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路过，刘二向他举起胖妞身子，微笑着打招呼。对方怎么回应，两人说了些什么他不在乎，他要的是新姿态引人注目，手里捏的人儿被看到。过去他只是在屋里表现自己，现在是不够了。
路人来来往往，熟人很多，好几个他认识的女孩掩着嘴偷笑，招招手就快步过去。她们是在怜悯我吗？不必，刘二想。
一个朋友过来，他不客气地指着他举起的泥人说：“你捏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难看。”“我喜欢呀”刘二把她放在脸颊边轻轻摇晃，露出嬉皮笑脸。他不解释，他需要的刺激，是张扬，他已经策马来到敌军阵前，正发出声声挑衅。
”老李，瞧我这个泥人做得如何？好看吧？“他主动跟老李说。老李是熟人，但算不上朋友，也不需要他帮忙。
”你的裙子真好看。“刘二从身边把胖妞拿起来，有意跟路过的一个女孩搭讪。他不认识她，只想等她搭腔后再把自己后面的话引出来。没想到她不理睬。刘二做个鬼脸，又微笑着，把眼睛转向别人。
“这个刘二，还真是硬骨头，还得寸进尺呢，得让他再吃点苦头。”几个在他屋里见过胖妞的人议论着，交换着会意的眼神，嗤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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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有种种表现，除了极个别似乎有好感，绝大多数人都没好脸色，顶多把礼貌做出来而已。他很清楚人们心里面的劲头，敌军不是吃素的。
初战不利，刘二心里有点灰溜溜的，然后是窝火，他得来点狠的。他目光四射，忽然发现门口左面不远处，马路边有一堵半人高的石墙，上面光滑平整。他带着胖妞坐了上去。他抬腿和挪动屁股的动作很有力。
不错，这个位置更显眼，更有利于发挥。昨晚张布林打来电话，说一会儿要来，要请刘二捏一个泥人，准备送给朋友做礼物。现在他可以高高在上跟布林对话，跟他较劲了。记得见到胖妞时，张布林差不多是嘲笑声最响最狠的那个，他配得上这待遇。刘二恨恨地想。
微风吹来，刘二稳稳坐在石墙上，心情舒畅。他觉得自己就是高人，他的胖妞就是该像现在这样占据高位，优于所有路人，超过他们的脑子里的东西。
张布林来了。他好像根本没看见刘二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一点儿也没察觉刘二想干啥。至于刘二说话时故意在他鼻子面前晃来晃去的胖妞，他一眼都不看。把该说的几个字说了，把刘二给他做的东西拿上，很快转身离去。他本来是个挺爱唠叨的人。
又有几个朋友来找他或路过。他们差不多都跟布林一样，要么装傻，要么客气地敷衍两句，或者岔开话题，态度有冷有热。他们需要战场的主动权，做到这点不用费什么力。
刘二茫然，又有点疼，那是两个人的骨头直接相撞的感觉。
他是高贵的，他的作品也是，但这不是别人心里的判断。也许是，那么对方越是肯定就越要否定，这跟作品无关。恰恰是他把胖妞送到人家眼前，对方就必须把头扭过去，把眼睛狠狠闭上。要不是他这架势，说不定布林会正视两眼。
石墙与地面有个落差，可这个差距，有人死死抓住，有人却认为它不存在，两者互为因果。
这还不算奇怪。有的人会说地面高于石墙呢，如果一个人要这样断定，他一定是个倔强的战士，其勇气来自对方，往往来自败者。
想到这里，刘二有点泄气，呆呆的。
战局已定了吗？他也否认，这也跟胖妞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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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不想投降，他把这股气变成烧得更旺的火。他的创作是一列奔驰的火车，这熊熊烈火在炉膛里释放能量，推着它向前奔驰，更加肆无忌惮。
一天，李彤彤来了。前几天她就跟刘二订好，今天来拿她要的芭比娃娃。
“快了，你先等会儿。”刘二把手里的胖妞放下来，从石墙上下来，转身进屋。芭比娃娃昨天已经做好，现在他把她的手臂弄断再拿出来。“你的东西要特别用心，谁叫你这么漂亮呢。就差这只手了” 刘二嬉皮笑脸。李彤彤也挺开心。
慢点，尽量慢，我要磨时间，越长越好。刘二想。
半个小时过去了，活儿还没弄好。李彤彤不住地看表。刘二装作没看见，拿过手机，手在屏幕上滑来滑去。他说他想听听音乐。
进入播放器，他慢慢找里面的歌曲。李彤彤面露焦灼，“快点嘛”她忍不住催促刘二。他嗯嗯应着，开始播放岳云鹏的“五环之歌”，本来他听过这首歌，但现在他感到一种过去没听出的味道，特别好听。
接着换一首歌，再来一首。在歌声悠扬中，他一会儿跟彤彤聊八卦，一会儿跟她聊她打麻将输钱的事。东扯西拉，看看耗掉不少时间了，他把泥人交给李彤彤。
忽然，刘二灵机一动：眼前这一幕过去有过啊，也是她，也是这样的戏耍。顺着他又想起了当时如何对付其他人，以及当时自己的快活。好啊，就这么干。以前是在屋里，他们也不知道我图的啥。如今走出来，什么都亮明了，但我还是我，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重要的是我不让它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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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墙就在路边，所有故事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上演。人们没让刘二得逞，可也拿他没辙。
刘二心知肚明，他一边表演着，一边思考自己的作品，构思下一步，再下一步该干什么。他的胖妞是自己的，手里的泥像怎么玩、怎么捏，跟眼下这一幕无关。对这点他不能糊涂。
当然，他有两种生活要过。不论双方如何较劲，朋友们还是有求于刘二，他也需要为众人服务。双方都伪装得很好，朋友们继续跟他来往。但胖妞就在刘二身边，每个人靠近刘二时眼睛的余光难免会扫过，有的人也会不声不响多看一眼。
”你们不过是再看看我的东西是多么难看，看我的笑话。我知道。“刘二暗想。
渐渐地，人们感觉到刘二身边的变化。每天石墙上出现的女孩都跟上次有所不同。李彤彤比较敏感，她跟一个熟人聊起这事。
“以前我来找刘二，这丑女的身子还是直立，手脚放下来，跟个侍女一样”李彤彤说，“昨天再看到她，手是伸开的，那个姿势还不错。”其他人也有这种感觉。他们一次次来，虽然还是厌恶胖妞的肥身材，但对她的整个身子的变化有察觉。例如从手臂的打开，到手脚一起伸展；从不变的姿态，到呈现一种呼之欲出的动感。有一回，胖妞的样子成了一个调皮的女孩子，扬起手，像是往前在扔石头。又有一次，她成了舞者，正把曼妙的姿态打开。朋友们暗暗留意这些，种种形象各有喜欢，但还是不吭声。
每回有人偷看胖妞，刘二都扭过头去，却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当然清楚自己的长进，更知道它是如何来的。就因为受到抵触，他花了更多功夫，要用更好的作品显摆自己。“你们知道吗？胖妞的这些动作设计，都是老子咬着牙狠狠想出来的，哈哈”他心里暗暗得意。
朋友们也不是傻子，心里都明白，正是他们成全了他。靠着大家的讨厌和坚持抗拒，胖妞才有了这些变化，刘二的才华又上了一个台阶。要是他顺从大家，只是捏福娃，只会做苗条女人，还能有现在这提高吗？
他们不知道，如今的刘二并不仅仅是坐在石墙上跟大家对着干，到了晚上，他还要在等下耗费精力，常常弄得很晚。他告诉自己，我是个战士，而且是孤军作战，少不了要多花心血。岂止是夜战，一贯爱打球的刘二比过去收敛了很多，他最爱的麻将几乎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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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人较劲的好处，还有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由于不受注意，也就不被打搅。当他专心捏胖妞时，绝对不会听到别人跟他啰嗦，什么这里不行啊，什么哪个部位很丑啊，或者某个细节怎么弄最好等等。他独自使劲，爱咋干就咋干。而当他给人们做他们想要的泥人时，这些话就像苍蝇在耳边嗡嗡，赶不开。那个时候要讨好朋友，他不能说什么。
什么是自由？自由是怎么来的？刘二觉得他现在比谁都懂。
一场场角力下来，现在的刘二被人刮目相看了。他在做泥人时有什么细致的感受，他用了哪些手法改变胖妞，从什么样的角度思考，有怎样的失败、折腾，在更细小之处他做了怎样的处理等等，人们依然懵懂，也没有多少兴趣了解。但他如何做人，现在大家有了新发现。
那么他呢？跟这个泥塑直接有关的那些东西，他过去奢求被人关注，后来绝了望，现在还是那样。关于艺术，别人与他谁都没变，也不会变，也用不着变。他此刻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活法，以后还是。人们的新眼光让他信心更足，这也不坏。他不用渴求更多了。
原先他老是有一种难受，为自己得不到理解而委屈，现在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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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哲学和小说应该勾搭？为什么人有必要扮演爱这两者的两个角色？
很简单，不同的身份共居一室，就会有两个自我相互诱惑，这就在人的内部制造了活跃，就此得到自我满足。这种满足是依赖外部世界的人求之不得的。
当他觉得自己是个哲学家时，固然为精神的强大而自豪，因抽象成果的丰盛而快活。但难免会察觉这个领域的干瘪、苍白和轻浮，还有种种弊端，甚至悲剧发生。落不到物质生活的地面上，人总会有缺憾。这时他会想起小说家的头衔。他调动物质表象的能力，把抽象概念化为鲜活现实的本领冲出来。他有足够的智慧，为理论体系建造外貌美观的、能吸引人的大厦，同时把这建筑作为庇护所，让思想避开种种风险。现在作为哲学家的他被写小说的他强烈勾引，猛扑上去，狠狠爽一把。
另一时刻，当他在小说里遨游时，有可能觉得另一种苍白和空虚。尽管文字优美，形象多多，貌似接地气，但这仅仅有外表的意义，有如徒有诱人外壳而内在被蛀空的果子。人必有纯精神的需求，这种场合中依然少不了缺憾。而任何物质现实都提供满足的机会。他本来就爱哲学，擅长操弄抽象问题，习惯于其中的游荡，这种需要就更自然，更不可忽视。
这时，哲学家的自我挺立起来，对扮演小说家的他产生有力的诱惑。两者又搂抱在一处，享受和谐之美。
假如一个人对自己身上的哲学与文学都有敏锐的体会，他可以随时灵活转换身份。每一个灵感来到眼前，他都能用两种视角来观察，看看分别用两种方式如何使之转化为优质的文字成果。特别是两者的融合对成果的意义。
一个人受诱惑，与异性结合后，其本来的个性不但不会弱化，而且更鲜明更强悍。例如男人饥渴难耐，跟勾引他的女人大战一场后，其雄性的形象更显著，伟岸之躯更加动人。同样，当哲学与小说在人的身上融为一体后，其哲学的能力和成果比过去更多更好，其小说写得更漂亮，能拿出那些头脑空空，徒有文字功夫的人写不出的作品。
说来也不奇怪。本来事物就是哲学与文学这两种东西的对象的天然融合，就像骨头和血肉在人身上的自然结合。只是被人在具体活动里分开而已，当然，这分开也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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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与文学，一对情人。
当哲学奔向文学时，它获得了原先独处时没有的东西。形象化的外壳为它提供了抽象思考所缺乏的机会，使之更上一层楼。
同样，当文学亲近哲学时，后者也为它增加了新的、更多的吸引力，使它更容易打动人心。
无论是谁，都在相互占有中甩掉了独自生活时的赢弱、缺陷和对自己成长的天生阻碍，都强化了自身。
这些都不是这对情人相爱的唯一价值，甚至不是主要价值。重要的是两种之间张力的存在，是彼此被对方诱惑，这个诱惑状态的存在，是在这些前提下每一方竭力寻找对方的那个过程，是双方关系若明若暗、人力求弄清楚的那番挣扎，那份努力，是这条路上所发生的奇妙。
例如，当人想到一个哲学观念，想为之寻找一个鲜活形象时，当人在抽象思考中有了一个发现，企图给它安上一个文学语言的外壳时，他会调动自己的想象力，展开探索。他在或明或暗、朦朦胧胧的形象与语言的迷宫内艰难跋涉，寻求每一个意外机会。这种无力感和焦虑，这番挣扎之旅所包含的一切就极有意义。
他能找到吗？完美的形象会不会出现，多久来临？这些都是人渴求回答的，却又是不重要的。

有一天，一个消息在朋友圈子里流传：听说刘二拿他的作品去参加了市里举行的雕塑艺术大展，那件胖妞得奖了。人们议论开了。
“真的吗？那么狗屎的东西，居然能拿奖？”很多人觉得荒唐，不相信。
“我相信，刘二一定是给评委塞了银子。现在的风气嘛。”一个颇有头脑的熟人发表揣测，不少人频频点头。
有人宣布：“据可靠消息，里面某个评委是他的舅舅，而且此人在同事中很有人缘”。
都是传言，人们将信将疑，于是暗暗通过各种途径去证实。一条路不够，还要用几个来源相互印证。一天，王异在他的朋友圈里面晒出消息：刘二已经获奖。他说绝对可靠。
第二天，几个朋友上街，见人就说：“我的哥们刘二拿了个奖，刘二是我最好的朋友！”其他熟人也都这样到处说，都强调后面半句话。
没想到风云突变，没过两天，王异撤回了那条消息。他说这是他的恶搞，逗大家玩的。
所有人都闭了嘴，不再宣传自己跟刘二的关系。有人问到也不承认。
刘二没得奖，人们松了一口气。本来嘛，凭身份，刘二跟大家一样普通，怎么看也没有出名的范儿。人们聚在一起闲谈时，有人指出他的父母早年捡破烂的经历，证明他的出身很贱，比多数熟人的来历更低下。结论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飞黄腾达，高居于众人头上呢。
还有，除了会做看来很普通的泥塑，就是那个丑的要死的肥胖女孩，这类下三滥的东西怎么上得了台面，超越其他人的东西？大家觉得他是有能耐，不过能在身边这些人中有点小名气，为人捏点小玩意，这就是他的造化了。保持这点不变，既是他的、也是众人的福气。
如果传言属实，不光是大家被打了一嘴巴，这其实是小事。
“你们想，要是他得奖了，谁会舒服？都是凡夫俗子，凭什么他能上去，你我还是活得窝囊？”一个熟人说。
“那是，从小就是玩伴，一起混日子，谁也别想甩掉大家。”刘二的一个发小附和道。
大家心里明白，只要刘二还活在这个圈子里，每人都有机会请他帮忙，不光是捏泥人，他是个好心肠的人，让他做什么不用花钱，不费功夫。
“对了，还能让咱们继续拿他开心，嘲弄他的丑女塑像，这可是大家平日里的一道娱乐的好菜呀。”又有人补充。
“别忘了，还有喝酒呢。”王异再加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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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一切回归正常，日子还跟以前一样。刘二还是在他的门口玩他的，跟胖妞相处，跟人斗。大多数人还是跟他保持过去的来往，对他的挑衅视而不见。
又过了两个星期，李彤彤经过刘二门口，忽然看见几个记者围着他，正在给他拍照！悄悄上前打听，说是要拍他坐在石墙上创作泥塑的样子，要拿去放在官方的网站上，要他当本市艺术人才的代表。李彤彤眼睛亮了，赶紧在朋友圈里面公布这消息。
那个记者说，刘二真的参赛了，名为《胖妞》的泥人真的获得不错评价，评了个三等奖。同样可靠的是，刘二的东西受到若干个著名雕塑家的肯定，人家从专家的角度分析，他的水平不虚。想得个奖用不着贿赂。还有第三个：他跟那些评委扯不上丝毫关系。
很快，朋友们再次向人们宣扬原先的消息，而且重新确认他们跟刘二的关系。
当然并不甘心，他们好像又被玩弄了一回，不止是不爽，重要的是脑子换不过来，没法作出反应。
这些评委、专家脑袋里是怎么想的，从哪里看出那个又肥又丑的泥人超过别人，女人的漂亮难道不是腰身细、腿脚修长吗？每个人都觉得怪异。
还是有明白人，“专家就是专家，人家懂得的，欣赏的玩意儿，跟你们能说清楚吗？艺术上的东西太多太深奥，没法跟你们这些土老帽交流。”一个老头说。“再说了，就算讲得明白，谁有耐心听，谁真的有这兴趣？”
人人面面相觑，没话可说。
不过多数人很快就释然了：管它呢，刘二跟我是啥关系，这个我清楚。别人都承认，这个不含糊就行了。刘二能让所有朋友沾光，这就够了。
原先提供材料，说刘二的爹娘捡过破烂的那人再次提供一则传说，说他的爷爷的爷爷曾是前清显贵，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连累了后人而已。大家欣然接受这个断言，认定证据确凿。
“要是他回归凡人，还是屌丝一个，众人心安；反过来，要是他出了名，都能榜上他，不也是心安吗？”张布林自言自语。
“刘二，啥时候请兄弟们喝酒呀？”刘二的石墙边人多了，原来不挨边的都来看他，很是亲热，这句话谁也忘不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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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众人喝酒，刘二欣欣然，一伙人呼啸而去。
终于看到天晴日出，我到底还是被承认了。刘二被朋友们左右簇拥着前进，心里美滋滋的。
有人对他伸出大拇指：“兄弟，你的胖妞做的不错。”其他人纷纷附和。“要我说，将来刘二还能拿一等奖。”又有人叫道，大家都点头称是。
现在自己被知音包围了，人生的幸福莫过于此了。刘二此前的百般滋味都涌上心来。他捏胖妞时是怎样想的，前后经历了哪些改变，灵感来临的那一刻心里的快感等等。他想打开话匣子。
“给我说说，都有哪些头面人物参加了这场比赛。”没等他开口，王异先问。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对呀，那天有几家媒体来。说说。”李彤彤关心这个。
“你上台领奖，心慌不慌，感觉是不是挺爽。”到了喝酒的地方，张布林笑嘻嘻问。刘二嗯嗯对付着，很是沮丧。
酒菜上桌，大家准备举杯。忽然有人发现刘二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胖妞。大家觉得诧异。“我想你们都喜欢她，带来给大家看看。”他解释道。
“哎呀，现在是庆祝你获奖，是喝酒的时候。”大家纷纷举起杯子。“来，让我们祝贺刘二兄弟！”王异提议，一片叫好声。没人看胖妞。
他不死心，把胖妞拿给李彤彤看，想介绍自己开始捏胖妞时是怎么想的。刚开口说了两个字，李彤彤说：“对了，省电视台去了没？”
他转向一个姓陈的朋友。“这个手臂的捏法有讲究，当时……”正要往下说，对方笑嘻嘻说道：“这个以后再说，喝酒喝酒。”
刘二来了个没趣。只好把胖妞放回盒子，举起酒杯。“宝贝，只有我爱你。”他暗暗对她说。
王异站起身来：“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当初咱们都没看出刘二兄弟的才华，有些话不够意思，现在不好意思，请你包涵。我干了这杯。”
其他人都觉得此话代表了在座每个人，纷纷向他致歉。刘二不知道该跟谁对话，只觉得四周闹哄哄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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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萧与瑗相处很久了，看来他们还将延续下去。
他们作交换，都向对方拿出自己独有的、对方渴求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是个人就理解这里面有什么，然而在他看来，正因为谁都明白，所以谁都不懂。人们满足于此，不向深处走。而重要的恰恰是不停步。
李萧不希望两人仅仅是交换，他总想看到、创造更多，但总要失败。后来他渐渐明白，只要有超越之心人就在超越中，这就够了。
“亲爱的，我想买羽绒衫。”瑗的信息来了。
“那就买嘛。”
“你买。”
“最近手头紧，以后再说。”
她似乎不悦，再不说话。
如果是过去，李萧会着急，也许马上答应。但此刻他没有这冲动。他宁愿让她的心冷却下来。当然只是暂时，火种还在。
是的，最要紧的是延续。此刻让她沮丧，也许正是必要的，正如在适当的时候让瑗开心是必须的，两者是一样的。
还将下去，所有的甜和苦，所有的冲撞、绞杀、进与退都值得珍惜，因为里面都包含无限性。
“不论怎样，一生都对你负责。”他说。
“谢谢。”好像是真的感谢，又似乎是敷衍。李萧不计较，但他愿意静静品味，不用清晰的表达也行。
要思考，他自言自语。
《李萧与瑗的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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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萧是个热情似火的人，他总觉得这盆火没有好好燃烧。
一定要创造爱的高质量，这质量的最佳表现是跟她的那种隔空交情，他想。一次次通话，浪漫的潮水不断激荡，忘情地叫唤，纠缠着要，还要，仿佛时间停滞了，世界不再存在。这是他最向往的。如果打电话受阻，那就点开看她发来的照片，她在床上和沙发、在浴室中的无遮无拦的存在，此刻他的眼光在上面飘来飘去，心跳和喘气也不受任何约束。这些也让他满足。
然而很难，他常常陷入绝望。有时是缺乏客观条件，有时是她不乐意让他放肆。她喜欢来点矜持。
“我恨。”他发去这句话。
“恨啥？”她装傻。那么多的追求，男人的那种如饥似渴指向什么，她怎么会不懂。
“恨我理想的快活难以得到。”
“嗯，绝望了，绝望包含无限，这是你说的。”
“你说说，里面有什么。”
“把过去我们在电话里的疯狂找回来，都在你的记忆中，一定还在鲜活中，就像刚刚从树上摘下的果子。”
“听起来不错，但记忆是会褪色的。”他沮丧。
“不怕，褪色相当于死亡，而死亡里有蓬勃的生命。你的信念。”
“那是，我现在能主动创造想象，想象自己正在过去常跟你打电话的位置，那个寂静的清晨，把你从梦中叫醒，开始无边无垠的对话。”他陷入迷思了。
“就是，我要你闯入我，你手指所有的技巧，还有语言的魅惑……”
“我把你的野性调动起来了，好啊。”
“那时我就打开自己的生命，手向下……”她此刻被激发了。
“恩，嘴里的欢唱与手的运动汇合，你陷入这这美妙中，快传过来。”
“收到了吗？现在你可以用力，把你雄性的全部狂热释放出来。你知道那个点，快对准。”她此刻比他更渴望。
“准了，任何时候都不会错位，那是我的圣地，也是你的。”
“你在前进吗？我在敞开，为你最大限度敞开……，用力！”
“进来了，出来了，再来”他兴奋。
“那就不要停，别松懈，快！”
…………
…………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感觉，此刻再次没有止境。
“累了吧？怎么样，是不是挺美，挺满意？”她问。
他知道，绝望是伟大的。还能去寻找其存在。
“我还有很多机会，不会停步。”李萧欣然而去。
《萧与瑗的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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瑗常常不许李萧吃饱，今天相见，她又是这样。
“我好恨。”李萧说。平时也常这样不满。
“恨啥，我才恨呢。”她这样回答。
“你说过，跟我的交情正是你想要的，这里面的快活难以抵挡。可你常常不让我满足。”
“是呀，我快活，所以我感到羞耻。”
“怎么会呢？“李萧似乎不懂。
“我成了你的一个玩物，每当我听到你得意洋洋地叫唤时，就觉得你像个猎手抓住了我这个猎物。是我送上门来的。”
不错，李萧能够理解。虽然瑗也有身体的欲求，真的希望被他撩起来，但她难免会沉不下去。她会从中取得耻辱感。
“我就像个妓女，而你用某种付出来换取我的肉体。尽管你说是爱。”这话她没说，但他能感受得到。
他问：“你不是说自己想要吗？”
“实际上那是自救。说是自己想要，这就消除了被迫的感觉。既然是主动的，也就不是羞辱。我用这样说来安抚自己。”
“我理解。”他很清楚，这里面是两种心态的交织。自救仅仅是其中之一。
“我也要让你知道，你没法摧残我的尊严，以这种说法扑灭你的自豪，借此消除自己的羞辱。”她说。
李萧想，尽管她这样做，但另一方面看，成为他的玩物难道不是对她有利吗？她能借此索取他的物质回报。而李萧明白自己的成功，同时怜悯她的羞辱，自然在付出时更坚决，更自觉。
他想起一个镜头。当她把浴室里的照片发过来时，肚子上的赘肉被她用手遮住，这个更值得玩味。
“你可以不遮住，自己的丑陋露出来，这样岂不就让我对你的兴趣消失了吗？你就不再是玩物了。”当时他说。
“嗯，你就是嫌我不好看。”她似乎很沮丧。
“好看，你的腰身很好，一点小小瑕疵而已。”她的心情瞬间改变，李萧也赶紧改口，说句顺耳的。
李萧早就心知肚明。实际上她不是害怕被玩弄，恰恰相反。真正担心的时自己对男人缺乏吸引力，被他瞧不起。
女人真的不愿作玩物吗？作为玩物的资格不够，这才是最大的不幸。
他这样想，心里不恨了。尽管不能时时如意，但她始终准备着满足他，她一直处于这个含苞欲放的时刻。这就不错了。
《萧与瑗的故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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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萧常有抱怨，今天瑗安抚他，让他好好爽了一回。
“来，咱们来个造句比赛，如何？”她发来一句。
“好嘛，怎么玩？”
“呻吟，用一句话解释，什么是呻吟。”她好像有点邪门。
“哈，这个词太好解释了，男人特别擅长，你肯定输。”
“先定好规则。你输了就给我打二百块钱红包，我要是输了呢？你可以欣赏昨晚浴室里的美景，那是高质量的。”
他当然明白，“我想要现在拍的，光光的。”流口水了。
“死鬼，刚才还没够？我答应你。你先来。”
“呻吟，是女人被攻破防线，痛苦之中的哀鸣。”李萧很得意。
“错，它是她快活之情的张扬，意思是赶快，快，我等不及啦。”
“这不矛盾吗？”他好像没懂。
“看来是矛盾，不过情欲的精华就在这里。”
“呻吟，就是你在我的身下，身体扭动最热烈、最奔放，整个人最舒畅之时的表现。”他想跟着她的调子跑。
“你又错了，我呻吟，那是自尊受到蹂躏，自己的尊严禁不住叫喊。”
李萧弄不明白，好像要输了。
“呻吟之时，就是刚才你我之战，你承受我的一回回进出，全部爱液滚滚涌出的高潮时刻。”他又得意了。
“说得不好，你还没开始我的呻吟就有了，那是我受到撩拨，体液已经畜满，准备喷发的征兆。”她又占上风了。
李萧忘了输赢，他沉浸在刚才的情境里，搂着她的腰使劲的滋味太美了。
“再来，我从后面抱住你，勇猛进攻，你的呻吟是伴奏。”他想扳回败局。
“又不对。你在后面，是我要把身子送给你，呻吟声中是我在步步进攻。”
是啊，当时两人身体作相对运动，好像她向后顶的劲头更猛。即使他不动，老二也是不断进出。美啊。
看来他今天赢不了了，只能认输。不过他很快活，能这样享受情欲的情侣，世上难得。他打了三百红包过去。
一会儿，一张艳照过来。是刚刚拍的。她褪下带子，半遮半掩，露出白嫩的、丰满的一方宝地。这比敞开更迷人。
李萧又醉了。他的输就是赢。
她愿意让他满意，这是顶要紧的。
《萧与瑗的故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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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萧常常被瑗挑逗，她的点子总是很多。
“你在哪里？”瑗发来信息。
“正在上课呢。”
“那我该干啥？现在正没事干。”瑗这是送上门，要给李萧机会了。
“现在你就化身为隐身人，潜入我的教室，钻到我的讲台下面。”他说。
“我进来了。我在你身下，你还能安心上课吗？”
“当然能，我要教学生做题啊。”
“哼，你能骗下面的孩子，可骗不了我。我看见你的那东西鼓起来了。”瑗开始进攻。
李萧不理她，放下手机。刚才是趁学生在做题，跟她聊了几句，现在要讲解一下。但一种骚动从身下用上来，他硬了。原来她正在摸他。他忍不住，又拿起手机。
“别动，让学生发现了。”
“嘿嘿，我是隐身人，又在讲台下面。让我当个探险者吧。”瑗觉得自己也要稳不住了。
“我要扒掉你下身的伪装，让它呼吸新鲜空气，让它自由。”她的话滚烫。
“别胡来，我会呻吟的。”李萧强装镇定，其实渴望得很。
“我看见一个勇猛的战士，他的身躯高高耸立。”
“他是不是很硬？很有力量？”李萧受不了了。
“是呀，我来试试。哇，按下去会弹起来，打在我脸上。我正好用脸颊亲近它。”
“快让它软下去，别影响我上课。”他好像是在央求。
“嗯，要灭你的火，得用湿润的东西，要有水。”
“你的嘴里有水，快含住它，然后使劲。”
“含住了，包住了，我在一遍遍用力，让我的水淹没它。这勇士身体好长好粗壮啊，我喜欢。”
“小点声，你嘴里的声音会让孩子们听见的！”李萧兴奋了。
“完了，你这里没软下来，越来越强硬啦。”
李萧笑了：“你是不是也湿了？”
忽然想起下面的孩子，想起要讲课，赶紧放下手机。
“同学们，现在来看刚才大家做的第一题。”他开始讲解。
眼睛瞟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她还在发信息来。
《萧与瑗的故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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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萧跟瑗相处的很好，快活常有，日子就这样继续流淌。
快活来自哪里？一个“爱”字。
喜欢跟她用电话亲热，言语放肆；爱看她的照片和视频，痴迷于她皮肤的彻底清凉；喜欢聊天中的刺激性。在一回回沉溺中，在自己一次次的颤栗，两人的叫唤和呻吟声彼此激荡中，他从不忘记这个字。他把交往的一切放在爱上面，爱这个爱。
实际上贪欲是中心，但他珍惜超越它的情感。这很是奇妙。
当他攻城拔寨时，不光有站上城头的快感，还有额外的、更深的愉悦——是这份超越之情助他成功，能够为这个选择的正确而平添喜悦。实际上他正是靠着它坚守两人的关系，度过种种难关，不断把企图从自己手中逃逸的她捉拿归来。他有理由收获这份奖励。
相反，当她禁闭门户，李萧没法攻破时，又是这超越之心帮助他。既然真爱至上，失败不仅是可以接受的，而且蕴含着更高的、更多的美好。于是他松弛下来，安宁属于他。
如果给她十分的付出，而只收回一分，这是不幸吗？从爱的观点来看，这不是，而且有更多的意义。
要是反过来，客观条件只允许李萧回报她送来的甜蜜的十分之一，他也不会遗憾。因为爱神允许。
一段长长的冷漠和等待，身心几近枯竭，但爱可以存在。想到这点他释然，从容度日。
有了爱，李萧就有了实现贪欲的最佳条件，过好生活的最佳心境。他不愿放弃这个。
“来，亲爱的，给我来张香艳的、饱眼福的。”他发出信息。
“是，你如此爱我，我满足你。”
《萧与瑗的故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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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有这样一段对话：
李萧：“宝贝，昨晚你在浴室里旅行，沿着一条长满茅草的沟渠行走的那个风景最美，拍来让我看看好吗？”
“非要看这个？”
“当然不是。那就欣赏一下它旁边的山丘，它的隆起很迷人。”李萧后退。
“这个欣赏没有就不行？”
“当然可以，能亲亲它后面，绕过来那两个高高耸立的山峰，多好。”他再退。
“下面这山峰就那么让你入迷，非要不可？”
“没它们也行，换成上面的两只玉兔吧。”他一让再让。
“你就这样执着，这样的照片没有就不舒服，男人的特殊情趣至高无上？”她就是不让步。李萧无可奈何，要反攻了。
“好嘛，你就一定要拒绝我看你的沟渠，是吗？”他问。
“当然不是。”瑗答道。
“让我欣赏那座美丽的山丘，你肯定没法接受？”
“不是。”瑗后退。
“山丘后面那两座山峰，你绝对禁止我亲近？”
“也不是。”瑗再退。
“绝对不许我爱抚两只玉兔？”
“不是。”瑗接着后撤。
“我想看这种照片。作为男人的天性，健康人的自然欲求，你必须贬低，一定要拒绝吗？”李萧咄咄逼人。
沉默，两个人都陷入沉思。李萧说：“什么都不能肯定，不必肯定，那什么是你我之间必须有的？”
“爱，有了爱，上面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瑗庄重地说。的确，仔细想想，在爱的名义下所有的坚持都对，每一个放弃都行，所有的追求都有道理。怎样都有出路。若没有爱，怎么都是死路。
在爱的支配下，每个人都行善。如果不珍惜爱，至少有一个是恶人。前者，两人都自由，天地宽广；后者，双方都不自由，被限制在狭隘的空间内。
一张照片发过来了，李萧赶紧打开，喜不自禁。需要看是什么吗？除了感激，什么都不必了。
《萧与瑗的故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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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李萧准备去上课。在路上他跟瑗聊天。看看时间还早，他想借机跟她快活快活。他把微信点开了。
“宝贝，在干啥呢？”
“我一个人在家呆着，无聊。”她回答。
“嗯，妙极了，快上床去，动作要快。”
“干啥？”
“你的皇帝来了，你是我的妃子，还不赶快除去衣衫，贡献你美艳的肉体？”他刺激她。
“不干，我不是你的玩具。”
“就不想来一回浪漫的，让下面湿润？”他来了兴致，要好好撩拨她。
“走开，别惹我，哪儿凉快就上哪儿去。”
“宝贝，机会难得啊，快来要我。”他加重力度。
“…………”
“不给，你要后悔哟。”
“…………”
李萧明白，她当然不是拒绝亲热，其实她是在戏耍他，也是在撩拨他。拒绝往往会使欲望更强烈。瑗等着李萧着急，让他欲火如焚，自己只管欣赏。过去都是这样，她心里有数。
他在进攻，她在后退。一方越用力，另一方就越来劲。这样的镜头常见。
说着说着，时间溜得飞快。“好吧，你随便找点什么来玩，我要上课去了。”他要停车了。
“哼，你就装吧。”瑗不相信萧说的是真话。一会儿他的电话来了，里面传出上课铃声。她要变了。
“不许去上课，要你陪我。”她开始后撤。
他回答：“不行，我要进教室了。”
“我上床了，衣服脱了。”她再退。
“不行。”
“快看我的娇躯，是不是白嫩，是不是丰满？”
“…………”
“把你的手伸过来，快！”她飞快打字，大步后撤。
“…………”
“我是你的妃子，奴婢为皇上湿润了，来啊。”她更着急了，到极限了。
“…………”
微信声声叫着，李萧不理，快步冲进教室。刚才耽误了时间。
把手机放在讲台上，面对学生，开始讲课。
又响了，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那是他平时最爱看的、让他垂涎欲滴、情不自禁的样子。太诱人了。
用最大的狠劲，喘着粗气，李萧把手机关上。
“等着，下课再来用你，把你干得哇哇叫。”他似乎不甘心，又打开手机，快速发出这句话。
《萧与瑗的故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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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萧与瑗常常聊天，说不完的话题。
他问：“对你这样好，我有啥好处呢？”
“好处？善待我，那就是善待你自己。做得再多也要返回你身上。”她答道。
“说具体点。”
“你对我好，就像对老婆，我自然把你看成老公。这可不简单。”
“当然，你每回来都会叫一声老公。不就是一个称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好象不懂，又像装傻。
“叫老公，让你坐在这个位子上，于是你就有了对待老婆的种种特权。其他人不会有的。对你这个爱写作的人来说，还有一个最宝贵的、你专有的东西。”
“是什么？”他有兴趣了。
“既然我是老婆，你就可以彻底放开，对我任意表现情欲。不光是有权跟我隔空做爱，随意浏览我的大腿，还能把这些转成你的文字，怎么浪荡怎么发挥都可以。后面这个特别好。”
“是啊，这有啥呢？”他继续装。
“除了在我这里，任何地方都不可能让你这样撒野，我一直伺候。你这权利和自由我剥夺不了，也不会剥夺。”
“那是，这是特殊待遇。”他同意。
“是不是每回都很过瘾？”
“嘿嘿，当然。”他立刻想起那些愉悦。
“不仅是写的时候开心，而且一想到你有这自由，就会有额外的快感？”
“是是是。”他拼命点头，虽然她看不见。
“在这里，你的所有才华能尽情释放，这又是一种豪情。”
“没错，我能体会到。”
“我是世上唯一一个能这样满足你的女人，对吧？”
“那还用说。”他服了。
“男人都是色鬼，色心满足对他的健康极有意义，而随意倾泻，狂放不拘的表达不可少，其效果往往超过真的性交往。是不是？”
说的太好了，简直精辟之极。李萧当然明白，比起插入，或抚摸之类，畅快地说出、写出人的性欲感受更加浪漫，更能满足人的心理需求，对人来说是何等美好的事。老公二字就决定了他此刻的优越。无数男人都渴望这样的境界，但他们即使被允许，也由于自身的能力所限，没法充分利用其中的机会。他有超越几乎所有人的优势，此刻得意洋洋。
“还没完呢，由于破除了限制，你就能写出特别的文学作品。靠着这点，再加上你其他方面的努力，它也许能成为最了不起的杰作。”瑗语重心长。
“谢谢，谢谢老婆，你简直是我的幸福之神！”李萧由衷地说。
“别谢我，幸福是你的爱带来的，老公。”后面二字，她叫得好用力，掷地有声。
他醉了。
《萧与瑗的故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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瑗对李萧叫老公，可她明明另有老公。
“宝贝，我真的是你老公吗？”他问。
“是，又不是。”
“我要怎样看你呢？”
“时而把我当成你真的老婆，时而视为别人的老婆。”
“两种角色晃来晃去，这有啥好处呢？”他有点兴趣。
“好处很多，奥妙无穷。比只有一种精彩多了。”
“我想不通有啥。”
瑗娓娓道来：“用前一种眼光看我，让你对我有一颗庄重之心，而后一种使你有放荡的乐趣。想想看，是不是奇妙。”
“仔细说说。”
“我说前者，你来说后者。看谁说得好，有奖励哦。”
“好呀，打算如何奖励我呢。”他似乎看到了很多，跃跃欲试了。
“急什么，听我的。老公这个字眼意味着责任，你要爱护、尊重我，把老婆放在神坛上。平时你常常这样，对不？”
“换过来，你是别人的老婆，我又可以不许你上神坛，于是能尽情撒野，爽。”
“哼，对我你必须悉心呵护，诚惶诚恐。”
“好嘛，接下来我要放纵，别人的漂亮老婆，哪个男人不淌口水，不想动手？都是野兽啊。”
说着说着，两人都来劲了，言语逐渐火爆。
她说：“滚开，老实点，想想怎么对我好。”
“我有能力侵犯别人的女人，这机会难得，要把你扒光。”
“不行，放尊重些。”
“换个时候尊重，现在我要的是插入，从你后面狠狠插。干别人老婆，好不快活。”李萧叫道。
“不要。”
“进去了，出来了，一回回冲刺！”
“……”她不说话，光喘息了。
“换个姿势，再来，使劲！”
“……”她心跳加速，要享受了。仿佛他真的就在身边，一轮轮冲击她。
李萧的语言不断升级，不断进攻，瑗的欲望被撩起来，把持不住了。
“我要，快！”
“是吗？给你，给你！”
“还要，还要。”
“很好，我用力，再用力。”
她声声呼唤，逐渐湿润，春潮汹涌。
“哈，舒服吗？”他洋洋得意。
他在善中作恶，于是她在耻辱中享受。两个人一起在情欲酣畅中飞升。
“你输了，快给我奖励。”
“刚才不是给了吗？你还没爽够啊。”
“你是我的老婆吗？”他还要问。
“是，老公，但比真的更好，更能满足你，对吧？”
一张照片发了过来，很香艳，很诱人。这是一枚奖章。
《萧与瑗的故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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