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文 梨花落后寂寂香
（二十四）秦鉴渊的伤颇为巧妙，虽也是重伤，却远不如看起来那般，稍加休养便不影响行动。此时正信步于王府中，这座秦王府是秦鉴渊的爹老秦王在时先帝御赐的，老秦王与先帝一同长大，又是先帝征战时的左膀右臂，战乱平复后便封王，是大越唯一一个世袭外姓王爷。秦鉴渊幼时，老王爷与王妃一同出游，却一直未归，最后等来的就只有老王爷的尸首和秦鉴渊生母下落不明，连同当年王妃腹中的孩子也不知是否曾出生在世上，只是多年寻找无果，无论是已故的先帝还是秦鉴渊都早已放弃，不会再找，也不能再找，因为那个孩子已经寻回，正是秦妤，当年为了保护凤妤，他们三人为她编造身份，如今再回首，当初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拙计如今看来着实是漏洞百出，欺君之罪，只是先帝选择放过他们，也放过凤藩王的血脉。当年的他们，手段着实是太稚嫩了。
秦鉴渊轻笑一声，停下脚步，抬头远远望着他住的楼阁，没想到竟已走了这么远，回过身，秦鉴渊微愣，面前也是一座无名的楼阁，几乎全部隐匿在黑暗之中，若他没记错，这里住着的应该是陆双双。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他初见陆双双？秦鉴渊眉头微蹙，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是在燕来楼里，他错了方向偶然路过燕来楼的一处后院。那个被绑在园中槐树下的小姑娘，满头是雪，单薄衣衫上满是血迹，依稀看的见冻得青紫的伤口。原本这一切都是与他无关的，燕来楼这样的地方，这种事这种人都是常见的。只是鬼使神差，他的脚步停了一下，便听到杂役的议论，这姑娘倔得很已经冻了一天了，就是不服软，恐怕是要冻死了。将死之人，本也是与他无关的，然而他的脚步却仍是向槐树下走去，那时的陆双双看起来几乎与死人无异，只有一双明亮至极，比冬日的雪还冷清的眼睛证明她还活着。见到他上前，陆双双的头微微动了动，却只是把脸瞥向一边。她不屑，甚至不屑于看他，就因他是这燕来楼里的客人。秦鉴渊嗤笑，既已落到这般地步，不屈服又能如何，命只有一条，世上何人没有高傲？何人没有苦难？只是更多的是不得不活下去背负下去的命运。
他只是安静站在她面前，她一如方才纹丝不动，良久，他才发觉她的余光在看他，只是不带情绪，冷冰冰的。直到身后传来管事的声音，鬼使神差，他极轻的声音落下。
“可要我救你？”他的手拢去她额前凌乱的碎发，捏着她冰凉的下巴，他看见她眼里燃起的希望，像冰里的火，比他想象的还要生动。
赎身，管事立刻上前将人松绑，她软绵绵的跌倒在地，许是看不下去，他将外袍扔在她身上，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直到深夜他从燕来楼里离开，竟发现马车上多了一个人，已经换了衣衫整理过的姑娘，双目紧闭，身上裹着他的外袍，面色潮红发烫，他竟也一时想不起当初为何要赎回她。
（二十五）他记得下人问他如何给陆姑娘安排住处时，他偶然想起陆双双曾有一次在他的楼阁上眺望远处，难得有了生动的神色。他远远指着王府里唯一一座空着的楼阁，就那吧。
他调查过陆双双的身世，只朝中官员的女儿，犯案被查，抄家之后，父亲罪证确凿被问斩，母亲暴病而死，之后年幼女儿的会如何几乎可想而知，只是陆双双的本名他已不记得，只记得她说，既然我是被王爷从青楼赎出来的，那便是青楼女子陆双双。
无论从前如何，陆双双对朝廷政事极度的敏感，只从常人口中流传的只言片语便能推敲出事态走向提出对策，连他自己也自叹不如，若是身为男子，前途不可限量。
秦鉴渊几不可闻的叹气，如此聪慧善谋略的女子，若是当初少几分孤傲与自作聪明，没有说出忤逆他的话，如今有会是怎样呢？
纵使那人是皇帝又如何，我父亲是奸臣又如何，那是世上待我最好的爹爹，还有我的杀父仇人，纵使我爹爹欺压天下人又如何，是天下人眼里的恶人又如何，在我眼里他就只是爱我的爹爹，谁伤了我至亲之人，我必加倍还之！
王爷心中就从没想过坐上那个位置么？纵使他步步紧逼，王爷如今已是如履薄冰？王爷只是不愿承认，是人都渴望那份权利，王爷又何须禁锢自己？王爷斥责我，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秦鉴渊忽的一笑，那就不是陆双双了。当初陆双双的一番话，其实何尝不是惊醒了他自己，他罚陆双双杖责一百，他知道她熬不过去的，他就站在那，等着她求饶，然而他一句也未听到，甚至是一句哭喊。他知道是雁璇自作聪明曲解他的意思有意留陆双双一命，不过他亦是不愿去追究。只是自那之后，他似乎再也没有见过陆双双，他竟也记不得有多少时日了。
“王爷，宫里头的密信。”祁璟不知何时来的，手中是一只白烛，然而蜡烛中却藏着铜管，管中便是密信。
秦鉴渊点点头，原路向回走，转身的瞬间想要抬头望一眼那楼阁，终究是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在楼阁之上，陆双双每夜都会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楼阁，她为何心系那人呢？大概是那天他站在她面前，高大身影挡住了所有风雪与天空，或许是他捏住她下巴时烫人的温度，或许是他极轻却充满希望的话，或许是他将温暖的衣袍丢在她身上，或许是她在马车上高热不退他带进去的一身寒凉，又或许是他是除却爹爹以外唯一一个问她政事的人。所以纵使寒冬腊月里，鹅毛大雪落纷纷扬扬，他罚她杖责一百有心要了她的命也再不要紧，她的命，本就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无论他为何一时兴起赎回她，无论他视她命如草芥，无论他三年来的不管不问，都不重要了。
（二十六）清晨，天刚亮，历城的街道上边开始忙碌起来，苏善信乘着马车往段家宅邸去，昨晚他将自己在历城的消息放给段子冉，只说是在历城新置了庄子过来打理，段子冉果然邀他会面。
不过并不是在段府，而是一处茶楼。
苏善信到时，段子冉已经等在雅间，见了苏善信立刻迎了上来。
“苏兄与我果然是有缘，来历城竟也是不谋而合。”苏善信淡淡应了，同往常一般面不改色也无甚表情，段子冉却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若是苏善信也笑着回上那么一两句，那不是苏善信被掉包了，就是他被梧桐砸坏脑袋出了错觉。
“其实此次邀你来只是寻常小聚，没有外人，你也不必拘谨。”段子冉余光瞄着苏善信没什么表情的脸，暗自叹气，这苏善信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刻板，跟快冰疙瘩似得，不然得迷倒多少待字闺中的京中小姐？
“这茶可是上好的雾云茶，皇宫里一年也未必喝的上几两，这待遇可高了！”
见苏善信似是难得有些兴趣，段子冉一脸洋洋自得，雾云茶虽不是他家产的，可这茶楼本就是他家的，雾云茶珍贵的很，整个中原也不过是在云头上上终年云雾缭绕的山尖上有几株茶树能产出上好的雾云茶，且都送进宫里头去了，哪是寻常能喝到的？
“的确好茶。”苏善信赞赏几句，段子冉更是得意。
“那是自然。听闻武将军也爱茶，不若就提上这茶，送给将军府说不定能省了一番麻烦。”
“听闻云雾茶一年也未必产上一斤，段兄若是能提上十斤以表诚意，武将军说不定真能归顺。”
“算了算了，段某又不是神仙，能叫那茶树说长就长，还是莫要为难段某了。”段子冉摆摆手笑道。那晚燕来楼苏善信在桌上写下一个武字，所指的正是这位武将军武令严，武令严有战功在身，兵权在握，且他所掌管的兵马虽不多，却是京中禁军的调动令。此人为人耿直，是朝中武臣皆以他为依仗，不过此人却是目无群臣，朝政上的事半点不懂狗屁不通也从不干涉半点，用段子冉的形容就是蛮力一身，脑子一点，军中虽用兵如神，一旦离开军营就如同半身不遂，与他那痴傻妹妹一样。然而这样的人就如一条狗，若能叫他认了主，必然中心更誓死追随。
“公子，您要的东西已经送来了。”门外是杂役的声音，段子冉便将人唤近来，没想到杂役却送进一卷画轴。
这群老家伙办事倒也是快，段子冉暗笑，直接将卷轴打开，并不避讳苏善信。
“善信可听说过鲛人泪？”
鲛人泪？苏善信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他自然知道。
“略有耳闻。”
“实不相瞒，自猎杀鲛人的顾家不在之后鲛人泪根本就是千金难求，然而数月前我家铺子上竟有人当了数颗鲛人泪。”
段子冉将画卷递给苏善信，指着画上的人道。
“从胥州一路过来，昨日里有人历城当出一颗，正是此人。”
苏善信看着画上的人眉头微微一挑，画上瘦瘦小小一身灰色衣衫的男子留着两撇胡子。
（二十七）从茶楼离开直接回了客栈，画上的人虽是三十多岁的男子模样，但他认定那人必然是梧桐，难得的是这回竟然知道乔装自己了。
苏善信推开房门的瞬间，隔壁的房门也响动一声，循声望去，一个三十多岁身材矮小一身灰色衣衫的男子灰溜溜的出了门，嘴上的胡子十分奇怪的翘起来，捂着肚子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梧桐当然不知道苏善信此时心里是这么评价她的，她只是一觉睡到晌午饿得不行，想着上街买些吃的又怕给小青的人找到，只得先乔装一番。
苏善信停住脚步，站在门口看着梧桐从眼前经过，见了他的脸，怔愣过后，眼睛忽然睁的混圆，随即打了个转又回了屋，苏善信不自觉的笑起来。不得不说梧桐的乔装倒也不差，若不是他瞧过段子冉的画卷，恐怕也认不出来。
而房间里的梧桐却没有笑的心思，她这是走路踢了哪位神仙爷爷的坟，偏偏不想看见谁便遇见谁。重要的是她躲什么啊！这不是做贼心虚么，她又没做坏事，就是给苏善信认出来又怎样，她又没欠他银子，而且苏善信是绝对认不出她的，纵使他们六年未见，她也不至于长成胡子拉碴的男人。梧桐深深的呼吸几下，苏善信不是妖魔鬼怪，就是再可怕，也抵不过她饿肚子可怕！
在门口又来回徘徊了几圈，估摸着出去怎么也遇不见苏善信了，梧桐将门拉开一条缝，探头出去，却正见客栈杂役端着托盘以一种看贼一样的眼神打量她。
梧桐尴尬的咳嗽几声，讪讪一笑。
“客官的饭菜好了，小的特意给您送来的。”
“啥？可是我没叫过饭菜。”梧桐压低嗓音道。
“送的送的，每住一天，送午饭一顿。”杂役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真是什么奇怪的客官都给他见着了，隔壁仙人似得公子哥偏生要请这位猥琐至极贼一样的人吃饭，加了银子催着送到客房，却只让他说是客栈送的。
梧桐诧异之余连连道谢，等杂役走了便大快朵顾，别说，这客栈倒是大方，送的一顿饭有菜有肉不说，味道也好得很，以后若是再来历城，也定要住这家。
饱餐过后，梧桐简单收拾好行李，估摸着时间租辆马车回平阳城，在关城门之前还是能到的，只是须得抓紧些，想着，便开了房门，却见那杂役正站在门口。
“你这是作甚？”
“小的来收拾碗筷。”那杂役笑道，便进了屋利落收拾起来，还不忘与梧桐搭话。
“那你收拾，我先走了。”梧桐瞧着杂役觉得别扭的很，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诶！公子留步，公子可是要去租马车？”
梧桐点头。
“公子有所不知，历城的马车脚钱贵的很，看公子像外地人，只怕给车夫诓骗，不若小的去替公子跑上一趟。”
梧桐狐疑的看着笑吟吟的杂役，半饷后点点头。
“也好，那就劳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的该做的。”杂役笑道，只觉得那位俊美公子料事如神，一早便知道猥琐公子会去请马车，他只需想法设法困住这位猥琐公子，几两银子便到手了。
（二十八）杂役一走，梧桐转身便出了房门，这客栈和杂役未免殷勤过了，摆明了是拖着她走不得，当真以为她傻啊？梧桐摸了摸腰间荷包，将腰带紧紧一勒，背着行李就往外走。然而脚还未踏出客栈门，忽又觉得不对，这客栈硬是拖着她走不得，难不成是黑店？自己若是真给他们盯上了，岂会这么容易放她离开？若是方才那顿饭里下了药怎么办？思前想后梧桐仍觉得不妥，在门口转了个圈又悻悻回了客房。
推开客房的窗户，外头是客栈的后院，客房在二楼，梧桐张望一会，见后院里鲜少有人出入，又瞄了眼下方搭了个矮棚子，估摸着差不多，便将行李扔出去，然后蹲在窗框上犹豫了一下，心一横纵身便跃了下去，本以为能平平稳稳落在棚子上，奈何身手不佳，只听一声惨叫，梧桐直接跌在棚顶滚了几个滚，随后便爬起来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掸去身上尘土，时间久不做人了，竟然笨拙到了这地步，若是给人知道当真是给鲛人一族丢脸。
苏善信正将写好的信封起来，就听见窗外的声响，推开窗去看时，已见那灰色的人影趴在客栈后院的墙头上，姿势着实不好看，不过动作倒是迅速，很快消失在墙头上。
来不及犹豫，将信收好，苏善信也纵身跃出窗户，身手利落的翻出院墙，却见梧桐的身影在胡同口一闪而过，苏善信追出去时，梧桐已消失在街上的人流之中。
马车里，梧桐拍着胸口压惊，一边探出头去往街上看，她刚跑出了胡同就撞见了方才给她去请马车的杂役，好在她跑的快，机灵的跳上路过的马车。见杂役没追着马车，梧桐送了口气，想给车上主人道谢，却见坐在一旁的男子一身青色的衣衫，折扇半遮着脸，扇下坠着一块玉，狭长的眼露在外正直直盯着她，怎么有那么一点，眼熟？梧桐下意识的去摸嘴上的胡子，诶？她的胡子呢！
她是跑？还是跑？还是跑？清江就这么盯着她，不说话也不动，梧桐是越来越心虚，跑，她还跑的出去吗？再跑的话，小青恐怕当真要生气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已经生气了。
“哈，好久不见啊。”梧桐讪讪一笑，就见清江折扇一收，一下敲在她头上。
“啊呀呀疼！”梧桐捂着脑袋直叫唤，清江这把折扇不知是什么材质，她上次拿过，比寻常折扇重的多，打人也疼许多。
“你还知道疼，说走就走，竟也不跟爷说一声。”
“那不是给你留信了么？”梧桐叫冤，若不是那断月冷冰冰的吓人，她也不至于耍小聪明跑路。
“你用脚写的信爷看不懂。”
“你看清楚了，姑奶奶这是脚么？”梧桐伸出手在清江面前，就见清江无所谓的将她的手拨开。
“我又没说你是这一双写的，你承认的那么急作甚？”
“罢了罢了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同你这没见识小人一般见识。”梧桐把头一偏，心中盘算着如何与小青讲要回平阳城的事。
说好的五章。
因为考试过了，所以接下轻松点，码字的时间可以比较多。大概吧。
上次本以为自己设定的码字限制是3000，后来发现是我运气衰抽到了1w。现在还有八千二。每天都要导出之后重启电脑才能更新，我容易么。
因为把存货都放出来了，这两天卡的厉害，感觉我已经写得乱七八糟没有我这么写文的。接下来说不定会面临断更。原本计划着这1w不超过四天也就搞完了，现在看来遥遥无期。
不过还好过年的时候可以稍微清闲一点，真的只是稍微而已。尽量还是不会断的。
如果哪天我真写的自己都没脸看了，我也就真的不写了。这个故事现在在我心目里进行了接近三分之一，保佑我不要越写越崩坏吧。
因为考试过了，所以接下轻松点，码字的时间可以比较多。大概吧。
上次本以为自己设定的码字限制是3000，后来发现是我运气衰抽到了1w
。现在还有八千二。每天都要导出之后重启电脑才能更新，我容易么。因为把存货都放出来了，这两天卡的厉害，感觉我已经写得乱七八糟
没有我这么写文的。接下来说不定会面临断更。原本计划着这1w不超过四天也就搞完了，现在看来遥遥无期。不过还好过年的时候可以稍微清闲一点，真的只是稍微而已。尽量还是不会断的。
如果哪天我真写的自己都没脸看了，我也就真的不写了。
这个故事现在在我心目里进行了接近三分之一，保佑我不要越写越崩坏吧。（二十九）苏善信回了客栈便听那杂役回禀，说梧桐跳进了一辆马车，苏善信暗自盘算，如今尚未调查出那清江是何来路，且不说于梧桐安全与否，单是惹上段子冉只怕就要被拖进这趟浑水中，而且段子冉此刻不知梧桐便是鲛人，若是知道了，根本无从设想。传闻八年前鲛族与顾家一战两败俱伤，之后鲛人便就此绝迹。时隔八年，若能再捕捉一只鲛人无论是生是死其价值都不可估量。于梧桐而言，段子冉太危险了。
正思索着，就听门外声响，苏善信应声，就见青行背着留墨推门而入。
一进屋青行就把留墨仍在地上，恭恭敬敬行礼。
“发生何事。”留墨虽武功不及青行，但处事灵活很少出差错。
躺在地上的留墨并没受伤，龇牙咧嘴的爬起来。
“回公子，属下办事不利，不过并不曾暴露行踪。”他混进麤溪馆去找那传说中的皇陵地图，不想里头错中复杂，虽然白日里黑市并不开放，却有人把守，直在里面困了一天，偏他藏的地方巧妙，虽不易发现但整个人丝毫动弹不得。青行去找他，竟然也给困在其中，两人合力才逃了出来。他藏的太久了，手脚僵了太久都快废了，逃出麤溪馆便一步也动弹不了，只能叫青行给他背了回来。
“如今尚且不知卖主是谁，只是地图分了十份，价格高昂，需卖给十个人，如今已经卖了六分。”青行答道，苏善信点头，既是皇家的陵墓，里面自然陪葬珍宝无数，却也同样的凶险异常，恐怕卖主是想寻帮手。只是这卖主会是谁，又为何会有皇陵地图？
“青行快马回府带人到历城寻找梧桐，传信给盯着段子冉的人，若是发现梧桐，或是留胡子的一个灰衣男子立刻来报。”苏善信面不改色的下令，青行恭敬应声。“留墨今晚随我一同去麤溪馆。”
“啊？属下明白。”留墨垂头应道，脸上却是快哭了的表情，他当真是这辈子也不想再去麤溪馆了。可是谁叫他当初答应过师傅，为人属下，绝不违背主上命令。
秦王府里，十来只白鸽在楼阁三层的长廊上悠哉的乱逛，啄食着撒在地上的秕谷，陆双双端着瓷碗，将秕谷撒落在四周，就见白鸽中有一只凑到了陆双双面前，纤细的手看似漫不经心的抚摸了那鸽子几下，无人瞧见陆双双手中已经多了一只细小的竹筒。
直等到一群鸽子吃饱了，心满意足煽动着翅膀飞走，陆双双又独自伫立了一会才转身离开，空空荡荡的长廊上，那纤细的身影落寞至极。陆双双走后，两个婢女才上来清扫鸽子酒足饭饱后留下的残局，不声不响的打扫干净，似乎早已习惯了。
坐在码头小船上，梧桐看着水中的自己，丢了一块小石头进去，荡起层层涟漪打碎她的倒影，本想着从小青眼皮子地下逃是不可能了，她也没那个脸，不若就与小青摊牌，她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无论平阳城里是谁跟踪她，对方也不过就是跟踪一下，她又不能掉块肉。谁知小青把她带回来就开始清点一船货物，忙的没空看她，她又不愿自讨无趣，就只能坐在这等。
大半夜忽然脑抽筋想去撸发V家成员，就撸了刀剑春秋版墨清玄。本来都没想能撸好这姿势，果断是眼睛都乱撸比例线都没有结果歪出了翔，尼玛，我为何那么懒。这衣裳衣襟太多，撸过了自己都不认识哪层是哪层让我在这里自我吐槽
让我在这里自我吐槽（三十）才出虎穴又进狼窝，梧桐颇有这番感受。过去的六年里她都生活在水中，虽也是苦苦寻觅其他鲛人，可到底是轻松自在的。一个月前她在胥州浮水化人没多久，就遇到落水了的小青，若不是她良心发现果断入水救小青上来，如今小青恐怕已经在水底给鱼儿吃的只剩下骨头了。小青听闻她要去寻幼时旧相识，便二话不说陪她一起，从胥州又一路辗转到平阳城，陆上的生活倒是丰富有趣，却让独自一人孤寂了六年她有些无所适从，到底还是要多谢小青，她不告而别着实是不对。
“唉。”梧桐叹口气干脆仰面躺在小船上，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已经有了几颗星星，小青让她这么干巴巴的等上一下午也是不对啊！要说这小青是什么人呢，若说她一点都不好奇是假的，可说到底她也不能跑去问，上回客栈里小青难得愿意说，她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不肯听？
再次叹气，梧桐偏过头，看见离码头不远的街上灯火通明，正是热闹，与这边闲的长蘑菇的她简直是鲜明对比。梧桐拍案而起，身下的小船一晃。管他的小青，饿狼面前放一只烧鸡，她岂有不上去啃两口的道理？啐，这是什么比喻。
左右想好了，利落起身，随手捋了捋衣襟，摸了摸贴身放的荷包，从行李中抽出折扇叼在嘴里，背后勒紧了胸上的绑带，大步跨上岸，挺直了腰板，摇着折扇离开码头，依旧是那身灰溜溜的衣裳，却不见上午那会贼眉鼠眼的模样，正是翩翩少年郎。
虽是将行李仍扔在小船上告诉小青她没走，不过到底还是怕小青误会，梧桐花了点银子顾了个人，在小青那艘船外头等着他们出来替她告知一声，当然是允诺了那人会再付一份银子。等逛够了回去时再给小青带份夜宵，想来小青也不会生她气的。
如此一想，梧桐更加轻松，一路上东张西望流连在路边小摊上，却不知断月此时正乔装跟在后头，距离不远不近，跟不丢，也让梧桐察觉不到。她本在去平阳城的路上，然而还未进城便接到公子的信号召她回去，本以为出了大事，却又是叫她来跟着梧桐。别人不知道梧桐是什么，他们三个从小在顾家长大又跟着公子自然知道梧桐是什么，她便不明白了，这样的畜生为何公子还放纵她在外，干脆挑断脚筋关起来便是，以往的捉到的鲛人也一直都是如此处理的。
平阳城外，一辆行驶极快的马车正向着历城方向去，马车里的人正是陆双双，身上裹着一件暗色的斗篷，衣帽下是姣好的容颜，却镶嵌了一双冰棱一般的眼。她与那人书信联系已有四年，三年前她爹爹入狱，她四处联络爹爹故交妄图能解救爹爹，然而势单力薄，且昔日爹爹同僚不是被贬发配就是懦弱自保，她区区一介女流又怎么号令他们，几乎绝望之时她遇到了那人，她只知道那人年纪不小，称为左公，却连面也不曾见过。
今天没文看，渣画凑合凑合。本来是想撸两只汉服妖妹纸逛庙会，然后撸着撸着越来越随意。感觉就像一只逗比金毛和一只傲娇猫的拟人。关于小圆脸搭配大眼睛和小圆脸搭配古风眼睛，七头半萌妹渣和蚕眉妹渣。就是任性
本来是想撸两只汉服妖妹纸逛庙会，然后撸着撸着越来越随意。感觉就像一只逗比金毛和一只傲娇猫的拟人。关于小圆脸搭配大眼睛和小圆脸搭配古风眼睛，七头半萌妹渣和蚕眉妹渣。就是任性（三十一章）左公只问她一个问题，想如何救她爹爹，她心里何尝不明白那时处境，只答皇帝有意杀之，证据确凿，救不出，却也要奋力一搏。左公干笑两声，只说你日后替我做一件事，我便替你打点与你爹爹见上一面。
左公没有食言，她的确与爹爹见上了最后一面，而后四年里，她只为左公做一件事，与他传信，将她所知晓的朝政告诉左公。人在秦王府，有些事甚至无需打听便能知道，她所居住的楼阁又极容易悄无声息的出府，平日里只要避开王府的人，避开雁璇她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府打听她想知道的消息传给左公。左公极少回信，但四年来她旁敲侧击基本可以推断左公的位置，那便是历城。虽然左公从不曾透露，但她也依稀猜想的出左公筹谋的事，左公极有可能是先帝时的老臣，或是藩王旧部，甚至就是某位没有死去的藩王，至于其目的，可想而知，正如她对秦鉴渊所说，那位置，谁都想要。可若让她选择，无论她此时在为谁办事，她只希望一个人坐上那位置，纵使那人未必领情，成王败寇，这一场豪赌，输家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次陆双双去历城，少说也要用上两天的时间，对她来说极为冒险，虽平日里也时常跑出王府，身边也有个能为她遮掩的奴婢，可凡事有万一，若是在平阳城里被秦鉴渊抓到，她还能找个辩解的理由，若是被得知去了历城，不知她还有没有命去找理由了。陆双双忽然想笑，她如今这般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左公几日前传信给她，叫她打探秦王府里是否有一张皇陵地图，原本陆双双想着左公并不知她四年来幽居秦王府，可却叫她去打探秦王府里的皇陵地图，如此重要的事岂是一般人能打探的出，陆双双便猜想左公大概得知了她的处境，有心试探她，果然还未等她回信，左公便传信给她叫她不必继续打探，她便知道左公是已经信不过她了。为左公传信的人必然不止她一人，陆双双也自知她大抵是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原本脱离左公是件好事，可如今事情牵连上了王府，目标极有可能是秦鉴渊，她便不能坐视不理。四年来她遍寻陆府旧部，倒也有平日里能用的人，可这一回她必须亲自去，纵使有可能暴露。
“小姐，今夜是没法赶在历城关城门之前进城了，不如奴才放慢些，您也休息会。”
“既然这样你也不必太赶了。”此去不知吉凶，也不知能走到哪一步，只是无论这一回她是否会暴露，此事了却之后，她都想离开王府，这一回，算是她还他救命之恩和三年收留吧。
然而陆双双不知道的是，此时王府里，马车已经备好，秦鉴渊正在与雁璇交代事宜，祁璟默不作声的将马车内外检查过了，恭敬站在不远处等着。片刻后，一辆马车映着夜色驶出王府，而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陆双双要去的地方。
见着马车没了影子，雁璇才转身回去，然而却见秦妤正站在那，也望着那个方向，似乎站了许久，忽然有收回目光，浅笑着道一句。
“雁先生。”
（三十二）这会能看见秦妤在府里倒是难得，雁璇心中暗笑。整个王府里，甚至这世上，于秦鉴渊来说，最为挡路的就是这位凤藩王的遗女，偏秦鉴渊却将这女人放在心上，虽不知有几分情在。身份是可以掩住的，但终究是个威胁，若有一日秦鉴渊当真坐上那帝王的位置，雁璇倒更觉得陆双双适合做秦鉴渊的皇后，因为陆双双够聪明，在秦鉴渊坐稳那个位置之前，陆双双都是值得利用的。至于秦妤，不得不除。
“雁某见过小姐”雁璇规规矩矩行礼，秦妤也只是轻声应了便告辞，她虽不知道雁璇此刻心中种种想法，却也明白雁璇不待见她，从最初就是这样。
马车离开王府便一路急行，不是祁璟急，而是马车里的秦鉴渊急，他已经寻了很多年了，当年他的爹娘老秦王与王妃离府时他尚且年幼，不知其中原由，而后直到老秦王的尸首被送回时，他才开始仔细思量。秦鉴渊父王陪母妃回他母妃故里祭祖，然而却走得十分急，且将他留在皇宫之中，后来想来，老秦王与王妃更像是在逃命，一边将年幼的他安顿好，借着皇家的势力保护，一边逃命将危险引开，然而这危险从何而来，秦鉴渊已经追查多年，如今终于有了些眉目，狡猾的狐狸露出了尾巴。
皇宫里，湛未尧将四处传来的密信一一整理好递给云华，云华却看也不看直接丢进了铜炉。
“我是叫你看看。”
“这并非臣分内，臣看不懂这个。”
湛未尧无声的叹气，他们一同长大，他怎会不知云华的本事，云华不是看不懂，而是根本就不想看，是怕他有隔阂？这世上敢在他面前睁眼说瞎话曲解他意思的也就只有云华了。
“你若能帮我处理些，我也轻松些不是。”
“饶了臣吧，臣跑的腿够多了。”云华面不改色，湛未尧腹诽一句，他何曾想要云华亲自跑腿过？然而话还未说出口，眉心忽的传来一阵疼痛。
“陛下？您没事吧？”云华蹙眉道，只见湛未尧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眉心上，紧蹙的眉头便瞧得出他的痛苦。
“你没事吧？湛未尧？你说话！”见着湛未尧愈来愈煞白的脸，向来沉稳的云华也不免慌了，顾不得什么直去摇湛未尧的肩。却见那痛苦的表情忽然舒展开来，漏出一抹十分狡猾的笑意。
“骗你的。哈哈！”那笑声十分爽朗，起初是真的，后来却只是逗逗云华，云华寻来的药到底是有些效用，病发的次数少了不少。
见自己被骗了，云华复又一脸严肃的退后几步站的笔直，神色说不出的尴尬。
“走吧，随我去御花园走走，你许久未回来，宫里新进的秋菊开的正好呢。”言罢湛未尧自顾自往外走，心情极好的模样。云华看着那背影眉头不自觉的蹙起，劳心伤神的事太多了，若是能早日离开这权欲纷争的中心，也许他的病还能好些，从前为他寻药还是治病，只是如今，更多的是吊命。
（三十三）许是正赶上历城秋日的庙会，入了夜街道上反而分外热闹，梧桐手里站在一群孩子堆里盯着摊贩手中精巧的糖人，她记得多年前她也是这样的，秃瓢无法陪她玩的时候，她就喜欢来看捏糖人。
见一群孩子浑圆的眼里充满渴望，梧桐一耸肩，将一小块碎银子递过去，只要谁叫上一句好姐姐，就给谁发上一只。当然她是没有注意到一群孩子眼睁睁看着清秀男子非要他们称自己为好姐姐时的眼神。
打发了一群孩子，梧桐还不忘给小青也带上一只，免得说她没良心。
越是往里走，街上便越是拥挤，梧桐时不时买些吃的，吃一份，带一份，于她来说，这地上的生活再怎么有趣，最好的还是吃食美味。
就在梧桐驻足买花生糖的时候，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梧桐有几分不悦的抬起头，就见面前站着的男子仗着比她高上些许根本没看她，视线直接越过她，梧桐眉头一拧，更是不悦，未免目中无人。
“我说你”
“你可知你被人跟了？”梧桐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一脸狐疑的看向身后，只隐约瞧见个人躲闪开，却看不仔细。
“胡言乱语，怎么可能。”梧桐咬住不承认，心里却犯嘀咕，不知是平阳城的人追到了这来，还是断月，小青说断月已经回了平阳城，若还是平阳城跟着她的人，却不知对方是什么目的，她不曾招惹谁把？额，除了段子冉。
“你不必为难，我并无恶意。”那人不由分说将梧桐拉近一旁的茶摊。“实不相瞒，在下如今也被人跟了，只想跟小兄弟互相帮个忙而已。”
“我能帮你什么。”梧桐语气不善，她怎么就遇不上个正常人。
“你只需寻常游玩便是，走上一会你便将这幕篱与斗篷随处丢了，快些离开。”
男子的声音一出口梧桐便是震惊不已，与方才说话不同，这一句话的声音与她一模一样，即便是她自己也无法分辨。
不顾梧桐的震惊，男子将幕篱与斗篷带到梧桐身上。
“而我，会在这里帮你拖住跟着你的人。”
“去吧，尽量别给他们追上。”男子俊秀的脸上染上几分焦急，梧桐朝着自己来的方向看了看，压着幕篱迅速走出茶摊，就听身后传来她自己的声音，与人谈笑。
哪里还顾得游玩，梧桐急匆匆的往前走，走出些距离越想方才的人越觉得可疑，便回身去望，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吓得梧桐腿软。人群中混着几个衣着一样的男子正目光紧盯着她追上来，她就知道不该轻信！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只好赶紧往前跑，一边将幕篱斗篷脱下随手一扔一边叫苦。人群拥挤，身后的人不好追上来，可梧桐也是跑不快。想着那给她招惹上祸事的人，梧桐暗自发誓下次若能再见一定要痛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