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菲尼克斯
第五章 万物氤氲静中觑 （4）
上海冬天的早晨，天色还灰暗着，窗外稀稀拉拉地飘着毛毛细雨，越发使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而霍思邈则一反常态地醒得特别早，翻腾着转了几次身，实在难以接着入眠，索性起床，轻轻走下楼，来到厨房。
当李彬蓉被厨房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披着衣服走出房门时，看到的竟是从未下过厨房的儿子在忙碌着。灶台没有想象的杂乱，几个碗碟还是比较井然地排列着，也不知他到底在忙活些什么，以至于走到他背后拍了他一下，才警觉地抬头看到被吵醒的妈妈。霍思邈有些歉意地催着母亲再去躺会儿，也好像是怕妈妈看到自己的作品有些不堪而害羞。
李彬蓉的确是满心的疑虑，不知宝贝儿子到底是发的那阵风。上楼取下他的棉睡衣，被正推门出来的霍子渊接过去，并阻止了她的再次进入厨房。
几个大喷嚏，霍思邈觉得有些凉意，意欲到自己房间取衣服，转身看到父亲拿着棉睡衣正递过来，神态间露有稍许的畏惧“爸，我…我…是不是吵醒您跟妈妈了，这个…这个…这个…”他摊着湿漉漉的手，不知该怎样接下这件衣服。
霍子渊没做声，抖开衣服帮他穿上。
“您…爸…我…”霍思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霍子渊好像也没理会，饶有兴趣地背搭着手，看着儿子的作品，看着这一溜儿摆放着的或是太嫩，或是过了火的鸡蛋羹，“你？这些不是一个锅里出来的？”
霍思邈挠了挠头“实验，这些是实验！我…我是怕火候跟盐味掌握不好，先实验着。爸，您看锅里的，这锅的火候应该正合适！“说着揭开锅，被蒸汽烫了一下，竟慌乱地不知该怎么处理。
霍子渊赶紧拉着他的手在水龙头地下冲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你呀，笨手拙脚的！”打开了一旁的保温桶，皱着眉问道：“黑乎乎的这是弄的些什么？”
“这个嘛，可好喝了，爸，您先尝尝！”霍思邈稍有些得意地介绍着他的黑芝麻米糊。
“跟谁学的，这是给我做的？”霍子渊附身闻了闻。
“给爷爷！嗯…还有您，大家！”
“哦？爷爷？”
霍思邈低下头有些歉疚地“爸爸，我…我错了！”
“是吗？霍思邈还有错吗？错哪儿了？”
“爸！”霍医生咽了一下唾沫“我昨天给您去过电话后，接到一凡的电话了。”
原来，昨天霍思邈从刘新杰处回到办公室，心里一直非常的纠结，他躲到消防通道给父亲去了电话“爸，家里好吗？”
“什么？”
“我…我是问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家里？霍思邈，你不是打算搬出去住吗？如果你的心里还有家的话，那“家里”在你心里是名词？代名词？还是你一贯用的口头语？”霍子渊生气地扣上电话。
当时霍思邈立在那里半天没动窝......
看着父亲不做声，盯着自己，霍思邈继续说着“一凡本来这个工程结束，要回上海做最终的审计跟总结，结果前天他爷爷突然去世了。”霍思邈停了一下，拉着父亲坐在餐椅上“他说这件事对他爸爸打击很大，一下子承受不了也倒下了。您想啊，一凡妈妈去世的时候，他爸爸也是很难过，可也没这样经不住。一凡说，这些年为照顾爷爷，他父亲是寸步不离，连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邀他的参展也辞了不少。听前一阵子说，会展中心的邀请，他爸爸已经答应了，可这次恐怕又黄了！”
“是这样的！我记得他爷爷老年痴呆不是好多年了吗？他妈妈在的时候已经糊涂了。”
“是的，越来越重，谁都不认得，什么事也记不得，可唯一记得的，是当时他被一凡爸爸所挖的大坑摔断腿的事情，老是提这件事挤兑他爸爸。”霍思邈摇了摇头“唉！一凡说他爷爷每次吃苹果，总是要把削好的皮先吃掉，最后这段时间吃东西也不行了，他爸爸只好把苹果洗干净，削好皮，让他看着，一截一截地当面截断喂他。”
“思邈！”霍子渊将自己的手覆在霍思邈的来回搓着的手上“你跟一凡像兄弟般的，如果有空买张机票过去安慰安慰他，看望一下他父亲。”
“这倒不用，我昨天也提过，正好周末两天也休息，过去看看。可他说他爸爸谁都不见，去了反倒不好！过几天吧，让他们都缓缓。”霍思邈从父亲手里抽出手，转身从灶台上拿过手机，翻找出一条短信“爸，最令我反省的是这个。这是一凡发过来的，说是他父亲写下这首诗就晕倒了！”
手机上的短信显示：
瞻得空屋依旧在，
唤起窗前呼子声，
回首人生成追忆，
不羁浪子奈何天。
“一凡说，他要守在他爸爸身边，他怕他父亲真的挺不过去他会后悔终生的。他不想做后悔的事情，他不想在回忆中追念这份沉重的亲情。”霍思邈眼圈泛了红“所以，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也反思过，无论是谁，无论他是怎样的社会人，可这种血肉相连的情分都是无论如何切割不掉的。如果亲情只能通过回忆所得，实在是太过沉重跟残酷的！”
“思邈！邈邈！”霍子渊伸手抚了一下霍思邈的脖颈。“人是要通过自己的认识才会领悟，才会成长的。你长这么大，一路顺坦，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要经得起摔跟头，碰挫折，慢慢领悟人生。”
霍思邈感激父亲的宽容，与霍子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霍子渊看着厨房外依旧静悄悄地，问道：“思邈，那，你不打算继续了解爷爷的事了吗？”
“我…我…”霍思邈吞吞吐吐“我昨晚看过爷爷了，我不想再去触痛他心头的伤痕！”
“邈邈，其实爷爷一直不能原谅自己，正是因为他骨子里的那股纯良，才使得他久久不得释怀。”霍子渊观察着儿子复杂却又疑惑的表情，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来告诉你真相，你自己判断吧！”
霍思邈给父亲和自己各到了杯水，坐定，听着父亲的讲述。
那年的冬天，整个上海乌云密布，笼罩在恐囗怖之中，连老天也像是作梗一样，天气比平时要冷很多，由于遭遇叛徒出卖，中囗共上海囗地下囗组织接连遭受重创。
12月27号，长宁和闸北分区的领导接到指示，为重振士气，通知晚上七时，两分区共同召开一次秘密扩大会议，一是重整、集中受创后分散薄弱了的力量，二也是借此会议，重新安排调配今后的工作方案和新的联络方式。年轻的新囗党员刘天舒也被安排第一次参加这次扩大会议。
而就在会议召开的前一天晚上，上海警囗察囗局囗沪二分囗局的刑讯室里，刘天舒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柱子上，一轮的刑讯过后，从未遭到这种蹂躏的刘天舒，在听到“别打花他的脸，留着有用！”后，就耐不住晕过去了。
当阵阵寒冷跟疼痛刺激着他醒来，他轻轻咳嗽着，边喘息着，边连自己也不清楚地低声喃喃着什么，一张黝黑并凶恶的脸凑了过来，盯着他看了半天，用一根粗棒子抵住他的下颏仔细地瞧着，邪恶的眼神露出讥讽“多么不禁打啊！细皮嫩肉地！听到那边的惨叫了吧？要不尝尝那个？”
刘天舒厌恶地闭上眼，依旧喃喃着。
“拒绝？还是接受？”棒子又顶起刘天舒的下颏“瞧瞧！这张脸多好看！我是粗人，不会说文绉绉的词儿，什么英俊啦，美丽啦，男人嘛，好看就行了！哈哈哈！我会叮嘱我的手下照顾到你的脸的，留着看看也舒服！别咬嘴唇，咬破了不好看！哈哈哈…”狂妄地笑声后，他用手捏住刘天舒的嘴，使得他任怎样挣扎也动不了，只得恨恨地看着令人反胃的面孔。
黑汉继续戏谑着刘天舒“你这样子，弹琴、唱戏、教书、给人看病，哪儿都成，怎么偏得拿枪跟党国作对？瞧你的手，能扳得动枪栓吗？”说着，捏起刘天舒的小指，用指甲掐了掐。又凑上脸，低声对着刘天舒的耳朵“你想想，像你这么好的履历，留过洋，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肯定还有一位花枝招展的女人，对吧？来到这边儿，我们会很好的保护你，不但保护你，还给你安排舒适的工作，你觉得如何？你只要承认自己是被共囗党蛊惑的，只要交待出你的上级，我敢保证你明天会人不知鬼不觉地回医院继续当你的外科大夫！”
刘天舒再次闭上眼，口中喃喃着。这会儿，他心里清醒多了。其实他口中一直在背的是各大手术的程序，潜意识里靠着这个度过难捱的时间。
黑汉又盯着刘天舒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道：“说什么？说来我听听。”
“我在计算这次用刑的时间，大概二十分钟到半小时之间。”刘天舒有点疼地吸了口气，继续说着“按体表面积计算，深度达到表皮的约占三分之一，达真皮的约五分之一，达皮下组织的也就不到十分之一，所以，要达到机体酸性物质吸收，感囗染，可能还要重复这样的五到八次，要想危机到生命，还需要重复二十次以上，按照个体差异，在无任何救治的情况下，生命可以延续半个月，甚至两个月不等。
“嗯？”黑汉愣了一下，接着又狂笑着“哈哈哈…要是拧断你的脖子呢？”
“那样更好！”刘天舒还是心头一颤“不用遭罪了！”
“书呆子！我不舍得这么快就弄死你！”黑汉说着，猛地一板脸，“再陪你玩玩儿！”举起大棒子朝着刘天舒绑着的右手腕部狠狠砸了下去。
@觅与度觅觅，天舒这段我是写了删，删了写，还是一位吧外的朋友告诉我，他不知道秀波的这些角色，所以对起因一直感兴趣，想要了解，我才重新编辑了~~但肯定别于剧情~~狗血吧~~
今天小曦带头破坏，都在文的楼里回复了，算了，是我昨天不好，笨的搞不定电脑，今天随大家怎样我都高兴~~今天随意吧，下次不准啊~~
借秀波吉言，祝亲们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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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霍邈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