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传】《妙娘》
八十三章
秦妙正等着肖维祥到来，却见康利亚身的徒弟从外来，猛的一下跪拜在地，并急切道：“皇后娘娘，大事不好，陛下与燕王在福宁宫起了争执。康公公请您快过去！”秦妙皱眉，随行而去。路上询问小太监，究竟何故两人会生气。
小太监只说：“奴婢本迎燕王到凤仪宫来，福宁宫外碰见柳嫔挺着大肚子拦着我们，燕王不解，柳嫔大闹，陛下就将人都叫回去了。没一会，陛下动怒的消息随着柳嫔的哭声一并而起。”
柳素雅大着肚子，是有身孕了？秦妙疑惑，倒是不知肖珩何时去过她那边，自从柳素雅欺负宋百恙一事后，肖珩对她的霸道刻薄并不喜欢。加上南阳王又是个仗势欺人的事多之主，更不喜柳素雅。
福宁宫气氛严肃，肖珩不解的看着柳素雅：“你与外头与燕王拉扯，说有了燕王骨肉？”真是难以置信，看着她的肚子，肖珩一种厌恶上心头。
柳素雅似乎并不在意肖珩看她的眼神，今天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她道：“陛下没有听错，得幸见燕王，还是皇后娘娘的功劳最大！”曾经她是南阳王的掌上明珠，后来被秦妙与肖珩夫妻鄙夷在这后宫，捶死挣扎的日子，燕王的出现才让她重新明白，什么是真心相爱。
肖维祥蹙眉，语气飘忽不定，道：“柳嫔瞎说什么，你我君臣有别，怎么可……”
当秦妙进去时，便见这时的柳素雅神情凝聚，脸上泪痕未干，狠道：“ 燕王，连自己的骨肉也不要了么？不管孩子怎么来的，终究是你的孩子！”秦妙一听，倒吸一口凉气，立马走进并呵斥道：“柳嫔休得无礼，燕王的骨肉安宜郡主，在燕王府好好的呢！”
柳素雅轻蔑的看一眼秦妙，哭笑道：“哟，皇后娘娘这是嫉妒我怀有燕王骨肉，而你与燕王却只能因陛下终究无法长相厮守？哈哈哈……陛下，你且看看你宠着的皇后，每月都给燕王府赏赐，燕王妃不知何故没入宫，次次都是燕王这个男人去请安，指不定她早就与燕王暗度陈仓了！”
肖珩手握拳，青筋暴起。肖维祥原本默不作声，也开口否认：“臣与皇后娘娘，是清白的！愿陛下不要听信她一派胡言。”说完，他冷冷的盯着柳素雅。
“柳嫔，与人私通可是死罪。”肖珩蔑视道：“ 你这样兴师动众的让朕知道，你怀了燕王骨肉，究竟有何居心？”
“居心？”柳素雅仿佛疯魔了一般，看着肖珩愤愤不平：“臣妾对陛下一心一意时，陛下因无足轻重之事，任由皇后对臣妾心灵上的羞辱。多久没见过陛下，您不也是当没我这个人？反而是燕王……”她转头看着肖维祥：“他的出现就像给我带来了光明，让我有了做母亲的经历，翻云覆雨，才不像跟陛下在一起时那样无趣！”
秦妙不知柳素雅为何要将这事捅出来，只是看肖维祥不出声，联想其中是不是有何误会，便道：“陛下是不是去过柳嫔那里，她忘记了，您也忘记了？恐怕她闲着没见到陛下，有些失心疯，臣妾立马传太医把她带走。”
肖珩猛将秦妙的手甩开，冷道：“燕王淫乱后宫，还不是有你的关系！哼！朕有没有见过柳嫔，朕会记不得？你真以为，连朕睡哪个女人都由你安排，朕就蠢得一无所知？”他自问，从前刚刚登基让秦妙吃的苦，都在此后的日子里不断弥补，可是，若不是因燕王入宫的关系，怎么会让他受到这样的耻辱。
哪怕不喜欢，可柳嫔是嫔妃！
秦妙正等着肖维祥到来，却见康利亚身的徒弟从外来，猛的一下跪拜在地，并急切道：“皇后娘娘，大事不好，陛下与燕王在福宁宫起了争执。康公公请您快过去！”秦妙皱眉，随行而去。路上询问小太监，究竟何故两人会生气。
小太监只说：“奴婢本迎燕王到凤仪宫来，福宁宫外碰见柳嫔挺着大肚子拦着我们，燕王不解，柳嫔大闹，陛下就将人都叫回去了。没一会，陛下动怒的消息随着柳嫔的哭声一并而起。”
柳素雅大着肚子，是有身孕了？秦妙疑惑，倒是不知肖珩何时去过她那边，自从柳素雅欺负宋百恙一事后，肖珩对她的霸道刻薄并不喜欢。加上南阳王又是个仗势欺人的事多之主，更不喜柳素雅。
福宁宫气氛严肃，肖珩不解的看着柳素雅：“你与外头与燕王拉扯，说有了燕王骨肉？”真是难以置信，看着她的肚子，肖珩一种厌恶上心头。
柳素雅似乎并不在意肖珩看她的眼神，今天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她道：“陛下没有听错，得幸见燕王，还是皇后娘娘的功劳最大！”曾经她是南阳王的掌上明珠，后来被秦妙与肖珩夫妻鄙夷在这后宫，捶死挣扎的日子，燕王的出现才让她重新明白，什么是真心相爱。
肖维祥蹙眉，语气飘忽不定，道：“柳嫔瞎说什么，你我君臣有别，怎么可……”
当秦妙进去时，便见这时的柳素雅神情凝聚，脸上泪痕未干，狠道：“ 燕王，连自己的骨肉也不要了么？不管孩子怎么来的，终究是你的孩子！”秦妙一听，倒吸一口凉气，立马走进并呵斥道：“柳嫔休得无礼，燕王的骨肉安宜郡主，在燕王府好好的呢！”
柳素雅轻蔑的看一眼秦妙，哭笑道：“哟，皇后娘娘这是嫉妒我怀有燕王骨肉，而你与燕王却只能因陛下终究无法长相厮守？哈哈哈……陛下，你且看看你宠着的皇后，每月都给燕王府赏赐，燕王妃不知何故没入宫，次次都是燕王这个男人去请安，指不定她早就与燕王暗度陈仓了！”
肖珩手握拳，青筋暴起。肖维祥原本默不作声，也开口否认：“臣与皇后娘娘，是清白的！愿陛下不要听信她一派胡言。”说完，他冷冷的盯着柳素雅。
“柳嫔，与人私通可是死罪。”肖珩蔑视道：“ 你这样兴师动众的让朕知道，你怀了燕王骨肉，究竟有何居心？”
“居心？”柳素雅仿佛疯魔了一般，看着肖珩愤愤不平：“臣妾对陛下一心一意时，陛下因无足轻重之事，任由皇后对臣妾心灵上的羞辱。多久没见过陛下，您不也是当没我这个人？反而是燕王……”她转头看着肖维祥：“他的出现就像给我带来了光明，让我有了做母亲的经历，翻云覆雨，才不像跟陛下在一起时那样无趣！”
秦妙不知柳素雅为何要将这事捅出来，只是看肖维祥不出声，联想其中是不是有何误会，便道：“陛下是不是去过柳嫔那里，她忘记了，您也忘记了？恐怕她闲着没见到陛下，有些失心疯，臣妾立马传太医把她带走。”
肖珩猛将秦妙的手甩开，冷道：“燕王淫乱后宫，还不是有你的关系！哼！朕有没有见过柳嫔，朕会记不得？你真以为，连朕睡哪个女人都由你安排，朕就蠢得一无所知？”他自问，从前刚刚登基让秦妙吃的苦，都在此后的日子里不断弥补，可是，若不是因燕王入宫的关系，怎么会让他受到这样的耻辱。
哪怕不喜欢，可柳嫔是嫔妃！
肖维祥每次进宫，他心中虽然有不快，但还是想着大家从前的情义。秦妙没有家族势力，而他从小也因母亲不得势被父皇冷淡。肖珩最不想的，就是孩子走上他这样的道路，能给的，尽量给。燕王若做后盾，将来对他们兄弟母子三人都是助力。
可是，今天柳素雅不惜将丑事抖出来，让他这个皇帝颜面尽失。他想起来曾经的肖维祥对秦妙的心思，又想着他们每次在凤仪宫见面，虽然有太监监视，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自己的女人在自己忙碌的时候，与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秦妙被一甩，退后两步，肖维祥立马伸手想防止她摔倒。这举动在肖珩眼里，那么刺眼，他讽道：“看来柳嫔说的没错，燕王每次入宫为何不让王妃来，却独自给皇后请安！”
肖维祥将手收回，看着肖珩道：“陛下心中因何而怒，王妃便因何不想入宫。这样说，陛下可懂？”
“你这是在挑衅朕？”肖珩难以置信。
只见肖维祥叹气道：“几月前我从皇后宫里离开，小太监带路突然拉肚子，我便让他离开已经走，路上碰见柳嫔，又吃了她递来的茶水，后来……眼前出现幻觉，便做出这等事。”
“臣并不是无心的，但错已经酿成，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这柳嫔所言与皇后之事，臣还是那句话，清白无假！”
肖维祥重重跪在地上，伴君如伴虎，他生来便知。只是，秦妙……他就怕再也无法保护了。闭着眼，他只等肖珩赐死的话传下。
柳素雅似乎不甘心，尖声指责：“你们为了一个皇后，都要拿我做牺牲品？燕王骨肉就在这儿，陛下，你快来拿我们的性命呀！”她让人传信给肖维祥，告诉她自己怀孕了，可是肖维祥自从那天再没有入宫。前几天打听他今日入宫，甚至在朝堂请封秦妙的四皇子为太子，柳素雅十分不乐。
“我都怀孩子了，你就不能等几日我生下来，再提立太子？你真是傻啊！”柳素雅脑子一热，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看着肖家的两个男人，气急败坏：“ 我柳素雅，生来就是天之骄女，被你遗弃后宫不闻不问，你呢，敢做不敢认的孬种！”她指了指两个人，而后恨着秦妙：“我知道你们三个人心里那根刺，今日的情形一现。哪怕我死了你们一定也不好过！”
肖维祥既然不敢认她与孩子，那她也不会便宜了那个孟欣，更加会让肖珩憎恨秦妙。是因为皇后与燕王关系，才给皇帝带了绿帽子。
柳素雅想到这些，突然放声大笑，“没想到，我知道小小的柳嫔，也能让大燕的三大人物互相红脸怨恨。”
要她带着孩子畏首畏尾的过日子？她做不到，本来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告诉肖维祥的，可是他的眼里自己余他的骨肉还比不得秦妙这个女人的名誉重要。今日，刺激着肖珩杀了秦妙与燕王，那可真是痛快。
她笑着，等着，只见闷声不响的肖珩躬身掐着柳素雅的脖子，冷道：“朕……很生气！”他眼睛鼓鼓的，腮帮子用力咬着，柳素雅的身子慢慢上移，她感觉呼吸不顺畅，拍打着肖珩的手臂，无果。
秦妙上前阻止：“陛下，不可，不可！”时间仿佛静止，肖珩手一松，柳素雅瘫坐在地。他冷冷观望着秦妙、肖维祥、柳素雅三人，心中犹如蚂蚁咬似的难受。面目狰狞，突然从一旁的桌架后头拔剑而立，指着柳素雅道：“你，竟然背叛朕？”
柳素雅虽然心里疑惑肖珩突然变得恐怖，但还是承认道：“我并不与陛下相爱，又何来背叛一说！”噗，她睁着眼看见肖珩的剑刺向自己的腹部，血从肚子上流出来，伤及血脉嘴里也缓缓溢出血来，“你……你……”
秦妙心中闷闷一棍，肖珩突然的变动让她不知所措。这个曾经温文尔雅的男人，竟然，对一个孕妇……柳素雅缓缓断气，肖维祥看了一眼，竟有一种松懈之感。这样死了也好，没有痛苦。
肖珩的剑随之指向肖维祥，他面露凶光，邪魅一笑：“皇叔，这羞辱，让朕如何回你？”肖珩的步伐渐渐走近，从肖维祥脸上移至他胸前，只要刺下去，很快就没命。他如地狱使者般的冷声响起：“ 我此生，最恨别人抢我的东西！”
眼看着他将使力，秦妙扑至他脚边跪下，狠狠抓着剑柄这端的他的手，紧张而害怕：“陛下，此错燕王也是受害者，都是柳嫔的错，是柳嫔啊……”她盯向肖维祥，眼泪终忍不住流下来：“燕王还不快退下！”她不想再亏欠肖维祥，也不想对孟欣母女愧疚的过余生。
肖维祥跪着不为所动，眼神示意秦妙稍安勿躁，该来的总会来。这事虽然是被算计，可终是他对不住肖珩。一个男人都难承受的，更何况这人还是帝王！肖珩回头看着她：“皇后，与燕王泪眼相望，是在控诉朕的狠心与残忍？”
说着，肖珩朝肖维祥的心脏刺去，秦妙大呼一声：“不！”她伸手抓着锋利的刺剑，鲜血浸染双手，肖维祥心上吃痛，闷声低吼：“伴君如伴虎，希望你余生……快乐！”
时间静止，秦妙看着肖维祥，仿佛又回到阳宁侯府被斩首那日，心痛的感觉从心底涌上。鼻子一酸，竟然无言以对。肖珩痴痴的在秦妙背后，他一松手，剑落地，肖维祥摸着胸口的伤，对肖珩投以意料之外的眼神。他还是没有在这位置上，沾染杀人嗜血的习惯，这一剑，只是皮肉之苦。肖珩，还是放过他了。
秦妙低头啜泣，她看见孟欣从门口缓缓而来，低身抚摸着肖维祥的脸颊，含泪一吻。接着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肖维祥捂着胸口佝偻着身子，被孟欣扶起身。孟欣回头看了看站在秦妙身后的肖珩，冷道：“谢陛下还记着从前登基时，我们夫妻帮衬的情义。”
这险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用命换来的情。
秦妙坐在地上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知该起身，还是回头。这个男人，在她重生以来给她的痛苦与幸福的根源，又将如何安置余下的岁月？
“陛下可还记得，第一次相见时的情形？”
“嗯。“肖珩声音淡淡而起，问：“如果重新来过，你会选择他还是现在？”
往日的画面在眼前翻滚，秦妙忘记了手上的疼痛，会选择谁？她想说，如果重新来过，会不会她已经死在林富的鞭子下，成为孤魂野鬼？
砰！身后的人突然倒地，秦妙张着嘴讶异回头，恐慌、失落、痛苦的表情换了又换。她害怕的将肖珩的身子抱在怀里，双目无神：“阿珩，你怎么了，怎么了？”
肖珩笑着，只觉得头痛欲裂，脸上痛苦的纠结成一团：“妙娘…我恐怕再也不能守护你了……重阳、世钊，大燕……都交给你了…呃……”秦妙哭着说：“不会的，我马上叫太医。你会好起来的。”她知道肖珩的旧疾发作，次数一次比一次多，更加痛苦。肖珩声音越来越小：“你后悔吗？”
秦妙哭得满脸泪，手上的血哆嗦得拂过肖珩脸上身上都是痕迹，脸与肖珩的脸紧贴：“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似是感应到这话，肖珩原本还紧张的唇微微上扬，再慢慢松懈，手抬起想去抚摸她的脸，举在半空中，垂下。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全文完】
番外一
凤仪宫大殿上，重阳支撑起拐杖夹在胳膊下，吃力起身，拖着无法感触地面的双腿，随着手肘的运动。脚步轻触地面，他欣喜的看着临春，在临春的鼓励下前进几步。大殿一侧，四皇子肖世钊斜靠在软垫上瞧着，嬉笑道：“ 了不得了，等过段日子，哥哥你估计都能跑起来了！”
门外，寻冬端着茶水入内，却说：“殿下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像夸赞，又像……”嘲笑，寻冬没有把话说出来，这小祖宗整人的本事可不是虚的。
“像什么？”肖世钊看过去，瞪着寻冬，以有敢说真话就给她厉害的表情回望。重阳并不与他们计较，在临春紧张关怀的眼神下，终于完成今天的练习。
门口的太监朝里来，恭敬跪拜：“禀太子殿下，陛下与皇后娘娘在福宁宫等候，请您过去一趟。”
“何事？”
“这……估摸着是选妃的事，奴婢昨天听皇后娘娘说，陛下传召几位公侯夫人入宫陪伴皇后娘娘赏花，其实就是给您相看太子妃！”寻冬小声凑近了说道：“您今年已经十八，也该是时候办这些了。”
重阳与肖世钊面面相觑。
福宁宫。
秦妙愈肖珩座上首位，燕王夫妻分坐两旁。当年的一剑斩了肖维祥的兄弟情义，换来的是衷心大燕的将士首领。孟欣随肖维祥南下，因肖珩的身体愈发虚弱，终被召回。
孟欣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性的将军之女，生下安宜随后又给肖维祥添了两个儿子，秦妙便笑说：“ 皇叔老来得子，对燕王妃情深义重，整个皇室独你们是一夫一妻，真是叫人羡慕。”
肖珩笑笑，咳嗽了两声。
“皇后娘娘这些年掌管后宫，与陛下出双入对，那些嫔妃也不过摆设，娘娘也是让人羡慕的。”孟欣说道。
秦妙道：“哎，跟你们比不了。”温舒窈与楚黛滢生下五皇子和六皇子，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是在争储上有竞争之力。想想，她笑看肖珩与孟欣：“ 昨天楚贵妃刚刚诞下一位皇子，正好与燕王的小世子做个伴。”
孟欣并不答话，与皇子作伴，有好有坏。她突然问：“闻早上宫里传了公侯夫人们以及女儿，下午是要相看太子妃？”
肖珩眼窝黑青，这么多年汤药不断，再不复当年英勇的模样。那一次晕倒之后，睡了五天才醒来，后来没一年都会晕倒一两次，每一次时间渐长，秦妙也不知哪天他会不会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秦妙顺势看了肖珩一眼，肖珩将手覆盖到她手上去，掌心温热传来，只听肖珩道：“太子这两年监国辅助朝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朕替他张罗娶亲，也算做了父亲最后一件事，来日不留遗憾。”
肖维祥心思凝重看了肖珩一眼，叹道：“太子虽然十八，也不一定非要这时候成亲，陛下积劳成疾，也该多休息保重身子要紧。”这虽然是叔侄关系，可两人相差不多，完全就是兄弟情义。
虽然曾经有过误会，生命之中会发生太多事，这些误会都无关紧要。
“你们在南方多年，是不知汴京的情形，许多姑娘小姐十二岁相看，早一点的十三岁就成亲。太子年十八，得找懂事的，年纪又相当能陪伴他的，且……他的情形真叫我们犯愁。”
秦妙想了想，前几日听闻世钊在汴京贵圈的美名，更是将愁容拧在一起，皱眉不语。
孟欣欣然笑着：“太子殿下这两年政绩卓越，聪慧不凡，京中早不是秘密，又有何愁呢！”
肖珩朝门口看去，说：“一说他就来了。”
重阳与肖世钊还有娉婷入内，朝四人拱手行礼：“见过父皇、母后，见过燕王、燕王妃！”
“娉婷怎么来了？”
凤仪宫大殿上，重阳支撑起拐杖夹在胳膊下，吃力起身，拖着无法感触地面的双腿，随着手肘的运动。脚步轻触地面，他欣喜的看着临春，在临春的鼓励下前进几步。大殿一侧，四皇子肖世钊斜靠在软垫上瞧着，嬉笑道：“ 了不得了，等过段日子，哥哥你估计都能跑起来了！”
门外，寻冬端着茶水入内，却说：“殿下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像夸赞，又像……”嘲笑，寻冬没有把话说出来，这小祖宗整人的本事可不是虚的。
“像什么？”肖世钊看过去，瞪着寻冬，以有敢说真话就给她厉害的表情回望。重阳并不与他们计较，在临春紧张关怀的眼神下，终于完成今天的练习。
门口的太监朝里来，恭敬跪拜：“禀太子殿下，陛下与皇后娘娘在福宁宫等候，请您过去一趟。”
“何事？”
“这……估摸着是选妃的事，奴婢昨天听皇后娘娘说，陛下传召几位公侯夫人入宫陪伴皇后娘娘赏花，其实就是给您相看太子妃！”寻冬小声凑近了说道：“您今年已经十八，也该是时候办这些了。”
重阳与肖世钊面面相觑。
福宁宫。
秦妙愈肖珩座上首位，燕王夫妻分坐两旁。当年的一剑斩了肖维祥的兄弟情义，换来的是衷心大燕的将士首领。孟欣随肖维祥南下，因肖珩的身体愈发虚弱，终被召回。
孟欣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性的将军之女，生下安宜随后又给肖维祥添了两个儿子，秦妙便笑说：“ 皇叔老来得子，对燕王妃情深义重，整个皇室独你们是一夫一妻，真是叫人羡慕。”
肖珩笑笑，咳嗽了两声。
“皇后娘娘这些年掌管后宫，与陛下出双入对，那些嫔妃也不过摆设，娘娘也是让人羡慕的。”孟欣说道。
秦妙道：“哎，跟你们比不了。”温舒窈与楚黛滢生下五皇子和六皇子，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是在争储上有竞争之力。想想，她笑看肖珩与孟欣：“ 昨天楚贵妃刚刚诞下一位皇子，正好与燕王的小世子做个伴。”
孟欣并不答话，与皇子作伴，有好有坏。她突然问：“闻早上宫里传了公侯夫人们以及女儿，下午是要相看太子妃？”
肖珩眼窝黑青，这么多年汤药不断，再不复当年英勇的模样。那一次晕倒之后，睡了五天才醒来，后来没一年都会晕倒一两次，每一次时间渐长，秦妙也不知哪天他会不会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秦妙顺势看了肖珩一眼，肖珩将手覆盖到她手上去，掌心温热传来，只听肖珩道：“太子这两年监国辅助朝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朕替他张罗娶亲，也算做了父亲最后一件事，来日不留遗憾。”
肖维祥心思凝重看了肖珩一眼，叹道：“太子虽然十八，也不一定非要这时候成亲，陛下积劳成疾，也该多休息保重身子要紧。”这虽然是叔侄关系，可两人相差不多，完全就是兄弟情义。
虽然曾经有过误会，生命之中会发生太多事，这些误会都无关紧要。
“你们在南方多年，是不知汴京的情形，许多姑娘小姐十二岁相看，早一点的十三岁就成亲。太子年十八，得找懂事的，年纪又相当能陪伴他的，且……他的情形真叫我们犯愁。”
秦妙想了想，前几日听闻世钊在汴京贵圈的美名，更是将愁容拧在一起，皱眉不语。
孟欣欣然笑着：“太子殿下这两年政绩卓越，聪慧不凡，京中早不是秘密，又有何愁呢！”
肖珩朝门口看去，说：“一说他就来了。”
重阳与肖世钊还有娉婷入内，朝四人拱手行礼：“见过父皇、母后，见过燕王、燕王妃！”
“娉婷怎么来了？”
听肖珩问她，娉婷立马笑道：“听闻要给太子相看媳妇，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瞧瞧？两个月没见母后，想得紧。怎么，父皇还不喜欢看见娉婷？”秦妙笑着点头，肖珩笑笑不说话。娉婷在四年前嫁给了洛阳薛家公子，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肖珩与秦妙都不曾透露她的真实身份，有些秘密已经随白蕰的死长埋地下。
“ 十皇爷，您安！”娉婷又朝肖维祥屈膝一礼，与秦妙说了几句，肖世钊突然大声道：“你们就别寒暄了，让我与哥哥多难为情！”
话里每句不离成亲、相看这些字眼，二人就感觉自己像物件被评头论足，估价准备出售。
肖珩蹙眉道：“ 今天主要见燕王，其余事不用你们操心。请了安，就退下吧。”娉婷入宫，一定是给他们兄弟当说客的。
用过午膳，肖珩休息。肖维祥被两个孩子拉着讨论南方的见闻。秦妙与孟欣则在御花园接见几个公侯夫人小姐。孟欣便笑说：“ 这些人家，只怕皇后娘娘早就打算好了，叫来不过是走个过场？”
秦妙笑道：“的确有两个可心的人选，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孟欣不解，便听秦妙言：“温家那个姑娘我瞧着挺好，可是又看上你们孟家的那个了，这太子妃只有一个，总要委屈一个做妾。”她这是在询问孟欣的意思。孟欣想了想说：“我哥哥那个庶女？温柔可人，模样也好，但总归是庶出，立太子妃岂不是委屈了太子。”
秦妙并不答话，只言：“ 温妃虽然一向本分，可她自从生下五皇子以后，家中父母就有些不好的传言出来。我也怕一个三岁的皇子，让温家失了分寸。”
说笑中，几个贵夫人议论纷纷，秦妙这才注意到，太液池边围了一群宫人，她蹙眉：“去看看什么事！今日本宫邀请众夫人游园，谁如此不懂事？”
宫人来禀，看了看周围的夫人们，孟欣高声道：“看旁人做什么，皇后娘娘在此，还怕没人做主？”宫女点头，立马道：“ 庄贵妃命几个人按着孟贵嫔的头朝水里，孟贵嫔哭闹不止，一直朝着要见陛下，庄贵妃生气，命人再用力，谁知……孟贵嫔连着一个太监掉下去了，前几日刚下过雨，太液池的水位上涨，现在宫人们正在打捞。”
几个贵夫人面面相觑，将女儿朝自己身边紧了紧。秦妙不悦的看着太液池边，冷道：“将庄贵妃叫道凤仪宫来。”她朝几个夫人看去，笑言：“今日真是不便，改日再请几位夫人游园。燕王妃，劳烦你替本宫陪她们用些茶点再离宫。”
孟欣点头应下，带领人往别处去。
秦妙看着太液池边谢臻有些呆滞的神色，心中突然有些快意。她转身朝凤仪宫去，寻冬扶着便听秦妙问：“孟枕香的后续可处理好了？”
寻冬点头：“那个给庄贵妃送信的宫女已经被处死了，庄贵妃对当年小产并再难孕的账，都算在孟贵嫔头上了。”
“当年孟枕香利用自己身上的奇香掩盖麝香的味道，每天伴随谢臻才导致小产。没想到，多年后她故技重施在本宫身上。死了，倒也清净，不怕再有人兴风作浪。”秦妙冷冷看着前方，自打肖珩身子不好开始，孟枕香渐渐失宠，秦妙顺势故意阻挠孟枕香邀宠。谁知，一年前秦妙再孕，无故小产，那段时间孟枕香来得最勤，也跟当年一样事后烧了衣服。
寻冬不太懂，便问：“可是，娘娘却让庄贵妃去揭穿她，这是为何？”
“她有孕三次都小产，渐渐的怀疑起本宫来。当年本宫看她懂事不多话，脾气拗一点，也算投陛下所好。可最近她为了想要孩子，一再邀宠，你看陛下的身子哪里受得住？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是真不知道她姓什么了！孟枕香，可是被她谢臻给逼死的啊！”
秦妙看着寻冬说：“太子妃人选本宫早就内定，今日不过是给陛下和外面的公侯爵看的。明日，汴京贵妇圈就会传起谢臻如何草菅人命欺负宫妃的。谢家想把太子妃的位置囊括在怀里，不顾世钊的名誉，公然挑衅说世钊与他们家姑娘传情，这事，本宫可不能袖手旁观。”
现在别说太子妃，只要让肖珩厌恶了，谢臻在宫里的势力，将不复从前。
这十年来，肖珩虽然依旧重视秦妙，可对后宫众人几乎雨露均沾，楚黛滢与谢臻位及贵妃，钟娇儿也至妃位，温舒窈诞下五皇子封为贤妃，其余在肖珩登基十年与十五年时选秀余下的嫔妃十八人也在后宫各居一位。
最终，太子妃的人选定在德妃李惠如的娘家，兵部尚书之女身上，温家与孟家的女儿封为太子侧妃。兴庆宫里，很快张灯结彩，为迎娶太子妃做准备。
凤仪宫。
秦妙替肖珩按摩着太阳穴位，只听肖珩小声道：“最近庄贵妃怎么样了？” 秦妙楞了一会，立马道：“她常去宝华殿诵经祈福，许是对孟贵嫔心生愧疚。虽然她几次小产，可事实如何已经不能知道了，毕竟孟氏已死，总不能咱们再给她翻案吧？”
肖珩摇头：“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
此后，原本因样貌像肖珩生母的谢臻，在肖珩的心里，也渐渐变得跟其他嫔妃一样。只有秦妙，才是陪伴最长久之人。他伸手抓着秦妙的手，让她身子前倾，脸颊相触，只听肖珩道：“ 时光飞逝，转眼间孩子都要娶妻生子了，可唯独不变的，是我们还在一起。”
秦妙闭眼沉思，说：“可是，你英姿飒爽，我却容颜渐老，偶见白发丝，我就很怕，不知道能陪你多时。”她转了身躺在肖珩的腿上，两人四目相对，肖珩抚顺秦妙的发，温柔道：“ 不，你一直都很美。青丝与华发，都是岁月的沉淀，它的转变才是我们感情的见证。”
秦妙笑笑，说：“也不知太子的洞房花烛夜怎么样？”
“你管他做什么。”肖珩笑着，躬身亲吻。
看不见明天的感情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已经变成一种期盼。当害怕与失去开始后，这份感情里谁也不敢倦怠了。
秦妙紧紧抱着肖珩，两世重来，却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