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325开坑】胭脂醉
第一章 林花谢了春红
1.
晚春的雨，落了一天，再无润物细无声之意，只见得枝头的花，飘零而下，落了一地，无端添了寂寥。
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宣纸铺于桌面，小心地将镇尺固定在纸上，正准备伸手磨墨，身边已有一双手接过砚台，熟练地磨墨。
“青莲，万一哪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会不习惯的。”看着身旁着一袭青衣的小丫头，她露出清浅的笑容？
“青莲会一直在小姐身边的。”
“别呀，我还准备为你挑选一个好夫婿呢！”
“小姐，你，你！”
看着她睁大双眼，红着脸颊的模样，她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她的小丫头，总是格外可爱。
不再继续打趣，馥芳伸出手，纤细的指尖滑过笔架的一支支笔，微微一顿，取出一支狼毫，蘸了墨，晕了水，才将笔尖落在纸上。
青莲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依旧没有停歇的磨着，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她手中的笔。一停，一顿，一起，一收，毛笔似是被赋予了生命，灵动地在白色的纸上舞动。不过须臾，一副落花图就跃于纸上。
她并不懂画，更不懂文人说的意境，可她就喜欢看着她专心致志画画的模样，仿佛什么景色落在她眼中，都可以被留于画中。
最后一笔落下，她收起手中的笔，放在笔山上，从抽屉中拿出自己私下刻的章，印在画的左下角，红色的印章唯有一字——馥。
青莲记得她曾问过她，为什么只取一字刻在印章上？她说，做马家的嫡女，有太多的担子要挑，而芳之一字，又是马家女儿人人都有的字，她这个章，只是她自己的章，她只想简简单单做自己。
她没有错过馥芳那一瞬的落寞，也明白她心中的无奈。人人都道富贵人家的幸福，却不知他们也有各自的艰辛。
或许，在这世道中，无论富贵与否，女人都注定无法自主，任其飘零。
“你这丫头，怎么突然一脸伤春悲秋的模样？难不成是思……春？”侧头便看见一脸郁结的青莲，她拉过她的手，打趣的话却不减分毫。
“我在想，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小姐你呢？”她偏头看着她，似是打趣，可眼中又异常认真。
看着她熠熠生辉的双眸，她握紧她的手，而后轻轻一声叹息“我的婚姻，又岂是自己可以做主的？”
这一声叹息，仿佛一阵风拂过，青莲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不由发堵。
她知她说得是事实，可却心疼她如此清晰地看清这个所谓的事实。
“小姐，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期待？”不甘心地看着她，似是不愿她如此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期待？”馥芳一滞，眼眸中浮出一丝迷茫，复而一片清明“不过是期待越大，失望越大罢了。”
“小姐……”青莲反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青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好。”她弯了眉眼，任面前的小丫头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1.
晚春的雨，落了一天，再无润物细无声之意，只见得枝头的花，飘零而下，落了一地，无端添了寂寥。
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宣纸铺于桌面，小心地将镇尺固定在纸上，正准备伸手磨墨，身边已有一双手接过砚台，熟练地磨墨。
“青莲，万一哪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会不习惯的。”看着身旁着一袭青衣的小丫头，她露出清浅的笑容？
“青莲会一直在小姐身边的。”
“别呀，我还准备为你挑选一个好夫婿呢！”
“小姐，你，你！”
看着她睁大双眼，红着脸颊的模样，她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她的小丫头，总是格外可爱。
不再继续打趣，馥芳伸出手，纤细的指尖滑过笔架的一支支笔，微微一顿，取出一支狼毫，蘸了墨，晕了水，才将笔尖落在纸上。
青莲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依旧没有停歇的磨着，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她手中的笔。一停，一顿，一起，一收，毛笔似是被赋予了生命，灵动地在白色的纸上舞动。不过须臾，一副落花图就跃于纸上。
她并不懂画，更不懂文人说的意境，可她就喜欢看着她专心致志画画的模样，仿佛什么景色落在她眼中，都可以被留于画中。
最后一笔落下，她收起手中的笔，放在笔山上，从抽屉中拿出自己私下刻的章，印在画的左下角，红色的印章唯有一字——馥。
青莲记得她曾问过她，为什么只取一字刻在印章上？她说，做马家的嫡女，有太多的担子要挑，而芳之一字，又是马家女儿人人都有的字，她这个章，只是她自己的章，她只想简简单单做自己。
她没有错过馥芳那一瞬的落寞，也明白她心中的无奈。人人都道富贵人家的幸福，却不知他们也有各自的艰辛。
或许，在这世道中，无论富贵与否，女人都注定无法自主，任其飘零。
“你这丫头，怎么突然一脸伤春悲秋的模样？难不成是思……春？”侧头便看见一脸郁结的青莲，她拉过她的手，打趣的话却不减分毫。
“我在想，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小姐你呢？”她偏头看着她，似是打趣，可眼中又异常认真。
看着她熠熠生辉的双眸，她握紧她的手，而后轻轻一声叹息“我的婚姻，又岂是自己可以做主的？”
这一声叹息，仿佛一阵风拂过，青莲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不由发堵。
她知她说得是事实，可却心疼她如此清晰地看清这个所谓的事实。
“小姐，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期待？”不甘心地看着她，似是不愿她如此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期待？”馥芳一滞，眼眸中浮出一丝迷茫，复而一片清明“不过是期待越大，失望越大罢了。”
“小姐……”青莲反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青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好。”她弯了眉眼，任面前的小丫头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2.
那一场春雨过后，又接连下了几场雨，细细绵绵，困住了想要外出的人儿。
等到放晴之时，天空已如被洗过一般，透出清澈的蓝色，偶有几抹白云，闲散地挂在天际。空气中参杂着泥土的气息，又透着雨后的凉意，倒十分舒适。
馥芳闲坐在闺房中，手中拿着书，琢磨着书中的深意。
“小姐，小姐！”青莲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面带喜色，悄悄凑到她的耳边“无名先生又到茶楼来了！”
“当真？”她眼眸一亮，嘴角上扬，拉着青莲就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却又停下来，看着面前的丫头，“我，我今日这样穿着可妥当？”
“妥当，妥当！”青莲点头，却不忘打趣“就算不妥，无名先生也不会知晓的。”
馥芳一顿，不由轻轻叹息:“也是。”
说罢，两人便寻了借口，出了马府。
茶楼中早已坐满了人，幸而她与茶楼老板相熟，早已留了雅间，才不至于无座可坐。布帘后的人，早已落了座，只听得他的声音沉稳地传出。
或许是着了风寒，她总觉得他的声音添了几分沙哑。而他平稳的语调中，也透出了几分与平日不同的低沉。
可即便如此，故事从他口中缓缓而出，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魅力，引着人情不自禁地融入故事中去。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也是在这个位置，也是这样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她闲来无事坐在茶楼喝茶，而他在布帘后，被人说是“故弄玄虚”。她本也抱着看戏的心情，却不料被他的声音，他所讲的故事深深吸引。
自此之后，只要他到茶楼说书，她必寻了借口“捧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他拍了拍桌上的木板，起身欲离开。
“先生可曾失意过？”台下不知是谁突然大嚷了一声。
台上的身影微微一滞，扯了扯嘴角，应声道:“是，我正为一女子失意着。”
四下哗然，那道身影却已毅然而去。而馥芳听得他的答案，只觉得呼吸一滞，心中似有一团棉花，不沉不重，却堵得严严实实，异常难受。
“掌柜，你帮我留张纸条给无名先生吧。”愣愣地看着布帘后的一片空寂，她心下一动，讨了纸笔。
“小姐，你知他从来不会理会这些的。”掌柜为难地看着她。
“我知道。但我仍想一试。掌柜的，你权当帮我，他接与不接，你……你也不必告诉我。”说罢，便挥笔在纸上落下几个字——得之，幸之；不得，放之。
取下自己身上的香囊，小心地将纸条放了进去，慎重地放到掌柜手中。
“青莲。”
“诶。”青莲会意，取出钱币塞到掌柜手中。
“小姐放心，我会尽力的。”说罢，他便退出了雅间。
那一场春雨过后，又接连下了几场雨，细细绵绵，困住了想要外出的人儿。
等到放晴之时，天空已如被洗过一般，透出清澈的蓝色，偶有几抹白云，闲散地挂在天际。空气中参杂着泥土的气息，又透着雨后的凉意，倒十分舒适。
馥芳闲坐在闺房中，手中拿着书，琢磨着书中的深意。
“小姐，小姐！”青莲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面带喜色，悄悄凑到她的耳边“无名先生又到茶楼来了！”
“当真？”她眼眸一亮，嘴角上扬，拉着青莲就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却又停下来，看着面前的丫头，“我，我今日这样穿着可妥当？”
“妥当，妥当！”青莲点头，却不忘打趣“就算不妥，无名先生也不会知晓的。”
馥芳一顿，不由轻轻叹息:“也是。”
说罢，两人便寻了借口，出了马府。
茶楼中早已坐满了人，幸而她与茶楼老板相熟，早已留了雅间，才不至于无座可坐。布帘后的人，早已落了座，只听得他的声音沉稳地传出。
或许是着了风寒，她总觉得他的声音添了几分沙哑。而他平稳的语调中，也透出了几分与平日不同的低沉。
可即便如此，故事从他口中缓缓而出，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魅力，引着人情不自禁地融入故事中去。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也是在这个位置，也是这样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她闲来无事坐在茶楼喝茶，而他在布帘后，被人说是“故弄玄虚”。她本也抱着看戏的心情，却不料被他的声音，他所讲的故事深深吸引。
自此之后，只要他到茶楼说书，她必寻了借口“捧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他拍了拍桌上的木板，起身欲离开。
“先生可曾失意过？”台下不知是谁突然大嚷了一声。
台上的身影微微一滞，扯了扯嘴角，应声道:“是，我正为一女子失意着。”
四下哗然，那道身影却已毅然而去。而馥芳听得他的答案，只觉得呼吸一滞，心中似有一团棉花，不沉不重，却堵得严严实实，异常难受。
“掌柜，你帮我留张纸条给无名先生吧。”愣愣地看着布帘后的一片空寂，她心下一动，讨了纸笔。
“小姐，你知他从来不会理会这些的。”掌柜为难地看着她。
“我知道。但我仍想一试。掌柜的，你权当帮我，他接与不接，你……你也不必告诉我。”说罢，便挥笔在纸上落下几个字——得之，幸之；不得，放之。
取下自己身上的香囊，小心地将纸条放了进去，慎重地放到掌柜手中。
“青莲。”
“诶。”青莲会意，取出钱币塞到掌柜手中。
“小姐放心，我会尽力的。”说罢，他便退出了雅间。
3.
无名先生从茶楼走出的时候，已换作一身淡蓝色的长袍，清雅俊秀，只一双黑眸，蕴藏着无止尽的郁结之气。
他爱的姑娘，爱着自己的兄长。或者该说，他爱的姑娘，和自己的兄长两情相悦。
是的，两情相悦，这原本就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只不过因着他心里有她，莫名牵扯了情绪。
“先生。”茶楼老板趁着无人，悄悄将香囊塞进他的手中，“有人托我给您。”
“你知，我不会收。”无名反手便将它塞回掌柜手中，神色淡漠。
“先生，不是礼物，只是几个字。不然，您……看看再说？”
疑惑地看了面前人一眼，手指已将香囊抽了过来，拿出里面的纸条。
纸，不过是茶楼中的寻常纸张，笔墨也不过是随处可见的笔墨，可上面晕着的字，娟秀中透着一股劲道，倒是让这纸，这墨变得与众不同。
得之，幸之；不得，放之。
没有署名，亦没有多余的话语，只简简单单八个字，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坦然之气。
无名勾了勾嘴角，将纸条放回香囊之中，不由摇摇头。
放手，真的那么容易嘛？
他其实早该察觉了他们二人的情深，只是一直装作不知，一直试图给自己希望。
可惜，希望终是落得失望。当两个人终于毫无顾忌地手拉着手走在街上，当他低头对女子软语，当她抬头望着男子浅笑，掩不住的深情，当……
他听见，一声破碎的声音，却找不到那声音的源头。
收回自己的思绪，他轻轻地将纸折好，放进香囊，又慎重地放进自己怀中。“他走了吗？”
不禁有些好奇，写出这样字体的人，该是一个怎样的人？
掌柜抬眼看了看雅间的方向，摇头“还没。”
他眉间少了些许抑郁，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替我谢过他。”
掌柜又一次摇头，“她说，你接与不接，都不必再告之她。”
“哦？”似是意外这样的答案，他眸中好奇之色愈重，然后化作一抹笑意，“如此，他今日的茶钱，算我账上。”
掌柜面露难色。
“怎么？”似是察觉身旁人的欲言又止，他侧头看着他。
“她已经付了。”
“哦？”他露出几分笑意，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在手掌中。
看来，他这份谢意，似乎……没机会表达了。
“二爷，外面下雨了。”有小斯拿着伞开了门，恭敬地站在门外。
“如此……”他静静地朝着身后看去，雅间有很多间，他并不知道递香囊的人，究竟在哪里，但他却和煦一笑，“想必，他没有带伞吧。”
说罢，便将小斯手中的伞拿过，递到掌柜手中。
似是想到什么，他迈出去的脚步微微停住，转过身看着掌柜“也不必告诉我，他接，还是没有接。”
“这……”掌柜点头，却有些不懂这一来一去的两人，只讪讪点头“诶，好。”
无名先生从茶楼走出的时候，已换作一身淡蓝色的长袍，清雅俊秀，只一双黑眸，蕴藏着无止尽的郁结之气。
他爱的姑娘，爱着自己的兄长。或者该说，他爱的姑娘，和自己的兄长两情相悦。
是的，两情相悦，这原本就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只不过因着他心里有她，莫名牵扯了情绪。
“先生。”茶楼老板趁着无人，悄悄将香囊塞进他的手中，“有人托我给您。”
“你知，我不会收。”无名反手便将它塞回掌柜手中，神色淡漠。
“先生，不是礼物，只是几个字。不然，您……看看再说？”
疑惑地看了面前人一眼，手指已将香囊抽了过来，拿出里面的纸条。
纸，不过是茶楼中的寻常纸张，笔墨也不过是随处可见的笔墨，可上面晕着的字，娟秀中透着一股劲道，倒是让这纸，这墨变得与众不同。
得之，幸之；不得，放之。
没有署名，亦没有多余的话语，只简简单单八个字，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坦然之气。
无名勾了勾嘴角，将纸条放回香囊之中，不由摇摇头。
放手，真的那么容易嘛？
他其实早该察觉了他们二人的情深，只是一直装作不知，一直试图给自己希望。
可惜，希望终是落得失望。当两个人终于毫无顾忌地手拉着手走在街上，当他低头对女子软语，当她抬头望着男子浅笑，掩不住的深情，当……
他听见，一声破碎的声音，却找不到那声音的源头。
收回自己的思绪，他轻轻地将纸折好，放进香囊，又慎重地放进自己怀中。“他走了吗？”
不禁有些好奇，写出这样字体的人，该是一个怎样的人？
掌柜抬眼看了看雅间的方向，摇头“还没。”
他眉间少了些许抑郁，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替我谢过他。”
掌柜又一次摇头，“她说，你接与不接，都不必再告之她。”
“哦？”似是意外这样的答案，他眸中好奇之色愈重，然后化作一抹笑意，“如此，他今日的茶钱，算我账上。”
掌柜面露难色。
“怎么？”似是察觉身旁人的欲言又止，他侧头看着他。
“她已经付了。”
“哦？”他露出几分笑意，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在手掌中。
看来，他这份谢意，似乎……没机会表达了。
“二爷，外面下雨了。”有小斯拿着伞开了门，恭敬地站在门外。
“如此……”他静静地朝着身后看去，雅间有很多间，他并不知道递香囊的人，究竟在哪里，但他却和煦一笑，“想必，他没有带伞吧。”
说罢，便将小斯手中的伞拿过，递到掌柜手中。
似是想到什么，他迈出去的脚步微微停住，转过身看着掌柜“也不必告诉我，他接，还是没有接。”
“这……”掌柜点头，却有些不懂这一来一去的两人，只讪讪点头“诶，好。”
第二章 南园春半踏青时
1.
茶香寥寥，他的声音，穿透而入，而她支着头，静静凝视，心中早已不复往日平静。身旁是那日他递的伞，虽然他没有留任何的话语，可仍旧让她格外珍惜。
是巧合嘛？
前一刻，他在台上，讲了《白蛇传》的故事，白娘子和许仙正是因着这借伞结缘，而下一秒，他的伞就落在了她的手中。
伸手细细抚摸，她望着台上的神色愈加柔软。
“咳咳……”台上忽然传来他的咳嗽声，不过短短一瞬，她却情不自禁握紧手中的手绢。
“青莲，”她轻轻侧头，便看见身旁的女子低头巧笑着看着自己。
“小姐是不是想让我请大夫？”青莲有意地朝着台上一瞥，笑容更甚。
“你！”馥芳微微一滞，脸颊微微透着些许红晕。
有这样的心思是一回事，可心思被人说透，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看着身旁含笑的丫头，她故作严肃。
可，知她如青莲，又怎会不明白她的严肃不过是掩藏自己那颗有些慌乱的心？
是的，连她都看出来，她的小姐的心，已经因为另一个人，而乱了节奏。
“是是是，我这就去请大夫。”青莲行了礼，退出了雅间。
乾笙从前台退出，步入后台，却未曾想等待自己的不止是德贵，还有马大夫。他一边换着自己的行头，一边好笑地看着欲言又止的马大夫。
“二爷。”马大夫也没有想到，轰动茶楼的无名先生，竟是白家二爷。他虽是庶子，没有继承白家家业的权利，但因着是白老夫人一手拉扯大，加之与白大爷兄弟情深，倒也没有人怠慢于他。实在不至于要以说书度日。
“马大夫？”乾笙已经穿戴完毕，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礼貌地看着对面的人。
他自然看出他神色中的惊讶，却也无所谓别人对于他的眼光。他只想抛开白家，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如此而已。
“是，是一名小姐，让我帮您看看。”
“我没生病。”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便回绝，而后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看向刚刚闯入的人“是她？”
蒋术舟双手举过头顶，一脸笑意地看着乾笙“白二爷，我可不知这事。”
白乾笙这才看清，来人并不是掌柜，不由失笑，一拳打在他的左胸口上“你小子！回来了呀？”
蒋术舟放下双手，搂过他的肩头，低低笑出声“不过，我看见那女子了，长得……有模有样！”
“我从没听过这样形容女子的！”摇了摇头，随即将银子递到马大夫手中“你只需告诉她，我很好。其他的，不必多说。”
“是。”
马大夫刚刚走出后台，蒋术舟就再一次凑到他的面前“诶，不见人家姑娘一面？”
“少废话！”白乾笙忽略心中那一瞬羽毛划过心间的异样，推开面前的人“走，喝一杯？”
“好！”
1.
茶香寥寥，他的声音，穿透而入，而她支着头，静静凝视，心中早已不复往日平静。身旁是那日他递的伞，虽然他没有留任何的话语，可仍旧让她格外珍惜。
是巧合嘛？
前一刻，他在台上，讲了《白蛇传》的故事，白娘子和许仙正是因着这借伞结缘，而下一秒，他的伞就落在了她的手中。
伸手细细抚摸，她望着台上的神色愈加柔软。
“咳咳……”台上忽然传来他的咳嗽声，不过短短一瞬，她却情不自禁握紧手中的手绢。
“青莲，”她轻轻侧头，便看见身旁的女子低头巧笑着看着自己。
“小姐是不是想让我请大夫？”青莲有意地朝着台上一瞥，笑容更甚。
“你！”馥芳微微一滞，脸颊微微透着些许红晕。
有这样的心思是一回事，可心思被人说透，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看着身旁含笑的丫头，她故作严肃。
可，知她如青莲，又怎会不明白她的严肃不过是掩藏自己那颗有些慌乱的心？
是的，连她都看出来，她的小姐的心，已经因为另一个人，而乱了节奏。
“是是是，我这就去请大夫。”青莲行了礼，退出了雅间。
乾笙从前台退出，步入后台，却未曾想等待自己的不止是德贵，还有马大夫。他一边换着自己的行头，一边好笑地看着欲言又止的马大夫。
“二爷。”马大夫也没有想到，轰动茶楼的无名先生，竟是白家二爷。他虽是庶子，没有继承白家家业的权利，但因着是白老夫人一手拉扯大，加之与白大爷兄弟情深，倒也没有人怠慢于他。实在不至于要以说书度日。
“马大夫？”乾笙已经穿戴完毕，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礼貌地看着对面的人。
他自然看出他神色中的惊讶，却也无所谓别人对于他的眼光。他只想抛开白家，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如此而已。
“是，是一名小姐，让我帮您看看。”
“我没生病。”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便回绝，而后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看向刚刚闯入的人“是她？”
蒋术舟双手举过头顶，一脸笑意地看着乾笙“白二爷，我可不知这事。”
白乾笙这才看清，来人并不是掌柜，不由失笑，一拳打在他的左胸口上“你小子！回来了呀？”
蒋术舟放下双手，搂过他的肩头，低低笑出声“不过，我看见那女子了，长得……有模有样！”
“我从没听过这样形容女子的！”摇了摇头，随即将银子递到马大夫手中“你只需告诉她，我很好。其他的，不必多说。”
“是。”
马大夫刚刚走出后台，蒋术舟就再一次凑到他的面前“诶，不见人家姑娘一面？”
“少废话！”白乾笙忽略心中那一瞬羽毛划过心间的异样，推开面前的人“走，喝一杯？”
“好！”
2.
待那句安好传到她的耳中，待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去还伞，他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似乎总是那般耐人寻味，只是多了一瞬的思考，就会以错过告终。
馥芳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着窗外，忍不住叹息那日的错过，因为自那日过后，他已有七天未出现了。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除了茶楼，她对他一无所知。这份认知，让她生出一丝悲哀。
“馥芳，在想什么呢？”马太太轻轻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轻柔地将她的发别在耳后。
“娘，你当初为什么会嫁给爹？”馥芳侧头，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眸。
似是不曾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马太太神色一滞，双眼忽然看向了一边，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这样的人家，其实是没有选择的。”她的声音低哑缥缈“只是，最初的时候，我和你爹之间，也确实有过美好的时光。”
那是什么时候呢？
馥芳没有问出口，因为自她有记忆以来，她的父亲就是妻妾成群，流连在各个姨太太中间，只有很少的时间来关心她的母亲和她。她想，那所谓的美好时光，大概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不说这些了。”她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次上山，为娘一定给你求一个上上签的姻缘！”
姻缘么？馥芳凝神，想到的，竟是布帘后的那抹身影。
“太太，小姐，到了。”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已经立在一旁，静静等待车中的人。
寺庙香火很旺，不少信男信女都来这里求姻缘，问仕途。馥芳看着这庄严肃穆的大门，心也变得格外平静。
马太太在最前面，馥芳紧随其后，步入庙中。
木鱼的声音，一声一声，极具节奏，低低的吟诵声，从大殿传到庙门，即使是没有任何信仰的人，也会在此刻肃然起敬。
“来，求你自己的姻缘。”
馥芳握住竹筒，虔诚地跪在垫子上，心里想的，却始终是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啪。”竹签落地，马太太早已先她一步，将签拿起，拉着她，寻了签文。
上下签，签文不过寥寥数字——“拨开云雾，方见青天。”
“这是什么意思？”马太太拽着签文，担心地看着解签的人。
“意思就是，不要被迷雾，遮住了真相。”
馥芳拿过签文，细细把玩，眼中疑惑之色愈重。
“山上景色甚好，我们不如多玩几天。”身后忽然传来朗朗笑声。
馥芳回头，便看见一袭白袍的少年正笑着做着打算，而他身后一男子，一袭淡蓝色的长袍，默默微笑。
“下次吧，我答应采薇今晚回去！”他依旧笑着，连同眼眸也生出几分柔情。
“我就知道！”蒋术舟大声嚷嚷，察觉到周围的目光，这才低声嘟囔“幸好我叫上了白二爷！”
说罢，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咦？”忽而，他的视线对上她的眼眸，还没来得及说好巧，她便已经与他擦身而过了。
“怎么了？”白乾枫追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并未察觉到丝毫异常。
“没什么，认错人了。”他瘪嘴，心中竟生出一丝失望。
明明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他为什么期望她认出他呢？
待那句安好传到她的耳中，待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去还伞，他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似乎总是那般耐人寻味，只是多了一瞬的思考，就会以错过告终。
馥芳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着窗外，忍不住叹息那日的错过，因为自那日过后，他已有七天未出现了。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除了茶楼，她对他一无所知。这份认知，让她生出一丝悲哀。
“馥芳，在想什么呢？”马太太轻轻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轻柔地将她的发别在耳后。
“娘，你当初为什么会嫁给爹？”馥芳侧头，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眸。
似是不曾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马太太神色一滞，双眼忽然看向了一边，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这样的人家，其实是没有选择的。”她的声音低哑缥缈“只是，最初的时候，我和你爹之间，也确实有过美好的时光。”
那是什么时候呢？
馥芳没有问出口，因为自她有记忆以来，她的父亲就是妻妾成群，流连在各个姨太太中间，只有很少的时间来关心她的母亲和她。她想，那所谓的美好时光，大概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不说这些了。”她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次上山，为娘一定给你求一个上上签的姻缘！”
姻缘么？馥芳凝神，想到的，竟是布帘后的那抹身影。
“太太，小姐，到了。”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已经立在一旁，静静等待车中的人。
寺庙香火很旺，不少信男信女都来这里求姻缘，问仕途。馥芳看着这庄严肃穆的大门，心也变得格外平静。
马太太在最前面，馥芳紧随其后，步入庙中。
木鱼的声音，一声一声，极具节奏，低低的吟诵声，从大殿传到庙门，即使是没有任何信仰的人，也会在此刻肃然起敬。
“来，求你自己的姻缘。”
馥芳握住竹筒，虔诚地跪在垫子上，心里想的，却始终是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啪。”竹签落地，马太太早已先她一步，将签拿起，拉着她，寻了签文。
上下签，签文不过寥寥数字——“拨开云雾，方见青天。”
“这是什么意思？”马太太拽着签文，担心地看着解签的人。
“意思就是，不要被迷雾，遮住了真相。”
馥芳拿过签文，细细把玩，眼中疑惑之色愈重。
“山上景色甚好，我们不如多玩几天。”身后忽然传来朗朗笑声。
馥芳回头，便看见一袭白袍的少年正笑着做着打算，而他身后一男子，一袭淡蓝色的长袍，默默微笑。
“下次吧，我答应采薇今晚回去！”他依旧笑着，连同眼眸也生出几分柔情。
“我就知道！”蒋术舟大声嚷嚷，察觉到周围的目光，这才低声嘟囔“幸好我叫上了白二爷！”
说罢，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咦？”忽而，他的视线对上她的眼眸，还没来得及说好巧，她便已经与他擦身而过了。
“怎么了？”白乾枫追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并未察觉到丝毫异常。
“没什么，认错人了。”他瘪嘴，心中竟生出一丝失望。
明明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他为什么期望她认出他呢？
3.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馥芳站在这一片开得正好的桃花林中，才终于真真切切感受到这诗句的含义。即使山下已是百花凋零，可山上，却正是一片春意盎然。
粉嫩的颜色开在枝头，嫩绿的叶子做以点缀，一棵又一棵错落有致，仿佛置身人间仙境。
她低着头，走向桃林深处，不远处，似有谈话的声音，阻断了她继续前行的脚步。
“小姐，怎么不走了？”青莲朝前看了看，并未发现不妥，又看了看她依旧向往的眼眸，心中不解。
“恐惊扰到别人的雅兴。”幽幽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她低头，轻轻叹息。
她听得出，桃林深处相谈甚欢，一阵又一阵的爽朗笑声从里面传来，而她作为一个陌生人，贸然走入，只会打断那片欢愉。
可她很羡慕，羡慕那样自由自在地欢笑，羡慕三五好友的相聚，不似她……
“小姐，你看这个！”青莲忽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拾起一个物品，递到她的手中。
这是一枚小小的香囊，只绣了几朵牡丹，可是针脚却像极了她的手法。而左下角处，赫然有一个奇怪的符号，打破了牡丹本身的构图。
这个符号，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因为这是她自己用双面绣的技艺设计的，符号的另一面，就是馥芳的馥字。
颤颤巍巍地打开香囊，一眼便看见了装在里面的纸条。
“青莲，青莲。”欢喜地握住她的手，却只是叫着她的名字，再无下文。
“可是，您送给无名先生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低着头，反复捏着手中的香囊，想从中知道一些什么，却什么都不能知道。
无力地垂下头，低声喃喃:“或许于他而言，是不重要的东西吧。”
另一边。
白乾笙蹲着身子，皱着眉头，仔细地查找每一寸土地，蒋术舟站在一旁，看着好好的翩翩公子此时一脸狼狈，不由笑出了声。
“都怪你！”不满地哼了一声，眼睛却没有放过脚下的寸土。
“诶，我只是好奇看了看，亲手还给你了！丢了可不赖我！”蒋术舟不服气地反驳，却还是蹲下身，翻了翻附近的泥土。
白乾笙不语，埋头继续自己的寻找。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定要找到那个香囊，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已经失去了一个黄采薇，再也不愿失去这个“知己”，即使未曾见面。
是的，他将那个未曾见面的人定义为知己，因为他觉得，她是懂他的。所以才叫他学会坦然面对逝去的感情。
“诶诶诶，你在里面找，我再多走几步，找找看。”其实察觉到他的无视，蒋术舟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起身朝外走去。
不期然，便看见了那一抹遗世独立的身影，丛丛桃花中，唯有她一人，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仅仅一个侧影，他的脚步便情不自禁朝着她的方向迈去。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馥芳站在这一片开得正好的桃花林中，才终于真真切切感受到这诗句的含义。即使山下已是百花凋零，可山上，却正是一片春意盎然。
粉嫩的颜色开在枝头，嫩绿的叶子做以点缀，一棵又一棵错落有致，仿佛置身人间仙境。
她低着头，走向桃林深处，不远处，似有谈话的声音，阻断了她继续前行的脚步。
“小姐，怎么不走了？”青莲朝前看了看，并未发现不妥，又看了看她依旧向往的眼眸，心中不解。
“恐惊扰到别人的雅兴。”幽幽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她低头，轻轻叹息。
她听得出，桃林深处相谈甚欢，一阵又一阵的爽朗笑声从里面传来，而她作为一个陌生人，贸然走入，只会打断那片欢愉。
可她很羡慕，羡慕那样自由自在地欢笑，羡慕三五好友的相聚，不似她……
“小姐，你看这个！”青莲忽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拾起一个物品，递到她的手中。
这是一枚小小的香囊，只绣了几朵牡丹，可是针脚却像极了她的手法。而左下角处，赫然有一个奇怪的符号，打破了牡丹本身的构图。
这个符号，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因为这是她自己用双面绣的技艺设计的，符号的另一面，就是馥芳的馥字。
颤颤巍巍地打开香囊，一眼便看见了装在里面的纸条。
“青莲，青莲。”欢喜地握住她的手，却只是叫着她的名字，再无下文。
“可是，您送给无名先生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低着头，反复捏着手中的香囊，想从中知道一些什么，却什么都不能知道。
无力地垂下头，低声喃喃:“或许于他而言，是不重要的东西吧。”
另一边。
白乾笙蹲着身子，皱着眉头，仔细地查找每一寸土地，蒋术舟站在一旁，看着好好的翩翩公子此时一脸狼狈，不由笑出了声。
“都怪你！”不满地哼了一声，眼睛却没有放过脚下的寸土。
“诶，我只是好奇看了看，亲手还给你了！丢了可不赖我！”蒋术舟不服气地反驳，却还是蹲下身，翻了翻附近的泥土。
白乾笙不语，埋头继续自己的寻找。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定要找到那个香囊，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已经失去了一个黄采薇，再也不愿失去这个“知己”，即使未曾见面。
是的，他将那个未曾见面的人定义为知己，因为他觉得，她是懂他的。所以才叫他学会坦然面对逝去的感情。
“诶诶诶，你在里面找，我再多走几步，找找看。”其实察觉到他的无视，蒋术舟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起身朝外走去。
不期然，便看见了那一抹遗世独立的身影，丛丛桃花中，唯有她一人，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仅仅一个侧影，他的脚步便情不自禁朝着她的方向迈去。
4.
“姑娘可有看到一个香囊？”不知如何靠近，苦思冥想，却终于找到一个借口。
她的侧影微微一颤，紧紧捏住手中的香囊，心却在这一瞬狂乱地跳动着，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努力抚平自己的情绪，缓缓转身。
他带着笑意站在她的面前，眉眼惺忪，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竟添了几分不羁。
她记得他，在寺庙大殿上，就是他传来了一阵朗朗笑声。
“公子可否再说一遍？”
她需要确认，眼前人，是不是他。
“我说，姑娘可曾拾到一个香囊？”蒋术舟耐心地重复了刚才的话语，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并没有错过她眼眸深处一闪即逝的失望。
是错觉嘛？他凝神再看向她，却见她的神色又恢复了大殿时的淡漠。
不是他！
无名的声音低哑富有磁性，而他声线略高于无名，给人的感觉，亦是一种阳光松散。仿佛一个是沉稳于世的男人，一个是不顾世俗的少年。
他们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是这个吗？”她还是选择将手中的香囊递到他的面前，为的，只是一探究竟。
他仔细辨认——白底牡丹花，左下角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是！”蒋术舟没有想到，这枚香囊竟真的被她捡到，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拿。
“冒昧问一句，这枚香囊，是公子的嘛？”合上自己的手掌，他的指尖讪讪停在她的手上。
收回自己的手，双手背在身后，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是我——”
故意拉长“我”字的音，并未忽视她蹙起的眉，笑容更甚“朋友的。很重要！”
然后，他便看见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枚香囊，是她送给他的！
他看她的眼神愈深，仿佛想要将她看透。可她站在他面前，却对他的探究一无所知，只陷入自己的沉思。
朋友？她抬眼看了看他，忽而想起大殿上他和另一个人谈笑的模样，隐隐记起那人的模样。
是他吗？
“现在，姑娘可否将它给我了？”
“我，”将香囊放到他的手掌之中，她犹豫片刻，露出坦然的笑意“不知是否有幸，可以见一见这位朋友？”
“哦？”似是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挑眉，意外却赞赏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当然！”他侧身，做了一个“请”，而她点头，怀揣着不安的心，朝着里面走去。
“小姐，小姐！”
她的脚步一顿，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丫鬟。“太太让您赶快回去！”木樨焦急地行了礼，催促着。
“发生什么事了？”
“好似是家里出事了，今日要赶回去！”
不舍地看了看丛林深处，她咬牙，向他福了福身子，“希望来日有机会认识。”
说完，跟随着木樨离去。
“诶诶！”蒋术舟看着她毅然离去的身影，低声喃喃“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姑娘可有看到一个香囊？”不知如何靠近，苦思冥想，却终于找到一个借口。
她的侧影微微一颤，紧紧捏住手中的香囊，心却在这一瞬狂乱地跳动着，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努力抚平自己的情绪，缓缓转身。
他带着笑意站在她的面前，眉眼惺忪，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竟添了几分不羁。
她记得他，在寺庙大殿上，就是他传来了一阵朗朗笑声。
“公子可否再说一遍？”
她需要确认，眼前人，是不是他。
“我说，姑娘可曾拾到一个香囊？”蒋术舟耐心地重复了刚才的话语，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并没有错过她眼眸深处一闪即逝的失望。
是错觉嘛？他凝神再看向她，却见她的神色又恢复了大殿时的淡漠。
不是他！
无名的声音低哑富有磁性，而他声线略高于无名，给人的感觉，亦是一种阳光松散。仿佛一个是沉稳于世的男人，一个是不顾世俗的少年。
他们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是这个吗？”她还是选择将手中的香囊递到他的面前，为的，只是一探究竟。
他仔细辨认——白底牡丹花，左下角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是！”蒋术舟没有想到，这枚香囊竟真的被她捡到，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拿。
“冒昧问一句，这枚香囊，是公子的嘛？”合上自己的手掌，他的指尖讪讪停在她的手上。
收回自己的手，双手背在身后，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是我——”
故意拉长“我”字的音，并未忽视她蹙起的眉，笑容更甚“朋友的。很重要！”
然后，他便看见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枚香囊，是她送给他的！
他看她的眼神愈深，仿佛想要将她看透。可她站在他面前，却对他的探究一无所知，只陷入自己的沉思。
朋友？她抬眼看了看他，忽而想起大殿上他和另一个人谈笑的模样，隐隐记起那人的模样。
是他吗？
“现在，姑娘可否将它给我了？”
“我，”将香囊放到他的手掌之中，她犹豫片刻，露出坦然的笑意“不知是否有幸，可以见一见这位朋友？”
“哦？”似是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挑眉，意外却赞赏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当然！”他侧身，做了一个“请”，而她点头，怀揣着不安的心，朝着里面走去。
“小姐，小姐！”
她的脚步一顿，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丫鬟。“太太让您赶快回去！”木樨焦急地行了礼，催促着。
“发生什么事了？”
“好似是家里出事了，今日要赶回去！”
不舍地看了看丛林深处，她咬牙，向他福了福身子，“希望来日有机会认识。”
说完，跟随着木樨离去。
“诶诶！”蒋术舟看着她毅然离去的身影，低声喃喃“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第三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1.
马府大厅。
正中的两个位置，一边坐着马国安，另一边就是刚从寺庙赶回来的马太太，两侧各有四张椅子，分别坐着馥芳，还有几位受宠的姨太太，只是左侧最末端位置坐着的那个女人，馥芳从来没有见过，想来不过是从前不得宠，如今忽而得宠的人。
只是，为何今日急匆匆把自己和娘叫回来呢？
她转动着眼珠，见周围几个人都用神色各异的眼神打量着最末端的女人，她也不自禁再一次端详她的模样。
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皮肤白皙，眉眼淡雅，算得上是小家碧玉。而她端坐在那里，不卑不亢，也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寡淡却又理直气壮的小妾。
“夫人，眉妩如今有孕，我也不想她住在外面，所以，你安排安排，明日我好接她回府。”马国安虽是对马太太说着这话，却含情脉脉地看着眉妩。
他不曾想到，到了这个年龄，他还会有孩子，更不曾想过，这个孩子的母亲，会是眉妩。
她性子一直冷冷淡淡，对他也没有太多热情，却不想，却不想……
马太太抬眼，静静看着坐在最末端的女子，脸色算不上好，却也维持着表面的微笑。
“我知道了。不知老爷对这别苑可还有别的要求？”
“眉妩性子清淡，喜欢静，你就安排安静一点的地方吧。”他看着她，极尽讨好“你说，可好？”
“但听老爷太太安排。”眉妩站起身，行了礼，不等马太太说好，马老爷已经伸手将她扶起。
馥芳蹙眉，虽然看出马国安甚是喜欢这个女子，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这岂不是当着所有妻妾的面，打她娘的脸嘛！
她握紧扶手，正准备说话，马太太却已先她一步，摁住她的身子，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我会安排好的。”马太太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在馥芳眼中，却已不止是一个苦涩可以形容的。
“辛苦你了，夫人。”似是没有料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他的眼神终于落在她的身上，轻轻握住她的手，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何其敷衍！
尘埃落定，众人皆回了自己的住处，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马太太和馥芳，以及他们的下人。
“娘，你为什么……”
“馥芳，你看不出你爹对她的喜爱吗？”似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她已经率先开口，“即使我说不，也是没有用的。”
她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娘多希望，日后，你能嫁给一个你自己喜欢，也喜欢你的人。”
“娘，”双手握住她的手，馥芳侧头，静静看着她“可我只希望，娘能快乐一点。”
“馥芳。”她鼻尖一酸，一把将她抱在怀中，靠在她的肩上“娘到了这个年龄，快乐不快乐都不重要了。娘只有你，只有你。所以，只要你快乐，只要你快乐就好。”
“我知道，我知道的。”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安抚着面前这个女人的情绪，听着她低低的啜泣声，她的心也泛着一股子酸意。
未来，谁知道呢，她只愿自己可以让她多一分欢愉。
1.
马府大厅。
正中的两个位置，一边坐着马国安，另一边就是刚从寺庙赶回来的马太太，两侧各有四张椅子，分别坐着馥芳，还有几位受宠的姨太太，只是左侧最末端位置坐着的那个女人，馥芳从来没有见过，想来不过是从前不得宠，如今忽而得宠的人。
只是，为何今日急匆匆把自己和娘叫回来呢？
她转动着眼珠，见周围几个人都用神色各异的眼神打量着最末端的女人，她也不自禁再一次端详她的模样。
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皮肤白皙，眉眼淡雅，算得上是小家碧玉。而她端坐在那里，不卑不亢，也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寡淡却又理直气壮的小妾。
“夫人，眉妩如今有孕，我也不想她住在外面，所以，你安排安排，明日我好接她回府。”马国安虽是对马太太说着这话，却含情脉脉地看着眉妩。
他不曾想到，到了这个年龄，他还会有孩子，更不曾想过，这个孩子的母亲，会是眉妩。
她性子一直冷冷淡淡，对他也没有太多热情，却不想，却不想……
马太太抬眼，静静看着坐在最末端的女子，脸色算不上好，却也维持着表面的微笑。
“我知道了。不知老爷对这别苑可还有别的要求？”
“眉妩性子清淡，喜欢静，你就安排安静一点的地方吧。”他看着她，极尽讨好“你说，可好？”
“但听老爷太太安排。”眉妩站起身，行了礼，不等马太太说好，马老爷已经伸手将她扶起。
馥芳蹙眉，虽然看出马国安甚是喜欢这个女子，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这岂不是当着所有妻妾的面，打她娘的脸嘛！
她握紧扶手，正准备说话，马太太却已先她一步，摁住她的身子，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我会安排好的。”马太太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在馥芳眼中，却已不止是一个苦涩可以形容的。
“辛苦你了，夫人。”似是没有料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他的眼神终于落在她的身上，轻轻握住她的手，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何其敷衍！
尘埃落定，众人皆回了自己的住处，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马太太和馥芳，以及他们的下人。
“娘，你为什么……”
“馥芳，你看不出你爹对她的喜爱吗？”似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她已经率先开口，“即使我说不，也是没有用的。”
她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娘多希望，日后，你能嫁给一个你自己喜欢，也喜欢你的人。”
“娘，”双手握住她的手，馥芳侧头，静静看着她“可我只希望，娘能快乐一点。”
“馥芳。”她鼻尖一酸，一把将她抱在怀中，靠在她的肩上“娘到了这个年龄，快乐不快乐都不重要了。娘只有你，只有你。所以，只要你快乐，只要你快乐就好。”
“我知道，我知道的。”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安抚着面前这个女人的情绪，听着她低低的啜泣声，她的心也泛着一股子酸意。
未来，谁知道呢，她只愿自己可以让她多一分欢愉。
2.
本以为柳眉妩会大张旗鼓地进马家，毕竟马府于之外室是不能相比的，可她却悄无声息地住了进来，静到周围的人毫无察觉。
只那一刻，马馥芳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小姐，小姐！”
“什么事？”她还兀自思考那个女人的事情，却未想到被打断了思维。
“茶楼，他来了！”她说得语不成句，可马馥芳却立马懂了她话中的含义。
无名终于再次出现了。
时隔十天。
茶楼。
“诶，小姐，座满了。”
有人伸手拦住了她，她着急地看着茶楼里面，不耐烦地挥手“你家蒋掌柜给我留了位置！”
蒋术舟抿唇一笑，拦住她的手却并未收回。
他知道，只要无名出现，她一定会出现，所以他才打发了自己的父亲，亲自在门外等待。竟没有想到，她连看都未看他一眼！
“还有什么事？”她终于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蹙起眉头“是你？”
“还好你记得我，否则我未必会给你留座。”蒋术舟笑意更甚，终于收回自己的手。
“多谢！”馥芳知道他和无名关系匪浅，却没有想过，这家茶楼竟也是他们家的。只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马上就能“看见”他了。
“等会儿我带你去后台见他？”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他心中甚是恼火，不禁抛出一个更大的“诱惑”。
“真的？”
果然，她眼中一亮，嘴角浮出一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羞涩，之前所有的尖锐，在此刻也消融殆尽。
明明想看她的笑容，可她真正笑时，他的心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阻塞。
“真的！”他本想说，玩笑而已，却害怕触及她失望的神色，即使心中不适，即使不愿让他们相见，他还是不忍拒绝她。
“一言为定！”她的笑容，如同黑夜中绽放的光，耀眼炽热，将他灼烧。而她置于半空中的小手，白皙细腻，惹人怜爱。
“一言为定！”他失笑，与她轻轻击掌，柔软温暖的触感只有一瞬，可却落在他的心房，痒痒的。
“多谢。”她郑重地道谢，毫无掩饰地露出自己诚挚的笑意“快开始了吧？那我进去了！”
“好。”
他的目光还黏着在她的身上，而她，没有丝毫眷念地朝着里面走去。
“呵。”他苦笑，从未有过这样失落的感觉。
另一边，后台。
白乾笙将行装换好，习惯性地想要掏出香囊，才想起，他因为害怕再一次丢失，已经将香囊锁在自己主卧的抽屉中了。
“你今天，很不一样。”蒋术舟摇着折扇，倚在门边，看着面前这个儒雅的男人。
“我希望，今天她能来。”
“她已经来了。”他说着，双眸暗淡。
“走吧！”白乾笙拍了拍自己的衣袍，对着镜子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衣着，这才终于走出后台。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去之后，有两个黑影窜入了房间。
“听说他与茶楼老板关系匪浅，事后会不会……”
“若不除他，你我再无出头之日！”另一个声音咬牙切齿地回应。
“好！”
本以为柳眉妩会大张旗鼓地进马家，毕竟马府于之外室是不能相比的，可她却悄无声息地住了进来，静到周围的人毫无察觉。
只那一刻，马馥芳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小姐，小姐！”
“什么事？”她还兀自思考那个女人的事情，却未想到被打断了思维。
“茶楼，他来了！”她说得语不成句，可马馥芳却立马懂了她话中的含义。
无名终于再次出现了。
时隔十天。
茶楼。
“诶，小姐，座满了。”
有人伸手拦住了她，她着急地看着茶楼里面，不耐烦地挥手“你家蒋掌柜给我留了位置！”
蒋术舟抿唇一笑，拦住她的手却并未收回。
他知道，只要无名出现，她一定会出现，所以他才打发了自己的父亲，亲自在门外等待。竟没有想到，她连看都未看他一眼！
“还有什么事？”她终于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蹙起眉头“是你？”
“还好你记得我，否则我未必会给你留座。”蒋术舟笑意更甚，终于收回自己的手。
“多谢！”馥芳知道他和无名关系匪浅，却没有想过，这家茶楼竟也是他们家的。只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马上就能“看见”他了。
“等会儿我带你去后台见他？”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他心中甚是恼火，不禁抛出一个更大的“诱惑”。
“真的？”
果然，她眼中一亮，嘴角浮出一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羞涩，之前所有的尖锐，在此刻也消融殆尽。
明明想看她的笑容，可她真正笑时，他的心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阻塞。
“真的！”他本想说，玩笑而已，却害怕触及她失望的神色，即使心中不适，即使不愿让他们相见，他还是不忍拒绝她。
“一言为定！”她的笑容，如同黑夜中绽放的光，耀眼炽热，将他灼烧。而她置于半空中的小手，白皙细腻，惹人怜爱。
“一言为定！”他失笑，与她轻轻击掌，柔软温暖的触感只有一瞬，可却落在他的心房，痒痒的。
“多谢。”她郑重地道谢，毫无掩饰地露出自己诚挚的笑意“快开始了吧？那我进去了！”
“好。”
他的目光还黏着在她的身上，而她，没有丝毫眷念地朝着里面走去。
“呵。”他苦笑，从未有过这样失落的感觉。
另一边，后台。
白乾笙将行装换好，习惯性地想要掏出香囊，才想起，他因为害怕再一次丢失，已经将香囊锁在自己主卧的抽屉中了。
“你今天，很不一样。”蒋术舟摇着折扇，倚在门边，看着面前这个儒雅的男人。
“我希望，今天她能来。”
“她已经来了。”他说着，双眸暗淡。
“走吧！”白乾笙拍了拍自己的衣袍，对着镜子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衣着，这才终于走出后台。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去之后，有两个黑影窜入了房间。
“听说他与茶楼老板关系匪浅，事后会不会……”
“若不除他，你我再无出头之日！”另一个声音咬牙切齿地回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