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补垣莺文】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大爱容垣莺哥…

十三
天才蒙蒙亮,莺歌便醒来了,素来的风餐露宿让她并不觉得有多难受,只是仰起头,瞧着还未醒的容垣,不知为何,想起昨日他说的那句话,伴着风声,“刀抢得这么快做什么,这种时候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就好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忘了些事情,不是容浔,不是锦雀,而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忘川河畔,只多喝孟婆汤就忘得精光,或许……她能试着将容垣当作那个人,尽管她还不知道,容垣是不是。
阳光透过叶脉青翠的落在容垣的眉间,她伸出手,却缓慢的很,直到碰触到了容垣的眉间,将那镂空的阳光遮盖着,温热的感觉让她心中微一颤,昨日若不是容垣,她早就没命了,她从未像如此,这样想活下去。
容垣是何等警惕之人,莺歌微一动他都知晓,此下眉头痒痒的,他才猛然拽住这清晨还在捉弄他的女子,“你做什么?”他扬着笑,比朝阳还要和煦几分,眼睛却没有睁开。
莺歌自然是被惊吓到的,好在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没……”她支支吾吾拉长了音,却找不到辩解的理由。
温香暖玉,又是清晨曦阳,容垣俯下身,睁开眼,看着朝阳下的莺歌,她却忽然绽放出一个璀璨的笑容,直照到容垣心底去了,他手指温热的划过莺歌唇边。
猝不及防,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角,温情无限,容垣轻撩起她的额发,直直的看进她的眼里,自然滑下让莺歌措手不及,缠绕在唇边摩挲。
莺歌顺从的闭上眼,脑子虽然空白,却总有一个念头,容垣在外人面前那些温润如玉,该是装出来的了……骨子里却是坏透了。
本能的却要再抱紧他一些。
“父王。”那边上迷迷糊糊的,却是羲和的声音,双眼朦胧的想要起身,还没睁开眼,就喊起了父王。
“羲和醒了?”容垣反应该是最快的,可站起身来的却是莺歌,她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往羲和身边走,亲手拍了拍羲和身上未有的尘土,“我们该回去了。”
若再不回去,那就不是公主和夫人失踪了,就是连郑王也丢了。
容垣缓缓起身,不知为何看着羲和,笑出声来,抿着唇,从怀里头取出骨哨,那声音惊起林间飞雀,却是一匹骏马飞驰而来,乃是他昨日被黑熊的坐骑。
“上马吧。”他走上前去,将羲和抱上马去,再回头看向莺歌,却见她已经是一跃而上,丝毫没有女子该有柔意,执着剑的模样生生的就是个侠女了。
容垣不由看了她许久,弄的莺歌还以为自己有何不妥。
“好了,坐稳了。”
这马上坐着容垣心爱的女人,和心爱的女儿,还包括那只灰白色的兔子,容垣自然是坐不上去了,牵着缰绳,做了一回随从,春日正好,林间山禽走兽今晨却都看来欢喜。
容垣缓步而行,只觉得这时光再慢些才好,身后莺歌,却不知哼起了什么小调,夹着鸟雀飞鸣,相合的很。
“山有木兮木有枝,我悦君兮君不知……”
清平小调,乃是女子惯有的细腻声音,马虽颠簸,她却唱的很好听。
“尚娘娘尚娘娘,这歌谣是什么意思呀?”羲和还是一如既往的问题多,容垣却是听清楚了那调子的词句,笑意愈深,却没回头看莺歌。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这调子却恰好接上了莺歌的,他只是接着曲调,并不说别的。
莺歌停了下来,只是看着前头容垣的身影,思绪万千,却听得羲和一句,“父王这句我听懂了,这是《凤求凰》,尚娘娘,父王在唱情诗给你听呢?”
“你这小丫头,怎么连情诗都知道了。”莺歌轻轻往羲和额上一拍,笑出声来。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羲和满是不服气的来了这么一句,颇有几分王室公主的傲气风范。
容垣却是不唱了,只是笑着……
前头已是到了宿营地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1 10:01:00 +0800 CST  
十四
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容垣简直就算是贴着枕头就睡着了,也不管外头如何喧闹,不管今日狩猎由谁带头,也不知道睡了许久,身子有些冰凉,想来是昨夜受了风寒。
一睁开眼,就要将身边的莺歌揽入怀中,可这一起身,却是床榻周侧未曾有人,外头也是寂静的可怕,容垣心下疑惑,却见外头已经是正午时分,可想着明日就要回四方城,众人都养精蓄锐,晚上再聚在一处喝酒吃肉就收拾包袱回去了,自然安静。
容垣是凭着感觉往营帐后头那小山丘之处而去的,阳光刺眼,他才伸出手遮挡片刻,就见前头女子衣袂飘飘,紫丁香的衣衫衬出女子肤白如玉。
“雀……”他是下意识的想喊出声的,却猛然得见,莺歌身后还站着什么人,他瞬时躲在树后,瞧了瞧此刻情景。
“大人约我来此,是为何事?”她脸上没有别的神情,只是抚着腰间的剑柄,那上头还镶着宝蓝色的玉石,也不知多少年才能得了这一块。
“莺歌……”那说话的人,一袭月白衣衫,恍若与这阳光合在一处,交相辉映,他拧着眉心,轻叹出声。
莺歌却是笑了,可这笑也不见得是欢喜的,“怎么,平侯终于承认,我是莺歌了。”
一切真相大白,确实是李代桃僵之计,“想来,我也该感谢平侯了,若我所料不差,我那所谓的姐姐,其实才是真正的锦雀,平侯心中不舍,所以才将我送入宫中的是吗?”
她说话的样子却没有进宫前一日那种愤恨不甘,好似将一切都放下了,可容浔看着她这样,却不知为何,并不开心,他想着莺歌恨他,就那样恨他也好,可此刻的莺歌这样不疼不痒的说话,让他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容浔忽然想到今晨容垣带着她回来的样子,她笑的无拘无束,瞧着容垣的样子仿若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身上还穿着容垣的外袍,容垣抱她下马的时候,露出精致的锁骨,白皙肌肤之上,多了几道红痕,在容垣怀中的时候,她还捉弄着容垣,却似乎并未见到,站在一侧的他。
他拳头握的死紧,这样的不在意让他很不安,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天蓝色的物件,是个小小的茶盏,清透质朴,“你还记得这个吗,锦雀说……这是你送我的。”
莺歌的目光落在其上,可却什么都记不起来,她摇了摇头,忽又一笑,“平侯邀我来此,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吗,有什么话就直说……”
她话还没有说完,容浔却似乎被激怒了,猛然上前,只是一招就止住了莺歌,将她拉在臂腕之间,只在一刹那,容垣是要冲出去的。
可容浔没有做什么,气息停留在莺歌的脖颈之侧,他言语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莺歌,你难道忘了,我是如何将你养大,如何教你杀人,如何让你爱上我的吗?”
莺歌不可置信的看向容浔,“你说什么?”
“你对我的誓言,当真忘了吗?”他一字一顿,取而代之的,却是那狠厉至极的笑容。
“聚魂剑呢?”
“我没有。”莺歌没有一刻犹豫,只因此刻,她觉得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亲手刺了容垣一刀,将聚魂剑盗取到手。”他松开口,将莺歌推开,拍了拍身上未曾有的灰尘,举手投足间都是运筹帷幄的风范。
“你骗得了容垣,却骗不得了我,你的美人计,确实是英雄冢,可怜那容垣被你活生生砍了一刀,还对你如此痴心。”他嘲讽一笑,却是字字句句,说的光明正大,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莺歌,他没了适才那模样,反之是该有的阴狠,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莺歌却说不出话来,只因为她没有理由反驳。
“莺歌,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吗,你永远都是平侯府的人,永远都要听命于我。”容浔缓步走到失神的莺歌身侧,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送你进宫,不是让你与容垣恩爱百年的,而是让你杀了他。”
容浔手中握着一个青玉小罐,那里头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若是今夜容垣死在这春狩会之上……”他只是自顾自的塞入莺歌的手中。
莺歌身子一颤,仰起头来,嗤笑一声,看着容浔,“你自己杀不了,便让我动手,可见你也没有多大的真本事。”她转身就要走,一点也不想搭理容浔,“该怎么杀人,我忘了……"
“莺歌!”容浔喊了她一声,莺歌回身,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仿佛眉眼天生就带着一股冷意,却见他扬起手,一片虚无,“你忘了吗?”
莺歌没有忘……或许又是在此刻记起来了的。
这世上还有一个叫做誓言球的东西,这世上还有一个曾经爱过容浔的莺歌。
可她居然找不到一点恨容浔的理由……不知为何。
“我虽忘了如何杀人,但聚魂剑我还是会给你的,只盼你也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她再没说一句话,就这样离去。
徒留容浔一人站在那丛林之间,颀长的身影显得落寞而孤单,良久之后,他也脚步蹒跚的离去。
树后的容垣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整个林间都空无一人,一派翠绿,他站在那里呆愣了很久,背影孤寂,却总记得身边还应该站着一个人。
趁着阳光明媚而温暖,他的脸色平静的仿佛无事发生,漆黑的眸子荡起一层涟漪,却终归还是黯然了下去,他不知道莺歌是否爱上了他,也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是真是假。
可他大抵的明白了,他许是这九州最大的傻瓜……
他该是能想到的,那日行刺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今晨伸手抚他眉间的女子,那个盗取聚魂剑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总是在眼角牵出笑靥,让他失神许久而移不开视线的莺歌。
当局者迷……该是此刻,对他最好的诠释。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1 12:34:00 +0800 CST  
十五
那个青花小瓷瓶就安安稳稳的放在莺歌的手上,那里头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乃是容浔今夜的算计,莺歌却冷笑一声,随手将那瓶子往荒郊野岭给扔了。
“尚娘娘,我在这里。”那嬉闹的声音传遍整林子,夕阳西下,雁鸟归巢,略显荒凉之感,营帐前头却是围了一个大圈,莺歌穿着件绯紫的衣衫,环佩轻摇,伶仃作响,不知玩了多久,已经是香汗淋漓,发髻也微斜了,恍若本是梳了个坠马髻一般。
发间珠翠没有几分点缀,可容垣非要数一数那上头嵌着的东珠有几颗。
羲和带着一干侍女不断着躲着蒙着眼的莺歌,莺歌也只是笑着,一边喊着我要抓到你了,娇俏的就如同个小姑娘……
若不是容垣还记得刚才那个冷冽至极,禁锢在容浔臂腕之中清冽模样的女子,恐怕会真的以为,她原本就是这般模样。
他走的近了,想再看清楚些莺歌,可不知为何,那日被莺歌刺伤的臂腕疼痛难忍,那原本是已经伤愈了的,连着心脉,阵阵作疼。
这声响却被莺歌捕捉的清晰,她猛地回身,静止的拽住了容垣的衣衫,犹如初见一般,“我抓到你了!”
她就要将眼前的锦布给扯下,入目的却非一同玩乐的婢女。
“啊,尚娘娘,不算不算,父王又没有玩。”羲和嘟囔一句,却早有婢女瞧见容垣的脸色,连忙拉着羲和往里头去。
“你怎么了?”她还带着笑,脸上夹着些红晕,眼角的弧度就像月牙一样好看,瞳孔深处清晰见底,她瞧见容垣神色不好,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容垣却是在一刻之间,身子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有些踉跄。
良久之后,他幽暗的眸子划起波澜,他如往常一样,伸出手,将莺歌脸颊边上的乌发撩开,“孤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疯成这样。”
他携了莺歌入账,却又随意开口道,“只是想着前几日宫中丢了东西……”
“丢了什么?”莺歌大概还没想起来自己早两日做过的事情,尽管那日抱着受伤的容垣哭的像个孩子,可今日却是忘了。
“我们郑国的国宝,聚魂剑。”他坐下身来,执着杯盏,好似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清啜茶水,再看了神色微动的莺歌,他从未料到会这样和莺歌说话,那伤愈的臂腕隐隐作痛,他睫毛微颤,放下杯盏。
莺歌是个做杀手的,却从来不会说谎,既然不会说谎,就干脆当作没听见一样,随着容垣坐在他身侧,学着容垣转移话题,可借口却是无趣的很,“明日回宫,大王可开心吗?”
良久身边之人都没有回应,莺歌看向容垣,恰好撞上他的目光,容垣冷冷的望着她,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可那眼神冰冷的可怕,瞳孔微缩了缩,他踌躇许久,仍旧开口,“你我至亲夫妻,难道还要相瞒什么吗?”
这该是容垣给莺歌最后一次机会了,似他这样的君王,看似无害,可若只要觉出一件事情,就会快刀斩乱麻,今日却是迟疑了,连他自己害怕的迟疑。
容浔想要他的命,他很清楚,可却并不难过,只因自古以来,王位之上,都是兄弟相争,血脉相连也要你死我亡。
可莺歌想要他的命,他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同午夜梦回惊醒的寂寥,如同被人抑制咽喉不的喘息的痛苦,好似这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却是伤痕累累。
他看着莺歌,就像在看一件将要失去的心爱物件,紧紧的握着可却怎么都要流失,他不住的咳嗽,伸手拽住了莺歌,“你只要现在与我说,你没有骗我,我就信你。”
这是他唯一一次的自欺欺人,额头滚烫,该是昨日受了风寒,他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看着莺歌。
“我……”她说不出口,可她从未见过容垣这般模样,好似悲凉的不能自已。
“罢了。”他松开拽着莺歌的臂腕,恢复了往日模样,“雀儿想怎样就怎样吧。”神情淡漠的好似对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只是那“雀儿”二字听来,怎么都是无限柔意。
莺歌知道,容垣,大概是发现了什么,可她来不及去猜测,只因她记起了誓言球,记起了不该记起的东西。
她第一次想要自由,就算失去生命也要自由。
容垣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来,莺歌本就不知深宫中的雀鸟, 更不是他怀中的禁脔,她本该是个杀手,手染鲜血却还是会紧紧握着刀的杀手。
他不知从何时起,不仅仅是对她怜惜了。
“伯尧。”他轻咳着,唤了人进来,他知道今夜不太平,可却不知道今夜的敌人是谁。
容浔,还是莺歌……
任凭哪一个他都下不去手。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1 17:05:00 +0800 CST  
十六
春狩难得能跑出四方城,霞微山上风光好,虽然狩猎并没有猎到什么好东西,可庆功宴上却是要将好东西给搬上来的。
容垣还未到,臣子们带着家眷们却是坐下来了,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首位之上的容浔了,众人目光却不是放在容浔身上,而是锦雀的身上。
这郑国上下谁人不知,如今宠冠六宫的雀夫人,正是平侯府出来的,而这锦雀与那夫人相貌一般无二的女子,旁人不敢看莺歌,却是怕容垣对这夫人宠溺至极,若是多看几眼,容垣那明里暗里的可是要不客气了……
夜深,容垣一如往常,牵着自家夫人就出来了,说了几句诸位辛苦的话,这宴席就算是开始了,所谓君臣同乐,也就是拘谨几分。
容垣却似乎心不在焉,烈酒顺入咽喉,辛辣的让他不住的咳嗽着,他好似并不在意,手上还握着什么东西,描着青花璀璨,不过是个最寻常不过的镂空瓷瓶,可落在容浔眼中,却是让他手中酒盏都不免砸落在案上。
那是他适才交托给莺歌的东西,他自然不会真的将毒药灌在里头,若是容垣服用了,他自然瞧得出来,他无非只是想试一试莺歌是否还忠心于他。
可此刻那物件却是落在容垣手中,握在掌心,小心的摩挲着……
容浔下意识看向莺歌,却见她瞧见那瓶子却没有一丝神色波动,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莺歌根本就没看清那瓶子,转身就随手扔了罢了,这世间青花镂空瓷瓶何其多,又是这般大小,她自然不在意。
“平侯这是怎么了?”那上首之人忽然开口,让容浔身子猛然一颤。
“臣只是有些累了,还望陛下见谅。”容浔脱口而出,满是告罪的模样。
“无妨。”容垣还是那个坐在朝堂之上的君王,却忽然瞧了莺歌一眼,再将手中的杯盏递给她,“夫人既然是从平侯府中出来的,今日不如敬平侯一杯。”
莺歌只觉得气氛诡异,她觉出容垣的不对,可接过那满溢而出的杯盏,醇香气息残留在指尖,她缓缓站起身,烈酒倾洒些不少,她步履稳当,可才到了容浔身前,那身后却是容垣开口,“对了,孤新的了好酒,这酒还是请平侯尝一尝。”
他神色微动,身侧伯尧已经端出个精致酒壶,酒壶之上镶嵌着五宝璎石,容垣只说那是天子御赐,九州难得的葡萄酒酿。
却是两个杯子……
“平侯大人,锦雀敬您。”
这在场众人都说着王恩浩荡,除了容浔,朝堂之上也没有人担得起这种恩德。
莺歌无丝毫犹豫,径直饮下,可容浔却迟迟未曾接过那杯酒,他心里很清楚,容垣已经知道了他的盘算,或许莺歌已经背叛了他。
莺歌没有犹豫,更是说明了,她或许已经是容垣的人,彻彻底底的背叛了自己。
可若这杯是毒酒呢?若容垣要将他和莺歌一同杀了呢。
“夫人,这杯酒,就让莺歌代王爷喝下。”容浔还未及反应过来,却是身侧锦雀猛然起身,夺过那杯酒,满饮不剩,她不会喝酒,呛得脸通红。
“莺歌!”容浔大惊,连忙扶住锦雀,却见她面色红润,没有丝毫不适,连忙看向容垣,那对侧之人,却自顾自的饮酒,丝毫没有在意。
待得容浔与锦雀坐下,他却不知何时自己湿了衣襟,满是冷汗。
莺歌却没有容浔这么多的顾忌,见锦雀饮了酒,往回走去,岂料那葡萄酒酿,虽是果酒,性子却着实烈,正要坐下的时候,脑子却一阵发晕,把持不住,倒是往容垣身上倒去。
他倒是接个满怀,见莺歌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才终于明白,原来女子微醺也是一种风情。
“醉了?”他今日倒是难得的笑了,伸出手来揪着莺歌的鼻尖。
莺歌却挣扎着将他的手推开,“没有。”狡黠目光,比狐狸还好看,使劲摇了摇头,才觉得清醒了几分。
“那酒好喝吗?”他没有想到莺歌一点都不怕,就连容浔那样的人都要斟酌再三,她却问也不问,一杯喝尽。
莺歌摇了摇头,“不好喝。”
这郑国恐怕也没有这样的人,敢直言不讳的说君王赐的东西不好,容垣笑意愈深,眸中衬着月光,在莺歌眼中,比天上星辰还要好看几分。
“大王……”伯尧忽然开口,不知在容垣耳边说着什么,容垣收敛了笑意,点点头。
“伯尧说什么了?”莺歌拉着容垣的袖口,轻声问道,耳边丝竹悦耳,容垣却单单觉得她这声音更加好听。
“嗯……明日你就会知道了。”似是想起了明日的事情,他眯着眼,嘴角没了半分笑意,指尖摩挲在杯盏之上,眸间神色寒了几分,“是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清风微荡,使得莺歌鬓发落在容垣耳边,她却似乎只在摆弄着容垣的衣襟,并不曾听到容垣说什么,良久才仰着头,薄唇落在容垣耳垂边上,“我适才是骗你的, 那酒很好喝……”她顿了顿,看着月光清冷。
她又看了看锦雀,见她这妹妹也是昏昏欲睡的要倚在容浔的身上,不由得笑出声来,伸出手,又要去拿案上的杯盏,喝了一杯又要一杯。
容垣适时的从她掌心夺了过来,“喝这么多酒做什么,醉了怎么办?”
“我还没有醉过呢。”她满脸红晕,本该整齐挽在髻上的乌发落了几丝,“喝醉的感觉是什么?”她抬起头,问着容垣。
她的确是没有喝醉过的,平侯府中,是不会有嗜酒的杀手的,若是醉了,说不定死在梦里都不知晓。
容垣满是无奈,将那案上的酒吩咐着人换成解酒的,“孤也没有喝醉过……”
容垣将莺歌打横抱起,也不顾这夜宴之上如何喧闹,吩咐了伯尧,只说莺歌醉了,他带回去休息,顺便还让人带了些解酒汤汁进来。
“嗯,醉的感觉轻飘飘的……”柳眉弯弯,衬得睫毛颤着,她本是笑着的,忽然又一脸难过,“容垣,酒很好喝,可我怕里边有毒。”
她这般聪明,如何会不知道容垣要做什么呢。
“可我相信你……”她伸出手,揪着容垣的衣襟,忽然眼角划过泪,那泪本是在眼睛里滚动,却顺着她的鬓间而下,最后滴在容垣的手上,滚烫至极。
容垣终于明白了,不是她不曾犹豫,而是义无反顾,非如此不可……她原就是个杀手,不是不怕死,却是不怕死在他的手上。
容垣想着,这世上,怕再没有一个女子会像莺歌这样的去爱他,也再没有一个男子肯这样去爱一个杀手……
他弱冠之年祭司曾给他算过一命,说他这一生本该一帆风顺,得临君王百年,却终归过不得“情”之一字,他那时一声哂笑不以为然,而今想来……那却是真的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1 19:47:00 +0800 CST  
十七
容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失去一个女子……
他拥着她,就如同拥着件易碎的珍宝,莺歌喝醉了酒的模样比往昔更要好看几分,莹白如玉的脸上白皙的可怕,隐隐透出嫣红颜色,扬起最璀璨的笑容,曲线柔美而妩媚。
容垣却是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该好好的计策,是因着莺歌忘得一干二净,他想放肆一回,却不仅仅是端着君王的架子。
“莺歌……”他低语,冰冷指尖勾勒出莺歌的唇角,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莺歌,往日里总是雀儿雀儿的唤着,今日才叫对了。
或许只是因为莺歌这一笑,他如中蛊般的吻下去,闭着眼,不能再让自己想下去,呼吸越发急促,他吻过莺歌的眼角,吻过泪痕,最终停留在唇齿之间。
“莺歌,我是你的谁?”容垣在问她,那声音嘶哑的可怕,夹杂着饮鸩止渴的绝望,臂腕上的伤痕一直在疼痛着,在这种疼痛中得到难以言喻的满足。
只要心里不再孤寂悲凉如同掏空一样的痛苦,此刻,他什么都可以忘却。
“其实,我已经死了。”身子女子忽然挣扎开来,晕晕沉沉的说出这句话来,忘川河畔,她记得很清楚,她死过一次了,“容垣,容垣……”她低喃着。
容垣却好似并没有听见,只是想着那日她站在林间,那样孤傲至极,那样毫不犹豫的承认,为了聚魂剑而狠狠的刺了他一刀。
“莺歌,我是你的谁?”他似乎很在乎这个问题,不断着问着,不断的让自己陷下去,气力极大,仿佛是恶狠狠的啃咬,在发泄些什么。
他想得到她,却不仅仅是这个身子……
“夫君呀……”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回了这么一句。
容垣所有的力道都没了,他能听得见莺歌的喘息,听得见莺歌的心跳,夹杂着自己紊乱的气息……
“对呀,我终归是你的夫君,所以一切你都不用担心,只需要相信我,还如今日这样的相信我。”耳边嗡嗡地回响着微鸣,容垣知道,他是逃不脱了,这一辈子都逃不脱了。
清晨启程,就能在午后回到四方城,莺歌醉了一晚,自然醒来已经是在马车上了,浑身酸痛无力,朦胧之间瞧着艳阳高照,咽喉有些发苦,她咳了咳,早有婢子递过汤汁来,正是醒目的。
“这是大王开的方子,说是夫人喝了也就能醒了。”婢子小心翼翼,待莺歌喝完才接了过来,却不知瞧着什么,掩不住的笑意,莺歌取过铜镜,才瞧见脖颈之处的红痕,连忙遮掩。
这才想起昨夜自己酒醉,放肆了一回,也不知道晚上拉着容垣,如何的嚣张,也怪不得身上难受的很。
她撩开车帘,前头已是四方城了。
王城早有驻守的臣子将士在此迎驾,春狩乃是一年之计的事情,事关这一年是否风调雨顺,自然不是小事。
可此刻迎驾的除了臣子武将,更难得的还有一位后宫的夫人,莺歌见过,是那日在锦鲤池边笑靥如花的女子。
“恭迎大王回宫。”她穿着件石榴红的衣衫,笑起来的时候也是喜庆,楚腰盈盈乃是郑国难得的美人胚子,容垣下马轻身相扶,她笑的越发明媚,发间步摇轻曳,衬出白皙肤色。
“夫人不必多礼。”
莺歌下了马车,正要往前走上一步,岂料容垣已经是携着那女子往王城城门而去了。
“那是红玉夫人。”身侧有人提醒,莺歌脸色却并不好,她步子放缓了一些,可正是因为这一放缓,恰好能看见容浔的神色异常,擦肩而过,腰间却多了纸笺。
“今日亥时,荆园相见,要事。”
除了聚魂剑,容浔大概也没有什么事情会麻烦她了,她正失神,前头容垣却是与红玉已经不见了踪迹。
莺歌不知容垣是什么意思,她辗转不知该往何处,自己本是住在昭宁西殿的,可那日落水之后就一直住在清凉殿中,如今容垣带着红玉,她如何好前去。
回了昭宁西殿,却觉得一室凄凉,取了随身的佩剑,也不歇息,在园中练着最熟悉不过的招式,直到婢子一句,“大王今日召幸红玉夫人了,尚夫人还是早些睡吧。”
整个宫殿空无一人,好似与那月光留在一处,莺歌呆愣了很久,“哦。”应了一句,那婢子却突然拉住了莺歌,“姐姐,是我。”
容浔考虑问题着实周到,尽管知道今日容垣不会来昭宁西殿,却还是怕别人发现这尚夫人与别人私会,就让锦雀也来一次李代桃僵。
“侯爷让我留在这里假扮姐姐,让姐姐带着聚魂剑去荆园。”锦雀虽胆怯,单若是容浔说的,就算是死她也是甘愿的。
莺歌没了法子,却根本不打算带上聚魂剑,只是用锦缎包了把匕首,换上锦雀这宫婢的衣服才出殿去了。
锦雀躺在床榻之上,知晓自己做的是欺君之事,尽管心甘情愿,却也忍不住的害怕,烛光摇曳,她倚在床边,身子颤抖的厉害,只盼莺歌早些回来。
莺歌这一走却是几个时辰不见踪影,子夜时分,婢子熄了灯火,锦雀倦意上来了,这才靠着床边,闭眼寐着。
不知过了多久,却是一个脚步声往里头而来了,执着宫灯,衬着烛光,腰间佩环轻摇,衣袍悉悉索索摩挲着。
锦雀猛然惊醒,“你终于回来了。”她以为是莺歌,连忙就要起身。
可那月光透过窗棂,却是个颀长的身影,该是个男子,墨发未绾落在肩头,穿着云纹衣衫,背着光,锦雀虽然看不清脸,却也知道这后宫之中,除了容垣,就没别人了。
她一时大惊,猛地跪了下来,一急一怕,竟哭了出来。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1 22:34:00 +0800 CST  

嘎就是这么有意思……姐姐妹妹,大王一抱就知道不对了。
这个明天是重头戏呀,大王和莺歌终于要冰释前嫌,一切说开了……
姐妹易嫁莫等闲,红玉夺宠清凉殿
凤求凰兮释前嫌,誓言秘术聚魂现
容大王就是智商担当,使的是离间之术,让容浔怀疑莺歌的忠心,再故意冷一冷莺歌,让莺歌老实坦白聚魂剑的事情,大王还是会抱抱的……
收拾烂摊子,我王屌屌的。
然而冷一冷莺歌是没什么可能的,大半夜的还是忍不住要抱抱,(虽然抱错了)莺歌妹子又随便吐一吐,聚魂剑的事情就随随便便过去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1 22:44:00 +0800 CST  
十八
那的确是容垣,尽管他思虑良久,要让莺歌坦白聚魂剑的事情,他想着,该是因着自己过份宠爱莺歌了,才让莺歌有恃无恐。
他想冷她几日,可没料到,不是莺歌过不去,而是他过不去。
红玉在清凉殿躺着,他却抱着本不知多少遍的《道德经》,品着“上善若水”久久都没有睡意,心里终归还是承认了,他这么做简直不是在让莺歌难过,而是让自己难过。
执着宫灯,不带侍从,只快步往昭宁西殿来,也不管夜风如何凄寒,自己风寒还没好全,也不管他这急冲冲的样子若是被旁人瞧见,明日又该有郑国沉迷女色的话题在街头小巷传起。
昭宁西殿空无一人,夜深,只有那帘幔之中人影摇曳,莺歌今日不开心,他也不见得有多开心,此刻瞧着人影,才觉得自己聪明一世,今日这主意却是糟糕透了,若是想知道聚魂剑的事情,直截了当问了莺歌就是,何必这样互相折磨,想着如此,步子不由的加快了些许。
直到看着最熟悉的身影,跪在脚边上……带着哭腔,“大王……”
锦雀惊恐至极,可却为了容浔,只能应和下去,更不敢将此刻莺歌不在昭宁西殿的事情泄露出去,她原只是个小姑娘,却在此刻,抹去泪水,直面迎向容垣,却紧张的声音颤抖。
“雀儿这是怎么了?”月光背着,容垣缓缓蹲下身来,本有的笑意慢慢收敛,瞧着锦雀的眼眸,那是一双极清澈的眼睛,可容垣神色却渐渐冷冽了几分,片刻后又恢复常态,依然笑容淡淡,好似风轻云淡,却是伸出手修长白净的手,缓缓搂上锦雀的腰。
声音如水般温柔轻细,“雀儿在怕什么?”
锦雀垂下双眸,羞愧难当,却又不敢如实相告,身子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开来,却顷刻间被容垣打横抱起,“啊!”她惊喊一声,身子颤抖的厉害,“大王……我。”她脑子转得极快,可最后编出的借口却是,“锦雀身子不适,恐怕……”唇颤着,眼眶变得通红。
容垣却只是瞧着她,听着她这话,却抱着她往床榻边上而去,“孤就是来给雀儿治病的呀。”他言语温柔,饶是容浔,也从未与锦雀这样说话,可这声音却让锦雀心中越发害怕,抬头看他,见月光倾泻,他说话的声音好听,可脸色却不见得多好,他俯下身,想要吻上锦雀脸颊。
锦雀便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她颤抖着,整个人一边向下滑,一边无意识地说道:“不,不,不能,我不能……” 她不停地重复着,只当容垣如洪水猛兽。
“不能什么?”容垣这句话却没了适才那些柔意,刹时间如冬日一样。
锦雀的眼中已尽是泪水,不知是因为羞臊,还是因为不安,惶恐,她哆嗦起来。
他好似厌烦了这一切,只将锦雀随手往那床榻之上扔去,再没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去,临了,过了门槛,他才意有所指道,“美人虽贞,孤却不觉曼妙,好自为之吧。”
走出昭宁西殿,容垣缓缓的闭上了眼,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若是生起气来,则更让人害怕,他大概是在见到锦雀的第一眼就反应过来的,锦雀的演技实在太差,他也不是个能让人愚弄的,隐忍不发,只是知晓若此事被旁人得知,不光锦雀落不得好下场,就是这个私逃出去的莺歌,也该以欺君之罪来惩戒。
荆园却比不得昭宁西殿这温香暖玉,莺歌手执着包裹,该是聚魂剑的模样,“我要的东西呢?”她说起话来,不同于对上容垣模样。
容浔却是空手来的,穿着一身玄衣,缓步向莺歌走来,莺歌看向他,只觉得他的眼神孤寂的可怕,月光恰好本该柔美,可面前的男人,偏让人感觉到冷清和寂寞。几乎是突然间,她眼睛有点涩痛。
“莺歌……”那眼神却忽然变了,似狼一样幽深锐利的眼眸下,阴暗了几分。
莺歌将手上的物件放在容浔眼前,只在咫尺……若是得不到誓言球,那么就应该杀了这个拥有她誓言球的男子。
她出手很快,可却忘了她只需要一个眼神,容浔就能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那匕首就搁置在容浔的脖颈之间,“莺歌……你想杀我。”他言语无比凄凉,知晓今日莺歌根本未曾带上聚魂剑,“你下不去手的。”
两人离得很近,若不是站在周侧,是根本看不清手中的匕首的,二人好似相拥在一处,互诉衷肠一般。
容浔终归还是容浔,一个力道锢制着她的双臂,他的唇,在她的脖颈锁骨之间间狠狠咬了咬。 莺歌根本来不及叫痛,他头一侧,便在她的耳下重重一咬。
“因为,你心里还是有我。”他嘶哑的声音回荡在莺歌的耳边。
莺歌却一笑,嘲讽至极,“我不杀你,只是因为在宫闱之中,尸体不好处理,至于心……”她扬了扬唇,眼神却寒冽似冰,“你不是说过,杀手都应该是没有心的吗?”
“你都记起来了?”这是容浔所熟悉的莺歌,而不是倚着容垣,妩媚多姿的尚夫人,他心里有种莫明的开心,不知是为什么,或许是因着莺歌的那句没有心,就算是容垣也得不到,又或许是……莺歌依旧是一把刀。
“你不可以背叛我……”容浔还记得昨夜那个青花瓷瓶,在他的意识中,那是莺歌亲手交到容垣手中的,这种事情,不能再次发生,他不会放弃莺歌,就算是莺歌背叛了他,他也会紧紧的抓着她,让她的命运与自己的紧紧相连。
荆园终归是在王宫之中,昭宁西殿的那个尚夫人是假的,那这个自然就是真的……容垣如此想着,只因为是与容浔在一处,就是真的莺歌了。
他靠着那满是青苔的假山,并不曾走近,自然听不清他们二人的言语,所见的,无非是这宫闱最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不知为何,想起昨日那个酒醉的莺歌,拉着他的衣襟,脸上难过极了,却还是那样毫不犹豫的开口,“可我相信你……”
他却渐渐有些看不懂了,不是不懂莺歌对他是否真心,而是不懂莺歌还与容浔有怎样的关系,为何无时无刻都在受制于容浔。
容垣不是个不明真相,此刻这等场景,饶是别人想歪了,他却是不会的,可心里虽然不会,眼中看到的,终归让他不好受。
他难过,不仅仅是因为聚魂剑,而是因为莺歌有很多秘密,都不曾告诉他……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2 10:26:00 +0800 CST  
加个餐……送上一丢丢有点暴脾气的我王大家可以去睡个午觉了,么么哒
谁留下给我铺个床
快近天亮,莺歌还有些倦意,锦雀早已出宫去了,莺歌合衣眠着,忽然清风卷起珠帘,伶仃作响,修长十指划过珠帘,一点一点的从指尖流逝。
他动作很轻,坐在床榻边上,伸出手,撩开莺歌凌乱发丝,这个小姑娘,本该不谙世事,本该在他保护下活的自由自在,可因着容浔,却诸事不能如愿。
容垣叹了口气,缓缓俯下身去,顺着她玉白的颈,想要沾染她身上的气息,可入目的,却是那脖颈伤痕。
他眯了眯眼,扒在榻几的双手,手背青筋暴露,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地握着那几角,重重地喘息了一会,再见莺歌耳垂,也是齿印交缠,容垣只是瞟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他紧紧地撑着榻几,都青得发紫了。
他不知哪里来的怒气,猛然压上莺歌身子,半张着唇,非要将那伤痕咬的再深一些,莺歌本已睡着,此刻却是吃痛出声,睁开眼,入目的却是容垣。
“你做什么?”她疼痛难忍,只觉得容垣那一下,好似将她的脖子撕咬下来,她从未见过容垣这种样子,素来神色清冷,此刻却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她皱着眉,想要将容垣推开。
那双清澈高远的眸子,眯成了一线,一股阴寒沉凝之气,在床榻间流荡,“雀儿,疼吗,若是疼就喊出来……”声音却在一刻之间当真是温柔至极。
莺歌呆愣了很久,那脖子已经是被容垣咬出血来了,她却还是不懂容垣的意思,容垣蓦的一笑,拂袖而去,恍若无事发生一样……
这一走,却许久都未来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2 13:14:00 +0800 CST  


猛然发现加精了……
放上我家美美哒的莺歌,用飘柔更自信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2 15:38:00 +0800 CST  
十九
尚夫人的专宠从春日到了夏日,也就算得上是完了,宫女们的窃窃私语惊起蛙声一片,无非说的是如今红玉夫人在后宫如何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撑着绘着杨柳依依的油纸伞,莺歌站在石栏边上,夏日微醺,鬓间细丝飞扬,“尚娘娘尚娘娘。”羲和还和往昔一样的闹腾,拽着莺歌的衣袖,“父王好久都没来看尚娘娘了。”
莺歌不见得多在意,可羲和却是每日都往清凉殿里头跑,只说那个红玉夫人霸着自家父王,今日更是拉着莺歌往荷花池去,“尚娘娘,如今荷花开得正好,咱们也去瞧瞧吧。”
莺歌知道羲和的意思,再三执拗也拗不过羲和,羲和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小船,欢天喜地的就让莺歌上船,莺歌才刚坐定,就要抱着羲和上船,羲和却是咯吱咯吱的直笑,小手一推,那船顺着波流就往池中而去了。
初夏虽不算闷热,可也不是凉爽,莺歌靠着船栏,轻摇团扇,卷起清风半许,随船而行,忽听得前头一阵嬉闹声音,莺歌这才知道,原来羲和是得了容垣要带红玉赏荷的消息,才非要让莺歌前来。

这四下已经无处躲藏,莺歌也不打算藏着掖着,那船似是精通莺歌的心意,非要迎头直上,只差一点就撞上了。
红玉抚琴,身侧侍婢点香置荷,身后是靠着锦幔,闭眼假寐着的容垣,执着绘着水墨风光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眉宇间却满是化不开的愁绪。
“尚夫人。”早有人瞥见了前头的船,看清了里头的人。
容垣本是寐着的,听到这话猛然睁开眼,循声看去,脸上虽沉静得没有丝毫表情,可轻摇折扇的手却猛然顿住了,波光浅浅中终于见了许久没见到的莺歌。
不过只是几日,就如同过了一辈子一样,容垣只觉得这船太慢了些,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靠近了些许。
他没有再看莺歌一眼,只随手折了荷花,递给了红玉,“今日事多,孤先走一步,夫人赏荷多加小心。”又万般体贴的吩咐着侍女,“好生伺候。”
伯尧划了小船,容垣稳稳的上了船,站在船头,却没有大伞,烈日高照,他也不以为意,待那船走的远了,红玉才笑出声来。
莺歌眼中只有容垣离去背影,多日未见,连她也不知,容垣究竟是怎么了,可转念想想,男子喜新厌旧本该是寻常,她神色黯了黯,却还是一笑置之。
“尚夫人若是不嫌弃,不如上船来喝杯淡茶。”红玉在婢子搀扶之下缓缓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想要拉莺歌一把,发间步摇轻摇,该当是明艳照人,后宫里头的得意人了。
莺歌也不恼,站起身来,团扇轻摇,撩起衣裙,就要伸手拉住红玉,岂料这一刻之间,红玉手上力道却忽然加重,趁船体摇晃之时,推了莺歌一把。
莺歌素来见过刀光剑影,偷袭这等小事也是知晓额,红玉不过区区一个弱女子,这力道再大又有几分呢,她就势一转,扑通一声,却不是她自己落水。
“夫人,夫人!”船上哭天抹泪,大喊着红玉夫人落水,可却无人会游水,自然不敢下池子救人。
“救命,救……命。”红玉掉进水里不住挣扎,莺歌轻瞥一眼,没了法子,她只知道杀人却不知道救人,可她如今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红玉溺死在池中。
浑身湿透,算是将红玉救了上来,岂料红玉转身就大喊,“我好心邀你上船,你为何推我!”这声音却中气十足,只是发髻凌冽,夹着水草,粉黛全无,显得狼狈不堪。
跪在清凉殿外,莺歌这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的事情不是对与错能够分辨的,而这后宫中的勾当更是辩解不得。
红玉适才上岸的时候还是中气十足,现在却是昏迷不醒,烈日当空,莺歌跪在青石板之上,脑子晕的很。
“知错吗?”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莺歌不抬头也知道是谁。
她倦了,也不管容垣如何说,起身就要走,“我没有推红玉下水,是她要推我,我若是真不要她活,只会提刀砍去,不会这些算计。”
莺歌不会说谎,也不会解释,这一副淡漠样子落在容垣眼中,“锦雀,这是你该和孤说话的样子吗?”
“我问你是否知错,不是问你红玉之事,你应该清楚。”容垣最见不惯的,就是莺歌这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不管他做什么,她都这样不在意。
莺歌却还是自顾自的离开,头也不回。
夏日闷热,夜里头更是如此,清凉殿一派清凉,蛙声也少了些,容垣却不在殿中,而是辗转几分,终是来了昭宁西殿。

无人知晓这郑国君王总是夜深人静的偷偷去瞧一个人,今日新月,没有月光,容垣却不需点灯,便能瞥见床上身影,抚着她如缎的墨发,望着莺歌妩媚动人的侧面,才觉得今日过的有些意义。
冰凉的手指快要触碰到莺歌的脖颈,那伤痕已经淡了,可容垣却总觉得清晰的炙热,他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颈,低而温柔地说道:“莺歌越来越像狐狸了,这可如何是好?” 声音低喃。
那个夜间梦魇的杀手莺歌没了,有的只是习惯熟睡在他怀中,一夜好梦的尚夫人。
容垣对上她白日流转妩媚的明眸,手指轻抬,抚过她长长的睫毛,嘴角微扬,轻浅温软地说道:“你虽不肯认错,我却还是放不下你,这可如何是好?”
他想起白日倔强不肯认错的莺歌,笑意越深,“我的狐狸本该是如此,怎能随便认错。”轻叹口气,“罢了……”
也不管什么聚魂剑,也不记什么容浔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2 17:06:00 +0800 CST  
没事又看了一遍十三月,我王就是这样怕冷又傲娇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2 18:26:00 +0800 CST  
二十
莺歌不懂宫中的算计,自然也发觉不了身侧婢子早在红玉得宠之后就拿了些珠宝,为红玉卖命,夜里头容垣来总是悄无声息,趁着莺歌睡着了,才陪在身侧躺着。
容垣从不知晓自己这“偷鸡摸狗”的手段,能瞒得住莺歌数日,可没料到莺歌没发觉,守夜的婢子却是发现了,但怎么也不会想到郑国君王会夜探昭宁西殿。
只当是龌龊勾当,连夜就去了红玉那边禀报。
莺歌习武多年,今日没发觉,明日没发觉,但终归是在月圆之夜发觉了的。
容垣还如早两日一般进来,脚步很轻,才刚到床榻边上,帘幔撩起,那榻上的女子却是一丝犹豫也没有的,枕头下面放着她用的顺手的匕首,没有珠宝点缀,却是最锋利的。
容垣眼疾手快,两指交叠,恰好挡住了那匕首,“雀儿可是要谋杀亲夫了?”他微微侧头,嘴角含笑,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个用着匕首的佳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这个动作太过突然,莺歌正在用尽吃奶的利器遏他的咽喉,哪曾料到他来这一手?推出的力道落了个空,整个人向前一扑,向着容垣怀中扑去了。
就在这时,容垣臂腕恰好搂住了她的细腰,随手一提,便将她提到床榻之上。他搂紧她,脸贴着她的脸,温柔地责怪道:“怎的这般不小心?看,要不是我身手敏捷,你已经摔下去了,这么美貌的小狐狸就要破相了,孤可不要你了。”
他的声音当真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举止是要多体贴有多体贴。
“你……”莺歌诧异至极,只因容垣这些日子对她形同陌路。
“若孤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弃孤而去了。”容垣笑着,低而磁沉的声音宛如风飘过,“你以为孤不知道,你近日在盘算着什么?”
“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不喜欢它。”这话语透着些许清冷。
莺歌想离开这里,正是因为觉得容垣已不再喜欢她,她清楚自己是如何的爱着容垣,只是她的自尊不容许自己再蹉跎下去,只因她根本不曾知晓,容垣是如何爱着她的。
“在你眼中,孤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的?”容垣声线轻润中,带着淡淡的沧凉,“你为何不来问问孤,或许你只要告诉孤,你舍不得,或许孤什么都不计较了。”
“可在你心里,已经觉得我是坏人了,不是么?”莺歌何等聪明,如何会不知道容垣此话里头字字句句说的是聚魂剑,“你已经知道,当日的刺客是我,不是么?”她伸出手,轻而易举的触碰到容垣的臂腕,那伤已经好了,可她心里头还是很难过。
容垣低敛眉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慢慢低头。 他薄唇一低,轻轻含上了,温热的唇碰上那指头时,莺歌颤抖了起来。
他便这般含着她的手指,莺歌抬头看着他,月光中,他的眼眸明澈高远,却透着一种让莺歌移不开视线的东西,莺歌从不知,男子也可以惑人。
莺歌声音软绵的无力,“别这样。”她似是想他做些什么事,最好是把她揉入他的体内,最好是……她不敢再想了,身子软的可怕,莺歌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自甘下贱。
容垣移开了唇,松开了她的手,“我知道是你,什么知道,知道容浔要你做什么,聚魂剑……包括要取我的性命,我什么都知道。”他语无伦次,仿佛自己都不懂在说些什么,“可我就是舍不下你,尽管知道你很危险……”
莺歌听着他的声音,慢慢的看向他,他的眼神十分专注,分外的专注。
容垣忽然觉得莺歌像极了罂粟花,开的热烈,却带着毒。
“你不是说我是狐狸吗……”她的声音妩媚,诱惑。
容垣伸出手来,低低说道:“过来。”莺歌没有抗拒,她甚至向他靠来,倚在他怀中, 容垣搂着她,抚着她乌黑的秀发,薄唇停留在莺歌的耳边,“不,你不是狐狸。”

莺歌伏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着,良久,才听到容垣的声音,“你是王,是我的王。”莺歌猛然抬头,容垣的目光迷离而温柔,她垂下双眸,主动搂上他的腰,紧紧抱着他。
月光透过窗棂铺在两人的乌发上,绚烂而耀目。他清澈的双眸,蕴藏了无穷无尽的温柔。
莺歌一动不动地伏在他的胸口,在这么一瞬间,她竟是有一种错觉,这个把自己紧拥在怀中的君王,这个郑国最高处的男子郎君,大概是爱上了她。
可容垣,怎么会爱上她这样的人呢,这实在可笑的很。
莺歌最怕容垣的这种眼神,温柔的可怕,让她再没有犹豫,只能义无反顾的跟着他,随着他,“是我错了。”这么多日的坚持也顿时倾塌,“这些事情,我本来就应该告诉你的,只是我……”
容垣却并不想让她说下去,他不是个喜欢强迫女子的,更不会强迫自己喜欢的女子,只一笑置之,薄唇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的小嘴,把她所有想说的话全部吞入腹中。
良久之后才松开,“不,你是王,是不会有错的。”
莺歌似乎是想再看清楚容垣一些,可见着他的目光,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这一阵折腾,却是莺歌压在容垣身上。
容垣静静地望着她,莺歌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情深至极……她勾着容垣舌尖,似要吞下腹中,可还是笑着,眼睛睁得很大,睫毛扑闪扑闪着。
突然外头却是一阵喧闹,昭宁西殿的殿门吱呀一声,都被众人给推开,声音杂乱,领头的却是个女子,竟是带着外宫的侍卫进来了。
“还不快将床上这个奸夫给拿下!”红玉得了消息,以为容垣在清凉殿歇息,却不知容垣连伯尧都瞒了,自以为那床榻之上的,除了莺歌,就是外宫那些不怕死的。
毕竟……她也是最清楚这宫中勾当的。
宫灯笼罩,将这偌大的昭宁西殿都照的耀目,过了内室,那屏风之后,却猛然响起个大怒的声音,“放肆!”
那是容垣的声音,可红玉从未听过……只因入宫多年,与容垣相敬如宾,未曾红过脸,自然不知道他发起火来的样子。
红玉连忙进去,却见的容垣衣衫不整站在床边,床榻里头却是被锦被包的严实的莺歌,锦被偶有滑落,恰好露出精致的锁骨,床榻一片狼藉,想来却是她闯祸了。
她连忙跪在地上,身子颤抖的厉害,“大王饶命,都是那奴婢禀报,说昭宁西殿有外男,妾是为大王名誉着想,想着这奸夫……”
“孤是奸夫,那你是个什么。”容垣此刻平静了些许,缓缓蹲下身,托起红玉下巴,还如往日神情,却让红玉觉得惊恐不已。
“妾该死,该死。”红玉磕着头,一时之间就怕自己性命也无。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2 20:11:00 +0800 CST  
二十一
七夕之后正是盂兰盆节,郑国风俗,乃是郑国君王前往四方城城郊的玄风观,沐浴更衣清心寡欲闭观七日,为郑国民众祈福,年年规矩如此,容垣自然要在七夕夜里出发,披星戴月,才更显诚心,也是郑国的风俗。
羲和满是不舍,哭着闹着要容垣带她前去,容垣只是轻声安慰,只说七日就回,安抚了羲和不少时辰,才哄的羲和沉沉睡下。
七夕佳节,容垣虽这几日不在宫中,可宫内上下却是张灯结彩,晚间灯会,除了那软禁的红玉夫人,后宫内外都是要来放灯庆贺牛郎织女相会,宫婢也是要求得一方良缘。
莺歌却是忙的叫不着地,容垣离宫七日,自然要收拾不少东西……
夏日天气闷热,更是午后慵懒,莺歌已是大汗淋漓,还不肯歇下,“夫君,笔墨可要带着……”她问了一句,又自顾自的回答,“想来道观也是有这些东西的。”
容垣坐在一旁,只是静静的瞧着,蝉鸣不停,他心情却是大好,“雀儿就不能歇歇吗,那酸梅汤不是你要喝的么,都放了一下午了。”
莺歌这才回过神来,呼出一口气,挽了挽耳边的鬓发,才坐下来,执起榻几上的琳琅瓷碗,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汤匙,却忽的想起了什么,“哦,还要带上……”
容垣实在没辙,只得伸出手将她拽去,入的怀中,结结实实地抱着,令她动弹不得,任由额侧的碎发掉下一缕,飘在莺歌的鼻尖。
“我夜里就要离宫,你就不想与我说说话,那些东西让别人打理就好了。”他盯着莺歌眼波流转底,映衬出自己的脸庞。
莺歌小脸通红,媚眼如丝,委屈无比地瞅着他,“你又不是走了不回来,不过七日罢了。”
她这样的眼神,着实让容垣难耐,容垣咬了咬牙,低下头,在她带笑的眼睛上轻轻啄了啄,低哑中有点无奈地说道:“小狐狸,七日难道就不长么?”他轻笑出声,“若我说,我要带你一同去道观呢?”
“夫君在胡言什么?”莺歌知道容垣这是在开玩笑,接过话,转眸看他。
容垣并非昏君,自然也不会破了郑国素来的规矩,莺歌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双眸不解地看着他,“难道,你真要做商纣周幽了?”
容垣却不说话,抬起头来,拿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声音轻柔至极,竟有些许恳求,“我不在这七日,不要使小性子,宫里一切都交托于你……”
“我不会打理宫闱事务,你就不怕,等你七日之后回来,你的那些夫人一个喘气的都没有了。”她目光狡黠,却说的温柔,该是毒妇的言语,却再容垣耳中听来悦耳的很。
她望着容垣,伸手抚上他唇,这才没了刚才那玩笑神情,慢慢说道:“我等你回来……”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要更好听的了。
彼此的体温交隔,呼吸相溶,这种感觉好的很,容垣细细吻在莺歌耳垂边上,莺歌却是哧哧的笑着,“这青天白日的,合该我骂你昏君。”
白日宣淫这四字是昏君的典故,容垣却是翻身回转,把她搂于胸怀中,抚着她的秀发,“这可怎么是好呢,孤不想做昏君,你也不能做妖妃。”
容垣猛地起身,却不知出去做什么了,莺歌一阵疑惑,可片刻之间,外头遮暑的帘子帷幔全数打下,本该酷热午后,刺目阳光,却是一刻间没了白昼模样。
容垣是执着红烛进来的,算得带了光明,“这下总不能骂孤昏君了吧。”
莺歌看着他,咯咯直笑,柳眉杏眼更是柔媚入骨,“适才不敢骂大王昏君,现下才是真的昏君了,据妾所知,这种将青天白日变了半夜三更的事情,才真是商纣周幽所做。”
容垣倚着屏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良久就连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温柔得醉人,“雀儿,今日之事世人传了,虽说我是周幽,你这褒姒却是怎么都逃不脱了。”
“那妾只能陪着大王遗臭万年了。”莺歌一本正经,却是眉眼带笑。

容垣摆了摆手,对着外头言道,“帘子罢了吧。”
啥时清凉殿又是亮如白昼。
莺歌想着东西还未收拾妥当,正要起身,脑子却猛然晕沉的可怕,猛然喉间一阵作呕,却不知是否因着晨起时吃的那晚酸梅汁。
“雀儿?”容垣连忙上前一步扶住莺歌,有一刻的慌乱。
清凉殿内,猛然间,映出光芒,就算此刻也是耀眼的,容垣虽搂着莺歌喊着国医,可却也知道,那光芒绽放的地方,分明就是前两日莺歌放回的聚魂剑所在。
聚魂剑放在容垣这里多年,也从未有过如此异常举动,可容垣来不及瞧上那聚魂剑一眼,只顾着莺歌身子,他来不及等国医来,摸上莺歌脉搏,却诊断不出这奇特脉相。
“你可还觉得有什么不适?”容垣才问出口,莺歌却不住的指着那聚魂剑所在的地方,容垣见状,连忙将那暗格上的聚魂剑给取下,莺歌接过,双眸却是映衬那光芒许久,一直没有回答容垣。
这不仅仅是第一次,聚魂剑能够感应莺歌……
国医紧赶慢赶的来了清凉殿,一口气都没斜上,那脉就给诊上了,捻着胡须良久,沉吟斟酌良久,才缓缓开口,“尚夫人,这是喜脉呀。”
握着聚魂剑的莺歌猛然回神,不可置信的瞪着那国医,下意识的看向容垣,却见他微微笑着却并不外露。
待那国医出去开安胎药的时候,莺歌才欢喜至极的问道,“夫君怎么不见得开心呢?”
容垣却是摇了摇头,坐在床榻边上,缓缓抚上莺歌的小腹,“雀儿有了孩子,必不会如以往那般只爱孤一人,孤为何要高兴。”
他这般说着,居然转身就要走……
莺歌觉得奇怪,这连月以来,那苦口良药无一不是容垣为她调理身体的,如何现在却并不欢喜,这边才疑惑着,那边羲和却是欢天喜地的跑来。
“尚娘娘!”她睡醒了更加闹腾,“我刚才在外面见到父王……”
她奔了过来,满是开心的模样,“父王今日心情怎么那么好,抱着我直打圈,走了一路,就散了一路的金叶子,那些宫女们个个都在谢恩呢。”
莺歌不由想着容垣这模样,不知怎得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2 22:58:00 +0800 CST  


我王就是这样的口是心非,傲娇体软易扑倒……
明明高兴的要死,就是不能表露出来,想抱着莺歌转圈圈又怕出事,只好抱着小公举过一把瘾!!!
明日略有点虐,大王会下线一下下
重拾刀剑为杀手,聚魂剑刃控凡心。
一朝落得束手擒,道观门前血痕痕。
明日不是花式虐狗,而是虐莺歌了,谢谢……
--------------《虐狗传之容垣莺歌没羞没臊的生活》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2 23:06:00 +0800 CST  
二十二
七夕佳节,就算是暮色尚存,这宫里头的灯笼却是殷天蔽日的,只因郑国风俗,是个难得的庆典,辰时才刚到,容垣边换了衣衫,带着朝中的老臣按照规矩王城外玄风观祈福。
清凉殿一片寂静,却是莺歌在石拱桥处送别容垣,对长亭晚,她从婢子一侧拿起他的月白披风,一边给他穿戴,像个小妻子一样,温柔至极,“好生照顾自己,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容垣感受着莺歌温热至极的柔荑,在他衣襟上系起绳结时的触感,声音不知不觉中,已多了绵软,“孤知晓了,倒是你,别累着自己。”他掩不住的笑意,却是伸手触碰到了莺歌的小腹,忽然低下头,轻言道,“孤适才想到不少名讳,可总觉得不好,这几日在观中,孤再细细想想。”
莺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笑出声来,透出几分戏谑。
容垣扣住她下巴,看着莺歌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俯身,侵入她清凉的薄唇,良久才松开,“不许笑。”
那边伯尧却是不住的咳嗽,喝了旁人递来的茶歇了口气,继续咳嗽,可见这主子未曾听见,只好小心翼翼的开口,“大王,时辰快到了。”
莺歌就势推了容垣些许,“还不快去。”
容垣一走,这郑宫上下可就都交由了莺歌打理,可莺歌只觉得若是没了容垣,带在这宫中也如牢笼一样,婢子瞧她心情不好,只说夜里放灯是宫中盛宴,可以去看看。
今夜盛宴,并不宵禁,莺歌左右无事,也不带着人,只身就往宫渠而去,这宫渠连着宫外的护城河,宫女们总喜欢在这里放灯,人山人海,莺歌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一来二往就往那无人的倚翠亭去了。
不料这无人之处,却是站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捧着河灯,站在池边。
“丫头,那是死水,你放灯别人也瞧不见的。”莺歌好心的提醒她,她却好似并没有听见,只是蹲下身,自顾自的将手中的河灯放在池水之上。
莺歌只觉得这小丫头格外的异于常人,缓缓走去,见着女子并非是宫女装扮,一身襦裙穿着满是娇俏,可眉宇之间若有若无的是愁绪万千,但不可否认,是个貌美的小姑娘。
“这是彼岸,不是死水。”她缓缓开口,话音未落,那河灯却在池中央辗转不再飘荡,渐渐下沉,再没了光明片刻,她静静看着,轻叹一声,“莺歌,你终归是过不去的。”
莺歌身子猛然一怔,只因为这郑宫无人不知,她是锦雀……
“传说言道,若是到了彼岸,便是超脱,若对着世间还有念念不忘之事,则不肯离去,便连死也让沉没其中,不再显现。”她拍了拍手,挥去衣上莫须有的灰尘,回身看向莺歌。
“你到底是什么人?”莺歌再没有走上前去一步,可却是动了杀意的。
那小姑娘却什么都不怕,从怀间掏出一个匣子,精巧的很,放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头,“或许你看了这个,就不会再自欺欺人了。”
莺歌再看去,那黑暗之中,却没了这小姑娘的踪迹,只剩下那个匣子。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许是因为那个女子的声音,一如那个在忘川河畔,让她不要往那个光亮地方走的声音……
那匣子握着手上是炙热的,莺歌却没有迫不及待的打开她,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觉得此刻拥有的所有一切都会破灭。
可她终归还是打开了。
那红绸面上,只是放着一个骰子……玲珑骰子安红豆。
莺歌疯了……就在这个七夕夜上。
她终于明白那个女子说的“自欺欺人”是什么意思了。
“你送我骰子做什么?”帘幔飞扬,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脸色苍白的可怕,却还是紧紧的拥着她。
“你不知道?”那时候的莺歌,笑起来的模样,比阳光还要明媚几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仰起身子,轻咬他的鼻尖,银丝交缠,却是入骨妩媚。
他如何会不知道呢,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似容垣那样一个男子,如何会不知道她的用意。
奈何桥上,莺歌眼眸中空洞的可怕,喝了那碗忘却俗世的汤汁,她却笑了,“可否给我再来一碗。”只因为记得清楚,记得刻骨铭心,才更想要忘掉。
忘掉或许不是一个好办法……可至少,她不用再去追逐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心里头不会那样空洞而绝望,她清楚的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
容垣死了……她最想忘掉的,是这个。
那个视她如生命的男子,已经死了,躺在那冰冷彻骨的棺椁之内,再不会开口,再不会拥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言开口,“我在这里……”
她忽然记起了自己皓腕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流淌在那镌刻着郑国景侯功勋的壁石上,她也死了,死在容垣的棺椁里头,鲜血渐渐冷却,再没了呼吸。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
她还想再骗自己一回,提了刀,出了宫,往平侯府去了。
杀了容浔,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杀了自己,或许容垣就不会死……
她是凶手,是杀害容垣的凶手,她的容浔的一把刀,在做着与容浔一样的事情。
若容垣的生命中没有她莺歌, 那他只会一直活着,活的一生安乐,一世无忧……
她本不应该出现的,她一直都这样认为。
“啊!”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3 10:20:00 +0800 CST  
二十三
平侯府许是莺歌这辈子最熟悉的地方了,一草一木,一亭一阁,都不曾忘却,而放置誓言球的密室,莺歌自然是最清楚的了。
荧光半许,莺歌顿下脚步,入目处,都是人心最深处的忠诚,她嗤笑一声,满是不屑,手上是惯用的利剑,曾染过不少的鲜血,滚烫的不能呼吸。
“莺歌……”身后,传来最沉稳的声音,却带着些欣喜。
剑风凌冽,就在咫尺之间,在容浔的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他身上也有佩剑,一刹那抵住利刃,摩挲着剑光。
“莺歌!”这一次容浔发觉出了,莺歌这一次是真的要他的命,“我为你盘算,你却要我的性命,你虽有容垣血脉,可没我,你觉得你能活下去吗?”
或许莺歌若是没有怀孕,容浔的计划,便是等,可只要莺歌有了容垣的血脉,那么容垣一死,顺其自然的就是那襁褓中的婴孩登基为王。
不用篡位,容浔也终归能够得到禅位,只因他觉得莺歌依旧还是他的人。
“多说无益,今日我与你死在此处,也算得还了你的恩清了。”
容浔睁大了眼看着此刻招招要取他性命的莺歌,一袭紫绸衣袂飘飘,凌冽寒风,透着她原本的杀手狠厉。
“我说过,你是杀不了我的。”招招应和,莺歌虽是拼了性命的,可容浔却是得心应手,只因莺歌的全身武艺,都是容浔手把手教的。
“呃……”莺歌跌倒在冰凉的地面上,手腕却是鲜血淋淋,剑也随即落在地上,荡起不少落叶灰烬,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坦的,她扶着剑,却是险险的站起身来,“今日我虽杀不了你,可我也要劝你一句,你若敢动大王半分,我必定食你肉,寝你皮,生生世世让你活不长久。”
“莺歌。”容浔见状要扶她,她却是提了剑,从平侯府大门出去了。他没有再追,只是缓缓闭上眼,拳头握的死紧,“你就当真,这样恨我吗……”这句话却只有他一人听的清楚。
夜深,街道没了白日的繁华,却是刀剑无声。
领头的是往日里陪在容浔身边的护卫,昔日也算是莺歌的同僚,此刻却是来者不善,刺杀平侯,乃是大忌,莺歌自然知道,却是因为自己也不想活了。
身子越发的难受,她用力的捂着疼痛难忍的小腹,却是一阵苦笑,怀中那骰子还炙热的很,她握着剑的手却不住的在颤抖着,她咬着唇,沁出鲜血,只有那血腥的味道,能够让她记起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
莺歌不是一个认命的,她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容垣死去,她是凶手,那么死也是应该得了,可不知为何,泪水只是止不住的留着,顺着那曾经为容垣轻抚着的脸颊,落在尘土之上,她眼前,却还是容垣紧紧握着那骰子的模样。
碾碎成屑……
莺歌很久没有过这种日子,满是血腥,满是罪恶,许是因为容垣,她此刻就连杀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确是平侯府最得力的影子杀手,可这尚夫人做得久了,却没了昔日的气魄。
更何况,围攻她的是平侯府的数十护卫。
她只觉得此刻受的痛苦,比不得当初容垣受的万分之一,她只能让自己再疼一些,再疼一些,疼到麻木,疼到绝望。
直到连剑都拿不到了。
“住手!”纵马而来的是武雄,素来在容浔身边,此刻挑开正要往莺歌咽喉而出的长枪,“侯爷已经说了,放行!”
莺歌却一直笑着,耳边划过伤痕,鲜血淋淋,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回去告诉容浔,让他每日天夜里都不要睡熟,每天白日都让你们护卫,不然,我终归有一日,会杀了他的。”
她连说话气力也没了,可此刻她缓缓起身时,那动作中,也丝毫不见慌乱,依然以一种傲慢至极的模样瞧着平侯府的诸人。
这才是真正的莺歌。
玄风观位于四方城城郊,往日里就是香火鼎盛,今日王驾亲临,里里外外都是护院,虽是深夜,可却也算的上热闹,只是宫中护卫素来守规矩,也就一派肃然了。
狂风大作,卷得树叶翻飞,枝条拍打,屋顶呜呜作响,滂沱大雨倾盆而下,护卫无一人躲雨,还如寻常一样巡着道观,可忽然那密林之中,步履蹒跚而来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
衣衫凌冽,乌发全湿搭在肩头,脸色苍白的可怕,身上全是泥泞,便连脸上也有几道伤痕,走的近了,众人才发现,那一身衣衫本该绯紫,却霎时变得殷红,全然是被鲜血染尽。
“警备!”
她拖着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剑,步子歪斜着,伸袖胡乱地拭了拭泪水,却不知道那是泪还是雨,她从未这般狼狈过,眸光却还是清亮如星。
“前面何人!”那领头的护卫不敢走前,只好大喊。
莺歌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好似一个老妪,“尚夫人锦雀。”她唇中溢出一个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名字,接着又是哧哧发笑,却是在笑自己。
那领头的护卫军从未见过后宫夫人,更何况,此刻浑身是血,拖曳着刀剑的莺歌,倘若是刺客他就万死难辞其咎了,那刘统领猛然想起什么,他们这里头曾有一人得过红玉夫人的传召,进过后宫,该是认识这宠冠六宫的尚夫人。
“夫人稍候。”
那侍卫前来,看着莺歌猛然一怔,眼珠子转的极快,又瞥着莺歌身子一滩血迹,已无气力辩解,连忙喊道,“大人,这不是尚夫人,是刺客,快快将其拿下!”
此言一出,众人提着长枪就要将莺歌击杀在这玄风道观之前,那刘统领却遏制住了,大雨之中,只有他一人声音,“大王在道观之中祈福,我等岂可在妄动杀意,还是将这刺客先关在道观地窖里头严加看管,盂兰盆节之后再取她性命。”
“大人!”那侍卫还要申辩什么,刘统领却已经走上前去,要将莺歌带走,莺歌此刻全无抵抗能力,小腹越发隐隐作痛,脸如纸白,唇却是干裂的厉害,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的好的。
“我……我确是尚夫人,救,救……”她低语,想再说什么,可却猛然之间,那小腹疼痛的让她没了知觉,晕了过去。
“姑娘,姑娘!”刘统领连声喊道,却见她已倒在血泊之中,可那双手却还是紧紧的捂着小腹,一分一毫都未曾松开。
远处,惊雷……林中站着个娇小身形,撑着把十六骨的油纸伞,微的叹了口气。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3 12:09:00 +0800 CST  
二十四
玄风道观里头的地窖,阴寒潮湿,莺歌身上也不知道自己是血还是水,浑身湿透,打着寒颤,她挣扎着起身,却重重的跌在地面之上,暗处虫鼠声音悉悉索索作响,她却一丝害怕也没有……
忽然耳边响起个声音来,“你还不肯承认吗?”
莺歌循声看去,在那阴暗之处,赫然站着一个人影,她苍白的面目才有了些血色,那声音她听到出来,是那个放河灯的小姑娘。
“容垣已经死了。”她清润如泉,动听之极的声音,悠悠而来。
“不,他没有死!”莺歌就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声音虚弱,任由雨滴落下拂过双眼,刺得眼眸生疼,“他活着,昨日还与我在一处,他活着!”嗖地抬起头来,透着黑暗,她眼睁睁地望着那女子。
“你变了,你本不该是这样的,为何要屈从这虚假的温暖而不愿意醒来……”她叹了口气,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都没有再说话了。
莺歌抚着小腹,语气却忽然低了几分,“我不管你是谁,若你果然与我旧识,救救我的孩子。”她从未求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求人。
那女子眉头蹙的死紧,轻轻颔首,目光依然锁在莺歌身上,接着落在那平坦的小腹之上,莺歌所坐着的地方,已然满是血腥,若不是她习武之身,这般折腾,这孩子早该没了。
面具下的双眼如一汪秋水看着莺歌,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盒子来,却是一枚丹药,“若你真的要保住这个孩子,就不要再乱动,等着容垣来救你出去……”
“我还能等他吗?”她苦笑一声,那声音靡软着透着沙哑,仿佛呢喃,似乎是因为提到了容垣,“若我不在了,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若你不在了,容垣或许能活着,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那女子嗤笑一声,“你若是言轻生之事,只因为要让容垣活着,岂非与那个不问你心意就将你弃入庭华山的容垣一般无二,愚蠢至极。”
她再不想与莺歌多说什么,蹲下身子,将那丸丹药径直的塞入莺歌的咽喉之中,瞥见她脸上的伤痕,叹息道,“痴儿,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她并非在与莺歌说话,却也不是自语,“一个死而未死,一个却去殉情,殉情而死的走不出幻境,未死的却再活不过来了。”言语中却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绝。
莺歌再抬头,却见不到她的踪影,仿佛她本就应该来无影去无踪……
刘统领虽将莺歌关在地窖之中等候处置,却也留了个心眼,入了道观去询问伯尧尚夫人的相貌,怎料伯尧却不在里头。
“大人有所不知,大王连夜回宫去了,伯尧大人也同去了,此时万万不能透露出去。”那随身的侍卫不敢对刘统领有所隐瞒,环顾四周,将这事情原原本本说出。
“大王为何回宫?”刘统领在宫中护卫多年,对容垣行事也算是了解的,知晓容垣行事沉稳,断断不会做出这等荒谬的事情。
那侍卫却是支支吾吾,隐讳不谈,良久才轻声告知,“听闻是宫中尚夫人逃出宫了,大王这是去找人了。”
刘统领整个人恍若雷劈,这瓢泼大雨都没让他缓过神来,此刻却是知晓大难临头了,二话没说,就往地窖赶去。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3 19:34:00 +0800 CST  
二十五
莺歌浑身是血的被抬入了道观,刘统领也来不及追究其他,一边派人告知容垣,一边又去宫中请国医前来,容垣此次祈福,却是一个女眷也没带,自然也没有一个婢子。
众人皆知尚夫人是如何的得宠,自然不敢靠近身旁,刘统领携了一帮今日将莺歌抓捕的护卫,全数跪在道观外头。
莺歌意识已经清醒,身上的疼痛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冷汗淋漓,却是她用手上的刀,将臂腕上未取下的铁镖给取了下来。
“呃……”她吃痛出声,却是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是怕疼的,无人房中,她竟低声呜咽出来,片刻后又伸袖拭去汗水,瞧着那皮肉都掀开的地方,荡起了一抹笑,那笑却如同鬼魅一般。
只因痛……才能够暂时的忘记些东西。
她喉中腥甜,一阵咳嗽,鲜血溢在唇边,彻骨寒意,却与这夏日炎炎不相符的很,她的唇,已在不知不觉中抿得死紧。
外头大风大雨,却是剑风一闪,杀意逼近。
莺歌直愣愣的目光中,含着让人惊惧的阴沉,那侍卫对上她的目光那一瞬间,平添了几分恐惧……
那侍卫是红玉之人,已然知晓容垣将要回来,若是追究起来,他也是没有命的,更何况,为了报红玉落水羞辱之仇,他也顾不得了。
“我与你无怨无仇,适才错认于我若是误会,现下却不是了。”莺歌瞬时提刀挡住他的攻势,可那刚拔了镖的臂腕却是使不上力气了。
那侍卫七尺男儿,却非要杀莺歌,且看莺歌毫无抵抗能力,也要让她死的明白,“我是为自家女人报仇的,加上……”
莺歌不知,红玉进宫之前已有青梅竹马,入宫之后容垣虽与之相敬如宾,莺歌入宫之后就难难顾人伦之情,加之后宫之中尔虞我诈,红玉起了男女心思,一来二去就与这侍卫张旭厮混,更让红玉珠胎暗结。
张旭心中诡诈,只想着杀了莺歌为红玉报落水之仇,一尸两命,他与红玉的孩子就能浑水摸鱼,来日成了郑国世子,他这辈子也就不用再想什么了。
他只当莺歌是个弱女子,此刻受伤更是全然无招架能力,怎知莺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安好,却依旧能提刀而上,那眼中凶煞更是与他不逞多让。
莺歌脸白如雪,可那笑声声嘶力竭,只让张旭觉得这尚夫人就如同从地狱而来,他扶了扶头盔,大喊一声,就要冲上前去,利刃衬着电闪雷鸣,他却面露惶恐不安。
只因莺歌一跃而起,身上虽沁着鲜血,可手上的剑却没有松开……
她是个杀手,多少性命攸关的时候都闯过来了,何况此刻只是一个武艺不曾如何精粹的侍卫,她忽然在一刻想起了容浔,想起了他是如何轻声细语的告诉自己,哪里是一刀致命,哪里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身子越来越重,小腹的疼痛本在刚才隐忍下来,现下却又开始彻骨痛意,她想速战速决,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旭也不曾想到莺歌会有这等武艺,步步后退,忽瞥见莺歌神色不佳,他见形势大好,正要反攻而上,猛然间,脖间一凉,睁大了双眼。
却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鲜血落的一地……殷红的刺目。
他回身,却见那颀长的影子站在门槛边上,手中一把刀,却没有沾染他的一丝鲜血,那人浑身湿透,却好似与这雨帘合与一处。
死……是解脱。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3 20:11:00 +0800 CST  
二十六
在未入宫之前,莺歌是个绝不会倒下的杀手,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曾放下手上的剑刃的,此刻却是连身子都要瘫倒下去。
外头的雨下的越发大,他浑身湿透,映入莺歌眼中,仿佛是在清辉尽头,才得见这飘然而至的身影,隔得这般远,莺歌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神……
莺歌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从绝望中看到希望,一个人从大悲转为大喜,会是如此滋味。她奔得很快,不顾身上的伤痛,转眼便冲到他面前,她此刻什么也想不了,只是纵身一扑,投入了他的怀抱中。同时,她的双手一伸,搂着了他的腰。
恍若梦中,颤声道:“夫君?”声音却是呜咽着的。

容垣身形不由往后头一仰,却是伸出双臂搂住了她,“是我……”
万般委屈,万般痛苦,只化为一句,“为何来的这么迟?”她却是哭了,她从不想着去依靠一个人,可此刻才发觉,原来有人抱着却不是坏事。
莺歌像抓着救命的稻草,就像是海中溺水挣扎才抓住的救命稻草,她把脸埋在容垣的颈侧,泪如雨下,呜咽声声,“夫君,夫君,夫君……”一声一声,隐在哭腔之中。
容垣只是静静的听着,好一会儿,才越发搂紧了她,“怎么弄成这样?”他的声音非常温柔,满是疼惜,将她抱起,轻轻巧巧的放在床榻之上,伸出手,轻轻拭去莺歌眼角的泪痕。
“刚才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好多人要杀我。”她只是用着极简单的话语,却说着最凶险的事情,静静的闭上双眼,已是精疲力尽,心力交瘁,却是因为此刻容垣在身侧。
容垣拂着她的睫毛,拂过她的唇,看着她身上沾染的血腥,甚至不敢细想她今日受了多大的痛楚,若是他晚来一步……他不敢再想下去。
抱紧了莺歌,容垣在她的颈间拭了拭,清冷的唇,擦过她的脖颈,感觉到她的脉动,感觉着她的体温,才终于觉得,自己还是拥有她的。
“大王,国医来了。”外头有人叩了叩门。
“雀儿伤在何处?”容垣修长的手往下移,脸色却是越发不好,声音沙哑,却是掩不住他此刻的惊慌失措,容垣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低低安慰,“别怕,我在这。”
可他虽如此说着,却是自己在害怕……
“别动,我来为你上药。”容垣低下头来,明眸清澈,可却猛然瞧见莺歌手臂上的伤,衣衫破损,却是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是因着莺歌适才那拔镖的举动才会如此之深。
他伸手的动作,本缓慢而优雅,可心神全放在他身上的莺歌,已发现他的动作透着僵硬,她顺着容垣目光看去,却不以为意,“只是皮外伤罢了……”
容垣却是发了狠的,猛然摁住了莺歌,薄唇印上她的,闭着眼,呼吸都是急促的,突然却落泪了,他的唇颤抖着,只是喃喃的说道:“我的雀儿定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的雀儿定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莺歌从未见过容垣哭,那泪水滚烫的炙疼了她的锁骨之处……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3 22:13:00 +0800 CST  
上接未完的二十六
刚才着急出去,所以没写完楼下有人送我个冰淇淋,心情大好。
外头已经是大风大雨,里头却是安静的可怕,容垣什么都没有问,没有问她为何出宫,没有问她为何受伤,更没有问她为何会伤痕累累的出现在道观门前。
他在几个时辰以前,得知了莺歌逃出宫的消息的时候,好似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一般,他自少年时登上郑国的王位,却从未有这等感觉,于是不问,就成为了不失去的前提。
容垣拥着莺歌,小心翼翼的不曾碰触到她的伤处,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紧紧的,恍若失而复得,紧的让莺歌喘息都艰难一般。
他抱着她,唇轻轻地压在她的颈项上,闭上双眼,喃喃说道:“雀儿,让我来想一想,想一想,你怀的是男是女?”
莺歌只觉得这问题可笑的很,她回眸看他,却在咫尺之间,眼波似水,笑的颇有几分妩媚,衬得脸上淡淡的伤痕也是魅惑的,“夫君,你太过温柔了,这样不好……这样温柔的夫君,是保护不了我的。”
容垣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看着她,却觉得她的眼底哀伤至极,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个模样一般,苍白消瘦的脸颊边几许鬓发落在容垣的身前,“夫君,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她含笑的嘴角,笑了笑,平添几许惆怅,“杀了容浔……或是,杀了我。”她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几个字眼,容垣身子一僵,却是不可置信。
不光是容垣,就是莺歌也呆愣了很久,莺歌对上他那幽幽的目光时,她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悔恨与狼狈。
容浔是杀害容垣的凶手,她也是……可她没有权利为容垣做出选择,以爱为名,自以为那样做会对彼此好些,这种事情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可其间的痛苦却是没有人知晓的。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容垣良久才开口,可未等他说完,莺歌就接过话去,“我知道,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或许你会觉得我不可理喻,可我没有说错。”
莺歌是如此执着的想要改变容垣的命运……不管此刻所处的,是真实还是幻境。
这个男人,骗了她很久,骗的她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上,终归孤苦一人,十年软禁庭华山又会改变什么呢,她这样爱着容垣,却也被他逼着恨他……
容垣终归是不了解她的,她若是爱一个人,也不会管十年二十年,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爱着他……时间,又能改变什么。
在容垣的沉默中,她低低笑道,却是无限凄凉:“夫君,你可爱我么?”
莺歌从未问过这般露骨的话,今夜的她,好似绝望至极,又破茧重生,“爱……”他低语回应,莺歌却越发笑的凄凉了,“若是爱我,为何要抛下我,我并非贪生怕死……”
容垣不懂她这话的原由,也不会知道将来会做出的事情,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莺歌却好似疯了一般,她突然俯下身去,紧紧搂着他的颈,头一低,恶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臂膀,重重地咬了下去,转眼间,一股血腥沁出,莺歌的唇齿之间已经是鲜血淋漓。
容垣吃痛喊出声来,却见他的肩膀处,鲜血如泉喷涌而出,莺歌张开嘴,狠狠吞了一口那鲜血,“你记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再抛下我……”
这样的莺歌,透着凄凉与无奈,却不是恨,那是爱到深处了……
容垣反身压上她,莺歌却是被他这力道重重的滚到床榻伸出去了,容垣粗重的呼吸缓了缓,却瞥见莺歌一滴清泪跃然而下,他吻上去,却是冰凉的,“我如何会抛下你呢,只怕是你……不想为我,留在这宫闱之中。”
他终归还是说出口了……
莺歌本就是只雀鸟,本就应该飞翔在这蓝天之中,而不是困在郑宫之中,羽翼无处伸展。
容垣很怕……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5-08-03 23:29:00 +0800 CST  

楼主:浅浅·步调

字数:26117

发表时间:2015-07-14 01:3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24 23:19:46 +0800 CST

评论数:398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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