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Midsummer.

他理解傅屿最近脾气暴躁的缘故。上次孕检许嘉璐也同自己讲过,孕期的人有点脾气情绪再正常不过,你应该多迁就他。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加上公司又忙,”岑逸洲从背后搂住他,将下巴抵在人肩头处,细嗅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我不想成天在你耳旁絮絮念叨给你徒增烦闷,我会给你留足够的空间,甚至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以不去打扰,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多注意身体,别熬夜到太晚,一日三餐辛苦点多少吃些,好吗?”





傅屿没有转身回抱他,只是闭上眼,静默良久,才疲软地点点头。





“谢谢。”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1-26 22:43:00 +0800 CST  
卑微写手当日透明:看在我熬夜码字的份上确定不多来点人吗嘤嘤嘤)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1-26 23:12:00 +0800 CST  
Chapter18:



傅屿是被一场噩梦惊醒的。





从床上撑坐起时眉眼之间挂着一排细密的汗珠,后背的丝质睡衣料更是被冷汗浸湿了一大块。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紊乱的心情,有些复杂地望了眼别墅外边无尽的夜色,才发现不知何时起久旱的天终于降下一场滂沱大雨。





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灯,卧室里瞬间亮起俗丽的光。傅屿没有急下床,于而是等待腹中一番强有力的胎动过去。自从进入孕晚期,腹中胎动频繁,常常搅得他整夜都睡不好觉,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要着急出来。





好不容易等小家伙折腾累了消停下来,傅屿扶着因受子宫和胎儿重量压迫而酸痛的后腰走到窗前,透过开平窗看见穹顶之下浓云翻卷、色如泼墨,黑压压的一片。豆大的雨珠肆无忌惮地敲打着窗玻璃,铮铮作响,闪电挟裹着狂风显出剑拔弩张的气魄。





“这天气真糟糕!”傅屿糟心地想,合上深灰色布艺窗帘。





岑逸洲早上跟他打过招呼说加班没那么快回来,眼见外边雨势浩荡,傅屿不放心准备打个电话过去。





他拿起手机拨下号码,电话却是显示关机,挂掉后又反复拨了好几遍依旧如此。





窗外不时炸过几声惊雷,殷殷雷鸣使傅屿心头浮泛一丝不安。他将手机攥在手中,想了想又给岑逸洲的助理打了个。





对方很快接听,在知道自己打电话的来意后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然后说道:





“岑总一加完班就开车走了啊,离这会……差不多半小时吧。不过您也别担心,可能岑总见雨势太大不好开所以在路边停了会,至于不接电话兴许是手机没电了……”





“我知道了,谢谢。”





傅屿说完挂断电话,再回首看外面黑云囤积狂风骤雨的天时,倏地想起一句话:





昔日越宁静的表面,越容易潜藏着风浪。





看似平淡如水的生活下总是掩藏着汹涌游的、猝不及防的罹祸。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1-27 21:34:00 +0800 CST  
Chapter18:
春寒料峭。






淮河水势暴涨,河水汹涌澎湃,起重机在人为操控下降下起重臂沉入水中进行打捞,河岸周边围满了人,搜救人员拉起警告线将围观群众隔离在一定区域外,但却阻止不了他们对此七嘴八舌的议论和指点。






傅屿一下车,入眼就是这样幅混乱且喧闹的场面。






他稳了稳心神,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故作镇定地急步走向不远处的岑休童和白殊。






“阿屿,你…怎么过来了?”






岑休童面色苍白,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哭过。在看见他后用手掩了掩眼角,然后吸吸鼻子声音吵哑地问道。






“到底出什么事了?岑逸洲他……”






傅屿刚说到一半却突然顿住,双眼直直凝着身后——一辆白色宾利欧陆GT水淋淋地被起重机从河底捞起。整个车身保存较好,但车头损坏严重,两个前照灯都支离破碎了。






他觉得双眼仿佛被刀子戳刺般疼了起来,握于腹侧的拳头不禁紧了又紧,手背青筋暴起,一时竟无法言语。






岑休童回头似乎是不忍再看,依在丈夫怀中小声啜泣。






白殊拍拍她的肩,垂眸看着地面,再抬头时已是满脸沉重。






“如你所见…是车祸,现在人生死未卜……”






适才建于心底的所有防线堤坝在听到最后四个字时瞬间被汹涌的悲恸击溃。






他不敢面对现实,因为现实真的太过残酷,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上帝给他开了个荒诞的玩笑。






昔日许诺的誓言化为乌有。一切都显得那样荒诞不经,但又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恍然间,像是平地炸起一道惊雷,他感到腹底一记爆痛,出于本能地弯下腰,呻吟声溢出唇齿。






真的太 他 妈 痛了!





“阿屿?”





正小声抽噎的岑休童听见痛吟声后揩干眼角的泪水,走到他跟前焦灼不安地询问:





“怎么了?是肚子痛吗?”





傅屿此时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点头,捂着腹部的手有些轻颤。





岑休童看出他的极度不适,心下一片慌张,忙回头对白殊喊道:





“你还愣着干嘛!快开车送人去医院!”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1-28 21:18:00 +0800 CST  
多来点人,看完不许寄刀片,我爱你们飞一个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1-28 21:28:00 +0800 CST  
晚安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1-28 23:24:00 +0800 CST  
Chapter19:




命运善嫉,总吝啬赋予世人永恒的平静。





总猝不及防地把人一下子塞进过山车,你怎样恐惧挣扎也不肯轻易停下。





非要把圆满的颠簸成支离破碎的,再命你耗尽半生去拼补。





——大冰






暮春的阳光不似盛夏那样强烈,它有股不温不火的温柔,穿透微隙的空气,射进窗明几净的病房,又弹落在人的眉梢发畔,形成亮晶晶的一道金边。





傅屿从一片混沌中悠悠转醒,待完全清明后才发现下身不知何时被垫上了软枕,腹部依旧沉沉坠坠,只是没有当时那样疼,后腰酸涨不堪,导致根本无法轻易动弹。





“小屿,你醒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耳畔传来一道温婉熟悉的女声,紧接着便有一双温热的手覆上自己的手背。傅屿微侧首,看见庄梦娴陪伴在床边,沐浴了一身日光,满眼慈怜。





来自至亲一句简单的问候可以让人丢枪卸甲就像儿时受了委屈扑到母亲怀里寻求安慰那般。但儿时终究是儿时,那时岁月静好天真烂漫,而长大步入社会后知道了人心险恶世态炎凉,见识了职场上的尔虞我诈或是藏污纳垢,在这个漫长的磨砺过程中,他已经有足以承受一切悲欢离合甚至是生死离别的能力。





“嗯,我没事。”





傅屿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抬眼望着病房顶端的天花板,一只手轻搭在圆隆的腹前缓缓打着圈,语气听不出哀怒。





“孩子怎么样了?”





庄梦娴似乎是被他过于平静的表现弄得不知该惊愕还是该欣慰,一时竟忘了回答,迟钝了半响才如实告诉他:





“情况不是很好,嘉璐说你有胎盘早剥的迹象,如果不好生休养,孩子可能会早产。”





这个回答显然在意料之中,因此傅屿只是简单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不再言语。





庄梦娴见了心疼得紧,她本以为像傅屿这种性子即使不落泪也会抱住自己说几句悲戚的话,但是他的表现过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甚至连说话语气都听不出任何情绪。





想到此处庄梦娴于心底重重叹息一声,忧心忡忡地看向儿子。她想开口劝劝但又怕万一说错了话反而会适得其反,左思右想都不得主意,最后干脆将这些顾虑全部抛之脑后,牵过他的手恳求般说道:





“小屿,你有事一定要跟妈妈讲,不要把全部伤痛都藏心里。妈妈宁愿你痛痛快快哭一场也好过现在……”





“逸洲他那么好一孩子上天会眷顾他的,肯定不会有事。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好自己,就算不为妈妈想也要为了孩子,好吗?”





不知是哪一句话触动了他,庄梦娴看见儿子毫无生气的苍白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傅屿用手掩在额前,似乎是不愿面对这不堪的现实,然后垂下眼帘目光黯淡地问道:





“搜寻队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没有消息正代表好消息,而且妈妈相信逸洲他会平安无事的……”





然而庄梦娴的不断安慰对傅屿来说并没有起多大的鼓舞作用。






淮河水流一向湍急,加上那晚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而水势暴涨,不幸溺水能够生还的机率有多少他不是心里没数,只不过是想骗骗自己、自欺欺人一回。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1-29 22:02:00 +0800 CST  
觉得自己越写越垃圾了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1-29 22:07:00 +0800 CST  



等待的过程漫长且备受煎熬。





所有人都怀抱最后一丝希望,期盼会有奇迹出现,也许上帝心软会有一些生还的可能,但现实不会如人意愿。





最后一天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白殊心思沉重地从警局回到岑家,眼底写满悲戚和对生死无常世事难料的叹惜。他站在门口没有着急进去,蹲在台阶上难得一见地掏出根烟,点火,闷闷抽了起来。待香烟燃尽只剩一个冒着点点猩红的烟头时,才迟缓地起身,拍拍掉落在裤子上的烟灰,推门而入。















注射器的针头刺破手背上淡青的浅静脉,傅屿难受地轻哼一声,额前又渗出些许薄汗。他生来痛觉神经敏感,因此像这种持续性的腹痛虽不剧烈,到底还是叫他有些吃不消,出于本能想蜷缩起身子用手抵,但由于 下 体 已有轻微 出 血 的状况,只能强忍不适继续保持平躺的姿势。








许嘉璐输完针后用消毒棉签按压穿刺点,迅速拔出针头,接着动作熟练地从托盘里拿出一个透明创口贴,从两侧撕开,及时覆在细小的针孔处。








做完这一系列的步骤后,她才直起身子摘下口罩,对床上人关切地问道:








“感觉怎么样?”








“暂时还好,”傅屿蹙眉忍着痛答道,顿了顿又问:








“孩子没什么问题吧?”








“情况不是很好。”许嘉璐边说边从旁边拿来一个软枕,叫他腰部微抬,然后小心翼翼垫了上去。








“你现在是中度的胎盘早剥,按通常情况来讲,我应该建议你提前终止妊娠。但是胎儿现在才31周,月份未到呼吸系统发育不完全,如果早产反而不易存活。所以保险起见,我建议你先保胎,留院观察,假如情况恶化出血量增多就得考虑剖腹了。呐,”她说着用手指指银白色托盘里已经输完的针剂,“你现在打的是抑制宫缩的,待会还有一剂促肺针。”








促肺针,顾名思义就是促进胎儿肺部发育成熟。但傅屿担心万一孩子呆不住在促肺针还没起作用前就要出生,那自己这几天辛辛苦苦保胎岂不就功亏一篑了?他不想看到自己期待那么久的小家伙出事。








“那促肺针打下去要多久才起作用?”








“一般24小时后就起效。”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01 12:09:00 +0800 CST  
Chapter20:



葬礼那天阴霾四布,空气沉滞,满目山色在灰蒙蒙的穹顶下变得忧戚而昏暗,为本就压抑的气氛更添几分灰败,具有浓烈的悲剧色彩。





前来哀悼的人不少,有亲戚朋友、业内人士,也有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他们统一男士黑西装,女式黑长裙,撑着伞走来。或真心或逢场作戏地伤感几句,握住逝者家属的手说一些节哀多保重之类的话。





傅屿没心情听,是好是坏都与他无关。他现在唯一想要的是找处阒静无人的地方安静待一会儿。





在傅简执意的陪同下,他们来到湖边。





环湖的群山在此矗立百年,每天都静候太阳的升起与降落,亘古不变。





衣肩和裤脚已经受了露湿,凉意从脚底升起,但傅屿丝毫没在意。他上前几步停靠在栏杆边,一双眸子直直凝视水平如镜的湖面,似乎要透过澄碧的湖水把它看穿。身旁的傅简看见他握于栏杆的手手背青筋暴露,连带指尖都微微泛白,不由心下一惊,慌忙朝他喊道:





“哥,你要干什么?你千万别想不开,我和爸妈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还要想想孩子,他已经没有爸爸了……”





最后一句无疑是触到了傅屿内心最深处的地方。这些天他独自一人忍受的无论来自心理还是身体上的悲痛、在父母外人面前的假装坚强、对于生死离别的深深无力……所有情绪的堆砌垒积在顷刻之间爆发,导致他在心底筑起的那道所谓强者的高墙瞬间分崩瓦解。





傅简看着他紧绷的身体倏然松懈,步子不稳地往后踉跄几步,然后半躬上身双手捧住脸,声音仿佛低到尘埃里。





“你知道吗?从前我自以为没有将他看得那么重,比我的性命还重。”





“但是当我赶到车祸现场,看见他的车被水淋淋打捞上来时,我生平第一次领悟到了在世为人的残酷。”





“那一刻我才发现,没了他,我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02 14:30:00 +0800 CST  
返程的途中雨势增大,浓郁的天和繁杂的雨声会使人的心情无端低落,饶是像傅简这样秉性难改的乐天派也不免伤感。





他当时在苏格兰听到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时差点一失手把手机给砸了。他真不明白 上帝是瞎了眼吗?他应该带走的难道不是那些怙恶不悛之徒吗?还是说命运就是如此,给不了人永久的美满和安宁?





汽车在雨幕中平稳地行驶,车内气氛如来时一样沉闷。傅屿披了件外套,疲惫地倚着窗,半张脸隐在暗色里,令人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傅简坐在驾驶座时,不时回头看人几眼。他知道这件事对傅屿打击很大,他想开口安慰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时候似乎任何话语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起不到丝毫抚慰人心的作用。





…………





车开到一半,却突发状况。小家伙显然是呆不住了,在腹中蠕动踢蹬急不可待地要出来。傅屿摁住侧腹头部微仰,调整自身呼吸以抵御这一波宫缩。





驾驶座上的傅简通过室内后视镜看见人的情况不好,一时也是心乱如麻。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时千万不能慌,要稳住,然后一踩油门将车速加到最大,争取能早些抵达医院。





然而上天偏要事违人愿,在开到下一个红绿灯拐角处时前方路段发生一起意外事故,造成后方车辆交通堵塞。成群的汽车排成长龙一般的队伍纹丝不动,傅简一看差点气背过去,狂按几声喇叭狠狠地咒骂了句:





“Damn it!”





后排的傅屿情况愈发不好,脸色也一寸寸白了下去。虽然道路平稳没什么颠簸,但仰坐的姿势导致腰部和颈椎格外酸痛,而且伴随时间渐长,宫缩开始变得有规律,几乎是隔十分钟就疼一次,持续时间在二十秒左右,这意味着真正的临产已经开始了。





“傅简?”





“哥,我在。”





“还要多久才到?”





傅屿仰头望着车顶,哑着嗓子问道。汗珠顺着他耳背凹凸的线条不断滚落到脖颈上,汗涔涔的一片。





“这个……”





傅简心里也没底,不过依目前情况看不是十几二十分钟就能解决的。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傅屿深思熟虑后打定主意,忍痛对傅简说道:





“打电话给许嘉璐……让她派辆车过来。你…侄子要等不及了。”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06 21:49:00 +0800 CST  
有小姐妹私我问是不是弃坑了
其实我真的有在写
只是最近不怎么能碰手机加上明天的网课就要开始了
今天应该码不完了所以可能明天发
好了晚安集美们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08 23:57:00 +0800 CST  
Chapter21:


在做完常规检查和专科检查后许嘉璐松了口气,心道还好,情况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糟糕,一切正常。





她俯身抽看护理垫,上面的出血量只有少许,顺产应该不成问题。现下唯一担心的是傅屿属于那种天生就宽肩窄腰的身材,骨盆狭窄,可能会导致宫缩乏力胎儿一时半会下不来,要是拖得时间久了,就不得不使用催产素加速宫缩。





许嘉璐将自己的顾虑同人说了,但傅屿此时一门精心全集中在又起的阵痛上,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就顺口应下。额前又渗出冷汗。





她见人脸色苍白,一双眸子被汗水被浸湿,却依然竭力隐忍,没有溢出半分痛吟,不禁一阵心疼。





身为一名产科医生,她再清楚不过分娩之痛是一种达到怎样程度的痛,如果说疼痛分十级,分娩可以达到九级,网上夸张点就说相当于十根肋骨同时断裂。饶是天生柔韧性较好的女子都不一定能忍受,更何况身体构造与她们不同的男子。





“别太逞强,要是疼就喊出来,大多数产妇都会大喊大叫。”





“我又不是女人。”





傅屿拧眉有些难捱地说道。





下腹部坠痛得厉害,不是零星断续,而是绵绵不绝,令他不禁想快点结束这非人的折磨。





“现在开了几指?”





“呃…三指不到。”





许嘉璐的回答让傅屿感到煎熬以及初次生产无以名状的恐惧。





在这一时刻,爱人的陪伴显得尤为重要,然而上帝不公夺走这种权力,至于剩下的只能自己扛。





“放轻松,很快就好的。”许嘉璐看出他的心思,鼓舞般说着,顿了顿又道:





“那你先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准备些粥,多少喝几口,产程才开始不久。这是一场体力战,而且得你亲自耗,别人帮不了。”





“嗯。”





傅屿倚在宽大的枕头旁无精打采地点点头,附带一句“谢谢。”





然而嘴上答应着,身体出现的强烈排斥反应却叫他根本喝不下去。那股久违的恶心感又溢上喉口,加上腹中沉沉坠坠,浅尝了一两口就摆手示意不用了。





许嘉璐见此只好把白粥撤了下去,然后又帮他检查了下宫口。





此时已经一点,距离阵痛开始过了将近五个小时,但宫口依旧开得极慢,她虽然知道头胎没那么快,但到底还是担心,于是提议傅屿下地绕床走几圈,让宫口快点开全,这样也能少遭些罪。





傅屿躺在床上都难受得紧,呼吸变得急促且紊乱,一听还要下床多走差点就爆了粗口,所幸最后一句让他忍住了,只好在许嘉璐的小心搀扶下起身走动。





胎儿头部逐渐靠下,下腹部被撑起硬邦邦的一块,而且肚皮有些发红,不再如从前那样白嫩细滑。傅屿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搭在腹前,就算隔着病号服他也能感受到胎儿在里边的动作,显然是等不及要出来见见这个崭新的世界。





“嘶……”





傅屿走着走着突然绷紧了身子,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胎儿虽没足月,可脚劲倒不小,踢得人十分吃痛。





“许嘉璐……我…… 我不行了,能不走了吗?”等这一阵疼感过去了,傅屿才用汗湿的手轻拖住腹底,断断续续地问道。





他现在的感觉是举步维艰,不仅腰腹涨痛,连隐秘在病号服里的两条腿也变得又酸又沉,像灌满铅般,重得抬不起来。





许嘉璐看到他如此辛苦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但是为了胎儿能够尽早入盆不得不狠心拒绝。





“你再坚持会,我们再走几圈,好吗?”





她用商量的口吻同傅屿讲道。所幸傅屿听了没发脾气。可能他也知道就算大发脾气诅骂一通该死的岑逸洲你这厮死哪去了,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拼死拼活生孩子仍旧无济于事,所以还不如省省力专心应付生产。





迫不得已,只能调整好呼吸然后强打精神咬牙继续走。傅屿能明显感受到胎儿的位置已经靠下,却徘徊在骨盆处迟迟下不来,原来圆挺的肚腹坠成梨形,扯得腰椎又是一阵断裂般的痛。





“我不走了,”傅屿双腿一软趴在床沿边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起来,喘着粗气骂道:





“我真的不生了,太他妈痛了!”





“祖宗,我求您别闹了,快了快了,已经开六指了……”





疼痛还在持续,而且在逐分逐秒中加紧,起伏,坐卧,呕吐……傅简等人在走廊外焦灼不安,踱着方步来回走动。庄梦娴和翁文君几次三番想进去看看,但都被许嘉璐拦了下来。她只是负责传达意思,说得直白点,就是傅屿不希望任何人进去陪产。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09 18:39:00 +0800 CST  
窗外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声,许嘉璐急得满头大汗,看着床上人脸色逐渐变青,依稀泛着一股死气,心想“Up yours!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最初担心的情况到底还是发生了。





骨盆狭窄影响分娩的正常进行,时间一延长产夫就会觉得疲惫全身无力,加上初为人父本就紧张的心理,从而导致子宫收缩乏力。





她觉得不能再拖了,当机立断上了催产药。





催产素的功效很快发作,腹中坠痛更甚。傅屿终于忍受不住呻吟起来,冷汗簌簌而下,打湿额角鬓间的几绺碎发。





一直疼到黄昏时分,折磨他近一天的小家伙才出世。嘹亮的哭声宣告着他的健康。





傅屿长松一口气,感到如释重负。他躺在病床上半阖着眼,许嘉璐和几个护士正手忙脚乱地给那一团血淋淋的小东西清理。再侧首,窗外落日辉煌,霞光万丈。





眼尾不禁泛红,轻声喃道:





“岑逸洲,你期待那么久的小家伙出生了,你还不回来看看么?”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09 18:41:00 +0800 CST  
P了张镇楼图
侵权删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09 18:44:00 +0800 CST  
被网课搞得心力交瘁qwq,唉算了还是在线求包子名字,男宝,我是个起名废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11 13:42:00 +0800 CST  
Chapter22:



盛夏的天气燠热,即使在清晨也同样如此。头顶的骄阳永不疲沓地烧着,仿佛要将人的兴致全部烘懒晒干。贺榆淮一边抱怨这热死人不偿命的鬼天气,一边绕过白栅栏向通往别墅门口的鹅卵石小径走去。他看见小径旁的草坪被修剪得嫩绿整齐,鲜花也是错落有致,不由得在心底夸了Megan几句,称赞她真是个善良又勤劳的女孩。





如此想着已经到了门口。贺榆淮动作熟捻地在密码锁上摁下一排数字,大门打开,他走进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像往常一样朝客厅扬声喊道:





“Ellison,我来看你了,怎么样,今天感觉还好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





客厅里空无一人,所有的陈设都静止不动,厅隅的钢琴安安静静立在那,唯有上层摆放的简谱被无意穿堂风吹起不断翻飞,沙沙作响。贺榆淮将手中的棕色纸袋搁下,然后走到窗前探出半个身子张望。





后院格局不大,却古意盎然,里面种满绿植,翁翁郁郁的青枝绿叶看得人赏心悦目。而且相对于室外的铄石流金这里可谓是清爽宜人,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沁人肺腑,不知不觉已经洗去一身暑气。





贺榆淮享受够了伸回身子,伫立小会后向二楼走去。他想Ellison既然不在楼下和后院,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在二楼客房。





不出所料——客房的门果然半掩。





“Ellison,你怎么……”清越的话音随着Ashley回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戛然而止。





贺榆淮轻轻带上身后的门,旋即想到该死的!他竟然忘了今天是Ellison动完手术拆纱布的日子。





“Sorry……”他用口形对Ashley说道,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表示自己会安静,然后站到一旁看着。





窗前的人眼睛蒙上一层厚重的纱布。白纱布下的鼻梁悬直,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唇色如樱,削薄轻抿。





Ashley站在他身后,轻声道:





“Please tell me if you don't feel well.”





“Okay…”





“Well,I'll start.”





她说完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撕开缠绕在眼部的白纱布,然后一圈一圈慢慢地解开。





随着白纱布的层层脱落,岑逸洲感到眼前的遮挡在逐渐减轻,最终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窗外耀眼的白光射进,晃得他完全不敢睁开,而且眼窝处有灼人的刺痛感。他下意识地抬手挡。





身旁的贺榆淮见了骂自己大意,忙几步上前合上帘子。强烈的光束一下消失,岑逸洲感觉稍微好了些,缓了缓对人说道:





“谢谢。”





“不要紧吧?”





贺榆淮望着他忧心忡忡地问。





“还好。”





“Mr.Cen,Can you try to open your eyes?”





岑逸洲长睫微颤,慢慢尝试睁开双眼。Ashley在旁边耐心地指导,“Yeah…just like that,easy does it…Don't open them immedituly…”





贺榆淮在旁紧张注视着,目光不离半分。Ashley见了好笑,于是假装不解地问道:





“Erik,Why are you so nervous?”





贺榆淮知道她是存心取笑自己,懒得理睬,心里嘀咕一句“你这是在明知故问。”





…………





Ashley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准备离开。她和男友约好中午一起吃饭,所以没时间呆太久。贺榆淮起身送她,随带问了些会不会有后遗症之类的问题。





快到家口时,Ashley突然凑近,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To tell the truth,Are you in love with him ?”





“Yeap,I have been in love.”





贺榆淮毫不遮掩地承认了。继而又黯淡起来,连旁人都看的出自己对他那么在意,当事人怎么就不明白呢?真是榆木脑袋!





“Horrible!”Ashley感叹了句,然后看了眼腕表,突然叫喊起来:





“Oh,My god!I have to go,I don't want to be a person who has no sense of time!”





“Later!”贺榆淮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13 12:48:00 +0800 CST  
朝她挥挥手,不忘加一句“Good luck to you.”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13 12:48:00 +0800 CST  
Chapter22:





送走Ashley已经快到饭点,岑逸洲告诉他Megan今天有事请假,可能中午要点外卖了。





贺榆淮听后扬扬手,从厨房里翻出围裙系在腰间,笑道:





“点什么外卖啊吃了不卫生,今天就让我来给你露一手。”





说完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





不得不说贺榆淮的手艺真的很好,甚至可以比得上某些米其林餐厅的主厨。蒜蓉生蚝摆盘精致,烤得火候恰好,蚝肉汁水饱满,不失鲜味,再蘸上鱼露提鲜,入口外焦里嫩,回味无穷。三文鱼煎得八分熟,呈焦黄色,鱼皮微焦酥脆,肉质鲜美细嫩,出锅后鱼肉浇盖一层黄油蜜汁,撒几把黑胡椒粉,咬一口不仅口感爽滑,还有白兰地的淡淡酒香。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





贺榆淮满眼期待地问道。





“嗯,真的很棒。”





岑逸洲语气真诚,朝他翘起拇指。





“那你就多吃点。”贺榆淮说着往他碗里又添了块三文鱼。





岑逸洲脸部微僵,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坦白说,他不太能接受贺榆淮对自己某些过于亲近的举止,这在外人眼里看来仿佛他们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夫妻。





贺榆淮的心思就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算他对感情方面再怎样钝讷也瞧得出来。可是他已经有了家室,有了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傅屿,以及……他们的小家伙。





他几次想要把话讲清楚,但是又怕会伤人自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贺榆淮自尊心极强而且特别敏感。更何况人家一心一意地照顾自己不求任何回报,这让他无论如何也难开那个口。





“其实吧,这些海鲜牛排再怎么美味,吃多了也会腻,唯独家乡的味道是永远不会变的。”





“我现在特别想念小时候我妈做的藜蒿炒腊肉,还有瓦罐汤,配着米粉吃,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诶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俩一起去吃结果忘记带钱……”





贺榆淮搁下筷子陷入儿时回忆津津乐道讲个没完,岑逸洲在他对面做个安静的听众。最后,等人停下来时,他才迟疑地问道:





“这么多年过去…你就不想要回去看看?”





贺榆淮闻言苦笑一声。有时候一个人的伤心有口难出,只能窝在心里,任它郁结成恙。





“你知道,我抽不出时间回去,而且我妈身体不好,我得陪着她。”





岑逸洲缄默着点头。





他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贺榆淮不愿说,自己断然不会刨根问底。



















暮色逐渐暗淡,可白日里的高温却分毫未减,热风仍然烤得人皮肤痛。今年这个夏天似乎特别漫长炎热。





“没有落霞与孤鹜齐飞,只有一团暑气。”贺榆淮边走进来边说道,“Ellison, 我真不明白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诺,这是我刚做的草莓挞和抹色蜜豆吐司,你尝一尝吧。”





“不了,谢谢。”





岑逸洲转身婉言拒绝。





他反复细致深入地考虑了一下午,最终还是决定告诉贺榆淮。于是顿了顿组织好语言,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榆淮,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嗯?是什么?”





贺榆淮有些不以为意地问,拿了颗草莓塞进嘴里。





“我决定过几天回国。”





他挣扎了整整一天的话终于说出口。





“你说什么……”





贺榆淮手中动作明显一顿,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接着就是一长串不解的追问。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回国?是在这里生活得不适应吗?还是说一个人呆着太无聊了 ?那我一有空就会来陪你的……”





“都不是!”岑逸洲听着他接连不断的追问不得不打断,“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 ,榆淮,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里不辞辛苦的照顾,陪我度过人生最灰败的时光。我之所以要回国,只是因为……我的家人、爱人还有孩子都在那里,我无法割舍他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岑逸洲见了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榆淮,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持理性。”





“You abandoned me!”贺榆淮短暂的沉默后突然情绪失控地大吼: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14 18:00:00 +0800 CST  
“你选择了他并且抛弃了我!”





“不是这样的,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可以吗?”





“我不想听那些没用的解释!Ellison,”他说着慢慢靠近,情绪稍微平复了些,但仍旧双眼通红地问“为什么要这样?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吗?你用不着担心任何事。”





贺榆淮一步步逼近,岑逸洲身后是窗台无路可退,只好硬着头皮准备先安抚稳定住他,再做打算。





“榆淮……”然而他的话才开了个头就硬生生停住。





贺榆淮措不及防的几步上前导致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鼻尖都快碰到一起。岑逸洲能看见身前人轻颤的绒密长睫下一双通透而明亮的眼眸。





“你知道吗?”男人的话音很低,没有变音,仿佛是在诵读一首美好的诗,“我初见你时的那个冬天,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个冬天。我记住了那个冬天的一切,永无休止的阳光,柔软似絮的白雪,轻匀如绢的浮云,还有戴着绒线帽和我一起堆雪人的男孩。”





“我曾在午后阳光下珍惜凝视你的侧脸。就像林夕歌词所说的那样——”





“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我望着你睁开眼的那一瞬,只觉得你的眼中似乎敛尽了这世间所有的星辰浩瀚。”





“Ellison,”贺榆淮说道最后竟有些哽咽,“你明白我的一腔热忱吗?”























楼主 逗死鲸鱼  发布于 2020-02-14 18:01:00 +0800 CST  

楼主:逗死鲸鱼

字数:74882

发表时间:2019-11-05 04: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17 08:39:3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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