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历史的迷雾中摆脱出来——对几部笔记中有关贾似道事迹的评析
从历史的迷雾中摆脱出来——对几部笔记中有关贾似道事迹的评析
王述尧(复旦大学中文系, 上海 20 04 33 )
摘 要: 有关贾似道的事迹, 周密、 刘一清、田汝成等 人的笔记多 有可采, 但舛误 之处亦 自不少。由 于介绍贾似道的生平和事迹的笔记和文章大都出自对故国充满 思念的周密、文天祥、谢枋得、 黄震等人之手, 再加上有关理、 度宗朝 的史料相当匮乏, 所以要对贾似道作出 真实公正的 评价是相 当困难的。周密 曾说: 身陨之后, 众恶归焉, 然其间是非, 亦未尽然。 要研究贾似道, 必须结合当时 的历史大背 景, 对 这些材料 进行全 面的甄别, 才能对其历史功过做出实事求是的评价。另需指出的是, 宋史 贾似道传采 自笔记材料处甚多, 不可尽信。
关键词: 贾似道; 癸辛杂识; 齐东野语; 钱塘遗事; 西湖游览志余; 宋人轶 事汇编
中图分类号: I20 7. 6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 671 - 25 44 ( 2 00 4) 02 - 008 9 - 0 4
王述尧(复旦大学中文系, 上海 20 04 33 )
摘 要: 有关贾似道的事迹, 周密、 刘一清、田汝成等 人的笔记多 有可采, 但舛误 之处亦 自不少。由 于介绍贾似道的生平和事迹的笔记和文章大都出自对故国充满 思念的周密、文天祥、谢枋得、 黄震等人之手, 再加上有关理、 度宗朝 的史料相当匮乏, 所以要对贾似道作出 真实公正的 评价是相 当困难的。周密 曾说: 身陨之后, 众恶归焉, 然其间是非, 亦未尽然。 要研究贾似道, 必须结合当时 的历史大背 景, 对 这些材料 进行全 面的甄别, 才能对其历史功过做出实事求是的评价。另需指出的是, 宋史 贾似道传采 自笔记材料处甚多, 不可尽信。
关键词: 贾似道; 癸辛杂识; 齐东野语; 钱塘遗事; 西湖游览志余; 宋人轶 事汇编
中图分类号: I20 7. 6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 671 - 25 44 ( 2 00 4) 02 - 008 9 - 0 4
由于介绍贾似道的生平和事迹的笔记和文章大都出自对故 国充满思 念的周密、 文天 祥、 谢 枋得、 黄震等人之手, 再加上有关理、 度宗朝的史料相当匮乏, 所以要对贾似道作出真实公正的评价是相当困难的。周密曾说: 身陨之后, 众恶归焉,然其间是非, 亦未尽然。 [ 1]
宋元人 笔记中保 存了许多 有关贾 似道的 材料, 但大都是对贾似道劣迹的渲染, 即使是有关贾似道生平事迹的材料, 也都加入了作者很强的个人情感和一己私见。因此, 我们必须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 对这些材料下一番去伪存真的功夫, 从中得出对古人比较符合历史真实的评价, 而不是被历史的迷雾所困惑, 跟着当时身陷历史漩涡中的人们人云亦云。诚如清人吴宝芝所言: 未尝入古人之藩篱而造其堂, 哜其 , 乃徒吹索瘢疵, 弹驳古人, 或 其全体, 或摘其片言, 甚或刺取稗官琐语, 用资讪笑, 此徒为大耳! 朱子所谓外夸者,中不足也。 [ 2]
关于贾似道事迹的笔记, 主要有宋代周密的癸辛杂识[ 3]、 齐东野语[ 2]、 元代刘一清的 钱
塘遗事[ 4]和明代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余[ 5]等。而近代人丁传靖所辑的宋人轶事汇编[ 6], 把贾
似道有关的轶事材料收集在一起, 颇便研究之用。下面我们就结合历史, 对这些笔记的真实性作一些简单的评析, 希望能够部分地恢复历史的原貌,以期对贾似道有一个全面的认识。
宋元人 笔记中保 存了许多 有关贾 似道的 材料, 但大都是对贾似道劣迹的渲染, 即使是有关贾似道生平事迹的材料, 也都加入了作者很强的个人情感和一己私见。因此, 我们必须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 对这些材料下一番去伪存真的功夫, 从中得出对古人比较符合历史真实的评价, 而不是被历史的迷雾所困惑, 跟着当时身陷历史漩涡中的人们人云亦云。诚如清人吴宝芝所言: 未尝入古人之藩篱而造其堂, 哜其 , 乃徒吹索瘢疵, 弹驳古人, 或 其全体, 或摘其片言, 甚或刺取稗官琐语, 用资讪笑, 此徒为大耳! 朱子所谓外夸者,中不足也。 [ 2]
关于贾似道事迹的笔记, 主要有宋代周密的癸辛杂识[ 3]、 齐东野语[ 2]、 元代刘一清的 钱
塘遗事[ 4]和明代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余[ 5]等。而近代人丁传靖所辑的宋人轶事汇编[ 6], 把贾
似道有关的轶事材料收集在一起, 颇便研究之用。下面我们就结合历史, 对这些笔记的真实性作一些简单的评析, 希望能够部分地恢复历史的原貌,以期对贾似道有一个全面的认识。
一、 周密 齐东野语
此书被四库全书列入杂家类, 共 20 卷, 乃周密的经意之作, 足以补史传之缺[ 7]。 此书所记有关贾似道的材料包括: 方巨山争体统( 卷四) 、杭学游士聚散( 卷五) 、 出师旗折( 卷七) 、 贾相寿词( 卷十二) 、 徐谓礼相术( 卷十七) 、 咸淳三事( 卷十七) 、 景定行公田( 卷十七) 、 景定彗星( 卷十七) 、 贾氏前兆( 卷十九) 、 明堂不乘辂( 卷十九) 、 贾氏园池( 卷十九) 等 11 条。
“景定行公田”、 “景定彗星” 等条非常详细地介绍了理宗朝推行公田法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 理宗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如景定五年秋彗星现, 贾似道辞相, 理宗御笔答云: “惟其上可以免朝廷造楮币之费, 下可以免 浙右和 籴之扰, 公私兼济, 所以命卿决意举行之。今业已成矣, 一岁之军饷, 皆仰给于此。若遽因人言而罢之, 虽可以快一时之异论, 其于国计何? 如军饷何? 卿既任事, 亦当任怨, 礼义不愆, 何恤人言。卿宜安心奉职, 毋孤朕倚毗之意。 ” ( 景定行公田卷十七) “贾相寿词 ” 从侧面反映了以贾氏为首的文人集团的情况。 “贾氏园池 ”是对贾似道生活侧面的真实描写, 说明 周密和 贾 似道 的关 系 相当 密 切。但 “ 出 师 旗折 ” 、 “ 徐谓礼相术 ” 及 贾氏前兆 等条有穿凿附会之嫌。
此书被四库全书列入杂家类, 共 20 卷, 乃周密的经意之作, 足以补史传之缺[ 7]。 此书所记有关贾似道的材料包括: 方巨山争体统( 卷四) 、杭学游士聚散( 卷五) 、 出师旗折( 卷七) 、 贾相寿词( 卷十二) 、 徐谓礼相术( 卷十七) 、 咸淳三事( 卷十七) 、 景定行公田( 卷十七) 、 景定彗星( 卷十七) 、 贾氏前兆( 卷十九) 、 明堂不乘辂( 卷十九) 、 贾氏园池( 卷十九) 等 11 条。
“景定行公田”、 “景定彗星” 等条非常详细地介绍了理宗朝推行公田法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 理宗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如景定五年秋彗星现, 贾似道辞相, 理宗御笔答云: “惟其上可以免朝廷造楮币之费, 下可以免 浙右和 籴之扰, 公私兼济, 所以命卿决意举行之。今业已成矣, 一岁之军饷, 皆仰给于此。若遽因人言而罢之, 虽可以快一时之异论, 其于国计何? 如军饷何? 卿既任事, 亦当任怨, 礼义不愆, 何恤人言。卿宜安心奉职, 毋孤朕倚毗之意。 ” ( 景定行公田卷十七) “贾相寿词 ” 从侧面反映了以贾氏为首的文人集团的情况。 “贾氏园池 ”是对贾似道生活侧面的真实描写, 说明 周密和 贾 似道 的关 系 相当 密 切。但 “ 出 师 旗折 ” 、 “ 徐谓礼相术 ” 及 贾氏前兆 等条有穿凿附会之嫌。
二、 周密癸辛杂识
周密此书被四库全书 列入小说家类, 计前集 1 卷、 后集 1 卷、 续集 2 卷、 别集 2 卷。此书记载有关贾似道的事迹有: 贾母饰中( 前集) 、 施行韩震( 前集) 、 三学之横( 后集) 、 贾相制外戚抑北司戢学校( 后集) 、 簿录权臣( 后集) 、 马相去国( 后集) 、廖莹中 仰药( 后集) 、 贾廖刊 书( 后 集) 、 贾廖碑 帖( 后集) 、 罗椅( 续集上) 、 江西术者奇验( 续集上) 、道学( 续集下) 、 秦九韶( 续集下) 、 失诰碎带( 续集下) 、 鲁港风祸( 续集下) 、 演福新碑( 续集下) 、 成均浴堂( 别集 上) 、 方回 ( 别集 上) 、 钿屏 十事 ( 别 集下) 、 襄阳始末( 别集下) 、 机速房( 别集下) 、 置士籍( 别集下) 等 22 条。
“三学之横” 介绍了贾似道“ 以术笼络 ”太学生的手段。太学生 之专横 由来已 久, “人 畏之如 虎狼” , 贾 似道 却 “每重 其恩 数, 丰其 馈给, 增拨 学田 , 使 学舍不敢发一语”。 “贾相制外戚抑北司戢学校 ” 一条介绍贾似道以术打击外戚和宦官专权。 “襄阳始末” 一则详细介绍了襄阳被围及宋廷和贾似道为解围所做的一切努力。在援襄多次受挫之后, 贾似道多次提出巡边的要求, 但昏聩的度宗以为 “断是不可”, 宋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襄阳失陷。 “施行韩震 ”、 “廖莹中仰药 ”、“ 失诰碎带” 、“鲁港风祸” 、 “ 簿录权臣” 等条则是介绍丁家洲之战失败后贾似道的行迹, 其中 鲁港风祸 一则当系作者道听途说之词, 似不足信。“ 贾廖刊书” 和 “贾廖碑帖 ”二则介绍贾似道和廖莹中在文化和艺术方面的爱好。
如果除去个别方面的缺失和作者主观评断的偏差, 周密的这两部笔记对我们全面了解贾似道,对了解他打击 宦官和外 戚, 实 行公田法, 防守 襄阳, 丁家洲溃师等, 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周密此书被四库全书 列入小说家类, 计前集 1 卷、 后集 1 卷、 续集 2 卷、 别集 2 卷。此书记载有关贾似道的事迹有: 贾母饰中( 前集) 、 施行韩震( 前集) 、 三学之横( 后集) 、 贾相制外戚抑北司戢学校( 后集) 、 簿录权臣( 后集) 、 马相去国( 后集) 、廖莹中 仰药( 后集) 、 贾廖刊 书( 后 集) 、 贾廖碑 帖( 后集) 、 罗椅( 续集上) 、 江西术者奇验( 续集上) 、道学( 续集下) 、 秦九韶( 续集下) 、 失诰碎带( 续集下) 、 鲁港风祸( 续集下) 、 演福新碑( 续集下) 、 成均浴堂( 别集 上) 、 方回 ( 别集 上) 、 钿屏 十事 ( 别 集下) 、 襄阳始末( 别集下) 、 机速房( 别集下) 、 置士籍( 别集下) 等 22 条。
“三学之横” 介绍了贾似道“ 以术笼络 ”太学生的手段。太学生 之专横 由来已 久, “人 畏之如 虎狼” , 贾 似道 却 “每重 其恩 数, 丰其 馈给, 增拨 学田 , 使 学舍不敢发一语”。 “贾相制外戚抑北司戢学校 ” 一条介绍贾似道以术打击外戚和宦官专权。 “襄阳始末” 一则详细介绍了襄阳被围及宋廷和贾似道为解围所做的一切努力。在援襄多次受挫之后, 贾似道多次提出巡边的要求, 但昏聩的度宗以为 “断是不可”, 宋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襄阳失陷。 “施行韩震 ”、 “廖莹中仰药 ”、“ 失诰碎带” 、“鲁港风祸” 、 “ 簿录权臣” 等条则是介绍丁家洲之战失败后贾似道的行迹, 其中 鲁港风祸 一则当系作者道听途说之词, 似不足信。“ 贾廖刊书” 和 “贾廖碑帖 ”二则介绍贾似道和廖莹中在文化和艺术方面的爱好。
如果除去个别方面的缺失和作者主观评断的偏差, 周密的这两部笔记对我们全面了解贾似道,对了解他打击 宦官和外 戚, 实 行公田法, 防守 襄阳, 丁家洲溃师等, 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三、 刘一清钱塘轶事
此书共 1 0 卷, 有四库全书》、《 古今说部 丛书》 、 《武林掌故丛书》等版本。全书详细记载了南宋, 尤其是南宋后期的历史。此书卷四至卷七对贾似道的事迹记载尤为详细, 几乎可以说是贾似道登上相位后的历史缩影,但由于作者对贾似道抱有很深的偏见, 加之未能
对其中的有关事迹和历史事实加以考订, 致使有不少记载远离了历史的真实, 给贾似道的研究和南宋历史的研究带来了混乱。
卷四所记有关贾似道的事迹包括北兵渡江、阴许岁币、 行打算法、 丁相罢政、 吴潜入相、 贾相当国、 李 归国、 严覆试、 一担担、 杀向士璧、 拘留北使、 雪诗、 紫原三策等 13 条, 所涉及的事件包括防守鄂州、 打击宦官和外戚、 行打算法和拘留郝经等4 条。此卷关 于 “阴 约许 纳岁 币” 的说 法不 能成立。宋元史中都记载, 贾似道在鄂州之战时曾遣使者向蒙军求和, 请求称臣、 输岁币, 订立城下之盟, 才使蒙军退兵。而且南宋之所以亡国, 就是因为贾似道事后违约, 并扣留蒙古使者的不义之举所致。如元人宋无认为: “似道在鄂, 为城下之盟,阴许岁币, 故鄂渚事定之后, 目为己功, 讳言前事。北使郝经来寻盟, 似道拘留真州, 竟背前盟。” [ 8]清人赵翼也认为: “ 元世祖以黄弟统兵在鄂, 贾似道已密遣宋京求和, 世祖遂撤兵去。似道归, 又以援鄂为己功, 深讳议和, 不复践夙约。世祖犹遣郝经来修好, 更 之真州, 不答一书, 不遣一使, 于是遂至 亡 国。” [ 9]今 人 如 蔡 美 彪[ 10] ( P427)、 翦 伯 赞[ 11] ( P 116)、 韩 儒 林[ 12] ( P182- 183) ( P280- 281)等 都 主 此说。而周宝珠[ 13] ( P437)、 陈世松[ 14]和李天鸣[ 15]等人认为, 贾似道曾屈辱求和, 但因忽必烈北返争汗位未谈成, 即汗位后即派遣郝经续议。 还有人认为: 鄂州之役时宋蒙之间曾就议和进行过使节接触,这 是 没有疑 问的。 [ 16] ( P248- 249) 所 谓的 鄂州和议 , 既未达成具有实质性内容的口头协议, 更未形成书面文字, 仅仅是双方议和的一种意向和南宋方 面 作 出 愿 意妥 协 让 步 的 一 种 姿 态 而 已。 [ 17] ( P 365)有 人推测: 蒙古 使者王 第四次 使宋议和, 提出过供银绢 2 0 万、 划江为界的苛刻条件, 这和贾似道提出的议和条件相同, 此条件或为蒙方提出, 尔后移栽到贾似道的头上; 而所谓双方议定的“ 鄂州和议” , 纯系是蒙古方面编造的谎言。 “究其原因, 一是蒙 古( 元) 以 此为攻 宋找借口、 造舆论; 二是可以看成蒙古( 元) 的离间之计, 以此造成宋廷的混乱; 三是鄂州之役时, 蒙军以十万之众不能下一城, 无功而返, 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如果将退兵之原因说成是南宋妥协投降, 尔后蒙军 乃 退, 这 样 就 可 以 为 失 利 的 蒙 军 开 脱。” [ 16] ( P249- 250)这种分析是很有道理的。对贾似道在鄂州之战中的表现, 文天祥也说过贾似道 “己未鄂渚之战 何勇也 ”的话[ 18], 可证 上述 分析 的合 理性。行打算法的目的, 本是为查处军队中的贪污腐化, 但此书却说 “贾似道忌害一时任事之阃臣,行打算法以污之 ”, 则完全是颠倒黑白的说法。而在 吴潜入相一条中, 此书说贾似道“ 疑移师出潜意, 故深憾之, 遣武人刘宗申 为为循守, 欲毒潜。潜凿井卧榻下, 自作井记, 毒无从入 ”。说贾似道 “深憾之”尚且有常理可凭, 说他欲毒吴潜, 则纯属诬陷之词, 实不足信。 “杀向士璧” 一条称 “似道妒贤忌能, 乃嗾台谏孙附凤劾之( 向士璧)” , 亦属诬陷之词。至于“ 紫原三策” 一条, 称贾似道 “拊紫原背而哭曰: ‘端明端明, 某不用公言, 遂至此! ’…… 后抵高邮, 适巴彦丞相驻跸紫原之家。有告以紫原曾献三策于贾者。丞相惊叹: '江南有这般人,这般话, 若遂用之, 我得至此耶?' 尊礼其家老小甚至" 。对于汪士信提出的 三策 , 贾似道后来竟至于后悔得痛哭流涕, 显系夸大之词。 "拘留北使"一条, 把鄂州的纳岁币请和与扣留郝经巧妙地结合起来, 为后来的许多史家所引用, 实不足为信。
此书共 1 0 卷, 有四库全书》、《 古今说部 丛书》 、 《武林掌故丛书》等版本。全书详细记载了南宋, 尤其是南宋后期的历史。此书卷四至卷七对贾似道的事迹记载尤为详细, 几乎可以说是贾似道登上相位后的历史缩影,但由于作者对贾似道抱有很深的偏见, 加之未能
对其中的有关事迹和历史事实加以考订, 致使有不少记载远离了历史的真实, 给贾似道的研究和南宋历史的研究带来了混乱。
卷四所记有关贾似道的事迹包括北兵渡江、阴许岁币、 行打算法、 丁相罢政、 吴潜入相、 贾相当国、 李 归国、 严覆试、 一担担、 杀向士璧、 拘留北使、 雪诗、 紫原三策等 13 条, 所涉及的事件包括防守鄂州、 打击宦官和外戚、 行打算法和拘留郝经等4 条。此卷关 于 “阴 约许 纳岁 币” 的说 法不 能成立。宋元史中都记载, 贾似道在鄂州之战时曾遣使者向蒙军求和, 请求称臣、 输岁币, 订立城下之盟, 才使蒙军退兵。而且南宋之所以亡国, 就是因为贾似道事后违约, 并扣留蒙古使者的不义之举所致。如元人宋无认为: “似道在鄂, 为城下之盟,阴许岁币, 故鄂渚事定之后, 目为己功, 讳言前事。北使郝经来寻盟, 似道拘留真州, 竟背前盟。” [ 8]清人赵翼也认为: “ 元世祖以黄弟统兵在鄂, 贾似道已密遣宋京求和, 世祖遂撤兵去。似道归, 又以援鄂为己功, 深讳议和, 不复践夙约。世祖犹遣郝经来修好, 更 之真州, 不答一书, 不遣一使, 于是遂至 亡 国。” [ 9]今 人 如 蔡 美 彪[ 10] ( P427)、 翦 伯 赞[ 11] ( P 116)、 韩 儒 林[ 12] ( P182- 183) ( P280- 281)等 都 主 此说。而周宝珠[ 13] ( P437)、 陈世松[ 14]和李天鸣[ 15]等人认为, 贾似道曾屈辱求和, 但因忽必烈北返争汗位未谈成, 即汗位后即派遣郝经续议。 还有人认为: 鄂州之役时宋蒙之间曾就议和进行过使节接触,这 是 没有疑 问的。 [ 16] ( P248- 249) 所 谓的 鄂州和议 , 既未达成具有实质性内容的口头协议, 更未形成书面文字, 仅仅是双方议和的一种意向和南宋方 面 作 出 愿 意妥 协 让 步 的 一 种 姿 态 而 已。 [ 17] ( P 365)有 人推测: 蒙古 使者王 第四次 使宋议和, 提出过供银绢 2 0 万、 划江为界的苛刻条件, 这和贾似道提出的议和条件相同, 此条件或为蒙方提出, 尔后移栽到贾似道的头上; 而所谓双方议定的“ 鄂州和议” , 纯系是蒙古方面编造的谎言。 “究其原因, 一是蒙 古( 元) 以 此为攻 宋找借口、 造舆论; 二是可以看成蒙古( 元) 的离间之计, 以此造成宋廷的混乱; 三是鄂州之役时, 蒙军以十万之众不能下一城, 无功而返, 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如果将退兵之原因说成是南宋妥协投降, 尔后蒙军 乃 退, 这 样 就 可 以 为 失 利 的 蒙 军 开 脱。” [ 16] ( P249- 250)这种分析是很有道理的。对贾似道在鄂州之战中的表现, 文天祥也说过贾似道 “己未鄂渚之战 何勇也 ”的话[ 18], 可证 上述 分析 的合 理性。行打算法的目的, 本是为查处军队中的贪污腐化, 但此书却说 “贾似道忌害一时任事之阃臣,行打算法以污之 ”, 则完全是颠倒黑白的说法。而在 吴潜入相一条中, 此书说贾似道“ 疑移师出潜意, 故深憾之, 遣武人刘宗申 为为循守, 欲毒潜。潜凿井卧榻下, 自作井记, 毒无从入 ”。说贾似道 “深憾之”尚且有常理可凭, 说他欲毒吴潜, 则纯属诬陷之词, 实不足信。 “杀向士璧” 一条称 “似道妒贤忌能, 乃嗾台谏孙附凤劾之( 向士璧)” , 亦属诬陷之词。至于“ 紫原三策” 一条, 称贾似道 “拊紫原背而哭曰: ‘端明端明, 某不用公言, 遂至此! ’…… 后抵高邮, 适巴彦丞相驻跸紫原之家。有告以紫原曾献三策于贾者。丞相惊叹: '江南有这般人,这般话, 若遂用之, 我得至此耶?' 尊礼其家老小甚至" 。对于汪士信提出的 三策 , 贾似道后来竟至于后悔得痛哭流涕, 显系夸大之词。 "拘留北使"一条, 把鄂州的纳岁币请和与扣留郝经巧妙地结合起来, 为后来的许多史家所引用, 实不足为信。
卷五载推排公田、 谪皮龙荣、 银关先谶、 窜谢枋得、 推排田亩、 彗星之变、 士人言贾相、 台谏应故事、 似道专权、 半闲亭、 贾相举令、 贾相之虐等条。此卷主要记载贾似道积极推行公田法、 控制台谏和相权等, 但其中像” 夫似道为国之重臣, 而其可以闲中消日月耶? 天下乌得不坏? "之类的议论,显然失之偏颇。而 贾相之虐 一条则系附会, 不足为据。
卷六所记贾似道事迹有襄阳受围、 贾相出督、时相不合、 戏文诲淫、 贾相讳言、 明堂遇雨、 系籍秀才、 钱伸献梦、 勉留贾相等数口条, 主要记襄阳受困的始末和贾似道请求督师, 但其中有数项记载与史实不合, 显系作者的道听途说或一己之私见。如 " 襄阳受围"一条认为: " 似道功赏不明, 杀潜、 杀士璧、 杀世雄, 整守泸州, 惧祸及己, 遂叛。"" 贾相督 师" 一条说: "贾 似道请出督, 又阴 嗾台臣以 留之, 实无意外出也。"" 勉留贾相 "条说一: " 似道累章, 乞出视师 而又阴嗾朝臣论奏, 以为相师不克一日离左右。" 这些显然与历史真相有悖, 不足为信。至于 " 讳言 "一条则更属附会, 有悖历史常识, 诬陷贾似道的痕迹更为明显, 不足为辨。
卷七主要记载贾似道出督溃师的详情, 所涉及贾似道的材料包括: 下安庆、 贾相出师、 遣使请和、 芜湖溃师、 罢贾似道、 贬贾似道等条。另外卷八中陈宜中奏、 诏谕三将、 纳降表等条则谴责贾似道败师误国。
总体上看来, 钱塘遗事对贾似道一生的重要履历都有较为详细的记录, 是研究贾似道和南宋后期的重要资料。但因作者对所掌握的材料未加以认真辨析, 加上作者的一己偏见, 也使不少史料真伪难辨, 这是需要注意的。
卷六所记贾似道事迹有襄阳受围、 贾相出督、时相不合、 戏文诲淫、 贾相讳言、 明堂遇雨、 系籍秀才、 钱伸献梦、 勉留贾相等数口条, 主要记襄阳受困的始末和贾似道请求督师, 但其中有数项记载与史实不合, 显系作者的道听途说或一己之私见。如 " 襄阳受围"一条认为: " 似道功赏不明, 杀潜、 杀士璧、 杀世雄, 整守泸州, 惧祸及己, 遂叛。"" 贾相督 师" 一条说: "贾 似道请出督, 又阴 嗾台臣以 留之, 实无意外出也。"" 勉留贾相 "条说一: " 似道累章, 乞出视师 而又阴嗾朝臣论奏, 以为相师不克一日离左右。" 这些显然与历史真相有悖, 不足为信。至于 " 讳言 "一条则更属附会, 有悖历史常识, 诬陷贾似道的痕迹更为明显, 不足为辨。
卷七主要记载贾似道出督溃师的详情, 所涉及贾似道的材料包括: 下安庆、 贾相出师、 遣使请和、 芜湖溃师、 罢贾似道、 贬贾似道等条。另外卷八中陈宜中奏、 诏谕三将、 纳降表等条则谴责贾似道败师误国。
总体上看来, 钱塘遗事对贾似道一生的重要履历都有较为详细的记录, 是研究贾似道和南宋后期的重要资料。但因作者对所掌握的材料未加以认真辨析, 加上作者的一己偏见, 也使不少史料真伪难辨, 这是需要注意的。
四、 田汝成 西湖游览志余
全书共 2 6 卷, 有嘉靖初刻本、 嘉慧堂本及四库本等, 其中卷 五 《佞幸盘荒 》记 载史弥远、 丁大全、 贾似道等佞臣事迹, 而对贾似道的记载尤为详细。在所记有 关贾似道 的 18 条材料中 ( 以序为题, 题目为本人自拟) , 见于前三书的条目有: 第 2条与“ 贾相讳言 ”略同( 见《钱塘遗事 》卷六) , 但多出 与旧宫人及娼尼淫戏 和 “半闲亭” 两事; 第 4条与 置士籍 略同( 见辛癸杂识 别集下) ; 第 6条与“ 贾相之虐 ”同( 见钱塘遗事卷五) ; 第 7 条与 “贾相举令” 同( 见钱塘遗事 卷五) ; 第 8 条与“ 贾相寿词”同( 见齐东野语卷十二) ; 第 17 条与 “罢贾似道 ”略同( 见钱塘遗事 卷七) , 但多出了 “贾似道占梦” 一事; 第 1 8 条 与 “廖 莹中仰药 ”同( 见癸辛杂识后集) 。另外, 此书第 1 条所记“ 鄂州之役” 、 第 3 条“ 公田法” 、 第 13 条 “出师溃败 ”及第 17 条 “贾母事 迹 ”等条则与前 三书各有 出入。与前三书完全不同的共有 7 条, 即第 5 条 “似道贩盐 ” 、 第 9 条 “似 道湖 中绝句 ”、 第 1 0 条“似 道败面” 、 第 11 条 “门 客谄 献” 、 第 12 条“ 似道 杀拆字者”、 第 15 条“ 似道青词”和第 16 条 “似道荒园” 等。
此书既把贾似道置于“ 佞臣” 类, 因而所采材料多采自传说和诗词, 不可尽信。如第 2 条中说贾似道与老宫人和娼尼昼夜 “淫戏” , 显然值得怀疑。至于第 10 条“ 似道败面 ”和第 12 条“ 似道杀拆字者” , 更属附会无疑。
全书共 2 6 卷, 有嘉靖初刻本、 嘉慧堂本及四库本等, 其中卷 五 《佞幸盘荒 》记 载史弥远、 丁大全、 贾似道等佞臣事迹, 而对贾似道的记载尤为详细。在所记有 关贾似道 的 18 条材料中 ( 以序为题, 题目为本人自拟) , 见于前三书的条目有: 第 2条与“ 贾相讳言 ”略同( 见《钱塘遗事 》卷六) , 但多出 与旧宫人及娼尼淫戏 和 “半闲亭” 两事; 第 4条与 置士籍 略同( 见辛癸杂识 别集下) ; 第 6条与“ 贾相之虐 ”同( 见钱塘遗事卷五) ; 第 7 条与 “贾相举令” 同( 见钱塘遗事 卷五) ; 第 8 条与“ 贾相寿词”同( 见齐东野语卷十二) ; 第 17 条与 “罢贾似道 ”略同( 见钱塘遗事 卷七) , 但多出了 “贾似道占梦” 一事; 第 1 8 条 与 “廖 莹中仰药 ”同( 见癸辛杂识后集) 。另外, 此书第 1 条所记“ 鄂州之役” 、 第 3 条“ 公田法” 、 第 13 条 “出师溃败 ”及第 17 条 “贾母事 迹 ”等条则与前 三书各有 出入。与前三书完全不同的共有 7 条, 即第 5 条 “似道贩盐 ” 、 第 9 条 “似 道湖 中绝句 ”、 第 1 0 条“似 道败面” 、 第 11 条 “门 客谄 献” 、 第 12 条“ 似道 杀拆字者”、 第 15 条“ 似道青词”和第 16 条 “似道荒园” 等。
此书既把贾似道置于“ 佞臣” 类, 因而所采材料多采自传说和诗词, 不可尽信。如第 2 条中说贾似道与老宫人和娼尼昼夜 “淫戏” , 显然值得怀疑。至于第 10 条“ 似道败面 ”和第 12 条“ 似道杀拆字者” , 更属附会无疑。
五、 丁传靖 宋人轶事汇编
书中卷十八《贾似道、 廖莹中》条收贾似道的轶事 6 0 则, 以录前 四书为多。另 外, 录《 遂昌杂录》2 条: 其一记贾似道募勇士灭火, 显示出他的才术; 另一则写贾似道因马都录说他 造次供御入临安狱。录《咸淳临安志》一则, 记贾似道游览时所题人名, 对了解他的交游极有参考价值。录《宋稗类钞》二则, 其一记贾似道派人发冢取余 的一条玉带, 并 “建多宝阁, 一月一登玩” 。所记实在难以使人相信。另外, 还录《清河书画舫》、 《至正直记》、 《云烟过眼录》 等书中有关贾似道的书画收藏若干则, 记载了贾似道在艺术方面的造诣。
总之, 周密、 刘一清、 田汝成等人的笔记, 多有可采, 但舛误之处亦自不少。要研究贾似道, 必须结合当时的历史大背景, 对这些材料进行全面的甄别, 才 能对其历 史功过做 出实事求 是的评价。另外需要指出的是, 《宋史·贾似道》传采自笔记材料处甚多, 不可尽信。
书中卷十八《贾似道、 廖莹中》条收贾似道的轶事 6 0 则, 以录前 四书为多。另 外, 录《 遂昌杂录》2 条: 其一记贾似道募勇士灭火, 显示出他的才术; 另一则写贾似道因马都录说他 造次供御入临安狱。录《咸淳临安志》一则, 记贾似道游览时所题人名, 对了解他的交游极有参考价值。录《宋稗类钞》二则, 其一记贾似道派人发冢取余 的一条玉带, 并 “建多宝阁, 一月一登玩” 。所记实在难以使人相信。另外, 还录《清河书画舫》、 《至正直记》、 《云烟过眼录》 等书中有关贾似道的书画收藏若干则, 记载了贾似道在艺术方面的造诣。
总之, 周密、 刘一清、 田汝成等人的笔记, 多有可采, 但舛误之处亦自不少。要研究贾似道, 必须结合当时的历史大背景, 对这些材料进行全面的甄别, 才 能对其历 史功过做 出实事求 是的评价。另外需要指出的是, 《宋史·贾似道》传采自笔记材料处甚多, 不可尽信。
[ 参 考 文 献]
[ 1 ] 宋周密. 齐东野语: 卷三[ M ] . 北京: 中华书局,1 98 3.
[ 2 ] 清吴宝芝. 重刻律髓记言[ A ] . 四库全书[ Z] .
[ 3 ] 宋周密. 癸辛杂识[ M ] . 北 京: 中华书局, 1 98 3.
[ 4 ] 元刘一清. 钱塘遗事[ M] .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 85 .
[ 5 ] 明田汝成. 西湖游览志余[ M ] .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 80 .
[ 6 ] 清丁传靖. 宋人轶事汇编: 下[ M ] . 北京: 中华书局, 198 1.
[ 7 ] 齐东野语 提要[ A ] .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Z] . 北京: 中华书局, 1 965 .
[ 8 ] 元 宋无. 呓集 贾似道[ A ] . 四库全书[ Z] .
[ 9 ] 清 赵翼. 廿二史札记: 卷二六[ M ] . 北京: 中华书局, 196 3.
[ 10 ] 范文澜、 蔡美彪. 中国通史: 第五册[ M ] .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 86 .
[ 11 ] 翦伯赞. 中国史纲要: 下[ M ] . 北京: 人民出版社,1 995 .
[ 12 ] 韩儒林. 元朝史: 上[ M ] .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 86 .
[ 13 ] 周宝珠, 陈振. 简明宋史[ M ] . 北京: 人民出版社,1985 .
[ 14 ] 陈世松. 宋元战争史[ M ] . 成都: 四川省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 8 .
[ 15 ] 李天鸣. 宋元战争史: 第二册[ M ] . 台北: 台北食货出版社, 19 88 .
[ 16 ] 胡昭曦. 宋蒙( 元) 关系史[ M ] . 成都: 四川大学出版社, 199 2.
[ 17 ] 何忠礼, 徐吉军. 南宋史稿[ M ] . 杭州: 杭州大学出版社, 199 9 .
[ 18 ] 宋 文天祥. 文山先生全集卷十六: 集杜诗 鲁港之遁第十四[ A ] . 四库全书[ Z] .
[ 1 ] 宋周密. 齐东野语: 卷三[ M ] . 北京: 中华书局,1 98 3.
[ 2 ] 清吴宝芝. 重刻律髓记言[ A ] . 四库全书[ Z] .
[ 3 ] 宋周密. 癸辛杂识[ M ] . 北 京: 中华书局, 1 98 3.
[ 4 ] 元刘一清. 钱塘遗事[ M] .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 85 .
[ 5 ] 明田汝成. 西湖游览志余[ M ] .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 80 .
[ 6 ] 清丁传靖. 宋人轶事汇编: 下[ M ] . 北京: 中华书局, 198 1.
[ 7 ] 齐东野语 提要[ A ] .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Z] . 北京: 中华书局, 1 965 .
[ 8 ] 元 宋无. 呓集 贾似道[ A ] . 四库全书[ Z] .
[ 9 ] 清 赵翼. 廿二史札记: 卷二六[ M ] . 北京: 中华书局, 196 3.
[ 10 ] 范文澜、 蔡美彪. 中国通史: 第五册[ M ] .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 86 .
[ 11 ] 翦伯赞. 中国史纲要: 下[ M ] . 北京: 人民出版社,1 995 .
[ 12 ] 韩儒林. 元朝史: 上[ M ] .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 86 .
[ 13 ] 周宝珠, 陈振. 简明宋史[ M ] . 北京: 人民出版社,1985 .
[ 14 ] 陈世松. 宋元战争史[ M ] . 成都: 四川省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 8 .
[ 15 ] 李天鸣. 宋元战争史: 第二册[ M ] . 台北: 台北食货出版社, 19 88 .
[ 16 ] 胡昭曦. 宋蒙( 元) 关系史[ M ] . 成都: 四川大学出版社, 199 2.
[ 17 ] 何忠礼, 徐吉军. 南宋史稿[ M ] . 杭州: 杭州大学出版社, 199 9 .
[ 18 ] 宋 文天祥. 文山先生全集卷十六: 集杜诗 鲁港之遁第十四[ A ] . 四库全书[ 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