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重发】汀兰（中二渣攻＊隐忍深情受，强强，年下，血族）骨
第十三章
简斯汀一觉醒来，发觉自己竟被挪了地方。他颇有些惊奇地起了身，门口侍立着的侍者立即推门而入。
“少爷，”他一板一眼地道，“家主昨晚连夜来找您，提前生产了。请您不要靠近产室。”
“…我知道了。”那一瞬间，简斯汀心下涌起一种奇异的情绪，却到底压抑下去，若无其事道。
旋及他又补了一句：“…米娅和她的家人呢。”
“和您一样，少爷。已经有人通知了。”
“嗯。你下去吧。”
他难以形容这种莫名地压抑感，但一想到他无所不能的兄长此刻脆弱不堪的模样，他心底竟又生出几分幸灾乐祸似的情绪来。
简斯汀努力将这种想法压制下去，又觉得待在别墅颇不自在，便约米娅一同出去了。
.
简斯汀和女友一直待到傍晚，中途被劝说几次，还是听了人的话乖乖回了家。
本以为已经可以收到喜讯了，进去却看到一众从本宅临时赶来的侍者一脸凝重的模样。
他心下的不安和压抑瞬间回笼，一时也没了心情，原本已经和女友道了别，却仍在别墅待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酿的祸。他这样向自己解释着，慢慢晃悠回了客房。
简斯汀半夜难得失了眠，翻覆许久，还是起身去了产室。
怎么…这么久呢…
简斯汀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有些慌张。
.
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产室门口安静得异常。
走廊里的灯早熄了，夜半的风一吹，竟透出几分阴冷。
相较起老人口中“鬼哭狼嚎”的景象，眼前的荒凉显得毫无生机。
简斯汀在门口呆站许久，心下慌张愈盛。他自我压制似的转过身去，迎面突然匆匆走过来一名侍者。
他手上拿着不知什么药，完全没看见隐在暗处的简斯汀，将厚重的大门推开，又匆匆合上了。
简斯汀似乎听到了一声压抑地呻吟，扑面而来的潮湿的血腥气却反让他觉得心安不少，慢吞吞地又走回了客房。
晨光初至的时候他听到门口的侍者和人交谈的声音，说是家主生了一位小少爷。
简斯汀吊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日上三竿，侍者许是听见了动静，很快便走了进来。
他的神情有些凝肃，扫了人几回，终究是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
简斯汀正懵懂着，也没察觉出他神色有异，慢悠悠把衣服穿上，开门便碰见女友站在门口。
“怎么了？”他随意笑笑。
“…你哥哥今晨诞下了一位小少爷…”
“…啊，我知道了。”
“…之后，便血崩了。”
.
已经第三天了。
简斯汀自得知弗兰斯血崩后便赶回了本宅，之后的三天里，一刻也没抽出身来。
弗兰斯当天整整折腾了一天才勉强将血止住，之后的情况也时好时坏，至今还未转醒。
简斯汀不想承认，他已经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这些繁杂的事情，弗兰斯一直管到了生产前一天。
除了让他去议政厅开了几趟会之外。
什么也没有再交给他。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弗兰斯真的很忙。
他只是向来不讲给他听罢了。
弗兰斯因着不好移动，仍待在别墅，但他的小侄儿已经被接了回来。
他只去看了两回，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一天一个样。
黑发蓝眸。
应是继承了弗兰斯的血脉。
简斯汀觉得有些失望。
他原想试着猜一猜这孩子的另一个父亲的。
简斯汀下意识觉得，不管怎么说，弗兰斯都不应该是愿意委身于他人的那种性子。
第三天晚上简斯汀去了别墅一趟。
人没见着，却被谨扯去餐厅喝酒去了。
谨这两天大概也累得不行，向来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几分憔悴来。
说是扯简斯汀喝酒，其实也不过是他一人在喝。他难得看到谨这么失态的模样，一杯杯红酒过唇，想也不想就全灌下去。
简斯汀突觉不安，也一杯酒喝下去，才轻声道：“弗兰斯他…还好吗？”
“…不好。
“他其实一直很不好。
“简斯汀…算我求你…你多谅解他…
“你相信他…他这一辈子，到死也不会忍心害你的。
“别总想着和他吵。
“你别看他每次冷冷淡淡的，其实他私下里难过死了。
“他是真的…很疼你…
“你…会懂他的。
“不要总等到什么都晚了，再去后悔当年的行为。
“弗兰斯的身体一直很差…他总不让我说…
“他自己也是…什么都不说…
“傻子。”
简斯汀晃着手里的酒，一口也喝不下去。
弗兰斯…
他不懂他。是真的不懂他。
那个黑发蓝眸的…金边眼镜戴的一丝不苟的…笑意总不达眼底的…冰冷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他身边的长辈都这样偏袒他？
只是因为他足够优秀吗？
简斯汀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
那晚他去了弗兰斯的房间。
空气里有驱不散的血腥味。
床上的男子安静又苍白。
那么虚弱。那么孤寂。
不像是平时的弗兰斯。
却像是真正的弗兰斯。
他疲乏地在他的床边坐下，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这个人…明明是个很冷的人。
却总能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
多矛盾。
简斯汀以前总觉得，这只是因为他和他们的母亲很像。
可是好像不是这样的。
弗兰斯…就是弗兰斯。
他的兄长…他的亲人…
他本应该，很爱很爱的人。
简斯汀一觉醒来，发觉自己竟被挪了地方。他颇有些惊奇地起了身，门口侍立着的侍者立即推门而入。
“少爷，”他一板一眼地道，“家主昨晚连夜来找您，提前生产了。请您不要靠近产室。”
“…我知道了。”那一瞬间，简斯汀心下涌起一种奇异的情绪，却到底压抑下去，若无其事道。
旋及他又补了一句：“…米娅和她的家人呢。”
“和您一样，少爷。已经有人通知了。”
“嗯。你下去吧。”
他难以形容这种莫名地压抑感，但一想到他无所不能的兄长此刻脆弱不堪的模样，他心底竟又生出几分幸灾乐祸似的情绪来。
简斯汀努力将这种想法压制下去，又觉得待在别墅颇不自在，便约米娅一同出去了。
.
简斯汀和女友一直待到傍晚，中途被劝说几次，还是听了人的话乖乖回了家。
本以为已经可以收到喜讯了，进去却看到一众从本宅临时赶来的侍者一脸凝重的模样。
他心下的不安和压抑瞬间回笼，一时也没了心情，原本已经和女友道了别，却仍在别墅待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酿的祸。他这样向自己解释着，慢慢晃悠回了客房。
简斯汀半夜难得失了眠，翻覆许久，还是起身去了产室。
怎么…这么久呢…
简斯汀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有些慌张。
.
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产室门口安静得异常。
走廊里的灯早熄了，夜半的风一吹，竟透出几分阴冷。
相较起老人口中“鬼哭狼嚎”的景象，眼前的荒凉显得毫无生机。
简斯汀在门口呆站许久，心下慌张愈盛。他自我压制似的转过身去，迎面突然匆匆走过来一名侍者。
他手上拿着不知什么药，完全没看见隐在暗处的简斯汀，将厚重的大门推开，又匆匆合上了。
简斯汀似乎听到了一声压抑地呻吟，扑面而来的潮湿的血腥气却反让他觉得心安不少，慢吞吞地又走回了客房。
晨光初至的时候他听到门口的侍者和人交谈的声音，说是家主生了一位小少爷。
简斯汀吊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日上三竿，侍者许是听见了动静，很快便走了进来。
他的神情有些凝肃，扫了人几回，终究是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
简斯汀正懵懂着，也没察觉出他神色有异，慢悠悠把衣服穿上，开门便碰见女友站在门口。
“怎么了？”他随意笑笑。
“…你哥哥今晨诞下了一位小少爷…”
“…啊，我知道了。”
“…之后，便血崩了。”
.
已经第三天了。
简斯汀自得知弗兰斯血崩后便赶回了本宅，之后的三天里，一刻也没抽出身来。
弗兰斯当天整整折腾了一天才勉强将血止住，之后的情况也时好时坏，至今还未转醒。
简斯汀不想承认，他已经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这些繁杂的事情，弗兰斯一直管到了生产前一天。
除了让他去议政厅开了几趟会之外。
什么也没有再交给他。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弗兰斯真的很忙。
他只是向来不讲给他听罢了。
弗兰斯因着不好移动，仍待在别墅，但他的小侄儿已经被接了回来。
他只去看了两回，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一天一个样。
黑发蓝眸。
应是继承了弗兰斯的血脉。
简斯汀觉得有些失望。
他原想试着猜一猜这孩子的另一个父亲的。
简斯汀下意识觉得，不管怎么说，弗兰斯都不应该是愿意委身于他人的那种性子。
第三天晚上简斯汀去了别墅一趟。
人没见着，却被谨扯去餐厅喝酒去了。
谨这两天大概也累得不行，向来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几分憔悴来。
说是扯简斯汀喝酒，其实也不过是他一人在喝。他难得看到谨这么失态的模样，一杯杯红酒过唇，想也不想就全灌下去。
简斯汀突觉不安，也一杯酒喝下去，才轻声道：“弗兰斯他…还好吗？”
“…不好。
“他其实一直很不好。
“简斯汀…算我求你…你多谅解他…
“你相信他…他这一辈子，到死也不会忍心害你的。
“别总想着和他吵。
“你别看他每次冷冷淡淡的，其实他私下里难过死了。
“他是真的…很疼你…
“你…会懂他的。
“不要总等到什么都晚了，再去后悔当年的行为。
“弗兰斯的身体一直很差…他总不让我说…
“他自己也是…什么都不说…
“傻子。”
简斯汀晃着手里的酒，一口也喝不下去。
弗兰斯…
他不懂他。是真的不懂他。
那个黑发蓝眸的…金边眼镜戴的一丝不苟的…笑意总不达眼底的…冰冷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他身边的长辈都这样偏袒他？
只是因为他足够优秀吗？
简斯汀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
那晚他去了弗兰斯的房间。
空气里有驱不散的血腥味。
床上的男子安静又苍白。
那么虚弱。那么孤寂。
不像是平时的弗兰斯。
却像是真正的弗兰斯。
他疲乏地在他的床边坐下，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这个人…明明是个很冷的人。
却总能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
多矛盾。
简斯汀以前总觉得，这只是因为他和他们的母亲很像。
可是好像不是这样的。
弗兰斯…就是弗兰斯。
他的兄长…他的亲人…
他本应该，很爱很爱的人。
第十四章
弗兰斯沉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自知在做梦，却总醒不过来。
久了倒也罢了。他干脆在梦境里安安静静地观望，各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似乎曾经历，却又已和现在的他了无关系。
有时候他也忍不住猜想，他或许已经死了。
他心里盘桓着无法释然的惋惜，空荡荡的，剥离又重聚。
后来他再张开眼睛，发现他正在城堡里小憩。年轻的管家走进来，和他说，夫人让他去花园会客。
他应着起了身子，慢悠悠地向花园走去。
大概是初春，花园里的阳光正好。他看了一眼白玫瑰的花丛，发现里面掩映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简斯汀吧，他想着。莫非在花园里迷了路，转不出来了？
他走过去，拍了一下小人儿的肩。
“简，你怎么…”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心底的惋惜，浓郁的，充满他空荡荡的心房。
被摘下的白玫瑰上掩了一层薄薄的红。
他错愕着，看着人转过身子。
简斯汀的唇角淌着血。就像是诅咒发作时的模样。
他仰着小脸看他，委委屈屈地说，哥哥。
他张了张口，终是应了他一声，俯下身子，擦去了他唇畔的血。
心口泛起轻轻的疼。
世界旋转起来，裹挟着小小的孩子，碎裂开去。
结束了么…
他习惯性地弯了弯唇，感觉意识慢慢回到身体里。
…终是孽缘。
.
弗兰斯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简斯汀正慢吞吞地走进来。
还是梦吧。他笑了下，又觉得身上的各种疼痛不似作伪。
…简…
他感到心口猛地抽痛了一下，恍惚着回过神来，便正对上简斯汀同样不知所措的眼睛。
时光兜兜转转，当年的孩子和如今的少年慢慢重合，却又早已相距甚远。
那个给他糖果，缠着他讲故事的孩子早不在了。
他却还固执的记得。
忘不掉，脱不开，舍不得。
“简。”
“…嗯。”
简斯汀手足无措地看了人许久，才理智回笼般地起了身，去倒了杯温水。
可惜他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照顾人，水没喂下去两口，却把弗兰斯呛得不行。
他端着水杯不知如何是好，直道弗兰斯没忍住呛出口血来，才仓促地起身，打算出去叫人。
弗兰斯没什么力气，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咳咳嗯…没事…”
简斯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谨闯进来，才勉强定了神，退到一边。
谨一手拍着人的背，一手把他扶住，“我的祖宗，你可算醒了…”
弗兰斯止住咳，没管人的碎碎念，先是转头看了眼简斯汀，“没事…残血罢了。”
谨刚要反驳，被瞪了一眼，只得住嘴。
简斯汀胡乱的点了点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只好问他“…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
“…嗯…”
“你先回去休息吧。也不早了，别累坏了身子。”
“…好。”
弗兰斯看着人出去关上门，才偏头猛地呕出一口血。
大概是那药的反噬，他只觉得心口一片抽痛不安，牵扯着整个胸腹，疼得他几乎呻吟出声来。
谨把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最后也只是说，“…醒过来就好。”
他冲他无力地笑。
“…是男孩还是女孩？”
谨沉默一会儿：“男孩。继承了你的血脉。”
弗兰斯便不再说话。他这会儿痛得狠了，只专心致志地忍耐着，什么情绪也懒得再有。
最后谨忍不住开口，“你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是没什么长进。适当的示弱都不知道，我真是白替你争取的机会。”
弗兰斯下意识皱眉：“你和简说什么了？”
“…啊，也没什么。就是装醉了一回，求他心疼心疼你。”
“…”
“谁让你自己老不肯说！我只好…勉为其难…”
“…”
“谨，”最后他笑，“我和他的事，你以后还是别管了。”
如果早知道没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犯错。
他原就是被他一颗糖吸引。也不打算求他报答。
既如此，何苦再横生枝节呢。
他忍不住满腔情爱。
就干脆让他离远点好了。
“…我小时候总想着，要是父亲母亲能多疼爱我一点就好了。
“管家和我说，我对他们不够亲昵。
“…于是后来，我也试着和简一样，叫爸爸妈妈。
“结果他们愣了一下，说这不遵守基本礼仪。”
…所以你看，亲昵，从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总之他是伤透了。
懒得再去招惹了。
他以前总想着，如果说互相喜欢是颗糖果，他付出所有喜欢，是不是也能得到一半甜蜜。
后来他发现不是的。
他觉得苦，可“糖”吃进了嘴，又舍不得吐。
后来，他终于从他的幼弟身上尝到了甜头。轻易地破开他所有伪装，直直闯进他心里去。
他承认他着了魔。
…他承认他渴望。
可是他又知道，他会毁了他。
他舍不得。
所以干脆就都算了吧。
…他舍不得。
弗兰斯沉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自知在做梦，却总醒不过来。
久了倒也罢了。他干脆在梦境里安安静静地观望，各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似乎曾经历，却又已和现在的他了无关系。
有时候他也忍不住猜想，他或许已经死了。
他心里盘桓着无法释然的惋惜，空荡荡的，剥离又重聚。
后来他再张开眼睛，发现他正在城堡里小憩。年轻的管家走进来，和他说，夫人让他去花园会客。
他应着起了身子，慢悠悠地向花园走去。
大概是初春，花园里的阳光正好。他看了一眼白玫瑰的花丛，发现里面掩映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简斯汀吧，他想着。莫非在花园里迷了路，转不出来了？
他走过去，拍了一下小人儿的肩。
“简，你怎么…”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心底的惋惜，浓郁的，充满他空荡荡的心房。
被摘下的白玫瑰上掩了一层薄薄的红。
他错愕着，看着人转过身子。
简斯汀的唇角淌着血。就像是诅咒发作时的模样。
他仰着小脸看他，委委屈屈地说，哥哥。
他张了张口，终是应了他一声，俯下身子，擦去了他唇畔的血。
心口泛起轻轻的疼。
世界旋转起来，裹挟着小小的孩子，碎裂开去。
结束了么…
他习惯性地弯了弯唇，感觉意识慢慢回到身体里。
…终是孽缘。
.
弗兰斯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简斯汀正慢吞吞地走进来。
还是梦吧。他笑了下，又觉得身上的各种疼痛不似作伪。
…简…
他感到心口猛地抽痛了一下，恍惚着回过神来，便正对上简斯汀同样不知所措的眼睛。
时光兜兜转转，当年的孩子和如今的少年慢慢重合，却又早已相距甚远。
那个给他糖果，缠着他讲故事的孩子早不在了。
他却还固执的记得。
忘不掉，脱不开，舍不得。
“简。”
“…嗯。”
简斯汀手足无措地看了人许久，才理智回笼般地起了身，去倒了杯温水。
可惜他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照顾人，水没喂下去两口，却把弗兰斯呛得不行。
他端着水杯不知如何是好，直道弗兰斯没忍住呛出口血来，才仓促地起身，打算出去叫人。
弗兰斯没什么力气，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咳咳嗯…没事…”
简斯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谨闯进来，才勉强定了神，退到一边。
谨一手拍着人的背，一手把他扶住，“我的祖宗，你可算醒了…”
弗兰斯止住咳，没管人的碎碎念，先是转头看了眼简斯汀，“没事…残血罢了。”
谨刚要反驳，被瞪了一眼，只得住嘴。
简斯汀胡乱的点了点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只好问他“…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
“…嗯…”
“你先回去休息吧。也不早了，别累坏了身子。”
“…好。”
弗兰斯看着人出去关上门，才偏头猛地呕出一口血。
大概是那药的反噬，他只觉得心口一片抽痛不安，牵扯着整个胸腹，疼得他几乎呻吟出声来。
谨把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最后也只是说，“…醒过来就好。”
他冲他无力地笑。
“…是男孩还是女孩？”
谨沉默一会儿：“男孩。继承了你的血脉。”
弗兰斯便不再说话。他这会儿痛得狠了，只专心致志地忍耐着，什么情绪也懒得再有。
最后谨忍不住开口，“你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是没什么长进。适当的示弱都不知道，我真是白替你争取的机会。”
弗兰斯下意识皱眉：“你和简说什么了？”
“…啊，也没什么。就是装醉了一回，求他心疼心疼你。”
“…”
“谁让你自己老不肯说！我只好…勉为其难…”
“…”
“谨，”最后他笑，“我和他的事，你以后还是别管了。”
如果早知道没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犯错。
他原就是被他一颗糖吸引。也不打算求他报答。
既如此，何苦再横生枝节呢。
他忍不住满腔情爱。
就干脆让他离远点好了。
“…我小时候总想着，要是父亲母亲能多疼爱我一点就好了。
“管家和我说，我对他们不够亲昵。
“…于是后来，我也试着和简一样，叫爸爸妈妈。
“结果他们愣了一下，说这不遵守基本礼仪。”
…所以你看，亲昵，从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总之他是伤透了。
懒得再去招惹了。
他以前总想着，如果说互相喜欢是颗糖果，他付出所有喜欢，是不是也能得到一半甜蜜。
后来他发现不是的。
他觉得苦，可“糖”吃进了嘴，又舍不得吐。
后来，他终于从他的幼弟身上尝到了甜头。轻易地破开他所有伪装，直直闯进他心里去。
他承认他着了魔。
…他承认他渴望。
可是他又知道，他会毁了他。
他舍不得。
所以干脆就都算了吧。
…他舍不得。
第十五章
弗兰斯又在别墅待了三天，便死撑着回了本宅。
他原已在那处昏了小半月，虽是属在自己名下的房子，现到底住了外人。多处不便，他不想多待；又忧着简斯汀一人周转不过来，总之是说服了谨大医生，硬折腾了回去。
于是，在产下婴孩十五天后，弗兰斯第一次见到那个黑发蓝眸的孩子。
两周大的孩子已长开了不少，合着眼睫，正安静地睡着。他伸手触了触他的颊，柔软稚嫩的，一如与他初见时简斯汀的模样。
他的手凉的很，怕冷着了尚且脆弱的婴儿，故而也没多做停留，由着谨搀回了房间。
“…我身上的诅咒，以后会不会遗传到他身上？”
“应该不会。诅咒一般都会顺着血脉遗传…你的血脉里，原是不带诅咒的。”
“嗯。”
弗兰斯躺回床上，慢慢合了眼睛。
许久，他的声音轻轻传出来，“就叫柯德吧。”
could。
那是他对它的期待。
也是他对他的期待。
.
直到一月后的家宴上，弗兰斯才见着了简斯汀一面。
他瘦了，却显得成熟不少，一身修身的白色西装，凸现出少年颀长的身材。脸色较之前的憔悴倒是好了些许，大概是忙了这么久，也逐渐熟练起来。
弗兰斯看了人良久，唇角轻轻弯起一个欣慰的笑。
兄弟二人皆未婚配，早已是圈内人都知道的事情。因此，这次宴饮也没透露家中新添子嗣的信息，只称弗兰斯大病初愈，顺带感谢各位近日对易尔德斯的小少爷的照拂。
对弗兰斯的这次“大病”，圈内本就猜疑不定，如今又说“初愈”，前来试探的人自是不少。因而弗兰斯也上了场，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倒真像是大病一场的模样。宴会里也全程没提放权给幼弟的事，只替简斯汀挡了不少酒，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惹得圈内众说纷纭。
不说旁人，就连简斯汀也摸不清人的心思：弗兰斯不久前已将家族产业等经济方面的事物收为己管，却对政治方面的大多事物只字不提，仍留在了他的手里。
…就好像在做一件早就计划好了的事，生下
柯德，的确只是个巧合。
简斯汀几次试探，只觉得愈发看不透他。
.
弗兰斯站在他前面，只留给他一个并不宽厚的背影——他产后刚一月半，隆起的小腹还未完全恢复平坦；身形又过分瘦弱，便披了一件长款的风衣，用以遮掩。简斯汀不知道他如今的表情，只听见他声音，含着清雅的笑意：“哪里。舍弟能得大人赏识，自是他的荣幸。不过他还小，这酒，还是由我代饮罢。”
“怎么会！易尔德斯家，当真是人才辈出。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哈哈哈——”
“大人过谦…”
简斯汀听着人你来我往的试探和奉承，只觉得无趣极了。他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下身体，突然发现弗兰斯的身子竟在极轻微的颤抖着。
他怔了怔，却觉得愈发无法忽略。借着去洗手间的借口去找了谨，人却也不怎么意外，只说点滴都安排好了，由他去作。
“…这个样子，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不过那也没办法，我还劝得住他嘛！”
“…”
简斯汀回去的时候，弗兰斯还在喝酒。
他的手太苍白，上面的针眼清晰可见，却几乎被所有人忽略。
他们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嘴里尽是关怀，却没有人说，病才好呢，别再喝了吧。
简斯汀觉得虚伪，虚伪的他想吐。
他的心冷透了，却上前去也恰到好处的笑起来，道：“兄长你病才刚好，还是我来喝吧。”
弗兰斯的手腕颤抖了一下。
他显然不想答应，措着辞正打算拒绝，手里的酒便被人抽了去。
他哪还有什么力气夺回来，只觉得抬手都困难，只得看着人仰头饮尽了酒。
周围的叫好声四起。
弗兰斯冷下脸色：“你胡闹什么。”
旋及转身挡住了大家“再来一个”的叫声，自称赔罪，又饮下三杯酒。
他的喉结抖动着，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下来。
简斯汀突然觉得挫败。
他张了张口想要辩驳，却终究乖顺地安静下来。
弗兰斯又在别墅待了三天，便死撑着回了本宅。
他原已在那处昏了小半月，虽是属在自己名下的房子，现到底住了外人。多处不便，他不想多待；又忧着简斯汀一人周转不过来，总之是说服了谨大医生，硬折腾了回去。
于是，在产下婴孩十五天后，弗兰斯第一次见到那个黑发蓝眸的孩子。
两周大的孩子已长开了不少，合着眼睫，正安静地睡着。他伸手触了触他的颊，柔软稚嫩的，一如与他初见时简斯汀的模样。
他的手凉的很，怕冷着了尚且脆弱的婴儿，故而也没多做停留，由着谨搀回了房间。
“…我身上的诅咒，以后会不会遗传到他身上？”
“应该不会。诅咒一般都会顺着血脉遗传…你的血脉里，原是不带诅咒的。”
“嗯。”
弗兰斯躺回床上，慢慢合了眼睛。
许久，他的声音轻轻传出来，“就叫柯德吧。”
could。
那是他对它的期待。
也是他对他的期待。
.
直到一月后的家宴上，弗兰斯才见着了简斯汀一面。
他瘦了，却显得成熟不少，一身修身的白色西装，凸现出少年颀长的身材。脸色较之前的憔悴倒是好了些许，大概是忙了这么久，也逐渐熟练起来。
弗兰斯看了人良久，唇角轻轻弯起一个欣慰的笑。
兄弟二人皆未婚配，早已是圈内人都知道的事情。因此，这次宴饮也没透露家中新添子嗣的信息，只称弗兰斯大病初愈，顺带感谢各位近日对易尔德斯的小少爷的照拂。
对弗兰斯的这次“大病”，圈内本就猜疑不定，如今又说“初愈”，前来试探的人自是不少。因而弗兰斯也上了场，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倒真像是大病一场的模样。宴会里也全程没提放权给幼弟的事，只替简斯汀挡了不少酒，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惹得圈内众说纷纭。
不说旁人，就连简斯汀也摸不清人的心思：弗兰斯不久前已将家族产业等经济方面的事物收为己管，却对政治方面的大多事物只字不提，仍留在了他的手里。
…就好像在做一件早就计划好了的事，生下
柯德，的确只是个巧合。
简斯汀几次试探，只觉得愈发看不透他。
.
弗兰斯站在他前面，只留给他一个并不宽厚的背影——他产后刚一月半，隆起的小腹还未完全恢复平坦；身形又过分瘦弱，便披了一件长款的风衣，用以遮掩。简斯汀不知道他如今的表情，只听见他声音，含着清雅的笑意：“哪里。舍弟能得大人赏识，自是他的荣幸。不过他还小，这酒，还是由我代饮罢。”
“怎么会！易尔德斯家，当真是人才辈出。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哈哈哈——”
“大人过谦…”
简斯汀听着人你来我往的试探和奉承，只觉得无趣极了。他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下身体，突然发现弗兰斯的身子竟在极轻微的颤抖着。
他怔了怔，却觉得愈发无法忽略。借着去洗手间的借口去找了谨，人却也不怎么意外，只说点滴都安排好了，由他去作。
“…这个样子，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不过那也没办法，我还劝得住他嘛！”
“…”
简斯汀回去的时候，弗兰斯还在喝酒。
他的手太苍白，上面的针眼清晰可见，却几乎被所有人忽略。
他们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嘴里尽是关怀，却没有人说，病才好呢，别再喝了吧。
简斯汀觉得虚伪，虚伪的他想吐。
他的心冷透了，却上前去也恰到好处的笑起来，道：“兄长你病才刚好，还是我来喝吧。”
弗兰斯的手腕颤抖了一下。
他显然不想答应，措着辞正打算拒绝，手里的酒便被人抽了去。
他哪还有什么力气夺回来，只觉得抬手都困难，只得看着人仰头饮尽了酒。
周围的叫好声四起。
弗兰斯冷下脸色：“你胡闹什么。”
旋及转身挡住了大家“再来一个”的叫声，自称赔罪，又饮下三杯酒。
他的喉结抖动着，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下来。
简斯汀突然觉得挫败。
他张了张口想要辩驳，却终究乖顺地安静下来。
第十六章
弗兰斯强撑着送走所有宾客，回身时一个踉跄，被简斯汀扶住了。
他怔了怔，望着今晚有些异常的幼弟：“怎么了，还不回房。”
“…客人还没送走，我当然要…”简斯汀有一种莫名的窘迫，解释到。
弗兰斯没精力再应付他，应了一声便转身欲走。
简斯汀却在他身后叫住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弗兰斯回身看向他，“怎么了？”
“…那就好。”简斯汀显然不太相信，但却终究顺了他的意，转身离开了。
弗兰斯这才慢慢放松过来，背倚着墙滑落下来，低低地喘息着。
谨今晚跟着父亲回了本宅，管家又深谙他逞强的个性，并未跟在身侧。
大堂的灯还开着，却愈发显得空旷。
弗兰斯觉得心口痛，小腹也一直一抽一抽地翻搅着，疼得他几乎神思恍惚。
他有些喘不过气，蜷在那里，更觉得心悸。终是强撑着站起来，扶着墙慢慢走回了内室。
却没看到身后光洁的地板上，缓缓晕开了一摊血迹。
.
清晨。
弗兰斯迷蒙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昨夜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他昨晚给自己输了液，针头已经脱开，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他将大多医疗设备和药品置在了卧室隔间，此时也不太意外地仍待在逼仄的隔间里。呼吸机仍挂在身上，此刻被他关了，慢悠悠地摘了下来。
大概是那颗药的反噬，加速了诅咒的进程。他的心脏，此刻已不太意外的衰败下来。
他拖着酸痛的身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穿出不少皱褶。褪下来的时候，才看见白色的风衣上沾了一团暗红，不少已渗进了沙发里。
他昨晚没吃什么特殊的药，止痛地倒是吞了不少。这会儿出血已经止了，不知道是不是谨这点滴的效用。
他打开卧室原本锁着的门，就看见管家拿着钥匙站在门口，一脸无措的看着他走出来。
“我没事。”弗兰斯安抚道，“昨夜不小心在里面睡着了…”
“…您是不是…出血了？”
“…啊，有一点。怎么了？”
“今早少爷起来晨练的时候，发现大堂角落里有一块血迹…”
“你怎么说？”
“我没有说。只说会去调查。但少爷一直要求我来看看您。”
“我知道了。你去吧…别告诉他。”
“是。”
弗兰斯看着管家出去，眸子里终于生出几分柔和的光。
少年昨晚执意替他挡酒的模样在脑中回旋几遍，最终停在他呵斥他时，少年委屈的神色里。
…是哥哥错怪了你…
但是，还是到此为止吧。
你再靠近我…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再放开你了。
.
他可以由他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无意地欺凌；可以为他受产子的痛楚；可以为了他的前程逼他娶一个女孩…
却受不了少年回眸时分，眼底不经意地微笑。
.
简斯汀带了会议报告去找弗兰斯，却见人怀里抱着柯德。
小孩子几乎一天一个样，的确是像足了弗兰斯，皮肤白的过分。许是因为比生身之人圆润不少，竟透出几分透明的质感来。
弗兰斯一手拿着奶瓶，一手将小人儿扶正，以防他噎着。他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小节修长细瘦的手臂，暗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的眼睫低垂着，掩住了眼底温柔的眸光。
不知为什么，简斯汀竟没由来生出几分妒忌。他一边暗嘲自己的幼稚，一边将报告递了过去。
弗兰斯腾不出手，只示意他放在一旁。他抬眼看他的时候，眼底的光还没褪下去，连带着嘴角淡淡的勾起，微微上挑的眼尾藏着说不出的风韵。
简斯汀一时怔在那里。
弗兰斯不明所以，唤道：“简。”
简斯汀搁下东西，转身逃跑似的离开了。
弗兰斯强撑着送走所有宾客，回身时一个踉跄，被简斯汀扶住了。
他怔了怔，望着今晚有些异常的幼弟：“怎么了，还不回房。”
“…客人还没送走，我当然要…”简斯汀有一种莫名的窘迫，解释到。
弗兰斯没精力再应付他，应了一声便转身欲走。
简斯汀却在他身后叫住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弗兰斯回身看向他，“怎么了？”
“…那就好。”简斯汀显然不太相信，但却终究顺了他的意，转身离开了。
弗兰斯这才慢慢放松过来，背倚着墙滑落下来，低低地喘息着。
谨今晚跟着父亲回了本宅，管家又深谙他逞强的个性，并未跟在身侧。
大堂的灯还开着，却愈发显得空旷。
弗兰斯觉得心口痛，小腹也一直一抽一抽地翻搅着，疼得他几乎神思恍惚。
他有些喘不过气，蜷在那里，更觉得心悸。终是强撑着站起来，扶着墙慢慢走回了内室。
却没看到身后光洁的地板上，缓缓晕开了一摊血迹。
.
清晨。
弗兰斯迷蒙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昨夜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他昨晚给自己输了液，针头已经脱开，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他将大多医疗设备和药品置在了卧室隔间，此时也不太意外地仍待在逼仄的隔间里。呼吸机仍挂在身上，此刻被他关了，慢悠悠地摘了下来。
大概是那颗药的反噬，加速了诅咒的进程。他的心脏，此刻已不太意外的衰败下来。
他拖着酸痛的身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穿出不少皱褶。褪下来的时候，才看见白色的风衣上沾了一团暗红，不少已渗进了沙发里。
他昨晚没吃什么特殊的药，止痛地倒是吞了不少。这会儿出血已经止了，不知道是不是谨这点滴的效用。
他打开卧室原本锁着的门，就看见管家拿着钥匙站在门口，一脸无措的看着他走出来。
“我没事。”弗兰斯安抚道，“昨夜不小心在里面睡着了…”
“…您是不是…出血了？”
“…啊，有一点。怎么了？”
“今早少爷起来晨练的时候，发现大堂角落里有一块血迹…”
“你怎么说？”
“我没有说。只说会去调查。但少爷一直要求我来看看您。”
“我知道了。你去吧…别告诉他。”
“是。”
弗兰斯看着管家出去，眸子里终于生出几分柔和的光。
少年昨晚执意替他挡酒的模样在脑中回旋几遍，最终停在他呵斥他时，少年委屈的神色里。
…是哥哥错怪了你…
但是，还是到此为止吧。
你再靠近我…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再放开你了。
.
他可以由他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无意地欺凌；可以为他受产子的痛楚；可以为了他的前程逼他娶一个女孩…
却受不了少年回眸时分，眼底不经意地微笑。
.
简斯汀带了会议报告去找弗兰斯，却见人怀里抱着柯德。
小孩子几乎一天一个样，的确是像足了弗兰斯，皮肤白的过分。许是因为比生身之人圆润不少，竟透出几分透明的质感来。
弗兰斯一手拿着奶瓶，一手将小人儿扶正，以防他噎着。他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小节修长细瘦的手臂，暗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的眼睫低垂着，掩住了眼底温柔的眸光。
不知为什么，简斯汀竟没由来生出几分妒忌。他一边暗嘲自己的幼稚，一边将报告递了过去。
弗兰斯腾不出手，只示意他放在一旁。他抬眼看他的时候，眼底的光还没褪下去，连带着嘴角淡淡的勾起，微微上挑的眼尾藏着说不出的风韵。
简斯汀一时怔在那里。
弗兰斯不明所以，唤道：“简。”
简斯汀搁下东西，转身逃跑似的离开了。
夫夫性向三十问（想不到五十…）
1.名字？
小简：简斯汀·易尔德斯。
兰兰：弗兰斯·易尔德斯。
2.年龄？
兰兰：五百二十七。
小简：我记不清…
兰兰：（打断）二百九十八。
3.性别？
小简：查户口吗？
兰兰：男。
楼：我查自家户口，有问题啊(ノ=Д=)ノ┻━┻
4.职业？
小简：大学硕士。
兰兰：大学博士生导师，易尔德斯现任家主，政治家，经济学家，考古学家。
楼：学习一下简斯汀！你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兰兰：他有我就够了。
楼：o**k…
5.好了不查户口了…最喜欢的食物？
兰兰：没有特殊要求。
小简：黑椒汁。
楼：黑椒汁也算…
6.最喜欢吸的血型？（什么鬼）
兰兰：RH阴性。
小简：O型。
楼：看起来你们对这个还是比较讲究…
7.（好了来正经的）做／爱时最喜欢对方称呼你什么？
小简：简。
兰兰：哥哥或者兄长。
楼：为什么有一种攻受立显的感（错）觉…
8.一夜最多多少次？
小简：一脸茫然jpg.
兰兰：没细数过。我一般也不会全程都清醒着。
楼：大概…
兰兰：（漠然）七八次吧。
楼：…兰兰毅力惊人。
9.最喜欢的姿势？（咳咳）
兰兰：没有特殊要求。
小简：没有特殊要求。
10.兰兰有想过反攻吗？
兰兰：等有机会。
小简：委屈巴巴jpg.
兰兰：不过简还小，以后再说吧。
小简：嘿嘿(º『º)
楼：o**k…
11.还打算再生吗？
小简：不了不了…哥哥身体不好。
兰兰：随缘。
楼：可以让小简生鸭…
兰兰：（淡淡）不考虑。伤身体。
楼：o**k…
12.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小简：女孩！(´｡✪ω✪｡‘)
兰兰：同上。
柯德（乱入）：哭唧唧…
13.有SM倾向吗？（大雾）
小简：SM是什么？
兰兰：（脸不红心不跳）舍不得。
楼：那就是本来有咯？
兰兰：（并不入坑）不会尝试除简以外的性／交，所以无所谓。
楼：o**k…诶不对，难道不是他是S你是M吗？
兰兰：（冷淡）他不敢。
小简：？？？
14.最长的亲／吻时间是？
兰兰：没做过。
小简：没做过。
楼：好的吧…下次安排…
15.觉得对方最敏感的地方是哪？
兰兰：为了让他身上不留下可疑痕迹，一般不会碰他。
小简：一脸茫然jpg.
楼：那自己说自己的。
兰兰：腰。
小简：这样…ԅ(¯ㅂ¯ԅ)
兰兰：下次可以尝试试探一下你的敏感点。（淡淡）
小简：我错了(＞＜)
16.问兰兰：小简对着你叫米娅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小简：我不是故意的…委屈巴巴jpg.
兰兰：联姻要提上日程了。
小简：不要！我只要你！
兰兰：那下次闭嘴。
小简：QAQ
17.问小简：会吃谨的醋吗？
小简：为什么要吃他的醋emmm
楼：他和兰兰两小无猜啊balabala…
兰兰：死亡凝视jpg.
楼：（闭嘴…）
小简：若有所思jpg.
兰兰：（郑重）我只爱你。
楼：攻受立显…不是…
18.问兰兰：初次得知小简谈恋爱的时候，你的反应是？
小简：情人节你问的为什么都是这个( ｰ̀дｰ́ )
兰兰：没什么反应。
楼：为啥⊙ω⊙？
兰兰：反正走不到一起。
楼：o**k…
小简：o**k…不是…
19.问小简：初次发现兰兰怀孕，你的反应是？
小简：他居然会被别人压…
兰兰：（淡淡）因为一些特殊要求。
小简：我知道啦…都怪后妈！
楼：我不是我没有(;‘O´)o
20.问…算了一起问：爆一个对方不为人知的癖好。
小简：癖好的话…emmm…
兰兰：喜欢医学。
小简：这也算癖好吗？
楼：哎呀随便吧…赶时间（不想被虐）…
小简：那…喜欢收藏古物和古籍？
楼：行，过。
21.那爆一个对方不为人知的技能？
小简：厨艺。
兰兰：同上。
楼：？同上是什么鬼…
兰兰：他的厨艺是我教的。
楼：o**k…
22.你们每个月做一次，为什么兰兰这么久才怀上？
小简：这是个什么鬼题目…
兰兰：有避孕措施。
楼：那为什么怀上了？
兰兰：意外。
楼：怎么个意外法？
兰兰：（并不想回答）
谨（乱入）：他第二天昏迷了一天，错过了时效。
兰兰：（冷）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23.对方的口头禅是？
兰兰：你凭什么。
小简：咳…你好像没有口头禅…
兰兰：那过吧。
楼：o**k。
24.情人节有准备惊喜吗？
小简：带有玫瑰花的怀表…（不知从哪变出来）情人节快乐！
兰兰：（直接吻过去）
楼：（吧唧完狗粮）好了初吻安排上了…时间为42秒…
小简：面红耳赤jpg.
兰兰：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知道跳没跳jpg.
楼：攻不攻受不受的emmm
25.（终于过半）觉得对方最像什么动物？
兰兰：蝙蝠。
小简：披着羊皮的狼。
楼：这也算动物…不过兰兰外表就挺狼的鸭。
小简：长得柔弱。
楼：o**k。
26.觉得对方的哪些品质让你望尘莫及？
小简：优秀…
楼：o**k。兰兰呢？
兰兰：天真美好，热情善良。
小简：嘿嘿(º『º)
27.问兰兰：为什么执意要小简娶梅厉莎？
兰兰：他经济**。在家族产业的
1.名字？
小简：简斯汀·易尔德斯。
兰兰：弗兰斯·易尔德斯。
2.年龄？
兰兰：五百二十七。
小简：我记不清…
兰兰：（打断）二百九十八。
3.性别？
小简：查户口吗？
兰兰：男。
楼：我查自家户口，有问题啊(ノ=Д=)ノ┻━┻
4.职业？
小简：大学硕士。
兰兰：大学博士生导师，易尔德斯现任家主，政治家，经济学家，考古学家。
楼：学习一下简斯汀！你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兰兰：他有我就够了。
楼：o**k…
5.好了不查户口了…最喜欢的食物？
兰兰：没有特殊要求。
小简：黑椒汁。
楼：黑椒汁也算…
6.最喜欢吸的血型？（什么鬼）
兰兰：RH阴性。
小简：O型。
楼：看起来你们对这个还是比较讲究…
7.（好了来正经的）做／爱时最喜欢对方称呼你什么？
小简：简。
兰兰：哥哥或者兄长。
楼：为什么有一种攻受立显的感（错）觉…
8.一夜最多多少次？
小简：一脸茫然jpg.
兰兰：没细数过。我一般也不会全程都清醒着。
楼：大概…
兰兰：（漠然）七八次吧。
楼：…兰兰毅力惊人。
9.最喜欢的姿势？（咳咳）
兰兰：没有特殊要求。
小简：没有特殊要求。
10.兰兰有想过反攻吗？
兰兰：等有机会。
小简：委屈巴巴jpg.
兰兰：不过简还小，以后再说吧。
小简：嘿嘿(º『º)
楼：o**k…
11.还打算再生吗？
小简：不了不了…哥哥身体不好。
兰兰：随缘。
楼：可以让小简生鸭…
兰兰：（淡淡）不考虑。伤身体。
楼：o**k…
12.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小简：女孩！(´｡✪ω✪｡‘)
兰兰：同上。
柯德（乱入）：哭唧唧…
13.有SM倾向吗？（大雾）
小简：SM是什么？
兰兰：（脸不红心不跳）舍不得。
楼：那就是本来有咯？
兰兰：（并不入坑）不会尝试除简以外的性／交，所以无所谓。
楼：o**k…诶不对，难道不是他是S你是M吗？
兰兰：（冷淡）他不敢。
小简：？？？
14.最长的亲／吻时间是？
兰兰：没做过。
小简：没做过。
楼：好的吧…下次安排…
15.觉得对方最敏感的地方是哪？
兰兰：为了让他身上不留下可疑痕迹，一般不会碰他。
小简：一脸茫然jpg.
楼：那自己说自己的。
兰兰：腰。
小简：这样…ԅ(¯ㅂ¯ԅ)
兰兰：下次可以尝试试探一下你的敏感点。（淡淡）
小简：我错了(＞＜)
16.问兰兰：小简对着你叫米娅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小简：我不是故意的…委屈巴巴jpg.
兰兰：联姻要提上日程了。
小简：不要！我只要你！
兰兰：那下次闭嘴。
小简：QAQ
17.问小简：会吃谨的醋吗？
小简：为什么要吃他的醋emmm
楼：他和兰兰两小无猜啊balabala…
兰兰：死亡凝视jpg.
楼：（闭嘴…）
小简：若有所思jpg.
兰兰：（郑重）我只爱你。
楼：攻受立显…不是…
18.问兰兰：初次得知小简谈恋爱的时候，你的反应是？
小简：情人节你问的为什么都是这个( ｰ̀дｰ́ )
兰兰：没什么反应。
楼：为啥⊙ω⊙？
兰兰：反正走不到一起。
楼：o**k…
小简：o**k…不是…
19.问小简：初次发现兰兰怀孕，你的反应是？
小简：他居然会被别人压…
兰兰：（淡淡）因为一些特殊要求。
小简：我知道啦…都怪后妈！
楼：我不是我没有(;‘O´)o
20.问…算了一起问：爆一个对方不为人知的癖好。
小简：癖好的话…emmm…
兰兰：喜欢医学。
小简：这也算癖好吗？
楼：哎呀随便吧…赶时间（不想被虐）…
小简：那…喜欢收藏古物和古籍？
楼：行，过。
21.那爆一个对方不为人知的技能？
小简：厨艺。
兰兰：同上。
楼：？同上是什么鬼…
兰兰：他的厨艺是我教的。
楼：o**k…
22.你们每个月做一次，为什么兰兰这么久才怀上？
小简：这是个什么鬼题目…
兰兰：有避孕措施。
楼：那为什么怀上了？
兰兰：意外。
楼：怎么个意外法？
兰兰：（并不想回答）
谨（乱入）：他第二天昏迷了一天，错过了时效。
兰兰：（冷）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23.对方的口头禅是？
兰兰：你凭什么。
小简：咳…你好像没有口头禅…
兰兰：那过吧。
楼：o**k。
24.情人节有准备惊喜吗？
小简：带有玫瑰花的怀表…（不知从哪变出来）情人节快乐！
兰兰：（直接吻过去）
楼：（吧唧完狗粮）好了初吻安排上了…时间为42秒…
小简：面红耳赤jpg.
兰兰：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知道跳没跳jpg.
楼：攻不攻受不受的emmm
25.（终于过半）觉得对方最像什么动物？
兰兰：蝙蝠。
小简：披着羊皮的狼。
楼：这也算动物…不过兰兰外表就挺狼的鸭。
小简：长得柔弱。
楼：o**k。
26.觉得对方的哪些品质让你望尘莫及？
小简：优秀…
楼：o**k。兰兰呢？
兰兰：天真美好，热情善良。
小简：嘿嘿(º『º)
27.问兰兰：为什么执意要小简娶梅厉莎？
兰兰：他经济**。在家族产业的
小简：优秀…
楼：o**k。兰兰呢？
兰兰：天真美好，热情善良。
小简：嘿嘿(º『º)
27.问兰兰：为什么执意要小简娶梅厉莎？
兰兰：他经济**。在家族产业的财力支撑和管理上需要人扶持。
楼：好官方…
28.问小简：细数过晚会上你哥挽过的女人吗？
小简：很少。而且圈内人都知道他没结婚。
兰兰：如非必要场合，不会有女伴。
楼：那一般和谁？
兰兰：谨的小妹妹。
楼：o**k。
29.问兰兰：和谨有过互相喜欢的经历吗…只是经历！
兰兰：没有。太熟了谈不起来。
楼：那他对你呢？
兰兰：他作为一名医学爱好者，是不会和将死之人谈恋爱的。
楼：那不也挺好…一边谈恋爱一边做研究…
兰兰：他觉得这么谈浪费时间。
30.问小简：有对我霸气侧漏还会撩的梅厉莎闺女动过心吗？
小简：没。
楼：为啥？
小简：太强势了，不是我的菜。
楼：信你个鬼…对弗兰斯你怎么解释？
小简：哥哥骨子里很温柔的。
兰兰：（笑）。
楼：o**k…
楼：o**k。兰兰呢？
兰兰：天真美好，热情善良。
小简：嘿嘿(º『º)
27.问兰兰：为什么执意要小简娶梅厉莎？
兰兰：他经济**。在家族产业的财力支撑和管理上需要人扶持。
楼：好官方…
28.问小简：细数过晚会上你哥挽过的女人吗？
小简：很少。而且圈内人都知道他没结婚。
兰兰：如非必要场合，不会有女伴。
楼：那一般和谁？
兰兰：谨的小妹妹。
楼：o**k。
29.问兰兰：和谨有过互相喜欢的经历吗…只是经历！
兰兰：没有。太熟了谈不起来。
楼：那他对你呢？
兰兰：他作为一名医学爱好者，是不会和将死之人谈恋爱的。
楼：那不也挺好…一边谈恋爱一边做研究…
兰兰：他觉得这么谈浪费时间。
30.问小简：有对我霸气侧漏还会撩的梅厉莎闺女动过心吗？
小简：没。
楼：为啥？
小简：太强势了，不是我的菜。
楼：信你个鬼…对弗兰斯你怎么解释？
小简：哥哥骨子里很温柔的。
兰兰：（笑）。
楼：o**k…
第十七章
三个多月后，弗兰斯重新回到了议政厅。
简斯汀仍被要求陪同。
柯德已经五个月大，却粘人的紧，整日抱着弗兰斯不放。他父母走的时候简斯汀也已七八十岁，到底没这么细致的照看过小孩子，多方事物叠加，一时也的确有些自顾不暇。
简斯汀见着这种状况，倒是没有再给弗兰斯惹麻烦。只是往书房跑得愈发勤了，却又找不到什么可以插手的地方，总是绕一圈就走，让弗兰斯完全摸不清门道。
这次简斯汀又抱着一堆无关紧要的文件来找他，出门的时候，终是被弗兰斯拦住了。
“简。”人皱着眉头看他，“今晨议政厅会议的报告和主要发言稿，你写完了吗。”
简斯汀猛地噎了一噎，忍不住反驳道：“我就是来…就是来请教你的啊。”
“这种文件，我不认为你还有请教我的必要。你们的老师上课都讲了些什么，亦或是你都听到过些什么，以至于你的基础都如此糟糕？”
“…”
“要是你仅仅是为了一些其他事情的话，你可以不必再来了。我似乎不只一次地告诉过你，我很好，不劳费心。”
“很好？”简斯汀终于没忍住口里的反驳，“那你为什么要挂点滴？”
“这你应该去问谨，简。如果硬要我回答的话，我也只好说，为了产后的尽快修复。”
“修复不就意味着，原本是有伤害的吗？”
“那是自然。但它从不足以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和工作。另外，我并没有看出，你有分出心思来顾我的能力。不要本末倒置，简。”
简斯汀抿了抿唇，觉得心下泛出几分深浅不一的酸涩。他难得没再和弗兰斯做无谓的争辩，只轻声回答道，“原句送还给你。你总说身体是本钱，怎么不往自己身上放。”
“我会的。”弗兰斯深深地看他，深蓝的眸子里难得有不加掩饰的直白和肯定，“你去吧。”
简斯汀低低地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角落的婴儿床里，被吵醒的孩子扁扁嘴，不满地哭起来。
弗兰斯颇有些头疼地起身，把小孩子抱过来，浅了声音安抚着。几经挪动的针头回了血，弗兰斯把它拔出来，犹豫片刻，又寻了尚且完好的地方扎回去。
“吵着你了？”弗兰斯轻轻地笑，“好了，听话。”
柯德难得没有因父亲的怀抱而安静下来。他继续着他不算嘹亮却绝对扰人的哭声，让弗兰斯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着。
弗兰斯终于察觉出几分不对竟来，他伸手触了触婴孩的额角，惊异地发现那处烫的吓人。
.
弗兰斯靠在柯德的床边，疲惫地支着头。他眼底有厚重的青黛色。谨刚给柯德输了液，小小的孩子嘶哑着喉咙，到最后连哭都没了力气，看着好不可怜。
谨不知第多少次出言劝道：“你去睡去吧，我替你守着就是。”
“不用。你先去睡吧，客房已经备好了。”
“…你能不能不要浪费药物！”
“你应该感谢我替你创收。”
“…”
门突然被敲响了。
简斯汀走进来，也不知抽了什么疯，执着道：“我来守他。”
弗兰斯沉了脸色，却因着苍白的脸显得没什么威力：“我白天和你说过的话，你晚上便忘了吗。”
“不管怎么说，柯德也是我的侄子。关心亲人，总不过分吧。”
“你的会议报告…”
“喏。”简斯汀难得一见的坚定，“哥哥，你去休息吧。”
弗兰斯猛地滞住了。
哥哥…么。
他感到全身的血液沸腾又冻结，有炙热的物体在喉间和眼底翻滚又冰冷，让他瞬间停摆，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谨无声地表示支持。
弗兰斯满心难以启齿地复杂和纠缠，终是答应下来，转身出去，步伐都忘了掩饰，踉跄又虚浮。
他回了卧室，合上厚重的门，靠着身后坚硬的冰冷，缓缓跪坐下来。
多少年了。他暗嘲自己。还会因为一句哥哥失态。
哥哥…
的确。
是哥哥啊。
三个多月后，弗兰斯重新回到了议政厅。
简斯汀仍被要求陪同。
柯德已经五个月大，却粘人的紧，整日抱着弗兰斯不放。他父母走的时候简斯汀也已七八十岁，到底没这么细致的照看过小孩子，多方事物叠加，一时也的确有些自顾不暇。
简斯汀见着这种状况，倒是没有再给弗兰斯惹麻烦。只是往书房跑得愈发勤了，却又找不到什么可以插手的地方，总是绕一圈就走，让弗兰斯完全摸不清门道。
这次简斯汀又抱着一堆无关紧要的文件来找他，出门的时候，终是被弗兰斯拦住了。
“简。”人皱着眉头看他，“今晨议政厅会议的报告和主要发言稿，你写完了吗。”
简斯汀猛地噎了一噎，忍不住反驳道：“我就是来…就是来请教你的啊。”
“这种文件，我不认为你还有请教我的必要。你们的老师上课都讲了些什么，亦或是你都听到过些什么，以至于你的基础都如此糟糕？”
“…”
“要是你仅仅是为了一些其他事情的话，你可以不必再来了。我似乎不只一次地告诉过你，我很好，不劳费心。”
“很好？”简斯汀终于没忍住口里的反驳，“那你为什么要挂点滴？”
“这你应该去问谨，简。如果硬要我回答的话，我也只好说，为了产后的尽快修复。”
“修复不就意味着，原本是有伤害的吗？”
“那是自然。但它从不足以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和工作。另外，我并没有看出，你有分出心思来顾我的能力。不要本末倒置，简。”
简斯汀抿了抿唇，觉得心下泛出几分深浅不一的酸涩。他难得没再和弗兰斯做无谓的争辩，只轻声回答道，“原句送还给你。你总说身体是本钱，怎么不往自己身上放。”
“我会的。”弗兰斯深深地看他，深蓝的眸子里难得有不加掩饰的直白和肯定，“你去吧。”
简斯汀低低地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角落的婴儿床里，被吵醒的孩子扁扁嘴，不满地哭起来。
弗兰斯颇有些头疼地起身，把小孩子抱过来，浅了声音安抚着。几经挪动的针头回了血，弗兰斯把它拔出来，犹豫片刻，又寻了尚且完好的地方扎回去。
“吵着你了？”弗兰斯轻轻地笑，“好了，听话。”
柯德难得没有因父亲的怀抱而安静下来。他继续着他不算嘹亮却绝对扰人的哭声，让弗兰斯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着。
弗兰斯终于察觉出几分不对竟来，他伸手触了触婴孩的额角，惊异地发现那处烫的吓人。
.
弗兰斯靠在柯德的床边，疲惫地支着头。他眼底有厚重的青黛色。谨刚给柯德输了液，小小的孩子嘶哑着喉咙，到最后连哭都没了力气，看着好不可怜。
谨不知第多少次出言劝道：“你去睡去吧，我替你守着就是。”
“不用。你先去睡吧，客房已经备好了。”
“…你能不能不要浪费药物！”
“你应该感谢我替你创收。”
“…”
门突然被敲响了。
简斯汀走进来，也不知抽了什么疯，执着道：“我来守他。”
弗兰斯沉了脸色，却因着苍白的脸显得没什么威力：“我白天和你说过的话，你晚上便忘了吗。”
“不管怎么说，柯德也是我的侄子。关心亲人，总不过分吧。”
“你的会议报告…”
“喏。”简斯汀难得一见的坚定，“哥哥，你去休息吧。”
弗兰斯猛地滞住了。
哥哥…么。
他感到全身的血液沸腾又冻结，有炙热的物体在喉间和眼底翻滚又冰冷，让他瞬间停摆，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谨无声地表示支持。
弗兰斯满心难以启齿地复杂和纠缠，终是答应下来，转身出去，步伐都忘了掩饰，踉跄又虚浮。
他回了卧室，合上厚重的门，靠着身后坚硬的冰冷，缓缓跪坐下来。
多少年了。他暗嘲自己。还会因为一句哥哥失态。
哥哥…
的确。
是哥哥啊。
第十八章
简斯汀拉着米娅的手，第一次同她一起走
进古堡来。
他现在紧张极了，但更多的，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和弗兰斯长达一年半关于婚姻的战争，现在终于可以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结束了。他似乎已经看到弗兰斯无可奈何的神色，和他的震怒也无法改变的结果。
米娅却不像他一般激动。她一直安静着，偶尔安抚地拍拍他的胳膊。
简斯汀有些不满于她的平和，凑过去，一手抚上她的小腹。
“你不期待吗，米娅？我今天才知道，我们有宝宝了…哥哥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嗯？”
不知为什么，简斯汀抚着她的腹，竟突然想起弗兰斯肚腹高隆的模样。这念头一晃而过，他并不放在心上。
女孩儿侧过头，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管家看着一路走过去的两人，却觉得眼眶酸涩。
.
像是早知道有客会来，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严实。简斯汀只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弗兰斯清冷的声音便很快传出来。
“请进。”他说。
那一瞬简斯汀稍稍平复的心脏又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推开门，一手攥紧了女友。
弗兰斯正靠在椅子里。他的脸色还是很差，一手有意无意地搭在胸口处。
见着简斯汀牵着的人，弗兰斯也没有太过吃惊，只颔了颔首，算是和两人打了招呼。
简斯汀拉着女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还脑了千百遍的台词又一次再弗兰斯淡淡的眸光中淤塞打结，他也终究只好开门见山道，“…米娅怀孕了。”
弗兰斯沉默地看着他，并不接话。
简斯汀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道：“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咳，该讨论一下嫁娶事宜？”
“嫁娶事宜？”弗兰斯终于开口，嗓音有些低沉，“我并不认为，易尔德斯应该为你犯下的错误买单。”
“弗兰斯？！”简斯汀没料到这样干脆的拒绝，一时又惊又怒，“你什么意思！”
弗兰斯看着他，眼神凉薄，“我什么意思，你没听清楚？——这位小姐，请原谅我接下来的话之无理——但是，很明显我无法答应你们的要求。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医生，确保你的流产将对你造成极小的伤害，来弥补舍弟一时鲁莽犯下的错误——”
“弗兰斯！！”简斯汀“霍”地站起来，高声打断人接下来的话，“你怎么能——你简直丧尽天良！”
“丧尽天良的是你。”弗兰斯轻轻皱了皱眉头，对他的大声喧闹表示不满，“你明知我不会同意，却不但不停止你们之间现有的关系，反而对这位小姐做出这些无理野蛮的事情——家族愿为你付出流产及养护等人力和财力，已经仁至义尽。”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娶她？我还未婚呢不是吗？”
“很遗憾，我必须通知你，简。你和梅厉莎小姐的订婚仪式将会定在下下个月。”
“那不也还没有——”
“简。”弗兰斯终于放柔了声音，“这位小姐在这里，我说这些话大概显的十分无理，请您谅解——但是，由于血统和基因问题，人类和血族的孩子，极有可能会是混血——这就代表着，它可能会出现短寿，成年时间延迟，无法激发能力等一系列问题，你们不得不考虑。”
“我不在乎！”
“的确，作为一个孩子，这些都无伤大雅。但作为继承者，他很可能将因为自身先天条件的不足而使易尔德斯走向衰弱。”
“继承者？”简斯汀冷笑道，“你已经有了柯德，还在乎我的孩子做什么？！你会同意让他成为继承者？”
“这件事是有很多不确定性的，简。柯德还太小了。”弗兰斯剪短地打断他，并接着向米娅解释道，“柯德是易尔德斯世族中，我们一位近亲的孩子。因为出生前父亲便已去世，母亲又难产而死，目前以交由我抚养。因为还没有公开，所以——”
“我知道。”米娅说出她自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她面上带着温和的浅笑，全没有简斯汀那般惊异和愤怒。
简斯汀讶异地看她一眼，突然全明白过来——她早已经料到了。
他心底突然生出深深地无力和绝望来，哀切地望着弗兰斯，作出最后一次请求“哥——我…我真的很喜欢她…”
弗兰斯怔住了。
许久之后，他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来。
这是他最近第二次叫他哥哥。
却仿佛为他之前的一切亲近作了解释。
他想他不该怀疑他…可又到底觉出几分悲哀来。
原来如此吗…
弗兰斯发现他偏执地计较着，计较他不计一切地为女友争执，计较他和女友发生过关系，计较他利用自己的感情…
人总是贪婪。一旦体味过好处，便再不想放手。
他是，简斯汀也是。
可是他们都不得不放手…
在这个大时代的背景下，在这个扭曲的社会里，他为了生存，或者说为了让他生存——
他有什么办法？
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这个社会和这个巨大的家族，都早已没了办法。
“简…抱歉…”
简斯汀望着人脸上的笑，终于自知再无法商量，攥着女孩的手，终是转身走了出去——
“弗兰斯，我知道你为这个家族付出了很多…可是，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或者说喜欢过我？…你真的，是为我好吗？”
…
简。
…你相信我。
.
弗兰斯看着人出去，撑不住软倒在座椅里，悄无声息地昏迷过去。
…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傻瓜。
可是啊，他明知这不过是场空喜欢。
所以，何苦再勾他喜欢呢。
下次，不要再拿感情来捉弄我了，好不好。
弗兰斯唇轻轻地勾着，似乎清醒，又不清醒地想。
你看你从小到大，和
简斯汀拉着米娅的手，第一次同她一起走
进古堡来。
他现在紧张极了，但更多的，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和弗兰斯长达一年半关于婚姻的战争，现在终于可以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结束了。他似乎已经看到弗兰斯无可奈何的神色，和他的震怒也无法改变的结果。
米娅却不像他一般激动。她一直安静着，偶尔安抚地拍拍他的胳膊。
简斯汀有些不满于她的平和，凑过去，一手抚上她的小腹。
“你不期待吗，米娅？我今天才知道，我们有宝宝了…哥哥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嗯？”
不知为什么，简斯汀抚着她的腹，竟突然想起弗兰斯肚腹高隆的模样。这念头一晃而过，他并不放在心上。
女孩儿侧过头，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管家看着一路走过去的两人，却觉得眼眶酸涩。
.
像是早知道有客会来，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严实。简斯汀只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弗兰斯清冷的声音便很快传出来。
“请进。”他说。
那一瞬简斯汀稍稍平复的心脏又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推开门，一手攥紧了女友。
弗兰斯正靠在椅子里。他的脸色还是很差，一手有意无意地搭在胸口处。
见着简斯汀牵着的人，弗兰斯也没有太过吃惊，只颔了颔首，算是和两人打了招呼。
简斯汀拉着女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还脑了千百遍的台词又一次再弗兰斯淡淡的眸光中淤塞打结，他也终究只好开门见山道，“…米娅怀孕了。”
弗兰斯沉默地看着他，并不接话。
简斯汀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道：“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咳，该讨论一下嫁娶事宜？”
“嫁娶事宜？”弗兰斯终于开口，嗓音有些低沉，“我并不认为，易尔德斯应该为你犯下的错误买单。”
“弗兰斯？！”简斯汀没料到这样干脆的拒绝，一时又惊又怒，“你什么意思！”
弗兰斯看着他，眼神凉薄，“我什么意思，你没听清楚？——这位小姐，请原谅我接下来的话之无理——但是，很明显我无法答应你们的要求。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医生，确保你的流产将对你造成极小的伤害，来弥补舍弟一时鲁莽犯下的错误——”
“弗兰斯！！”简斯汀“霍”地站起来，高声打断人接下来的话，“你怎么能——你简直丧尽天良！”
“丧尽天良的是你。”弗兰斯轻轻皱了皱眉头，对他的大声喧闹表示不满，“你明知我不会同意，却不但不停止你们之间现有的关系，反而对这位小姐做出这些无理野蛮的事情——家族愿为你付出流产及养护等人力和财力，已经仁至义尽。”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娶她？我还未婚呢不是吗？”
“很遗憾，我必须通知你，简。你和梅厉莎小姐的订婚仪式将会定在下下个月。”
“那不也还没有——”
“简。”弗兰斯终于放柔了声音，“这位小姐在这里，我说这些话大概显的十分无理，请您谅解——但是，由于血统和基因问题，人类和血族的孩子，极有可能会是混血——这就代表着，它可能会出现短寿，成年时间延迟，无法激发能力等一系列问题，你们不得不考虑。”
“我不在乎！”
“的确，作为一个孩子，这些都无伤大雅。但作为继承者，他很可能将因为自身先天条件的不足而使易尔德斯走向衰弱。”
“继承者？”简斯汀冷笑道，“你已经有了柯德，还在乎我的孩子做什么？！你会同意让他成为继承者？”
“这件事是有很多不确定性的，简。柯德还太小了。”弗兰斯剪短地打断他，并接着向米娅解释道，“柯德是易尔德斯世族中，我们一位近亲的孩子。因为出生前父亲便已去世，母亲又难产而死，目前以交由我抚养。因为还没有公开，所以——”
“我知道。”米娅说出她自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她面上带着温和的浅笑，全没有简斯汀那般惊异和愤怒。
简斯汀讶异地看她一眼，突然全明白过来——她早已经料到了。
他心底突然生出深深地无力和绝望来，哀切地望着弗兰斯，作出最后一次请求“哥——我…我真的很喜欢她…”
弗兰斯怔住了。
许久之后，他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来。
这是他最近第二次叫他哥哥。
却仿佛为他之前的一切亲近作了解释。
他想他不该怀疑他…可又到底觉出几分悲哀来。
原来如此吗…
弗兰斯发现他偏执地计较着，计较他不计一切地为女友争执，计较他和女友发生过关系，计较他利用自己的感情…
人总是贪婪。一旦体味过好处，便再不想放手。
他是，简斯汀也是。
可是他们都不得不放手…
在这个大时代的背景下，在这个扭曲的社会里，他为了生存，或者说为了让他生存——
他有什么办法？
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这个社会和这个巨大的家族，都早已没了办法。
“简…抱歉…”
简斯汀望着人脸上的笑，终于自知再无法商量，攥着女孩的手，终是转身走了出去——
“弗兰斯，我知道你为这个家族付出了很多…可是，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或者说喜欢过我？…你真的，是为我好吗？”
…
简。
…你相信我。
.
弗兰斯看着人出去，撑不住软倒在座椅里，悄无声息地昏迷过去。
…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傻瓜。
可是啊，他明知这不过是场空喜欢。
所以，何苦再勾他喜欢呢。
下次，不要再拿感情来捉弄我了，好不好。
弗兰斯唇轻轻地勾着，似乎清醒，又不清醒地想。
你看你从小到大，和
我争什么，我没答应过你呢。
所以，请别再把他的感情当筹码。
反正也没有必要，不是吗。
我总会尽力去满足你的。
他这一辈子里，所求的不多，所得的更少。
所以这一点儿纯纯粹粹的真心，就不要拿来当玩具了。
他真的很累了。
玩不动了。
抱歉。
所以，请别再把他的感情当筹码。
反正也没有必要，不是吗。
我总会尽力去满足你的。
他这一辈子里，所求的不多，所得的更少。
所以这一点儿纯纯粹粹的真心，就不要拿来当玩具了。
他真的很累了。
玩不动了。
抱歉。
第十九章
是夜。
简斯汀称别墅离本宅太远，硬是把女友留下住了一宿。
弗兰斯知道他在怕什么，却没干涉，全当默许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太了解想要拥有一个新的亲人的心情。
卧室的门被敲响。
弗兰斯刚洗完澡，怔了怔，还是去开了门。
令他意外的是，门口站着的，竟是米娅。
弗兰斯颇有些尴尬，只匆匆道了抱歉，换了衣服之后，才带上门走了出来。
米娅看着人，唇角带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问道：“柯德，在你的卧室？”
弗兰斯的目光微地一凝：“对。他晚上一直和我睡。”
米娅笑笑，不再说话。
弗兰斯将人领到会客室去，合上门，才终
于开口道：“有事吗？”
“当然。毕竟你在和简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没插话，不是吗。你总该给我一个发表意见的余地。”
弗兰斯敛眸正了正颜色，以示他正在听。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梅厉莎和简斯汀有一个交易？那一晚，你正是去别墅找的人，第二天…”
说到这儿，米娅又一次意味不明地停了一停。
弗兰斯轻轻弯了下唇，并不为之前的事情解释：“的确。不过，我并不知道完整的事情。”
“这样。简斯汀请梅厉莎派人去探查我所在的位置，但同时，梅厉莎要求他给她自由。”
“哪方面的自由？”
“婚后不干涉她的一切。她许诺过，会为简斯汀生下长子。”
“唔。
“那么，小姐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偏等到晚上才来找我呢。”
“当然。这件事，大概可以粗略地证明，你们两家，包括他们两人，都不曾对他们两个之间的婚姻会产生爱情这件事抱有太大希望，对吗。”
“那可不一定。”
“有当然更好，但利益才是你们的主要目的，不是吗？并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单方面认为简斯汀暂时不会对梅厉莎有其它特殊的想法。”
弗兰斯不再反驳，只在唇边勾起了一个清冷的笑。
“而如你所见，我和简斯汀之间无关利益，只是情爱。我必须承认我给不了他任何经济方面的支持，但是，爱他是我最大的筹码。
“我不会和他结婚，但也不打算和他分手。”
“恕我冒昧…”弗兰斯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做他的情妇？”
“差不多，但不一样。我将完成我的学业，生下我的孩子，拥有我的事业和家庭。而简斯汀，他可以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也可以不是。我不会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但我也绝不会依附于他。我还爱就爱着，我不爱就分开。”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可是，你一定无法陪简一辈子，不是吗。”
“所以，就更要享受现有的宝贵的幸福，不是吗。”
…现有的幸福吗。
的确。
能拥有幸福，已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啊。
“我没阻止过你们的爱情。”
“当然。但请原谅我的贪心，我更想把爱情这个虚词实化为家庭。”
“你想留下你的孩子。”
“柯德可爱吗？”米娅笑着问他。
“呵。不过是的，至少我这么认为。”
“很荣幸和您达成共识。我猜简如若得知，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是吗。”弗兰斯低低地笑道，“那么祝福你们。”
米娅对上他的眼睛，最后也一起轻笑起来。
不同于弗兰斯掩在金丝眼镜后头，看不明晰的深蓝，米娅的瞳色很浅，泛着极为澄澈的明亮。
意外聪明的姑娘。
米娅推门出去的时候，弗兰斯轻声道，“有些事情，你只要心里明白就好。我绝不会做对简不利的事，这一点你大可以相信。”
“当然。”女孩回眸冲他浅笑，“谢谢你，弗兰斯。我猜，要是你并不如你现在般克制，我可不一定能争过你。”
弗兰斯默然。
其实再来一遍，你照样能争过我，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
毕竟，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同时也能被对方喜欢上，这确实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啊。
是夜。
简斯汀称别墅离本宅太远，硬是把女友留下住了一宿。
弗兰斯知道他在怕什么，却没干涉，全当默许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太了解想要拥有一个新的亲人的心情。
卧室的门被敲响。
弗兰斯刚洗完澡，怔了怔，还是去开了门。
令他意外的是，门口站着的，竟是米娅。
弗兰斯颇有些尴尬，只匆匆道了抱歉，换了衣服之后，才带上门走了出来。
米娅看着人，唇角带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问道：“柯德，在你的卧室？”
弗兰斯的目光微地一凝：“对。他晚上一直和我睡。”
米娅笑笑，不再说话。
弗兰斯将人领到会客室去，合上门，才终
于开口道：“有事吗？”
“当然。毕竟你在和简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没插话，不是吗。你总该给我一个发表意见的余地。”
弗兰斯敛眸正了正颜色，以示他正在听。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梅厉莎和简斯汀有一个交易？那一晚，你正是去别墅找的人，第二天…”
说到这儿，米娅又一次意味不明地停了一停。
弗兰斯轻轻弯了下唇，并不为之前的事情解释：“的确。不过，我并不知道完整的事情。”
“这样。简斯汀请梅厉莎派人去探查我所在的位置，但同时，梅厉莎要求他给她自由。”
“哪方面的自由？”
“婚后不干涉她的一切。她许诺过，会为简斯汀生下长子。”
“唔。
“那么，小姐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偏等到晚上才来找我呢。”
“当然。这件事，大概可以粗略地证明，你们两家，包括他们两人，都不曾对他们两个之间的婚姻会产生爱情这件事抱有太大希望，对吗。”
“那可不一定。”
“有当然更好，但利益才是你们的主要目的，不是吗？并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单方面认为简斯汀暂时不会对梅厉莎有其它特殊的想法。”
弗兰斯不再反驳，只在唇边勾起了一个清冷的笑。
“而如你所见，我和简斯汀之间无关利益，只是情爱。我必须承认我给不了他任何经济方面的支持，但是，爱他是我最大的筹码。
“我不会和他结婚，但也不打算和他分手。”
“恕我冒昧…”弗兰斯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做他的情妇？”
“差不多，但不一样。我将完成我的学业，生下我的孩子，拥有我的事业和家庭。而简斯汀，他可以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也可以不是。我不会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但我也绝不会依附于他。我还爱就爱着，我不爱就分开。”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可是，你一定无法陪简一辈子，不是吗。”
“所以，就更要享受现有的宝贵的幸福，不是吗。”
…现有的幸福吗。
的确。
能拥有幸福，已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啊。
“我没阻止过你们的爱情。”
“当然。但请原谅我的贪心，我更想把爱情这个虚词实化为家庭。”
“你想留下你的孩子。”
“柯德可爱吗？”米娅笑着问他。
“呵。不过是的，至少我这么认为。”
“很荣幸和您达成共识。我猜简如若得知，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是吗。”弗兰斯低低地笑道，“那么祝福你们。”
米娅对上他的眼睛，最后也一起轻笑起来。
不同于弗兰斯掩在金丝眼镜后头，看不明晰的深蓝，米娅的瞳色很浅，泛着极为澄澈的明亮。
意外聪明的姑娘。
米娅推门出去的时候，弗兰斯轻声道，“有些事情，你只要心里明白就好。我绝不会做对简不利的事，这一点你大可以相信。”
“当然。”女孩回眸冲他浅笑，“谢谢你，弗兰斯。我猜，要是你并不如你现在般克制，我可不一定能争过你。”
弗兰斯默然。
其实再来一遍，你照样能争过我，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
毕竟，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同时也能被对方喜欢上，这确实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啊。
看到大家都想要he。。。那我就be吧
好了这里非常正经（并不）地分析一下我为什么会写be（会告诉你我最先写好的就是be大结局吗）
首先，设定是第一次工业革命后几年发展状态下的西欧，具体可以参照一下唐顿庄园（我知道写的完全没有那种感觉）那时候人们的思想还是相对保守的，弗兰斯又是一个被思想礼法深深束缚的人，绝不会忍受光明正大地和自己的亲生弟弟在一起。
第二，兰兰对简也不是纯粹就是爱情，他更像一个寄托，混合着兰兰对父母，对孩子（长兄如父嘛咳），对兄弟，对情人的爱和爱而不得，在这么复杂的感情状态下，弗兰斯是不能忍受小简因为他个人的“情爱”这一个方面，被束缚并成为一个“不够优秀”的人的。兰兰是一个非常理智，克制，且现实的人，他深知爱情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甚至不一定是必须品，于他个人而言，他根本不会有脑子一热就决定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种年少轻狂的时刻。
第三，兰兰现在管理的，和简未来要继承的，是一个巨大的家族，而且是以前的皇室。虽然小简老说家族嫡系就只剩他们两了，但他没有考虑到，这种家族是带动着巨大的产业链的。一旦垮掉，家族中那些靠服侍他人的侍者将会失业；他们投资甚至创建的学校，医院，房产，甚至政治方面的一些事物都将会面临大面积的坍塌。而且从政治的角度讲，诅咒和易尔德斯如今的繁荣之间是一个制衡，兰兰活下来就说明诅咒一定找到了破解方法；在这个时候兰兰放弃家族和简在一起，没了家族支持，他们将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诅咒虽然是坏事，但事实上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个护身符，因为它是各大贵族容忍易尔德斯发展至今的原因。如果掌权者可以一直不死，一直掌权，就将会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这也是兰兰逼简成亲的原因，易尔德斯和里喻都是贵族们忌惮他的重要因素，而继承人则是掌权者将会退位的一个暗示。其实从明处讲，兰兰的父亲当时请他传位给简，也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这种局面的造成。因为简是正宗的皇室基因，兰兰却是母族的家族基因。而皇室基因将一定会伴随着诅咒。兰兰只影响得了简，也影响不到他的下一代。这里有个私设一直没提到，血族在三千岁后是随时会进入休眠状态的，而且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醒来将会是什么时候，所以也是有一个尽头的。不管是从责任角度，还是私人感情角度，兰兰都将不会消除诅咒，抛弃家族和家族名誉，和简在一起。
第几来着…咳，小简目前对兰兰的状态其实也停留在对亲人的亲近和有朦胧好感的层面上，而简对米娅却是很明确的喜欢，而他们的后代于他而言，也总归是一个责任。而且未来他还会和梅厉莎有孩子需要他培养和教育，（柯德不会成为继承人，为啥后文会讲）也就代表着兰兰和柯德都将不会是他的唯一，他将无法把感情完全投入到兰兰身上。这种身心都不洁的攻，且不说弗兰斯，你们接受吗？
最后（我是不是很唠叨），有宝贝儿说现实已经很残酷了，这里我必须说，抱歉，这就是现实。
这么多年没有被发明的消除诅咒的药，在谨这个业余（也不是很业余，谨儿还是专业的，可惜他主业是撩妹子和汉子）医生上就可以被发明吗？这么多年简斯汀都没有爱上兰兰，最后一下就会爱上吗？这么多年的血族和社会的扭曲和腐败，一代就能解决的了吗？兰兰这么多年在残酷的现实中打磨出来的三观仅仅因为爱情就能重塑吗？
综上。
虽然我一直在专心致志的撒狗血and文笔超渣，但至少我希望，它可以有它自己的独特意义和深度。小说不应该成为你躲避现实的乌托邦（不针对任何小可爱），而是现实社会的投影，这才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和写文的价值所在。
这篇文快完了，感谢各位小可爱的一路陪伴。当然，如果你看到这里仍坚持自己的选择的话，可以在下面留言，我将会私信给你一个he番外，但必须声明，它不是本篇文章的正经大结局，也将不会被发在本帖。
当然其实也没必要纠结这个啦，无责任番外会有的，里头有糖有肉，纠结结局干啥子咧_(:з」∠)_
好了这里非常正经（并不）地分析一下我为什么会写be（会告诉你我最先写好的就是be大结局吗）
首先，设定是第一次工业革命后几年发展状态下的西欧，具体可以参照一下唐顿庄园（我知道写的完全没有那种感觉）那时候人们的思想还是相对保守的，弗兰斯又是一个被思想礼法深深束缚的人，绝不会忍受光明正大地和自己的亲生弟弟在一起。
第二，兰兰对简也不是纯粹就是爱情，他更像一个寄托，混合着兰兰对父母，对孩子（长兄如父嘛咳），对兄弟，对情人的爱和爱而不得，在这么复杂的感情状态下，弗兰斯是不能忍受小简因为他个人的“情爱”这一个方面，被束缚并成为一个“不够优秀”的人的。兰兰是一个非常理智，克制，且现实的人，他深知爱情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甚至不一定是必须品，于他个人而言，他根本不会有脑子一热就决定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种年少轻狂的时刻。
第三，兰兰现在管理的，和简未来要继承的，是一个巨大的家族，而且是以前的皇室。虽然小简老说家族嫡系就只剩他们两了，但他没有考虑到，这种家族是带动着巨大的产业链的。一旦垮掉，家族中那些靠服侍他人的侍者将会失业；他们投资甚至创建的学校，医院，房产，甚至政治方面的一些事物都将会面临大面积的坍塌。而且从政治的角度讲，诅咒和易尔德斯如今的繁荣之间是一个制衡，兰兰活下来就说明诅咒一定找到了破解方法；在这个时候兰兰放弃家族和简在一起，没了家族支持，他们将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诅咒虽然是坏事，但事实上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个护身符，因为它是各大贵族容忍易尔德斯发展至今的原因。如果掌权者可以一直不死，一直掌权，就将会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这也是兰兰逼简成亲的原因，易尔德斯和里喻都是贵族们忌惮他的重要因素，而继承人则是掌权者将会退位的一个暗示。其实从明处讲，兰兰的父亲当时请他传位给简，也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这种局面的造成。因为简是正宗的皇室基因，兰兰却是母族的家族基因。而皇室基因将一定会伴随着诅咒。兰兰只影响得了简，也影响不到他的下一代。这里有个私设一直没提到，血族在三千岁后是随时会进入休眠状态的，而且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醒来将会是什么时候，所以也是有一个尽头的。不管是从责任角度，还是私人感情角度，兰兰都将不会消除诅咒，抛弃家族和家族名誉，和简在一起。
第几来着…咳，小简目前对兰兰的状态其实也停留在对亲人的亲近和有朦胧好感的层面上，而简对米娅却是很明确的喜欢，而他们的后代于他而言，也总归是一个责任。而且未来他还会和梅厉莎有孩子需要他培养和教育，（柯德不会成为继承人，为啥后文会讲）也就代表着兰兰和柯德都将不会是他的唯一，他将无法把感情完全投入到兰兰身上。这种身心都不洁的攻，且不说弗兰斯，你们接受吗？
最后（我是不是很唠叨），有宝贝儿说现实已经很残酷了，这里我必须说，抱歉，这就是现实。
这么多年没有被发明的消除诅咒的药，在谨这个业余（也不是很业余，谨儿还是专业的，可惜他主业是撩妹子和汉子）医生上就可以被发明吗？这么多年简斯汀都没有爱上兰兰，最后一下就会爱上吗？这么多年的血族和社会的扭曲和腐败，一代就能解决的了吗？兰兰这么多年在残酷的现实中打磨出来的三观仅仅因为爱情就能重塑吗？
综上。
虽然我一直在专心致志的撒狗血and文笔超渣，但至少我希望，它可以有它自己的独特意义和深度。小说不应该成为你躲避现实的乌托邦（不针对任何小可爱），而是现实社会的投影，这才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和写文的价值所在。
这篇文快完了，感谢各位小可爱的一路陪伴。当然，如果你看到这里仍坚持自己的选择的话，可以在下面留言，我将会私信给你一个he番外，但必须声明，它不是本篇文章的正经大结局，也将不会被发在本帖。
当然其实也没必要纠结这个啦，无责任番外会有的，里头有糖有肉，纠结结局干啥子咧_(:з」∠)_
第二十章
弗兰斯回房的时候，谨正百无聊赖地拿他书签上的流苏去逗柯德。可惜小孩儿毫不领情，高声哭嚎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弗兰斯站在门边儿，蹙着眉按了按胸口处，还是走了进去。谨手足无措地回头看他，难得显得慌乱，“这这…他怎么了？”
“没事。”弗兰斯手法娴熟地把婴儿抱起来，放柔了声音道，“你吓着他了。”
“…唔…”
“你来做什么？”
“…例行检查啊！我和你约好了的！”
“嗯，那来吧。”
“…”
小孩儿一放下来就哭，弗兰斯干脆把他抱在了手里。谨不太满意，却也不想被魔音贯耳，只好变扭地结束了全程。
柯德哭累了，已沉沉睡熟。
空气里一片冰凉的安静。
其实谨和弗兰斯都清醒地知道，自柯德出生以来，弗兰斯的身体就像破开了某个摇摇欲坠的缺口，再也无法挽回地衰败了下去。哪怕再不愿承认，谨心里也明白，不仅仅是柯德的出生导致了这个现状。
早在他决定把生命给简斯汀的那一刻，这一切，就是早已经注定好的结局。
弗兰斯的平静之下，是否也藏着深深的哀凄？
他不知道这其中藏着多少眼泪，却知道那到底藏了多少血痛。
“还有五个月。”弗兰斯轻轻打断他的思绪，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孩子。
他明知自己在往哪条路上走。
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输液吧。”谨学着他的语气，尽量平和地道，“今天晚上我陪着你。”
“要和我一起睡吗？”弗兰斯调笑着，拍了拍身侧的床褥。
“不用…”
“上来吧。在哪守不是守着。”
谨沉默良久，看着人自觉地把针头插进血管里，终是陪他一起躺了上去。
弗兰斯的身体很凉。
藏在厚厚的被子下，没有一丝温度。
.
谨在半夜里惊醒过来的时候，身侧已没了人。
点滴大概是早已经打完了，针头被拔下来，摇摇晃晃地垂坠着。
他摸索着走到隔间，拉开门看见弗兰斯果然在里面。
他手上照旧捧着一本古籍，脸上戴着呼吸面罩。
柯德躺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睡着。
“他半夜要起来喂一次奶。”弗兰斯向谨解释着，指了指茶几上的奶瓶，却没解释他为什么戴着面罩。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像是怕吵醒了熟睡的孩子。面罩上泛起薄薄的水雾，更显得他的声音含混不清。
“每晚？”谨难以置信地看他，“然后你就不睡了？”
“…也不是。我睡不太着。”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
“不是很有必要。你小点儿声。”弗兰斯干脆把面罩摘了，将柯德放回他的小床，再把门关好。
“弗。对你而言，到底什么才算是必要？”
弗兰斯没有马上回答他。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谨。等到我…走了，你可以替我照顾柯德吗？”
“你那是什么话！不要转移话题！”
“我是认真的…谨。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不是吗？”弗兰斯的声音仍然低沉又平和，但谨敏感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就像是已经彻底地释然，或者说，心死。
“我不想让柯德再掺和进这些事情了…左右他也不曾继承简的血脉。你只要扶养他到成年，让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爱谁…就爱谁…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一个自己的家。”
“弗…你可以活到他成年，自己照顾他…”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谨。”
“不…”
“谨。我很抱歉，总是麻烦你…我没有收什么私蓄…”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问你要钱！”
“我知道。”弗兰斯开门出去，在床几的抽屉里拿出几本已经绝版了的医学古书来，“我猜你会喜欢…正好现在给你吧。”再不给你，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亲手给你了。
“…我答应你。可是弗，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学医，我是为了医好你，而不是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嗯。”
.
“弗兰斯。”第二天一大早，简斯汀就来找他。
“嗯。”弗兰斯的身体已不适合剧烈运动，因此也没去晨练。他只着了单衣，显得异常单薄。
“…谢谢你。”人犹豫一阵，最后只轻轻地道。
“谢我什么？”弗兰斯眼底的光暗了一暗，唇角却习惯性地微勾起来。
“谢谢你…同意我和米娅在一起…”
“简。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有一些事情，不是我一人就可以左右的。你没必要谢我，这完全是米娅小姐个人为了你作出的牺牲，另外，你的订婚宴会在两个月之后，这件事情不会更改。”
“我知道。”
“嗯。晨练完了吗，去吃早餐吧。”
“好…你不去吗？”
“我晚一些去。”
简斯汀不再犹豫，转身往餐厅走，并不回头。
也就看不见身后，弗兰斯安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直至他拐过拐角，消失在人的视线里。
他的眼底有轻柔的眷恋。
散在长而昏暗的走廊里。
弗兰斯回房的时候，谨正百无聊赖地拿他书签上的流苏去逗柯德。可惜小孩儿毫不领情，高声哭嚎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弗兰斯站在门边儿，蹙着眉按了按胸口处，还是走了进去。谨手足无措地回头看他，难得显得慌乱，“这这…他怎么了？”
“没事。”弗兰斯手法娴熟地把婴儿抱起来，放柔了声音道，“你吓着他了。”
“…唔…”
“你来做什么？”
“…例行检查啊！我和你约好了的！”
“嗯，那来吧。”
“…”
小孩儿一放下来就哭，弗兰斯干脆把他抱在了手里。谨不太满意，却也不想被魔音贯耳，只好变扭地结束了全程。
柯德哭累了，已沉沉睡熟。
空气里一片冰凉的安静。
其实谨和弗兰斯都清醒地知道，自柯德出生以来，弗兰斯的身体就像破开了某个摇摇欲坠的缺口，再也无法挽回地衰败了下去。哪怕再不愿承认，谨心里也明白，不仅仅是柯德的出生导致了这个现状。
早在他决定把生命给简斯汀的那一刻，这一切，就是早已经注定好的结局。
弗兰斯的平静之下，是否也藏着深深的哀凄？
他不知道这其中藏着多少眼泪，却知道那到底藏了多少血痛。
“还有五个月。”弗兰斯轻轻打断他的思绪，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孩子。
他明知自己在往哪条路上走。
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输液吧。”谨学着他的语气，尽量平和地道，“今天晚上我陪着你。”
“要和我一起睡吗？”弗兰斯调笑着，拍了拍身侧的床褥。
“不用…”
“上来吧。在哪守不是守着。”
谨沉默良久，看着人自觉地把针头插进血管里，终是陪他一起躺了上去。
弗兰斯的身体很凉。
藏在厚厚的被子下，没有一丝温度。
.
谨在半夜里惊醒过来的时候，身侧已没了人。
点滴大概是早已经打完了，针头被拔下来，摇摇晃晃地垂坠着。
他摸索着走到隔间，拉开门看见弗兰斯果然在里面。
他手上照旧捧着一本古籍，脸上戴着呼吸面罩。
柯德躺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睡着。
“他半夜要起来喂一次奶。”弗兰斯向谨解释着，指了指茶几上的奶瓶，却没解释他为什么戴着面罩。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像是怕吵醒了熟睡的孩子。面罩上泛起薄薄的水雾，更显得他的声音含混不清。
“每晚？”谨难以置信地看他，“然后你就不睡了？”
“…也不是。我睡不太着。”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
“不是很有必要。你小点儿声。”弗兰斯干脆把面罩摘了，将柯德放回他的小床，再把门关好。
“弗。对你而言，到底什么才算是必要？”
弗兰斯没有马上回答他。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谨。等到我…走了，你可以替我照顾柯德吗？”
“你那是什么话！不要转移话题！”
“我是认真的…谨。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不是吗？”弗兰斯的声音仍然低沉又平和，但谨敏感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就像是已经彻底地释然，或者说，心死。
“我不想让柯德再掺和进这些事情了…左右他也不曾继承简的血脉。你只要扶养他到成年，让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爱谁…就爱谁…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一个自己的家。”
“弗…你可以活到他成年，自己照顾他…”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谨。”
“不…”
“谨。我很抱歉，总是麻烦你…我没有收什么私蓄…”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问你要钱！”
“我知道。”弗兰斯开门出去，在床几的抽屉里拿出几本已经绝版了的医学古书来，“我猜你会喜欢…正好现在给你吧。”再不给你，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亲手给你了。
“…我答应你。可是弗，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学医，我是为了医好你，而不是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嗯。”
.
“弗兰斯。”第二天一大早，简斯汀就来找他。
“嗯。”弗兰斯的身体已不适合剧烈运动，因此也没去晨练。他只着了单衣，显得异常单薄。
“…谢谢你。”人犹豫一阵，最后只轻轻地道。
“谢我什么？”弗兰斯眼底的光暗了一暗，唇角却习惯性地微勾起来。
“谢谢你…同意我和米娅在一起…”
“简。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有一些事情，不是我一人就可以左右的。你没必要谢我，这完全是米娅小姐个人为了你作出的牺牲，另外，你的订婚宴会在两个月之后，这件事情不会更改。”
“我知道。”
“嗯。晨练完了吗，去吃早餐吧。”
“好…你不去吗？”
“我晚一些去。”
简斯汀不再犹豫，转身往餐厅走，并不回头。
也就看不见身后，弗兰斯安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直至他拐过拐角，消失在人的视线里。
他的眼底有轻柔的眷恋。
散在长而昏暗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