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瓶邪《见鬼》灵异向 瓶邪妥妥 可能有黑花

五十三、美女,赏个脸呗
到最后这个骚包的小花也没同意出门。要不是他家太偏,外面雨又太大,老子早就自己去了。
吃过晚饭,小花的老妈知道自己儿子要出远门,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花儿,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千万被再惹事了。”
说着还抹了把辛酸泪,然后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别被你老爸知道。”
原本还耷拉着脸应付他老妈的小花,在看到那张卡的时候,我保证他的眼睛是发光的。他笑眯眯接过的同时,颇具煽情的说:“我不在的日子里,就让老爸替我照顾你。”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等他老妈离开后,小花将卡揣进兜里。然后侧过脸,凤眼半眯着对我说:“小天真,那张卡爷赏你了,还不快磕头谢恩。”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白瞎了一张好面孔。
“谢公公。”为了配合他,我双手作揖,鞠了个躬。
“不错,孺子可教也。”他得意的一抬手,让我起来。
“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睡了。”我一本正经的说。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前,脚底抹油就溜进了昨晚的套房。早在旁边忍不住快要笑场的胖子,随后也跟了进来。
两人刚关上门,外面就传来小花一声怒吼:“小天真,你他妈给老子出来!”我嗤了一声,当我二愣子呢?
后来又闹腾了一会,加上明早要赶飞机,一群人也就洗洗睡了。
早上醒来天已经放晴了,我们三人从房间里出来,小花正裹着他那条浅粉色的浴巾在喝咖啡。不用想也知道,这货又洗过澡了。我和胖子从最初的惊愕,已经变成了现在的见怪不怪。
“我说,你该不会要这样去上飞机吧?”胖子呷了一口咖啡,贱兮兮的说。
“我外公活到······”
“得,算我多管闲事。”还没等小花讲完,胖子主动闭上嘴。我在旁边看着,觉得这招还挺实用,下次也借来试试。
趁我们还没吃完早餐,小花就上楼去换衣服了。我看闷油瓶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一直缄口不语,本来就沉默的一个人,简直都快变成一座雕塑了。
“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别藏着。”想了想,我开口道。
听到我这样说,闷油瓶抬起头看着我。我以为他要说话了,但他只是从我手边的盘子里拿了一块面包,然后继续低头吃早餐。难道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还是他压根就没把我当朋友?
“小天真同志,你必须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胖爷认识你这么久,也没见你开导过我。”胖子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将咖啡一口灌下去,好像生怕别人跟他抢一样。
我刚要说话,楼上小花下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叫出声:草,这他妈居然是个汉子,真可惜了这张脸。而胖子,他才灌进去的咖啡全都从嘴巴里漏了出来,别提多埋汰:“兄弟,您这是避难去呢,还是走秀去,就不怕被人骚扰?”
全程最淡定的当然属闷油瓶,淡淡的看了一眼,又继续吃他的早餐。我估计他离六根清净也不远了。
为什么我和胖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纯属小花打扮的太妖孽:齐肩的长发披散着,丝丝乌黑发亮,就算去拍某牌子洗发水也绝对不逊色。一副金属框的太阳镜挂在浅粉色的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衣上,隐约露出一截锁骨。底下一条小脚西装裤,搭配绣有碎花的白色小西装,袖口那么一翻,我都觉得他要唱出一段梨园惊梦来。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造型,手指拨了拨额前垂下来的头发,下巴一扬,打了个响指:“走人。”
我们吃的也差不多了,就跟他一起上车。这才发现,除了闷油瓶,我和胖子走在他身边就像两刚进城的民工兄弟,寒酸的厉害。不过再想想,起码我两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汉子,总比他难辨雌雄好。
而且我还发现,这货不让我们回去收拾行李也就罢了,他自己居然也没拿。果然是个败家玩意儿,看他那张卡能撑多久。
到了机场,因为点还早,人不多。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绝对振奋人心,除了小花以外。本来胖子也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我因为口渴,站起身去买水。回头发现斜对面处站着两男的,一直缩头缩脑的看着我们这边。看穿着有点非主流,牛仔裤上别着跟狗链,一头黄毛,往候机厅一放挺扎眼。
我以为是小偷,就提醒胖子他们注意,也没怎么放心上。买了四瓶水,回来的路上远远看见那两黄毛朝小花走去。
我说什么来着,树大招风,打扮这么炮冲,不就被贼给惦记上了吗?我加快脚步跑过去,正好听见其中一个对小花说:“美女,注意你很久了,方不方便给个联系方式?”
我把本来要呵斥他们的话活生生给吞了回去,脑袋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小花这是被表白了吗,还是两大老爷们?旁边的胖子已经不行了,憋着气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可表情却跟吞了苍蝇似的。
不,我这句话说得不太确切,真正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是小花。他刚要伸手从我这里拿水,因为黄毛的一句话,整个动作瞬间定格在那里。眉头紧蹙,嘴角抽了抽,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他狠狠瞪了胖子一眼,拿过水猛灌了一口压压惊,然后索性背过身懒得去搭理非主流。
结果那两奇葩以为小花害羞,不退反进再次说:“美女,别这么小气嘛,赏个脸,有空一起吃饭。”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8 09:28:00 +0800 CST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哪里像女人了!”老虎屁股终于被摸怒了,小花一把拽过离他最近的非主流,居高临下吼了一句,“滚!”
看来确实恼羞成怒了。我和胖子两个这时已经笑得眼泪水都蹦出来了,连一旁的闷油瓶都弯了下嘴角。今天这一出绝对是小花人生中的污点,归根结底还是怪他打扮的太·····骚包。
“操,居然是个汉子?”表白的那个非主流一脸吓尿的表情,连说了几个对不起之后才惊慌失措的离开。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在埋怨他的同伴,“你他妈怎么也没看清楚,男人给看成女人!”
“我哪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啊。”他同伴有点委屈,两人你来我往的就走出了我们的视线。
“你两笑够了没有?”小花捏了捏手指,在胖子面前晃了晃,“今天的事,要是敢走漏半个字,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以他的背景和手段,我和胖子当然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说到做到。两人立即闭上嘴,挪到一旁,大眼瞪小眼,然后······“哈哈,美女,赏个脸。”胖子贱兮兮的学样,两人笑得前俯后仰。
“你们两个想死就直接说!”小花说到这里已经咬牙切齿。
我和胖子这才识趣的闭嘴,连说了几个好。接下来两人就闷声不响的坐着,只是肩膀还忍不住耸动,不断的憋出内伤,又不断地自我修复。一个多小时的候机时间就这么痛苦的过去了。
期间,小花戴上了墨镜,对我和胖子直接采取眼不见为净政策。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好不容易熬到登机,轮到小花时,工作人员又说了一句:“小姐,请拿好您的机票,祝您旅途愉快。”
在小花前面的胖子和我一听,顿时神经绷紧了。工作人员可是个货真价实的萌妹子啊,这货不会打女人吧?想罢,两人几乎是同时,一左一右架起还没来得及发飙的小花进了机舱。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8 09:29:00 +0800 CST  
五十四、被咬掉的鼻子
在飞机上小花一路没说话,双手环抱,冷着一张脸,简直和闷油瓶有的一拼。
要说小花被误认为女孩,次数肯定不会少。那么同理,被他外貌迷惑的人里,也不缺奋勇告白的热血男儿。毕竟当初我和胖子也被他给惊艳到了。要不是顾忌打不过他,加上及时知道他是个汉子,搞不好胖子也要表白了。
所以综上所述,小花只是因为当着我们的面被告白,感到尴尬而已。这种事情,男人嘛,笑笑就过去了。
飞机到达长沙已经一点半了,一行人也没逗留,直接到汽车站去我家。不知假期旅行的人特别多,还是今天天气好,总之路上人来车往,拥挤的很。从市区到我家还要坐将近三个小时客车,期间还得转站。所以此次小花跟我们来,虎头帮除非有千里眼,否则休想找到他。
车子开出市区以后,才不管超不超载,只要没有巡逻队,招手即停。等到离家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别人的被褥上。小花则一脸垂头丧气,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和整个车厢格格不入。
我家位于长沙边境的一个小镇,是老爹离开村子到外面打拼才买的房子,距离爷爷家还有一段路程。房子也不大,就七八十个平方。加上爷爷不喜欢外面的生活,而我一直在外地,所以这房子平时也就老爹和老妈两人住着。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老爹正系着围裙忙进忙去。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知道我带朋友来,还掐着点给我们做饭。
“老爹,我回来啦!”我张开双臂想给他来个拥抱。结果他手里拿着铲子,一脸不悦的说:“看见了,我又不瞎。”
胖子对我老爹的脾气早有耳闻,冲我贼笑了一下,然后张嘴就恭恭敬敬叫了声:“叔叔。”
“嗯,挺懂事。”因为胖子长得喜庆,老爹还挺待见,但转头就骂我:“臭小子,同学来家里也不给介绍下!”
我闻言赶紧指着胖子说:“这是我大学同学,你叫他胖子就行。他是张起灵,是我一起合租的朋友。”
说到这里,老爹脸上闪过一丝疑虑,看着闷油瓶似乎在确认什么。但这种表情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寻常。闷油瓶应该也注意到了,只是没表现出来,淡淡的叫了一声叔叔,算是很给面子了。
接着我指向小花,还没开口,老爹先笑了:“臭小子,居然连你爹也骗。”
然后我就看到老爹拿看未来儿媳妇的眼神看向小花。霎时间我天灵盖犹如被雷击了一下,趁他还没和小花说上话就直接给拉到了一旁。
“老爹,他是个男的,你别误会。”我声音压得很低。机场危机才刚过去,我可不想再去刺激小花,以免逼着他痛下杀手。
“男的?”老爹显然不敢置信,“男娃子头发这么长,还那么俊?”
“真是男的,你看他除了脸漂亮点,身上哪哪像女的?”我故意瞟了一眼小花的胸,老爹这才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还摇头叹气,貌似很惋惜。
“叔叔好,您叫我小花就可以了。”小花自然看出我老爹的异常,不但没有介意,还主动自我介绍,“这次到来,多有打扰。”
瞧这话说的,加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绅士公子哥,谁能想到是黑帮老大呢。
不过他这样一说话,倒是彻底打消了老爹的疑虑——嗯,确实是个男娃子。
客套的寒暄了几句,都入座开始吃饭。期间我问老妈去哪儿了,老爹没说话,直接斜了我一眼,像在看一个白痴。我这才想起来,这个点老妈正在会牌友。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8 09:34:00 +0800 CST  
要说老爹这人脾气暴,长得五大三粗不太耐看,能娶到老妈这样的一枝花,他做菜的手艺绝对功不可没。炖猪手、高汤蜜汁鸡、酱汁牛肉片、脆皮鸭,光这四个硬菜已经让胖子食指大动了,剩下一些鲜蔬小炒也绝对是解腻调味的好菜。再一人满上一杯二锅头,氛围自然热闹起来了。
老爹酒量很好,胖子也不错,他们两人很快熟络了。胖子一口一个叔叔,我爹一口一口大侄子,我都怀疑胖子是不是老爹多年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
虽然小花和闷油瓶都没怎么说话,但筷子没停过,看来吃的很满意。我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发现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酒过三巡,一顿饭也到了尾声。我看天色还早,就想带他们去外面转转,顺便把酒店定下来。说来惭愧,房子小,一下子来那么多人,就算打地铺也嫌挤的慌。更何况人家是客人,远道而来,要真给睡地铺,我也对不起小花老爸给我的卡。
“住外面没事,但晚上别到处瞎转悠。”见我们出去,老爹难得正经的说。
“怎么,还害怕我们迷路?”我不解的问。
“最近夜里不太平。”老爹看着窗外即将暗下来的天色,语气有些沉闷,“大约三四天前开始,晚上总会有人在街头打架,场面大的跟演电影一样。”
我一听笑了:“这年头港片看多了总有人喜欢扮古惑仔,一两句不和打起来不是很正常吗?”说着还看了一眼小花,道上的大哥都在这里,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混小子,你当你老爹这么些年是白活的?”老爹因为话被打断心里不舒坦,赏了一记爆栗子给我,“每次打架的地方都不一样,通常好端端的就会冲出一群人,大街上见人就打。”
说到这里老爹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郁:“无论输赢,挑事的人都没事,被打的却要遭殃。他们的鼻子会无缘无故的不见,好像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将他们一口一个咬掉,脸上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血洞。”
“而且那些挑事的人被抓后,都说耳边有人一直在对自己说话。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懂,就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很想打人。随后就什么也记不清,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别人可能觉得是那些人为了脱罪故意这样说,照我看,这事邪门。”老爹灌了一口白酒,最后说,“所以,就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平日里也该多听老人言,才不会到处吃亏。”
我听老爹讲完,也沉默了。其他不说,这种事情上他绝对不会开玩笑,那么最近这里确实不太平。可偏偏为什么会鼻子没了?
我想到死去的阿南,脑海里是他们没有鼻子的脸。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他们三个除了胖子全然没放心上,闷油瓶和小花也若有所思,估计想的和我一样。
“管那么多干嘛,天塌下来还有我胖子顶着,大不了我们晚上不出门就是了。”胖子见气氛冷下来,赶紧扯开话题。
说的也没错,还是把眼前的事做好再说。出门前我和老爸交代了一下,明天直接回村里看爷爷,也别忙活饭菜了。他听了没说别的,就让我不赶时间的话最好多住几天,说爷爷做梦都在想大孙子。
随后一群人就往街上走,绕了一圈随便找了家看得过去的酒店订了个套间。虽然比不上小花家,但四个人住已然不错了。
付押金时,我问闷油瓶拿卡,结果小花先行一步刷好了。还颇为得意的冲我眨了下眼睛:“区区几千块,不足挂齿。”
没错,他连十万块的卡都这么随便送我了,还在乎几千块?可他娘这是我的地盘,能不能不要让我这么没面子,虽然还是要刷你老爸那张卡!
一进房间,小花就冲进了浴室。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我和胖子的额头上挂下三条黑线。洗吧洗吧,最好变成一条美人鱼,爷爷给你放生到海里洗个够。我在心里吐槽,就听见小花隔着门喊:“天真,我没有换洗衣服,快去帮我买!”
日了狗了,居然请来一位祖宗,还真把我给当成保姆了。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8 09:39:00 +0800 CST  
五十五、又见怪老头
人家好歹是客人,而且开口了还能当做没听见?我让闷油瓶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揪着胖子陪我出了门。
这时已经快七点了,路上华灯闪耀,道路两旁都是外出乘凉的人。我和胖子来到酒店旁的一家小型商场,直奔三楼男装。既然出来了,反正大家都没带衣服,索性一次性买全了。
我这个人对衣服没什么要求,平时也都穿惯了休闲装,就买了几件T恤和工装短裤,很快就搞定了。胖子自己来了也不用我挑,这个块头还要试穿,就随他去折腾。
闷油瓶体型和我差不多,只是稍微高了点,我就给他买了大一号的白色T恤。不过我就觉得奇怪了,他怎么老爱穿那件蓝色连帽衫。难道仅仅是因为那衣服口袋多可以放东西,还是为了耍帅?
其他人的都好搞定,唯独这个小花,我想就算一个女人买衣服也未必有他那么讲究。我在西装区转悠了半天,全是刻板的商务装,估计买去也不会穿。后来实在没耐心了,索性买了几件五颜六色的骚包T恤,配他骚包的个性正好。到时候就算不想穿,也没得挑。
当然,内裤还是要有的。除了胖子,我统一买了一打特惠的大花裤衩。便宜又凉快,花色还多,让他们自己挑去。不到一个小时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就出来了,这就是男人的购物速度。
快到酒店楼下的时候,从旁边的休息区出来一个老头,挡在我和胖子前面。我们走右边,他就走右边,我们走左边,他也跟着到左边。几次之后,胖子火了:“老大爷,您成心的吧?”
听到胖子这样说,前面的老头慢悠悠的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他的胡子花白,手里提着一个老烟袋。这不是那个怪老头吗,他怎么也在湖南?
我大骇,刚想说话,就被他手里的烟杆子给敲了下脑门,痛得我立马鼻头发酸,流下两行眼泪。等我揉着脑门找他理论,眼前哪里还有人影?
我问胖子:“他人呢?”
胖子也觉得奇怪了:“刚还在呢,怎么眨眼就不见了,难不成他会遁地?”
两人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发现,只好先回酒店。
一进去,小花就裹着浴巾扑上来,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袋子。等他明白过来那堆花花绿绿的衣服就是他的时候,我只能说,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我已经在人鬼畜三界轮回几百次了。
好不容易等小花妥协,我才和闷油瓶说了楼下遇见怪老头的事。我本能觉得这个老头不简单,神出鬼没的,这次居然还敲我脑袋。但更重要的是,我始终记得蓝心说的关于地狱之门的事。让她传话的,正是一个白胡子拿烟袋的老头,很可能这两是同一个人。
闷油瓶开始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听到我额头被烟杆子敲了一下,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疑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东西,直接按在我的脑门上。我猛的感觉一阵钻心的痛,浑身跟过了电般,酸痛无力。
等他把手拿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手心里的东西全都黑了,被烟熏过一样,看不出是什么。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8 09:42:00 +0800 CST  
我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眼神,犹豫的问:“你说这个老头,是不是和蓝心口中的是同一个?”
我话一出口,就听胖子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暗想坏了,无意间把胖子给出卖了。闷油瓶听我这样问,自然知道胖子和我说了关于地狱之门的事。他曾经警告过胖子,要是告诉我,就会割了他的舌头。所以我当即挡在胖子面前,要是他舌头没了我就是罪魁祸首。
可出人意料的,闷油瓶表情很平静。就仿佛早料到我会知道,或者说,他的眼神里更多的只是无奈。就像事情最终会朝他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一样,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绝望的情绪只是转瞬即逝,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闷油瓶就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愣了一下,随即跟了出去。没多久,身后传来胖子和小花的脚步声,三个人都随闷油瓶匆匆出了酒店。
到马路上的时候,闷油瓶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罗盘。他盯着指针,在街道上走的飞快。小花跟的比较轻松,我勉强,胖子已经汗如雨下。四个人前后从街上走过,穿进小巷,一路到了往北的一个交叉口。
这里平常都有夜市,还算热闹。和长沙不同,除了几个推车在卖小吃以外,其余都是卖小商品的。但今天这些人都不见踪影了,整个路口有些萧瑟。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我就听见了嘈杂的人声。有人在骂娘,有人在嚎叫,还有东西不断撞击发出的砰砰声。在这个比往常宁静的地方,这些声音变的格外刺耳。
我们寻着声音跑过去,就看到一群人扭打在一起。有的头破了,有的脚断了,还有几个被正被按在地上狠揍,场面看起来十分混乱。
“什么仇什么怨,你看那人自己手指头都折了还在打人,完全没感觉似的。”胖子啧啧嘴,觉得不可思议。
我顺着他说的看过去,可不是么,整个小手指断了半截,满手是血还在打对方。不仅没有痛苦的样子,看起来还很无所谓。一个正常人,能是这种反应?我立马想到出门时老爹说的话,难道这些打架的人有古怪?
就在这时,闷油瓶已经冲了出去。只是他的方向不是朝打架的人群,而是一个西北面的墙角。那里堆着一些建筑废料以外,什么都没有。
我拔腿要跟上去,却被胖子拽了一下衣服:“卧槽,快跑,他们发现我们了!”
我回过神,看到好几个人直冲我们飞奔过来。看表情,仿佛上辈子杀了他全家一样,红着眼睛完全失去了理智。
“你他娘还愣着干什么!”胖子拖着我往外跑。
但没几步,我感觉小腿肚上被什么东西挨了一下,当时就膝盖打弯,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等爬起来,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真是倒了血霉,没碰上打架也就算了,现在完全是自己送上门的节奏。我瞥见地上正好有个掉落的人字拖,也不管是谁的,直接操起来拽在手里。这时正好其中一个人朝我扑来,眼看拳头要砸在我鼻梁上,我反手就是一个鞋底子甩在他脸颊上。
可能是一下子被甩晕了,那人愣愣的在原地定了几秒钟,然后再次举着拳头挥过来。因为第一次是出其不意,现在他有了防备要再中招就难了。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我结结实实被揍了好几拳。加上寡不敌众,后背在混乱中也挨了几脚,差点没把我疼晕过去。原谅我活到那么大,除了最近总是状况连连,以前还真没打过架,所以这方面底子薄的很。
胖子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鼻子挂着血,一只眼睛变成了熊猫,衣服上全是脚印。我猛的想起这货身上还有旧伤没好,这样下去伤口非裂了不可,想也没想就挡在他身前做人肉沙包。现在我两真是落难兄弟,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力。
反观小花,红色的细鞭在他手中虎虎生风。一鞭子出去,锋利的刀片就齐刷刷让他们见了血。几个来回后,还有战斗力的不剩几个了,简直是无往而不利。如果有机会我也给自己弄一根,防身也好。
好在小花那边动作快,这才有时间来给我和胖子解围。只是等他把人都撂倒了,我也差不多爬不起来了。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8 09:47:00 +0800 CST  
五十六、兽
“你两也太弱了,说出去是我朋友,连我也跟着掉面子。”小花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眼睛还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两的伤势,“还好是皮外伤,有时间学点防身技巧吧,起码也不用被揍成狗。”
“爷爷那是故意让着他们。”胖子靠我扶着才勉强站起来,嘴巴却跟煮熟的鸭子一样硬。
“行,下次你别哭爹喊娘的求我来救你。”
“啊,我的鼻子!”
小花还想说什么,那边的人群里蓦地传来一声震天响的惨叫,听得我毛骨悚然。然后就看到一个人捂着脸,痛苦的在地上来回打滚。
老爹说的没错,真的有人鼻子没有了!这么邪乎,很有可能是鬼怪在作祟。我这才想起带头来这里的闷油瓶,这个挨千刀的,自己跑哪里去了?
我往四下里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的人影。这时候,惨叫再一次响起,又一个人的鼻子没有了。我看胖子脸色也不大对劲,显然他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为了安全起见,我想对小花说咱们先离开这里。以闷油瓶的身手,要伤到他的无论是人是鬼,估计都还没来到这世上。现在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我们自己。
“我们先回酒店,这里太危险了。”小花和我想的一样。
我也不迟疑,立马扶着胖子往回跑。此刻越来越多的人鼻子不见了,他们交织在一起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使得置身其中的我们也被吓出一身冷汗,更加不敢怠慢,脚下动作越来越快。
正跑着,原本被我扶着的胖子不知怎么就停了下来。我奇怪的看着他:“你他娘这时候作什么死?”
结果胖子转过头,整个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哆哆嗦嗦的说:“天真,我的肩膀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
他话音刚落,我感觉一股无名的力道传来,一下把胖子给拽了出去。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接近我们。
我暗叫糟糕,连忙去扶胖子。小花动作比我快,先我一步赶了过去。他把胖子扶起来,目光最先落在他鼻子上。还好,鼻子没丢,我松了口气。胖子长得已经够差强人意,要是再被毁容,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全交代在今晚了。
然而我还没为胖子高兴几秒钟,一股寒意就爬上了我心头——有东西在我头顶上方。虽然看不见,但这种压迫感非常真实又强烈。
我一步也不敢动,只能原地站着。随后迎面扑来一股热浪,明明什么也没有的空气中,我却感觉到有东西正对着我吐气。瞬间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难道就是这个看不见的东西咬掉了人的鼻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下一个岂不就是·····我!
一想到这里,出于本能的,我立马用手捂住了鼻子。同时对小花大喊:“快带胖子离开,这里有东西!”
我刚说完,两个肩膀一阵钝痛,似乎被锋利的东西刺穿了一样,顿时往外渗出鲜血。小花看出异样,不但没走,反而挥着鞭子迎上来。
“快走,别管我!”我知道他是来帮我,但这个时候逞一时之气大家全都会玩完。
可小花仿佛没听到,一个鞭子挥到我上方。下一秒,我眼前一花,不知怎么的小花就飞了出去。紧接着,我的肩膀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整个人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扯住,双脚离地居然在往上升。
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此刻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因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会被拉到高空摔死,还是被带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再被咬掉鼻子。总之无论那一种结果,都是我无法接受的。
小花好不容易爬起来,看到我凌空飞起的一幕也有些蒙。直到胖子对他喊:“快用鞭子缠住他!”,这才反应过来,一鞭子将我的双腿缠住,不让我再往上升。
但只是停顿了一下,扯住我的力道又加大了一些,连着小花也被拖出了好几米。胖子见状,赶紧和小花一起拽紧鞭子。两人看起来都很吃力,似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可最痛苦的还是我。下面有小花和胖子拽着,上面又被什么鬼都不知道的东西扯着,两个肩膀感觉已经废了。钻心的疼让我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呼吸很粗重,难道今晚就要死在这里了。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8 09:52:00 +0800 CST  
我的不远处,除了几个被咬掉鼻子的人还在打滚,其他的早就不知所踪。和现在这样生不如死的处境相比,我他娘的宁可被咬掉鼻子,我忿忿的想。
就在以为坚持不住要晕过去的时候,头顶上方猛的传来一阵无比凄厉的狗叫声。随后钳制住我肩膀的力气一下子松开了。在掉下来的一刻,我看到闷油瓶站在不远处,嘴角噙着血丝,黑暗里犹如一棵苍劲的松柏。
我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就直接从两三米高的地方摔在了地上。除了痛的已经没有知觉的肩膀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小花和胖子动作也快,赶紧上来把我扶到了旁边。我回过头就看到有个东西正趴在之前的地方,一双硕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想来就是它在暗中作祟。要形容它的外貌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我是个文科生也有些犯难:
体型大约和牛差不多,样子有点像老虎,不过没有老虎柔顺的皮毛。反倒像刺猬,一根根锋利的尖刺布满全身。后背长着一双翅膀,此刻正蜷缩着。
我看到金色的降魔杵大半根都没入了它的胸侧,不断有鲜血淌下来,将地面都染成了红色。是闷油瓶及时重创了它,否则遭殃的就是我。
闷油瓶一步一步的向这个奇怪的生物走去,它显得很愤怒,好几次想从地上爬起来,但都失败了。闷油瓶握住露在外面的一小节降魔杵,毫不犹豫的拔了出来。霎时我听到了比之前还要惨烈的犹如狗叫一样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喷薄出的鲜血很多溅到了闷油瓶的脸上,雪亮漆黑的双眸,白的皮肤映着红的血,反倒让他看上去比眼前这头兽还要可怕。就像刚从地狱里浴血重生的恶魔,令群妖俯首。
闷油瓶看了一眼不断从鼻孔里喷气的兽,抬起手,降魔杵直接朝它的眼睛刺去。然而还没落下,他却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暗处有人!我很快意识到。几乎是同时,眼角瞥到一个黑影从侧后方一闪而过,就不见了踪影。而失去闷油瓶的牵制,这头不知名的兽拼尽最后的力气爬了起来,扑腾着翅膀飞向夜空,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我实在动不了了,胖子扶着我,闷油瓶那边只能留给小花照顾。小花过去看了他的伤势,以后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告诉我问题不大,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之后胖子看我实在可怜的很,也不顾我反对,直接给背起来往医院走。本来小花要扶闷油瓶,被拒绝了。所以出来的四个人,除了我伤的体无完肤外,他们三人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我心里一边默默的流泪,一边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老子要变得和闷油瓶一样强大!假如这个目标有点遥远的话,也可以退而求其次。只要能够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别总让闷油瓶三番几次的救我也行。
到了医院,这个点只能挂急诊。带着眼镜的医生一脸无奈的给我清洗伤口。他一边包扎一边看着灰头土脸的我们说:“你们现在的小伙子啊,就是肝火太旺,一言不合就打架,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也懒得和他解释,就点头附和。包扎完回到酒店差不多快十一点了,出去短短几个小时,我居然从鬼门关溜了个弯。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8 09:57:00 +0800 CST  
“嘿嘿,小天真还真是小哥肚子里的蛔虫。”胖子挑了挑眉毛,那样子别提有多猥琐。
我白了他一眼,悻悻的说:“闭上你的臭嘴,赶紧滚去睡觉。”
说完这句话,我看了一眼闷油瓶,他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可我总觉得,在他司空见惯的面瘫脸下,隐隐在担心什么。也就他这么闷葫芦的性格让人头疼,换做胖子,一分钟也藏不住心事。当然,如果他和胖子一个德行,也就不是他了。
几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想到明天还要去爷爷家,就关灯睡觉了。由于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又一场惊吓,还受了伤,我一沾枕头就熟了。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我极不情愿的支起身,揉了揉眼睛,他们三个还在睡觉。心想这三更半夜的,是谁在敲门。
我磨蹭了一会,敲门声还在继续,只好下床去看。但走到一半,声音却戛然而止了,整个房间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在很吵闹的环境下习惯了,一旦四周变得安静,就会浑身不自在。我现在就是这样,一方面懒得去理会想回床上睡觉,一方面又很想知道门外到底是谁。犹疑了一下,还是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酒店的走廊上彻夜亮着灯,明晃晃的灯光下,空无一人。
正在纳闷,敲门声又响了。可是我站在门边一刻也没离开过,透过猫眼,走廊上还是空无一人。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半夜鬼敲门?我也没做过亏心事来着!
“砰砰砰!”随着声音的持续,我冷汗也下来了,回头想叫闷油瓶他们起床,却猛然发现他们不见了。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人都去哪里了?别告诉我这个点上街吃夜宵去了,不然回来我非削死他们不可。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开门看个究竟的时候,眼角瞟到窗外,一个黑影立在那里,正用手猛拍着玻璃窗。原来不是敲门,是敲窗。这大半夜谁这么无聊,跑到外面扰民。
我觉得是胖子的可能性非常大,于是憋了一肚子的不满准备将他骂的狗血淋头。可是等我走到窗边,那黑影又不见了。
死胖子还给我装神弄鬼的,我伸手想开窗把他揪出来。下一秒就猛的清醒了——他娘的老子住的房间可是在11楼!
这样一来,我就马上否定了胖子或其他人的可能性,与此同时森冷的凉气再度爬上我的后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外面?
然而还不等我理出头绪,一个血手突然从漆黑的夜幕里伸出来,啪的一下印在了玻璃上,和我的脸仅仅几公分之差。我发誓,我已经完全糊涂了,甚至连害怕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因为我看到这只血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或者是另一个吴邪,正悬空在11楼,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死死盯着我。他浑身淌着血,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透着一股死气。
冷汗从我眼角划过,偏偏双脚被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两个人就这样一里一外,诡异的对视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发现外面的吴邪嘴巴一直在动,却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他有话想和我说?这样一想,我仔细辨认起他的口型。无奈光线太暗,实在看不出端倪,只知道他的嘴在无声无息的一张一合。
如此几个回合,外面的我似乎有些着急了,毫无生气的脸变得有些凝重。随后他想到了什么,抬手在玻璃上写起来。动作很慢,或者说他写每一个笔画都很吃力,好像写完这一笔就写不了下一笔的感觉。
“逃?”终于写完了,我看着玻璃窗上的血字,心里很困惑。这个吴邪,或者说就是我自己,他是在给我某种暗示?如果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么他又让我往哪里逃?
愣神了片刻,再抬头去看,窗外的吴邪已经不止所踪。唯独窗户上的字,还在往下淌血,提醒我他确实存在过。
“小天真,快醒醒,太阳都晒屁股蛋啦!”
正当我疑惑间,屁股上猛挨了一击,随后耳边传来胖子的声音。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胖子的猪头。他娘的,原来又是个噩梦了!
我揉了下太阳穴,脑袋胀的要裂开一样疼。眯缝着眼,看外面浅金色的阳光洒进来,天已经大亮了。
因为受了伤,加上梦里的情景太诡异,我着实没睡好。稍微一动弹,就觉得哪哪儿都疼,仿佛昨夜被人拖出去暴打了一顿。转念一想,也不对,因为昨晚我确实被暴打了一顿。
“别傻愣着,赶紧吃完了走人。”胖子往嘴里塞着茶叶蛋,蛋黄渣滓顺着嘴角往下掉,还不忘催促我。
再看闷油瓶和小花。一个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珠,不用说又洗过澡了。一个则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惯例雷打不动的在打坐。我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认识的人一个比一个怪咖,还能再来个更奇葩的么?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东西真的不能想,因为想什么来什么。之后不久,这个更奇葩的人就出现了。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8 10:08:00 +0800 CST  
五十八、瞎子挡路
吃过早饭,退了房,我们直奔汽车站。这一路到老家村子,又要将近两个小时。我由于受了伤,一路颠簸劳累,半路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还没睁开眼睛身体就直接往前扑出去。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眼看要摔个狗吃屎,从旁伸过一只手稳稳托住了我。
我顺着手臂往上看,是闷油瓶。也幸亏他眼疾手快,否则我还不知要怎么出洋相。不过,我盯着他肩膀上湿漉漉的一块,纳闷的看了下窗外,奇怪的问:“小哥,也没下雨,你衣服怎么湿了?”
听到我问,闷油瓶斜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又坐回了位子。他娘的,看他神情,我怎么读出几分“问你自己”的味道?就好像我问了一个无比白痴的问题,他都不屑回答。
“嘿嘿,小天真,这还得问你胖爷我。”倒是身后的胖子开口了,笑得一脸狭促,“你想知道小哥肩膀为啥湿了不?”
“有屁快放!”我懒得惯他脾气。
“喏,你自己看。”胖子说着把手机递过来。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等看清楚上面的照片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狗日的,胖子把我睡着的样子拍下来了,然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子睡着后居然靠在闷油瓶的肩上,咂巴着嘴······还流着哈喇子?
也就是说,闷油瓶衣服上湿漉漉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我的口水!
弄明白后,我顿时感觉脸上一阵发烫。假如现在地上有个洞,我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可问题是没有,所以只能厚着脸皮道歉:“小哥,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小天真,你真的太可爱了。”闷油瓶没反应,倒是传来了小花肆无忌惮的笑声。肩膀一耸一耸的,那德行别提有多幸灾乐祸。全都他妈不是什么好鸟!我愤愤的想。
“胖爷叫了你好几遍,你愣是没反应,完了还越睡越香,直接躺小哥怀里去了。”我瞪着照片,耳边胖子还在聒噪,声音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视线落在照片的一角,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什么滋味。
忽略照片中我不雅的睡相,闷油瓶的右手一半出境,修长的手指弯曲,几厘米之差悬空护在我耳侧——似乎怕我滑下去,又不想碰到我。总之,这矛盾又甚微的距离,一下子搅得我心神不宁。感觉什么东西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我心头挠痒痒,想去抓,却什么都没有。
“你他妈找死呀!”正当我愣神的片刻,前面的司机怒骂一句,直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也算间接为我解了围。
听他骂骂咧咧的下车了,许多人跟胖子一样,伸长脖子往窗外看,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没多久,司机就回来了。确切的说,他是被人提溜着回来的。
“好汉饶命,大人不记小人过。”司机双脚离地,不只是热的还是吓的,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滚下来,嘴里不断求饶。
看着起码有一百五十斤上下的司机被人轻易的拎在手上,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暗自打量上车的陌生人。
约莫也就二十四五,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具体长啥样,只露出山脊梁一样挺的鼻子和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半长不短的头发有些凌乱,被随意的扎起,在脑后留了一个小辫子。连同露出膀子的黑色背心,和嘴角那一丝戏谑的笑,怎么看都像个地痞流氓,吊儿郎当的没边了。
“这人不简单。”胖子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过,我看他旁边的小花,嘴唇紧抿,眼神冷郁,显得有些古怪。
“啧啧,我可不是好汉,我最喜欢记仇了。”那人笑起来的样子很轻佻,话说的又轻,可车厢里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楚,一字一句透着无名的压迫感。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只有司机还在求饶。
“我真不是故意的,您突然蹿出来,我还以为是碰瓷的。”可怜一把年纪,被人小鸡仔似的拎着,恐怕此刻他心理的阴影面积已经无法估算了。
“好说,正巧我今天心情好。”他说着,从后腰抽出一把两指长的军刀,随手一翻打了个漂亮的刀花,像在自言自语,“右腿好呢,还是左腿好?”
一边说,锋利的刀刃还一边来回在司机大腿根比划。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8 10:12:00 +0800 CST  
“好汉不要啊,我全家老小还指望我糊口呢!”老司机吓得面色惨白,声音都变了。
我当然明白这人的意思,心想就算之前司机说话冲了点,但也是他有错在先。光天化日的,要真动刀伤人,我确实没办法做到眼不见为净。随即站起身,想上前制止。不料被闷油瓶扣住手腕,拉回了座位。我奇怪的睨了他一眼,难道他见死不救?
“把他放了。”正在疑惑间,小花突然站起身,冷着一张脸,朝戴墨镜的人走去。听语气,这两人貌似认识,所以闷油瓶才拦着我不让我去。那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呦,花儿爷,我们又见面了。”果然,看到小花,对方先是故作惊讶,随后脸上堆起了熟络的笑,“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呢。”我不禁皱了下眉,看着怎么有种说不出的贱呢。
“把他放了。”小花没理他,面上依旧冷冷的重复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这个戴墨镜的人的名字,姑且叫他黒眼镜吧。听他和小花两人的对话,看得出来,小花并不怎待见他。不仅如此,好像成见颇深。想到之前小花脸色不善,我猛的想到,这黒眼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之所以这样为难一个司机,只是为了引小花出面。既然如此,从一开始,这人就是奔着小花来的。我在心里猜测,难道是小花老爸派来的保镖?能将一个大汉轻而易举提起来,想必身手不错。
“放了他可以,不过麻烦花儿爷跟我走一趟虎头帮。”黒眼镜说着,提溜住司机的手突然松开,司机没有防备,当即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我一惊,心沉到了谷底。我们跑这么大老远,虎头帮还能找来,还成功将我们截住,他妈是千里眼还是有狗鼻子?简直匪夷所思了去!
“他不会跟你走的!”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把小花当做朋友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他犯险。退一万步来说,我还收了小花老爸的十万块钱,拿人家的手短,起码这种时候我不能当缩头乌龟。
我本以为接下去会有一场恶战,仗着闷油瓶和小花身手了得,我倒未必会怕他。结果,黒眼镜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大跌眼镜:“不跟我走也行啊,那我跟你们走呗。”
什么鬼?我想如果我现在能看到自己的表情,一定倍儿精彩。当然也不用这么麻烦,看胖子的脸色就知道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早上刚想着能不能遇见更奇葩的,这就来了,而且是一朵遗世独立,无敌巨霸大奇葩。
“我不会跟你走,你,最好也别来烦我。”小花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躲开了黒眼镜勾过来的手臂,“另外虎头帮的事,与我无关。”
“嘿嘿,与我也无关。”黒眼镜收回手臂,也不尴尬,“反正,我只答应帮他们找到你,至于找到你以后要怎么做,那是我的自由。”
如此一来,我就明白了一二。显然是虎头帮的少爷死了以后,帮主大怒之下找来了能人,势必要将小花找到,为儿子报仇。这个能人应该也是唯一有能力找到小花的人。只是,我看着笑得一脸贱相的黒眼镜,虎头帮请来的这个能人,似乎是匹未经驯化的野马,现在已经完全脱缰了。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爷爷教你怎么开车么?”黒眼镜仿佛习惯了小花的不待见,冲司机嚷了一句,就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悠然自得的翘起二郎腿哼起小调来。
我看着面前椅背上露出一小节的辫子,心想,他要跟着小花,小花又跟着我,那不明摆着又来一个拖油瓶?而看小花的意思,显然也懒得阻止,或者说曾经也有过许多次这样死皮赖脸的经历,所以放弃了阻止。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情况,但既然小花都默认了,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吧。无非到了爷爷家,也是多双筷子的问题。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8 10:16:00 +0800 CST  
五十九、旧友潘子
“哎,朋友,我很奇怪你早就发现我了,为什么不揭穿呢?”
没错,黒眼镜好死不死就坐在了我们前面。不过他的话更让我惊讶,什么叫闷油瓶早就发现了他却没有揭穿?难不成这闷油瓶子是虎头帮的内应?不应该啊,一路过来老子眼瞅他根正苗红是个好少年,没理由为虎头帮做事。
唯一的理由就是,闷油瓶想看看黒眼镜跟着我们要干什么。俗话说,打草惊蛇,放虎归山,让敌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动,总比被放暗枪好。更何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闷油瓶自然没理会黒眼镜,头也没回,靠着窗,不知道又搁哪里神游去了。
“小朋友,他不会是哑巴吧?”黒眼镜见闷油瓶不理他,又转过头来问我。
“你他娘的才哑巴呢。”别说我护犊子,好歹跟闷油瓶出生入死好几回了,自己个儿的兄弟,怎么能让别人埋汰。虽然我自己暗地里也没少吐槽,可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
不过,好像哪里不对劲:“老子一米八几的个子,怎么就小朋友了?”你才小朋友,你全家都小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人,就是有一种能耐。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人恨得牙痒痒,偏偏看他一脸“我无所谓,你爱怎么着?”的表情,任何反击都显得软趴趴的,像打在棉花上一样。
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想罢,我偏过头,学闷油瓶的样子,开始放空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
车子这样一路颠簸,又过了个把小时,终于到目的地了。这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如今不过百人,年轻人大部分和我一样不是外出读书,就是出门打工。留下的,是和爷爷一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又不愿离开故土,本着落叶归根的想法,留守在这里。
因为这个村子大部分人都姓吴,又据说是早年间一位姓吴的员外举家搬迁来这里,才有了这个村子,所以名字就叫吴家村。
我带着闷油瓶,胖子,小花,还有半路杀出来的黒眼镜,穿过小路一直往里走,直到看见环村的小河,才算要到家了。
也是路上胖子闲不住,跟谁都能扯上几句,我才从黒眼镜口中大致了解了他和小花之间的渊源。
事情要说到半年前,小花在一次火并中差点被人放暗枪。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个二流子,二话不说挡在小花面前挨了一枪。在晕过去的前一秒,这个戴着墨镜的救命恩人笑着说:“你不会放我不管,对吧?”
混战结束后,小花踢了踢不省人事的救命恩人。没反应,又看他伤势严重,叹了口气只得扛回家。为防是对手派来的奸细,故意使苦肉计博取信任。小花一边救人的同时,一边吩咐人下去查底细,结果令他大吃一惊。这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人就像一张白纸,白的连名字也没有,更别说和其他帮派有什么瓜葛。连他出现在这个城市,也才不过几天的功夫。
没办法,对于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一样,小花唯一能问的只有他本人。而这个本人在醒来后,只告诉小花自己是个流浪汉,无名无姓。既然互不相识,小花当然要问他为什么无缘无故救自己。
随后得到了一个吐血的回答,我听了心里更断定,这人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脑子有毛病:“因为你长得漂亮,爷喜欢,怎么舍得让你死。”
当着小花的面这么说,怎么可能安然无恙。麻醉药刚过才醒来的人,因为这句话,被小花毫不留情的一个手刀,又砍晕了过去。
后来嘛,请神容易送神难,一块牛皮糖甩也甩不掉。所谓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咳咳,扯得有点远。小花几次三番都没能将他赶走,也是火冒三丈。直到我们出现的前一个星期,才下狠心,煮了一壶茶给黒眼镜灌下,趁他昏的不省人事,连夜送出了城。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9 19:37:00 +0800 CST  
送到哪里去了?当然是越远越好,直接到地球的另一端去了。
所以说,要护照没护照,要钱没钱,要啥都没啥的黒眼镜千辛万苦回来以后,又发现小花不见了,能轻易罢手么?也是凑巧,虎头帮找上门来了,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殊途同归,目标是一致的——找到小花。
虎头帮出钱,黒眼镜出力,亏他厉害,真找到了。
胖子问虎头帮出了多少钱给他。黒眼镜伸出一只手,晃了晃。胖子瞪大眼睛,五十万?黒眼镜吹了个口哨,颇为得意:“五百万。”看来这次虎头帮恨得牙痒痒,势必要置小花于死地,否则也不会下血本。
只可惜,猜到了开头没猜中结尾,黒眼镜临时倒戈了。按他的话说就是:“花花我是一定要找,顺便赚点外快,给他买衣服不是更好?”
如果此时此刻虎头帮要能听见,估计那帮主不气死,也会落得半身不遂。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小花全程黑着一张脸,都赶上闷油瓶了。直到黒眼镜说收了虎头帮五百万好处费,这才手一伸:“拿来。”
我正纳闷拿什么,黒眼镜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殷勤的放在了小花手掌心:“花儿爷,钱我已经转过账了,放心用。”
啊咧!这下连胖子都惊呆了,这两人,尼玛关系不简单呀。别说五百万,要是闷油瓶给我五万,我都不见得能面不改色的收下。
正愕然,前面传来一声询问:“小三爷,是你么?”
我定睛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青年。寸头,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一阵发亮,多精神的一小伙,不是潘子还能是谁?
“潘子,是我!”我高兴的大喊。上大学的时候听说他入伍当兵去了,没想到今天能碰到他,着实意外的惊喜。
这里要解释下,潘子之所以叫我小三爷,只是我家在村子里的辈分比较高,差不多的同龄人,不是叫我叔叔就是叫我爷爷。整的我还没结婚,已经有一帮的孙子侄子了。不过说到底,这种辈分的事,对于年轻人而言只是个称呼,爱叫啥叫啥。
“你怎么回来也不说声,兄弟好去接驾呀。”潘子上来就朝我肩膀捶了一拳,果然是参军过的,一拳砸下来挺带劲。我吃痛,又好面子,顺势也给了他一拳:“得了吧,你不也没告诉我啥时候回来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我就给潘子简单的介绍了下身边的几个人。潘子是个直爽的人,既然是我朋友,自然也是他朋友,当即招呼上了:“走,上我家吃午饭去,正好我打了两只山鸡,绝对下酒好菜。”
好家伙,身手越来越了得。只是,我刚回来,要先去看爷爷,所以不管胖子垂涎的表情,对潘子说:“改天吧,我要回趟家。”
“这样吧,我直接把山鸡拿过来,也可以让吴老太爷尝尝鲜。”潘子思付了一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不等我开口,胖子乐了:“大兄弟,咱俩想一块去了,就这么着。”我斜眼看胖子,这家伙,一说到吃的,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更何况是难得一尝的山间野味,他自然不会错过。
跟潘子说好后,我们一行人这才进了家门。因为常年只有爷爷一个人住着,所以屋子里显得有些冷清。我让他们把行李放到架子上,自己里外找了一遍,也不见爷爷踪影。心想这大中午的,又是夏天,会去哪儿呢?
等了一会,也不见爷爷回来,没办法,我只好将院子里的木桌子支开,让他们喝着茶休息会。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9 20:19:00 +0800 CST  
六十、乐极生悲
要说爷爷这院子,我是非常喜欢的。墙壁上碧绿的爬山虎,高高的葡萄架,几丛翠竹,任夏天日头再毒,落下来也变成一阵微风,清新怡人。
“小天真,你老家真是不错,等哪天胖爷厌倦尘世繁华,我会考虑来这里隐居的。”胖子不管是喝茶还是喝酒,都是一口闷。幸好我爷爷这茶不名贵,否则白瞎了。
“去你妹的,要隐居去终南山。”我不客气的回绝,说着将热水壶递过去,让胖子自己倒。
也不知是我自己手滑没拿住,还是胖子以为我拿住了他就没使力,反正盛满热水的水壶一下从我手里滑落,我只来得及骂一声娘,眼睁睁看着水壶砸向我的脚背。
完了完了,这下要烫成猪蹄了,我心里呜呼哀哉,完全傻楞了。就在这时,眼前一花,闷油瓶闪电般伸手一把将我推了出去。我连退几步,刚站定,热水壶也稳稳当当提在了闷油瓶手里。
“谢谢啊,小哥。”我尴尬的将肇事水壶推到胖子跟前,感觉脸丢到了大西洋。
“啧啧,还会害羞,真是难得。”黒眼镜摸着下巴,笑得一脸狭促,“花儿爷,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又是你从哪里捡来的?”
“捡你大爷!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等我反驳,小花先开口了。一杯才晾凉不多久的茶水顺势泼在黒眼镜脸上,真叫个大快人心。
“阿邪?”这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我一回头,正是爷爷回来了。
“爷爷,你上哪儿去了?”我快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锄头和一篮子土豆。
“我就闲着没事,去地里挖些新鲜土豆。”
爷爷快八十了,但眼不花头不晕,腿脚利索,所谓老当益壮。他眼睛扫过院子里的一干人,唯独在闷油瓶上停顿了一下,嘴里说了句:“好好,来了就好。”
我心里纳闷,难道爷爷认识闷油瓶?不可能啊,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别告诉我梦里见过,鬼信。
“哎哟,爷爷好,我是天真的大学同学,您叫我胖子就成。”胖子的自我介绍打断了我的思绪,随后小花他们也做了自我介绍。爷爷乐呵呵的,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连说:“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等着,爷爷给你们做好吃的。”
刚这么说着,潘子提溜着山鸡走进了院子。我倒觉得没什么,反而是小花这样的城里人看着新鲜,围着山鸡上瞅下瞅。我看他们也没心思帮我,时间也不早了,就拎着爷爷挖的土豆进了厨房。
“阿邪,爷爷来,你去陪你的朋友。”爷爷也跟着进了厨房,要下厨。
笑话,我都这么大人了,一手好厨艺,怎么可能让爷爷来忙活。三言两语就让胖子把爷爷给拉到院子里喝茶去了。不多久,就听见潘子磨刀的声音,这两只山鸡要寿终正寝了。
我把炉灶点着,下了米,就开始削土豆皮。没一会功夫,身后传来脚步声,想着应该是胖子闲不住在瞎转悠,头也不回就说:“死胖子,闲的没事干不如帮老子去添些柴火。”
等了半晌不见动静,一回头,就看闷油瓶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后。
“哈,小哥······我以为是胖子呢。”我愕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差遣这位大神是吧。没想到,他却不介意,径直走到炉灶旁,当真开始往里面添柴。
“小哥,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见他不说话,我有些心虚,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火钳。结果被他死扣住,我扯了几下,愣是没拿过来。算了,看着这么想帮我的份上,我也不好推辞,继续埋头削土豆皮。
两人一个烧火做饭,一个低头削土豆皮,也算岁月静好。只可惜,闷油瓶是个大老爷们。不然要是个梳着油汪汪麻花辫的妹子,再造一座房子,养几条狗,自给自足过着宁静的山野生活,倒像是神仙般的日子。我不着边际的想着,没一会就削好了,端着盆子直起身,看到闷油瓶的样子,直接乐了。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12 20:35:00 +0800 CST  
“小哥,你······”碍于他身手厉害,万一惹毛了分分钟把我K.O,我也不敢笑得太放肆。但实在是憋不住:“哈哈!”太他妈好笑了!
只见他白皙的脸庞上,一左一右画着几道锅灰,就跟眼眸子一样,黑白分明。尤其是嘴唇上方的一撇,八字胡有木有,哈哈!关键是,他的眼神冷冽中透着几分不解,又看我乐呵成这样,彻底纳闷了。我瞬间想到一个矛盾又贴切词:呆萌。
原来这货,别看他身手了得,平日里又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居然还是个家务废。回想相处的点点滴滴,确实没见他收拾过屋子,或者下过厨什么的。感情不是和胖子一样懒,而是压根就不会。
“吴邪,你笑什么?”闷油瓶问完,又伸手在脸上蹭了一下,顿时我就悲剧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看他一张越描越黑的脸,简直憋出内伤。
“那啥,小哥,我来吧。”我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走到他身边,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闷油瓶的脸。这回他总算把火钳交给我了,然后站起身要往外走。
我一想不对,闷油瓶这样出去,一世英名都将毁于一旦。赶紧让他坐下,拿了块毛巾递给他:“小哥,你擦了脸再出去。”
闷油瓶又不傻,接过毛巾擦了把,就知道自己刚刚什么德行。一边擦着,一边瞟了我一眼。不等他开口,我立马申明:“放心,不会说出去的。”心里却在想,小样,你也有今天?可惜这么历史性的一刻,不能拿相机拍下来。
看着闷油瓶擦完,我伸手指了指,意思是脸上还有。但他擦了几次,愣是没擦掉最后的顽固分子。无奈之下,我叹了口气,接过毛巾帮他擦。
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大老爷们靠这么近,鼻尖都快挨到一起了。我手里拿着毛巾,眼睛盯着闷油瓶鼻梁上的锅灰,看他一顺不顺看我的眼神,心里没来由的一怔。真是邪了门了!
“哎哟我去!胖爷眼睛瞎了!”
好不容易擦完,刚要直起身,背后猛的传来胖子一声惊呼。我手里拿着毛巾脑袋一瞬间像被大卡车碾过似的,一片空白: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见胖子往外跑,我才清醒过来,急忙去拦他:“死胖子,你听我解释!”
不料人背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一心急,没留神脚下,踩了根木柴,身体就骨碌一下失去了平衡。我仰面倒下去的一刻,心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算了,摔死老子得了!
然而,后背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反倒觉得被一股冰凉的气息包裹着。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首先引入眼帘的,是站在门口吓掉下巴的潘子,一脸玩味的黒眼镜,好像吃了屎的胖子,和拿着手机按下快门的小花。
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爬上我的脊梁骨,我扭过头,不偏不倚对上了闷油瓶清冷的眼睛。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秒,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我被闷油瓶抱着。
直到院子里爷爷说:“阿邪,出什么事了?”才将冻结的时间打碎,我的灵魂重新归位。
“没事,爷爷!”我手忙脚乱的从闷油瓶身上爬起来,但由于着力不稳又给摔了回去。“咦——”门口几人起哄,我的脸已经烧的成了猴子屁股。慌乱间,感觉一双手托住了我的咯吱窝,整个人被稳稳扶了起来。
“哎,我觉得今天天气挺好的。”
“是啊,看那云,多蓝,天多白。”
站定后,胖子他们集体吹着口哨,互相打着马虎眼晃了出去。
果然乐极生悲,当初就不该笑话闷油瓶,现在遭报应了。
我低低斜了一眼闷油瓶,正不知如何解释,却无意间看到他的嘴角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再仔细看时,还是那副八百年不变的冰山脸。一定是惊吓过度,留下后遗症了。我拍了下额头,对闷油瓶说了声谢谢,就追了出去。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12 20:39:00 +0800 CST  
六十一、同榻而眠
饭菜很简单,几盘时令鲜蔬,加上潘子带来的山鸡。总得来说不算丰盛但绝对是原汁原味的山货,健康无污染。
半天的赶路,一群人早已饥肠辘辘。以胖子为圆心,潘子和黒眼镜为直径,一张圆桌勾勒出了吃货百态。爷爷笑眯眯的端着酒杯,目光时而落在我这里,时而飘到闷油瓶处。这样一来,我越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想到之前种种奇怪的现象,我决定找个适当的时间好好问问。到时候,就算爷爷不肯说,我也要套出些线索来。不然整日被缠在毛线球一样的谜团里,迟早有一天我会疯的。
好不容易吃完了,又和爷爷唠了会磕,等到他去午睡之后,我才掐着胖子的脖子说:“听不听老子解释?”
“你说,你说。”胖子求饶。
我之所以掐胖子,而不掐小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单纯只是打不过他们。所以说白了,我也是个专挑软柿子捏的人。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把在厨房里的一幕简单的说了下前因后果,目的是消除他们不该有的猎奇心理。
“事情呢,就是这个事情,希望你们不要再捕风捉影。”我松开胖子,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总算尘埃落定。
“花儿爷,你信么?”黒眼镜咧着嘴角向一边翘起,墨镜下的表情狭促至极。
“天真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小花晃着手里的手机,“反正真相不重要,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卧槽,那敢情说了半天都白搭?不对!看到小花的手机,我猛的想起来,之前他娘的小花还把闷油瓶抱住我的一幕给拍下来了。这要是哪天传出去,我吴邪这张脸往哪里搁?
我条件反射就去抢,被小花轻松躲过了。之后几个回合,照样惨败。也是,以我的身手,要和小花较量,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最终我放弃了,喘着粗气灌了一大口水。再看一脸气定神闲的小花,想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咋这么大?反过来,这句话放在闷油瓶身上同样适用。挨千刀的,老子为了他的清白累的半死不活。他倒好,坐在边上屁都不放一个,好像这事和他完全不搭噶一样。
“要我删照片是不可能的,不过,倒不介意给你看一眼。”小花估计被我的诚心打动了,好心将手机递过来。我伸手要拿,他又不肯,只是隔空让我看。还不是一般的小心眼,生怕我给他删了似的。
当然,我确实这么想来着,尤其是看过照片之后。
照片中,我和闷油瓶两人一上一下,单这个暧昧的姿势就不说啥了。我手里拿着毛巾,错愕中带着惊恐,惊恐中透着不甘,四仰八叉坐在闷油瓶大腿上。相对而言闷油瓶冷静的多,或者说是非常冷静。
他双手环住我的腰,嘴唇微抿,只有眼眸比平时更为清亮,就像雪地里初升的晨曦。不过,我眼瞅着,他脸上怎么还有一丝心愿得偿的味道?
“看够了么?”我伸手去抓手机,想看的更清楚,小花顺势给藏回了口袋,“放心,回头爷给你发到手机上,夜来寂寞也好聊以慰藉。”
慰藉你妹!这操蛋的人生,还给不给老子活路了!
“对,还有车上那张睡美人,胖爷也一并发给你。”胖子落井下石,又补了一刀。
得,这样一来,反倒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了。我呷着茶,学着闷油瓶的样子,开始放空自己。半分钟后,我拍着桌子蹿起来,要不是心疼茶杯,当场给碎了!凭什么都欺负老子,你们有能耐欺负闷油瓶啊,看他不把你们大卸八块!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12 20:55:00 +0800 CST  
然而说到底,这些话不过是在心里咆哮一下而已。
因为都是年轻人,又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凑在一起没少出幺蛾子。很快胖子和潘子混熟了,小花和黒眼镜不计前嫌了,而我和闷油瓶······呵呵,大眼瞪小眼,空前的默契,谁也没开口说话。
眨眼又到了晚上,照例一桌的瓜果蔬菜,权当给他们养生排毒了。尤其是死胖子,好好减那一身肥膘。
“阿邪,别光顾着自己吃,你给起灵这孩子夹点菜,看他瘦的。”爷爷吃到一半,吩咐我。
奇怪了,闷油瓶有手有脚,自己吃的好好的,干嘛要我给他夹菜?我抬头往他碗里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感情吃了半天,这个闷葫芦都没怎么夹菜,光啃白米饭了。以前吃饭也没见他这样,难道今天头遭看到我爷爷,害羞了?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夹了菜往他碗里放。总觉得到了村子,闷油瓶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还是说他一直都怪怪的,只是今天更怪了?
吃过晚饭,天色就暗了。山村嘛,不比城市,晚上除了几盏路灯,整个村子黑漆漆静悄悄的。又没有什么消遣的活动,坐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星星,聊了聊人生理想,差不多就睡了。
潘子是本村的,自然不用留下来。而家里只有两个客房,胖子想了想就和潘子走了。他的原话是:“今晚胖爷留下来肯定打地铺,不如跟着潘子有床睡,就不扰你们四位的美梦了。”
胖子一走,顺理成章我和闷油瓶一间,小花和黒眼镜一间。倒不是偏要这样安排,只是我和黒眼镜不熟,对于他的德性多少要有些忌惮。而小花太过刁钻,搞不好半夜起来还会拿手机拍我,出于种种因素考虑,我还是选择闷油瓶。毕竟之前一起住过,心里也有底。
一米八的大床,我和闷油瓶各睡一头,倒也宽敞。入睡前,两人的手机同时震了一下。我打开一看,是小花发来的,里面正是那张照片。日了狗了,摆明了不让爷爷睡好觉。
不用想,闷油瓶也收到了。只是他并没有理会,雷打不动的打坐了一会,就睡下了。
“小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我躺在床上,望眼是漆黑的天花板,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就是奇怪,我感觉很久以前,自己就和闷油瓶这样一起睡过。别误会,我说的是单纯的睡在同一张床上而已。
不过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离得很近,伸手就可以抓到,仿佛又离得很远,怎么也抓不着。总之忽远忽近,好像随时要碰触到,其实手里空空如也。
“没有。”闷油瓶冷冷抛过来两个字。
卧槽,这种人要放到职场上去,简直是话题杀手。好在我不介意,又问:“你家在哪里,以前来过这里么?”
我故意用漫不经心的口气,想试探一下,结果这回多得到了一个字:“快睡吧。”
黑暗中我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但转念一想,很快意识到,闷油瓶这样说,是不是间接承认他以前来过这里?还是说,我的感觉一直没有错,我们从前真的认识?这段时间的相处,每每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更加在心里确定他有事瞒着我。
而且今天爷爷看到闷油瓶的反应,也值得深究。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天灵盖被雷击了一下,总算让老子抓到破绽了!除了胖子一干人等,今天闷油瓶根本没向爷爷自我介绍,但吃晚饭时,爷爷却轻而易举说出了闷油瓶的名字。还称之为起灵,一听就很亲切,不像头一次见面会这么称呼的。
我仔细回忆了下,胖子一直叫闷油瓶小哥,而小花和黒眼镜更不可能直呼其名。爷爷要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闷油瓶名字的概率几乎为零。而爷爷也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尤其是对于晚辈,他不会刻意去问一个人的名字。
那么,对于爷爷知道闷油瓶的名字,只有两个解释说得通。一,他老人家是神算子,未卜先知。二,这两人根本就是认识,不过当着我的面装作不认识罢了。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12 20:59:00 +0800 CST  
六十二、密谈
作为一个还有智商的文科生,我当然不会愚蠢到选择一,答案显而易见。
想通了这一层,我觉得轻松多了,至少今天还是有收获的。加上一路颠簸,肩膀还有伤,没多久就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要不是被一泡尿憋到,中途也不会醒来。我摸索着找到痰盂,一泻千里之后神清气爽,又睡眼惺忪的躺回床上。刚闭上眼睛,又睁开了——他妈另一边空荡荡的,闷油瓶去哪儿了?
与此同时,隔壁爷爷的房间传来轻微的说话声,我爬到床尾,耳根贴到墙上,这才听清楚内容,是闷油瓶和爷爷无疑。墙缝里一片漆黑,爷爷的房间灯并没有亮。这两人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肯定有鬼。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隔壁两人的谈话。
“起灵啊,这些年的重担都落在你肩上,真是难为你了。”透过厚重的墙壁,爷爷的声音有些沧桑,“你会不会怨我太自私?”
“不会,”闷油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他是吴邪。”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一下子就精神了,直觉告诉我,他们的话里一定有我要的线索。
“18年了,看到你如今这样沉默寡言,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爷爷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愧疚,“当初你和阿邪两个孩子,是如何的调皮······”
“吴爷爷,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闷油瓶打断了爷爷的追忆。
这头的我心里却咯噔一声:果然,我和闷油瓶,我们小的时候见过面。或者,听爷爷话里的意思,好像关系还挺熟络。只是,为什么我对闷油瓶完全没有印象。小时候的玩伴都是和潘子一般的村里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张起灵的小孩。就算有,我也不可能忘得一干二净。
“不提了,都过去了。”爷爷顺着闷油瓶的话往下说,“不过,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吴邪迟早会知道真相,到时候我真怕他会一时冲动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真相?爷爷口中的真相,到底和我有什么联系?他为什么怕我做出出格的事情,难道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我越听越糊涂,感觉自己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哪里是方向,哪里是出口全都一无所知。更可怕的是,明知道最亲近的人有事瞒着自己,这事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们既然选择苦心积虑隐瞒我18年,就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告诉我。哪怕我现在蹿出来大声说“我全都知道了!”,他们也会打死不承认,最多避重就轻告诉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之后对我只会更加小心防范。
“吴爷爷放心,我不会让吴邪有危险。”尽管还是冷冷清清的,却比之前更多了一丝决绝的味道,听得我心肝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随之袭来,可笑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闷油瓶,一定为我做出了某种巨大的牺牲。曾经是,将来还会是······
“起灵啊,我代我们吴家上下,对你说声谢谢。”爷爷一顿,声音比之前更为低沉,“也代吴邪,说声对不起。”
“和他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闷油瓶说完,在向外走,脚步落在地上很轻。快走出门时,他又停住了,对爷爷说,“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知道闷油瓶快进来了,我赶紧回到床上躺好,闭上眼睛,尽量将呼吸调整均匀。不到半分钟,门被打开了。又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他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以为他会上床,但他只是站在我的跟前,一步也没有动。黑暗中,我感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很仔细,一瞬不瞬。我不知道闷油瓶想干什么,只是再这么下去,我一定坚持不住要穿帮了。
——————————————————————这几章,有的时候,写的我很想哭,心疼小哥。虽然是我自己虚构的故事,可是那种隐忍的感觉,很难受,真的!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12 21:03:00 +0800 CST  
就在我快投降的时候,一只略带凉意的手覆在了我的额头上。很轻,像羽毛一样落下来,随后听到一声叹息:“吴邪······”
原本还算平静的我,这一刻心脏突然炸开了一样,说不清是疼还是冷,只觉得无形之中一块巨石压下来,让我喘不过气。
和闷油瓶相遇的点点滴滴随之争先恐后的涌入脑海,他的冷漠,疏远,不近人情,亦或是太过坚硬的伪装,造成这些种种后果的始作俑者,或许仅仅只是因为我。爷爷代我向闷油瓶道歉,就是最好的证明。
呵呵,我突然觉得很悲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闷油瓶,你留在我身边,有一天,会被我害死么?我很想跳起来,揪住闷油瓶问个明白,但理智告诉我不可以这么做。鲁莽不能成事,只会败事。
与此同时,我做了一个决定: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闷油瓶替我受罪。他们可以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替我做决定,那么也休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怕知道他们本意为我好,只可惜,老子不愿意做缩头乌龟!
之后,闷油瓶终于回到了床上。他以为我睡了,其实我一直醒着,就像我知道他一夜没睡一样。天蒙蒙亮,闷油瓶就走出房间去院子里打坐了。这个闷声不响的葫芦,你凭什么为老子负担,当我是娘们么?
大约又过了个把小时,小花和黒眼镜也起来了,我走到厨房给他们做早餐。刚端着稀饭放到桌上,胖子和潘子也到了。爷爷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坐到我旁边。我暗中留意着他和闷油瓶的一举一动,发现过了昨晚,这两人反而没什么交集了。
正思付间,胖子咋呼了一声:“你这脖子怎么回事,昨晚被虫子咬了?”
他指着小花的脖子,我们的注意力也跟着转了过去。可不是么,脖子靠近锁骨处,有两三处暗红色明显的淤痕,映衬着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尤为显眼。
“可能吧,山里虫子多。”小花接着话茬说。
不过我眼瞅着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连他身边的黒眼镜也透着古怪,好像在笑,又像在使劲憋着不敢笑,总之特别扭。
“那怎么只咬你,没咬他?”潘子打量了下小花,目光又落在黒眼镜身上。可不是么,黒眼镜身上别说被虫咬了,连个蚊子疙瘩都没有。
“也许那些好色的虫子嫌我身上太臭,只喜咬香喷喷的花儿爷呢?”黒眼镜往嘴巴里塞了口馒头,语气里带七分调笑,完全没个正经德行。我们一干人只当笑话听,唯独小花脸色略带愠怒,狭长的桃花眼朝黒眼镜甩了个赤果果的刀眼。
吃过饭,爷爷说要去钓几条鱼来晚上给我们炖鱼汤。我寻思着这群吃货应该无法抗拒山里的美味,就答应了。自己则带着胖子他们往山上景色比较好的地方转悠了一圈。
其实我离开村子比较早,很多地方都已经忘了怎么去。幸好有潘子在,间接做了东道主,替我招待朋友。
一路上,胖子依旧聒噪的很,和潘子两人相谈甚欢。也是,一个北京来的直爽汉子,一个当过兵的真爷们,两人说话都直来直去,爽快。黒眼镜大多时候都跟在小花身边转悠,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好吧,我这个比喻有点不大恰当,但是还真想不出别的词。
至于我和闷油瓶,以前要不是我开口,他绝对不会主动来说话。现在有了昨晚的插曲,我心里总觉得不大舒坦,也懒得搭理他。当然,我知道自己这样迁怒于闷油瓶是十分没有道理的。
走到一个山洞口,潘子说:“小三爷,还记得小时候你骗我们说里面住着神仙么?”
“呵呵。”我挠着头,苦苦思索,还真想不起来。
“当时我们一群小屁孩信以为真,排着队冲山洞里的神仙磕了三响头。”潘子继续往下说,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埋汰,“只怪当初太傻太天真,哈哈。”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12 21:08:00 +0800 CST  
六十三、疑云
“小天真,看来你这唬人的功夫是打娘胎带出来的。”胖子跟着大笑,还想接着往下说,被闷油瓶一个手势制止了。
他眼神示意我们不要说话,然后躬身进了山洞。我伸长脖子往洞里看了一眼,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闷油瓶从来不会故弄玄虚的吓唬我们,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唯一解释的通的就是这个山洞有问题。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也跟了进去。说到底,心里还是有几分有恃无恐。所以,我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一边不想被闷油瓶保护,一边又不由自主的依赖他。
我进去不久,小花他们也都跟上来了。一行人沿着凹凸不平的山洞,一直往里走。随着深入里面,一股常年照不到阳光的霉味扑鼻而来,还夹杂着一丝腐臭味。可能是哪些野兽的尸骨烂在里面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蛇鼠之类的东西。
说来奇怪,我们从小都知道有这个洞存在,却谁都没进去过。每次一群孩子玩到洞口,转悠一圈就走了。也许是怕黑,或者是对未知的恐惧。所以现在走在里面,我还是觉得有些战栗。仿佛不是走在山洞里,而是在某种不知名的怪物的食道里。
因为太黑,潘子将随身携带的小手电打开了。别看比我拇指粗不了多少的手电筒,光还真够亮堂。小花随后也打开了手机照明,两束强光下,洞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湿漉漉的岩壁很光滑,灯光下折射出一片水光。地上是错乱的岩石,上面还沉积了厚厚的一层黑色泥土。很稀松,一脚踩上去就留下一个印子,这大概是常年没人走动的缘故。
不对!我低头看着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几个爪印,明显是新鲜留下不久,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这洞里,有东西!
“小哥,你看。”我又一次对闷油瓶妥协了,唱独角戏的怄气中,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闷油瓶蹲下来看地上的爪印,伸手丈量。仔细端详下,众人有些脊椎骨发凉。这个爪印未免太稀奇,居然足足有我的四个手掌大小。且中间有肉垫,足尖张开似利钩,看起来像豹子一类的猫科动物留下的。可如果这是一头豹子的话,老子要考虑下是不是叫奥特曼来凸凸凸了它,他娘的完全违背了自然生长规律。
话说回来,又不是豹子的话,后果可能会更可怕。一头不知名的庞然大物,正蛰伏在这个山洞里,伺机截杀我们。
“小天真,这山沟沟里的东西也是够渗人的。”胖子咂咂嘴,伸长脖子往洞里瞅,“你们以前当神仙拜的,该不会是个妖精吧?”
“你还巴不得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潘子接过话茬就说,“以前这山洞都是空的,从来没听村里老人说起里面住着东西。”
“没错,看脚印,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我同意潘子的说法。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该不该再往里面走?
“你们留下。”思付片刻,闷油瓶终于开口了。他的意思是,要一个人进去?
我立马制止:“不行!”后半句的“要死一起死”被我活生生的咽了回去,看来电视剧真是害人不浅。
“是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胖子我以后还能跟谁混。”胖子跟我统一战线。小花他们没说话,但显然也不愿意闷油瓶冒这个险。
最后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我和胖子,潘子留在洞口接应,小花和黒眼镜陪同闷油瓶进去。这样安排有两个好处,我和胖子身手差点,留在洞外能自保又不拖后腿,潘子还可以保护我两。而他们三进去,情况不对要脱身也方便。退一万步来说,真遇到危险,洞口的我们还能去村子里搬救兵。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12 21:24:00 +0800 CST  

楼主:埋骨菩提

字数:101965

发表时间:2015-09-11 06: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5-14 04:59:39 +0800 CST

评论数:19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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