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她已有了风流倜傥的小王爷,却似乎对一个宦臣动了心

“这算什么呢,老实讲,若不是我的缘由,王妃和小姐也不会把我们的住处看得那么紧。现在住在小王爷的偏房里,也省得她们再来叨唠。”沈瓷笑笑:“至于名节,我不是不在意,只是跟如今的境况比起来,并不太重要了。”


竹青抹了一把眼泪:“姑娘当真不怪我?”


“不再有下一次,便不怪你。”


竹青连忙叩首:“是,是,竹青谨记,必定不会再有下次。”


沈瓷点点头,似乎是对这个答案满意了,拿过竹青手中的梳子,笑道:“好了,你休息去吧,挺晚了。”


竹青屈身退下,眼里还含着泪。她迈出门槛,又替沈瓷仔仔细细地掩上门,默默想着,自己这个主子,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言语不多,可是心底是宽容的。若是放在别的主子身上,别说替她隐瞒,就算掉层皮都是好的了。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0 13:08:00 +0800 CST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有几分亲近之意蔓了出来,忽觉呆在沈瓷身边,厚实而安稳,是个可以交心的姑娘。


而此刻的屋内,沈瓷呆呆对着面前的铜镜,又回忆起竹青方才问她的话。


她的确没有再见过小王爷。


虽然处于同一院落,可她搬过来的这几日,两个人却连偶然的碰面都不曾有过。自那夜的长谈后,他似乎已经忘记院落里多出了这么一个人,只有管家还惦记着这偏房里的衣食住行。


沈瓷想,他或许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过眼便忘了。但即便如此,却也禁不住时不时地,开始在脑海里复习起这个人。




更新最快的原文进“磨.铁.网”再搜书名《瓷骨》,要先进到磨.铁里面去再搜。原文已更新至41章。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0 13:09:00 +0800 CST  
022 拉坯之趣(一)


朱见濂这几日颇为梗心。


院子里多了一处偏房,虽然行事并无差别,但两个人如今的相处身份,终归有些尴尬。朱见濂找马宁探查过,沈瓷每日的生活相当规律,上午同孙玚先生学画,下午便呆在她那瓷窑里,由是故意与她的出行时间错开,也省得见了面,令她无所适从。


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半月,直到某日下午,朱见濂在院中偶遇了散步的孙玚先生。


“小王爷,有些日子没习画了。”孙玚先生还是一副悠闲模样,看着他笑道。


朱见濂略觉尴尬,解释道:“前些日子,见您正在教舍妹和沈姑娘,她二人基础薄弱,需您分担更多时间。适逢前些日子寻得几本古籍,看得一时忘我,稍忽略了丹青之习。”


“也罢。”孙玚先生摆摆手,道:“令妹两周前弃学了,沉不下心,不适合习画。沈姑娘倒是一根好苗子,进步飞速,不会拖累你的。我的精力对付你们两个学生,绰绰有余。待明日,你若得空,便来画室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见濂亦不再多言,揖手道:“那便辛苦先生了。”


次日,朱见濂如约前往画室。


孙玚先生还没来,沈瓷早已等在了那里。她正翻看着孙玚先生收集的名家画作,一头乌黑的青丝搭在素白的衣裳上,愈发显得黑者愈黑且白者越白,本是淡雅的衣饰,却又在淡雅中,夹杂了说不出的点滴妩媚。


如今冬日即将褪去,春色刚起了头,门外的日影携着初开的花影扑入阁中,融着和风煦煦,掀起一阵翰墨香气。朱见濂看着沈瓷的目光在画上凝视良久,忍不住笑道:“沈姑娘可曾看出什么心得?”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1 13:03:00 +0800 CST  
沈瓷的身影微微一僵,回过头来看见是朱见濂,心底便收紧了。她想了片刻,不知怎样说才能令他满意,遂小心回答道:“心得不敢说,只是琢磨到了几分感觉。”


朱见濂闻言,倒似起了玩笑心:“感觉就更不好说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如你随意画幅小画给我看看。”


沈瓷听他言语中并无刁难,应当是随性之语,略一思忖,拾起案上的画笔,勾勒出山石兰草,又在一旁绘了只紫貂。


朱见濂瞧着她的笔法,发现她的线条勾勒虽然是传承的孙玚先生,着色却更加简单秀美。孙玚先生的丹青是浓厚华丽的,需要反复填彩,旨趣浓艳。而沈瓷的设色清雅,填色分明,明显是更适合绘于陶瓷之上。


他心里一动,这个小姑娘,习画还暗地里琢磨着变通,果然是为了画瓷而学,不过,还算是聪明。


“你倒是不错,学了三个月,就能画成这个样子。”


沈瓷脸一红,道:“从前在景德镇,跟着父亲学过画瓷,不过都是些简单图样。”


“幸得孙玚先生最擅花草禽鸟,而非水墨山川,于你画瓷大有裨益。”小王爷直言不讳地点出精要,又指了指画道:“这紫貂不错,还养着吗?”


沈瓷一听小紫貂便笑了,说话也忘了顾忌:“养着的,如今已是长得滚圆滚圆,小王爷若是想念,平日里也可去我那儿看看它。”


更新最快的原文进“磨.铁.网”再搜书名《瓷骨》,要先进到磨.铁里面去再搜。原文已更新至43章。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1 13:03:00 +0800 CST  
023 拉坯之趣(二)


朱见濂闻言,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想念紫貂做什么?我又不曾养过。”


沈瓷看他神情,方意识到自己话语的逾越。那点天真烂漫的本性刚一显露,便又瑟缩回去,再次成了缄默不语的蚌。


谁知朱见濂话还没说完呢,他又看了看沈瓷那副别致的小画,少顷,才慢慢道:“紫貂我没兴趣,不过今日下午,倒是想去你的小瓷窑瞧一瞧。”


沈瓷一愣,顿觉措手不及,抬头望向朱见濂。他也正巧将目光移过,视线不经意地便撞上了。这一撞来得偶然,撤回反而显得唐突,便这样定定看了半晌,直到沈瓷觉得掌中画笔都似发了热,才将目光移至朱见濂的胸口,低低答了一声“是”。


孙玚先生到画室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两个人眼对眼的阵势,心里不禁偷着乐。他的这两个学生,外表看起来都通融得很,真较起劲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2 10:14:00 +0800 CST  
当日未时,朱见濂午间小憩后,便往瓷窑方向行去。


瓷窑所处之地较为偏僻,待接近之时,路过的下人们已都看出他的目的地,有掩不住情绪的,竟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来。朱见濂不予置理,但心中已有了揣测。当日王妃审讯沈瓷之事,知道的人原本并不多,可如今看来,竟已到了人尽皆知的境地,分明是有人刻意散播。


他并未介怀此事,也不想跟杜王妃争什么。世子之位于他,原本便是可有可无,他没有太在意。


朱见濂迈入瓷窑的之时,沈瓷正专心致志地拉着坯。


前些日子,她刚完成了瓷泥的淘炼。冬末的天气,得把手放在又脏又冷的凉水中,一次又一次筛选出颗粒杂质,才能淘炼出精细的瓷泥。由于缺乏人手,沈瓷和竹青只得自己不停地揉搓、踩踏,费了大力气,才把瓷泥揉制成坯料。从前在景德镇,这种粗活都由雇佣的工人做,可当下时势不同,一切都得亲力亲为。


如今,虽是过了揉泥的第一关,但拉坯亦不轻松。


沈瓷所购的拉坯工具,是靠转轴边上的摇杆驱动的。她坐着小凳,将坯料置于辘盘之上,边从桶里沾过清水,边在不停转动的坯料上操作。而竹青则坐在一旁,摇动转轴边的杆子,令辘盘转动起来。


两个人太过专注,以至于朱见濂来了,还未曾发觉。他也不惊扰,觉得这拉坯颇有意趣,便在一旁揣着手看起来。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2 10:34:00 +0800 CST  
竹青毕竟是女子,鲜少做力气活,摇了一阵儿杆,手便酸疼得不行。她虽咬着牙不说,动作却变得迟缓,额头也渗出滴滴汗珠。沈瓷瞧见了,温声道:“你先去休息会儿吧,我自己也能时不时摇摇。”


竹青不知沈瓷如何还能抽得出手,却自知自己已坚持不住,便提议道:“姑娘,你也同我一起歇会儿吧。”


沈瓷紧凝着眼前的柱体,分毫未动:“这立起的胚料离了手,便会塌下来,你先去吧,我没事。”


“那我来帮你!”朱见濂毫无征兆地发了声,音色甚是嘹亮,惊得两个女孩都是肩膀一抖。他兀自暗笑,谁让你沈瓷这么久都没发现有个人在背后,就是得吓吓才长记性。


他坐在竹青方才那条小凳上,颀长的身材便缩成了一团,玉树临风之姿也塌了下来。他自己浑然不觉,还陷在方才吓到沈瓷的得意中,伸出手试了试摇杆,便咕噜噜地干脆转了起来。


“小王爷,使不得!”竹青意识到朱见濂所做之事后,连声惊呼。这等下人做的事,怎么能让小王爷亲自动手?她满心惶恐,却发现朱见濂丝毫未动,固执地坐在矮矮的小独凳上,好似已玩上了瘾,半晌,才听得小王爷幽幽道:


“怎么,我玩玩摇杆都不行?”


竹青连忙道:“行,行,只是……”


小王爷皱着眉头轻咳了两声。


竹青闷下头,彻底不敢吱声了。沈瓷在惊吓之余,再看小王爷无意间流露出的这幅神情,心中竟脉脉生出几分暖意,面上也不禁带了笑。竹青瞧着眼前两人都是各做各事,无动于衷,突然觉得自己甚是多余,只得默默再端了个小木凳,自己跑屋外歇息去了。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2 10:40:00 +0800 CST  
辘辘的轴轮旋转着,牵动起纤纤素手中的胚料。朱见濂刚刚被竹青阻拦时,心里的那股劲儿也冒了出来,把摇杆转得飞快,竟将胚料中的几点泥渍甩了出来,溅在了自己脸上,像只故作正经的大花猫。


沈瓷见状低笑,看着朱见濂眉心的一处泥渍,不由地想起了前程往事,笑道:“记得从前,小王爷在店铺内侃侃而谈时,我当真以为是遇见了行家,原来是个连拉坯都不懂的,泥点子都甩出来了。”


她说的是调笑话,往常朱见濂遇到这般情势,必定要回击几句,这次却丝毫未觉难堪。他想,她竟是记得他,在灾祸发生前便记得他。这多多少少带给他一些柔软的情绪,手中的摇杆随之稳定下来,一圈一圈,均匀地转动着。


沈瓷心底欢愉,手指也愈发灵动起来。她用双手扶住柱体,往中间不停的推挤,坯料向中央隆起后,又将拇指放在边侧的窝内,慢慢地下压。


沈瓷拉的是一个圆碗,她的动作很慢、很轻,还有些不太熟悉。从前在景德镇的瓷窑里,虽然看父亲做过许多陶瓷,自己动手的机会却不太多。陶艺,说简单了,只是练泥、拉坯、利坯、晒坯、刻花、施釉、烧窑这七个动作。可若真实践起来,却需大量的学习和经验。


沈瓷用衣袖拭了拭额头的汗水,把窝提高,左手探入窝内,右手扶在外沿。两手四指相对挤拉泥窝,使外延变得更薄,不久后,终于捏好了一个敞口碗。碗沿向外翻起,流畅圆润,透出一点精致。

更新最快的原文进“磨.铁.网”再搜书名《瓷骨》,要先进到磨.铁里面去再搜。原文已更新至45章。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2 10:53:00 +0800 CST  
024 拉坯之趣(三)


朱见濂在一旁看着,只觉拉坯新鲜有趣,顿时起了玩心。


“我来。”他站起身,强行霸占了沈瓷方才的位置,然后指指一旁的摇杆:“你来转这个。”


沈瓷被他挤在一边,暗地里却笑了笑。朱见濂没有丝毫经验,她料定他会做得一塌糊涂,却也乖乖地坐在旁侧,一句话都不叮嘱。谁叫他刚才故意吓她来着?


朱见濂挽起袖子,将胚料甩在辘盘的中心,准备将泥土拢成柱形。他聚精会神,屏气凝神,贯注全神,然而,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小王爷还没能将陶泥扶正。


沈瓷不动声色地转着摇杆,心里估量着已经让他尴尬够了,若再拖下去,恐怕就成了难堪。她朝门外望了望,用眼神示意竹青过来,将摇杆进行了交接,也没说话,只是扶住了小王爷的手,重新拢起歪斜的胚料。


她的身体尚与他隔了一段距离,可衣料上淡淡的沉水香气,已不受控制地混入他的鼻息。一时间,屋内其余的气味统统敛去,只余下她身上袅袅的蜜香……以及,她手指冰凉的触觉。


她的手指怎么会这样凉,贴在他火烫的手背上,却有一股莫名的熨帖。她和他的皮肤间隙沾了浓腻的泥,仿佛是一滩沼泽,引人沉陷,又游离不前。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3 10:27:00 +0800 CST  
沈瓷望着手中不停旋转的胚料,不由想起从前在景德镇时,爹爹也是这般手把手地教她。他一边牵引着她的手,一边念着归纳的拉坯口诀:“逆向发力,由下而上,由外及里。”想着想着,这口诀便从自己嘴里脱了出来,化作器物上一道道旋转的纹路。沈瓷恍惚有一瞬间的失忆,仿佛自己仍是景德镇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不需思考今夕何夕,亦无过往世事更迭。


手中的罐胚渐渐成形,朱见濂却感到沈瓷的手指发起了抖,待雏形初出时,她已没了再拉下去的兴致,手腕一撤,连带着竹青也停下了摇杆。


朱见濂仍觉鼻腔呼吸困难,亦怕沈瓷看出端倪。待慢慢转回身,看见她满脸不知所谓的恍然,暗暗松了口气,开口笑骂道:“想什么呢?教人拉坯到一半还甩手了?”


沈瓷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心中突突乱跳,低声道:“并非如此,而是这拉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跟在爹爹身边学了三年拉坯,也不能达到应用自如的水平。初学者若能扶正陶泥,已是不易。”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3 10:27:00 +0800 CST  
这话给朱见濂拙劣的拉坯技术找了个借口,他觉得舒坦又好笑,摆摆手道:“罢了,今日便这样吧。我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眼下得回去了。”


沈瓷低头应道:“是。”


然后便没了下文。


朱见濂转身离去,心里还在嘀咕,她难道不应该送送他吗?一个“是”字就把他打发了,像是话说了一半,总觉着欠缺些什么。可纵然他心里这般腹诽,临到门口,还是回过头来,朝里淡淡说了句:“明日,我让下人送一批陶艺书籍到你房里,你这小手艺,还得好好练着。”


更新最快的原文进“磨.铁.网”再搜书名《瓷骨》,要先进到磨.铁里面去再搜。原文已更新至46章。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3 10:30:00 +0800 CST  
025 往事迷疑(一)


酉时过后,沈瓷与竹青回了住处。


竹青掩不住地兴奋,轻捂着嘴看沈瓷:“我还差点真以为小王爷收你做偏房,是晾在院子里闲的呢。今日得见,才明白并非如此。”


沈瓷正翻看着一本画技,抬眼看了看她:“小王爷玩性大发,尝尝拉坯的新鲜而已,你想得太多了。”


竹青仍旧笑道:“哪里是我想多了?若真没事,姑娘你还能直接上手去教他塑泥?”


沈瓷反问道:“我不直接上手,难道还要小王爷先让个位吗?若是如此,他摆出那副笃定的模样,最后连泥都没扶起来便被赶走,必定觉得脸上无光。我是怕得罪他,好歹这样扶起泥,有他的一半功劳。”


竹青想了想,觉得沈瓷说得亦是在理。可她回忆起这两人同手拉坯的情境,仍觉眉目间有温柔流转,看得人砰然心跳。她把脑袋摇摇晃晃转了一圈,手指撑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又道:“无论如何,小王爷的脾性是真淡定,如今府中的风言风语都快闹翻天了,他还能有闲心同你慢慢拉坯,还吩咐人给你找陶艺书籍,当真不为所动。”


沈瓷眉头蹙起,立刻放下手中的画集,问道:“什么风言风语?”


竹青愣了一下,才道:“都是下人之间传来传去的,毕竟不好听,可能没到主子耳里。我一不留神就给说了出来,被有心人听到,是会遭苦刑的……”


“我不算是主子,你直说无妨,不会怪罪于你。”


“自然是能同姑娘说的。”竹青如今颇为信赖沈瓷,定下了心,蹲在她身边,轻声道:“小王爷……可能做不成世子了。”


“为什么?”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8 14:09:00 +0800 CST  
“小王爷是嫡长子,但并不是王府唯一的嫡子。还有一个,是杜王妃的孩子,早些年被送去京城当质子了。”


沈瓷问:“这跟他不做世子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啊,当时小王爷收了姑娘你为通房后,府中有下人便说小王爷行事放浪、德行散漫,当然,这并不是多大的打击,哪家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呢。可关键的是,最近府中又掀起一种说法,称小王爷身世有疑,并非原王妃所生,不配为世子。这不,京城那位嫡次子,不就快顶上来了么?”


沈瓷闻言,霎时僵怔在那里,脑中一片乱麻,似有不安在跳动。


而窗舷之外,是云掩清月,花枝乱摇,檐角上的风铃叮珰作响。晚风渐悄,初春的夜色已是到了深处。


*****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8 14:15:00 +0800 CST  
杜王妃的宅院里,这日迎回了一个消失半月的人。


半月前,碧香按照王妃的吩咐,前往夏莲的故乡寻人,如今风尘仆仆地赶回,竟是带回了出人意料的消息。


“奴婢亲自去了夏莲的家乡,打听了好半天,才有人依稀记起了她。可按照周围人的说法,这夏莲自从与淮王府签了卖身契以后,就再也没回过乡,也没人见到过她任何踪迹。更离奇的是……”


碧香顿了顿,存心卖个关子,杜王妃已是不耐烦道:“说。”


碧香弯下腰,沉声道:“在王府记载的薄子里,夏莲赎回自由身是在两年前的十月。而在十二月,她的老家就有人宣称夏莲被淮王所杀,这人似乎挺想把事情闹大的,还给夏莲建了一座衣冠冢。”


杜王妃惊道:“王爷?杀夏莲?她不是王爷最亲近的侍女吗?”


更新最快的原文进“磨.铁.网”再搜书名《瓷骨》,要先进到磨.铁里面去再搜。原文已更新至55章。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8 15:46:00 +0800 CST  
026 往事迷疑(二)


碧香摇摇头,道:“这种说法,仅是乡人所传,不可全信。更何况当时宣称此事的仅有一人,还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小男孩。因此乡民们听听,也没什么人当真。就算当真了的,因着惹不起淮王府,亦不敢多嘴。没过多久,这事儿便这么销声匿迹了。”


杜王妃挑了挑眉:“这便完了?”她背靠向木椅,勾起唇角冷嗤道:“可是,你并没有带回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说了一大通废话。”


碧香此时也不敢再绕弯子了,连忙道:“方才那都是引子,下面的话,对王妃娘娘您大有裨益。”她躬下身子,继续道:“奴婢听了乡人的言论,想到夏莲已死,原本也觉没什么用处,想要打道回府了。可最后多了个心眼,又想去查查那个闹事的小男孩。”


杜王妃轻轻抬了抬眼:“你找到那男孩了?”


碧香摇头道:“男孩虽然没找到,却顺着这条线,从旁人那儿探得了消息。十余年前,夏莲在路边捡到这男孩,便收作了养子。后来因为家贫,夏莲卖身王府为婢,却仍每月同这个男孩见面,予他生活的银两。可是有一日,夏莲一次性给了男孩五月的银钱,且告诉他近日再无法见面,据那人回忆说,当时看见夏莲的小腹微微隆起,疑似有孕……再细问时间,大约便是朱见濂出生的前几个月。”


杜王妃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碧香并未直接作答,只慢慢道:“奴婢想,原王妃李氏生得第一子后,便再也没怀过其余子嗣,其中是否存有内情?再者,李氏得了这唯一的儿子,应当金贵得很才是,为何还总是爱答不理?”


杜王妃沉吟片刻:“的确是值得怀疑。可是,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空口无凭,如何能说明朱见濂并非嫡出。”她想了想,又问:“当初的接生婆子是谁?如今在哪儿?能否买通?”


碧香早已想过此法,先前有线索之时,即差人回府探查过,如今,只得摇头叹道:“不能了,奴婢已探听过,当初的接生婆子,早已不在人世了。”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9 14:05:00 +0800 CST  
屋内霎时陷入沉默,杜王妃只觉自己好似走到了死角。刚刚看见了一点希望,却又阻断在成功的当口。这滋味,比一直不抱希望更令人扼腕,刮得她的心钝疼。


她想起她的淀儿,远在京城,扣为质子,离家远乡。世子的殊荣,本该是属于淀儿的。可是如今,样样都被朱见濂占了先,她又怎能容许自己继续苦苦地等下去?


杜王妃憋着一口气,索性不管那么多了:“没有证据,便换一种方式。先把这些疑点一一剖出来,再买通几个府中旧人添油加醋一番,我们不把事情说死了,但要把疑点凸显出来,让闻者自己揣测想象。”


她冷哼一声,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之中:“传言勾兑人心,朱见濂不是偏爱那个叫做沈瓷的民女吗?有一句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如今这般不顾身份与一个民女在府中放肆,便是遗传了王爷的秉性,与夏莲那侍婢生下了他,还妄想混淆嫡庶。这猜测扩散开,就算是当不得真,也得让他坐不稳位!”


碧香被王妃浑身渗出的狠戾气息震动,连忙跪下叩首:“奴婢遵命,奴婢这就着手去办。”




更新最快的原文进“磨.铁.网”再搜书名《瓷骨》,要先进到磨.铁里面去再搜。原文已更新至56章。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29 14:06:00 +0800 CST  
026 往事迷疑(二)


碧香摇摇头,道:“这种说法,仅是乡人所传,不可全信。更何况当时宣称此事的仅有一人,还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小男孩。因此乡民们听听,也没什么人当真。就算当真了的,因着惹不起淮王府,亦不敢多嘴。没过多久,这事儿便这么销声匿迹了。”


杜王妃挑了挑眉:“这便完了?”她背靠向木椅,勾起唇角冷嗤道:“可是,你并没有带回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说了一大通废话。”


碧香此时也不敢再绕弯子了,连忙道:“方才那都是引子,下面的话,对王妃娘娘您大有裨益。”她躬下身子,继续道:“奴婢听了乡人的言论,想到夏莲已死,原本也觉没什么用处,想要打道回府了。可最后多了个心眼,又想去查查那个闹事的小男孩。”


杜王妃轻轻抬了抬眼:“你找到那男孩了?”


碧香摇头道:“男孩虽然没找到,却顺着这条线,从旁人那儿探得了消息。十余年前,夏莲在路边捡到这男孩,便收作了养子。后来因为家贫,夏莲卖身王府为婢,却仍每月同这个男孩见面,予他生活的银两。可是有一日,夏莲一次性给了男孩五月的银钱,且告诉他近日再无法见面,据那人回忆说,当时看见夏莲的小腹微微隆起,疑似有孕……再细问时间,大约便是朱见濂出生的前几个月。”


杜王妃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碧香并未直接作答,只慢慢道:“奴婢想,原王妃李氏生得第一子后,便再也没怀过其余子嗣,其中是否存有内情?再者,李氏得了这唯一的儿子,应当金贵得很才是,为何还总是爱答不理?”


杜王妃沉吟片刻:“的确是值得怀疑。可是,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空口无凭,如何能说明朱见濂并非嫡出。”她想了想,又问:“当初的接生婆子是谁?如今在哪儿?能否买通?”


碧香早已想过此法,先前有线索之时,即差人回府探查过,如今,只得摇头叹道:“不能了,奴婢已探听过,当初的接生婆子,早已不在人世了。”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30 11:59:00 +0800 CST  
屋内霎时陷入沉默,杜王妃只觉自己好似走到了死角。刚刚看见了一点希望,却又阻断在成功的当口。这滋味,比一直不抱希望更令人扼腕,刮得她的心钝疼。


她想起她的淀儿,远在京城,扣为质子,离家远乡。世子的殊荣,本该是属于淀儿的。可是如今,样样都被朱见濂占了先,她又怎能容许自己继续苦苦地等下去?


杜王妃憋着一口气,索性不管那么多了:“没有证据,便换一种方式。先把这些疑点一一剖出来,再买通几个府中旧人添油加醋一番,我们不把事情说死了,但要把疑点凸显出来,让闻者自己揣测想象。”


她冷哼一声,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之中:“传言勾兑人心,朱见濂不是偏爱那个叫做沈瓷的民女吗?有一句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如今这般不顾身份与一个民女在府中放肆,便是遗传了王爷的秉性,与夏莲那侍婢生下了他,还妄想混淆嫡庶。这猜测扩散开,就算是当不得真,也得让他坐不稳位!”


碧香被王妃浑身渗出的狠戾气息震动,连忙跪下叩首:“奴婢遵命,奴婢这就着手去办。”




更新最快的原文进“磨.铁.网”再搜书名《瓷骨》,要先进到磨.铁里面去再搜。原文已更新至56章。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8-30 11:59:00 +0800 CST  
027 黄雀在后(一)


春日迟迟,嫩芽抽新。午后的日晕携着澹澹的和风,扑入阁中,掀起一阵翰墨书香。


朱见濂坐在案前,翻看着眼前一本本陶艺书籍,凭感觉从中择了三四本,交给一旁研墨的丫鬟,吩咐道:“你把这几本书送去沈瓷那儿,告诉她,若看完觉着有用,再来找我讨别的。”


丫鬟领了吩咐,依言退下。出了阁门,却见秋兰静立一旁,似在思索些什么。


秋兰虽然也是朱见濂身边的侍婢,地位却不容小觑。这些年,她倾尽全心照料朱见濂,虽然年近三十,却仍未婚嫁。自从几年前夏莲赎身返乡后,秋兰便被淮王调到了朱见濂身边,成为他身边为数不多的亲近之人。


丫鬟捧着书籍站了一会儿,见秋兰仍沉思,不由轻轻地唤了句:“秋兰姐姐。”秋兰这才醒过神来,看了看她手中最上面的那本陶艺技法,心中便有了数,温声笑道:“快去罢。”


阁内,朱见濂手执一柄短锋狼毫笔,在洁白的宣纸上随性勾勒。笔下禽鸟逐渐成型,线条流转自如,他停下手凝视片刻,突然便禁不住想,若是将此画绘于瓷上,该是如何模样?


秋兰入了阁,瞧着朱见濂执笔沉思,默默走到一旁替他研墨,她一面将磨好的墨汁推入砚池,一面提引道:“小王爷,如今府中下人言论纷纷,您可曾听说?”


朱见濂正要再次下笔,听得此问,手肘微微一僵,又不动声色地继续落笔道:“听说了,无妨。”


秋兰心里面替朱见濂着急,面上却又不敢表露过多,她将清水慢慢滴入砚面,同时琢磨着怎样开口劝他。


如今,小王爷的身世之疑传得猖獗,若是明令禁止,恐怕适得其反。可若是任其发展,那么他的世子之位,也便摇摇欲坠了。


秋兰眼里出神,心中却是叹息,小王爷如今还有闲趣作画,难道只有自己才这样着急吗?这样年她全心全意辅佐他,如今到了紧要关头,小王爷能不能听她一句劝呢?


谁知静默了半晌的朱见濂在纸上点了一滴黑墨,便将手中的笔搁下,侧头看着秋兰道:“你是不是听七嘴八舌的言论说我不配当世子?希望我想办法保住世子之位?”


秋兰愣了一瞬后低声道:“……论嫡庶长幼,那位置,本就应该是您的。”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9-02 09:23:00 +0800 CST  
“可我真不稀罕,无非是个名号而已。说到底,父王作为藩王,又能有什么实权?自永乐以后,藩王分封不锡土,不过是顶着个爵位,还要时时遭受皇上的忌惮。地位是高了,但于我而言,便如同富贵犯人,无趣得紧。”


秋兰抬头望了他一眼:“那小王爷对下人的不敬私语,就完全不介意?”


“心里不舒服是有的。”朱见濂道:“可是听了那些疑点,任谁也不能不怀疑,连我自己也忍不住想……母妃从前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是不是正因为我原本不是她的孩子?”


秋兰闻言大骇,心慌得快要跳出来,音调也不禁提高了几度:“小王爷,不可相信这些胡言乱语!”


“开个玩笑而已。”朱见濂笑笑,但那笑只不过是轻轻牵动了嘴唇,辨不清是真是假:“有人为了夺世子之位,不惜混淆虚实,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秋兰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见朱见濂顿了顿,话锋又是一转:“秋兰,如今我身边可信的人不多。但既然有这么一通说法,还是得去查查看。此事便交予给你,如何?”


秋兰的呼吸急促起来,后背冒出涔涔冷汗,但仍是强装镇定:“秋兰听从小王爷吩咐。”


朱见濂点点头,该交待的已经交待完了,无需再多言,摆摆手道:“你退下吧。”


秋兰却是纹丝不动。


她骤然想起,今日她来,是有任务在身的,尚未达成,便还不能离开。

楼主 微痕浅浅  发布于 2015-09-02 09:31:00 +0800 CST  

楼主:微痕浅浅

字数:50904

发表时间:2015-07-29 00:3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4-02 20:02:07 +0800 CST

评论数:3366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