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累了么?进来坐坐吧,听我讲个故事——《栎柯山记》

洪伯伯好像真的疯癫了一般:“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你还活着?陛下死了,大夏成了这个样子,陛下的‘滇中四宪’为什么还留在这世上?若不是陛下,我洪外宪早就死在流乞的路上了,你更是早早就得陪着你娘一起浸猪笼!十七岁封方相氏,还是陛下亲手交付给你的这玄衣朱裳!当初一个个的,话都说得那么好听,为陛下效力,为大夏尽忠,虽然我们不是武将,只是群只会摆弄玄理的废物罢了,但是守护陛下,守护大夏,洪外宪半刻也没有忘记!守护的东西都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死吧!都死了吧!把你们都杀了,再杀了我自己,所有的夏人,都一起去陪陛下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呜······”
洪外宪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缓缓挪到师父身边,嘴唇贴上他的耳朵,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怎么样?这顿上路的酒,还算不错吧?”
师父不发一言,也一动不动。
我心里暗叫不好。果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一路上什么都熬过来了,居然要在这里栽在熟人手中。
洪外宪把手抚上师父的脸:“都说是女儿随爹儿随娘,此言不虚,许久不见,你生得跟你娘当年竟有九成相似,好像直接从她身上长出来的似的,也看不出是个杂种了。姑姑那么好的女人,怎奈偏偏谁家汉子她都看不上,这个矮了那个穷了,落得最后那样的下场。从前听太史监司天台那群人私下里道你是以色惑上,我还十分恼他们。而今看了,倒觉得真有那么几分可信。大夏四千多年,十七岁封方相氏闻所未闻。这是什么?”他抓起师父一只手,四个斗一个簸箕的右手,腕上垂着的是颤动的红丝镯。“呀呀呀,看来那帮龟孙所言倒不是空口无凭,哈哈哈哈······”
滴答,滴答,额上的汗珠接连不断落在地上。我从前从不晓得什么叫做急得发昏,这一番却着实把这滋味尝得透透的。
不,不可以昏······
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不能这么死掉······
快动起来······
洪外宪拿起了珙珈剑:“天天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你胆子可真不小。能让珙珈乖乖听任差遣,也真有你的。我眼光果然不差。”呛啷一声,珙珈剑被他丢出窗外老远:“这种东西,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又转向师父:“看在你外爷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吧。你的璃紫箭呢?有了珙珈就不要璃紫了么?璃紫也很厉害的。我听说带着自己的破魔矢轮回的巫侲就算入了地狱,之前驱逐过的恶鬼也不敢近身为难的。看看,老兄是不是很疼你,老兄向来都很疼你的,从你小时候就疼你,春天往你身上扔花的兔崽子们我每个都没放过,揍得妥妥的······”
师父依旧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我的汗落一层出一层,满手满身。
洪外宪在师父身上摸索一阵,把绘着秋兰的纨扇和一个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瓶子放在案上,道:“啊,原来在这里。”格子隔门的白纸上出现一支箭矢的影子,隐隐泛出紫色的光来,定是璃紫箭了。
洪外宪把它高高举起:“方相氏大人,走好。”
我突然一个手滑摔倒在地。根本来不及想太多,直直冲过去扑开隔门,尖声大叫:“不要!”手和脚都麻得要死,连滚带爬地往那边挪过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动了。
洪外宪一时也呆住了,师父的眼里闪现出一丝惊异。我伸手抓住那个写着“新制高浓绿矾油”(即新制浓硫酸)的琉璃瓶狠命向洪外宪砸过去,却被他一声冷笑,轻而易举地抓在手里。
洪外宪死死望着被汗水粘了满脸头发双目圆睁的我,狞笑着将琉璃瓶向手脚还僵麻着的我丢过来。
“不要!!!”
这一声却不是我喊的。
我看着那剔透的小容器离我越来越近,不知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刚才扔的那一下已经尽了全身脱水的我的全力,现下只有呆呆坐在那里,看着它越来越接近我,接近我的脸。
“嘭!”
琉璃瓶突然炸开,摇红的烛影里,晶莹的琉璃碎片和液体在我身前不足一尺处盈了满眼,不知怎么就让我想起昨天师父洗衣服时在树下的斑驳日影里抖落的一地水珠。
根本不及反应地,我被一阵压力重重扑倒在地上,脸被一只满是冷汗的手护得死死的,简直连气都吸不进。但还是那样的温软,令人心安。手腕上摇晃的,是红色的丝镯。
师父的手也像我方才一样抖动不止,背过头来,大口地喘着气:“洪大哥,没有人跟你说过么,女孩子纯洁干净的脸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不论是谁损毁了它,都是要下地狱十九层的。陛下此时定然已升天道,做下这样的事,你就算死,也见不到陛下的。”接着问我:“阿大,没事吧?”
分明是对我说的话,却依旧背着头不肯看我。
我有些迷茫,嗯了一声,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对!!!
这气息,好熟悉······
这是修罗场上长大的孩子们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一直萦绕在我指端,昨天才刚刚消去的气息。
师父抱着我不肯松手,头却一直扭在一边不肯看我。
我伸出那跟他一样是四个斗一个簸箕的手,指尖颤抖着听任记忆的召唤伸向他的脸,硬是把他脱了力的脖颈狠狠扭了过来。
那发着嘶嘶声还冒着泡的血和肉······那裸露出来的森森白骨······那晶莹剔透的液体还在往下滑,划过哪一处,哪一处的皮肤便如白纸沾了水被慢慢地撕裂开来······那是师父半边的脸。
“不要!!!!!!!!!!”




——抛岁月,卧烟霞,在处江山便是家。

楼主 无根子1995  发布于 2014-10-05 23:34:00 +0800 CST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气。
笼着白绢的檐灯还亮着,晦暗的光下,映在我眼里的竟不是屋顶,而是范德华担忧的脸。一头银发垂在我身上。看见我睁眼,连忙凑近过来问道:“当家的,你怎么样?”
我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呼吸了好一阵子,勉强将呼吸调匀,伸手在头上抹了一把。好多汗,手好冰。范德华也把手放在我额头上试了一下,惊道:“好凉!当家的,你出了好多汗,到底是怎么了?”
我把手背搁在眼睛上微喘着:“没事,不打紧,我就是做了个梦,做了个噩梦。”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背侧立起来露出一只眼睛:“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
范德华的表情僵了一僵:“你那个样子,让人没办法不担心。我只好使了个妖术直接进来······”
我眼里射出恶狠狠的精光:“谁要你管了,女孩子的房间怎么可以由你随便进,快给我出去。”
范德华原已僵住的脸色更是白了一白:“可是当家的······”
我从怀里摸出符纸:“我数到三,再不出去就把它贴在你脑袋上。我认得你十二神可不认得,一······”
范德华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起身走出我的房间,把门撞出很大的响声。
我闭着眼,被那声巨响激得浑身痉挛了一下,低低道:“瞎操心。”一边把那张上厕所没用完的草纸揉成一团。自从跟范德华住在一起,我只有出门才会带符纸。况且,我微微睁眼,我的房间,墙上挂着桃弓,苇矢插了满筒,梁上八卦镜高悬,案上还搁着没分拣完的白茅草······这样的地方,一个巫女的房间,对妖怪们来说简直就是东厂的刑室。
放在眼睛上面的手滑落下来。眼睛适应了光线,头上屋顶的檩条椽子都看得一清二楚。幽幽夜风吹来一枚桃叶扑在檐灯上,抱着腻滑白绢缓缓坠落。
这段记忆,竟是师父亲手给我封印上的。冲破它时那团萦绕纠缠的红与黑,简直太熟悉。
若是再年轻个三两岁,只怕我还不能够理解。而今,作为一个已经及笄的成年人,我想我应该猜到了这是为了什么。
师父他不想我觉得亏欠了他。把这样的记忆给我封印起来,只是想要我和所有其他女孩子一样,什么也不去多想,尽情享受一个女孩子该有的一切长大,长大成一个有着人该有的一切的人。
从前,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一次实验事故罢了。我也没有怀疑。选择了风花雪月宫,就算再谨慎,这样的事情有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可是,原来,原来是这个样子。
“我不想你看见是因为脸受了点儿伤,虽然不打甚紧,但着实不太好看······”
“世界上美的东西都很容易消失,都很值得珍惜,我都喜欢······”
我浸满冷汗的手摸上脸蛋来。今天早上为了尽量赶更多点儿的暑假作业,出门时已快迟到,急匆匆的,只是胡乱就着水龙头抹了把脸。自从师父不在家天天逼着我早起,我好像经常踩着点起床,不怎么洗脸就去风花雪月宫······
我猛地坐起,抡圆了胳膊想扇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手离脸不足半寸时却生生顿住,再也打不下去。
“女孩子纯洁干净的脸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不论是谁损毁了它,都是要下地狱十九层的······”
冰凉的手最终握成拳头重重击在床沿上。血沿着指头缝流在簟上。
“ni ma bi······”
耳边忽然飘来一个凉悠悠的声音:“女孩子家这样出口成脏,可是嫁不出去的哦。”




——抛岁月,卧烟霞,在处江山便是家。

楼主 无根子1995  发布于 2014-10-05 23:38:00 +0800 CST  
@HITLERMESSI这个点算不算熬夜?啊先谢父母的第一篇快完了。。。第二篇我还么想好。。。

楼主 无根子1995  发布于 2014-10-05 23:43:00 +0800 CST  
我低头恨声道:“要你管,这是女孩子的房间,你给我出去。”
那声音又凉了几分:“哦?华姑娘,仆得提醒一下,这整个妖山灵寺,不管是土地证还是房产证,写的都是梁紫栗的名字,在仆的地界让仆出去,这恐怕是,不太合常理吧?”
我一时噎住,半晌,颤着声音轻轻道:“是校长?对不起。”顿了顿,又道:“对不起。叨扰你了。明天我就回家。虽然离风花雪月宫远了点,我早起半个时辰就行了,起得早还有时间好好洗洗脸······”说到后来,已有些哽咽起来。
檐灯摇动,我的影子投在墙上,仿佛是在冰天雪地里瑟缩。
胳膊忽然被拽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已经多了个温热的小碗,冒着腾腾水汽。小圆的语气不容半点违抗:“喝了它。出了那么多汗,后背都湿透了。抹胸带子我都看见了,清江水色的哦。不补一补当心会脱水。”
我握着碗边满心烦乱道:“你这人怎么这么——”
他扬了扬眉:“怎么?”
我低头悻悻道:“变态。”端起碗一口气把一碗喝完。水里不知道加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咸又甜,舌根还品出了点儿小苏打的味道。我勉强咽下,皱眉道:“怎么还有碱——”另一只手里又换了新的一碗:“再来一碗。”
我怒道:“干什么?”
小圆淡定地把热水壶放在一边:“妖山灵寺早年建校时候把仆的积蓄烧得太厉害,食堂的厨子便拣着便宜的随便请了几个,口味实在做的一般,跟外面差得远,学生们都不愿意在学校吃。仆便烧了几个底上刻了‘再来一碗’瓷碗,打饭打到此种,可凭碗免费兑换第二天午饭。后来厨子们手艺渐精,便用不着了。仆觉得好好的碗扔了甚是可惜,便拿回了邻家院自己用。恭喜你中奖了。”
我望着碗底四个精致又不失古朴的四个篆体字“再来一碗”:“校长还真是,别出心裁,花小钱赚大钱啊······”
小圆望着我:“喝慢点儿。”
我皱眉,这东西,简直比红瓶尖叫还难喝,还要慢慢喝,让不让人活了。一口闷拉倒。
“咳咳咳咳咳·······”
小圆依旧面无表情:“让你慢些喝的。”
我脸红脖子粗地趴在床沿上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抬起头望着小圆那死人脸愤愤:“真的很难喝啊。你也不给我拍拍。”
小圆道:“拍不出来的,拍大劲了又疼,何必。”
我蜷起身子,望着自己脚尖,轻声道:“我师父就会给我拍的。”
他点头:“我要是你师父,也会的。”
我忽然很想笑。
师父就是这样的,明明知道你会熬夜,还是天天对你说早点休息。明明知道你不爱吃姜,还是非得让你吃下去。明明知道呛到了是拍不出来的,还是会给你拍。
我双臂环膝,目光涣散:“校长,在你眼里,我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抛岁月,卧烟霞,在处江山便是家。

楼主 无根子1995  发布于 2014-10-18 21:59:00 +0800 CST  
小圆道:“华老师么?人才啊。仆老早便跟他说不要在风花雪月宫干了,来妖山灵寺多好,高工资高福利包分房,上班也不用起早。他却总是说,教大学生没意思。教一年下来学生连老师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或者说,相对那些在研究院里发疯的教授们来说,他更接近所谓的‘灵魂工程师’吧,那捉摸不定的灵魂,那‘南北’,那红与黑,才是他愿意去为之疯狂的。其实,仆觉得那都是次要的,主要原因还是风花雪月宫里都是群跟他一样的理科男屌丝,一玩起来撸啊撸三国杀什么都会忘掉。他这个人啊,为了不看到女人的眼泪,可是多毁形象的事都做得出来的,注定孤独一生······”
脑子里忽然出现一幕场景。小时候,我曾经跟化四郎去偷偷站在屋外看他给高年级上课。那是开学第一天,他一身玄衣朱裳危坐在所有人身前,那么和蔼,又那么严肃:
“同学们,我很荣幸,你们的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年将是由我陪你们一起度过。这是养成你们一生品性最重要的三年,我会尽力让你们所有的疑问都得到解答,所以,我也希望,你们从我这里得到的一切,都将用来守护这世上美好的东西。人们的笑颜,如画的河山。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你做什么,都请记得自己坐在这里努力学习巫术的初衷。现在,请把你的初衷抻直了放进自己的脊椎,从这里开始,我将会陪你们昂首阔步地走下去。”
“校长,”我喃喃道,“那你觉得,我师父他,美不美?”
小圆把那张死人脸抬起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良久,他轻声道:“很美。是仆见过的所有人里最美的。”
檐灯闪烁,我把脸埋在双膝间:“我也是。”
小圆不言不语,默默将我搁在地上的碗拿在手里提着热水瓶起身,流泻了一地的素色的裳和长发如覆水重收:“想他了就打个火柴人。想自己的亲人也是什么很不好意思的事情么?化四郎中二,你已经及笄了,还想中二给谁看?故作潇洒和成熟,却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的人,都是懦夫罢了。想要学会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就先学会面对自己的内心罢。有什么话要说,就跟他说,好好说,说完就安心地睡。仆先去收拾行李。”
我一怔:“你要去哪儿?”
小圆道:“你不是要回家么?你师父交待了仆要好好照顾你,可没说只在妖山灵寺照顾,出了妖山灵寺便不照顾了。你是成年人,仆不敢干涉你的自由,但许下的承诺,仆死也要贯彻。你也是,明天早点起来上路。丑时五刻怎么样?虽然早了些,但是可以好好洗个脸。”
我干笑两声:“哈哈,校长,那什么,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
小圆推开门,语声风轻云淡:“我刚才也是。”
我的笑僵在脸上。
门风带起搁在案头的白茅草,散在漫着檐灯的昏暗光亮的空气里。极细的一声“砰”,门关上了。




——抛岁月,卧烟霞,在处江山便是家。

楼主 无根子1995  发布于 2014-10-18 22:02:00 +0800 CST  
故园松桂发,万里共清辉。
寒月素波,流光入户,司天监监正方澄世的房间窗前立了个的人影。玄衣朱裳,青面朱舌,熊头獠齿,四只圆睁的金目凶光毕射。这张面具下的眉眼却是意外的柔和:“监正大人这么晚了还不曾就寝,一个人独坐室中,唱着这么幽怨的歌,该不会是,”唇角勾起一抹惯常的调笑:“在等我吧?”
重重纱幕里仪容整齐的司天监监正方澄世抚着桌上的小型仪象表淡淡道:“一个时辰三刻又五分,这次太慢了。”
窗外玄衣朱裳的华和悟老师登时炸毛:“姓方的,你摆什么谱,三品很了不起么?当初一个寝室的时候我还是寝室长呢!泷泽萝拉的种子还是我给你的,就不能在读者面前给个面子么,搞得我好像你手下。我可从来没把你一个人躲屋里撸被宿管撞见的事跟别人说过!”
一阵金属和木材折断的声音,小型仪象表被方澄世捏碎在手心里:“听说,你在桌游店裸奔了?”
华和悟抚额:“你从什么地方听来的。从十年前我就养成不管什么季节都要穿中衣的习惯了。”
方澄世靠着桌子:“不进来坐会儿?”
华和悟翻过身倚在格子窗上:“不用了,我只是来给你送这个芝盘螮蝀的(哔——)的。趁新鲜明天赶紧让厨房炖了补补,很壮阳的。”
方澄世斜眼看着他身影:“你有心事。”
华和悟道:“跟你没关系。”顿了顿,抬头望月道:“你也有。”
方澄世不语,许久,道:“跟你也没关系。”
华和悟伸了个懒腰:“谁要管你,我累死了,先去睡了,明天还有课。”
方澄世突兀地喊了声:“寝室长。”
华和悟快伸完的懒腰硬是在半空停了一下才落地:“怎么了?”
屋里那厢却没了动静。半晌,纱幕里飘出一句话来:“你家孩子不听话时,你一般,怎么办?”
面具上四只圆睁的金目沐浴在月色里,凶光也成了柔光:“没有不听话的孩子,只有不会说话的爹娘。不听话你就说别的话给他听,总有他愿意听的。直到说到你实在说不出来的,揍他就好了。”
那头默了一会儿,幽幽道:“你舍得?”
华和悟反问道:“你不舍得?”
又是半晌无言。
方澄世深叹一声:“说的是。如果自己现在不狠心,以后别人对他们,就狠得多了。”
凉风袅袅,鸟鸣啾啾。
方澄世突然烦躁道:“你说那小丫头片子,怎么就是不懂大人都是为她好呢?现在外面打仗那么厉害,还非要跟同学上山去打兔子。还没刚说她两句就一脸烦得跟什么似的模样,才多大啊?翅膀硬了?打算自己飞了?有本事别花老子钱买那么多化妆品啊!你把心都给她操碎了,她什么时候才能想得到你?”


——抛岁月,卧烟霞,在处江山便是家。

楼主 无根子1995  发布于 2014-10-18 22:08:00 +0800 CST  

楼主:无根子1995

字数:57099

发表时间:2014-08-28 06:4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12 22:02:00 +0800 CST

评论数:65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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