开来,那一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一穿而过,浑身都抽痛起来。
刘楚玉全然没有注意到容止那瞬间的变化,自顾自的说着:“这是师父教我的,他说只要自己看上的男子,打得过的就正大光明的带回去,打不过的就背后给闷棍,撂倒了再打包带回去。”
“是吗?那公主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这么做呢?”
“这…”刘楚玉低垂着头有些丧气,嘀咕道:“你那么厉害狠毒,谁敢在背后给你下闷棍啊。”
“公主既然知道我狠毒,却怎么还敢留在这里,难道不怕?”容止的眼里竟流露出了探究的神情,静静看着刘楚玉黑发中若隐若现的白皙额角。
“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我有危险,师父都一定会出现的,你就算再厉害,不还是敌不过师父的神光吗,所以我自然不会怕你了。”刘楚玉抬起头来,笃定的笑着,仿佛面前真有一面坚固的盾牌,以致于前方的任何危险都伤不着她分毫。
“这样说来,公主的师父难道真是天上来的神仙?”容止探究好奇的意味越来越深。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因为他腕上的那只手环,那才真是天下至宝,没人敌得过它。”刘楚玉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惊叹。
容止听了这话,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身朝山下走去,刘楚玉愣了愣神,不明白他的举动,连忙追上去问道:“你这人真是奇怪,怎么说着话,突然就转身离开啊?”
“你师父有那么厉害的法宝,我又跟他结了仇,自然要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离开南朝了。”
容止头也不回的走着,刘楚玉却突然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要离开南朝?”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10-10 11:29:00 +0800 CST  
@芳香四里@五青樱玲@冷南离人c@走在无人街0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10-10 11:34:00 +0800 CST  
那夜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寒冬彻底缩回了家门,天气竟越来越暖了,就连初春的太阳都晒得人们热汗直流,纷纷脱下了厚厚的衣装,换了简单轻便的薄衫,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健壮的男儿们更显出结实刚硬的肌肉,可这群魁梧的男儿中间却偏偏穿梭着两个娇弱瘦小的少年,他们一副世家公子的打扮,却全然不似世家公子那般稳重尊贵,举止优雅,他们灵活的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东瞅瞅,西看看,仿佛两只游戏人间的精灵。
他们就是女扮男装的山阴公主刘楚玉和侍女稚蓝。
“稚蓝,你看这个好不好看?”刘楚玉拿起摊位上一支有着美人图的画扇,放在稚蓝面前晃来晃去。
“公子,我们都逛了大半天了,还是早点去府上看看吧,几位管事和侍卫统领都还在等着您接见呢。”稚蓝怯怯的看着刘楚玉,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因为山阴公主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尽管驸马还没有选定,公主府邸却已早早就开始修建了,等到正式竣工后,孝武帝刘骏就迫不及待派人去为他的宝贝女儿布置陈设,安排侍从,都妥帖之后,便急急让女儿前去府邸观看视察,看看是否满意。
在历史上众多皇子公主之中,未成婚就率先拥有自己府邸的,恐怕也就只有这山阴公主一人了吧,由此也能看出,刘楚玉到底有多麽得宠,到底是怎样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你烦不烦,总是这样多嘴,你当真以为,我舍不得砍了你的脑袋吗?”
刘楚玉啪的扔掉手中的画扇,回头冷冷看着稚蓝,见她腿脚发抖想要跪下,又因为是在大街上不敢露了身份,一时间慌得手足无措,更觉得在逛下去没什么意思,便吩咐道:“行了,你也不必惊慌,去安排人到宫门口等着,若看到师父出来了,便请他过府上来,就说我邀他一同参观我的公主府。”
稚蓝这才定下心来,不知为什么,眼前的少女明明柔弱似水,可她冷下脸来,却让自己没来由的一阵胆怯,正愣神之际,刘楚玉的声音又已传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稚蓝连忙应了声,匆匆去安排。
绿荫环臂的宅院里,容止正在吩咐部下尽力联络到南朝所有残余的势力,之前因为跟天如月的对弈输了一步棋,导致南潇和大半的部下都中了埋伏,一夜间悉数被抹灭,余下的势力,容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散落各处。
“公子,我们是否要撤出南朝?”有人忍不住发问。
容止淡淡摇了摇头,看着那发问的部下,笑道:“棋还没有下完,怎么能走呢?”
“可是,公子,我们…”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另一人厉声打断:“你给我闭嘴,哪儿那么多话,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天地动荡,朝代更替,我们也永远跟随公子,况且,这世上有什么事是公子解决不了的?”
“说得没错!”
“说得好,我们永远跟随公子!”
大家都坚定的附和着,刚才发问的人不由得低下了头去,仿佛做了一件让自己都无法饶恕的错事。
容止突然收敛了笑容,眼眸迅速扫过每一个人,坚定的口号戛然而止,众人都微微低下头,小小的宅院立刻恢复了宁静。半晌后,才听容止缓缓说道:“我不过是一介凡人,不是神仙,我也有解决不了的事,也有敌不过的对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若是我与天如月的对决输了,你们大可以保命为先,不必顾忌我,毕竟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当然更不必为此遗憾愧疚,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你们应该都很明白,好了,都散了吧。”
“公子…”等众人参透了话里的意思,容止却已走进了房内,房门在他身后慢慢合上。
艳阳高照,温暖充斥在每个阴暗的角落,可这世间有种冰冷是普照的阳光永远也无法融化的,这种冰冷便是人的心。
天如月踏着沉肃的步伐走在宽阔的宫道上,原本俊美儒雅的脸上总是蒙着一层千年不化的冰,带着阴寒的冷气,直逼得两边巍峨的宫墙都悄悄向后退去。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也老远就停下来,躬身等候他先行,他们恭敬的态度总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天如月才是南朝宋国皇宫中掌握大权的人,但实际上,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史令。
然而,他这个小小的太史令的确也书写着南朝的命运,不管是身为九五之尊的刘骏,还是高位之上的刘子业,都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不过是他笔下的墨字,他就像摆布木偶的技师,操纵着所有人一步步按照天书上所写的轨迹行去。
让他们皇权在手,他们便称霸天下,让他们醉享安乐,他们便气数渐短,只是这威风背后,也有自己隐藏至深的无奈。
“大人总算出来了,公主邀您同游新建成的公主府呢,请上车吧。”
听着这话,天如月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马车,才惊觉自己已走出了皇宫。唇际微微动了动,面上寒气已消散大半,心里猜测着那个古灵精怪,霸道无赖的丫头不知又在算计自己什么,一边却已随着侍从上了马车。
公主府占地极广,府内亭台楼阁,假山池塘设计得别具一格,更有大大小小的园子不计其数。刘楚玉兴致勃勃的带着天如月一个园子一个园子的游览,几乎每一处景致都不曾错过。
“师父,你看我的公主府这么大,我一个人住着也没意思,不如师父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刘楚玉一边说着,一边向天如月凑近。
“胡闹,我一个臣子住进公主府里,算是怎么回事?”天如月绷着脸,心里却只觉得好笑。
“你是我师父,哪里是什么臣子,你住进来,我给你养老,谁敢说句不是?”刘楚玉霸道的说着,慢慢越凑越近。
天如月眉毛一挑,有些不悦:“养老?我老了吗?”
“不是,不是…”刘楚玉连忙摆摆手,随即一把抱住天如月的手臂,笑嘻嘻的道:“师父永远也不会老,就算将来玉儿都老得掉了牙,师父也依然会这样年轻英俊,风流倜傥。”
“就你会说好听的。”天如月抬起另一只手在刘楚玉额头轻轻点了点,几不可见的笑意悄然浮现在脸上,苦涩却在心底一圈圈荡开。
“师父,你腕上的手环还是这么漂亮润泽,让人爱不释手。”刘楚玉无意中看到天如月手腕上的银色手环,便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手环上那颗鲜艳欲滴的红宝石。
“你干什么?”天如月回过神来,慌忙将手从刘楚玉手里抽出来,急急向后退了两步。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10-13 16:16:00 +0800 CST  
肿么没人?????那我讲个笑话给大家听。。。。


养狗不要帮狗起名“哈哈”,我家邻居有个老奶奶,养了条哈士奇,她认为是哈开头的,就叫哈哈吧。今天她狗走丢了,老奶奶特着急,在小区四处找,到处喊狗的名字,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卖个萌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10-14 13:34:00 +0800 CST  
“师父,你现在连我也开始防范了?”刘楚玉呆呆的看着天如月,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无辜的委屈,温热的液体涌上来,模糊了明亮的双眼,楚楚可怜的模样敲击着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天如月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他刚刚只是害怕手环会伤到刘楚玉,所以才这般反应,可落在刘楚玉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看着面前这个泪眼朦胧的娇柔少女,犹豫了片刻,终是抬手覆上手环将其滑出了自己的手腕,随即上前一步,拉起刘楚玉的手,将手环轻轻放入她的掌心里。
“但凡是你想要的,我又有哪一样未曾给过你,只是这手环非同一般,不能送给你,因为我也有我的责任。”
天如月说得语重心长,刘楚玉却根本没正经听进去,她很不客气的收回手,手环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着,嘴里嘀咕道:“烦不烦,每次跟你借这东西,你都要说一模一样的话,我都听腻了。”
嘀咕完又抬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眼泪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一面大声对天如月说道:“你放心吧,我就只把玩一阵,过了瘾就立马还给你。”
不等天如月点头,她便已欢快的跑开了。望着她灵动的背影跑远,随即踏步沿着芬芳的花径追着她的踪影而去。没走几步,却听到一声恼怒和羞愤的尖叫传来,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花簇中倩影带着花枝摇晃不休,藏匿在花丛里的蝴蝶惊得纷纷飞了起来,一时间竟成就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然而天如月却没来得及细细的欣赏,因为双脚已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待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刘楚玉跑得太快,长长的头发随着步伐摇摆起来,不小心被路旁的花枝勾住了,此时她正在手忙脚乱的和花枝战斗。
看到这一幕,天如月反而安心下来,悠闲的站在一旁,森寒冷酷的眼睛缓缓眯起,形成一个弯弯的角度,一本正经的问道:“我的公主殿下,你还能在奇特一点吗?”
刘楚玉百忙之中艰难的转头看了眼天如月,瞥见他脸上怪异的神情,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埋怨道:“师父你真讨厌,我都这样了,你还站在那里看笑话,快来帮帮我啊。”
天如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上前帮刘楚玉解下胡乱缠绕在花枝上的发丝,柔软的乌发如丝绸般滑过他的指尖,有种异样的感觉在手心里一纵即逝,他面上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冰冷平淡。
“谢谢师傅。”刘楚玉的羞恼总算散了下去,一手理着自己弄乱的发丝,眼睛滴溜溜盯着天如月,一边道:“我们也逛了大半天了,不如先去喝杯茶歇歇,好吗?”
话问了出去却没听到回答,只见天如月紧紧皱着眉头,森寒的眼眸定定看着刘楚玉,眸子里慑人的光芒一点一点弱下去。
“师父,你怎么了,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呢?师父…”看着天如月的身体如失了根基的大树一般倒下去,刘楚玉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歪着脑袋似乎还在费力的思考眼前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草茵茵,鲜花遍地,蝴蝶缠绵飞舞,还有垂挂的瀑布一阵阵敲击着激昂的乐曲,若是在这样美丽的地方摆下小桌软垫,煮茶赏景,定然是别有一番雅致。容止是懂得享受的人,所以他正坐在瀑布旁边,悠闲的喝着茶。
“你倒是会享受,却让我去算计冒险,终日忐忑不安,老天真是不公啊。”
听着这抱怨的声音,容止抬头看去,便见刘楚玉背着手,几乎是一步步蹦着跳着来到了面前,如水般轻柔,如星般明亮的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笑嘻嘻的又道:“你给我这毒药果真是好用,无色无味,连师父也分辨不出来。”
“这么说,你当真是得手了?”容止淡笑着,漆黑的眸子里平静无波。
“那当然,你看。”刘楚玉将两只手从背后伸回来,右手得意的在容止眼前晃了两下,随即摊开手掌。手心里一个类似玉镯的东西立刻呈现在容止眼前,银色的边弧在阳光下褶褶生辉,中间镶嵌的红色宝石似炙热的骄阳,一点点光晕便能刺痛人的眼。
“这,就是你说的天下至宝?”
“怎么,不像?”刘楚玉随手将手环扔到容止面前的小桌上,自己毫不客气的就在桌旁坐下,倒了满满一杯茶,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了大半。
容止没说话,只是静静等着刘楚玉喝完,才道:“我只是没想到这所谓的天下至宝,竟然跟一件普通的首饰没什么区别。”
“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吧。”刘楚玉放下茶杯,随口回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急急问容止:“你给我的毒药,不会死人吧?”
容止慢慢抬起眼,盯着刘楚玉轻轻笑了,唇瓣开启缓缓道:“公主认为呢?”
刘楚玉看着容止的笑容,脸色忽然就变得惨白,她猛的站起来,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若是你有机会杀死自己的强敌,你会放过吗?”容止依然笑着,可眉宇间的冰寒却让人冷到发抖。
“原来,你是在利用我?”刘楚玉目不转睛的看着容止,悔恨像崩塌的山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个夜晚,眼前的少年明明答应自己,只要自己骗来师父的手环给他一观,他就留在健康,且在不与师父为敌。
容止见刘楚玉拼命的压下即将涌出的泪水,挺着脊背始终不愿在他面前示弱,终还是收了威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到刘楚玉面前。
“这是解药,你现在拿回去还来得及,但这个手环,就借我观赏两日吧。”
刘楚玉犹豫了片刻,便将面前的盒子紧紧拿在了手里,她现在已没有分析思虑的余地,扫了眼桌上的手环,又看了眼容止,随即转身吩咐留守在远处的稚蓝将马车牵过来。
马蹄声声载着满车的悔恨不安飞快的消失在美丽的山谷中,容止拿起桌上的手环,拇指慢慢的抚在那鲜红的宝石上,仿佛是人的心脏,一阵阵在他的指腹下跳动。这便是让师父隐居躲避,让师父把自己培养成复仇工具的罪魁祸首?
漆黑的眸子慢慢合上,将所有过往一寸寸粉碎在外界,只听他竟轻轻的开口:“师父,容止不负师命,将它夺来了,只可惜,你却看不到了。”
@芳香四里@亦旸城@五青樱玲@冷南离人c@走在无人街0@幻想曲0109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10-16 12:24:00 +0800 CST  
“稚蓝,快一点,在快一点!”刘楚玉本在马车里坐着,可心里的焦急忧虑让她如坐针垫,忍不住掀开帘子移到马车边缘与稚蓝并肩而坐,一边催促着稚蓝快快赶马,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师父没事,希望自己还能赶得及。
可惴惴不安的刘楚玉却不知道容止给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因为容止早就料定了天如月不会那么轻易就上当,他定然是故意将手环给刘楚玉,好让自己放松警惕,而他在背后伸手,悄无声息的来场突然袭击。
黑眸注视着那颗鲜红的宝石,修长的手指渐渐将手环越握越紧,他在等,等天如月的到来,等着和他再次展开真正的殊死搏斗,等着和他分出真正的胜负。就在这时,令容止无法想象的事发生了。
他只觉一股霸道无比的怪流从手环上瞬间传遍全身,奇怪的力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就好像有人站在你的对面以极大的力量和极快的速度不停的敲击,剧烈到难以忍受的疼痛席卷着每一寸肌肉,充斥着每一根神经,仿佛肌肉在震颤,仿佛神经已麻痹,仿佛心脏停止了跳动,那一刻,容止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他本能的想要甩开手环,可手环却像在他的手里生了根,紧紧吸附着自己,怎么也甩不开,他想要呼救,可咽喉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在那短暂的时间里,容止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
等那阵奇怪的力量消失,天如月已来到了容止面前,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你现在该明白了吧,这东西不是你能拥有的。”
说完他便弯下腰捡起从容止手里滑落的手环,收入自己宽大的衣袖里,又道:“你不该利用对你一见钟情的刘楚玉,更不该谋划算计,妄改天命!”
“妄改天命?”容止动了动麻木的手指,脸上慢慢绽放的笑容竟无比的瑰丽高矿,好似天际初升的朝霞,神圣洁净又偏偏透着妖冶的美,无形中慑人心魄。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抬手轻轻拂了拂有些散乱的衣摆,眼睛对视着天如月,淡淡问道:“天命?何为天命?容止只知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国是人建起来的,命运都掌握在人的手中,要怎么活,自己说了算,又与天何干?”
天如月看着对面少年浩瀚深邃的眼眸,仿佛见到整个天下都在他的眼底,而这个才经历了生死剧痛的少年竟牢牢掌控着时局事态的发展,他把这天下之人都变成了手中移动的棋子,把这万里江山都化成了手下小小的棋盘。
他不知道,如果没有在南朝遇到自己,如果任由他这样生长下去,有一日,恐怕历史真的要改写,天地真的要颠覆,因为那时再没有人能敌过他。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10-18 12:58:00 +0800 CST  
这话说完,天如月如愿看到了容止脸上有了变化,只见他慢慢蹙起了眉,一向锐利深沉的双眼竟已缓缓闭上。原来天如月也料到了自己的计划,他不惜动用整个南朝最最庞大的兵力,他费尽心机,算无遗漏,不早不晚刚好赶在此时,将他和他在南朝的势力一网打尽。这一刻,容止的心比刚才被手环虎噬之时颤抖得还更厉害,几乎全身都忍不住抖动,但也仅仅是在那一瞬,随即很快睁开眼来,黑眸里像点了一盏明亮的灯,柔和温暖的笑容荡漾在绝美的脸上,刹那间驱散了所有的冷,天地间随之云开雾散,阳光再次蔓延在每个角落。
他缓缓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上腰间的剑柄,随着手上用力,软剑便慢慢从银丝缎带里滑出。一股浓烈的怯意突然从脚底升起,天如月忍不住蹬蹬后退了两步,此时容止手握长剑,微微笑着,侧身面对黑压压的上千将士,阳光下的他,那样从容,那样坦然。
为什么在这样的绝境之下,这个少年还能这么淡定,还能这么冷静,为什么在面对这么多把他视为仇敌的将士之时,还能笑得这么超凡脱俗,还能笑得这么温文尔雅?莫非他真是那传说中的神鸟凤凰,像迎接烈火一般迎接着面前的苦难,好让自己从此涅盘重生吗?
与此同时,刘楚玉终于回到了公主府,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冲进了之前安置昏倒的天如月的房间,可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她急忙又转身跑到门口,抬头望了眼门上的匾额,确定自己没有进错房门,连忙问边上侍立的侍女:“太史令呢,你们把他挪到哪里去了?”
“回公主的话,奴婢们没有挪动大人,是大人自己醒了便自行离开了。”侍女低着头,不敢看刘楚玉。
“他走了?”刘楚玉紧紧盯着那侍女,心里疑惑不已,又问:“他几时走的?”
“公主刚离府不久,他就走了。”
“这么说,他根本没有中毒?”刘楚玉暗自思索,拿起手里已握得汗涔涔的小盒子,眉头一紧,恼怒便涌上眉梢,忽然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小盒子,嘴里恨恨骂道:“两个人一个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只精致的盒子嘭的撞在旁边的柱子上,然后又被弹落在地上,刘楚玉只听得清脆的玉器碎裂的声音,不由自主就低头去看,却发现盒子里一只色彩瑞泽的玉镯已经碎成了两截,心口突然有什么东西怦怦的跳动着,想要钻出咽喉。急忙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捡起断裂的玉镯,才发现随着掉出来的,还有一个小小的纸卷,她赶紧将玉镯收进衣袖里,腾出手来打开纸卷,上面隽逸洒脱的字迹随即跃进眼里。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那是琴歌《凤求凰》里的诗句,而这透露着强大自信的字迹绝对是容止所写,刘楚玉不由得有些呆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曾经那样拒绝自己,现在又送来这般让人脸红心跳的示爱之意,莫非,他又心回意转了?
想着想着,刘楚玉突然站起来,飞快向大门口跑去。稚蓝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奇怪的举动,等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一边问道:“公主,您去哪儿啊?”
前方传来刘楚玉欣喜若狂的声音:“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而容止这边已然是险象环生,身披铠甲的士兵们一圈又一圈的把这白衣少年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采取车轮战术,一轮一轮消耗着容止的体力。容止的身后尸体已是堆成了山,手中软剑上的鲜血一滴滴顺着剑身滑落,白衣上几道血迹相互交错,宛如山巅寒梅,凯凯白雪中,唯它独艳。
前一轮攻击结束,新一轮兵士竟都不约而同停住了攻势,他们害怕,害怕面前这个强大的敌人,他的手能隔着坚硬的盾牌震断人的心脉,他的剑能穿透厚厚的铠甲刺入人的咽喉,他仿佛就是那锐不可当的战神,让每个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怖,然而军令如山,他们没有选择,听到进攻的号角响起,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前去,只要能在此人的身上划上一处伤口,也不枉自己苦练这许多年。
刘楚玉已经又回到了城门口,几位骑马经过的将士见公主的车架来了,都赶紧下马,恭敬的立在路旁。刘楚玉坐在马车里,无意间瞥见外面一个将士好像是经常出入天如月府邸的人,便吩咐马车停下,把那人叫过来询问。
“你可知太史令去往何处了?”
那人本一直低着头,听到这话,竟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向刘楚玉,道:“公主不知道吗,大人从皇上那里得了令符,领了两支军队出城剿灭反贼去了。”
“你说什么,剿灭反贼?何时去的?”刘楚玉开始心慌,手心里竟冒出了冷汗。
“刚浩浩荡荡出城不久,您看这漫天扬起的尘土还没散呢。”

楼主 梁锦秀1  发布于 2014-10-20 11:27:00 +0800 CST  

楼主:梁锦秀1

字数:212868

发表时间:2014-08-11 02:5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18 18:10:16 +0800 CST

评论数:501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