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Merry Christmas (兄弟、耽美、整理重发)

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7点,天边的晚霞挂下来映得天空一片血色。聂梓摸进后院,先找了个草丛把衣服换了,又借着花园里的池塘洗了把脸,从后门进去。都这个点了,只能期盼大哥刚回来还没发现他不在家才好,反正一般他如果在房里,他哥也不会一回来就跑去查房的。

小东西吐吐舌头,猫着腰往客厅走,可是还没走几步他就傻眼了,眼前的景象几乎可以用“狼藉”来形容。


不!简直就是——死定了……

客厅里,纸巾被抽的满地都是,接着是勺子、奶瓶、毛巾散乱的躺在地板上,然后再往前看,额……他二哥居然跪在地毯上……

他又凑近了一点儿,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再定睛一看,他哥腿上趴着的小东西,可怜巴巴的撅着小屁屁,那屁屁上全是粉色的巴掌印。

“啪啪”,聂翊重重两下盖在铭儿的小屁屁上,铭儿疼的蹬了一下小腿,但还是没哭。聂翊顿了顿,觉得手心有点麻,小孩子的屁股本来就不大,几十巴掌下去掌印都重叠在了一起,现在两瓣屁屁又红又肿,他已经下不去手了。

聂翊在心里叹了口气,毕竟孩子还小,老二老三这么小的时候都还没挨过打,他这么对铭儿是不是过于苛责了一点儿?

聂翊老爹轻咳了一声,把巴掌印在小孩儿红彤彤热乎乎的屁股上,瞪着眼睛沉声问:“铭儿,下次还乱扔东西吗?”

小孩闷闷的盯着他,竟然不哭也不说话。

聂翊有点儿生气,这小屁孩,他二叔小叔在他爹面前都不敢这么没规矩!他把小孩扶着坐起来,一手拽着小孩的指尖,一手扬起巴掌吓唬道:“说话!知道错了吗?”

铭儿鼓鼓嘴,抬眼看看他,像是赌气一般,依旧不说话。

“好!你再倔……”聂翊一股火气窜上来,拽着小孩掀翻了一巴掌扬起。

“哥!”
“大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聂翎起身护住了铭儿,梓儿也在一瞬间冲了出来,下意识的捉住了他哥的手。

“哥,别打了,铭儿才这么小,你这样打要把他打坏的!”聂翎把铭儿抢过来抱在怀里,瞪着他哥提醒。小铭儿软软的趴在他的肩上,虽然还是不哭,可躲在他怀里身子颤了一下,明显还是怕的。

聂翊看着聂翎,等回过神来怒气已经消了许多,可是回头看见自己的手居然被小梓儿抓着,心里的火气又蹭蹭的窜出来。“你们两想干什么?松开!”他狠狠的孑了梓儿一眼,打开他的手,弓着身子站起来,像极力压制着怒火。他低着头走了两步,整个人似乎都被低气压笼罩着,那种阴霾压下来,让人觉得后颈都是冷的。

聂梓瑟瑟的站在沙发后面,看见他哥抄起桌上的玻璃杯,他抱头躲了一下,生怕他哥就这样把杯子砸过来。当然,如果不是仅存的一点儿理智,聂翊真是气得想拿杯子把这混小子砸死算了!他最恨瞒骗,尤其是油嘴滑舌当着他的面说一套,一转身就阳奉阴违的做一套。偏偏这个臭小子,连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翎儿,带铭儿去上药!”聂翊死死的攥着水杯,口气冷得像刚在冰里冻过。他放下杯子,指着聂梓,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一瞬间的压迫感让人头皮发麻。“你!捧着家法去书房。”

聂梓见二哥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赶紧朝他摇摇头。毕竟这会儿大哥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讨打!他今天这么一闹腾已经连累了小铭儿,不能再连累二哥了!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4 01:52:00 +0800 CST  
二楼,书房。这里是他最害怕的地方。

聂梓捧着自己那块黑漆漆的家法板子,规矩的站在空荡荡的书房中央,抬眼望了望那威严厚重的书桌,虽然桌子后面,此刻并没有人。

他叹了口气,把板子撂在桌上,下一刻居然有些走神,也许是酒精作用的关系,脑子里不时浮现出中世纪那些用来惩罚不听话男孩的桦树条。他打了个寒噤摇摇头,想要驱散这种可怕的想法。

“咔哒”一声门开了,聂梓抖了一下,立刻站直了身子,手指贴着裤缝标准的军姿,可是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瞟身后。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幽暗的台灯,聂翊的影子映进来,门外的灯光把他的影子照的得很长。聂梓直直的盯着地上那影子,他哥关了门,屋子里又变得幽暗起来,他听见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是一根细长的东西冷不丁的戳了戳他的身后。

“裤子脱了趴桌上。”聂梓回过头,看见他哥手上竟然拿着一根藤条,大约有小拇指粗,通体都是乳白色的。他没有挨过也知道这东西的厉害,那藤条像极了那些可恨的桦树条。小东西瞬间吓的脸都白了,缩在那里哆哆嗦嗦的,眼泪就下来了,“大哥……我……”

“现在知道怕了,犯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清楚。”聂翊提着他的领子拽过来,“嗖嗖”隔着裤子狠狠抽了5下,接着是冰冷的声音,“裤子脱了趴桌上,再让我说一遍就翻倍。”

聂梓吃痛,藤条打在肉上的滋味真不好受。下去的时候尚能忍受,等藤条掀起,肉上充血泛起棱子,才觉得皮里肉外都是疼,而这时候第二下又接着抽下来,一连五下迅速的落下,等挨完了,臀上的肉像炸开一样,简直疼到了骨头里。

小东西挂着泪花,眼里都是恐惧,若是放在平时,他肯定早就乖乖的趴下了,可是今天胃里的酒精直冲上脑子,让他下意识做出了一个错的不能再错的决定——那就是掉了头朝门外跑!

“咔哒”他拧着把手,可惜门早就被锁上了,这个时候后悔已然晚了。聂翊万万没想到小弟竟然敢逃,心中的怒火一下窜了出来,直接过去拎了他的领子,提到桌子前,把他两手压在背后,解了皮带一把扯下外裤和底裤。

白嫩的臀肉暴露在空气中,梓儿只觉得屁屁上一凉,接着就是一道泼了油似得火辣。

“嗖啪~”一道狠狠的砸在臀峰。

“啊~~”聂梓叫了一声腿不停的乱蹬。

“啪~啪~啪~”“嗖啪~”连着4下从臀上横着排下来。

“大哥~……我错了……啊啊~”他拼命的挣扎,可是怎么也挣脱不掉。

“嗖啪~”又是一下,落在臀腿交界处。

“啊~哥,饶了我吧……”聂梓尖叫了一声,接着眼泪砸在桌子上。

“嗖啪~嗖啪~”

“疼~……哥……哥”聂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半身不停的扭动着,躲避着,却只觉得身后的藤条像雨点一样砸下来。

聂翊一言不发的一气乱揍,因为小孩乱扭,藤条一下一下在屁屁上留下横七竖八杂乱的痕迹。有的重叠在一起,有的泛着血点子,整个屁屁上青青紫紫的,看起来十分严重。

“啪~”又是重重的一下,整整20下抽完,聂翊终于松了手,小东西身上都是汗,头发也湿乎乎的,趴在桌子上喘粗气。

“还逃吗?”聂翊把藤条印在他屁屁上问。

聂梓摇摇头,又把头埋进臂弯里,脸上都是泪痕,身上汗津津的,袖子也全打湿了。

过了一会,他听见大哥放下藤条,接着就转身推门出去了。

聂梓摊在桌子上,20藤条凌虐过的屁股,伤口疼得让他喘不过起来,可是心里更觉得空落落。他哥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狠的揍过他,虽然撒谎是他的不对,但他多希望哥知道他的曲子发行了,他多么希望看到哥投来赞许的目光……可是,他哥竟然就这样走了,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

他觉得胸口闷极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怎么也抑制不住。他想要直起腰自己走回房间,可是腿上一点劲儿也使不上。干脆赌气继续趴着,等翎来收拾他这个烂摊子。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4 01:57:00 +0800 CST  
走廊里,聂翊静静的点了一支烟。他本来不太会抽,只是今天胡乱的撒了一通火气,心里很不好受。他刚刚的确是太不冷静了,明明提了藤条,只是想吓唬吓唬小弟……可今天看见满屋的狼藉时,他真怕是翎儿毒瘾又发了,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最后竟是把一肚子的闷气撒在梓儿身上了。

他灭了烟,心绪平静下来,望着还在颤抖的右手,嘲弄的笑了笑。

“跟着我左手
右手一个慢动作
右手左手 慢动作重播……”清脆的铃声响起,是TFBOYS的《青春修炼手册》,是Alex。那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专门抢了他的手机,把这首歌设为自己的专用铃声。

手机在裤子口袋里边闪边震,而此刻裤子正狼狈的挂在膝盖弯上,聂梓伸手去够,费力的绷直了食指和中指才把手机夹出来。

“咔哒~!”门锁转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颤了一下,那震得正欢快的手机,就从指尖一跃飞了出去,接着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磕在地上,向门口滑去。聂梓回过头去,只见那万恶的手机正躺在他哥的脚边,他哥俯身拾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经纪人Alex”,又玩味的看了看他,接着点了功放键。

“喂,小东西,跑那么急干吗?你知道哥哥那身西装值多少钱吗!!…穿了就走…你是土匪啊……”电话里Alex破口大骂。

“西装?”聂翊疑惑的瞪着聂梓。

聂梓咬着唇扯扯嘴角,有些尴尬。

“不能喝酒你还喝!吐得稀里哗啦开心啊……醉醺醺的你就跑……不要命了你!……”

“喝酒了?”聂翊继续瞪着他,“好,真好!”他觉得自己的肺快被这小混蛋气炸了,走过去直接抄了藤条。

“大哥…我…听我解释……”聂梓咬了唇,伸手捂住屁屁向后缩。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你!”Alex又嚷嚷了两声,那声音听着明显有点醉意,“你在哪啊?我去接你!这可是你的第一张专辑,怎么着也得给你庆祝下,今天必须high整夜……”

小东西听到“high整夜”脸都吓绿了,恨不得马上抢了手机丢到窗外去。Alex这混蛋真是口不择言,自己刚刚撒谎和禁足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加了喝酒和预谋夜不归宿,简直是雪上加霜,罪加一等!

看来今天是很难站着走出书房了……聂梓默默的为自己的屁屁默哀,他真的不想再挨藤条了……可是大哥会听他解释吗?

小东西从桌子上滑下来,软软的跪在了地上,低头咬唇抹眼泪,声音像是在哀求,“哥……听我解释……”

“Alex先生,你好!”熟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冒昧的打扰,我是聂梓的哥哥聂翊。”

“……哥哥?……”电话里的人整整愣了5秒才反应过来,不过立刻清了清嗓子,换做了一贯优雅的语调,“咳咳……聂先生您好!刚刚失态了……”,而口气也并不示弱,“聂梓现在在哪里?我十分希望他能参加今夜的庆祝会。我想这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

“哦?抱歉,Alex先生,是什么庆祝会?关于这一点希望您能解释一下。”聂翊瞥着小东西,问的优雅。

“FAX乐队专辑首发庆祝会,这张专辑的主题曲是由聂梓创作的,而且发行首日就进入了单曲排行榜TOP10。这是许多业界前辈都无法企及的巨大成功,难道不值得庆祝吗?您的弟弟是一位非常有天分的音乐人。”Alex有条不紊的介绍着,那语调,聂梓仿佛能想象到电话那头,他那招牌般的商务微笑。

可是电话这头,他哥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让他完全笑不出来。

“抱歉,Alex先生,聂梓现在正在进行重要的家庭谈话,他不仅今夜不能出门,而且最近一个月恐怕都要在家休养了,所以我想庆祝会他是无法参加了。”

“什么聂先生……您不可以限制他的自由,而且家庭暴力是违法的……”

“那么再见。”聂翊绅士的笑着挂了电话。

小东西在一旁看着他哥那一脸腹黑的笑容,此刻脑子里只有三个字,那就是——死定了……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4 02:02:00 +0800 CST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4 02:14:00 +0800 CST  
Merry Christmas 【下部】第十六章 卷土重来


聂梓被大哥抱回房间,不过洁癖的小孩等他哥走了,还是一瘸一拐的蹭到浴室去洗了澡,等他顶着湿漉漉的小棕毛,裹着睡衣蹭回来的时候,才看见他的房门口蹲着一团圆滚滚的小东西。

黄色的大黄鸭珊瑚绒睡衣包裹着肉嘟嘟的小孩,旁边竖着的白色枕头显得特别的巨大,而那小东西居然还仰着脸印在枕头上,对着天花板吐口水泡泡。

聂梓走过去蹲下身子,揉了揉小东西的脑袋,当然蹲的时候还扯疼了后身的伤,所以表情显得特别狰狞,“铭儿,你不睡觉跑来小叔这里做什么?”

“啊!”小东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把小手背到身后站好,那样子乖巧极了!

“是不是又不听话了?”聂梓瞪了他一眼,小包子鼓鼓嘴,接着伸出双手奶声奶气的撒娇,“小叔,抱~”

聂梓无奈的刮了一下小东西的鼻尖,郁闷道:“就知道欺负小叔!……恩,小肉包子,你又重了。”说着把小东西抱起来,又想起来他刚挨了打,也不敢托在屁屁上,只能一手扛着,一手拖着他的枕头走到床边。

小铭儿一沾了床单就一股脑钻进床里,接着拽了自己的枕头认认真真的和小叔的枕头并排放在一起,然后抬起脸来眨眨大眼睛无险凄楚望着他小叔。

聂梓回瞪了他一眼,问:“铭儿今晚要和小叔一起睡吗?”

小肉包一本正经的点头。

“额……可是……”聂梓挠了挠脑袋,为难的蹙着眉头,下一秒居然有些脸红,这话他真有点儿说不出口。“……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啊……”

毕竟目前他还是个单身汉,除了他哥他也没和别人一起睡过……

小肉包听了很不满意鼓鼓嘴,低着头闷闷的吐口水泡泡。

聂梓深深的呼了口气,揉了揉铭儿的小脑袋,接着又趴下去戳戳他气鼓鼓的脸颊,哄道:“铭儿乖!今晚去和爸爸睡好不好?”

铭儿不动了,小手紧紧的握着拳头,抿着小嘴扬起脸来一脸的委屈,“铭儿不是别人……”

“恩……这样!铭儿今晚乖乖的,明天小叔带你去吃甜筒好不好?”聂梓想着把小东西的小拳头握在掌心里,接着眨眨眼睛,那表情简直像一只骗小孩的怪蜀黍……

小孩眼里一下泛出了光彩,可是下一秒又扁扁嘴,表情更加委屈的摇摇头。“铭儿不吃。”想了想又伸手在空中拍了两下解释,“爸爸…会霹雳啪啦……屁屁会痛的……”小东西说着揉揉自己的屁屁,小嘴撅得都快能挂油瓶了!

“噗……”聂梓捂着嘴笑了,原来这小鬼还是更怕他爸爸,不过哥的大黑脸的确很恐怖……他下意识的揉了揉身后,唔……真疼……

聂梓终于忍不住把小肉包抱到怀里来,自己也歪在床沿上,让小东西趴在他腿上,接着把他的小黄鸭睡裤扒下来,看着两瓣红中带粉的鲜桃子露在面前。

小包子戒备的捂了屁屁,眼神直勾勾的瞪着他,虽然带着委屈,但脸上更多的是倔强。

聂梓咧嘴笑了,铭儿这样子好可爱。不过回想起来,自己以前挺多回哥要给上药的时候,也以为哥要揍他来着,所以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现在想想真是羞死了。

看得出来翎刚刚已经上了些药,现在屁屁上已经消了肿,只留下一些深深浅浅的红色印子。聂梓把温温的手掌印在小东西的屁屁上,然后轻轻的揉起来。铭儿觉得屁屁上热乎乎的但是很舒服,回过头就听见小叔暖暖的声音,“铭儿,疼不疼?”

巴掌打在肉上哪有不疼的!小东西委屈的点点头,往小叔的怀里钻了钻,伸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赖在他身上。

聂梓不以为意一手拍着小孩的背,一手揉着他的小屁屁轻轻的对着上面吹气,边吹边安慰道:“铭儿乖……小叔揉揉就不疼了。”那口气像极了从前他二哥哄他的样子。

揉完了屁屁,小包子还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他刮了刮小油瓶的鼻子,骂道:“铭儿挨打的时候都不哭鼻子!现在怎么还怕和爸爸一起睡?真没用……”不过这会儿心里早就被心疼给融化了,也不忍心再把小东西送回去,就把他抱到里面,放进被子里掖好,自己又去关了灯。

黑暗中,聂梓摸索着上了床,刚掀开被子就听见小肉包一股脑的从被子里爬起来,接着抱着膀子气呼呼的鼓起小嘴,一脸的不服气,“铭儿才不是怕爸爸!铭儿是……”他歪着头……对了!是生气!

铭儿明明就是陪二叔玩捡东西的游戏而已,才没有乱丢东西!!所以,爸爸才是坏人!

小东西鼓鼓嘴,盘腿坐在被子外面对自己点点头。“呵……”聂梓打了个哈欠,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天,现在他只想早点抱着枕头见周公。聂梓愤愤的敲了小肉包一个爆栗,瞪着眼睛吓唬他,“铭儿再不睡,小叔可要生气了……小叔一生气,以后就再也没有棒棒糖,没有躲猫猫,也没有游乐场了!!!”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4 02:23:00 +0800 CST  
卧室。聂翊疲惫的推开房门,往常都是和铭儿一起睡,总是要先把小东西哄睡了,自己再去做事,夜里洗了澡再摸黑上床。他摸索着走到床边,伸手却没有摸到小东西,床上空空荡荡的,雪白的被单上只静静的躺着一张图画纸。聂翊顺势开了台灯,照着那上面的痕迹,一时间哭笑不得。

那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圈,两个横杠还有一弯下弦月!——明显的就是一张“不高兴”的脸,那肉嘟嘟的样子,仿佛是铭儿耷拉着嘴角在控诉一般……

聂翊摇摇头,收了画纸踱到小弟的房间,果然看见两个小东西挤在一张床上,铭儿四仰八叉占了大半个床,梓儿似乎是不喜欢被人靠着,一直缩到了床沿边上。

他叹了口气,这两个小东西真是一个都不让人省心。把睡的像个小猪一样的儿子抱起来,又给小弟掖了掖被子,抱着铭儿穿过走廊,夏夜习习的晚风吹来,伴着悦耳的虫鸣,肩上的小东西翻了一下,微微的鼾声吸溜着口水,一切和谐的像是一首舒缓的安眠曲。

这一刻肩上沉甸甸的,若是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或许,也会很美好……

“嘭……”一声刺耳的玻璃脆响,击碎了夏夜的宁静。

“哇哇哇……”铭儿被这刺响惊醒了,放声大哭。聂梓本就睡的浅,接连的响动惊的他坐起身来,才发现身边的小东西不见了,门外铭儿的哭声越演越烈,他循着声音找去,果然看见走廊里大哥抱着儿子杵在二哥的房门口发呆。

“大哥,怎么了?”他走到了门口,才看清屋里的景象。

卧室里,铝合金的玻璃窗被撞碎了一个,被子落在地上,而床单竟然被撕得粉碎,地上横七竖八的衣服,书桌上的书被丢的满地都是,有些也都碎成了纸片,椅子折了一条腿,歪在表面凹了一大块的衣柜门板上……这里和下午客厅的狼藉相比,惨烈了何止数倍!这里,简直像是魔鬼肆虐过的修罗场!

“梓儿……”聂翊无力的唤了一声。

“……”聂梓呆呆的没有反应。这里确实是修罗场,可那个魔鬼,是他二哥吗?

“梓儿!”

“……”聂梓回过头来,脸上尽是无措和难以置信,直到他哥把什么塞进了他的怀里,接着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叹息,“……带铭儿去我房里睡吧!哥去找你二哥……”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4 02:27:00 +0800 CST  
下了出租车一把拉开宿舍门,捂着鼻子跌跌撞撞的爬到桌子前,手不停的颤抖,浑身的骨头都发出“嘎嘎”的响声,这样的场景多么似曾相识,只是这一次聂翎直接取了针管,稳住自己的左手,熟练的把针头插入静脉。

“嘶……”液体注入血液,飞速的流遍全身,骨头的叫嚣一点一点的停止了,一瞬间所有的痛觉都冲出身体,紧接着化作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肌肉自由的舒展着,带动着四肢,像放了摇滚音乐,整个人都跟着节拍愉悦的晃动。

接着是圆舞曲,那乐曲像一道神光从门外照来,那边灯光旖旎,各色的青春男女穿着略显呆板的西装和晚礼服,穿梭交错,迈着轻盈的舞步笑语嫣然。

这是他们当年高中毕业时的交谊舞会!那时的男孩子生涩的梦想,就是和自己心仪的女生在舞池里旋转。

他看见了站在门边的那个男孩,一身燕尾,衬托着他修长有度的身材,只是脸上略带羞涩的红晕,紧紧的挽着身边的女孩,显得尤其可爱。女孩和他倒是有八分相像,身着一尾火红的抹胸长裙,热情又大方,而她那自信的笑容似能荡漾起在场每一位绅士的心。不多时,一个眉目清朗的男孩走上前来,邀请这位绯色公主,女孩朝身边的男孩耸耸肩,翩迁踏入舞池。男孩一路用眼神目送他们,末了,只能木讷的低下头独自喝果汁,再抬起头来,聂翎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熟悉的精致五官,那单纯略带羞涩的笑……

“幸!阎幸!……”聂翎吼着冲向那扇门,而那门竟离他越来越远了,一下子飘到了宇宙之外,变成了一束光点,也许是被巨大的黑洞吸去了,消失在他指尖的虚空中!

“聂翎!”又是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嘶吼。这一次仿若离他近了许多,聂翎回过头来,看见了门外的身影,冰冷的月光打白大褂上泛出森森寒意,银色的眼镜遮挡了目光,只能看的清他惨白的脸色和越发消瘦的身形。

“幸……”聂翎幽幽的唤了一下,生怕一出声这单薄的人影就会倒下,会消失。可是那人只是抬起眼来,望着他,而那样的目光,冷漠中夹杂着失望、震惊、悲伤和愤怒,最终近乎疯狂。

门外的人影幽幽的转了身,聂翎冲上去拽住他,“幸,求你,别走……”扎实的触感,这一次,他竟结结实实的抓住了他!这是真的!

“啪~”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结实的巴掌扫在他脸上,一股力推着他向后栽了两步,“砰”的一声,倒在了门板上!

“咳咳……”他喘息了两声,吐出一嘴的血腥气,半边脸颊像被灼了烙铁,嘴角又热又辣,也许是裂了。

“够了!”那个影子愤怒的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一脚揣在他胸口,他栽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前胸、后背都是钻心的疼。“走,跟我回家!”那影子袭来,提了他的领子,任他拼命的挣扎,还是撕扯着把他拽出了房门!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4 02:39:00 +0800 CST  
午夜的聂家别墅静谧而幽深,月光把巨大的树影打在路上,周围的景色死寂得让人发憷。

一辆黑色的奥迪迅速的穿过那些大树的巨影,开车的人似乎压着浓重的火气,虽然没有超速,油门却被狠狠的踩下,发动机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像是野兽的低吼。到了家门口,聂翊直接一个甩尾,拉下手刹,开了门就把后座上的人往楼上拖。

如果现在聂翎没有被他哥像拎米袋子一样的拎上二楼的话,他一定会称赞一下他哥的精湛车技。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聂翊去而复返,手里还提着二弟。聂翎眼神迷离,只是一气的胡乱挣扎,乱踢乱踹,赖在地上不肯走,客厅里的装饰物被他打碎了一地,“噼里啪啦”的,惊得福伯也披衣起来。

“大少爷,二少爷,这……这是怎么了?”

聂翊已经拽着聂翎走到了楼梯上,回过身来吩咐道,“阿福,你去给我找根麻绳来,要最粗的!”

“哥,你要把翎绑起来吗?”梓儿从房间里急匆匆的跑下来,想要去扶地上的二哥,却被聂翊狠狠的瞪了回去。

“没你的事!滚去睡觉,今天晚上不准出来!”聂翊的脸上像挂了寒霜,眼神冷到了极点,他亲眼见了弟弟注射毒品的样子,翎儿那种迷醉癫狂的神色,他想想都觉得胆寒。

聂翊把人押回了凌乱的房间,摁在床上抽了他的皮带,把牛仔裤和底裤都扯了,狠狠的用皮带甩下去。“啪”皮带的红痕盖在原本就青紫未消的皮肉上,聂翎“嗷嗷”的叫了两声,上身跟着挺起来,腿上用力扑腾,整个人翻了个身摔下床去。

“聂翎,起来!”聂翊提了聂翎的领子,把他提起来,皮带照着他的后身狠抽,臀上腿上腰上,一股脑都是横七竖八的皮带印子。他现在眼前都是翎儿注射毒品的样子,大脑一会空白一会恍惚,心比坠进了冰窟还冷,怒火驱使他挥舞手中的皮带,几乎丧失的理智。

“啪啪啪……”皮带毫无章法的往聂翎身上招呼,聂翎抱着头拼命的往窗户边跑,可是裤子纠结在腿间把他绊倒在地,接着他哥的皮带像狂风骤雨一样打来。

“大少爷!大少爷!你开开门吧!”福伯死命的在门口拍门,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从他把麻绳递进去,他家少爷就冷脸把他关在门外。房间里持续的传来抽打和惨叫声,先是哭喊,接着是求饶,最后只剩呜呜的哭声,听的他惊心。他家的大少爷从来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即使偶尔对弟弟们严厉了一点,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不管不顾的死命打人!


“大少爷,你不能再打了,这样下去可是要出事的!”想到出事,福伯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样的场景真是讽刺,他记得他小时候常常也看见老爷把大少爷这么关着打,有几次人被打的奄奄一息,家庭医生来的时候都不知从何下手。那个时候,他的大少爷也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福伯咬咬牙朝房门撞去。“嘭~嘭~砰!”房门终于被撞开,聂翊依旧机械挥着皮带,仿佛地上那个抱着头缩成一团伤痕累累的人不是他的弟弟。福伯一把夺了他手上的凶器,聂翊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阿福。”

“够了大少爷,够了……”他折了折皮带丢到门外,上去扶住少爷的肩膀,“大少爷你清醒一点,你非要把你弟弟打的奄奄一息才甘心吗?……就像老爷当年对你那样……”

当年……无数的画面冲击上脑神经……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这是他最不想让翎儿和梓儿经历的!所以当年他才拼了命要把翎儿的教育权从父亲手中抢过来……

“我……”聂翊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还在颤抖,而他现在和父亲又有什么不一样!翎儿缩在地上,双手被麻绳捆住拴在床柱子上,下身赤裸着,上身的衬衫也被撕了好几道口子,房间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出伤势。但是,肯定不轻!

“翎儿。”聂翊颤抖着唤了一声,伸手想要把他抱起来,可是聂翎就缩在那儿,眼神空洞的没有焦距,而躲避仿佛是本能的反应。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4 02:46:00 +0800 CST  
Merry Christmas 【下部】第十七章 心伤


梦!噩梦!

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漫长的噩梦……

这一夜,聂翎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奴隶,双手被绳子束缚着,一丝不挂,有人在用皮鞭毒打他。他哭泣,道歉,求饶全都无济于事,他被踩在地上,失去了自由,打碎了自尊……他被恶魔束缚着,不能自已……

而聂翊的脑子里则是另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衬衫是白的,领带也是毫无生机的暗灰色。那天,天雾蒙蒙的下着细雨,不大,却能衬出人们哀伤……一顶顶黑色的雨伞遮蔽在天地之间,把一切笼罩着,眼里只剩下黑白两色……这是他最想逃离的场景——一个葬礼!……

也许是一个亲人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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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聂翎从梦中惊醒!束缚!鞭打!哭泣!噩梦里的景象像电影片段一样一样浮现在眼前,让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试图把胳膊抽回来,可是一点儿也移动不了,像被什么锁住了,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简直和梦里一模一样!

聂翎睁开眼睛,雪白的床单,橙色的墙纸,他的房间整洁如新,连玻璃都被擦的一干二净,只是他的左手被什么东西绑着。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被谁攥着。他翻了个身挪到床边才看见地上的人,西装上印了好几个褶子,衬衫随意的散开胸口露在外面,没穿袜子,脸色苍白的倒在他的床头柜上,两只手还死死的攥着他的左手。他不敢相信人可以以这种怪异的姿势睡着!而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哥!

“哥!”他一股脑爬起来,可是身后瞬间撕裂般的疼痛又让他再次与枕头亲密接触。

“嘶……”他勾着头朝身后望去,整个下身都赤裸着,臀部像两只紫茄子,腿上,腰上,背上还有很多红红紫紫的印子,不过好在都没破皮,这两天坐凳子是别想了,但万幸并没有严重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难道昨晚梦里的那些毒打都是真的吗?可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实在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只记得他浑身像火灼一样难受,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乱踢乱撞,接着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再然后的事情就变得十分迷离了。他依稀记得他也许是砸碎了窗子跑出去了……

忍着痛慢慢起身,下床把他哥扶起来。聂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有点像喝了酒之后的嫣红。聂翎嗅了嗅,他哥确实喝了酒,不过从面色和体温来判断,作为一个医生他确信,他哥应该是发烧了!风寒感冒!

聂翎替聂翊脱了外套和外裤,把他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又拧了湿毛巾盖在他头上,整个过程聂翊居然都没有醒,不知究竟是太累了还是烧糊涂了?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4 23:36:00 +0800 CST  
聂翎轻手轻脚的穿了宽松的家居服,简单洗漱下了楼。

时间已近中午。他家一贯的早餐时间是7点半,不过今天是周末,加上他和他哥都还没起来,所以桌上意外的留了早饭。梓儿正在客厅里给小铭儿读童话故事,不过小铭儿明显的坐不住,心心念念的想着楼上的玩具,梓儿也有些走神,似乎是在等谁。

“翎!你怎么样?”果然,梓儿一看见他,就冲上来,又掀上衣又撸袖子的检查,就差没扒他裤子了!

铭儿在一旁望着他俩,咿咿呀呀的笑。聂翎瞬间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样大庭广众(恩,至少有三个人在场)的被展示,他又不是人体模特!迅速把小弟摁在一边,点着他的额头警告,“够了啊!……你二哥我还没死,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没事就好。”梓儿鼓鼓嘴,贴心的去扶聂翎下楼,把他扶到桌边又垫了软垫,才让他坐下。饶是这样,聂翎还是皱紧了眉头,只是在小弟面前没好意思哼出声儿来。天知道,又紫又肿的屁股这么坐下去有多酸爽!

这样的场景从前是司空见惯,不过在大哥离开的这几年道是很少发生,所以也很难见到二哥像今天这样的窘迫的样子。

梓儿偷着吐了吐舌头,乖巧的问:“翎,这么说哥原谅你了?他昨天把你拖回来的样子,真是吓人!”

“啊?”聂翎刚剥了个鸡蛋塞进嘴里,梓儿的问题听得他一头雾水,草草的咽了鸡蛋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梓儿瞪大眼睛,一脸“哥,你逗我吧!”的表情看着他,那眼神像X光一样,把他二哥从上到下扫射了个遍。

聂翎吸溜了一口粥,还算淡定,不过下面的解释就让他有点儿不淡定了。他望着小弟扯了扯嘴角,叹了至少有5口气,最后锁着眉尴尬的脸红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嗑药的时候就像梦游……”他扫着天花板无奈的挑挑眉,“……大哥只是有点感冒,我猜他还得再睡一会儿。”

“……”梓儿深吸了一口气,像看见了外星人似得,就差把嘴也变成了“O”字型,瞪着他哥说不出话来。

道是铭儿屁颠屁颠的先跑过来,抱着他二叔的腿,蒙着头手舞足蹈的喊:“猪,抛~快抛~”

聂翎摸不着头绪,经历了上次“捡东西的游戏”,他其实有点怕这小东西,于是望着梓儿求助,“铭儿他说什么?”

“他叫你逃跑。”梓儿皱了皱眉,解释给他听。

“我为什么要跑?”聂翎耸耸肩,继续喝粥。

聂梓盯了他足足有5秒,接着一把抢过他的碗,把他朝门外推,“翎,要不你还是趁着福伯买菜去了赶紧逃吧,我觉得哥这次真的会打死你……”

“……”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5 02:4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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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乐弥漫在灰色的空气中,素白的灵堂,观礼的亲人都穿着黑色的礼服,乌压压的一片,黑的那么彻底,那么的刺眼……

黑漆漆的灵柩缓缓的抬出来,里面的人儿那么安详像是睡着了。他还那么年轻,那么英俊,他们怎么可以失去他!聂翊伸手,想要抓住,可是那人却瞬间消失了,接着四处都是火光……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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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儿……“翎儿!”噩梦惊醒。聂翊睁开眼睛,却突然发现手边的人真的不见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迅速刺激着他的大脑——难道翎儿又跳窗逃跑了!

“聂翎!聂翎!~~~聂翎~!”他坐起身来疯狂的大叫,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可是腿软绵绵的像个软脚虾,接着整个人都摔在了地板上。

“哥!你怎么起来了!”聂翎开门进来,赶紧放了水杯,把他哥从地上扶起来。聂翊的脸色黑青戾气极重,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烧糊涂了,眼里像冒了火光,到了床上就死死的拽着聂翎的手腕,聂翎被拽趴下来,这个姿势他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身后两声闷响,隔着家居裤就是“啪啪”两下。可是问题在于,这不是一个完好的未经风雨的屁股,而是两瓣新伤旧伤重伤伤痕累累的“紫茄子”!蹭一下都疼的要命,何况是结结实实挨俩巴掌?

“哥~哥~我错了……别打了……啊~”聂翎叫唤了着,眼泪砸在被套上,手拼命的挣脱开,捂了屁屁向后退了至少五步,躲到衣橱边上一脸无辜。

“你给我滚过来!再敢跳窗逃一个你试试!”聂翊指着床沿,示意弟弟趴回来。

聂翎哪能乖乖过去!开玩笑!过去他的屁屁还要不要了!真的很疼啊!

“哥,我不逃,真的。我只是去给你拿药,你感冒了……”他小心翼翼的蹭过去,还是警惕的和他哥隔了一米远,掏了药给他哥看。“生气对感冒不好。”

聂翊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下。可是从昨夜开始,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不断的看到那些画面——翎儿堕落的样子,翎儿恐惧躲闪的目光,还有……那个葬礼!

他真的很害怕,可是他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拴住翎儿?用皮带还是藤条?还是干脆把他用麻绳绑了?用铁链锁上?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中盘桓,让他觉得头昏眼花……

看着哥额头上津津的冷汗,聂翎乖巧的蹭过去,用手试了试聂翊额头的温度,“恩……还有点发烧。哥,我觉得你应该先量个体温。”说着转身去取体温计,手却被他哥一把攥住了。

“不准去!”聂翊喉头像梗着什么,又涩又疼,声音也哑哑的夹着火气,发烧似乎让他变得更加暴躁,“从现在起你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啊?”聂翎右手被攥着,站着不够高,只能弯着腰,坐着更加不行,尝试了半天最后只能跪在床边。他哥见了,却也没喊他起来。聂翎有些郁闷,这不是变相罚跪吗!他鼓鼓嘴不服气的嘟囔,“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奴仆……而且我也是有人身的自由吧?”

什么叫不准离开他的视线?古代的皇帝都没他哥这么霸道!

“没什么为什么。我是你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聂翊闭了眼睛,干脆躺下身去,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低沉的声音不容置喙,“从现在起,不要跟我提什么人身自由,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聂翎,那语气像是说给他听的,又像是对自己的赌咒,“你要是再敢逃跑或者去吸那些玩意,我肯定打断你的腿!”

聂翎默默的低下头去,眼泪在眼眶里打了转,可他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让自己发出哭声。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时钟的滴答滴答,直到床边传来了均匀的鼻息。

再抬起头来,望着他哥熟睡的样子,眉头紧锁着,脸色苍白的像干草纸。有时候他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让哥伤心,他也想控制自己,可是他知道一旦那种欲望上来,就会像魔鬼附身剥夺他的理智,在药物面前他根本什么也做不到。

医者不能自医……人心是多么脆弱……

现在想起6号的话,多么的贴切!

有些人败在太自负,有些人败在太无知,而他恰恰是既无知又自负的那一个!否则他当初就不会自信满满的接过那盒春城,更不会贸贸然的去和阎幸表白了。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这一切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因果循环吧!

人们错在了因,便恶在了果……这是他该受的惩罚!他不冤。

但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哥早点好起来。哪怕是能有劲儿揍他也是好的!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5 02:49:00 +0800 CST  
聂翊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阳光从落地窗里斜斜的打在他脸上。他把额头的上的毛巾拨开,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只是鼻子闷闷的堵住了,让他呼吸起来很不顺气。

“哥,你醒了?要吃午饭吗?我去给你端上来。”聂翊循声望去,翎儿依旧跪在地上,还保持着他睡前的姿势,右手被他攥着,只是左手上多了一本书和一支笔,书上还有他歪歪斜斜用左手做的笔记。

“几点了?”他揉揉太阳穴,撑着枕头坐起身来,聂翎想伸手去扶,可是起身的时候明显的踉跄了一下,又栽倒下去。

“嗷!”很不幸……屁股着地,疼得他直皱眉。

“谁让你一直跪着了?”聂翊瞪着他,有些生气,不过还是伸手拽了他一把。

“那哥也没说让我起来……”聂翎嘟囔着,表情有些小委屈,但说的话依然很气人,“哥不是说,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吗?您没让我起来,我哪敢起来。”

事实上他早就悄悄起来过了,不仅给他哥量了体温喂了药,还因为太无聊了拿了书和笔来。

当然这些小动作迟早瞒不过他哥的眼睛。

“还有……我怕哥打断我的腿”聂翎趴在床上,一边揉膝盖一边偷眼望他哥,果然他哥一副“你小样”的表情瞪他,他赔着笑眨眨眼,“我还想留着腿好孝顺您……”

“贫吧!你聂二少爷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聂翊准备穿衣服,聂翎立刻狗腿的递上一边叠好的衣服,不是原来的西装,而是专门去他哥房间拿来的家居服。

“没。我只是最近的犯的错太多了,怕哥一气之下打死我。”聂翎小声的解释,伸手帮聂翊穿上外衣,还真的像个小厮一样,帮他扣扣子,整衣领,表情无限赤忱,“所以现在小的就在将功赎罪,希望得到您的原谅。”说着还特别努力的摆出一张大大的笑脸。

“哼~”聂翊算是被这小混蛋气笑了,敲了他一个大大的爆栗,骂道:“别以为你哥这么好糊弄。行了,扶我下去吃饭。”

午餐意外的温馨,难得只有他们哥俩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聂翎感觉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许多年以前,那会儿梓儿还没来到这个家里,更没有铭儿,父母都很忙的时候,就是他和哥对坐着吃饭。

那个时候他哥的厨艺还不像现在这么好。有时吃到咸的要命的肉丁,有时吃到全都焦糊了的煎蛋,更多时候是没煮熟的夹生饭……现在想想,居然还有些怀念。

聂翎扒着饭忍不住笑了出来,饭呛在嗓子里让他咳嗽了好几下。

聂翊敲敲盘子,剜了他一眼,有些不悦,“什么那么好笑?吃饭都不安生!”

“没…哥不好意思……”聂翎乖乖的把嘴里的饭吞下去,接着殷勤的伺候他哥吃饭,又是夹菜又是盛汤。结果聂翊连个起身的机会都没有逮到,干脆坐着享受自家弟弟的顶级菲佣服务,一边笑盈盈的打量他。

“哥。”聂翎被他打量的心里发毛,匆匆的把碗碟收拾好了,又过来在他哥身边垂手站好。“那个……梓儿和铭儿在花园里,我们要不要也过去?”他提议。

“不了。哥要去洗个澡,一身汗黏糊糊的。”聂翊站起身来往楼上走,聂翎还没过味儿来,站在原地没动弹,聂翊回头白了他一眼,然后就结结实实的赏了他一个爆栗!

“啊!哥,干什么!”聂翎抱着脑袋,委屈的申诉。人家都说多做多错,可是他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呢!

聂翊直接提了他的耳朵就往楼上拽,边拽边道:“上楼跟哥去洗澡。”

“耳朵掉了……哥,我…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聂翎一头黑线。

哥你不会连洗澡的时候都要看着我吧……我真的不逃跑!

“那就帮我洗!你别想从哥眼前溜走。”

事实是,他哥不由分说的把他扯进了浴室。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5 02:57:00 +0800 CST  
晚上。聂翊的烧退了,感冒也好了大半,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饭,又陪铭儿看了动画片。新闻过后,聂翊起身上了楼。

聂翎知道,晚上他哥一般都要自己在书房看会书,或者写几幅字,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有了下午的教训,这回他识趣的乖乖跟在了他哥的后面,沏了茶端去书房,然后立在他哥身后,希望自己快点变成透明的空气。

果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的愿望就像肥皂泡儿一样,碎的连渣都不剩了。

“翎儿,去把哥的镇纸取来。”他哥放下书唤道。

“啊?……哦。”聂翎打了个寒噤,心里不由的发毛,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那对大红酸枝的红木镇纸他再熟悉不过了,通体绛红纹理清晰,上刻一对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他记得那是爸爸的朋友送的,好似十分名贵的样子,所以多数时候福伯会把他们收在书柜的抽屉里。

至于用的时候,多半是他哥要写字,再者,就是放在书桌上被他哥顺手拈来与他的屁股亲密接触!

镇纸木质细密,又重又厚,若是抡实了,落在雪白的屁屁上三两下就能砸出青紫,让他疼出一头汗来,绝对称得上是家法中的“凶器”!

聂翎磨磨唧唧的从柜子里取出镇纸,捧在手上,转过身来发现他哥只是站在书桌后面望他,并不动作。他好像有些猜到这个镇纸的用处了,窘迫的低下头去,脸红的像只小龙虾。

“哥”他终于蹭回到书桌边上,把镇纸摆好,接着软软的唤了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那……那个,您是要写字……还是……要打我?”聂翎委屈的觑着小眼神,那样子在聂翊眼里顶多也就8岁。他说道最后几个字时候声音小的像虫吟,嘴唇都被咬白了。这样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的求饶,让他羞得真不知道该把眼神往哪儿放?!

他哥显然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就那样淡定的上下打量他,看得他几乎要伸手解皮带了,才笑盈盈的从书桌里抽出一沓子宣纸,用镇纸压好,敲着桌子命令道:“还不快去研墨!”

“呼~”聂翎被吓的满头冷汗,他现在就是他哥手心里的面团,要扁就扁,要圆就圆,哪里敢有意见!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5 03:01:00 +0800 CST  
他乖乖的躲去研磨,接着又取了笔洗,水丞和墨床笔床摆好。

聂翊自小习字,他的字是聂明远亲自教的,习的是标准的“颜体”,字体刚健雄强,不乏恢弘的气势。

聂翎小时候,自然也被他哥逼着学了一段时间字,但他哥习的是楷书,他那毛毛躁躁的性格和这方方正正的字完全沾不上边。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王羲之的行草,随性而发,任意东西,自由自在!只是从前的那些鬼画符,让他被K得很惨,之后也就全部荒废了。

聂翊笔酣墨饱,落笔如风,不多时宣纸上一个方正遒劲的字落在聂翎眼里。这个字,并不复杂,是一个大大的“悔”字!

悔者,悔恨也!

这个字显然是写给他看的,普普通通的笔画在他眼里,就像是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撕扯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吸毒,逃家,自甘堕落……他已经错的太多了……

悔恨,悔过,忏悔,悔不当初,悔之莫及……对他来说,仅仅的一个“悔”字又怎么够!

“哥……”他弱弱的唤了一声,喉头哽噎了,泪水已经濡湿了睫毛。

“翎儿,知道这个字什么意思吗?”聂翊回过头来望着他,聂翎赶紧用袖口抹了泪水,规矩的站好默默的低下头,手指扣着裤缝接着紧握成拳。“我知道,这个字……哥是在说我……”

翎儿悄悄的掩了泪痕,这点小动作聂翊只当做没看见,走过去点点他的眉心,像他平时戳小梓儿那样,挑着眉骂道:“哥才没你那么玻璃心,还专门写个字来埋汰你?”

聂翎瞪圆了眼睛,没想到他自己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他就像那个在如来佛手上撒尿“到此一游”的齐天大圣,丢人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哥,您到底要说什么?”聂翎窘迫极了,实在摸不清他哥在想什么,只能腆着脸问到底。

聂翊打量了他一眼,只给他留下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和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转身踱到书桌前,又提起笔。

“悔-字-如-春。”聂翎跟过去一字一顿的读了出来,接着摇了摇头,“哥,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

“看来你连三岁都不如了,三岁的时候这些你都会背。”聂翊抬头扫了他一眼,看得聂翎怪不自在的,想反驳他哥却找不着理由,只能乖乖的站在一边看他哥把整篇写完。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5 03:05:00 +0800 CST  
聂翊搁了笔,看他还是一副苦恼的样子,有心放他一马,瞪了他一眼道:“第一个书柜第二层第十一本,自己去找。”

聂翎正想佩服一下他哥神乎其神的记忆力,到了书架前一看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个书柜里都是古籍,而爸爸的书从来都是按照一个顺序码好的,这些古文几乎没人问津(忽略他哥的话),所以也自然不会放乱了地方。

照着他哥说的位置迅速找到了那本书,蓝色的封皮,捏在手里轻轻的还很柔软。仔细一看,居然是宣纸线装竖排版的,在心里暗暗的腹诽了他哥一句“老古董”,翻过来再看书名。

什么嘛!原来就是一本《曾国藩家书》!

这本书他还真有点印象,小时候爸爸就喜欢罚他哥背古文,尤其是什么《弟子规》啊,什么家训家书的,特别热衷!他小时候耳濡目染,很多篇目都能背诵,不过那时候不知道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背的快,忘的也快!

“第一修身篇致九弟,第二段,读给我听。”聂翊喝了口茶,踱到沙发边上,坐上去把头仰着靠在上面,闭目养神。

聂翎翻开书,“朱子尝言:‘悔字如春,万物蕴蓄初发。吉字如夏,万物茂盛已极。吝字如秋,万物如落。凶字如冬,万物初调。’又尝以元字配春,享字配夏,利字配秋,贞字配冬,兄意贞字即硬字诀也。弟当此艰危之际,若能以硬字法冬藏之德,以悔字启春生之机,庶几可挽回一二乎?”

聂翊闭着眼,跟着文字的韵律悠悠的点着头,像个老学究,接着道:“恩,说说看什么意思。”

“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数学就比语文好,文言文考试全靠死记硬背”聂翎挠挠脑袋,“想当年高考要不哥盯着,我语文还不知道考成啥样呢!哥你比我们语文老师教的都好,不当老师……”

“不当老师我亏了是不是?”聂翊挑着眉看得聂翎活生生的把后面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我错了。”他哥越来越沉的脸色,聂翎闷闷的低了头,自己打了下嘴,“我不贫了,哥您就受累给我解释下呗?”

聂翊扫了他一眼,幽幽的踱到他面前,翎儿觉得这会儿他哥的架势,要是穿个长衫,绝对是个国学大师。

“这段话是曾国藩对他弟弟说的,他说,朱熹常说:‘悔字像春天,万物蕴藏积蓄的生机开始生发。吉字像夏天,万物藏盛已极。吝字像秋天,万物开始败落。凶字像冬天,万物开始凋谢’又常用元字配春天,享字配夏天,利字配秋天,贞字配冬天。为兄以为,贞字就是硬字诀。弟弟处在艰危的时侯,如果能够以硬字诀效法冬天收藏的德行,以悔字开启春天的生机,也许可以的挽回一二吧。’”聂翊看了弟弟一眼,看他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又道:“这里主要讲的就是两个重要的处世之道,‘硬’字诀和‘悔’字诀。硬字,顾名思义,就是坚守自己身上的一份硬气和倔强,不趋炎附势,不推诿责任,不投机取巧,勇于承担,一诺千金。这一点你一直做的很好,哥也很欣慰。至于‘悔’字吗……”他瞟了翎儿一眼,似笑非笑。

聂翎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低下头,一副准备乖乖挨训的模样。

聂翊揉了揉他短短的头发,“翎儿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自负,恃才傲物。阎教授也常跟我说,你这张扬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上次实习值着班就去给人做胸穿,你也不想想若是出了事,你这小小的实习医生拿什么交代……”

“那不是主治医生不在,我也是为了救人!”聂翎嘟囔着辩解,他哥气的一个刀眼扫过去,他咬着舌头声音越说越小。

“而且胸穿我以前做过很多次,绝对没有风险的……”

“滚!去墙角!”聂翊脸都气黑了,恨不得一个巴掌呼上去,指着墙角说不出话来。感情这小混蛋就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翎儿努努嘴,他哥就是大尾巴狼,果然刚才那些和颜悦色都是装出来了。他蹭到墙角边上跪好,就觉得一块硬硬的东西顶了他一下。

“转过来,朝我。”他转过身来,就见他哥把两块镇纸拿过来,接着道:“伸手。”

在他哥眼皮子底下也只能乖乖的把手抬平了,等着他哥把一对镇纸平行的摆在了他的手掌和手肘上,然后又取来了那幅字,平摊在两个镇纸上。

“不准掉下来,否则哥一定让你后悔长了屁股!”

镇纸通体是红木的,重的像个赑屃(bi xi),好似能把手臂压断,可是宣纸又非常薄,轻飘飘的躺在上面,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

聂翊这话一说完,聂翎就已经后悔长了屁股了。正常人在两上肢向前平伸时,手部会出现细微的生理性震颤,宣纸加镇纸,这么不稳地的结构,怎么可能不掉下来!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5 03:11:00 +0800 CST  
聂翎像根苦瓜,哆哆嗦嗦的跪着,聂翊却坐回了沙发上,不温不火的继续讲书。

“悔者,悔过自新之谓。悔的不仅是过错,还有自知,知道自己全无本领,才看的到人家的是处。有这一个悔字,其待人也,小心翼翼,就无一人敢轻慢;其行事也,兢兢业业,便无一丝疏忽;更重要的是由悔而生畏,畏天命,畏人言,畏君父,人常存敬畏之心,才是惜福之道。翎儿,平心而论,这个悔字你又做的如何?”

他的确是无知者无畏,若是早有敬畏之心,何至于落到今天这厮田地!

他咬着唇,默默摇头。

“哥,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既自负又无知,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冲动,冒失,轻率,莽撞,我实在错的太多了……”抬起脸来,无数的思绪冲出来,想要冲口而出,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睛又酸又胀,视线模糊了,滚烫的泪珠打在宣纸上,印花了他哥的字。

“可是我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那些药像藤蔓,牢牢的把我锁住,我越是挣扎就栓的越紧……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改好……我怎么办……我不知道!”

“砰!”镇纸砸在了地上,聂翎缩成了一团,泪流满面,手臂在颤抖,牙齿也在颤抖。“呵……呃……”喉咙里一卡一卡发出这种声音,似乎喘不过起来。

“哥……救我!……啊”他声嘶力竭的叫着,整个身子倒下去,那种熟悉的感觉随着各路神经蔓延到大脑,反复的冲击着他,接着骨头“咔哒咔哒”的叫嚣起来,向他传达身体最本真的需求!他趴在地上,指缝抠着大腿,指甲狠狠的嵌进肉里,可是那点疼痛根本阻住不了浑身上下那种虫子爬行上下攒动深入骨髓的痒劲儿!

“哥~哥!”聂翎爬起身子,一头撞在了墙面上,额头上青了快,他大叫了一声,又抱着脑袋,痛苦的向旁边的书柜撞去。“嘭”的一声,书柜狠狠的愰了一下,上层的书和装饰品都掉落下来,砸在他身上。

“翎儿!”聂翊冲过去把他拽过来,电光火石之间一声碎裂的脆响,书架上的一座水晶奖杯愰了一下,栽头摔在了地板上,原本流线的造型,碎成了两截。

“你干什么!”聂翊又气又恼,把他压在怀里,对着屁股狠狠给了两巴掌。“犯什么浑!爸的奖杯都叫你砸怀了!东西掉下来,你不知道躲啊!”聂翊对着他的屁屁一顿猛抽,接着把二弟扳过来,掀起衣服检查他身上的伤势。好在砸在身上的都是书,背上只有一些红红的印子。

翎儿也不反抗,只是紧紧的抱住他哥的腰,巴掌落在屁屁上很疼,但这种疼却带来了神奇的效果,居然可以中和身上的痒劲儿!

“说话!”他把他哥越搂越紧。聂翊顺手拽下松垮垮的家居裤,抄起刚刚从书柜上掉下来的藤条,照着那暗紫色的双丘就是一鞭!

“嗖啪~”!“嗖啪~”!“嗖啪~”!狠狠的三下抽在一条印记上,紫色的皮肤狠狠的凹下去,再弹出来,带出了一串儿血珠子。

“啊~”翎儿一声惨呼,一个鲤鱼挺身差点撞到他哥的下巴,眼泪混合着鼻涕一股脑的流下来,他喘着粗气,把头搭在他哥的肩膀上。也许是刚刚一瞬间的刺痛太过于强烈,那种钻心的疼,像利刃斩断藤蔓,于一瞬划破所有的束缚,脑子瞬时间清明了很多,身上的痒劲儿竟也像潮水一般,暂时的退去了!

“翎儿,好点没?”聂翊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口上,那语气完全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聂翎喘了一会起,最后吸溜了一下鼻子,顺便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他哥的胸前,脸色由红转白,那种疯狂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他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但是身后太疼了,连他的笑都变得很苍白,不过他还是不怕死的揶揄,“哥你打人都这么有力气,肯定是感冒好了!”

“你哥就算是病了,收拾你的劲儿还是有的!”聂翊拐了翎儿到了沙发边上,开始处理臀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翎儿疼的咿咿呀呀的乱叫,平时他虽然藤条没少挨,不过破皮的还是第一次。

聂翊揉了揉他的脑袋,“现在感觉怎么样?”

“骨头很疼,背也疼,但脑子清醒多了,也没有刚才那么烦躁!”聂翎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的弯曲手指,骨关节还是隐隐作痛,又看看他哥,接着看到了茶几上的藤条。他低下头来,脸比屁股还红,声音小的似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哥……你能不能揍我?……”

“欠揍!”聂翊给了他一个白眼,把藤条拿起来放在手里把玩。

“不是……”翎儿抬起眼来,眼巴巴的望着那根藤条,咽了咽口水,“哥的藤条仿佛有神奇的效果……怎么说呢……恩……就是……”

“那叫以毒攻毒!这是国外的一种戒毒方式,剧烈的疼痛能够转移你的注意力,缓解你的毒瘾!……”,聂翊叹了口气,接着无比郑重的捧起弟弟的脸,“只是,太血腥了点……”


“翎儿,这个过程会很惨烈,但这七天哥会一直陪着你,这根藤条会帮助你纠正错误,你会很疼,难以忍受的疼,但是开始之后,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心软的!”,他捏了捏翎儿的脸,像小时候一样温柔的揉着他的额发,“翎儿,你能不能做到?”

聂翎低下头去,泪水已经哽噎了喉头,“哥,我会努力的。”

“嗖啪~”狠狠的一藤条没有防备的砸下,打在他的小臂上,翎儿瑟缩了一下。

“再说一遍!”聂翊的吼声像是万斤重压砸在他身上,“我聂翊的弟弟,就这点出息?”


“啪”又是一下,“给我大声说!”

“哥!我一定能把毒戒了!……呜呜……我一定能……”他捂着胳膊大声的吼着,满眶的热泪滚滚打在地上。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5 03:18:00 +0800 CST  
Merry Christmas 【下部】关心则乱
近日N市的道上风云变幻,似乎是有人刻意拉拢,威逼利诱的攻陷一些的小帮派,而后迅速壮大,数月之内竟然已经崛起成了一个新的大帮,名曰:天炽。炽天之使者,替天行使惩戒之意。

天炽地盘扩散之快,聚众之多,势头之望,方方面面都直逼风耀在S省龙头老大的地位。更可恨的是,其二帮主袁浩是个十分善于笼络人的人,他不断的从各帮各派招贤揽才,重用其他帮派里受了欺负或是被排挤的人,并且通过这些人层层渗透,几乎是把各帮各派的底都摸了个透。

俗话说,卧榻之畔岂容猛虎酣睡,各派帮主早就坐立不安。风耀既为龙首,自然要庇护羽翼,这两天风耀的大门都快给各帮各派的帮主长老们踏平了。

阿耀一个个迎来送往,笑脸相迎,气定神闲的却也没应下什么。不过事情闹得这样热闹,消息自然也通过大长老传到了顾鸿坤耳朵里,先不论其他帮派,天炽的实力本身对风耀就是极大的威胁,阿耀深知自己身在带帮的位置上,却疏于防范,必定难辞咎责,当夜就举了家法到顾鸿坤屋里认错请罚。

顾鸿坤不问帮里事务已久,但心里跟明镜似得,知道这事也怪不得阿耀,但若拂了大长老的面子,亦难以服众,闹到刑堂去更不好说,加上心中也有些怨气不便发作,正好将计就计,唤了阿耀趴在大书桌上,不轻不重的罚了20板子。打完了也没给上药,还故意丢了一副冷脸给他。阿耀心里打鼓,弄不懂义父老人的家的心思,也不敢多问,只能顶着伤在床上趴了一夜,浑身难受的睡不着。

其实顾鸿坤怨的就是阿耀罚猫儿罚的重了,那么小的孩子就拖去刑堂挨刑鞭,回来阿耀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老爷子就是心疼,心里怎么也好受不了!

第二日,阿耀借机称病,过了正午就悄悄把云空招来家里议事。

吃过午饭,花猫顶着烈日一个人闷在院子里打拳。从刑堂回来已经半月有余,这半个月他过得并不好。那日顶撞了哥哥,他赌气不想去道歉,可过了两日阿耀似乎比之前更忙了,偶尔见面的时候也是一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样子,这让猫儿心中更加抑郁,见着阿耀时候也觉得分外尴尬,于是干脆躲着不见。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8 23:54:00 +0800 CST  
“马踏飞燕,霍霍~白虎下山,呵呵霍~”一套拳法练完,猫儿抹了一头的汗珠子。这几日在院子里打拳,他的皮肤都晒成了古铜色。从前他不爱练拳脚,原因之一就是不喜欢晒的黑乎乎的一身臭汗。

而现在他整个人沉浸在拳法当中,时而沉思时而比划,那认真的样子让他散发出一种青年人的魅力。

“猫儿什么时候变成小武痴了,我记得你从前最怕少主考你武艺了?”云隐推着轮椅,微笑着从百花丛里出来。他穿了一身银白色的马甲西装,胸口白衬衫的领口微微的散开着,松松的系着一条浅灰色的领带,银色的额发被风吹拂起来,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所谓的人淡如竹,也不过是如此吧!

“三师哥!”小东西一下奔过来,一兴奋那小孩的模样就原形毕露了。猫儿蹦过去,把云隐推到旁边的树荫底下,又得意的跳到院子中央叫道:“看拳。”

“刷刷刷刷刷~”一套拳法如行云流水,打完了,花猫挺起胸膛朝云隐一抱拳:“请师兄斧正。”

“斧正谈不上,”云隐笑着摇摇头,“要说拳脚,还是少主最精。你这套拳,看着漂亮,实则是花拳绣腿,有形而无实,我估计……连五个人都敌不过。”花猫咬了咬唇,云隐瞟了瞟他,接着揶揄,“这么个花架子,哪偷学的?”

“我……少主以前是教过的,不过后来都荒废了,只能去偷看他晨练。”猫儿撇撇嘴委屈的挠挠脑袋,“三师兄……这个不算偷吧?”

“不问自取视为偷!”云隐点点那光洁的小脑门,猫儿的嘴嘟的像个小油壶,“你要是真心想学拳,少主肯定开心的恨不得手把手的倾囊相授,还用得着你这偷偷摸摸的!”

“我……”花猫先是不服气,接着眼神黯了一黯,嘟囔道:“不想去找他。”他泄气的对着面前的树干踹了一脚,树枝晃了晃连片叶子也没落下来,接着又是狠狠一脚踹过去,这一下被云隐拦下了。

“怎么,猫儿是把这树干当成你哥了?这么踹他还不解气!非得踹折了才满意?”云隐掩着嘴看着他发笑。

“我哪敢……”猫儿收了脚,闷闷的拍了裤腿抱着膀子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中间。——他不是生他哥的气,他只是气他自己。前两天从share哥那里知道了聂翎哥的病情,他知道聂翎不好,可是他不敢去看也不敢问,因为他害怕,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从那天起,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练拳。可是这样依然改变不了什么,心底的罪恶会像炉火一样烤着他——是他把聂翎哥带去了酒吧!是他先和袁浩结了梁子!也是他学艺不精,让对方的小混混有机可乘!——每到深夜,那天的场景都会一遍一遍的在他脑中回放。

还有他哥,那晚的那一声重重的砸门声,到现在他都只记得那个火红的背影,一连好几天,他不敢去看他哥的表情,尤其躲避他哥的眼神,他害怕对视,怕从那样的眼神里读出什么来!……失望?……或者是漠然?……甚至连平淡都令他害怕!

他在他哥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更不敢面对!

“三师哥,像我这么没用的弟弟,只会闯祸,我哥现在那么忙,我不想再去惹他烦心了。”他落寞的把脑袋埋在膝盖中间,像个憋了气的皮球。“我哥并不需要我……”

花猫一向都大大咧咧,天真乐天的,云隐还从来还没有见过这小鬼这个样子。

“你怎么知道你哥不需要你?少主近日,可不好。”云隐好心的把他拽过来,让他趴在自己怀里,敲敲他的脑袋,“耳朵过来,三哥告诉你个秘密。”

“……”

“天炽?天炽。”花猫一遍遍默念着,搜索着记忆,却一无所获,只是气恼,“都是这帮孙子害的!帮主向来严厉,我哥他……”

云隐摇了摇头,脸色十分不好。

花猫咬了嘴唇,一脸愤恨,“可我又能做什么?”

“古诗云:‘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什么意思?”

云隐点了点他的脑袋,望着小东西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对着虚空喃喃,“就是说你这个小东西都没有试过,怎知道风耀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你要主动一点儿……”

“那我?”花猫歪着脑袋。

只见云隐微微的勾了嘴角,那一丝得逞的微笑几不可察,接着附上了猫儿的耳际。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8 23:56:00 +0800 CST  
阿耀的卧房在三楼,猫儿揣着药,一路小跑窜到楼上,敲了敲门,没人应声,转了下把手,门竟然没锁,他猫着腰就进去了,果然见床上歪着一个人影。

花猫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三师哥说的不假,他哥果然是受了牵连,被帮主罚了,不然这会儿怎么会还在床上歇着呢!他哥就是太倔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屁股开花这种事,搁在谁身上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小东西偷着笑了一下,心里居然有一丝得逞的小快感!不过,下一秒立刻提醒自己,一定要严肃一点儿!恩!要不待会儿屁股开花的就指不定是谁了~

花猫摸到床前,乖巧的放了粥,跪在床边上,拽了拽被子,“哥~猫儿来看你了。”接着跪正了身子,眼神特别的诚恳,咬着唇在心里措辞了好久,才小声道:“那个……上次上药,我不该和哥赌气的……我知道错了。哥你别生气了,也别躲着我了,好不好?”

被子里的人听见声音翻了一下,转过身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看见小东西就像一只呆萌呆萌的大金毛一样,一脸迷茫:“猫儿,你跪着干什么呢?”

“啊?shaer哥,怎么是你!我哥呢?”小东西失望极了,眼睛瞪得像个大眼泡金鱼。

“阿耀在书房开会呀!”shaer昨夜刚刚从国外回来,还在倒时差,两个黑眼圈深深的凹着,翻了个身就睡了过去。

“shaer哥……哎……”床上果然又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花猫深深的叹了口气,偃旗息鼓的趴在床沿上。



书房。云空进来的时候,阿耀也一脸苍白,两个眼圈黑的像熊猫一样的站在窗前。那憔悴的样子,显然的证实了帮里传闻。

“少主……咳咳……您还好吧?”云空低头轻咳了一声,掩饰了刚刚一刻的表情,不过这点动作道是没逃过阿耀的眼睛。

阿耀转过身来,瞄了他一眼轻哼道:“不过就是挨了一顿打,空统领想笑就笑吧!憋坏了阿耀可担待不起。”

“属下失态了。”云空心中咯噔了一下,恭敬的跪下身去。他知道阿耀向来心眼小要面子,就是在他面前也不肯露出一丝软弱。

“你不是失态,是失策了。”阿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走到书桌前冷冷质问,“天炽的二当家袁浩就是在昆明袭击猫儿和聂翎的帮会老大,这些你早就在调查了,为什么不报告!”

“少主恕罪……是属下害了少主,属下……”他作势又伏下身。

“起来。”没想到阿耀竟走上前去扶起他,“我没怪你。空,我知道你心中有你的计划和计较,只是现在的情形恐怕容不得我们再各自为政。现在必须尽快彻查风耀的情况,然后根据现有天炽的情报,从长计议。”

“少主说的是”云空一拱手,“空已调查数月,确实有一些收获。”

“快说!”

“天炽的帮主姓顾,单字一个飞,这个人年纪不大却是颇为神秘,查不到太多的消息。道是副帮主袁浩……”云空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疑虑,终还是把猫儿那段给摘了出去,含糊道:“天炽目前主要由他主事……此人早年通过贩毒起家,积攒了些财力,原本不足以成事,只是近来他和一个人走的颇近,天炽这一番行事作为也正是那个人背后的手笔……”

“你说的是……”阿耀皱眉就要脱口,却被云空一个眼色止住了。

“是上次被你当众抽了100藤鞭的阿文,上个月他被大长老赶出了风耀,接着就投奔了天炽。”

“哼!这个老狐狸!你放出风声去,就说我阿耀要会会这个天炽的顾帮主。”

“少主,这……怕是不好吧!”云空有些担心,“毕竟天炽的意图我们还不了解,就这么贸贸然的去,若没有十成把握,怕是更会节外生枝……”

阿耀摇了摇头止了他,他自是有自己的计划,他秘密安插的人从天炽那边带回来不少消息,天炽的威胁如果用的好,也许会成为扳倒大长老的一块王牌,何况他只是放出风声去,只等对方有所行动——因为种种迹象都让他隐约觉得,这次的事情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空,和天炽的事就暂时不要禀告义父了。”阿耀转身,扶了墙向外走,云空赶紧过来扶了他,笑道:“怎么,少主是怕了帮主的家法?”阿耀白了他一眼,那表情更像是不服气的辩驳,惹得云空拍拍他的肩膀,揶揄:“走吧,为了不让帮主担心,我还是扶你去上点药吧!”

“不用,我若多瘸上几天说不定更合他老人家的心意……”他赌气哼了一声,谁知道一开门就看见顾老头子正站在门外呢!

“义……义父!”阿耀真是后悔,祸从口出,这会子他恨不得立马搧自己两巴掌。人的语言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一切的误会、争执都起源于语言。就像这会儿,阿耀嘴上在埋怨顾鸿坤,其实心里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安抚,发泄一下小孩子的失落感罢了,可是偏偏这种时候,语言却又让他百口莫辩,解释不清了!

阿耀杵在顾鸿坤面前,低着头脸憋得通红。好在顾鸿坤心宽的很,也不与他一般计较,只是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8 23:58:00 +0800 CST  
云空把阿耀扶到了顾鸿坤的卧房,识趣的退了出去,阿耀趴在床上任由顾鸿坤摆弄,只是脸羞得和那两瓣屁股一样绯红。

等上好了药,顾鸿坤照着那青紫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两下,才把他扶起身来,阿耀咬着唇忍了疼,也不敢站起来,顺着床沿就跪了下去,低着头闷闷的认错:“义父,对不起。耀儿知错了。”

“哼!你知错?你能有什么错!”顾老头子心无旁骛的把旁边用过的药膏装进盒子里,看也不看义子一眼,“我看这小猫儿送来的药膏道是不错,若不是猫儿央着我来,我还是更愿意看看我的花儿,我的鱼。”

“猫儿?”阿耀皱了眉头抬起眼来。

顾鸿坤站起来,边收拾边数落:“怎么?你这少主当的可是威风,说打就打,家里不行还要拖到刑堂里打!打就打了,打完了你看也懒得去看,你这当的是什么哥哥?比甩手掌柜还甩手掌柜!今天若不是猫儿央我来,我也懒得理你!该的好好晾晾你……”

原来义父是在为猫儿的事情生气,可这件事上他的确是无从辩解。

顾鸿坤回过头来,就见阿耀跪的笔直,紧紧的闭了眼睛,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下去了。

“滚起来!”他吼了一声,他声若洪钟,震得阿耀抖了一下。这么多年义父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义父说一不二,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怒火。

“哐”一声,一条厚重的牛皮皮带砸在桌上,“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你当我老头子糊涂了?你还没当家,你若是当了风耀的家,还能把谁放在眼里!猫儿的事,天炽的事,今天交代不清楚小心你的皮!”顾鸿坤的这番话说的可是有些重了。

阿耀哆嗦着站起身来,比起家法他有时更怕那条皮带,因为家法厚重容易伤着筋骨,义父一般不会罚的太多,可若是义父掏了皮带,那打起来可就不计数目了。

可是猫儿的事,天炽的事,他一件也不能说,因为这两件事都关系着大长老!

且不说义父和大长老的关系,不管是互不倾犯还是虚与委蛇,至少都顾着三分情面。可是他深知大长老的虎狼之心,若是不除,将来必然是风耀的心腹大患。只是这些心思和计划是万万不能让义父知道的,他虽无心风耀少主的位置,却是怕因此父子之间会生出嫌隙来。

可是义父说的对,他这个哥哥当得确实不称职,为了稳住大长老,连弟弟都可以牺牲算计在计划之内,既如此他又有什么脸见猫儿!

何况就是见了,他也什么都说不出口,这样还不如被义父老人家再抽上一顿,他也不算冤枉……

阿耀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义父,关于这两件事,耀儿只能说,无可奉告。”

“啪”狠狠的一个巴掌夹着怒气掴在阿耀脸上,顾鸿坤活了一辈子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拂他的逆鳞!

“反了你了!”顾鸿坤一把拽了阿耀的领子摁在墙上,阿耀的裤子本就挂在膝盖上,这一会就滑到了脚踝,他挥起皮带照着青紫的屁股一阵雨点般的砸下。

“啪啪啪啪啪啪……”阿耀咬着咬紧牙关死死的挺着,臀肉绷得紧紧的,整个人都贴到了墙上,皮带狠狠的砸在屁股上,掀起来就是一道长条的红痕,再过一会儿油光泛上来,就能肿出1mm高的印子。现在他整个屁屁上纵横遍布的都是红肿的印子。“啪~”顾老爷子卯足了劲儿,又是一皮带甩在他屁股上,阿耀终于没忍住叫出了声,可是他心里知道,这才哪到哪!

果然,老爷子接着就对他这走了形的姿势十分不满意,压了他的腰再把下半身整个往外提,训道:“撅起来!”

阿耀努力的把腰压下去,抬起屁股来,可是“唰唰”的几皮带下去,是个人都得疼得缩起来,皮带的力又是向前的,没打几下阿耀又贴在了墙上。

顾鸿坤又呵斥他摆正身形,几下打到墙上再摆正,一来二去不知道挨了多少下。阿耀浑身都汗湿了,眼泪流了一把,当然每挨一下也忍不住要痛呼呻吟,可叫完了,除了疼就是觉得羞,只把脸埋了对着墙,恨不得他不看别人,别人也看不着他才好。

楼主 小棠子  发布于 2017-01-29 00:01:00 +0800 CST  

楼主:小棠子

字数:189112

发表时间:2017-01-05 05:4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29 06:40:0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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