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三不医(高冷剑侠攻X风流神医受)

明天继续,争取让错错出生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07 22:53:00 +0800 CST  
不是BE,番外会有,番外会甜,要多甜有多甜?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08 22:47:00 +0800 CST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08 22:51:00 +0800 CST  
被吞了啊,只能上图片了,图要点开看的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08 22:52:00 +0800 CST  
为什么我是能看见图片的,如果还是看不见……移步微博,正经脸的说书人,刚刚发了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08 23:11:00 +0800 CST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08 23:12:00 +0800 CST  

【番外】

开云峰下很是热闹,只因当世两大高手将会在此约战。约战的两人,一个是白云观观主萧洄,一个是墟余城城主重澜。两人曾在江湖排名上不相上下,只是后来墟余城主遭人暗算下落不明,直到两年前才重出江湖,而萧洄则是两年前销声匿迹,颇有几分退隐江湖的意思。

这样的两人,似乎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不知道为何墟余城主竟以千金买了江湖令,向萧洄下了战帖。

萧洄出身白云观,霜雪剑传人多是避世,很少有入世的人,怎想这一代观主分明是个低调不张扬的人,却几次三番被人大张旗鼓的下战书。这战书萧洄毫不犹豫地接了,并定下了决战的地点。江湖人无不翘首以盼。

开云峰上。

重澜负手而立,看着持剑而来的白衣观主。

“萧观主,久仰。”重澜这般说着,眼神里却没半分敬仰之意,只是将萧洄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

重澜手中剑不入鞘,略一颔首算是见过。

重澜倒没有直接同他交手的意思,只是到:“墟余城无意与白云观为敌,本座此来只是想跟萧观主要一个人——阮灵奚。”

萧洄手中逐雪剑嗡鸣,杀意顿起。

重澜冷冷道:“自从萧观主入洛春山至此两年间都未见阮灵奚出山一次,若他还活着,我要他人,若他已死了,我要他尸骨。哪怕只剩一捧灰,本座也要掘他坟茔,迁他入我墟余城!”

逐雪剑已出,剑光怒卷霜雪,朝重澜而去。重澜霎时间风盈满袖,一条银鞭从袖中如蛇窜出,迎上剑光!

……

山下有城,城中有楼,楼是酒楼。

雅阁中有人倚窗而坐,说是坐,倒不如说是歪在那里。本是无双风仪,却半分端雅也无,没骨头一样懒洋洋的歪着。他面前是一壶桃花酒,指间是一只白玉杯,自酌自饮,好不快活。这便不是别人,正是那两年未踏出山谷一步的阮灵奚了。

阁中还有一个不足两岁的孩童,正坐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玩手中的孔明锁。地上铺着柔软雪白的长毛毯,小童乖巧又安静,手中孔明锁被拨得咔咔作响。当把最后一块那木条归位,小童终于抬起头来。

端是一副冰雕雪琢的好模样,幼崽痴肥未褪,小脸圆软可爱。小家伙儿抬头看了一圈,找不到旁人,只好任命地站起来,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朝阮灵奚走去。

阮灵奚歪了歪头,一双桃花眼微醺,见儿子跟个小鸭子似的晃晃悠悠朝他走来,忍不住乐了。时至今日他还有些不可思议,眼前这个小东西竟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

那天险啊,想来还是他阮灵奚命大,竟硬生生撑了一口气没断。秋月白把孩子从他肚子里抱出来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幸而,孩子无恙。

后来半年里,阮灵奚没清醒过,他的意识像是沉在泥沼中一样,浑浑噩噩昏睡着。偶尔醒来,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隐约记得身边一直有一个男人守着他。那男人日渐憔悴,胡须凌乱,眼里的神色,他至今不愿再回想。有时候身边还有个又小又软的孩子,不是在爬来爬去,就是咿咿呀呀的像是再跟谁说话。

吵得很,那时候阮灵奚如此想,他想睡,这念头一起,就听见那咿咿呀呀的奶音和男人的呼唤,让他心乱如麻。这样的情况直到半年后才渐渐好转,阮灵奚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脑子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糊涂,一年后已经能下床走动,抱着儿子去院子里晒太阳了。

似乎一切皆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阮灵奚如愿以偿换得与萧洄从此长相厮守,更有膝下一子,圆满无憾。

但问题却出在了别的地方。

阮灵奚经此一劫到底是伤了元气,落下了一身病痛,常有腹痛之症,但凡遇上阴天落雨,刀口更是痛痒难耐。因为体质不如从前,故而伤寒发热,缠绵病榻的日子也多。阮灵奚不觉得如何,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这点小病小痛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萧洄不这么想,他见不得阮灵奚有半分不适。自然就将阮灵奚管的死死的,衣衫要厚实,饮食要精细,作息要规律,至于酒这种东西,一滴都不要沾。

阮灵奚不说嗜酒如命,可从前到底也是饮惯了的,谷里有个酒窖,里面全是这么些年来收集的美酒佳酿,说封就被封了,实在痛心。


今日趁着萧洄不在,阮灵奚抱着儿子出谷偷两口酒喝,心里颇美。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16 00:34:00 +0800 CST  
【番外·特别篇(萧错X喻兰夜)】

春夜阑,三更天。

唐筠睡前多喝了两杯,在床上翻了几翻,到底还是憋不住坐起身来。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扯了被子正要下床,却忽然僵住了。

窗边坐着一个人,红纱罩着一盏灯,映着幽幽的光。

唐筠一个激灵,尿意顿散,他清了清嗓子道:“是哪家精怪成了形,来与小爷相会?”说着话,手心一翻,腕上袖里箭已上弦。

窗边人回了头,屋里都跟着亮了三分,连见惯美人的唐筠也跟着有一瞬恍惚。

“闲之,是我。”窗边人淡淡打了声招呼。

唐筠忍不住揉了揉眼:“兰夜?”

喻兰夜点了点头,起身朝他走去。

唐筠眉头皱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与喻兰夜算是至交好友,两人虽许久未见,却也不会生出这般古怪的感觉。待他细细看去,方知此感从哪里来。喻兰夜比上次见时消瘦许多,雪锦披身,竟有几分弱不胜衣。他走的并不快,一手撑在腰后,身子微微后仰。他原本身形颀长,削肩窄腰,可如今身前腰腹竟顶出个弧度不小的隆起,似有孕六七月余。

唐筠‘扑腾’往床上一躺,用被子盖住脑袋,心道,这是什么见鬼的梦……

喻兰夜往床边一坐,冷冷盯着被子下面鼓鼓囊囊的一团。

良久,唐筠猛地掀开被子,两人挨得近,他稍一侧脸就瞧见那圆圆鼓鼓的肚子挺在他眼前。忍耐再三,到底是想伸出手去摸,被喻兰夜一把攥住手腕。

“别碰。”喻兰夜冷冷道。

唐筠缩回手,捏了捏鼻梁:“是我瞎了,还是你傻了?”

喻兰夜低头看着他,认真道:“是我怀孕了。”

唐筠哑口无言。

喻兰夜也不愿意这样子出现在好友面前,唐筠的沉默让他尴尬又恼火,为了打破这死寂,只得胡乱问道:“你高兴吗?”

唐筠心说,我他娘的有什么好高兴的,又不是我的,但是这样说一定会被好友打死,所以他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气氛更尴尬了。

“我本就是垂珠儿。”喻兰夜眉头蹙起,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但是我没想到你……”唐筠噎了一下,委婉问道:“这孩子是……哪位壮士的?”是谁能让这位冷冰冰的美人动了心。

喻兰夜脸色缓和些许,他垂下眸子,轻声道:“你知道的,我有个弟弟。”

“你干爹家的那个?”唐筠未能反应过来。

喻兰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大约过了许久,唐筠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吼道:“什么玩意儿?你弟弟?难道是你弟弟?你们可是亲兄弟啊!”

“那又如何,我同他并非血亲。”喻兰夜别过脸去,眉头再度拧起。

唐筠有些恍惚,结结巴巴道:“那什么……话虽如此……可到底……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这事……家中长辈知道吗?”

喻兰夜垂下头去,原本挺得笔直的腰背似乎也弯了些许,显得莫名可怜,他低声道:“闲之,我办了件错事……”

唐筠心跟着沉了沉,他伸手在喻兰夜肩头拍了拍,道:“无妨,与我说说。”

喻兰夜原本出身断天门,因自幼体弱拜了洛春山神医阮灵奚为义父,随义父学医。义父家中有一独子,小他两岁,名叫萧错。两人便打小长在一处,情谊笃厚。时日久了,生出几分别样情愫来。

萧错性情温善,骨子里又随了其父的坚韧。阮灵奚常言,哪点像是他生出来的孩子,干脆就丢给爱侣,令其习武学剑。

喻兰夜以为,萧错是喜欢他的,只是年纪小又过于纯善,闹不明白情爱之事罢了。于是便三番五次试探着,只可惜萧错懵懂不开窍,几次惹得喻兰夜心里气闷。

思来想去,如此下去岂不蹉跎时日,喻兰夜干脆将心一横,做了件令他如今追悔莫及之事。他用药放倒了萧错,把生米焖成了熟饭。两人一夜缠绵,倒也极尽柔情,喻兰夜得成所愿,满心欢喜等着天亮。

谁料醒来后身边已经没了萧错的影,至此,喻兰夜心灰意冷,开始怀疑或许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萧错不见踪影,他也无意留在谷里,一人出来四处游医。

烛泪滴答流成旋涡,外面敲更人的步伐蹒跚。听了事情始末,唐筠一时间竟不知该同情好友处境,还是该斥责他糊涂,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打算?”

喻兰夜说完此事,倒是松快许多,平静道:“我本想独子将孩子生下来,只当做收养的义子留在身边,此事便就此揭过也罢。”

唐筠看了眼好友消瘦的模样,问道:“所以,今夜你来找我,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喻兰夜眼里起了几分忧虑,迟疑着点了点头:“下个月我妹妹行及笄礼,我需得归家一趟。”

唐筠知道喻兰夜有个亲妹妹,那位小姑奶奶可是家中的宝贝,父兄的掌上明珠。及笄礼这般大事,喻兰夜身为哥哥,自然不能缺席。

“可是你如今这样……”唐筠也不免跟着犯愁。

喻兰夜勉强笑了笑,像是夜里昙华初绽般,带着几分蛊惑,道:“闲之,你且帮帮我,假装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你看可行?”

唐筠有些晕乎乎地点了点头:“也、也行吧……”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23 00:51:00 +0800 CST  
官道上,马车行。

车中,唐筠屁股长了钉一样,坐立难安,一会儿推开窗探出脑袋,一会儿又将桌上一套茶具摆弄地噼啪作响。

喻兰夜忍耐许久,终于摔了手中的书:“你到底慌什么?”

唐筠失神地揉搓袖口,喃喃道:“我慌了吗,我没慌。”

喻兰夜掀开膝头薄毯,从榻上下来,挨着唐筠坐下,安抚道:“你不必如此,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有问题的。”

唐筠回过神来,松了口气,道:“你倒是早说……”

喻兰夜从塌下翻出许多瓶瓶罐罐,一股脑塞给唐筠。

“这是治外伤的断玉续骨膏,药效极好,断胳膊断腿都不用怕。这是紫金万寿丹,治内伤一流,五脏出血也不必慌。再不济,这还有一瓶回魂丹,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

唐筠脸色泛绿,肃然拱手道:“兄弟,后会有期。”说完扭头就要跳车。

喻兰夜在不拦他,只是抚着高耸的肚子,冷冷道:“你走吧,我就跟我爹说,这孩子与你无关,不必去寻你们唐门的麻烦。”

唐筠收回往外跳的脚,委屈巴巴地捡起地上的药瓶。

喻兰夜于心不忍,将唐筠拉起来,替他把褶了的衣领抚平,柔声道:“闲之,我爹未必会为难你。你是蜀中唐门嫡支子弟,家世显赫,又生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有如此乘龙快婿,我爹必然高兴还来不及。”

唐筠被夸得飘飘然:“当真如此?”

喻兰夜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很是真挚道:“那是自然,且我自幼在义父身边时日较多,故而我爹更偏爱于我,事事皆随我心意。何况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他们又怎会为难我们?”

唐筠低头看喻兰夜身前浑圆的肚腹,心想:这倒也是。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25 13:12:00 +0800 CST  
昨晚上发微博的,忘记贴这里了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25 13:13:00 +0800 CST  
过了雁鸣山,前面就是断天门的地界。

马车停在山腰,唐筠扶着喻兰夜下了车,一路上听着喻兰夜叮嘱。

“待会儿见了我双亲,切记要不卑不亢,万不可露怯。”

唐筠紧张的手心出汗,严肃的点了点头。

喻兰夜靠他近些,放缓了步子,很是沉稳道:“不要怕,万事有我。”许是被喻兰夜的冷静所感染,唐筠倒也渐渐镇定下来, 琢磨着待会儿该如何行事。

断天门的后山山明水秀,没有半分魔门阴森的模样,山腰的别苑正是喻兰夜双亲所居之处。

两人刚进门,就有下人赶忙 通传道:“二公子回来了!”

唐筠虚扶着喻兰夜进门,刚要对堂上长辈行礼,忽然手边一沉,只见喻兰夜扑通跪下,一个头磕下去:“爹,我知错了。”

唐筠顿时脑袋一空,傻眼了。

不是。说好的不卑不亢呢?

厅堂顿时一片死寂……

今日是喻家姑娘的及笄礼,小姑娘不喜江湖往来应酬,便央求双亲无需置办排场,只寻个日子簪发行礼就是了。是以厅堂来的人并不多,在场的也无外人。

秋月白听见儿子回来了,很是高兴,刚一扭头就见兰夜跪得明明白白。

“怎么了这是?行这么大的礼。”

喻兰夜缓缓直起腰,却不敢抬头,一只手死死拉着唐筠袖口。

唐筠后知后觉地跪下,磕头道:“小婿拜见诸位前辈。”

厅堂更静了……

“噗,咳咳咳……”阮灵奚被茶水呛住,坐在一旁的萧洄腾出手拍了拍他的背。

秋月白捏了捏眉心,看向身边的凌霄。

凌霄皱眉,但还是发话道:“别跪着,起来说话。”

阮灵奚向来疼爱这个义子,怕他受斥责,特意拍了拍身边的位子,道:“来义父这边坐。”

喻兰夜略有犹豫,但还是起身坐了过去。

阮灵奚拉住喻兰夜的手,正要去号他脉搏,却被喻兰夜慌张抽回手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凌霄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喻兰夜起身,垂眸道:“父亲,我……”

“我待兰夜是真心的!”唐筠抢先答道:“我们两情相悦,情难自持,未能先得二位前辈应允就私定终身,实属不该。晚辈今日特来给前辈请罪,要打要罚,晚辈绝无二话。只是兰夜如今身有不便,还请前辈不要责怪于他 。”

不卑不亢,男人本色。

凌霄脸色并未好多少,大儿子一直带在身边倒也罢了,小儿子养在洛春山是因为自幼体弱,如今弄成这幅苍白模样回来,当爹的又怎能释怀。

秋月白指尖点了点扶手,皱眉道:“先让你义父号脉。”方才喻兰夜躲得那一下,他看得清清楚楚。

喻兰夜无法,只能挽了袖口,将手递给阮灵奚。

这当口,秋月白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唐筠。见这孩子生的俊眉修眼,体态修长,身上那件藏蓝衣袍袖口处用暗线纹了图腾。

“蜀中唐家?”秋月白问道。

“晚辈唐筠。”

秋月白已不太过问江湖事,倒是凌霄问道:“唐门这一代的家主唐无宸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唐筠答道。

凌霄冷冷道:“既是名门之后,又怎做下这等事。”

唐筠手心冰凉,背上一层冷汗。眼前不是旁人,而是江湖宗师级的高手,又是魔门之首。凌霄冷下脸来,少有人能招架得住。

秋月白有些不忍,事已至此,何苦再逼他们。他伸手轻轻搭在凌霄臂上拍了拍,权作安抚。凌霄脸色这才缓和了少许。

反倒是阮灵奚神色凝重起来,他松开喻兰夜的手腕,直接斥道:“胡闹,你从小学医,自己身体如何,心里没数?若好生养着便罢了,好端端的非要闹个孩子做什么?既然要了,又不安心养胎,四处奔波什么?真如你俩坦言这般两情相悦,那你心里到底在郁结什么!”

喻兰夜脸色煞白,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却无处可逃窜。唐筠看得揪心,上前揽紧他,对阮灵奚道:“怪我没有照顾好兰夜,但我们当真是、是此生不渝!”

话音刚落,就听见背后有传来一句脆生生的“二哥!你也回来啦!”

喻兰夜转头,看见门口站着三人。白衣长袍、与他几乎相似的一张脸,那是他的同胞哥哥,红衣罗裙,神采飞扬的小姑娘是他最疼爱的宝贝妹妹,而最后一人着玄衣、负长剑、眉眼如墨画,黑白分明……

是萧错。

唐筠的手还紧紧护在喻兰夜身侧,他能感觉到这一瞬间喻兰夜身子僵了僵。

从进门那一跪开始,喻兰夜腹中就没安生过,如今冷汗沿着额头往下流,眼前竟有些天旋地转,接着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唐筠看着昏倒在自己怀里的好友,再看看站在门口的萧错,一时间只想撞柱。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30 10:28:00 +0800 CST  
喻兰夜醒来的时候天色都晚了,他仍觉胸口窒闷,小腹隐有钝痛,缓了好一阵子才看清眼前。

“二哥,你醒啦。”觅安正用绸子擦拭她今日从父亲手中新得来的一柄弯刀,瞧见喻兰夜醒来,欢喜地搁下刀,凑到床前来。

喻兰夜闷咳几声,撑着要坐起来。

“二哥小心。”觅安忙去拿了垫子放在喻兰夜腰后,端了温水给他润嗓子。

喻兰夜接过水喝尽,方觉闷痛好了些,揉了揉额角,道:“安儿,爹他们呢?”

觅安挨着喻兰夜坐下,弯了弯眉眼:“同阮伯伯一起,他们四个凑前厅打马吊。方才阮伯伯说,若二哥醒了,就躺床上好生歇着,这番动了胎气少不得要卧床养一阵子了。”说着,小姑娘又有些好奇地盯着喻兰夜的肚子,伸手摸了摸,道:“二哥,我是要当小姑姑了吗?”

喻兰夜神色一点点柔软下来,点了点头:“嗯,安儿以后就是小姑姑了。”

觅安很是好奇,忽然感觉掌心下有些动静,忍不住惊奇道:“二哥!是不是宝宝动了?”

喻兰夜有些吃力地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外头有下人跌跌撞撞进来通报。

“二公子,不好了!萧少爷和唐公子打起来了!”

萧错的武功是萧洄一手教的,原本阮灵奚也想让儿子学医,但奈何萧错于医术一道着实不通,反倒是上好的习武根骨。唐筠同样师出名门,精通暗器。当初喻兰夜主动结识唐筠,便是因为唐筠指力巧妙,唐门的暴雨梨花针让他使得出神入化。

喻兰夜曾问他,你的针与我的有何不同?那时唐筠看着眼前这个追了他千里地,只为了研究他的手中暴雨梨花针的小美人,无奈道:“阁下的针是菩萨手中的杨柳枝,救人的。我的针是判官手里的夺命笔,杀人的。”

唐筠的暴雨梨花针,从未有过失手。

喻兰夜不敢想两人是如何打起来的,但无论谁伤,皆是他的错。他不敢耽搁,当即起身往外去。

“二哥!”觅安拽下一旁的袍子跟了上去。

天色已暗,偏院满地狼藉,剑气纵横。

唐筠腕上是一把千机弩,弩箭上弦,迟而不发,只是一味避开萧错的剑气。可那冷剑无情,寸步不让,眼看唐筠就要招架不住。

“萧错!”

一声怒喝让萧错的剑一顿,这点空隙里,喻兰夜已经拽着唐筠险险避开了剑气。

“闲之!你可有伤到?”喻兰夜拉着唐筠看了个遍,心砰砰直跳,方才那萧错那一剑他分明是看到了直白的杀意。

唐筠闷咳几声,压下喉间翻腾的血气,摇了摇头。

“哥,”萧错冷冷唤了一声,“你让开。”

喻兰夜拦在唐筠身前,不得不抬眸看向萧错。

“让开。”萧错重复道。

喻兰夜心里有些酸楚,曾经耳鬓厮磨,至今时这般境地,到底是他错付,还是萧错无情,他着实已想不清楚。只是唐筠无辜,他不能让萧错动唐筠半分。

“你想干什么?”喻兰夜眉头紧锁,对上萧错的眼神,却意外的发现对方一双凤眸泛红。

“你不要管,让开。”萧错死死瞪向唐筠。

喻兰夜简直要被他气死:“且看看你要动的人是谁,不要我管?”

萧错被喻兰夜一句话激得双眸赤红,吼道:“是谁?你男人?你肚子里孩子的爹?我就动不得了?你怎么不问问他方才干的是什么勾当!”

喻兰夜被萧错凶得愣住,他从来没有见过萧错发脾气,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闲之,他此言何意?”

唐筠低头,揉着手腕,支支吾吾道:“能有什么事,方才一侍女丢了觅安姑娘盛簪笄的玉盒,正坐在院子里哭,我瞧见了上前宽慰几句而已。”

“你还敢说!”萧错忍着将唐筠扎个对穿的冲动,“我哥尚且昏睡中,你不去床前守着,竟出来逗弄侍女,你……”

萧错没有想到今日再见喻兰夜会是这般场面,这是他从小最依赖的人,怪他懵懂无知,不识情爱,一晌贪欢后他惊慌得像是天塌了一样,本能的想要躲起来。他想着,只要躲起来,不见到哥哥,就一定不会被哥哥厌弃。后来跌跌撞撞,在江湖摸爬大半年,渐知红尘事,方才明初心。

这次回来,本是想跟哥哥坦明心意,再一同向两家双亲交代清楚,但一切从他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不可能了。喻兰夜已将终身许给旁人了,甚至还有了那个人的孩子。

只怪太迟,悔已晚之。萧错今夜是要走的,熟料途径偏苑,见唐筠正柔声与一侍女说话,将那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娇俏侍女逗得破涕而笑。怒意顿起,萧错只想杀人。

喻兰夜将事情始末猜个七七八八,沉默一瞬,拉起唐筠的手,道:“走吧。”

萧错愣住,往前跟了一步:“哥,他……”

“那又如何?”喻兰夜背对萧错,头也不回:“闲之与我的事,如何也轮不到你插手。莫说这点小事,就算将来他移情旁人,也是我与他房内的事,干卿何事?”

唐筠闻言,不怕死地扭头冲萧错笑了笑,仇恨拉得妥妥的。

萧错先是惊愕,随即疯了般拦住两人,剑风扫来,如同卷起千堆雪,冷冽逼人。

唐筠眼疾手快将喻兰夜往怀中一护,避开剑风。

“我不准。”萧错说着话,眼泪到底是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掉,“不准他负你,说话也不行,逗别人笑也不行,他只能待你一人好。”

唐筠没想到萧家这个剑道奇才如此不经逗,只得忍着愧疚,道:“你哥都不在意,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萧错听这话哭得更凶:“我偏要管,你得起誓,倘若你做下有负于他的事,必不得好死!”

唐筠啧啧道:“我死了,你哥同他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他自有我……”萧错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但此言一出似乎便再无可遮掩的了,他索性将心一横,道:“我会照顾我哥和孩子一辈子!”

唐筠叹息,心道,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

喻兰夜动容,但到底还是拉住唐筠往回头,冷声道了句:“不必。”

“哥……”萧错要拦。喻兰夜火气蹭的一下全上来,甩袖怒喝:“你还在纠缠什么!当初要走的人不是你吗?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

萧错如梦初醒,一步上前将喻兰夜从唐筠身边拉开,死死抵在一旁树上,颤声道:“哥……你可是怨我一走了之?你……你心里可有过我?”

喻兰夜冷冷道:“你还当那晚是因为你练功出了错?春夜欢,我下的,你可满意了?”

萧错双眸大睁,结结巴巴道:“我……那他……”

喻兰夜呼吸急促起来,一双眉头紧皱:“萧错,从前种种是非不必再提,我与闲之你也不必再管,我们两不相欠。”

萧错用力摇头:“不要,他非你良人,你回头好不好?”

“你……你放开我……”喻兰夜艰难地垂下头,急喘起来。

萧错握得更紧:“不,我不会再放手了。”

喻兰夜满额冷汗,费力地弯下腰去,痛苦道:“我不是说这个……你快松开……我……肚子好疼……”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31 00:06:00 +0800 CST  
三丈之外的树上跳下来两个人。

阮灵奚顾不得掸去身上的瓜子壳,就赶紧拽着秋月白上前去。见喻兰夜脸色惨白,捂着肚子直不起腰,阮灵奚气的想戳儿子脑壳,“愣着干什么?还不抱你哥回房里去!”

萧错这才反应过来,抄过喻兰夜腿弯,将人抱稳直奔房内。喻兰夜状况并不好,他腹中胎儿尚不足月,却折腾破了水,不过片刻功夫已经疼得受不住了。

阮灵奚脸色沉了下来,见屋里准备妥当了,便开口道:“留俩机灵的下人在外间,这里有我,其余人都出去等。”说完,又看了眼萧错,斥道:“跪下。”

萧错毫不犹豫地跪在床前,红着双眼紧紧盯着喻兰夜。

“没道理你哥为你受这份罪,你轻松白得一孩子,跪着吧,你哥什么时候平安生下孩子,你什么时候起身。”阮灵奚说完便不再理会其他,提笔开始写药方。

喻兰夜冷汗满头,疼得辗转,指尖死死拽着身下床褥,喘息一声比一声重,却忍着不叫出声来。萧错看得实在心疼,忍不住膝行向前,慌乱宽慰道:“哥,我在这,我再也不走了。以后我来照顾你和孩子,我定将孩子当作亲生的一样来疼爱!”

阮灵奚险些捏断手中的笔,忍无可忍地抬脚去踹萧错,被一旁的秋月白给拦下了。

“你就别跟着恼了。”秋月白拉住阮灵奚给他顺气。

阮灵奚嫌弃地瞪了一眼儿子,转身抽了帕子去给喻兰夜擦汗:“乖儿,这混小子练剑练傻了,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听义父的话,安心生下孩子,你俩的事义父给你做主。”

喻兰夜拉住阮灵奚袖子,摇头道:“义父……不怪他,是我……是我逼他的……”

阮灵奚轻拍了拍喻兰夜手背:“你和孩子若平安,便皆大欢喜,你若有个什么好歹,看我不废了他。”

萧错眼泪直打转,也不敢哭出声,就怕被赶出去。

阮灵奚照着萧错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没好气道:“就你这样子怎么当爹?还当亲生的一样疼爱?可不就是你亲生的。”

秋月白无语掩面,这群孩子比他们当年还一锅粥。

喻兰夜疼了半晌,渐渐没了力气,秋月白吩咐人煮了粥来,一勺勺仔细喂着。一碗粥喂完了,萧错才悟过来怎么一回事。

“哥肚子里的孩子,是、是我的?那唐门的那个……”

喻兰夜怕他再被义父训斥,赶紧打断他,道:“与闲之的无关……闲之只是帮我、帮我……嗯……”他话未说话,就被腹中紧痛打断。

萧错总算不再犯迷糊,他贴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喻兰夜的手捂在自己掌心里。喻兰夜手指清瘦,吃痛攥紧的时候手背上脉络泛着淡青,掌心湿漉漉全是冷汗。胎水虽破,可胎儿还不足八个月未能入盆,又是头胎,难免要熬上不少时候。

屋里人进进出出端药送水,别苑灯光彻夜通明,直到天灰蒙蒙将亮,才算是瞧见点盼头。喻兰夜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这一宿折腾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原就身子不好,怀胎已是勉强,又无端早产这么些时日,情况很是凶险。得亏阮灵奚在这,时时刻刻看着,几次化险为夷。

萧错陪着跪了一宿,凤眼红肿,看喻兰夜受苦,他自是心疼又难过,但不哭出声来就是他能帮到的最大的忙了。

阮灵奚起针强拉回喻兰夜一口气,嘱咐道:“夜儿,孩子就快出来了,再坚持一下。”喻兰夜疼得迷糊,攒不出半点力气,只是看着秋月白,一句句喃喃着喊爹。

“别吓你爹了。”阮灵奚又落了几针,“当年你爹生你和你哥的时候比你这会儿遭罪多了,听义父的话,让你爹痛快抱上孙子。”不知喻兰夜听进去多少,倒也不吭了,只咬紧了牙关,皱着眉用力。

萧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喻兰夜一次次挺起腰背,又跌落床上,耳边除了他粗重的呼吸和痛苦的呻吟声外再听不见其他。

天大亮时,婴孩细弱的啼哭声终于从房里传来。

喻兰夜侧耳听着,终于松了口气,缓缓合上眼。

“哥 ——”还不等昏睡过去,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喻兰夜生生被吓得清醒过来。萧错一双眼里血丝遍布,双手死死扣进他肩头。喻兰夜吃痛皱眉。

“哥你不要死,你看着我!”萧错惊慌道。

喻兰夜累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己的爹和义父。

秋月白和阮灵奚两人同时背过身去,侍弄新生的宝宝。

萧错语无伦次地呜咽道:“哥,你不要睡……你看着我……你看看我们的孩子……我错了,我当初不该躲开。哥……兰夜……你醒醒,我还要你和我过一辈子。你答应我好不好……”

喻兰夜费力地摸了摸拱在自己胸口哭的脑袋,应道:“好。”

萧错呜咽声渐小,懵懂地抬起头:“哥,你说什么?”

阮灵奚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来一把拽起来儿子,大声道:“他说好!好!好!你听不见?快让你哥歇歇,你想累死他吗?”


萧错缓缓眨了下眼,乖乖地抿起唇角,却悄悄露出一点点酒窝。喻兰夜忍不住跟着笑了笑,阖眸沉沉睡去。

那里定有一个美梦等他。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8-12-31 19:53:00 +0800 CST  
完结了,没有了,到此结束。
这个贴也被贴吧归位广告贴了,再见吧!

楼主 中华说书人  发布于 2019-01-01 12:58:00 +0800 CST  

楼主:中华说书人

字数:46722

发表时间:2018-08-30 06:2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5-04 08:38:4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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