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搬运一篇柯哀美文-游戏 by 完美哀

他怎么回答,怎么去回答,怎么能回答,怎么敢回答。

这样的她,他从未见过。

他只能默默地看向她,湖蓝色眸子里无尽的隐忍和痛楚,只剩下了一句话,一句他对她说过无数次却还不得不继续说的话:“灰原……会没事的……”

不,不是的,其实他自己也不信,又怎么拿这个去安慰她。

她有些怔忡,随即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他的掌心沾染到了她的血,带着些许的余温,蓦地一空。

“新一……怎么样了?”兰和园子也赶了过来,随后跟着步美他们。

“还在手术中……”他转身,说道。

他们看到工藤身旁的茶发女子,不约而同地愣住。有些阴暗的走廊里那个女子就那么站在那里,她的纤细瘦削的轮廓,她的黑色长风衣和米色的羊毛围巾,她脚下丢着的LV包包,都是他们所不熟悉的。


“灰原……”
“小哀……”

她淡然地转身,站直了身体,扯起僵硬的嘴角似乎是想要笑一下,却没有能够成型,于是她就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我回来了,各位,好久不见。”

声音那么冷淡而生硬,像是从严冬中的玻璃缝隙里硬生生的挤进来的寒风。

工藤站在她身后,听见她的这种音调,看到她紧绷的肩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灰原……”声音里有些禁止的意味。

但她却像是不曾察觉一样的,移开了手臂,再次开口:“我想问一下,你们……大家……都去哪里了?”

对,去了哪里,去做什么,有多重要,所以才留了博士一个人,在平安夜的晚上。
走廊里一片沉默,她不再讲话,目光冷淡地看着他们,步美开始轻轻地低声抽泣起来。
沉默能让人安静,也能让人发疯。工藤站在那女子的身后,看着对面的大家脸上惊恐而担忧的表情,看着那女子静默地如同一棵挺拔的树木一样的背影,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手术室的门这个时候被推开,医生和护士走出来,看到他们,问道:“谁是家属?”
灰原走上前,“我是。”她说道,“手术结束了?”

“没有,病人脑出血情况严重,药物和注射无法平衡颅内压,现在要进行开颅手术。把血块取出来。”医生停了一下,“但是……成功率……”

“不开颅的话,会怎么样?”灰原并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她也是医生,她自然知道那种手术的成功率自然不会高,能用药物解决的话,谁会希望做那种手术呢。

“只能用药物延续生命,但是维持不了几天,最多一周。”

“如果同意的话,请在这份表格上签字,我们马上就进行手术。”

她没有马上回答,脑海里不知为何却浮现出以前博士抱怨她总是说自己厨艺不好的画面,那么真切的,就像是还在昨天。

“你这个厨艺还真是不能独当一面。”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35:00 +0800 CST  
“哎呀……要你管。”

“真不明白你这几十年怎么一个人过的。”

“哎呀……小哀……”

她摇摇头,像是想把那些画面从脑海里清除出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居然意外的平静没有犹豫的,她说:“我同意。”
她伸手准备从护士那里拿过表格和签字笔,半路却被另一双手拿走。

工藤在他们惊异的目光中拿过纸和笔,他说道:“我也是家属,我来签吧。”他拉开笔帽,在家属同意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工藤新一,在阴暗的灯光下静静地被写在了一张能够决定人生死的纸上,他把表格还给护士,说:“谢谢,请一定要救他。”

“我们尽力。”

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女子回头默默地看着他,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只是彼此沉默的注视着,就已经清清楚楚的分离开了另外一个世界,别人走不进来,他们走不出去。良久,他还是率先开口了:“灰原,你手上还在流血,去处理一下吧。”

她低头,注视着自己手上的伤口,有的血迹已经凝固干涸,她想要说不用,却看到他目光里特别的意味。索性就这么错下去吧,已经这样的话,那还有什么会更糟糕呢。于是她回答:“知道了。”

“我和你一起吧。”他说道,对着兰微笑了一下,“马上就回来。”

“好。”兰的眼睛里含着泪,回答。

护士把消毒水擦在她的伤口上,包扎好以后就出去了。女子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默地坐着,他开口叫她的名字:“灰原……”

“嗯。”她应了一声,却不再多言。

“灰原,你听我说……”

“说什么?”她抬头看着他,眼中是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嘲弄的神色,只是这时,却带上了无比悲伤的味道。他知道,她不愿意在他的面前示弱,她不愿在这个时候垮掉,哪怕她的内心早就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她也要把自己的内心像拼图一样拼好,哪怕有裂痕,哪怕有残缺,只要那个坚强的外壳还在,她就不会倒下,她就依然是那个冷淡而坚强的灰原哀,什么也不怕,什么也能解决。

“你别这样,好吗?”他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对她说。
她却摇头,“我们回去吧。”神色里都是装不来的悲伤,和平静。


“哎呀……小兰,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他们站在走廊的另一端,远远地看不到兰和步美他们的身影,声音却听得如此的清晰,在寂静的走廊里,似乎都带着些许的回音了。

“园子……如果,如果我没有在商场里耗那么多时间……早点回去的话……就不会这样了……”这是兰哭着说的话,他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打住了。

“我明明知道博士身体不好……我不该留他一个人在家的……”兰哭得似乎很伤心,一味的在自责。

“兰……你别这样。如果真是自责的话,那也应该是那个灰原自责啊,你别老是这么大包大揽的好不好……?这又不是你的错……”

“园子……你别这么说……”兰的声音里带着些隐忍和禁止的味道,她不想让园子这么继续说下去。

“兰……她才是博士最亲近的人,她都不管博士自己跑得那么远……那她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们问我们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家?职业那么崇高怎么了,你们都这么护着她,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照顾不好还怎么去照顾别人啊!新一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她你就真的一直这么装不知道吗?你傻不傻啊你!”园子可能是被兰隐忍的语气激怒了,抱怨和愤怒脱口而出。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35:00 +0800 CST  
顿时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人说话。连园子似乎也被自己说的话吓得不轻,她有些怔住,神色慌张地看向兰,抱紧她:“兰……兰,我说了什么?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的……对不起,兰……对不起……”


园子也哭了起来,哭声在走廊里像是潮湿的空气,落在地上摔碎了都发不出清脆的声音。

走廊的那端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女子的鞋跟轻轻扣在地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一下一下都像是踩着乐点,她隔着走廊朝这边走过来,整个人笼在灯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精致而尖锐的美丽。就像是瓷器的碎片,破损后美丽依旧,却是尖厉无比。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要喧宾夺主的存在,那种眩目的光华,要怎样的背景来衬托才不会黯然失色格格不入呢。


不需要答案,因为她身后的工藤就是这样的存在。男子一直静默地走在她的身后,不言不语,却也是浑然天成的一段默契,根本无法忽略或者抽离。

除了脚步声,走廊里还是一片巨大的静默,他们竭力避免着彼此的对视,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她是否听见,她又听见了几分。可那茶发的女子却像是充耳不闻一般,冷然而淡定地在他们面前停下脚步,冰蓝色的眼睛里波澜不惊,像是一面光滑的单面镜,将一切投过去的疑问猜测与恐惧怀疑统统反射回去,毫不留情。

兰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她轻声问道:“小哀……手上的伤,没事了吗。”整个句子像是飘浮在空气里的浮尘,隐隐约约的,连最后的疑问,都几乎听不到了。

“没事,谢谢。”她的声音同样的轻,轻不可闻却寒冷彻骨。

夜晚安静的笼罩在他们周围,走廊里再也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不知是谁的腕表秒针一下下划过的声音,有规律的,不紧不慢的,一下下的走过,这就是流逝在静默中的时间,明明察觉到了,却也只能是无能为力,难以回天。从窗户里向外看去,看得到临近的街道上张灯结彩,五色的霓虹在黑暗中不停地闪烁变换着,路边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包装精美的礼物,商店播放着圣诞歌曲,孩子们笑着奔跑而过,情侣们幸福地牵着手,围着成对的围巾戴着配对的手套。再远一点就是漫漫的灯火,一点一点的,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像是接连开放的野花,成片成片的盛大而漫长。

他们就在这一片的静默死寂中黯然等待,没有选择的权利。


步美元太光彦三个人靠在一起,像是怕冷一样挨着坐在长凳上;园子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神色恍惚;兰紧紧地攥着工藤的手,眼睛边上的红肿尚未退去;而茶发的女子,与他们稍稍的拉开了一点距离,她站在正对着手术室门口的地方,身影挺拔,看不出一点旅途劳顿的疲惫模样,她的妆容精致,她的衣着整洁干练,她微微地低着头,小半张脸埋在了她那条米色的羊毛围巾里,于是就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双臂交叉环在身前,拒人于千里,她将那个LV的包随意地丢在脚边,目光冷淡而没有焦点。

他就这么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目光深沉,像是深夜里最无奈的那一声,悠然叹息。

远处不知什么地方的钟声响过了11下,女子抬起头,对面的门突然拉开。那一瞬间她有些犹豫,不敢上前,但是本能胜过了她的犹豫,她还是最先上前,问道:“怎么样……?”她本想说得更加简短,不那么犹豫,可是这时她才发现,这一晚上折腾下来,她的嗓音早已沙哑,带着她自己也想不到的疲惫。

“手术结束,血块也取出来了,但是还要再观察72小时。才能确定是否成功。”医生说着,“毕竟,这个手术还是很危险的……成功率也并不……”

“是吗,我知道了。”女子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是要去办住院手续吗?”
“啊,是的,在那边,会有护士带你过去。”

“知道了,谢谢。”女子简短地回答,然后转身,准备去办手续,看到他们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大家还是回去吧。”也就这么一句,没有原因,没有解释,就这么一句,就再也不肯多言。

“好了……我们回去吧……在这里也确实帮不到什么忙的……”他在她走后,开口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家。”他的声音里有着毋庸置疑的肯定,兰有些困惑地看向他,这个口气,像极了刚才离开的那个人。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35:00 +0800 CST  
她办好手续回来以后,走廊上已经空荡荡的了。她站在博士的加护病房外,手指抚上那层隔离的玻璃,玻璃上的温度冰冷,她的有些温热的手指挨上去,有了一点细小的雾气,病房里的仪器滴滴答答的运作着,博士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视线不知为何往下,看到了博士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于是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走廊里那么寂静,她似乎都听得到眼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的声音,她伸手捂住脸,眼泪很快就染湿了手上的绷带,更加的冰凉。


博士的手腕上,戴着她曾经托工藤捎回来的手串,她甚至还记得那个手串上雕刻了什么样的花纹,为什么会是祝福吉祥如意的典故,她也还记得当时想要把它送给博士时的那一种心情,满足的,欣慰的,也是愧疚的。

她听到了园子的话,但是她并不生气,因为她说的对。如果她没有想要逃避,如果她没有为了逃避而离开,如果她没有去那么远的地方作志愿医生,如果她留在东京留在米花留在博士的身边,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哪里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这么久以来,这么久以来一直蒙在鼓里,一直以为博士还和从前一样硬朗的人,正是她自己。她以为自己在乌干达是在赎罪,她以为自己离开得远远的就可以避开一切纷扰和是非,她以为只要她消失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但是,人生永远没有那个如果,而个人的意愿似乎怎么也成不了真。于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博士躺在这里,她还是回到了这里,他们之间不还是一团糟。


她不曾哭泣,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滚烫的泪水肆意地从她冰蓝色的眼里淌出来,在她冰冷的脸上汇聚成一条蜿蜒的溪流。

一个温热的东西从后面贴上了她的脸颊,黑发的男子从她身后冒出来,把一听热咖啡贴在她的脸上,他的脸上没有微笑,但是他的声音已经足够的温柔:“灰原,我来了。”
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看上去像是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的产品,他的围巾懒散地堆在脖颈间,配合着他脸上从容的表情。


“吃点东西吧。”他打开那个袋子,从里面翻出来一个三明治递过去,“喏,拿着,别客气。”


她没有接,脸上的泪水都还没有擦干净,她怎么能这么狼狈的去面对他。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35:00 +0800 CST  
她在非洲做的是人类最伟大的事业,她拯救了那么多纯洁而无辜的生命,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能这样彻底而完全的摆脱那个来自过去的噩梦;真的以为自己就能就此迎来所谓的新生;真的以为,一些事情,只要远离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纷扰;真的以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回来,就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在家里等着她,用一室温暖的灯火和全部的温暖的笑容,去迎接远行的她的归来。一直,如此,平淡而又坚持的相信着,不曾改变,也不曾怀疑,只是,她错了。


眼泪在那么一瞬间,彻底决堤,她止不住,也不想止住,她就这么颓然地坐在地上,其他的什么她不想再管她也管不了,她只想这样毫无顾忌地哭一场,生生死死痛痛快快,她早就受够了。


失去父母,失去姐姐,她都只是在事后才突然得知,等她知道时早已是木已成舟,她一直觉得那样更加的痛苦,失去的时候自己浑然不知,永远都只在结束后一个人咀嚼那种孤单的静默和痛楚,可如今,她又失去了博士,这次她在,一直在,却没有丝毫减少,那一份痛彻心肺。


生死离别,得到失去,她的生命里总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样的戏码,明明想要哭泣,却只能默默地流泪,那些泪水在静好而寂静的岁月里蒸发,不留一点痕迹。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想去看这一切,眼泪不停地往下滚落,身后的工藤在和医生说了些什么以后,在她身后跪下来,紧紧地从后面抱住她,她闻得到他身上那种令人安心的淡然的薄荷香气,他抱着她,声音沙哑而轻微:“灰原……”

他不说什么,只是轻声地叫她的名字,每一个字节都像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呐喊,灰原,灰原,灰原。

他不能说你不要这样,他不能说你不要哭不要难过,他不能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他说什么都是徒劳而无用,在生离死别痛苦失去的当口,言语无力,安慰苍白,这么多年,他一直看着她在痛苦流离中辗转反侧不能心安,用一副被世俗和现实打磨出来的面具去应对一切朝夕离合,日夜更替,他知道,却不愿,也不能打破,那是她的选择,她选择了在这个痛苦而无助的世界中继续坚强下去,继续自己一个人孤独而傲世地战斗,她不要怜悯,更厌恶怜悯,哪怕伤痕累累,哪怕头破血流,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会动摇,也绝不后悔。

他知道,一直以来都知道。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36:00 +0800 CST  
所以,他只能一直在她的身旁,不是帮助,不是怜悯,只是单纯的陪伴。

她说不需要,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这个女子就像是明亮而危险的火花,让飞蛾扑火也有了最好的借口。

而现在,他就只能这样,给她一个含蓄而淡漠的拥抱,来弥补言语上不能达到的永远。
她在漠然地流泪,他在给她一个欠了许久的拥抱,时间静默,岁月无声,有没有人能够按下一个暂停的按钮,把此刻凝结成不会前进的永久,彼此之间终于没有了敷衍与隐瞒,一切悲伤而真实。


良久,她轻轻地推开他,从地上站起来,她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她的眼里透着心力交瘁的疲惫,但是她站了起来,带着那么一丝的毅然决然,站了起来。

他笑了。

他知道,脆弱和痛苦对于她来说永远都是最短暂也是最漫长的。她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把一切处理好,然后在所有人都忘却的无数漫长的后来,一个人,慢慢地,沉默地,去咀嚼那些痛苦,足以漫长的刻骨铭心。而现在,她在一地的狼藉和泪水中站了起来,她知道自己还不能够被打败,现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还不能倒下,她必须把自己从泥潭里拽出来,哪怕狼狈,哪怕徒劳,她都要站起来去面对,这是她自己的命运,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


记忆中,还是多少年以前,那个小小少年带着伤却坚定依旧的脸:“灰原,不要逃避,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


他对她微笑,她向他伸出手,冰蓝与湖蓝不谋而合。

世界静默。


之后的事情,是他们一起在处理。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除了流泪除了哭泣,大家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圣诞节的欢乐气氛还没有消散殆尽,他们却在家里联系着火葬,葬礼,还有墓地。整个过程中,灰原是最为淡定的人,她的语调平静,她的神色淡然,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伤痛和哀愁的痕迹,当火化将要开始,步美哭喊着拽着工作人员的衣服不停地哀求着说不要,求求你不要的时候,兰和园子,甚至是妃英理的眼里都含着泪花,可她却只是静静地上前,搂住步美,说,请继续吧。


她的胳膊上缠着黑纱,将她的脸色衬得更加的苍白,她把墓地选在了东京的近郊,周围是成片的树林,夏天的时候应该总是树木茂密生机盎然的,但现在是冬天,周围只有松柏静静地守着,守着那些或安息或不能的亡灵。她站在通向墓园的石子路上,突然回头冲他说道,我怎么觉得,死了的人像是我,现在,我在参加我自己的葬礼一样。


语调平稳而缓慢,神色带着些许的困惑,倒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他上前,把白色的菊花别在她的领口,说,都说好人不长命,放心,你很长寿的。


她愣了一下,扬手准备打他。兰他们从拐角处出来,她随即放下了手,轻轻地笑了一笑。苦涩至极。

事情发生的突然,本以为没有多少人会参加,而且博士生前原本就没有多少亲人。但是,他从前的科学家朋友,左邻右舍,还有以前的旧识,都来了。他们彼此或是相识或是初见,却都带着同样的心情,在灰白的大理石墓碑前,放下一支白菊花,说上一声,一路走好。他们来到她的面前,有的带着些许的惊讶问她,你就是那个和博士一起住的女孩吗,她点头说是,于是他们笑得很欣慰,和阿笠说的一样,美丽而能干啊。

她有些怔忪,不知道是否该说一声,谢谢。

葬礼结束后,人们稀稀拉拉地散了,她在大家走了以后,又折回到墓碑前,静静地站好。她从包里拿出那条她在巴黎买给博士的长围巾,深红色的羊毛围巾,拿在手里都有一种很暖和的感觉,她拿着围巾默默地出神,突然,一滴眼泪“啪嗒”一声,砸在手背上,慢慢地渲开来。


原来你就是灰原啊。

老听阿笠说起你,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37:00 +0800 CST  
天空微微地降下一点小雪,雪花静静地从天际无依无靠的飘落下来,轻柔而温婉地落在他们身上,像是晚间最后一道来自太阳的光线,温柔的抚慰着,伤者的心。

既然不能挽留,那么我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心境看着你远走。

灰原,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灰原。


开车回博士家的路上,车里一片静默。女子把头靠在窗户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觉得太过于沉闷,伸手拧开了车里的音箱开关,小提琴的声音随即流了出来。

他听着这首曲子觉得耳熟,但这不像是博士的喜好,他看向一旁的女子,她听到这个旋律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随后慢慢地扯开一个笑容。

“怎么了?”他问道。

“你喜欢吗,这首曲子……?”她笑着问。

“什么曲子?”他真的想不起来,回忆在这个时候一片空白,只有旋律,却没有了记忆。于是一切徒劳。

“《回忆》,德尔德拉的《回忆》。”女子像是看清了他的困顿,轻声回答道。

回忆果然是,靠不住的东西。他暗暗地想着,小提琴清丽而偏高的音符在车内的空间里无限制的盈满,那种柔和的感觉让人深陷,那是回忆才有的质感,柔和而甜美,尖锐而易碎。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他再次按下一个按钮,于是,单曲循环。


她站在门口,他在外面停车,她犹豫着是要开门还是按门铃,他的脚步声在她的身后停下,她猛然间反应过来了。

她怎么会想到这么可笑的问题,按门铃,到底还有谁,会来开门呢。

可是刚才的一瞬间,她真的忘记了这件事,这个家,以后都再也不会有人居住,再也不会有人开着一室的温暖灯光等着她负伤归来,再也不会与有人用明媚真挚的微笑去迎接她,说一声:欢迎回来。

她带着些自嘲地笑了笑,把手伸到包里去掏钥匙。可是他却按下了门铃,声音清脆,在黑夜里无比的清晰。

“你……”她怀疑地看向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笃定地看着那扇门,就像是在等待它被什么人打开一样。她想要嘲笑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因为她分明听到,那急忙赶来的脚步声,也分明看到,屋子里瞬间亮起的昼然灯火,那么明亮,险些晃了她的眼。

门开了,大家都站在里面,对着他们微笑,尽管眼睛红肿着,尽管眼里还含着泪,但是那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微笑,真挚的,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礼物。

工藤转向她,眼神温和,像是在说,你看吧,我早就说了。

她想要的,一室的明亮灯火,一张张真挚的温暖笑脸,现在都有了。步美走到最前面来,伸手抱住她,女孩子早已不是当初那般稚嫩天真的模样,但是那份纯真和无邪却没有变,她对她说,小哀,对不起。博士不在了,你还有我们。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37:00 +0800 CST  
你还有我们,我们不会离你而去。

步美的声音有着少女特有的甜美,即使语调是悲伤的,也让人觉得欣慰。她想,她应该说些什么,来表达一下她对于这些人,这些事的看法,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只是说了:“步美,谢谢你。”

你们能够在这一切之后,给我一个如此的迎接,有温暖,有微笑,还有一个由你们许下的誓言,我想就已经足够了。足够我带着一种坚定的心情离开,也许会留恋,也许会不舍,但是也许就不会再回来。

你们以为我是因为逃避才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对,以前是那样,但是,现在,以后,都不会是了。

那是我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请你们理解,我的离开,以及,我永远遥不可及的归来。

她笑了,在这一室的明亮里,微笑了。

他们都走了以后,夜晚已经足够的深沉了。她开着小小的一盏走廊里的灯,灯光昏黄而又温暖,她借着灯光慢慢地收拾着东西,一件一件的,把上次没有带走的东西都仔仔细细地装好,看着慢慢空起来的家,她停住了。

上次没有带走那么多的东西,其实不是因为走得匆忙,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于未来有着很强烈的不确信,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在哪里,会做什么,所以留下了一些东西,想给自己留一个,或者很多个,回来的理由。但是事到如今,理由还有,她也回来了,却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怀着些许希冀与未知的心情,去留下什么,现在她只是漠然地,要去带走什么。

什么都不再需要,不管是家,还是回来的理由。

她从乌干达带回来的行李都没有怎么拆开,现在又在装整新的行李,无言而静默地一笑,来来去去的,什么都带不走,除了这些行李;可是又什么也带得走,都靠的是这些行李。它们,是她,与来自过去的岁月和记忆的某种纽带,牵连而缠绕,让她在迷途中,尚能安然折返。让她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去向何处,要做什么。这些就真的足够了。

她抬手轻轻地关掉灯光,“啪”的一声响,清脆而干净,落得一地的黑暗,女子的眼眸在黑暗中是惊人的清亮,像是一方,盈盈欲滴的,寂寞的湖。



“你送我去机场。”第二天下午,她直接给他打了电话。不是询问,不是商量,直接的一句话,不给他拒绝的理由。

“好,几点?”他回答得同样的干脆。

“四点。”她回答,“不要告诉步美他们,谁都不要说。”

“好。”

“现在,过来帮我搬行李。”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38:00 +0800 CST  
“好。”他习惯了女子这种笃定的安然的口气,他不喜欢试探性质的询问,直接明白的来来去去,多爽快。他习惯她的行事方式,就像习惯她这个有些任性而又坏脾气的人。他习惯了她用那种带着慵懒和不屑的语调叫自己“大侦探”,习惯了她有事没事对自己抛过来的冷然的视线,习惯了她安然笃定的语调,和总是波澜不惊的表情,还有她那颗,比任何人都要精致而敏感却又善良真挚的心。


他都习惯了。


这个女子就像是原本就存在于他生命中的一样,没有一点的突兀感,如此的契合,就这样的习惯。


可是习惯有什么用,离开终归是离开,不再究竟还是不再。

昨晚下过雪以后,天色就慢慢地放晴了,雪霁的天气,让人根本没有过分忧郁的理由。阳光照射着数日以来的积雪和寒冷,橘色的光圈温暖而美好,如果没有离别,这将会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从前,天晴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露营或者吃大餐,天阴的时候可能会去小公园里一起踢球捉迷藏,下雨了没有办法出去就会一起窝在博士家打游戏做一些博士想出来的,无趣的谜题,有雪的时候最好,就能一起去滑雪打雪仗堆雪人,那些明亮的雪色映照得人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好像岁月都在这一片银白里,悄然退场,慢慢无声。


那些都是曾经属于他们的静好岁月,只是既然被称之为岁月了,就无一不是只能用来回想,只能用来怀念的东西。他们在往前走,岁月在往后流,于是渐行渐远,总有一天回是永远遗忘永远看不到的时候。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38:00 +0800 CST  
回不去的是时光;挡不住的是流年;忘不掉的是执恋。


流年静好岁月无声,于是告别就如此的沉默。喧闹的机场大厅里,女子最后一次对着他清晰而略加嘲讽地微笑,连句再见也不肯多说的,仅仅是微笑着。

拥抱,握手,回头,远走。简短的程序在短短的时间里就结束了,如果刚才站在电梯上的她没有回头,没有对他说那几个单词,他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那个女子在电梯上优雅地转身,神色淡然,人群拥挤她仍旧可以毫不费力地找到他,就像他的视线一直不曾从她身上离开一样,她微微地偏过头,竖起食指挡在唇边,嘴角都是轻盈的笑意,她慢慢地说着那个句子,从容而淡定,最后,语毕,再次优雅地转身,背影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她就这样被电梯带离了他的视线。


他在原地怔住,眼睛里突然酸涩无比。


他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向着他过来,他默默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回过头去,步美他们朝着他跑来,神色焦急,步伐急促,兰和园子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

步美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时候,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她哭着拽住了他的衣角,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呢……”

“小哀难道还在生我们的气吗……她为什么不留下呢……她去得那么远她想回家了生病了难受了怎么办啊……”

“她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博士家里面她的东西都没有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以前明明大家说好的要一直在一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你们都忘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一直是侦探团一直会破很多的案子吗……怎么会这样……”

“你告诉我啊……好不好……好不好啊……柯南……”

在听到“柯南”两个字节的一瞬间,所有人似乎都凝固了,步美似乎也在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叫出这样的名字,元太和光彦原本强行压制着的眼泪也在这个时候在眼睛里开始打转,兰和园子很明显的愣住了,因为这并不是一个,会让她们觉得惊喜的名字。


他却笑了,蹲下身来,把步美元太光彦都搂了过来,四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他们低声地抽泣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就像那个女子曾经安慰步美时那样,可是他却说不出口,于是末了,他还是说了一句:“大家,对不起。”

对不起。

不知道是因为他从柯南变回了新一而使他们失去了柯南而对不起,还是因为他没有把她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他们而对不起,还是因为他没能挽留住她而对不起,总之,就是对不起,也不管是否对得起,对不起。


他抬头,看到两行泪水从兰的脸颊上愀然而下,他有些不解地皱起了眉,无声地看向她,兰,你怎么,你怎么哭了呢?



最后,他开着博士的车把他们送回了家,一路上大家都很平静,就像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旅途的返程,大家都累了,所以都不想说话,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种沉默中,氤氲着什么。


那是欲言又止的悲哀,和欲罢不能的痛楚。


步美的家最远,所以最后车里只剩下了他和步美。他默默地把车泊在停车带里,停下车,没有说话。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38:00 +0800 CST  
步美轻轻地扭开了音响的开关,熟悉的小提琴声音再一次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流淌起来,步美有些红肿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眨,转过头开看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柯南?”


他轻轻地一怔,回忆翻江倒海,他却只能任它们在心里无尽的沸腾,他开口,慢慢地回答道:“《回忆》,德尔德拉的《回忆》。”


然后他看到步美嘴角扯开一个甜美的却又很苦涩的笑,说道:“柯南……听完这首曲子吧……”


他闭上眼睛,听着这悠扬而精致的音符,想象着几千米高空上正在飞向乌干达的女子;想象着她会以什么样的心情,怎么样的表情,去回到那里;想象着会是谁,第一个看到她的归来,然后对她说一声:“欢迎回来,灰原医生。”;想象着她今后会用怎样的笑容,去面对每一个困难;想象着她会在什么样的时候,想起往事,然后会是怎么样的心情;想象着的一切,和一切的未知。



他想到这里,轻声地笑了,笑声轻盈,慢慢地融进了小提琴的音符里,和着车窗外的月色,最后归于无声。

没有人看得到,月色下无声的泪水,因为它们和月光一样的透明。





“欢迎回来,灰原医生。”


“谢谢你,井上。”


―――side final 完―――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38:00 +0800 CST  
休息一下 还有番外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40:00 +0800 CST  
Side Final 番外 I love

博士葬礼结束的第二天,那家伙指着客厅里打包好的行李,平静地对我说,我要走了,明天下午的飞机。


她的脸在傍晚模糊的天色中有着柔和且阴翳的色调,同时却有着安然淡定的表情,她的声音也同往日一样,轻盈,无感情,尾音些许上扬,听上去总是疑问的语气,却从来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前些时日那个冷静到冷酷的人不是她,博士离开当晚那个伤心到崩溃的人不是她,昨天葬礼结束后在墓地孑然自立,独自垂泪的也不是她,只有现在的,眼前的她,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安之若素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她想让我如此去相信,尽管我看得见她的心上巨大的伤痕,和眼里无形的泪水,但我相信,她是淡定坚强的家伙,没有什么能把她打败。


我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她妈妈留给她的录音带,问道:“这个……”

“上次没有带走。”她勾起一个很僵硬的,冷然的笑,“那个时候总想,得给自己留一个回来的理由。”


“只是你的家,回来还要理由么。”我说道。


“呵……是啊……不过,现在……不需要了。”她轻轻地把头偏向一侧,闭上了眼睛,“不管是理由,还是家,都……不需要了。”


我愣住。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但是我却说不出口,只怕原本不存在的事,让我一语成谶。


她凝视着我,又带着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她的手指划过发梢,她笑着说:“嗯,不会回来了。”


她说的如此轻易,如此肯定,那要我如何挽留。


我不再问,她也不再解释,夕色的天光从窗户中退却,黑暗给室内披好了夜妆,她走到玄关拧开了灯,默默地看向我。


我都忘了我为什么会对着她笑了,但是我记得我僵硬的声音,我说:“灰原,会好起来的。”


她也不回答,只是走到茶几前伸手抚摸着骨灰盒,径自说道:“我把它带回乌干达,你不会反对吧。”

“不会。”

她笑了,连笑容里都带着那么一丝苍凉的意味:“我只是……想让博士也看一看,我生活的地方。”她的手指苍白修长,轻轻地扣在盒子的边缘,“很可笑,是不是?”

“不,怎么会。”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整个手掌都是让心心寒的冰凉,“博士……会高兴的,你一直……是他的骄傲。”

她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最后摇了摇头。

“不要……告诉步美他们了。”她说道,“还有,以后,这个家……就拜托你了。”她交代得清明简洁,是运于无形的毅然和无声无息的决绝,明亮的灯火给不了她丝毫的温暖,而近在咫尺的我,竟也是不能。离别,死亡,失去,这些老套的剧目在她的舞台上不断地上演,只是不知,她是否会心痛,抑或已经麻木。



送别时刻,竟会是好得令人无奈的天气,虽然是黄昏,但夕阳的残照融化着数日以来的积雪,机场大厅人来人往,却没有悲伤。别人的离别是为了重逢,我们的再见是永不再见的苦衷。

又是黄昏,又是夕阳,我想起手机里那张她在黄昏中的背影的照片,看着托运完行李迎面走来的她,无比动容。

短暂的拥抱,道别,她始终都淡定宁静,临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在包里翻找,最终拿出了一个坠子,骨质的上面有复杂的精致的花纹,用细绳吊着,她塞给我:“算是纪念吧,工藤。”她并没有看向我,我也不急着伸手去接,她反倒笑了:“放心,我没有涂辣椒粉,啊?”我伸手接过,解开绳扣,在脖颈间挂好,“用不用说谢谢?”我问她。“呵呵,不用谢。”她修长的手指扣好了LV的搭扣,清脆的一声响,连语调也轻快了。

随后,她向我挥手,连句再见也没有的,再也不肯多回一次头地,走向了Check In的入口,我就站在那里,嘴角的笑容僵硬凝固,她套着黑色长风衣的背影那么瘦长,即使她已经走远了上了电梯了我还是分辨的出。于是她的那个转身就显得那么的突兀。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41:00 +0800 CST  
像是电影中特效拉长了的镜头,她一如从前一样优雅地转身,即使那么远,那么多人,她依旧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我,对我微笑,然后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吐出几个单词,再次转身,电梯和人流把她带离我的视线。

灰原,你这混蛋。我握紧了手指,酸楚的感觉涌上心间,却模糊了双眼,混蛋,你说什么,我没看见,我看不见。

后来那三个小鬼冲到我身边,他们看着我,怒视着,埋怨着,就开始泣不成声,步美抓着衣角,抽泣着问:“为什么……为什么呢……”

抱歉啊步美,不管你是问那家伙为什么会走,还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都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已经上了飞机,再也不会回来了。


后来,还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后来,无非就是上学放学偶尔翘课,破案踢球偶尔和兰吵吵嘴,周五晚上依旧聚在博士家并给桌子旁留两个空位,好像那里不久就会有人坐过来,不同的只是我把手机铃声闹铃全部换成了德尔德拉的《回忆》,只是每周五晚上不再有打越洋电话的契机,只是我的脖子上多了个骨质的挂坠,时间久了它也带上了我的温度,那种柔和淡然的质感总会让我想起一个人,只是我会在长假里推掉所有的案子去参加援非医疗队,去过了埃及,坦桑尼亚,埃塞俄比亚,却一直没能去乌干达,也不知道以后是否有机会。


直到有一天―――我在赞比亚当志愿者时遇到了一个护士,当时我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针筒,那个挂坠从衬衫里滑了出来,她看见后坏笑着问我:“工藤君的恋人在乌干达吗?”那笑声清脆,像极了井上,我不禁愣住。

“什么……什么意思?”我急忙开口问道,手指突然间变得冰凉。

“那种骨雕纹饰,是当地的爱情信物哦,一般都是由女孩子亲手刻在兽骨上然后送给心上人,那样爱情就会得到神的祝福。”她说着,“我去年在那里,很多女孩子都会这么做的……不过……刻起来真是相当的辛苦呢……”

“工藤君不知道吗?真是有负人家的心意呢……”

我听着她的话,血液一瞬间涌上大脑,我慢慢地把它握在手心,想起她回到东京时手上缠绕的白色绷带,无比哑然。

我抬头看着苍凉大地上的广阔蓝天,白云碧落,再美的景色也消除不了脑海中那张略带讥讽笑意的脸,她用只有她自己明白的方式对我传达了她的心意,不怕我无知,不怕被误解,我怎么忘了,她向来就是这样的人。专断而固执,临别的那一刻,都不肯悔改。

你以为我会看不到的吧,你以为我会不敢承认的吧,你以为你丢下一个坠子和几个单词再一走了之我就会释然的吧。

你错了,灰原。我现在能确认了,敢承认了,可是却晚了。

你竖起食指挡在唇边,你那样的笑容我见过很多遍,可那句话,你怎么会笑着说出口,还是你根本就不打算让我看见。

不是吗?

你最后不是这样说的吗?

你说:“Farewell,my belove。”

我闭上眼睛,无声的叹息,灰原,原来你并不是不曾对我说再见。

―――I love 完―――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41:00 +0800 CST  
后记
关于生命这个美好的游戏


这篇文章,天哪……我写了整整三年……虽然大家一直在正面侧面的讽刺表扬的我的速度……但是我想说这个真的不怨我……学校管得很严真的不是我的错……还有就是,我一定要赞美一下我的意志力……以前的话,这么大的一个坑,早就盘算着弃掉了。(最后看了一下……快九万字了……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但是这次我没有,因为这是我高中以来写过的,最认真的,最用心的文字。现在再次从头看一遍,我看得到我的行文风格整个的变化,变得怎么样了我也不好说……但是这中间经历的一些事情,还总算是让我成长了一些吧。

所以,这一次我想要去写的,不再只是单纯的柯哀或者新哀之间的爱情,而是更多的一些,更为复杂的东西,比如他们之间的感情(爱情太过单一……),比如对于梦想还有生活的思考,比如生命的短暂和珍贵……这些我都有写到,可能不够深刻,也可能和大家的见解有些出入,但是这就是我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很简单,就这样子的,形成了这篇文章。

其实最初给文章的题目,并不是想要叫作《游戏》,这个名字有些太过于平淡,平淡到让人不能觉得它是一篇小说或者文章,但是最后周周转转,还是用了这个名字,因为太过矫情或者华丽的名字反倒会喧宾夺主,让我忘记自己到底在写些什么了。写到后来,对于这个名字是越发的喜欢,不知道,你们是否如此。

有人问,游戏,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在文章里给出过几处提示,认真看过的话,一定会发现,这里我还是简单的说一下我的意思吧……
其实并没有什么深意,最简单的说法就是,人生本来就像是一个游戏,尽管没有办法暂停,没有办法倒退,没有办法终止,没有办法反悔,甚至连随意地退出都不可能,但是我们每个人都还是乐此不疲地奔波在这个游戏场里,辛苦劳顿了一生,可能最后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样的话,比输掉游戏,更值得悲哀。
但是,这篇文章里,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话,我庆幸,因为灰原她最终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选择了她想要走的那条路,所以我不会把这篇文章称为一个SE,毕竟,有梦想,就是幸福的。因为在一开始,灰原她来到非洲,目的就是赎罪和逃避。纵使是她这般聪明的女子,也有看不开的时候,所以她选择了远离,但是,经过这一年多的兜转,波折,还有工藤君几次的造访,以及博士的离去,她还是明白了自己真正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怎么去做,光是这一点,她就要比很多人幸福得多了。

然后是工藤君……有些无语了,因为我对于他,一向少言。这篇文章中,他勇敢过,犹豫过,努力过,痛苦过,我让他彻彻底底地痛了爱了最后再失去了再得到了,可能有人会说最后那个结局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觉得理解因人而异,可能有人觉得这样就很好了,但是有人会觉得这结局太过于残缺,但是,他明白了灰原的心意,这样,我觉得就已经很好了……置于是否在一起,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就像是一句歌词,我很喜欢:心若是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够朝夕相伴。我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最后,他了解了,明白了灰原的选择,所以他才会继续去当志愿者,即使隔着那么远,也不会有疏离感的,我相信,请你们也一定要相信。

然后是兰,这个我不多说,其实整篇文章里她没什么戏份,坦白的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并不代表我不喜欢她。这个女孩很好很好,但是我给她的,只能是个杯具。就像文章的最后,在机场,她哭了。为什么?因为从之前工藤的举动来看工藤的举动来看,她现在一定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可是因为太爱所以没有办法问也不能说出口,她知道他的心意,可是她还是不能不喜欢他,所以就什么也不说,这样他一直在,一直不分开,她拥有了他,尽管是残缺的,可是也足以慰藉了。她爱的人虽然爱她,可是他的心里却有一个永远也无法弥补无法替代的空缺,那个只属于灰原的空缺,这才是兰的悲剧所在。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42:00 +0800 CST  
至于井上啊……呵呵,其实我很喜欢她,不自觉地就想要多写一点,她是我的原创人物,所以我可以为所欲为o(∩_∩)o…,我写的她,是勇敢的,单纯的,直接的,有追求却又不肯沦为市井小人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我喜欢她,她就像一个我想要成为却不能成为的自己,她敢于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光凭借这一点,我就喜欢得不得了了。但更多的时候她是一个旁观者,只能看着其他人的喜怒哀乐。

嗯……还有就是步美了……怎么说,最后她问工藤的那个问题,是我故意的o(∩_∩)o…,和前面照应了一下,恶趣味,还有她叫的那声柯南,是因为我觉得她也很可悲,喜欢的是一个自己永远都无法碰触到的人,太悲剧了~!(光彦元太是龙套,忽略……)
还有园子……想必大家恨死她了吧……那些话,可是我觉得只有她才可能那样去说,她是兰的好朋友,作为朋友,她确实很棒,但是……呃……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样最好,大家有什么不满……尽管提吧……

嗯……还有什么呢……?
这篇文章的绝大部分,完成于我的高三时光,经常是在周末写完所有的作业以后(凌晨了都)才开始慢慢地写一点是一点,那些绝望啊,痛苦啊,我尽量的避免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残留……所以,请大家谅解……

对于结局,我不再多说,我希望可以看到每个用心看完它的人,各自的,不同的见解(我废话了那么多……是不是很啰嗦~?),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嗯,请自由地发挥,赞美,中肯,批评,我都照单全收~

然后……《游戏》就这样,在八月的尾巴上完结了……总算是在开学前写完了不然我何以面对大家呜呜~!感谢大家三年来对于这篇文章的不离不弃……是因为有你们我才没有弃坑,所以,谢谢大家。

我后天就去北京了,开始上大学,这篇文章,算是,对我的高中生活,最好的纪念吧……

希望你的游戏,一样的美好而精彩。
以上。

完美哀
2010.8.31.

楼主 卡卡爱可可  发布于 2012-02-10 11:42:00 +0800 CST  

楼主:卡卡爱可可

字数:64902

发表时间:2012-02-10 18:3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8 01:38:03 +0800 CST

评论数:7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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