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嗨,玛丽 (原创女主哦亲,西皮很多哦亲←泥垢了)

update过的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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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话说白娘子故意下雨骗许仙的伞,祝英台十八相送装疯卖傻调戏梁兄,七仙女挡住了董永的去路,牛郎趁织女洗澡拿走她的衣裳……这些故事告诉我们:伟大爱情的开始,总归得有一个先耍流氓。之前我没有爱情可能就是因为我不懂得如何去耍流氓,而此刻我一丝不挂的躺在菖藤的床上就是因为他太懂得如何耍流氓!

如果要追溯起因连我自己都稀里糊涂,两个人是否确立关系了也稀里糊涂,说告白吧印象里菖藤似乎有说过喜欢,说送花吧满院子里的花种子都是他买的,再说请客吃饭吧我哪天不是吃他用他穿他的。。。所以那天我洗完澡缩在书房里看《霍乱时期的爱情》,头发上的水全滴在肩膀上,他拿毛巾走过给我擦,擦完了用吹风机吹,我心满意足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连他把我抱起来的时候都手里捧着那书。

直到他就把我放到他那张king size的床上开始俯身下来亲我,嘴唇轻一下重一下的啄着,我才瞪着眼睛拨开他的头一脸惊惧的问你要干嘛,他开始解我浴衣的带子接着又是一个吻,声音含笑似的讲,“让你付房租。”

“没钱。”我哼哧一下。

“用身体。”

。。。。。。

该怎么说呢……感情这事向来顺水推舟,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而恋爱就是两个人躺在床上,既做齤爱又讨论人生。缺少前者是性无能,缺少后者,那就是禽兽。

和菖藤一起生活了快两年,肉体关系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毕竟他老人家不是吃素的,R16也被我撞见不少回,一回比一回看了生气,一回比一回限制级,最后干脆大门一踢,两眼猩红的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做完。

菖藤依砂也完事后舔掉了嘴唇旁的血丝看着我,一脸意兴阑珊的模样。
“看得有趣么?”过了半晌,他开口问我。

“……”有趣你个头!

我发过最大的一次脾气也不过把手里的水杯往他脸上砸过去,为什么?嫉妒呗。估计也就是那一次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菖藤。讨厌看见他碰其他女人的手指,讨厌他嘴唇滑过她们肌肤的样子,讨厌他闭着眼睛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讨厌听见那些女人嘴巴里发出的呻吟……感官在那个时候实在太过清晰,拳头捏的越来越紧,眼睛越来越红。

他被那摔在书橱上的水杯碎片砸到,透明的玻璃在眼睛下面划出一道细细长长的口子,血就顺着那伤口留了下来,好像眼泪一样。

菖藤就站在那巨大的房间里,巨大的书架前。
他的动作就像一部肃穆的默片,低下头,用手指划去那眼角红色的泪水。

可惜,最后哭的那个人

是我。




估计世界上没有比这更闷骚,更含糊不清的表白了吧。

老娘用一个玻璃杯告诉那只老吸血鬼我喜欢他,菖藤的回馈就是开始喝血跟喝饮料似的填饱肚子,然后心安理得的把我抱上了床,并且用实际的经验告诉我,他那2000年不是白活的。

被他扒光后老娘几乎三天三夜没下地,我说想吃饭他拍拍手就有人送进来,我说想上厕所他把我拿被子裹起来直接抱过去。实在累得不行就咬着他肩膀睡觉,睡醒了和他说话没两句就又被啃得干干净净,后来我爬起来控诉这样下去不行,挺腰的时候几乎龇牙咧嘴,这不正准备下床,脚趾刚贴到地面人就彻底滚了下去。

他侧躺在枕头上对我笑,那张脸真的好看到不行。

我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因为菖藤鲜少在别人面前露出过多的情绪,忍不住又爬回到他身边托着腮帮子看他,耍起了小姐脾气,“以后不许跟别人笑。”
“为什么?”
“因为太好看了。”
“会吃醋么?”
“当然。”
“我知道了。”

幸福的碎片就像沙滩上的贝壳,你一深一浅的走过去捡,然后拿在掌心里细细摩挲。我不敢说一切都是美好,但是此时此刻的感觉确实独一无二的。只是偶尔,会想要问菖藤关于他妻子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自诩一向是个大度的人,但临到了头还是会锱铢必较,女人大多口是心非,这是本能,几乎与生俱来。

我小声问他,“我们会有孩子么?”

他的鼻尖抵着我的鼻尖,我能看见他卷翘浓密的睫毛,在空气里嘶嘶颤动着。“不会,我不会让你有孩子的。”

“为什么?”我惊恐着向后退去,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他叹了口气伸手过来抓我,“你误会我的意思。”

转身去抹脸,果然手上一把的咸水。

“悠不是告诉过你,吸血鬼和人类的孩子状态很不稳定,如果孩子的力量太强大母亲很容易难产。”

他把我困在双臂之间,手上的力道也慢慢变紧。“纯血的情况更糟糕,我不希望你去冒险。”

很多时候,在那些不经意的时候,你会感受到真正的被这个男人珍惜着。

现在回想起来,至少在那一个瞬间,我是幸福的。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1-14 21:15:00 +0800 CST  
反正是随便写写的所以不care文笔了,剧情完全用对话推进也是玛丽苏文的一大特点啊,只想快点把坑填了我对不起你们……如果有看的怪异的地方请期待某天俺心血来潮来修改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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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树理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在银装素裹的季节。

菖藤把请柬递来的时候我正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喝姜茶,红彤彤的鼻子下鼻水横壑毫无形象可言。

“真替他们高兴。”我把脸往被子里缩着,拆开请帖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吸血鬼先生皱着眉头把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塞进被子,我在里面跺着脚,舒爽的叫着……哎,谁让吸血鬼生来没有体温,天热的时候搂着睡还行,可一到大冬天的时候哪怕房间里温暖如春,那皮肤的温度还是叫人无福消受啊。

这不,男人因为好几个礼拜没有解决生理需求显得心情不好,扫了我一眼。“别高兴太早。”

“为什么?”

“看见舞会的地址了么?”他靠过来,指着请帖最下方那行白色底烫金的字体。

“诶,为什么是这里?”

“大概是怕被放鸽子吧。”

我捏着他的袖子擦了把鼻涕,“被谁,你么?”

他甩了甩手,一脸嫌弃的看着我,“难道是你么?”

…………………………囧




不过按照树理后来的说法,是她希望我和依砂也能够热闹热闹,毕竟两个人的日子虽然温馨平淡,但久了多少会有些无聊,说到底理由是什么也不重要,总之那两个礼拜几乎把我忙的鸡飞狗跳,老娘拿出当初做学生会干部的气势来,各种张罗,各种布置,那种插着腰四处吆喝的模样颇有几分女主人的姿态。

倒是菖藤完全按照我的性子来,摆足多金老公的温顺,我买单,他付钱。喜欢?那就买回去。用不着?扔了重新买咯。反正菖藤家穷的只剩下钱,省下来迟早也进别的女人口袋里。

不过整个房子布置完了,惟独一个房间,菖藤从来都不让我进去。

那个房间是整座房子最南面的位置,房子外面的墙壁上是绿油油的爬山虎,窗下是一丛丛的蔷薇,春末夏初的时候紫藤花像雪一样撒在窗外,如果从房间里打开窗户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小湖,晚上月光倒映在粼粼的水面上简直美不胜收。

偶尔我会坐在腾花树下面打量着那扇紧闭的窗,里面厚重的窗帘也显得密不透风。
我大概能猜出来这是谁的房间,但菖藤从头到尾都对妻子的事只字未提,家里甚至连一张画像都不曾留下,有时我甚至怀疑是否记忆出错,菖藤依砂也自始至终都是孑然一生,他最爱的人一定是我。

可惜那扇紧闭的房间却时时刻刻的提醒着,那个人,他从未放下过。




舞会那天我穿了一条简单的小黑裙,推门而进的时候,菖藤正低头看着怀表,浅色发丝在灯光下散着柔光,他穿礼服的模样总是纤长好看。他伸手过来牵我,上下打量。“会不会太素?”

“又不是去选美。”我撅嘴。

“也对,反正你也比不过。”他浅浅笑着,把我搂进怀里往客厅走去。

吸血鬼的世界就像一面彩色有艳丽棱角的万花筒,筹光交错,脂粉留香,你很少找到长得丑陋的吸血鬼,他们崇尚血和美,艺术和高贵,就像一个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交圈,远远看去永远是色彩斑斓的。

我和菖藤走进客厅的时候原本低声的谈话像被突然掐断了似的,房间里所有人都像门口投来视线,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我吧。

一个留在吸血鬼身边的人类,他们会怎么看待呢?
玩物?食物?

此时菖藤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诸位,这是玛丽,我的恋人。”

那一刹那,我心存感动,也顾不得去观察那些人的目光,只是从背后牢牢牵住他的手。



菖藤似乎不急于去和树理和悠打招呼,两年的深居简出足够让他被人团团围住,而玖兰夫妇就像国王和王后似的接待着每个人,贵族们纷纷拢到那个精致的婴儿床前,感叹声啧啧。我拿下巴磕着香槟酒杯,小声笑着,“简直是睡美人的舞会,仙女们这是要送去祝福么?”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1-20 15:52:00 +0800 CST  

“怕来的都是巫婆,各个心怀不轨。”

闻言转身,这不转身倒还好,一转身就把我吓得心惊肉跳。黑主灰阎摆着一张臭脸站在我身后,冷酷的脾性不减当年。“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我夹起尾巴,简直是老鼠见了猫。

他从身边的侍者手中取过酒杯,递过来和我的碰了一下。“敬菖藤依砂也的恋人。”

背后冷汗噌噌冒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工作。”

“协会的?”

“嗯。”

我咬着酒杯偷偷打量着黑主,怎么说呢,这个时候的黑主气场其实和锥生零挺像,冷漠、有些不近人情。你不能说他坏,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对不起。”我盯着自己酒杯里像蜂蜜一般晶莹剔透的液体。

“为什么道歉?”他咧了咧嘴角,靠在墙边。“是为了成为那个纯血种的恋人,还是为了当初不告而别……或者是为了当初骗我的事情?”

“是你先扔下我不管的好么。”

“你又不是小孩,吃饭难道还要喂到嘴边。给你一个地址,找到协会绰绰有余了。”

“那个时候不是对这个世界不熟么。”我小声嘀咕着,见黑主一个眼刀过来,立刻嗟声。但想了想,又接着问,“你怎么知道我骗你。”

“一查就知道了,纯血种豢养人类的事情不少见,不过当成恋人看待的没几个。玛丽,你比你想象的要有名的多。”

“受宠若惊。”

“我并不是在赞扬你。”

“……我会被猎人除掉么?”我看着黑主灰阎,他让我想到了绯樱闲的恋人,他们是被锥生零的父母杀掉的不是么。

“目前还不会……只要,你没有变成吸血鬼的话。”

“如果我变成吸血鬼的话……”我走近他,眯着眼,那些已经淡忘的死亡的味道逐渐清晰起来,“你会用的你的刀,刺穿我的身体么?”

他沈默着,似乎在研究我的表情,烟水无波的眸子里我看到了自己。跟着,他点了点头。
“你想成为吸血鬼?”

“我想和菖藤一直在一起,但作为人类,迟早会老去。”

“怕他不在爱你?”

“是的。”我咬着嘴唇,“你可以想象十年后、二十年后我的自卑,花白了头发掉光了牙,皮肤粗糙满是时间的沟壑,那时他却还是现在一样显得年轻而富有魅力。”

“所以你希望我放过你,哪怕你堕落成他们的样子。”

“我不知道……”

黑主灰阎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在寻求一个猎人的意见我会告诉你,不要这么做,因为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如果你在寻求一个朋友的意见,我还是会告诉你不要这么做,因为接下来的每一天你都会比现在更痛苦。”

“比现在更痛苦……”

“是的,沉溺在吸食鲜血的罪恶感中无可自拔…………玛丽,你不是天生的吸血鬼,曾经作为人类生活的20多年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你,无时无刻磨你的良知。”

“到时候我会变得冷酷无情么?”

“或许。”灰阎看着不远处人群中间的菖藤依砂也,他似乎感受到来自猎人的目光,远远的向他举杯。“他知道你的想法么?”

“菖藤?知道,但是不同意。”我跟着朝菖藤挥着手。

“你应该庆幸,那个吸血鬼,他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去保护你……”





是夜,这个知道该怎么保护我的家伙把我弄得很疼很疼,每一下都顶到深处,似乎要把我毫不留情的贯穿。菖藤以前虽然花招多,但总是非常温柔,这次实在反常的很,我胡乱抓着他的头发想往后退,却被他扳着腰使劲的往下按。

他头埋在我的肩膀里,“你和那个人很熟么?”

我几乎晕头转向。“谁?”

“那个猎人。”

“猎人?”使劲的想,使劲的想,这才恍然大悟。“你说灰阎?”

他抬起头来吻我,时间长到几乎窒息,尖尖的牙刺在舌头上,又疼又麻。“下面的名字都知道了么,关系真好。”

什么和什么呀?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被他翻了过来,从身后又是一下。死死的抓着传单,眼泪都疼的快掉出来。他的舌尖在后背上肆意游走着,胸口被揉的一片红肿。“真想在你的身上刻字。”

“刻字?”

“打上钢印,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

“打钢印?你当我是猪吗?”

“是猪我也要。”

“你没救了!”

“或许吧……”沉沉的笑声在耳鬓,听的我一阵酥麻酥麻的。

最后被折腾了好久才精疲力尽的倒在他怀里,腰部以下就跟高位截瘫一样,我嫌太冷就不停的要拉开距离,他却使劲把我搂的死死的,转身拿背对着他,就听见魔音入耳,“别乱动,我气还没消呢。”感受到屁股那里顶着的硬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安分下来任他抱着。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就跟猪一样笨。”

“感谢你对猪的赞美。”

“哎……”听见他在背后小声的叹气,嘴唇贴在我的后颈上,小心的摩挲着,“玛丽,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你到底怎么啦?”

“嫉妒了。”

“对谁?”

“那个灰阎。”

“你喜欢他?”
同人女的老毛病又犯了,我估计菖藤应该在我背后翻白眼了吧。“认识而已,谁让你把我一个人晾在那边。”

“元老院的人太烦,甩不开。”

“他们是苍蝇你就是烂肉。”

“这个比喻真贴切。”他呵呵笑着,“聊了些什么?”

“你不是顺风耳么?”

“那个猎人挺狡猾的,做了点手脚。”

“关于是不是可以变成吸血鬼的事情。”

我感受到身后的呼吸一滞,他让我转身,这样可以看见彼此。“玛丽,你真的想变成吸血鬼么?”

“我只是想一直待在你身边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拿手指勾着我的脸庞,从眼角滑到下巴,一直到脖子,那里还有一个浅浅的印记,是当初伊莎贝尔咬过的痕迹。“还记我说过你的血很特殊么?”

我点点头,似乎有那么一回事,当初听见还兴奋了半天,隔了太久几乎给忘记了。

“你知道么,一直以来,如果吸血鬼想要变成人类的话需要一些仪式和献祭品,这在吸血鬼的世界中是不被允许的,因为代价太大。”

我继续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仪式,那就没有VK这个故事了啊。

“但现在还有一种办法。”

“诶?”

“……就是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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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纯感情戏老掉牙,推情节的又太累。想写又不想写的……真难受~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1-20 15:52:00 +0800 CST  
发完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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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的血?”我眨巴着眼睛,那表情就像看见猪上树,鱼走路。

菖藤侧躺着,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我的发丝,眼睛也不看我,似乎对那黑得发亮小细线们着了魔。“伊莎贝尔就是因为吸了你的血死的。”

“不是变人类么?”

“她好歹也有300岁了,你见过300岁的人类么?”菖藤说罢从掌心里吹开我的头发,冰冷的呼吸从皮肤表面擦肩而过,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依然愣在那里内心激荡澎湃思绪感慨万千……他喵喵的高能啊,我的血怎么这么高能啊!简直比猎杀吸血鬼的武器还要牛逼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的?”

他轻哼一声。“我看着她消失的。”

“所以如果你咬了我的话……”

“变成人类的瞬间,啪的……就烟消云散了。”菖藤说的云淡风轻,死亡对他来说似乎早已失去了本身的庄严,而变得犹如南柯一梦。当他看着伊莎贝尔化做尘埃的瞬间竟是满心的解脱,她仿佛和空气融为一体,填补了他2000年来对死亡的向往。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因为之前不想。”他顿了顿,“玛丽,很多时候知道比不知道会轻松很多,如今你又凭空冒出来一个猎人的朋友,我只能提醒你注意些,他们才是披着人皮的吸血鬼,对能够利用的东西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小心眼,黑主今天还替你说话,他说你知道怎么来保护我。”我不服,拽过他的发丝,把彼此的脸拉近,偷偷的啄他的嘴唇。

菖藤笑着,“我们都知道你是牵制我的筹码,出于同胞之情协会相信你良知不灭永远会站在他们那一边,而一旦变成吸血鬼,这个平衡自然就被破坏掉。”

“可我还是……”话说一半,我死咬着嘴唇,看着菖藤后半句怎么也说不出口,想和他在一起啊,就是想要一直在一起。不知不觉竟然就喜欢到胸口发疼,好像一坨沾满水的棉花堵塞在那里,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我不甘心,一拳一拳往他身上砸下去。“即使变成吸血鬼,你还是有能力保护我的不是么?你是菖藤依砂也呀,是纯血种呀……珍贵的就像中国的东北虎,有名的就像泰国人妖你知不知道。”

菖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最后他也只是一声不吭的把我搂进怀里,而我只是响亮的吸了几把鼻涕,然后整个人冻成一团筛糠还是把他死死的抱住。




记得有人说过,姑娘们,在还没有人疼你的时候,你必须像个爷们一样牛逼得活着。那有人疼了以后呢?自然会摘下钢筋铁甲的面具露出万般柔情。我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有这么肉麻,但那只是因为你没陷入那个不可自拔的境地,或者爱的不够。

其实女人真的像水一样可以变成千百种形态来,无情的时候像块冰砖一样把人敲死,温柔的时候恨不得钻进你皮肤里成天陪伴左右。而菖藤又有现代老公的最高标准,能来做齤爱,能去做菜;带得出去,带得回来。我几乎觉得自己快被他宠成了智障儿。

不过幸福终归是幸福,而它之所以叫幸福是因为有叫做不幸的存在,之所以叫幸福因为它总有结束的一天。就像童话的结局永远是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为什么?因为之后的故事枯草乏味,谁知到王子是否和侍女鬼混、公主是否是个性冷淡。幸福的至高点就是在幸福的时候戛然而止,因为紧随而来的,往往是像抛物线的另一端,往不幸的方向俯冲而去。



盛夏的时候我独自在去玖兰家的路上。车窗外的景色就像一块绿色的油画布,他们后退的姿态都拖着一条长长的绿色的影子。我不禁握住手中那只金色的怀表,表壳被掌心的温度捂热,针尖的跳动和齿轮的摩擦,就好像心脏一样。

出门前,菖藤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一路小心。”
我低着头,躲过他靠近的嘴唇,听见他叹息的声音,仿佛一把利刃,划在胸口。

看到玖兰悠的时候我让自己尽量笑的开怀,而对方似乎也是很疲惫的模样。他曾经给菖藤写信,信上提到他们的孩子遇到了可怕的事,但那可怕的事似乎又不方便在信中说明。那个时候我已经发现了菖藤的秘密,他把我留在身边的秘密。我小声的问他,“我去看看他们吧。”他若有所思的答应了。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1-26 14:21:00 +0800 CST  

其实那件可怕的事情对我而言很好想象。李士的出现,始祖的复活,玖兰悠和树理最初的孩子被当成了祭品。

当我从树理手中接过孩子的时候我看着枢那清冷沉着的眸子几乎笑出来。“既然装成了孩子,那就该有孩子天真的模样不是么。”树理有些惊惧的看着我,她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知晓的。
是啊,很多事情我都应该知道的不是么。毕竟这只是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我是看过的,包括这个孩子今后的人生和这对夫妻今后的人生,可为何我却不知道故事里自己的人生?

“你们准备继续抚养他么?”我捏起枢白嫩的小手。

“……”

“这种时候如果说‘孩子是无辜的’一定跟废话一样,你毕竟不是一个孩子了。”我转而盯着枢的脸,我知道他明白我每一句话。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为何枢会变成孩子的模样,仅仅因为能力不够?还是因为吃了那对夫妻的孩子感到愧疚?但他又如何相信那对夫妻愿意原谅他呢?

“哪怕是纯血种也无法忤逆始祖的存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其实吸血鬼的世界比起人类更加阶级分明。“但你却变成了最脆弱的模样……瞧,连我都可以一把掐死你。”

玖兰枢笑了笑,那个笑容再婴儿的脸上着实的诡异,就好像看到奥巴马跳草裙舞、希拉里唱青藏高原一样。他安详的闭上了双眼,如果用壮烈点的形容词大概就叫视死如归吧。

“看样子,你们的始祖决定把性命交付给你们。”我把枢还给树理,耸着肩,笑的有些吊儿郎当。其实这才是我的本性,一直以来,在菖藤身边我变得太小鸟依人了。

“玛丽……你让我们有点吃惊。”悠走到树理身边。

“每个人都有一两个秘密不是么,就像你们明知道菖藤有,却不告诉我一样。”我把手往口袋里一插,谢天谢地我今天终于像模像样的穿上一件戴帽子的卫衣和直筒牛仔裤,蹬着双白色的板鞋,过肩的头发利落的扎了一个马尾。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嘴巴里吹着口香糖,然后啪嗒啪嗒的发出叫人讨厌的声音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怀表,大拇指按上弹簧扣,“吧嗒”一声,合盖打开来。

我无数次的看到菖藤低头看着怀表,她就安静的躺在他的掌心里。那个时候我被幸福填满,远远的看着他然后一厢情愿的告诉自己那个男人是多么的英俊,而他有多么的爱我。
我无数次站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像许愿,像宣誓一般承诺,我会给他幸福,弥补失去你的伤痛。

我低着头,金属怀表的一侧是表盘,三根长短不一的指针规律跳动。另一侧则是一张泛黄的照片,里面的女人穿着素雅的衣服安静微笑,明明是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每一天都可以从镜中看到的脸,此时此刻却遥远的仿佛在世界的尽头,被眼泪冲刷开来。

没有凭白无故的仇恨,更没有凭白无故的爱情。

菖藤依砂也命中注定会喜欢我,因为他看到的不是玛丽,而是那个叫做菖藤亚弥的,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

tbc.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1-26 14:21:00 +0800 CST  
……没失踪啦,我在码字。
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发文吧,大概。

不过不是正文,是番外(感觉写了很长的样子,目测一篇番外大概8K-1W字左右了,吐血)~乃们都知道我有喜欢吧番外插在正文当中的习惯……就当做剧情的补充好了。
至于这是谁的番外,你们猜~~~哈哈哈

不过正文基本上也要进入收尾的环节了~~~

突然发现“猫爷”这个称呼好有爱,好霸气,好喜欢(捂脸)@卿颜妖媚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02 19:27:00 +0800 CST  
番外来了~差不多8K。。。。。这都能拿去做征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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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伊莎贝尔

那个女孩落到院子里的时候每个人都注意到了。

伊莎贝尔抬起头,看见菖藤依砂也正撩开厚重的窗帘像外扫了一眼,那趁机溜进房间的阳光贪恋在他的脸上,几乎可以分辨出皮肤上一层淡淡的茸毛,暗红色的眼珠犹如美丽的红宝石,他眯着眼睛,细长的眉毛微微皱着。

伊莎贝尔顺着窗帘的缝隙窥见远处一个赤裸身体的女孩的时候没有放过菖藤眼中稍纵即逝的惊讶,而很快的,她的主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整理了一下袖口和浆直的衣领,他手边是一条麻远的信函,这些元老院的老古董们永远不会给他一个清静。

“告诉一翁,我过两天会去拜访他的。”菖藤把那些信函揉成一团,然后变成了一只蝙蝠。那只小东西立在他的手背上,聆听他的回信。“还有,让他别急着把闲藏起来。”

伊莎贝尔接过那只蝙蝠,小心翼翼的问着,“主人,那个人类……”

他仿佛如梦初醒,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沈默着。“这里很久没有新客人了,让她去吧。”


楼下,房子里的仆人纷纷攘攘的讨论这个不速之客,园丁朝管家咆哮着,说那个姑娘简直不知检点,就这样光溜溜的在院子里跑。他建议把凶猛的猎犬放出去,“如果她不幸被咬死了,大家都不会介意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

管家厄尔把手搭在礼服的领子边,有些嫌恶的看着他,“那恐怕是你人生最后一顿盛宴。”

“菖藤先生对人类真是宽容,他竟然把协会和元老院的协议当成一回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玖兰家也不比当初了不是么。”负责打扫房间的女吸血鬼附和着。

“协议说我们不能去主动出去袭击人类,但那个女孩可是自己跑进了吸血鬼的地盘啊。”

“嘿,那你快去抓。我可以用那些血调制些鸡尾酒出来。”

伊莎贝尔下楼时冷眼看着那些人,厄尔朝她点了点头。

管家厄尔看起来四十岁出头,头发总是用发蜡整理的一丝不苟,他不拘言笑,甚至有些冷酷无情,是个严谨的连餐盘和刀叉的距离都会用尺子来量的男人。他也是整座房子年龄仅次于菖藤依砂也先生的吸血鬼,虽然大家都不清楚他究竟多大年纪,但都知道他是唯一一个见过房子女主人的仆人。

厄尔一直很赏识伊莎贝尔,虽然300岁对他来说几乎是个新丁,但她显然比其他人更加聪明稳重,当然,漂亮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请菖藤先生将伊莎贝尔变成吸血鬼的时她几乎不能开口说话,后来,她告诉他,她曾经是某个房产大亨的女儿,不过因为泡沫经济害得倾家荡产,她的父亲上吊自杀,她被卖到一个剧院白天跳舞晚上陪老板睡觉。

“你是你人生的作者,何必把剧本写得苦不堪言。”她掐灭烟头,灰白色烟雾袅袅缭绕。这是她在成为吸血鬼的时候脑海里唯一浮现的文字,成了她崭新人生的道标。她从不避讳向厄尔表达自己对菖藤的爱慕之情,她笑着说,“你怎么才能够不爱他呢?”

伊莎贝尔偶尔会去菖藤依砂也的房间共享一两个愉快的晚上,但她从来都有自知之明,这是她不逾矩的表现,也是厄尔最欣赏她的一点。

“那个女孩不能碰。”她在厄尔的耳边低声道。
厄尔耸了耸眉毛,示意她说下去。
“主人他……似乎很在意。”


第二天,大家都惊奇的发现那姑娘不在赤条条的到处跑,而是披了条床单,像个野人似的到处跑。与此同时伊莎贝尔发现菖藤的床单不见了,而他正拉开窗帘,坐在客厅中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打量着院子,视线的尽头是那个正在抓狂的少女,她的表情简直丰富到可怕,她从没见过那种精力旺盛到能和蟑螂匹敌的姑娘。

在打量了两天后,菖藤把伊莎贝尔叫了进来。

“把她接过来。”他手抵着嘴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没有解释任何缘由。他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怀表,时针嘀嗒嘀嗒的走动,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撞着鼓膜,震耳欲聋的感觉。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03 11:12:00 +0800 CST  

她把女孩带了回来,不过是晕过去的。因为这个女孩企图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听不懂的话,挥着手臂在空气里张牙舞爪,她把她打晕然后像个沙袋似的扛在肩上。

厄尔在门口等着她,接过女孩的时候他把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你想办法帮她洗个澡,她闻起来像从粪坑里爬出来的。”
“衣服呢?”伊莎贝尔掸了掸肩膀上的折痕。
“从夫人的……不,从女仆的衣服里面挑一套吧。”

帮她清理的时候伊莎贝尔忍不住打量了起来,从轮廓到睫毛,从乳齤房到脚趾,她实在看不出这张平凡的脸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甚至连身材也可圈可点。厄尔显然知道菖藤先生那样在意的理由的,可他绝对不会说,他们就像两个被秘密包住的人。

女孩醒来以后,菖藤先生就带着她去了一条家。

对了,女孩的名字,叫玛丽。



伊莎贝尔觉得,如果绯樱闲大人能成为这栋房子的新女主人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她的美丽就像一场充满蝴蝶的梦,而她和菖藤先生站在一起的时候又显得如此般配,更何况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如今她又被接来这里,伊莎贝尔几乎可以预见一场盛大的婚礼就在不久的将来。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那两个吸血鬼正捉弄着那个人类的姑娘。他们故意忘记人类需要吃肉,甚至把生的牛排放在餐盘端了进去。

伊莎贝尔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或许玛丽只是菖藤大人一时兴起的玩物,毕竟纯血种总有太多的时间需要打发。

“我是不是该问一下绯樱大人喜欢的窗帘和墙壁的颜色?这样可以提前准备起来。”伊莎贝尔一边整理红酒单子一边问着在一旁擦拭银具的管家。

“这事不需要你来操心。”厄尔仄了她一眼。
伊莎贝尔缩缩脑袋。

“绯樱大人过两天就离开了。”

“为什么?”
“因为她是客人,客人总有一天会离开。”

“他们不会结婚么?”
厄尔停下来,看着她,摇了摇头。“不会。”

但玛丽似乎就这样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

没有人问,也没有人敢问,因为这是他们主人决定的事情。这个房子几乎成了人类女孩的游乐场,她就像白天的幽灵在走廊里穿来穿去,进入每一个房间,翻阅每一本书籍,当然有一个房间她没办法去,甚至连仆人们都进不去。

那是菖藤亚弥的房间,那个房间一直是厄尔亲自打扫的。

玛丽似乎对那个房间的事情了然于心,没有任何人告诉她关于夫人的事,但她似乎从开始就知道一样。有时候伊莎贝尔会觉得她不可思议,因为她对吸血鬼的态度不像那些正常的人类,坦然的有些可怕。她明明对那个房间好奇,但有总是显得满不在乎,她偶尔会对着菖藤大吼大叫,全然不害怕他的模样。

白天,她抱着一本书跑到院子里晒太阳,下雨的时候就在屋檐下面对着水塘发呆,有一次她不小心闯到了一个仆人的房间里,她被那个人吓得半死,厄尔不得不穿着他那套滑稽的戴帽子的睡袍一脸惺忪的护送她上楼,玛丽则一个劲的和那个几乎拧断她脖子的吸血鬼道歉。

“她是个怪胎。”厨房里,伊莎贝尔舔了口洒出来的果酱,里面混了些人类的血液,吃起来非常可口。

肥胖的厨娘夸张的叹了口气,似乎连地毯都要被她吹起来。“现在我还要准备人类的食物。不过他们送来的牲畜都是活的这让我很高兴。”

伊莎贝尔笑了笑,虽然玛丽很奇怪,但她最近却倍感幸福。从前菖藤大人只是偶尔把她叫去房间,但最近她却经常被他宠幸,当他的牙刺破皮肤的时候她几乎浑身战栗,他会解开她的衣服,吸吮她的乳齤房,这些事情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他几乎把她像恋人一样对待!

有一个晚上,他们不小心被撞见,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玛丽提着红酒瓶和cheese在门口鬼鬼祟祟的看着他们,菖藤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女人很容易被他这点迷住,冷酷的无情的,却又在缠绵的时候柔情蜜意。

门被悄悄的掩上,伊莎贝尔靠在菖藤的肩膀上喘着气,她在那一刻几乎沉溺。她感觉自己几乎要被爱情淹没了,似乎某些话要冲出理智的闸门向外倾诉,她想要告诉菖藤大人她有多爱他,为了他她愿意付出一切。

而就在她陶醉的时刻,菖藤只是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玛丽消失的方向。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03 11:12:00 +0800 CST  

次日,伊莎贝尔送玛丽去了城市里,虽然是借着办事的借口,但那些小事真的无足轻重。她不经感到有些沮丧,甚至有些嫉妒,玛丽张望了外面一阵,突然转头问她,“你是菖藤先生的情人么?”

伊莎贝尔有些害羞,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们很相衬。”玛丽是出自真心,至少在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觉得自己神经健硕到可以和吸血鬼谈恋爱的地步。更何况,那个时候她觉得菖藤非常的坏心眼。

“你不喜欢他么?”伊莎贝尔试探着问,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喜欢谈不上,不过我很感谢他,毕竟就他让我白吃白住这么久。”玛丽把脚提了起来,抱着双膝玩起了自己的指甲。伊莎贝尔看着她旁若无人的姿态,像一只自由自在的猫,似乎无所畏惧,烟视媚行,这让她不禁有些羡慕起来。

“我想等到习惯了这里的文化了就会搬出去,希望不会再打扰你们太久。”

“你可真勇敢。”

玛丽哈哈大笑起来。“不不不,和你们住在一起才是勇敢。我胆小若鼠,巴不得尽早离开才好。”

“我们不会吸你的血的。”
“因为这是菖藤的要求吧。”
伊莎贝尔点点头。

“如果他没有这样的要求呢?”
她踌躇了一下。
“这也算是为我自己好吧。”玛丽有些无奈的笑着。

伊莎贝尔这才意识到其实这个女孩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那所房子看似对她宽容,并且敞开双臂,但玛丽知道这样的日子随时都会走到尽头,她的生命只在菖藤依砂也的一念之间,而她从来都没那个把握,他究竟会让她活多久。

所以,五点一到,玛丽没有回来的时候,伊莎贝尔有些松了口气,她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或许玛丽已经远远的逃开,被人类的世界淹没,藏匿在同类之间。她在城市里兜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的气息,她抱着有些复杂的心情回到宅子里。

当她告诉厄尔玛丽失踪的时候,那张万年冷酷的脸竟然有些松动,厄尔来回在房间里走动着,他竟然不顾形象的抓散了自己的头发,这个时候伊莎贝尔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菖藤先生不希望她离开的话就不该让她进城。”伊莎贝尔跺着脚。
“如果他希望她离开的话大可直接把她扔到门外去!”厄尔大声责备着。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流出的不是晶莹的泪水而是猩红的血液,整个眼睛红的可怕。厄尔看着她满是痛惜,他知道伊莎贝尔对菖藤的感情,她的冷静克制从没出过什么乱子,但显然现在这个感情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不再如从前那样聪明了。

“你确定她已经不在城里了么,伊莎贝尔。”
菖藤的声音突然从高处传来,他站在楼梯的顶端,斜靠在扶梯把手旁。显然他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是……是的。”伊莎贝尔忍不住哆嗦起来。菖藤的脸在暗处看不清,但他的声音仿佛一双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让她不敢抬头。

“大概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在的?”
“大约四点多……”

“突然消失的?”
“是的。”

“那估计是猎人吧。”他默默的说着。

那之后有一阵子没有见到菖藤依砂也,厄尔和伊莎贝尔都知道他们的主人是出去找她了,他甚至没有让任何人去插手这件事情。伊莎贝尔每天都咬着自己的指甲胆战心惊,厄尔看不下去,压下她的手。“不要这样。”

“我会被菖藤大人遗弃么?如果那位大人讨厌我,我宁愿在太阳底下化成灰烬。”

“你以为菖藤大人会在乎么?”厄尔不忍看到她如此迷失自己,他是多么的喜欢曾经那个做事有分寸的姑娘。而这样无情的打击只会让伊莎贝尔哭的更加猛烈,真相总是残酷的。厄尔握了握拳,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似的。“跟我来。”

伊莎贝尔抽泣着跟在他的身后,他们走上楼梯,穿过走廊,蜡烛明明灭灭,直到他带着她走到那一扇门前,伊莎贝尔才停止哭泣,她捂着自己嘴,看到厄尔正在掏钥匙,急忙上去阻止。“您是在做什么?”

“告诉你真相。”厄尔面色有些苍白,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03 11:14:00 +0800 CST  

门打开的瞬间,伊莎贝尔几乎在心中惊叫着上帝的名字。他们在一片漆黑之中侧身走入房间,而厄尔在轻声关门后将房里的灯一一点亮。

房间的右侧是一张有帷幔和盖顶的大床,左侧是梳妆台和衣柜,上面摆放着令郎满目的首饰和珠宝,所有的家具都是象牙雕成的,拉了金色的丝边,乳白色的羊毛地毯几乎铺满了整片地板,踩上去柔软的不真实。伊莎贝尔走近一副画像,那幅画像下面有更多小的相框,里面都是同一个女人,不同的姿态,不同的笑脸。那位大人在她的身边,温柔的表情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你现在明白了么,伊莎贝尔。”厄尔走近她,“这些照片里的女人不是玛丽,而是亚弥大人。”

“菖藤大人过世的妻子?!”

“是的。”

“玛丽是?”

厄尔摇了摇头,“我只想告诉你不要试图去取代亚弥大人在菖藤大人心目中的地位,很多时候你以为你做到了,其实是那位大人让你觉得你做到了。他不爱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那玛丽知道这件事么?”

“现在这所房子里只有菖藤大人,你和我知道。但我想其他的纯血种只要看到玛丽的样子就会明白,包括之前的绯樱大人。”厄尔又捏了捏拳头,咬着嘴唇。“你现在只能祈祷玛丽能被主人带回来,但同样的错误,你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伊莎贝尔看着墙上的照片,环视的这个华丽的房间,想到那个在死后依然被他在心中奉为神灵的女人。她也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一个礼拜后玛丽被带了回来。她被菖藤牵着手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带进房间,但和之前不同的是,伊莎贝尔似乎感受不到那些隐隐约约的抵触。看来经过这样一个折腾,玛丽似乎是全身心的相信菖藤依砂也待她是好的。两个人偶有吵闹,但日子竟然平淡稳妥,她放开了自己闹腾的脾性,整天像只八哥似的叽叽喳喳。

伊莎贝尔皱着眉头问厄尔,“夫人以前也是这样的么?”
厄尔苦笑着摇头,“比她端庄多了。”

后来菖藤把伊莎贝尔叫进了书房,她紧张的不知所措。而他只是站在窗前,深沉的夜幕几乎把他包裹住,他就是那黑暗里一束温柔的光。他走近她,手指伸到脖子后插入她的发丝,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他弯下腰靠近她的耳边,声音沉沉的,“我得感谢你。”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女人总是容易受到感动的,特别是在菖藤看见玛丽可怜巴巴的坐在雨幕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他会走到她的面前成为她的英雄,让她为他打开紧闭的心房,然后一点一点的占有她。

菖藤知道伊莎贝尔明白他的意思,她依然是个聪明的姑娘。

伊莎贝尔温顺的低下头去,她对他的爱慕没有改变,只是想让他幸福,如果能够帮助到他,那就会成为她的幸福。

“我该怎么谢谢你呢?”菖藤轻轻嗅着她皮肤的清香。

“请您爱我。”伊莎贝尔解开衣服的领口,一直拉到手臂这里。她踮起脚尖亲吻他冰凉的嘴唇。
请您爱我,用您的利齿,请您吸吮我的血液,让她们成为您身体的一部分…………




伊莎贝尔人生最后的一天,那天的天气不算很差。

菖藤有些不耐烦的翻过请帖,把它丢在桌子上。原本他想要像其他的应酬一起推掉,奈何玖兰夫妇一大清早的就跑来逮他,因为鬼灵精怪的玖兰树理说给橙末最好的礼物就是依砂也,她甚至偷偷准备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准备成依砂也进去的时候别再他的头发上面。

菖藤换衣服的时候玛丽就坐在旁边吃早饭,虽然不太符合规矩但菖藤总是纵容她。她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称赞菖藤的身材,“啧啧,瞧这屁股翘的。”

菖藤坐过去刮她的鼻子,“我今天得很晚回来。”
“这里的门禁是凌晨四点,超过了自己去跪搓衣板。”

依砂也笑了笑。

“对了,待会我要出门买郁金香的种子,不过五点会回来看家。”
“真乖。”

菖藤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玛丽红了红脸,然后抹了把嘴巴亲了上去。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03 11:14:00 +0800 CST  

伊莎贝尔看着那亲昵的一幕,她知道这样的关系进展自己的功劳有多大,她和菖藤总是在玛丽能够发现的地方亲热。女孩从无视变成了在意,变成了喜欢,变成了不可自拔,而就在玛丽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那个人的时候,伊莎贝尔便不再有价值了。

菖藤和玛丽,他们会在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接吻,他抱着她,仿佛捧着一个世界。

他甚至会为他朗读,看她喜欢看的小说,在院子里种满她喜欢的花朵。她说需要浪漫,他就让仆人们把她从院子里跑回来的那条路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她吓得不敢走路,生怕把那些漂亮的东西踩脏。她说要结婚,他点头答应,然后她突然急的跳脚指着他的鼻子气呼呼的说,“你敷衍我,你能有身齤份证和户口本么!”这时候他就搂着她,亲昵的称呼她为“夫人”。

伊莎贝尔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旁若无人般的幸福。


这一天,她在五点前找到了她,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第二次,她会带她回家。她不能遭到那个人的遗弃,如果不被他所用,那生命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意义。

但当她看到那阴暗的巷子里奄奄一息的少女时,她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是嫉妒,还是怜惜。

就像厄尔说的,很多时候你以为你做到了,其实是那位大人让你觉得你做到了。玛丽是否也觉得自己是菖藤依砂也独一无二的那个人,而菖藤却总是透过她,去重温他的挚爱。

车上,血的味道一直在刺激着她,她的喉咙干燥,牙齿在蠢蠢欲动,她的悲伤就像蚂蚁似的啃食着她的心。玛丽昏昏沉沉,她看着伊莎贝尔,想要伸手来抚摸她,小声的讲“你知道么?我一直想和你道歉,你是那么喜欢他。”

伊莎贝尔几乎浑身颤抖。

玛丽有些疲倦的捂着脸。“我呀,其实知道几十年后会发生的事情……但这个情况就像作弊吧,以为自己背了一整套卷子,但其实考齤试的内容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套。上帝啊……”

她有些吃力想要靠近伊莎贝尔,她觉得自己血流的似乎有些多了点,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多星星。“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么?”

伊莎贝尔有些吃惊,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嫉妒,她才是那个幸福的人不是么?

“我是人类,总有死去的那天。但是你不同,你聪明、漂亮、稳重,你可以一直陪着他,陪着他地老天荒。啊……真羡慕你。”

“你想变成吸血鬼?”

“如果菖藤是真心的话,变成又有何妨。但是…………”她长长的沉默着。

那个男人的出现仿佛就是注定来爱你,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划算的事情。倘若爱情找不到根基,迟早会在那些相濡以沫的假象中倒塌下来。于是玛丽只能不停的向菖藤索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样的幸福不是假象。


伊莎贝尔将彻底昏迷的玛丽送回房间,她翻箱倒柜的找药齤品和绷带。一切稳妥后这才冗长的喘了口气,看着玛丽苍白的脸,靠近她,鬼差神使般盯着她雪白的脖子。她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将她变成吸血鬼,她毕竟不是纯血种。

那一刻,她依然分不清对她的感情究竟是嫉妒还是怜悯。她只知道,菖藤依砂也不能再一次失去玛丽。她不能让玛丽抱有疑惑的待在那个人身边,那个女孩必须全心全意的看着他,就像她一样。

伊莎贝尔看了下时间,估摸着她的主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她可以试着去咬玛丽,如果不成功的话菖藤依然有能力把她转变为吸血鬼,毕竟被非纯血种咬到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当她的牙嵌入她的皮肤,饮下第一口血的时候,身体里发生了可怕的变化。伊莎贝尔感觉到皮肤在灼烧,似乎体内有一团火焰要冲出胸口,她的皮肤迅速的干枯、萎缩,她的头发开始变灰、变白,并且大把大把的掉下来,她意识到自己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衰老下去。

这时候菖藤推门走了进来。他皱着眉看着她,伊莎贝尔急忙捂住自己的脸庞,她知道变老的模样是多么的丑陋,她几乎骨瘦如柴,而这个苍老模样却展现在她最爱的人面前。

她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咸湿咸湿的味道,不再是腥红的血液,而是纯净的,像水晶一般透亮的液体。她哭得更加伤心,喜悦或是悲伤已经无从分辨。眼泪犹如泉水一般从眼眶中喷涌而出,在脸上纵横交错,她把自己蜷成一团,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彻底的放声大哭。

菖藤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她懦弱的抬起头,却看不到任何鄙夷,那个人的眼中充满着对死亡的敬仰,她突然记起他转变她的那天说过的话,他坐在她的床边,那仿佛是人生中彼此最靠近的一刻。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伊莎贝尔,人的一生有出生和死亡,因为短暂而珍贵,因为完整而值得尊敬。他无法由衷的祝福她,因为她已经走上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

厄尔告诉她,主人曾经想成为一名牧师,但他却没有面对上帝的资格。他和亚弥夫人的儿子似乎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成为一名主教,他偶尔会站在教堂外聆听孩子的布道,洋溢着对生命的赞美,对死亡的敬畏。即使那个男孩的生命如此短暂,但灵魂依然是安稳的。

菖藤亲吻着伊莎贝尔脆弱的额头,她的皮肤干燥的像一卷脱水的羊皮纸。她几乎孱弱到没法握紧菖藤的衣服,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爱你,她的感情已经只剩下这三个字,300年前她仿佛看见上帝一般看见这个男人,300年后他依然是她不变的信仰,这些感情几乎把她掏空,剩下这无力的表白。

他在那里,不曾离开,从未改变。

他还是怜惜她,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身体,露出那温柔的,伊莎贝尔只在照片中看见的微笑。
“你能以人类的身份出生,人类的身份死亡,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End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03 11:14:00 +0800 CST  

我感觉有种要把菖藤写成渣的趋势……………………
反正正文也准备结束了,就让玛丽帅气一回~

这章写的我很难过啊,话说我还挺喜欢伊莎贝尔这个妹子的。虽然原文里出现的不多,厄尔也是番外里的新人物,是参照《唐顿庄园》里的管家大人来写的,啊哈哈哈哈carson你好赞!

民那,新章下周再更新了~(周更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03 11:22:00 +0800 CST  
17.

我把怀表塞进口袋里盘腿坐在地上,正对着树理,仰起头。

“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将来可能会发生,但我不敢肯定每一件都是正确的,或者说未来是否会因为这些话而改变。”我顿了顿,人家说天机不可泄露,谣传龙华寺的得道高僧就因为上海龙柱那事圆寂,我这区区小市民就这么讲出来会不会当场暴毙啊,或者说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件阻止我不让说下去……哎,管他呢。

“你和悠应该还有一个女儿,同时你们的哥哥玖兰李士应该非常想要她的血,至于为什么我不清楚。”太久以前看的漫画,忘记了……

“我想有了前车之鉴你们一定会把她藏起来。”说到这里我瞄了枢一眼。“可惜最后还是会被找到。”

“树理应该会把优姬变成人类,就像菖藤依砂也的妻子那样,当然,代价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下玖兰夫妇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呆了”三个字来形容,就连襁褓里的玖兰枢似乎也不得不把我当回事情,开始用正眼来瞧我。

“菖藤他告诉你亚弥的事情了么?”长久的沉默之后,悠开口了。

“诶……原来是叫亚弥呀。”我咧嘴笑了笑,有些无奈,也有些伤感。“我只是拿着那个怀表问他,里面的人是你的妻子么,他点了点头,就这样。”

“亚弥把孩子变成人类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秘密。”

“…………”

“好吧,接下去才是我的重点。”我吸了口气,“我想我可以让优姬变成人类,而且,玖兰树理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一件极其诱人的事情,我想没有一个丈夫会希望自己心爱的妻子去白白送死,如果我和菖藤亚弥活在同一个时代,并且菖藤知道这个能力的话,他一定会义不容辞的把我推出去。

“怎么做?”悠皱着眉,他对我的话半信半疑。

我撩开袖子露出白白的一截手臂,平静的有些可怕。“很简单,让优姬喝下我的血。”

接着我就把伊莎贝尔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但必须补充的是这样的能力是否有界限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在菖藤身边他不让我做任何试验,他说我的伤口比一般人恢复的慢很多,我觉得单纯是血小板和造血干细胞的问题,结果被那个人赤裸裸鄙视了一把。

“不过被伊莎贝尔咬了之后是否还有这个能力我不知道。”本小姐宗旨是做人要实在,君子诚不可欺咩。

“我想给黑主灰阎寄一些样本过去,让他帮我看看这些血液对吸血鬼是不是有直接的效果,如果不行只能试着让一个普通的吸血鬼再咬一口。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不知道玖兰优姬出生的时候我是不是还活着,毕竟吸血鬼和人类的时间概念差太多了。”

“那你是想要纯血种的血液么?”悠看着我,眼睛里似乎多了点其他的东西,叫人有些不太愉快。

我突然想起来纯血种血液的功效,还有价位标签上那一长串的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不不,我不知道那个对我本身会不会有影响,敬谢不敏。我只想说如果血液本身就有作用的话这个担心就是多余的,但我总要考虑进去不是么?”

他侧过脸去,似乎松了口气。这时,树理缓缓的跪坐在我面前,脸越靠越近,那双眼睛大的惊人,里面像流淌的红酒,波光粼粼的。她和闲身上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橙花,像茉莉,似乎被水冲刷了很多遍,那味道却还是渗进皮肤,从骨头里透了出来。“玛丽,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呒……这是个好问题。”我看着她,伸手拂过她黑色柔顺的长发,这是长久跟着菖藤养成的习惯,似某种怪癖。“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我想你把我藏起来,不要让他找到。”那头发像绢丝,透着一股舒心的凉意,我把树理的头发缠绕了一个圈,却很快的从指尖划走了。

“菖藤是喜欢你的。”她辩白。

“或许吧。”

但我已经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只要他看着我,就像再看着他死去的妻子,我就想一张活着的遗像,哪怕能触动到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也不会清楚究竟是“我”还是“她”做到的,而这份感情根本无从分辨。就像在我离开的时候,举着那只怀表质问他,他也明白,一切的解释都毫无意义。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10 13:50:00 +0800 CST  

偶尔,会有些可怕的想法溜进我的脑子里。或许我会出现在菖藤的院子里并不是毫无根据,或许我真的是他的妻子,只是没有了当初的记忆。但这样一来我本身二十年的回忆又是什么?

以前曾经听到一种说法,他们说身体是装灵魂的容器,而灵魂其实是长在皮肤上的。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张脸,那其实是灵魂的形状。而现在每当我透过镜子,看到的那个人已经分辨不出究竟是自己还是菖藤亚弥。

“我想我需要一个人安静一阵,在那之前我不想见到他,或许这算是对那个人小小的惩罚吧。”我低下头,眼泪就像一颗豆大的珍珠滚落在掌心,那手背抹开眼角,一串濡湿的泪痕,我朝树理笑了笑。“当然,我也的确想帮你,明知道自己有能力可以改变一些事却袖手旁观,这样卑鄙的行为,我做不到。”



于是黑主灰阎出现在玖兰家是在两周后,他皱着眉毛看我的样子就像一个训斥彻夜未归女儿的父亲。我刚起床正蓬头垢面的裹在黑色大毛毡里睡眼惺忪,当他拉开客厅的窗帘时大把大把的阳光洒在我脸上,我只是有些不舒服的皱着鼻子眯着眼,跟一只小狗似的钻到他背后的阴影里。

“你给我寄得是谁的血?”

“那些血有用么?”

“能让吸血鬼痛苦一阵子。”

“然后变成人类?”

“不会,但能降低他们行动能力。”

“哎……”

“那是你的血?”黑主伸手把我拉出来,他的手真够大的,捏着我就跟捏猫脖子似的。
我撅着嘴,点点头。

“如果你下次不想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实验台上等着被抽干就不要干这么危险的事情。”

“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啊,只好把东西寄到猎人协会去。”

黑主灰阎翻白眼了,他翻白眼了。他一定想这个姑娘简直比猪还蠢。

“看来我得亲自去找一个吸血鬼。”我小声嘀咕着。

他眯起眼睛。“你想干嘛?”

“让他咬一口。”

“你疯了么?!”

我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该死的他的鞋子太硬了,踩得我我脚底板生疼生疼的,下次一定要穿着10厘米的细高跟,在他的脚背上踩个窟窿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告诉你。”

“如果你这么想变成吸血鬼的话这家里三只纯血种绰绰有余,变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也好给你的痛快。”他开始威胁我了…………于是玖兰悠、玖兰树理和玖兰枢很应景的打了个喷嚏,跟着我就很不争气的蔫了,我是属于欺软怕硬型的,节操只够拿来撑撑门面。

“我想做一个试验罢了。”

“试验?”

我只好再把伊莎贝尔的事情复述一遍,不过同一个故事说两遍真心无聊,我言简意赅的概括为“有一个吸血鬼咬了我以后变成了人类,现在我要在尝试一下能力是不是真的。以上。”

黑主灰阎听完后从上到下扫了我一眼,“你的血我试过,没用。”

“这次我要试的是吸血鬼的牙~”我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牙齿。

再来黑主灰阎就把我带走了。虽然玖兰是纯血种,但不会擅自猎杀同类,不过黑主不同,他是猎人,就跟一个移动的吸血鬼探测雷达一样。当然,他也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就连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很快,我们找到了一个在小巷里苟延残喘的吸血鬼。

黑主出于本能立刻拔刀,被我一脚踹了回去,然后起身朝那吸血鬼迎了上去,你要是问我那一刻脚有没有软,我可以告诉你我走路都是S型的。

那吸血鬼几乎毫不犹豫的往我身上扑了过来。我眼睛一闭,脑海里闪过《生化危机》的片段,有一点后悔,但那尖锐的牙齿已然刺到我的肩膀里。你大概可以想象一下极度口渴的时候来一罐冰镇的可口可乐,打开罐子的时候一定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喝上一口,我现在就是那罐可口可乐。

就在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一个力道把我从那个怪物身边抽离。我整个人瘫软在黑主灰阎的怀里,然后屏住呼吸看着那个吸血鬼开始挣扎,不停的挣扎,他的皮肤开始脱落,他的牙齿掉了下来,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干枯脱水的老头子,嘴巴里一直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喊声,最后他整个人跪在地上,孱弱的无法动弹。我抓着黑主的衣角,突然松了一口气,肩膀上的疼痛开始发作,我才意识到似乎被咬到动脉了。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10 13:50:00 +0800 CST  

之后的包扎几乎都是黑主帮我弄的,我在昏死过去和醒转过来之间数度来回。等到彻底醒来的时候早就离开了那条黑色的小巷,眼前变成了一个大的像仓库的房间。

我有些吃力的转头打量着,大概百来平米的地方里就空荡荡的放了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因为没有书柜所以书都是堆放在一起,或者散落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的。开放式的衣架上面零零散散的挂了两件外套,因为主人太久没有回来都积了薄薄的一层灰。而门后的信封箱也被塞满了信件而有好几封落到了地上,桌子上也摊了一些。光斑透过窗帘斑斑驳驳的洒在地上,顺着那些光的影子,我看到黑主抱着他的刀靠在墙边,他似乎很累的样子,不过他睡着的模样看起来天真无邪,这家伙眼睛张开的时候实在太过一板一眼了。

我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但下地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药箱,再抬头,黑主那双玻璃珠子似的眼睛就看着我,一瞬不瞬的。

沉默了一会,大家都没有说话,第一句该怎么说呢?嗨,我醒了?我是醒了啊,用眼睛看就可以看到么。我低下头,抓了抓头发,这才发现身上的烟灰色汗衫不是之前的那件。“你帮我换的?”

他点点头。

“都看光了?”

他继续点点头。

我钻进被子里颤抖着。




他走过来,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的扯开被子,把我从里面挖了出来,我红着脸拨开发丝。

“血液的分析报告要看么?”他递过来一叠纸。我接过来扫了一眼,话说这些看不懂的方程式实在太恶心了,简直比鬼画符还要可怕。便问,“能言简意赅的说一下么?”

“你的血对吸血鬼的确有效果,但是必须通过他们的牙齿,不可以直接注射。我本来怀疑真正起作用的是皮肤,就从你的伤口里取了一些皮肤组织,但结果和正常人的没有两样,所以根本原因还是你的血。”

我托着下巴,翻着那一张张的纸,刷刷声在黑主的声音停下后显得格外清晰。

“那如果被吸血鬼吸血以后会对我本身造成影响么?”
“目前看起来不会。”

“吸血鬼变成人类的话是变成他实际的年龄是么?”
“嗯。”

我咬着指甲,两次的试验基本上已经证明了我的想法,但是走到这一步我才发现有个地方是我没有考虑过的——那就是那些吸血鬼本身都是人类,即使我的血对他们有效,但对于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便是吸血鬼的存在,是否也有同样的效果呢?

“灰阎,贵族……是天生的吸血鬼么?”

黑主眯着眼睛,他隐约知道我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他知道我想要再试一次。不过和那个人不同的是,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菖藤依砂也选择向我隐瞒,而黑主灰阎从来不会再真相上含糊其辞。

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告诉我。“下一次,你可能会死。”

我怔了怔。

他继续解释,声音缓慢而绵长,像一根线,像一块巨石。“你的造血速度几乎为零,通俗些讲,你身上那些血,用完就没有了。你就像吸血鬼一样,没有自己制造血液的能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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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变成剧情片了,这里明明是情感小剧场诶……我怎么有种离结束变得遥远的赶脚
PS。大家新年大吉大利,祝在新的一年里追的文不坑萌的CP不冷和基友长长久久和家人快快乐乐~~~~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10 13:50:00 +0800 CST  
赶进度,所以直接发上来了。

未修改,也懒得改。

还有一章就KO了,哦耶~~~~争取15号前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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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我很快就又睡着了。

人一般什么时候会睡觉呢?一,太累;二,太饿;三,太无聊;四,逃避现实。我把被子一捂开始睡的昏天暗地,因为我觉得剧情的走势已经有点超乎想象。

于是我当然不知道黑主灰阎在外面目光复杂的看着我隆起的一个大大的蚕蛹,更不知道此时他内心激荡的回忆起我昏过去以后发生在他眼前的零零总总。

就比如说当他整顿好我以后准备考察一下那个变成人类的吸血鬼的情况,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比杀缪还要残忍的一幕,他看过无数种死状也亲手操作过百八种死法,但他却想不出到底有多仇恨才会把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撕裂成那种模样。那个男人只是在视线的尽头优雅的挥刀,刀起刀落,像樱花凋零,汲水起舞,随后一整面墙都是凄厉的血红色,他正对那人的一面也被浸红,袖管滴滴答答,他立在一滩血水中脚下是不成形的肉块,菖藤依砂也一脸的肃杀之色,暗红的眼珠一转,是冰一样的光芒。

他收刀向黑主走来,仿佛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黑主灰阎第一次感到些许害怕,他握了握手心又松开,然后又捏成拳。

他却不看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昏厥的人。“我让她由着自己性子来,但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碰她。”

“你要把她带回去么?”

菖藤摇了摇头。“她和玖兰做了约定,一旦约定履行,我可能暂时就找不到她。”

“你现在不就找到她了么?”黑主折着眉头,他不明白菖藤的意思,纯血种的思路某种意义上异于常人,坑爹晦涩的要命。而菖藤只是笑了笑,他心里明白,现在找到是因为约定还没有成为约定,一旦玖兰答应了玛丽,就算不情愿,他们也必须向菖藤隐瞒玛丽的去处,甚至阻挠他找到玛丽,这是纯血种尊严的一部分。他们是恪守戒律的黑夜的行者。

而我对此的理解就是纯血种都是白痴,他们以为自己是世界的君子,只要是他们应允的事情,无赖甚至可以往他们身上泼尿,可惜我是小人,所以我会跳脚大骂一声“X你妈”。树理和我气味相投,因此她在约定还未履行前选择告诉菖藤一切。

“你可以替我保护她么?”菖藤似乎想要抚摸我的脸庞,但是他的手满是鲜血,在咫尺前停了下来。却,还是伸手,在白皙的皮肤上画上一道鲜红的明痕。明知不可玷污却还要去采撷,哪怕弄脏了也希望据为己有,这是他的欲望,他头一次清晰露骨的表达出来。

“可以。”黑主几乎没有思考。

“还不够。”

“……”

“你的时间不够。”菖藤转而看着黑主,那漆黑的睫毛黑如乌木,每一次的抖动都是昼夜的分割。“虽然你是猎人的双生子,有很强大的能力,但说到底你还是人类。你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保护她。”

“玛丽也是人类。”

“她会被蓝堂冰封起来,直到树理的女儿诞生那一天,而这段时间对你太过漫长,那个时候你会老的走不动路,更不要提挥刀杀人。”

“冰封?”

“…………”菖藤有些乏力的半阖着眼睛,沉默着。他恨不得立刻把女孩抱起来,带她离开,但他却不知道待她醒来他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言语去面对她。那一日她举起怀表的刹那他竟然是一阵轻松快意,或许他终于可以放下这个积压在心中太久的秘密,可接踵而至的分离让他在六百年后再一次体会到撕心裂肺的哀恸。

菖藤从好友的口中得知这场交易的存在。

他惊讶于她的未卜先知,更惊讶与她离开的决绝。那个女孩在一个稀松平常的下午给了他最后一个拥抱,她狡猾的在踏上征程的最后一刻让他揭露一切,给了自己一个不再回来的理由。而自己所做的,却是在背后,轻轻的推了她一把。

明明从未想要放开她。
明明从未想要放开她。




菖藤依砂也将自己的血液给到黑主灰阎。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13 11:15:00 +0800 CST  

给了很多,多到他无力支撑自己的躯体,只能再次进入棺椁中长眠。
他甚至把自己的刀留给了他,因为他托付的是自己一生最爱的人。

黑主在我醒转前一直忍受着被血液侵蚀的痛苦,那浓的像浆般的血液是美酒是毒药,它们像千百万只虫子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似乎每个皮肤的毛孔都在汩汩散发着热气,想要将他本身的意识排除出去。它们想要侵占他、腐蚀他、吞噬他,攻击他的身体,侵蚀他的神经。纯血种的血,无数人类的富豪们一掷千金,只为得到一滴,那可怕的血液,就像夏娃的苹果,诱人而至毒,甜美却诡异。


后来,黑主带着我回到玖兰家,在那之前他顺利阻止我再一次以身试法的打算。他的借口就是“要去自己去,我没时间。”

于是软骨头的女主又一次偃旗息鼓,我求知若渴且完美主义精神遭遇了一次不忍直视的滑铁卢。但我依然感谢黑主灰阎,作为猎人他大可把我五花大绑提到协会邀功,毕竟光已知的能力足够他们消灭排山倒海的level E,但他没有那么做。他知道那样我的下场会如何凄惨,自始至终他是一个温柔的人。

玖兰悠告诉我他们可以借助蓝堂家的力量,他的冰冻的能力足够让我沉睡好几百年。我将会被安置在玖兰家的地下室里,那里曾经摆放着玖兰家始祖的灵椁,现在,也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躯壳罢了。

我望着青砖白瓦,空旷的房间里听得见风的声音,穹顶高的让人晕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以后我就躺在即将沉睡的四方形的小空间里,望着视线会落到的地方,脚步声由远及近,这个空灵的房间就像过分漂亮的墓穴,它的确是,不然怎么会有棺材呢?

黑主灰阎的头出现在狭隘的视线内。他的长发被扎起来束到一边,我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把他往棺材里拖,结果他也只能陪着我一起躺进来。这个地方真够大的,两个人肩并肩竟也不是很拥挤。

“在想什么?”他问我。
“死的感觉,你呢?”
“孤独。”
“……”
“不想再见他一次么?”
“不想。”
“……”
“灰阎,你是那家伙派来的卧底吧。”
“……”
“那把刀我认得,那是菖藤的。”
“……”
“……”
“其实你是想见他的吧。”
“都说了不想。”
“我是指再醒来以后。”
“……换个问题。”
“好,那既然不想让他看着你想其他的人,为什么不改变自己的容貌?”
(回到玖兰家以后,八卦的树理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向黑主灰阎和盘托出,羞愤的玛丽气得一头撞到墙上。)
“怕疼。”
“怕他会不再爱你?”
“对,原本我不知道他透过这个身体看到的是哪一个灵魂,但如果连身体都不在了……”
“你为什么不问他?”
“灰阎,你最近话越来越多了。”
“和你待久的关系吧。”
“……”
“你会变成吸血鬼吧……”
“我也不知道。”
“被纯血种咬过不是死,就是变成吸血鬼。”
“你希望哪一种?”
“我不希望你死。”
“如果变成吸血鬼了一定躲你躲得远远地。”
我听见黑主轻轻的笑声。
“等气消了我就去找他。”
“你真奇怪。”
“我也觉得。”

痛苦的哲学家和快乐的猪,我宁愿做后者,生活痛苦是出于生活的无奈,而感情的痛苦大抵是自己加注与自己的。对于菖藤,我的要求极为简单,要么爱我,要么永远不。他将我视如珍物,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只是感情太过贪婪,要了一点就想要更多,要他全心全意的看着你只想着你,她变得越来越贪得无厌。

其实说到底,菖藤透过我看到谁都无所谓,因为爱的分量是一样的。

感情的豁然开朗就像感情的始端毫无由来,它似乎从一开始就存于你心中的某个角落,直到某一天幡然醒悟,你在一大堆杂乱无章的思绪里突然明白了爱的意义。

玖兰和黑主都问过我,为什么要帮他们,吸血鬼和人类,永远是不共戴天的反义词。而我只是无谓的耸了耸肩。“鸿沟这种东西,就是因为需要跨过去,才有意义啊。”

临了,我抓着黑主起身的衣角。
“我有些害怕了。”
“需要我带你离开么?”
“不用。”

门口,玖兰夫妻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应该就是蓝堂英的父亲。

“醒来之后还会看到你么?”
“会的。”
“为什么你不会变老?”
“因为你。”
“骗人。”

他思忖着,突然俯身下来亲吻我的脸颊,我怔了怔,侧脸的时候嘴唇碰到彼此的。他的眉梢近在咫尺。

“你真的不是gay?”
他笑。“你说呢。”
“晚安。”
“晚安。”

刺骨的寒冷后是一阵昏天暗地,你就像看见黑夜和白昼交界的那一方星辰,璀璨耀眼,光辉夺目。而我又显得太过渺小,在看着那美丽景色的时候感动的快要哭了出来。

我只是不停的做梦,一个又一个。

梦见小时候放鞭炮的时候被那根木棍砸到,哭着跑去找母亲,她拿着牙膏在伤口上涂,沁凉的感觉刺得我龇牙咧嘴。还梦见我们家那只毫无节操的猫,每到冬天就蹭到你怀里舒展四肢,睡到肚皮朝上,头枕在她温暖的肚子上都毫无知觉。梦到洗澡的时候肥皂掉进浴缸里,我在那里唱山歌没注意,一脚踩了上去。我梦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梦到菖藤依砂也,曾经我问他是否相信命运,他说相信……啊,原来那个时候他的表情是那么难过。。。。我仿佛在看人生的电影,在梦的剧场里看着他们倒带,重来,再倒带,再重来。每一个细节都变得如此清晰,像满是雾水的玻璃上被擦出一条氤氲的明痕。

我从哪里来?我是谁?我到哪里去?


最后,当我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睁开眼睛,早已经满脸刺痛的泪痕。

而那,已经是五十年后的事情。


tbc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13 11:15:00 +0800 CST  
发完,出门~~~~

看完记得留文评啊亲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13 11:18:00 +0800 CST  
最终章(速度快得我老泪纵横

19.

近视的悲哀就是脱掉眼镜以后世界就是一个平面,30米开外雌雄同体,50米以外人畜不分。不过穿越后我的近视奇迹般治愈,视线所到之处皆是清晰明朗的画面,每次吃火锅时再用不着拼命的擦拭镜片。但当我深一脚浅一脚的爬出棺材,整个世界却错综迷离,我看到十来个少年的玖兰枢站在面前,每个都帅的要命。

“告诉我这不是老花眼。”我笑着捂住自己的脸,顺手揩去泪痕。

“只是身体还没完全醒过来罢了。”玖兰枢立在那里,声音并没什么温度。他递过来一件羊毛披肩,我的嘴唇依然冻到发紫。

“我睡了多久?”

“51年223天。”

“我想我得先见一下树理和悠。”手好酸,脚好软。

“不,你来不及了。”

“?”

“李士已经在外面了。”

“纳尼!!!!!!!!!!!!!!!!!!!!!!!”这回我彻底醒了。




跟着他一路小跑到树理的房间,沿途我踢掉一双拖鞋,撞翻两只花瓶,碰落三幅壁画,绊倒四次桌角,闪到五次老腰。

房间的格局和记忆里的不大一样,看样子那对夫齤妻真的搬了家。隔着天花板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像一阵闷雷,房间偶尔会应景的摇晃一下。我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约莫楼上正忙着PK。

推开门,那对神似度极高的母女齐刷刷的看着我们,我也终于有幸见到这个传说中最没有节操的漫画女猪。不过美少女无罪,长得漂亮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把自己所有的错误用那张脸稀里糊涂的含混过去。此刻树理正一脸惊惧的抱着女儿,我急匆匆迎上去,撩开袖管就说了一个字,“咬!”

玖兰优姬一怔一怔,天真的小脸满是疑惑,估计她第一次看到这种如狼似虎的阿姨,莫名其妙的窜出来不说还提莫名其妙的要求。她一头钻进玖兰树理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叫着“妈妈……”

我被她这么一搞也有些摸不着北,不晓得现在事态究竟是不是紧急。

我扯了扯玖兰枢的衣角,小声问他。“玖兰李士来了?他是来追优姬的么?”

枢站着和我跪着时直起身子差不多高,他点了点头。“父亲在外面。”

请让我省略那些淳淳教导和自我介绍的旁白,我对玖兰树理把我形容成这个房子守护妖精的设定非常之不满意又不是骗少不更事的毛孩难怪这女人长到十几岁还是蠢到门门挂科。早期教育真的很重要。

“需要我咬你么?”最后美少女抬起小巧精致的脸,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

“你需要吸我的血,不过别吸太多……”吸太多我可能就没命了。

“会疼么?”美少女扎了眨眼。

“%¥@#&……”我满脸的黑线。放心,不是你疼。

其实整个过程非常的简单短暂,优姬就像享用一盘餐后甜点,家教良好的小口咬在我的手臂上。我只觉得牙齿一酸,手心一麻,她离开我的时候还带出一长条血丝,零零星星的在地上洒到两滴。

冰封前我对玖兰夫妇说过我的担忧,一是玖兰优姬的实际年龄不可以超过人类的范围,否则很有可能在被转变之后挫骨扬灰。二是这个能力对纯血种的效果未必和level E一样。

我捂着手臂,和树理、枢一起等着反应。

“你可以早些唤醒我。”

“我不愿同她分开。”玖兰树理亲吻着优姬的发顶心,女孩在她的怀抱中陷入昏迷。她的母性让她一次次在冰柜前迟疑,明明是最希望女儿成为人类的女人,却是最不忍心和她分离的女人,总是渴求相处的时间多一天,再多一天。而此刻,外界时不时会有嘈杂的声音传来,是北风的怒吼,是死前最后的哀嚎,是寒冷,是杀虐。恶魔吹着笛子缓缓走来,他张开黑色的拥抱,将玖兰家迎向盛大的死亡。

彼时,优姬的身上开始浮现一层猩红的光芒,像一层薄丝,如一件轻纱。光似乎是从她的皮肤里头透了出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虽然电影动画片看了很多,但实际看到的体验少之又少。毕竟人生不是科幻片,一切怪谈都是娱乐的注脚,梦和现实的差距往往不在一层薄薄的眼皮上。我折着眉头心里开始发虚,这不是之前在伊莎贝尔或者另一个吸血鬼身上看到的现象。他们只是在不停的衰老,就像一部调了快进的录像带。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14 13:35:00 +0800 CST  

“我去父亲那里。”玖兰枢突然起身。

“可优姬她……”我迟疑了一下。

“你成功了。”少年老成的吸血鬼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吸血鬼的味道正在变淡。”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一颗巨石才算落下,或许我满心期待一个惊讶的巨变,就像节日的彩蛋,嘭的一声有新生的少女披着五彩光芒赤身裸齤体的出现,彩带和鲜花,巴拉巴拉小魔仙。。。。。咳,不过事实是一切在平静中开始,在平静中完成。


树理和我带着优姬在房间里穿梭,我被绕的晕头转向期望这是一条单行道因为根本不记得回程的路。推开大门后我看到漫天的白雪,寒气一层一层渗透进入骨髓。远处的风像夜幕里黑色的水鸟,扑来一股萧瑟而可怖的气息。

“带优姬到安全的地方。”树理将女孩一整个扔进我的怀里。

“你呢?”我冷的牙齿开始打架。

“我不放心悠。”

腾地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我拽着她的手臂,力气大的要命。“不行,你必须和我一起走。”如果你再次消失在这里,那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需要你和优姬一起活下去。

“如果我和你们离开李士一定会追过来。”她眼眶泛红,似乎有血泪要淌下来。

“活下来,去黑主家。”我在门被合上的刹那用尽力气吼叫,但狂风吞噬了我的声音,大片大片的雪花冷落旁观,它们无声的注视一个时代的谢幕,然后落在那些漂亮的脸上代替他们从未有过的晶莹泪珠。


我抱着优姬深深浅浅的踩在雪地里,寒冷早让我的四肢失去了知觉。说实话我感觉自己甚至看到了彼岸的幻影,一株株漂亮的梨树开满了白色的花,花瓣融进白色的阳光里,早已经过世的外婆在河的对面慈眉善目朝我招手……

该死的为何悲戚的结局总要配上最糟糕的天气,老天仿佛是嫌我下场不够凄惨所以特意送了一只level E前来。我驮着二十公斤的包袱气到两眼翻白,看着吸血鬼缓缓媚笑走来只能竖起中指仰天大骂fuсk you!

接下来,接下来我整个人盖住玖兰优姬下一秒背上就火辣辣的疼。吸血鬼的呀似乎嵌进我的肩胛骨里,我痛得哇啦哇啦直叫。顺手抄起地上的雪夹着石头往他身上砸过去,然后手脚并用张牙舞爪的把他踢开自己裹着优姬在雪地里滚了两圈好远离那个变态。

雪地上是洋洋洒洒的一片血迹,我的。
血的一端是喘息不止的我,另一头,正在蜕变的人类。

我深吸一口气,抱起优姬逃跑。


时间被浸泡得疲乏而冗长。
我砸开黑主家的门时一定在他身上看见了上帝的光芒。



“这个女孩,你准备怎么办?”
我躺在床上喝着热巧克力。身上已经是一套干净的衣服,伤口也被处理过了,显然,黑主灰阎再一次把我看的精光。

“这个女孩只能交给你,这样最安全。”

“你呢?”

我低头想了想。“回菖藤那里。”

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个清瘦的身影,心底有一片空地似乎在坍塌。天空掉下来了。全世界都跟着稀里哗啦一起碎落。

“你还会继续在协会工作么?”

“不老了50年,闲言碎语总是多的。”

这时我顺着火光瞥见他的眼眉,里面是淡淡的倦意,却多了一份从前没有的温暖。你能从他眼珠中看见火花的倒影,是有温度的。

“我以为你以后会创办一个学院。”

“学院?”

“是的,树理没跟你提起么?吸血鬼和人类的孩子可以共同相处的地方。”

他摇摇头,我皱眉,难道我又记错了么?

“不过这是个好主意,我会考虑。”黑主向后靠近沙发里,慵懒的像只猫,是的,像我家那只傲娇的猫。

休息一周后我决定离开,黑主灰阎带来玖兰家的消息一度让我消沉了很久,你以为单凭自己的力量可以修改历史的篇章,但历史只会冷笑一声从另一个方向走去既定的终点,当中你爱怎么玩怎么玩,但是,未来,始终无法改变。

“你没有变成吸血鬼,我很高兴。”临走前,他帮我整理了一下狐裘的衣领。


楼主 树阴下的猫  发布于 2013-02-14 13:35:00 +0800 CST  

楼主:树阴下的猫

字数:54761

发表时间:2012-11-20 05:3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2-18 09:16:39 +0800 CST

评论数:53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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