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王道】弑君 架空古风 微虐 缓更 缓缓缓

郁闷开坑,想到什么写什么,估计很短。
要不要生子没决定好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5-25 13:23:00 +0800 CST  
我为你,犯下不可饶恕之罪……
所以,就算是十八层阎罗殿,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去死,总不会我死了,你却一个人活着。


“痛痛痛……”
按着额际,那里的疼痛令人无法忍耐,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扶着额头哀哀叫着,脑子里一片混沌。

发生了什么事?
蓦地,疼痛到要炸裂的额际,有人温柔揉按,他一时半刻无法睁开双眼,但鼻间缭绕着好淡好淡的清爽香味,让他觉得安心。
「天明,别咬牙,这样会伤到自己……你先吸口气,再慢慢吐掉……对,就是这样……天明,你做得很好,再来一次好吗?」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孩,缓缓放松了眉宇,终于睁开眼睛。
在他面前半蹲着的,是一个成男的男人,穿着一身细麻布的交领长袍,墨色的里衣,袖口领口上绣着繁复的花纹。陌生又熟悉的容颜,毫不掩藏的担忧的眼神,就这样撞进他的眼睛。
这是一个很干净的男人,少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蹦出这个想法。


“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少年人开口询问,他想不起很多事,一片光怪陆离的混乱。
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怔了一下,定睛打量了他一刻,手指仍按在他额际:“你……现在好些了吗?”
“恩。”少年人靠近他几分,露出茫然的神色:“我不记得我是谁?”
白衣男人收回手,迟疑了一刻,轻声说道:“你……叫天明,你的父亲,是我的至交好友。”
“我叫天明……”男孩默默念了几遍自己的名字,熟悉之感袭上心间,眼前的人更加亲切了,他不由问:“你……又是谁?”
“我……”白衣男人对这个问题明显更踌躇,许久才道:“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男孩皱着眉毛看着他:“可你为什么被锁在这里?你手上脚上的镣铐是谁给你带上的?”
白衣男人一时语塞,低头看着盘踞身上的铁索铰链,无奈答道:“这……大概是因为我犯了罪……所以在这里受罚。”
“犯罪?”男孩不解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留着他记忆力的影响不多,但他却不相信他会犯下什么罪过,值得被人这样无礼对待:“你犯了什么罪?”
男人的目光垂下去,仿佛那目光也有千斤重,令他抬不起头来。
终于,男孩听见男人开口道:“或许……是挡了别人的路。”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5-25 13:45:00 +0800 CST  
“我叫天明,那么你呢?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介于男孩与少年之间的声音问道。
“你……可以叫我大叔。”
“大叔……可是,我觉得……你没有这么老。而且,我有一种感觉。”
“哦?天明,什么样的感觉?”
“我觉得,你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白衣男人怔了一下,然后缓缓的露出一个算得上有温度的笑容。
“大叔……我还是头疼,为什么?”天明靠在男人身边,闭着眼睛哼哼,没来由的就是相信他是个好人。
“闭着眼睛,我教你吐纳,跟着的说的做就好……”


这里是哪里,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为什么只有两个人,天明并不知道。
但每一天,天亮的时候,会有人把一日所用的水米放在斑驳掉漆的门口。
白衣人脚上套着沉重的镣铐,活动的范围无法越过门槛,所以没人取米取水的重任就落在天明的身上,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用处的,也无数次的在男人面前低估:“呐,大叔,这是今天的食物,居然有两个菜。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肯把东西送进来,哈哈,如果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呐?是不是只有饿肚子了?”
白衣的男人每次听见他这样说,就会笑着点头:“多谢天明了。”
时间过得很慢,这里好像被遗忘了一样,天明在墙上划上一道杠,这是他醒过来的第四十天了。他抱着胳臂吸气:“大叔,天气凉了,你会不会冷?”
白衣男人正望着窗外出神,闻言转过头:“天明,你是不是觉得冷了?”
天明吸吸鼻子:“嘿嘿,是有点儿。我看见叶子都黄了。”
白衣男人对他招招手,腕间的铁链顿时一阵哗啦哗啦的乱响:“那你过来,靠着大叔,大叔这里暖和。”
男孩子四脚并用得爬过去,窝在白衣男人的腰腹间:“大叔,你身上为什么这么暖,你不觉着冷吗?”
男人的声音很温和:“大叔教过你吐纳,你如果每天都好好练习了,就慢慢不会觉得冷了。”
男孩挠挠头:“大叔,你说的,是功夫吗?”
“是的,天明。”
“大叔,你会功夫?”
“天明,我……”
之后,是一种沉默,这样的沉默让天明有些受不了,他低下头,看见男人手腕上越来越明显的瘀痕,忍不住问:“大叔,你的手,会不会疼?”
男人摇摇头:“大叔没事,谢谢天明。”
这一次换做男孩沉默,许久之后他说:“大叔,总有一天,我会打开这个锁链,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男人张了张嘴,最后温和地说:“会有这样一天的,天明。”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5-26 16:10:00 +0800 CST  
时间久了,院子里对男孩已经没有新意,他觉得这里就是他的家。因为食物很少,男人和他许多时候只能吃一餐饭,剩下的时光男人大多数是沉默地坐在榻上,眼睛看着窗外的枯叶渐渐铺满整个院子。
时间仿佛没有尽头,男孩的天性战胜了谨小慎微的顾虑,他开始在院墙四周找寻有趣的东西,一直到他找到一个排水的墙洞,顺着墙根往下挖土,不过几日,就足够他能把自己的头探出去。

墙里墙外,是两个世界。
天明第一次出去的时候,差点迷路。他迷路不是因为曲折,而是因为花团锦簇的美景。
虽是深秋,但石道整洁没有腐烂的落叶,池塘里也没有铺着厚厚的枯枝,菊花刚刚开过,虽然残了,却仍然透着生气,再往外走,树上裹着锦缎和棉絮,没有树叶的枝头上扎着彩绸,一派生机勃勃。
天明吓傻了,远处传来走动的声音,带着笑意。
也许是自惭形秽,也许是天生的警觉,男孩没有留下,顺着原路钻回萧瑟的院子。
男人仍然坐在窗前发呆。
天明走过,情绪低落。
男人转过头来看他:“天明,你怎么了?”
天明嘟嘟囔囔说:“我……大叔,我刚刚,出去了一下。”
男人的情绪有了一瞬间的波动,他的喉头动了动,最后说:“有人看见你吗?”
男孩摇摇头:“没有,我在他们看见我之前,就回来了。”
……
男人忽然问:“天明,你是不是想知道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孩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点点头。
男人摸摸他的头:“这里,是冷宫。你……你其实并不一定要和我一样留在这里。“
男孩忽然有点伤心:“大叔,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告诉我,就像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一样!”
男人沉默着。
男孩忽然受不了男人的沉默,他转身跑了出去。
男人没有阻拦他,他知道有些时候,一个人呆着,比两个人在一起更好。

天渐渐黑下来,仿佛从未开启过的斑驳木门忽然有了响动,男人知道这绝不会是男孩回来的预兆,他望过去,看着阴沉天幕下的门,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绣金大氅的高大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一头白发在昏暗的暮色里像是流淌的月光。
男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是无力的叹息。

高大的男人有一双阴鸷的眼,像是某种野兽一样锐利。
此刻这双眼睛的视线所在男人的身上,然后,里面犯出缓缓的笑意——那绝不是让人舒适愉悦的笑容。
他身边站着侍从,卑躬屈膝不敢轻易抬头。
高大的男人迈步往里走,门外的侍从想跟上,却听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都留在这里,谁也不许进来。”
众人低头应道:“是,王上。”
高大男人走进来,居高临下看着坐在窗前的男人:“好久不见,废太子。”他顿了一下:“或者,我应该叫你师哥?”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弄。
白色衣服的男人叹了口气,语气仍旧平静:“好久不见,小庄。”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5-26 20:47:00 +0800 CST  
白发的高大男人走进院子,天色黑起来,人的面孔在阴暗而内室里愈发模糊。但没有人敢入内点灯,因为他们的主上,刚刚让他们都留在外面。
卫庄踏上廊前的阶梯,他离屋里的人已经很近了。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他心情愉快,他打量着窗前的男人。
将近两个月的时光,他好像没有太多改变。这或许只是表现,没人能在经历这样巨大的变故之后,能够真的无所谓。
“师哥。”卫庄看了一眼盖聂手腕脚踝上的铁链:“看来这里很适合你。”
盖聂没有理会这样毫无意义的话,只问道:“小庄,天明是不是出去了?你不要为难他。”
卫庄冷哼一声:“为难他?不,师哥你错了,我会盼着他长大,然后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因为你而死的。”
盖聂沉默着,只是眉间微微屛着。
卫庄愉悦道:“你说,那个时候,他会做什么呢?”
盖聂抬起头,这是今天第一次,他认真看着卫庄的眼睛:“小庄,上一代的恩怨,没有必要牵连到天明他们身上。”
卫庄沉下脸,他的目光阴鸷:“可是,你和我都没有幸免。”
盖聂叹息:“所以我还在这里。”
卫庄:“那么他们呢,凭什么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
“小庄……曾经——”
“我不想听!”卫庄忽然暴躁起来,他粗暴得打断盖聂的话:“我没兴趣听你提起曾经。我只知道你背叛了当初的誓言,背叛了鬼谷。而你,一直追寻的梦想,已经破灭了。”
“我……并没有……”
“你的国,不,现在已经不再是你的国,他——现在的主人,已经是我。”
这一次盖聂没有再说话,他沉默地低下头,看着腕间的精钢铁链。在不久前的一个夜晚,有一个他曾经与他一起长大的人,亲自命人给他戴上。
“所以,你要在这里赎罪,直到我满意为止。”
……


男孩再次顺着墙根的洞穴爬出去,在花丛中抱着膝盖躲起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他又冷又饿,被深秋的冷风冻醒了。揉揉鼻子,正要爬出花丛,忽然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男孩顿时吓得一动不动。
宫道上走来的是巡夜的宫人,半夜三更两人提着灯笼一边走一边说这话。走得近了,男孩变偶尔听上几句。
“……皇上怎么去了冷宫呢……听说回来之后心情很不好。”
“嘘……你不要命了,那里关着的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呀……谁会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太可惜了。”
“谁让先皇是那样一个人呢,生生把儿子给害了,不然现在坐在上面的人可不就是——”
“我小时候还见过他,大家都说他是韩国几百年里第一贤明的人……”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先皇那样的人,居然能养得出这样一个贤人?”
“还不就是因为,他很早就被送走拜师学艺了,成年才回到宫里。不然你以为呢?你想想后来的那些个皇子们……”
“……还真是这样……”


声音走得远了,渐渐隐匿。
男孩从花丛里爬出来,在原地跺跺脚,顺着墙根又爬回院子。
这里到了夜里不会有灯,也没有炭火,一片漆黑,男孩正要爬回自己的小榻上去睡觉,就听见黑暗里有个声音说:“天明,你的衣服湿了。换下再睡,别病了。”
男孩一愣,对着说话的方向问:“大叔,你没睡?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湿了?”
黑暗里的人声音有点笑意:“我还知道你在杜鹃花丛里睡着了,头顶带着片叶子,鞋底沾着泥。”
男孩一听连忙摸头顿脚的。
男人的声音很低,但是莫名让他察觉到一种叫做安心的意思。所以男孩低着头走过去:“大叔……我……”他很想问问大叔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刚刚他听见那些人嘴里说起过的贤人,可话到了嘴巴,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嘟哝道:“我不是故意和你发脾气的。”
男人一愣,声音更加温和:“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5-27 00:43:00 +0800 CST  
燃烧的屋子,胸口被捅开大洞的女人,几乎被腰斩了的老人和小孩。
男孩躲在水缸里看着这一切,这一切好像和自己很有关系,但他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他突然又开始奔跑,没有止境的黑夜,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的街道尽头,他已经累得无法思考,但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他跑。
跑!
他听见耳边有人在大声喊叫:“找到了!这里!包围起来——”
又有人说:“小子,好样儿的,居然一个人跑了出来!快来这里,我带你去见太子——”
不,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死去的时候,有一个声音从天而降,带着温和和担忧:“天明,你怎么了?”
“大叔!”
男孩子翻身做起来,喘气喘得似乎连心肺都要炸裂了一般,浑身上下几乎湿透了。
一阵锁链响动的声音稀里哗啦的,然后他感觉自己背一个干净温暖的怀抱给抱住了,手腕上搭上两根手指。片刻之后,男人的声音问:“天明,你这是梦魇了。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男孩子哭兮兮的声音说:“大叔,我、我不知道,但我就是很难受。刚刚那是梦吗?”
“是,那是梦魇而已。”

“可是,都好真实,我看到好多血,好多好多……还有死人,男人和女人都有。还有一个男人穿着盔甲……”男孩絮絮叨叨说着刚刚梦里看见的事物。
他没有看见男人自从手指搭上他的手腕之后,眉头就一直皱着,琥珀色的瞳孔有着深沉的忧虑。
絮絮叨叨久了,刚刚还清晰的画面渐渐消散,男孩子打了个呵欠,翻身抱着男人的腰,睡着了。


隔了几天,男孩子照例跑出去晃荡,回来的时候带着咋咋呼呼的神情:“大叔大叔!外面好热闹,到处都挂着红红的灯笼,树上绑着红绸呢!”
男人正在盘腿打坐,闻言睁眼:”哦?这个时节……“
男孩看见男人露出不解的神情,登时十分得意,背着手在男人面前摇摇摆摆走走来走去:“哈哈,大叔,这你就不知了吧。我躲在花丛里都听到了,宫里这是要办喜事啦,听说是什么莲花还是红花的郡主要成亲 了。”
男人的目光有了了然:“红莲……是她呀。”
男孩子凑到男人跟前:“大叔,你好像认识这个人?她是谁?漂亮吗?”
男人目光有些悠远:“红莲是光禄大夫的掌上明珠,父……先皇曾经让她寄养在宫里承欢太后膝下,破例敕封了郡主。“还有有一些话,盖聂没有说,红莲自幼倾慕卫庄,此刻宫中挂红披彩,应该是卫庄大婚。
大婚……
盖聂忽然心头一窒,不知道端木家怎么样了?有没有受牵连。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5-30 09:12:00 +0800 CST  
喜庆的氛围在宫中蔓延,在一场近乎改朝换代的血腥政变之后,这样的喜事难能可贵。更难得的是红莲郡主历经两代君王一直圣宠不衰,想来韩家获得重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喜庆的气氛一直蔓延着,天明对于进出院子和躲避宫人也越来越驾轻就熟。刚刚醒来的无措已经消失了,他已经恢复到他原本无忧无虑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天明带回一个消息。
“大叔,原来那个莲花郡主要嫁的人不是韩王。”
这句话让盖聂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天明很得意用手比划:“我今天藏在花丛里,看见一个红衣服的女人,长得还算可以啦。就是一直在和一个白头发的人吵架……”
盖聂比较关心一个问题:“他们发现你了吗?”
天明挠挠头:“没有吧,从头到尾他们都在自己说话,没人看见我。大叔,你可别小看我呀,我用你教我的呼吸方法藏在花丛里,他们从来没看见过。”
盖聂忍了忍,还是决定不要打击男孩,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知道知道郡主嫁的人不是……不是韩王?”
天明立即被转移了注意,手舞足蹈地说:“我听见那个女人哭着说,为什么让她嫁给一个叫什么鸡什么无的人,怎么会有人要嫁给一只鸡呢?”
盖聂的目光一凛:“姬无夜。”
天明一拍头:“对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大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是什么人啊?”
盖聂站起身,身上的锁链哗啦啦一阵响动,他毫不在意地望着窗外一树片叶不存的树枝:“姬无夜是征西大将军,手握重兵。辅佐小……辅佐新王入主韩宫有功。”
天明好像有点明白了:“大叔,你的意思是这个什么鸡的将军立了功,所以韩王要嫁一个郡主过去奖励他?那她为什么哭呀?是不是这个鸡很丑啊?”
盖聂摇摇头:“红莲想嫁的人,一直都是卫庄……也就是现在的韩王。”
天明一下子想起自己听到的关于“废太子”的话,也不敢再问为什么大叔的语气好像和卫庄很熟悉,他只能说:“所以她哭了,因为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吗?”
盖聂回头看着天明,神色有些担忧:“没有那么简单。”
天明一摊手,做出很了解的表情:“有什么复杂的,不就是韩王为了奖励一个大臣,把喜欢自己的女人嫁给一个什么鸡的丑男人,这个女人不高兴吗?大叔,别小看我,我都懂。”
盖聂目光低垂,看着手上的镣铐铁链,语气一如既往的和缓,听不出情绪:“不是奖励,是要杀他。”
天明一愣:“杀谁?杀鸡吗?”
盖聂听见“杀鸡”两个字呆了一下,缓缓点头。
天明完全无法理解了:“大叔,我怎么听不懂了。”
盖聂叹了口气,慢慢说:“红莲倾慕卫庄多少年,她这辈子只会嫁给卫庄。逼着她嫁给别人,只会有一种结果……”
天明不解:“什么结果?”
盖聂低头看着他:“你太小,现在还不懂。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天明看着白衣男人出神地看着窗外,他似懂非懂。但在不久之后,他明白了盖聂说的意思。
有一种倾慕,叫做玉石俱焚。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5-31 10:39:00 +0800 CST  
临近冬节,郡主出嫁已经迫在眉睫,宫里张灯结彩的。
天明仍旧每天出去游荡,他再也没见过那个红色衣服的女人,也没见过白头发的男人。
冬至前一天,小院难得送来一餐看起来颇为丰盛的餐食。天明高高兴兴拿进来放在桌上,对盖聂说:“大叔,今天不用我们自己生火做饭,就有吃了的,真好!”
盖聂原本坐在榻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看着食盒。
天明揭开盖子,一下子眼睛亮了,忍不住就用手去夹其中一块烹得喷香的肉。
忽然一双手横着他面前将他手里的肉打掉,然后才想起锁链哗啦的声音。
天明惊讶得看着盖聂:“大叔?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我什么都没看清呀——”
盖聂没说话,用食盒的竹箸夹起一段肉干放在鼻尖细闻,眉头微微皱起来。
天明看着掉落地上的肉瘪嘴欲哭:“大叔,你怎么了?掉到地上了好可惜,洗一洗应该还能吃吧?”
盖聂放下竹箸,低头看着天明:“天明,这些不能吃了。”
天明睁大了眼睛看着食盒里丰盛的菜肴,吞了一大口口水:“大叔,为什么呀?只是掉到地上而已。”
盖聂盖上食盒的盖子:“有人在饭菜里做了手脚。”
天明立即被吓到了:“大叔,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杀我们?”
盖聂缓缓点头:“应该是这样。”
天明立即开始原地乱转圈:“那一定是韩王了,我们被关在这里,除了他还会有谁想杀我们?”
盖聂摇摇头:“不是他。”
天明停下了,盖聂的冷静感染了他,安抚了之前的焦躁和恐惧,他看着男人问:“大叔,你为什么这么说?”
盖聂看着门口:“卫庄让人只送来黍米和生食,就是为了避免有人从中做手机。要杀我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天明有些呆:“大叔,你说韩王每天只送东西让我们自己生火做饭,其实是在保护我们?”
盖聂皱起眉头,斟酌了一下回道:“也不能说是保护,他只是,还不想我死。”
天明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那,大叔,韩王不想杀你是好事啊,怎么你还皱着眉头?”
盖聂低头看着腕间锁链:“因为下毒的人,已经把手伸到这里,这说明一些事,已经发生了。这,正是我担心的。”
天明走过去,拉着盖聂的手:“大叔,你在担心什么?有人要杀我们吗?你不要怕,以后我偷偷溜出去偷吃的回来,不吃这些东西就是了。”
盖聂嘴角忽然笑了一下,晃得天明眼前一花。
然后他听见男人的声音。
“天明,你想离开这里吗?”
“大叔,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想离开这里啦,可是离开这里,没有你,我又能去哪儿呢?”
盖聂一愣,蹲下|身摸摸天明的头:“跟着大叔,可能要饿肚子,会很辛苦。你还愿意吗?”
“大叔,我要跟着你!”
“天明……”
“这里只有你对我最好,我哪里也不去。”
“好,那今天,大叔就和天明一起饿肚子。”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6-01 12:18:00 +0800 CST  
我大叔威武,好了,庄叔终于能从幕后转台前了~艾玛呀,我好像发烧了,好难受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6-04 18:22:00 +0800 CST  
第二天正是冬至,冬天里最好的一个节气。韩宫里忙忙碌碌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太忙碌了,尽然忘了给小院送水米生蔬。
天明年纪小,经不住饿,更何况是一连两天。他委屈地窝在盖聂身边哀叫:“大叔,他们是不是看都不死我,所以打算饿死我们呀……”
盖聂除了低声安慰他,就一动不动坐在窗前看着月升日落,天狼星渐渐出现在中天。
“大叔,你一直望着窗外,在看什么?”
盖聂没有回头,他说:“白虹贯日,运交华盖,此不吉也。”
“大叔,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盖聂回过头,看着已经燃尽的烛台:“郡主出嫁,就算韩王亲临将军府,宫中也该有宴席。这个时辰,宫中不应该这样安静。”
天明挠挠头:“是啊大叔,今天一整天外面都吵吵嚷嚷的,很热闹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突然安静了?”
盖聂皱着眉,忽然道:“有铁甲步兵的声音。”
天明支棱起耳朵,然后问:“大叔,平时这个时候也会有士兵来来回回巡逻啊。有什么特别吗?”
盖聂站起来靠近窗外看着院墙之外隐隐约约映出的火光:“平日巡夜是宫里侍卫以及韩王直接统御的健骑卫,因为贴身保护韩王的缘故,他们身上的铠甲都尽量轻巧,方便活动。但你听,今天是锁子甲与铜甲的声音,绝不是健骑卫。还有,宫中最忌明火,巡夜都是用灯笼,今夜用的确实火把。”
天明已经佩服地五体投地,站起来踮着脚尖一起看着院墙:“大叔,你太厉害了。但这是什么意思呢?”
盖聂没有低头:“有一种可能,韩王不信任身边健骑卫和宫廷侍卫,特意调集步兵营的人勤王;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也有人矫诏,趁着宫中嫁郡主,利用漏洞调集铠甲军入宫。”
天明声音有了恐惧:“大叔……你的意思是……”
盖聂的声音也比平日更加低沉,带着担忧:“很有可能,是姬无夜可能看破了卫庄的用意,所以他先下手为强。他是征西将军,在铠甲营、铁甲营和骑兵营里很有威信,势力稳固。卫庄刚刚当上韩王不久……这个时候可能宫里的势力还不曾收拢。”
天明的神情随着盖聂的话一直在变化,先是担忧再是欣喜:“大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是不是今晚是个机会,我们说不定可以趁乱跑出去?”
盖聂问他:“天明,你很想离开这里?”
“那是当然,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还有人要在饭菜里做手脚害大叔。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盖聂脸上持续了两天的忧郁神情忽然消散了,他朝着天明露出一个微笑:“好,我们一起离开。”
天明翻身下榻,从怀里摸出一个奇怪的棍状东西:”大叔,你等一下,我试试这个能不能打开你身上的锁。只要锁一打开,我们就可以立即离开这里啦。“
盖聂微笑地看着他。
然后在天明惊讶的目光中,手指一翻一扣。
然后,天明就看见从他清醒以来,一直所在盖聂手上的镣铐,这如同破碎的木片一样,叮铃哐啷掉落在地。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6-04 19:15:00 +0800 CST  
在天明呆滞的目光中,白衣男人仅凭手指的力度就捏断了腰间的铰链,接下来是脚踝上的镣铐。所有束缚的累赘离身之后,白衣男人低头审视手腕上被铁环摩擦出的深色痕迹。
似乎不满意以这样的痕迹走出这个院子,他伸手扯下卧榻之上的布单,撕成一条一条,细细将手腕的瘀痕缠好。
这时候天明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叔……原、原来你这么、这么厉害啊……“
盖聂整装完毕,看上去像是正要奔赴宫廷晚宴的王侯将相,而非刚刚挣脱困锁的囚徒。
他微微弯腰,对着天明说:”等会儿兴许人多且乱,我怕顾不过你。你最好藏在一处地方,等我来接你一道走?“
男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大叔,我们不一起离开吗?“
男人摸摸他的头:”大叔需要先去做一件事情,再带你一起走。“
……


漆黑的夜,燃烧的火把。
本应该是征西大将军的姬无夜,此刻全副戎装骑在他的马上。从将军府到韩宫的整条道路已经被他的铁甲军和骑兵包围。
白色长发的男人坐在御辇之上,额头上带着绣金抹额,他的头微微侧着,一只手撑在御辇的扶手上,手指支着下巴,面上一点儿也没有被人逼宫的神情。
他的语气仍然在低沉中,带着一线轻蔑:”没有我的兵符,私自调集军队入城,大将军这是新婚太高兴,忘记国家法度了吗?“
姬无夜冷笑:”国家法度,呵呵。卫庄,你这个乱臣贼子才是最没有资格和本将军说这句话的人!先王带你卫家有知遇之恩,谁知你却不思忠君报国,反倒联合西狄族叛乱,屠我韩国子民。你才是逆臣!叛臣!韩国的罪人!“
卫庄闭着眼,皱起眉,却不为所动。
街道上本该宵禁,因为今天是红莲郡主下嫁征西大将军,韩王特许与民同乐。谁知遇上步兵铁将军入城,大家诚惶诚恐躲入就近客站茶楼或是熟悉的民宅。但,刚才这番话,多少会被人听去。
这些愚昧无知的人,只会人云亦云……到时候,只不过是再多流很多无畏的鲜血而已。
卫庄冷笑着。
他不是某个顽固迂腐自以为正义的人,不会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悲悯情绪而束手就擒,甚至将自己的一切拱手相让。姬无夜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得了他?
所以他慢慢开口:”天下人都是些愚昧的人,我以为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到今天,至少是个懂得这场游戏规则的人。想不到,你也不过是愚昧人中的一个。“
姬无夜面上带着义正言辞的气势,他用手中长枪指着卫庄:“你这逆臣,不仅逼宫杀了先皇,还背弃誓言毒死了昔日与你一同长大的太子。我韩国以民为本,你却在这里处处贬低百姓——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手边的铁甲兵童声高喝:“诛叛臣!匡扶韩国!诛叛臣!匡扶韩国!”

卫庄冷漠地笑着,事实上,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情绪。他的所有喜怒哀乐,都随着卫家一族的喊冤覆灭,消逝了。大厦将倾,用韩国来给卫家陪葬,想来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卫庄勾起嘴角。
之后,在废墟之上,总会有人出现,重建一个更好的韩国。

在窃窃私语中,左丞相从韩王座下上前一步。他身着紫色儒衫,额前一撮碎发,趁着挺括的鼻子和薄唇,显得高洁如玉,他开口道:“大将军,先王卧病数载,这是举国上下人人皆知的事情。太子行踪飘渺难寻,先王归天之前临危传召,卫少保监国,若太子三月未归,少保临朝,将军当日不也是在场?”
姬无夜冷笑道:“韩非,卫家如何灭族你知我知。先王会不把王位留给太子反倒让逆臣的贼子做监国,谁人相信?”
韩非道:“古之圣贤,帝尧让位于舜君,虞舜让位于夏禹。今先王贤明效仿古之圣贤,有何不可?”
姬无夜桀桀怪笑:“早闻韩非诡辩之才,今日得见非同一般。本将军却是有证据握在手中!你可敢当面对质?”
韩非面上毫不动摇,一派云淡风轻:“哦?”
姬无夜道:“先太子早已回到韩国,此刻,他就在宫中。”
卫庄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也并不开口,只是眉宇间微微一动。“
然后所有人都听见姬无夜说:”或者说,先太子的尸体,就在宫中——“
一时间双方军队都有些哗然。

先太子的名声在外,自他十七岁起变传遍列国,如今已有十年之久。卫庄临国的最大理由就是太子未归,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后,由左丞相牵头,三公应和,启动了韩国”九公推举“之法,推举监国卫庄临朝。
如果太子早就回来了,这一切,就都是一个骗局。
众人面面相觑。
而一直懒得说话的卫庄,睁开了眼睛。
韩非皱着眉,姬无夜说得太过肯定,他不知道此刻他的拖延法,能不能有效。或许是他冷血,他早建议过卫庄斩草除根,不要留下祸患。但卫庄执意不肯,却又故意不闻不问……以至于他们现在,一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被姬无夜的人找到,甚至灭口了。
如果真让人在宫里头找到了……他的尸体或者本人,那么今天的一切,就会是导致韩国再一次腥风血雨的根源!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6-05 22:42:00 +0800 CST  
这里我用了一个小的历史,韩非在这里提出的尧舜禹禅让一说,其实是反话。真正历史上,对“禅让”持截然相反观点的有《韩非子》和《竹书纪年》。《韩非子·说疑》中记载说: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而天下誉之。


所以这里韩非在卫庄一面,也不算完全胡乱编写。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6-05 22:43:00 +0800 CST  
上面庄叔的动作可以参考这一张图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6-05 23:31:00 +0800 CST  
所有人都在等待坐在御辇上男人的说法,就连韩非也不例外。
卫庄在这一刻忽然觉得意兴阑珊,这一切都太无趣。看这些人汲汲营营,为了所谓的功名利禄,他们可以黑白颠倒,可以欺君罔上,可以诬陷贤臣,可以害的别人家破人亡。
既然他们让自己没有了家,那么自己也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都无家可归!
远处的街道尽头忽然有吵杂的声音传来。
卫庄勾起嘴角。
姬无夜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对面这个男人的身上,看见对方这个神情,忽然心中微微一紧。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自己没有算到?


就在这个时候,将军府的家丁连滚带爬赶来,他的衣着狼狈,完全没有喜宴上应该有的得体,衣襟都被拉松了,脸上都是黑色的痕迹。一到姬无夜跟前,就抱着他的脚大叫:“将军,府里走水啦!”
姬无夜一怔,一脚踢开他:“怎么回事?”
那家丁哀嚎:“是夫人——是新夫人不知为何点燃了喜房!”
姬无夜面目狰狞:“怎么没有人看着夫人!?还有你来做什么,还不去救火?”
家丁战战兢兢:“夫人闹着要寻死,属下分身乏术,既要着人救火,又要看顾夫人那边——”
“哼!她要死,就打断她的手,嘴里堵上布!等着本将军回去之后,再好好拷问——”姬无夜的目光直刺卫庄,他咬牙切齿道:“本座倒要问问,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指使郡主刺杀亲夫!”
那家丁正要应声,谁料又是一个跌跌撞撞的总管打扮的人冲出人群,面如死灰,对着姬无夜哀声道:“将军,不好……”
姬无夜看见这人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
那人颤声说:“将军……马厩……着火了!”
“什么?!”姬无夜面目大震。
众人一愣,先前说新房失火时,姬无夜怒大于惊,而此刻不过一个马厩走水,姬无夜的神色明显更加震惊。
韩非一喜,恐怕将军府的马厩里藏了不该藏的东西,才会这样,也不知是谁歪打正着,烧着了马厩。
卫庄原本意兴阑珊,却在听闻将军府马厩走水时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他侧头看了韩非一眼,对方向他轻轻摇摇头。
姬无夜面上青青红红一阵变化,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在痛苦抉择。这样的犹豫不过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长枪直指卫庄:“你这弑君篡位的逆贼!今日老夫就算是拼了家门不要,也要替先王报仇!替太子鸣冤!来人啊!”
步兵的步伐整齐划一,手中的长矛寒光在夜色里闪烁。
韩非叹气,不管谁胜谁负,今夜在这样的街道巷陌一场激战,明天韩国飘摇动荡的局势就会传遍西秦北齐和南楚,说不定人人都会想来分一杯羹……
姬无夜此刻心急如焚,已经顾不得许多,咬牙道:“听我号令,阻挡着杀无赦!”


却在此时,一个略显冷清的声音响起来。
“姬无夜,你,要替我鸣冤?”
众人一愣,韩非也是一怔,他连忙看向卫庄。
卫庄此刻毫无表情,他的目光看着围墙之上的地方。
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身量很高并不瘦弱的男人。他的长袍被风微微吹起,手里捉着一把铁剑。

火把的光线不足以照亮他的脸孔,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是,姬无夜却在听见他声音的瞬间,变了脸色。
(tbc……)
————————————————————


以下是给大家yy的大叔出场的画面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6-09 16:04:00 +0800 CST  
更,这个不长不会坑。抱歉,本来上周支气管炎好了,结果剁了手指,加上出差可能没有休息好,这周支气管炎很凶猛地卷土重来,一点准备都没有,已经请了病假在医院打点滴,摸电脑的时间都没有。<纵横杀>那边要紧一点,上周写了点存稿,我看看这两天能不能捡起来写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6-30 12:56:00 +0800 CST  
一夜之间,帝国猛将陨落,身死大婚之夜。
一把冲天大火,从马棚烧起,一直烧到居正殿和新房。阖府上下死伤不计其数,据说因为喜宴畅饮的缘故,连前来道贺的宾客也死了好几个。喜事变丧事,百姓不免唏嘘姬无夜无福消受郡主下嫁的福气。
与此同时,坊间也有流言开始四散开来,姬无夜怒指新帝谋朝篡位,才是弑杀先帝的元凶,甚至囚禁前太子。谁知半路突变,马棚起火烧出被克扣的军饷和白银黄金,前太子突然现身破了姬无夜信口谣言,事实上,姬无夜意图谋反,半夜在深巷拦截新帝御驾意图篡位。
一把火,乱党服诛,谋逆正法。
风声,水声,滔滔不绝。
盖聂立在突起的巨石之上,他的衣袍染了血,已经干涸成暗红的颜色,看起来有些狼狈。
四周是黑色软猬甲的帝王隐秘卫,历代韩王的贴身暗卫,由帝王最信任的人统领训练。这一代帝王身体早被酒色掏空,他信任的人很少,杀的人很多。杀的人里面,就包括了上一代隐秘卫的统领。
这个人,盖聂曾经很熟悉。
这个人,是卫庄的父亲。
马蹄声踢踢踏踏,越来越近了。隐秘卫早已心随意动,无需帝王开口,就自动分开一条路,让骑在雪蹄紫马上的帝王露出来。
卫庄嘴角勾着,像是享受捕猎的猎人那样,好整以暇看着前面的人:『怎么,终于不跑了?』
盖聂看向来人,面上没有太多情绪:『小庄,围捕三日,实在不应该在我这浪费时间。』
『哦?』卫庄的声音带着愉悦:『姬无夜死了,你是这个帝国最后的威胁。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斩草除根?』
盖聂看着他的眼睛,反倒带着一点叹息:『小庄,你受了伤,杀不了我。』
卫庄:『你可以试试。』
盖聂没有动,反倒说着不想干的话:『经此一役,百姓需要休养生息,这一点不必我多说,你我自幼一道修习治国人臣王道……你父亲——』
『你不配提我父亲的名字!』卫庄忽然打断他:『该怎么做,不用你说。』他的语气藏着风雨欲来的压抑,是伤口被强硬撕开的暴怒。
盖聂继续说:『西秦戎狄是大患,原本留着姬无夜不杀也是因为武将一系后继无人,丞相李斯把持朝政多年,门生遍地,拔出党羽不可一蹴而就……』
『逃够了,你弱肯束手就擒,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性命。』
『李相门人中,邓魏简雍皆是贤能有才之士,为了报国不得不受李斯胁迫差遣,你可善加利用。』
『还是你以为,你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朝中事,我不担心你。唯一难的是西北用兵,身为帝王不可以身犯险,当知人善用。如今朝中无人接替姬无夜,若一定要选,高渐离可暂且一用。』
卫庄忽然笑起来:『说到底,你还在为荆轲留下的那个孩子铺路,你以为不得不启用高渐离,我就要对那个孩子投鼠忌器?』
『小庄……稚子无辜。』
『荀夫子教帝王之道时,第一句话就是王道无情灭人欲。你以为斩草除根的话,我是说说而已?』
盖聂望着山崖地下烟雾弥漫的空寂之地:『姬无夜的罪名不必昭告天下,反倒会被有心人利用。不如就以走水为名加以抚恤,那几个同党既然你已经趁乱杀了,也就留他们家人一条生路吧。』
卫庄看着他的背影:『……师哥,你可知为何当日荀夫子言你若在江湖,必是一代名侠,但若为君,却是成王败寇史书难评?』
『……』盖聂沉默着,没有回过头。
卫庄忽然暴怒起来:『十三年过去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一样怯懦!』
你什么都保护不了,却总是想保住所有人!
你……注定会失败。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7-08 20:07:00 +0800 CST  
刚刚才发现用了别人的电脑发错别人的号下面了,我果然还没完全调理清晰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7-08 20:08:00 +0800 CST  
一面是万丈深渊,一面是追兵围捕。
韩国的城墙修筑在这里,一事抵御外敌,而来也是借助天险的意思。这里,也曾经是他们少年时代一起玩耍探险的地方。
盖聂的目光有点怀念:”太傅当年的确是说过我不如你,小庄……“
卫庄的神情阴沉难辨:”可惜他太愚蠢,他的愚蠢不仅害死了他自己,也害死了府里所有人。现在,你还觉得我会像他一样愚蠢吗?“
盖聂的目光朝他看过来:”小庄,你会做得比我好。“
卫庄嗤之以鼻:”多说无益,不如束手就擒。“

盖聂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微垂,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等待。
卫庄笑起来:”你是不是在等一个人,看来你还是傻。“
盖聂的脸色忽然有点白,目光中带着明了。
”这个世道,人都是追逐着利益而生,你凭什么以为,会有人不一样?“
盖聂握了握手中的剑,这是他在乱军中夺得的,此时已经刀刃翻卷,满身伤痕。
卫庄眼睛眯起来,淡淡蓝色的瞳孔在烈日下想得透明一样。就是这一双眼睛,被先帝的国师说成不详的孽人,天生异瞳异发,总有一天会葬送国祚。所以他的族人就该死么……
卫庄压抑住一点嗜血的念头,笑说:”师哥,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盖聂抬头看着他,握剑的手一紧。
卫庄做了一个手势,身后便有一个黑甲侍卫抓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孩上前,小孩的嘴被捂住,只能不停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盖聂面露担忧,又强行压下。
那小孩被松开嘴,当即哇哇大叫:”大叔!大叔!我没用,我被他们抓住了?你——是不是受了伤!严不严重啊!“
卫庄咧开嘴角:”师哥,该怎么做,你清楚了吧?“
盖聂的目光落在卫庄脸上:”小庄,你还不至于和一个孩子动手。“
卫庄的瞳孔盯着他:”师哥,这么多年过去,你以为你还了解我么?可笑……“
盖聂转过身,背对卫庄,看着脚下万丈深渊:”小庄,我从那里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你,留不住我。“
卫庄眼中闪过兴奋和狂热:”很好!“他挥挥手,身后立即有黑甲卫手持弓箭列队而前,弓箭并非寻常三头倒勾箭头,而是铁爪连着细细锁链,专为围捕锁人设计。
”你大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走出这天罗地网的包围!“
盖聂忽然仗剑运气,一声清喝拔地而起,与此同时铁剑离手,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向卫庄飞来!
尽然是百步飞剑——
铁甲卫如临大敌,这是盖聂成名绝技,十三年前便名扬六国。飞剑一出绝无逃脱的可能。铁甲卫纷纷回撤保护卫庄,铁爪箭头也在仓皇间急急射出,直取凌空飞度之人。
卫庄眉头一皱,挥动鲨齿劈断最近数支铁爪箭头,道:”我要活的——“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7-17 17:49:00 +0800 CST  
卫庄仓促出剑,毕竟是晚了一步。
他们距离不算近,在弓箭的射程之内,意味着也在百步飞剑的杀阵之内!然后当大家发现百步飞剑的剑势在靠近御驾之时已经出现后继无力时,才想起出剑之人奔波逃命整整三日,早已是樯橹之末,根本就是虚张声势!

高手过招,机会常常只在呼吸之间。
只这回撤的一呼一吸下,盖聂的身形已经跃起,足尖踏离城墙最外边的巨大高台,如同一直张开翅膀的鹏鸟一样,朝着雾气弥漫的悬崖坠落下去。
“犯人跳崖了——”有人大声呼喝起来。
这时一线黑色鎏金的虚影划过天空,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他们的王纵身跃起,黑色的大氅在剧烈山风的吹拂下鼓涨着,像是追逐猎物的大隼。
“王!大王!不可呀——”
众人在反应过来之后惊叫此起彼伏,这里是万丈悬崖,从来没有谁跌落下去还能生还。
国相韩非大叫道:“墨鸦白凤何在!”
黑白两道风影不知从何忽然出现,足尖在原地一点之后朝着城墙的地方略去。
韩非紧皱眉头,他实在很不喜欢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卫庄是个枭雄,但是盖聂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大到居然不管不顾的地步。他们的国家刚刚才经历过了一场政变,王族的最后一个成员刚刚才自己跳下去,他们没有力气再经历一次同样的事情。


山风凛冽,悬崖上突出的一块巨石上,吊着两个人。
卫庄单手扣住突出的岩石,另一只手绞着爬岩的藤蔓,藤蔓的另一头,缠在一个人染血的男人身上。
盖聂徒手扯了扯卷住自己的蔓条,有点无奈地说:“小庄,你这样以身犯险,不值得。”
卫庄此刻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这让他看起来很可怕。
“你不会以为这下面的机关洞,我还保留着吧?”
盖聂的目光微有波动,好像带着怀念,又好像在感叹最后退路的断绝。


这么一瞬间,黑白的影卫也腾空攀附在靠近的悬崖巨石上,抛出精钢铁链,先是一左一右锁住卫庄的半身。
卫庄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盖聂的失败:“固执的代价,往往是你无法承受的。师哥,你准备好了吗?”
话音刚落,白凤的铁链就在空中划开云雾,直向盖聂而来。
被藤蔓缠住的男人仰头看着卫庄,嘴角带着一点动容:“小庄,既然回不去了,就应该斩断过往。”
卫庄的目光一动,咬牙道:“你敢——!”
话音未落,就看见盖聂挥动唯一能动的袍袖,手臂聚起剑气,朝着牵绊二人的藤蔓斩过去。
“盖聂!”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快到那金色的绞索刚刚触及盖聂的衣袍,就被失去依托开始下坠的人一脚踢开。
卫庄的声音充满了压抑:“拦住他!”
墨鸦与白凤对视一眼,都摇摇头:“王,下面太危险了,唯一落脚的山洞已经被毁,落下去的人,九死一生——不值得——”
卫庄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着实可怕,像是酝酿了风暴一样压抑:“去找!他要死,也必须死在我手上!”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7-23 17:07:00 +0800 CST  
我决定把韩国改个名字,叫卫国,不然会感觉很奇怪。之前的就懒得改了,之后如果再出现,就用“卫国”啦啦啦啦 以上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7-23 17:07:00 +0800 CST  

楼主:不靠谱的射手座

字数:82823

发表时间:2016-05-25 21:2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1-06 11:44:59 +0800 CST

评论数:259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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