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不知道是不是他舍身和女粽子交往了一阵子的关系，学校的新校舍，落成得特别快。
那天蓝眼睛带他一起去剪彩，还在最后关头把剪刀递给了他，满面笑容地。
“利维尔，你剪吧，这次你功劳最大。”
“……切。”
他伸手拿过剪刀，对着那根彩带，咔嚓一声。
随后，下午又去了医院，彻底拆掉了差不多绑了一个多月的石膏和绷带。动了几下脚，嗯，恢复得不错。
那次车祸的晚上之后，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安安静静地过着她那女子中学生的生活。看到他脚不方便，去买东西或者做家务之类的，她也会不动声色地帮忙。还在他一跳一跳地进浴室洗澡时，慢慢地蹭到浴室门前靠着，抖了几下嘴唇。
他被她看得有点发麻。
不过，大致也猜得到她想干嘛。
他瞥了她一眼，开口了。
“怎么了？”
“……没什么。”
“那你站这里干吗？我要洗澡了，要关门。”
“……我……帮你搓背吧，你坐着……”
啧，果然。
她的那些小心思，他向来猜得很准。不过，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她终于亲口说出想帮他搓背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和她小时候比起来，角色，转换了。
她坐在他身后，拿着海绵用力地给他搓背。她的力气很大，对他来说倒是恰到好处的舒服。上下指挥了一下后，他示意她拿花洒给他冲干净。她嗯了一声，起身拿过花洒一开，却笨拙地没注意到，花洒的方向，正对着她自己。
“……啊……！”
花洒里喷洒出的温水，瞬间沾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喂……笨死了。
他回头看到她身上的白色T恤紧紧地贴在了她的皮肤上，被温水打得有点透明的白T还毫不客气地映出了她的乳头，淡淡的咖啡色，若隐若现。
真是的……在家都不穿内衣……
他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
理智上是还想忍的，但感情上。
鬼使神差地驱使他开口了。
“你干脆一起过来洗吧。”
……说出来了。
虽然她小时候，他和她不止一次在一起洗澡过，但当她进了中学开始发育后，好像还真的一次都没有再一起洗过了。她每天练体操回来后总是第一时间就去冲澡洗掉汗水，而他的习惯是要在睡觉前再泡一下全身。所以，每次都没有合上时间。
不过，这次……
他看到她的眼神里有一丝犹豫，还有一丝羞涩。
啧……大姑娘了嘛……小时候明明都是你邀请我一起洗澡的……
虽然她这种反应他说不失望是假的，但现在至少知道了她也有了男女区分的意识，心里还算有点安慰。
只是。
她愣了三秒钟后，点了点头。
“哦。”
随后，再也没有犹豫地，站在他面前脱掉了白色T恤。
以及别的衣物。
喂……
她很淡定地又拿过了花洒坐在他身后，慢慢地替他冲干净了身上的肥皂水。之后起身在浴缸上放上了一块让他搁起左脚的木板，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指了指浴缸。
“你泡吗？”
“……”
他庆幸现在还好是冬天。如果是夏天的话，原本就高的气温再加上现在浴室里的这一切，他估计要鼻血不止了。
他不懂她为什么在他面前可以这么大方到无所遮拦，所以突然觉得，在刚才她说要给他搓背后他下意识地在下身围了一条毛巾这种事，倒显得他反而像个女人。
啧……好吧。
他边抓着浴室的扶栏边慢慢地单脚站了起来，伸手掀掉了下身的毛巾。她看到他站着有点不稳，于是赶紧过来去拉他的手。
她的眼神迅速地瞟向了他的下体，看了一眼后，又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
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
他觉得他有了种被她检查了一下的错觉，不禁浑身一颤，赶紧钻进了浴缸把左脚搁好后，靠在浴室的墙壁上看着她。
她就在他面前站着，光着身子洗头洗澡冲肥皂。不知道是不是练体操的关系，她的身材发育得很完美。隆起的胸部，翘起的后臀，还有那纤细的小腰身。浑身上下被花洒润湿后，黑色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脸上，更显得性感。
他一点都没舍得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再想起她刚才不过只瞟了他的下体一眼后又把眼神移开的事，突然觉得，怎么想都是他比较猥琐。
……嘛，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本来就是她自己肯的事。
她冲干净身体后，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我进来了啊。”
“……哦。”
浴缸那么大，你多余地问这句话做什么。
于是，在听到他哦了一声后，她抬脚就跨进了浴缸在他身边坐好，整个人浸在了热水里。
看到了……
那小时候还光滑得很，但现在，已经有了不少微卷的，那个地方。
他觉得，他现在还能忍着没有扑倒她，简直是个奇迹。
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跟她说清楚。
“三笠。”
“嗯？”
“你在外面，可不能这样跟男的一起洗澡。”
“嗯。”
“比如，那个艾伦，什么的……”
“嗯。”
“跟我也就算了，反正……”
“反正小时候也没少洗过。”
很难得地，她居然迅速地接上了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还伸手拿过了她从小就喜欢在浴缸里玩的黄鸭子，放在了水面上用手指戳啊戳。
啧，都长得那么诱人了，居然还玩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所以说，小鬼就是小鬼。
不过，那次之后，就算他的脚伤已经全好了，她还是会时不时地在晚上帮他搓个背再一起泡个澡。
……不赖。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平静地过去。初三的时候，她参加全国的新体操大赛，漂亮地拿回了全能金奖；学校里的功课也依然很出色，不出意外的话，到初三第三学期结束，年级第一的宝座，应该还是属于她的。
他每次听到办公室里别的老师在表扬她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很得意。
看，这就是我培养出来的理想型。
嘛，虽然在这所小学初中高中一贯校里，成绩再好也就是直升而已，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只要不是成绩太差的学生，大都不会有升学的压力。
所以，他班级里的学生比起考试，最近更热衷于准备的，是即将到来的情人节。
那天下课后，他瞥到绿眸子拉着金头发，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他面前。
“利维尔老师……”
“嗯？”
“那个……今天放学后我们想叫三笠和我们一起出去买点东西……”
“啊？”
“那个……当然不是光我们三个，萨沙她也一起去的……”
绿眸子伸手指了指高马尾和她，双手向他合掌。金头发见状后，也赶紧开口了。
“我保证让三笠在规定时间内回家，我送她回来都可以！”
自从那次闯祸之后，每次绿眸子和金头发想叫她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必定会这样毕恭毕敬地先来和他要许可。
啧，还算识相。
“可以，去吧。”
嘛，你们都乖一点的话，倒也不是不让她和你们一起出去玩。
所以他从来不觉得他是个很霸道的人。

那天晚上，金头发按时把她送回来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他的教案。整理结束后他觉得有点口渴，于是走到厨房，拉开了冰箱门刚想拿一瓶啤酒喝的时候。
他看到冰箱里躺着一个平平扁扁的心形小纸盒。
……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伸手拿出了小纸盒，打开，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块心形的巧克力。
上面还用白巧克力笔写着。
“To Levi”
……啧……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这块巧克力。
……说实话心里有点甜。
不，岂止一点甜……
从小到大，估计他是真没什么女人缘，从来就没有人给过他情人节的本命巧克力。当了老师之后每年会收到来自学生的义理巧克力，不过，像这种手作的，倒还是第一次。
虽然她在学校也是他的学生，不过这种心形的……
他的嘴角，微微地上扬了。
吱呀。
浴室的门被打开，刚洗完澡的她肩上披着毛巾走了出来。
“……啊！！”
看到他站在冰箱前拿着那块巧克力，她一下子冲了过来一把夺下了。
脸，还微微红得很可爱。
“……你怎么乱看冰箱里的东西！今天还没到日子呢……”
是的，今天是13号，情人节，是明天。
不过。
“你这么大方地放在外面让我看，我有什么办法？”
忍不住斜了她一眼，他不屑地开口了。听到他这句话，她恼恼地低下了头。
随后，一把把巧克力塞到了他手里。
“算了，那就今天给你吧。刚才和萨沙一起做的，比较新鲜。”
……原来如此。
她今天放学后，原来是和高马尾一起做巧克力去了啊……
嗯？可绿眸子和金头发也在，那岂不是说明……
“你给艾伦和阿尔敏也做了？”
脱口而出这句话后，他突然觉得他怎么这么小气。
……跟那两个小鬼头较什么劲啊……
不过。
“我们做的时候，他们两个负责试吃味道而已。”
“哦……”
这才像话。
给了他巧克力，她边拿毛巾继续擦头发，边转身就想回她的房间。
却被他一把抓住，拉回了怀里。
“有艾伦和阿尔敏试毒过了那我明天就可以放心吃了，谢谢啊。”
“……你太过分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要是吃了这个不舒服了，谁带你？谁教你读书和体操？”
“……可你高中开始也不能教我了不是么……”
她喃喃地吐出了这句话，听上去，有那么点寂寞。
那一瞬间，他有点惊讶了。
一直以来，他总是觉得，可能只有他会介意能和她一起在学校的日子不多了；但没想到，她也想着这个问题。
心里，有点暖。
他拿着她给他做的巧克力，双手从后背绕住了她，紧紧地抱着她没让她动弹。
随后，轻轻地在她耳朵上亲了一下，开口了。
“放心吧。”
他感受到她在他亲上去的时候，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但随即伸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双手。
于是，那一刻他决定改天就去找蓝眼睛谈一下人生。

（十八）
春假的时候，他去找蓝眼睛说想换到高中部教书时，蓝眼睛抬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三笠？”
“……没，初中教厌了。”
“三笠在初中的时候你就教不厌嘛。”
还继续聪明又毫不遮拦地点穿了他。
他有点恼了。
“……反正你快点帮我调整，上次逼我去跟一只女粽子相亲的帐我还没和你算呢。”
蓝眼睛听了瞬间笑了。
“好吧，那这次帮你换过去，这笔帐就算一笔勾销。”
“可以。”
啧，这还差不多。
于是，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他照样走进了她所在的高一四班。高马尾和另一个成绩也很糟糕的小光头看到他后壮烈地发出了一声悲鸣，被他用教案一人打了一下脑袋。
“有空叫的话，给我好好看书学习！”
“是……”
全班看着这一情景，发出了哄堂大笑。他回头看到她安静地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子上，微微地露出了笑容。
高中的制服变成了西装和裙子。橙黄色的西装，白色的裙子，棕色的过膝袜，总觉得那里看到过的配色制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愈发地好看。
那当然，她可是我养的。
看到她继续刷刷地在黑板上算他刚写好的数学题，他默默地想。
除了读书以外，她依然继续练着新体操。初三毕业前的全国全能金奖让奇葩女尤其兴奋，拉着她的手说，三笠啊你可一定要继续好好练下去啊你是几年不见的优秀人才。她被夸得有点不知所措，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在完成她自己的练习后，还会时不时地去指导一下刚进新体操部的初中小妹妹们。
他坐在一旁看，真心觉得，她长大了。
新学期的例行体检，她拿回来的报告上写着，她的身高是4250px。
整整超出了他250px。
她的力气也很大，班里大扫除的时候，她一手一个，轻轻松松地就能把两个桌子扛出去。
所以，要再想像小时候那样把她抱起来放在肩膀上举着她走，这样的事，已经不可能了吧……
这倒是，有点小遗憾。
所谓的时间，就是会这样带走很多东西。
不过，同时，又能带来很多东西。
小时候的一些事不能再做了的话，这不就代表那些要等她长大后才能做得事都可以准备做起来了么……
比如。
扑倒后的这样和那样……
啧，不行。
他摇了摇头。
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吓到她怎么办。
况且，他和她的关系，还是领养证明上的那个，舅舅和侄女。
不过，这些，其实都能改就是了。
当年去办领养证明的时候，就是考虑到将来的事，他才没有在表格上填父女。虽然舅侄也差不多就那意思，不过，总觉得，还有可以改动的余地。
虽然，这必须要看她个人的意愿才行。
他喜欢她，这点，毋庸置疑。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学校，他都想一直看到她；她和绿眸子玩得稍微亲密一点，他就会不高兴；她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他会慌张；她不和他说话，他会捉急；她和他一起洗澡和睡觉的时候，他的下体，还都会有剧烈的反应。
所以，他是很清楚自己的感情。
关键，还在她。
很少表露出感情的她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他不是很确定。从小紧紧地跟着他是因为她除了跟着他以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小学时写作文说要一直跟在他身边是因为他没有扔下她；初中时哭着说不要他死不要他消失又是因为她的梦和感觉。
都是一些客观的因素。
那属于她的主观想法，又是怎样的呢？
他不知道。
所以，他迟迟没有对她出手。
如果你不是自愿的话，我不会来碰你。
因为我也并不想打破现在和你的这种，和谐的共处生活。
这种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的生活。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活在这种矛盾的安心感里。虽然舒服，但偶尔还是会觉得，有点小小的不满足和遗憾。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下意识地去喝点酒。
高二时的修学旅行，他带着学生到处转着玩。晚上回到温泉旅馆的时候，又累又困的他瞥到不远处的她不知道又在和绿眸子交换着什么东西，不禁心里又涌上一阵醋意。
啧……
小鬼就是有力气能闹腾。
就在这时。
“哟，利维尔先辈，今天辛苦了！怎么样，能不能陪我喝几杯？”
拿着烧酒和小碗靠过来的，是带隔壁班的那个偶尔说话会咬到舌头的，他曾经的学弟。烧酒的味道飘了过来，他吸了吸鼻子，往边上靠了靠，让出了一个位子。
“可以。”
于是，在这种人有点累又有点小不开心又有人劝酒的情况下，要醉，很容易。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扛回旅馆的床上了，穿着外套就被盖上了被子。
这不符合他一向秉持的，洗了澡之后才能上床的原则。
头还有点晕，但他还是站了起来，转身向温泉大浴场走去。抬头看看钟，已经很晚了。现在这个点，说不定可以一个人独占一下露天温泉。
果然。
宽敞的露天浴池，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他满意地抬脚进去，泡在温泉里后，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秋风渐起，有几片红叶随风飘荡到了水面上，再伴随着几声鸟叫，情趣很不错。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
“哇！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啊……真的呢！”
“超幸运啊！！！”
他听到隔壁的女子露天温泉那边，传来了几声女高中生们开心的叫声。
啧，这么晚了，还不快点泡完回去睡觉。
“真好呢，只有我们四个人！这样吧，今天这么难得，我们就在温泉里说点真心话，怎么样？”
“哈哈，可以啊，反正也没有别人。”
啧，还要玩什么真心话大赛，吵死了……
他觉得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享受温泉的好心情，顿时被这几个女高中生打破了。
直到。
“三笠！你也快点过来呀！！你也要一起玩！！！”
“哦。”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为止。
啧……原来是你们几个。

他终于听出来了，刚才那些声音是高马尾和她，还有他班上那两个整天一直黏在一起的女学生。
“来来来！我问你们啊，你们将来想跟怎样的男人结婚？或者你们现在有没有理想的，想和他结婚的对象？？！！”
“啊……？萨沙你居然问这种！”
“哎呀说说呀，又没什么！！”
“那你先说！”
“我嘛……我不要太聪明的！因为我笨，太聪明的男人会鄙视我的！！然后，他还一定要受得了我吃那么多！！”
“哈哈，确实如此呢！”
“那你呢，赫利斯塔你有喜欢的人么？？”
“赫利斯塔她只喜欢我尤大爷一个，以后我要娶她。”
“油……你们要搞百合啊？？”
“这你就别管了，你太笨了，搞不清的。”
“切！！”
……光说话聊天就算了，居然还说这种话题。而且怎么还听出了点百合的意思，这价值观看来回头要矫正一下……
男子露天浴池和女子露天浴池，只相隔了一面竹林。所以，如果他想让她们停下来安静地泡温泉的话，只要叫一声就可以了。
不过，他没有想这样做。
虽然并不是存心要去听她们这几个女孩子的对话的，但她们声音那么大，自然而然地会传到他的耳里。
而且，他又听到了高马尾那个兴奋的声音。
“那三笠呢？三笠你有想嫁的人吗？？”
“……”
……来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一下子紧张了。
“哎呀三笠，你不要不说话呀！说好了今天大家要一起玩的！！”
“……”
……就是，快说。
他继续竖起耳朵听着，但她却还是迟迟没有开口。倒是那个叫赫利斯塔的女生，扑哧一下笑了一声。
“哎哟萨沙，三笠她不好意思说嘛。不过，我觉得三笠喜欢艾伦，对不对？？”
“啊？！啊！！！对哦！！！！！我好迟钝！！！！！！！！！！”
……喂。
高马尾兴奋的大叫声，直击得他的心口猛然一沉。
又是绿眸子么……臭小鬼……
不过。
“没，艾伦是我认的弟弟，我要保护他。”
……埃？
她终于开口了，并且，否定了高马尾的兴奋来源。
……嗯……这……
不赖。
他终于舒了一口气，但高马尾却不乐意了。
“什么啊？？你不是喜欢艾伦啊？？那你喜欢谁啊？？阿尔敏？？？”
“……不是。”
“啊？！又不是啊？？那到底是谁啊？？？你快说啦！！！！！”
“……”
……啧，快说啊……
他有点心急了。
“萨沙，这你就不懂了。”
“啊？？”
“像三笠这种什么都会又那么优秀的，不会喜欢那些凡人小鬼头的。”
“啊……？”
“三笠，你要不要跟我玩一个游戏？”
“……什么？”
“我来猜你喜欢谁。如果我猜错了，以后我就不去调戏艾伦了。但如果我猜对了，你要现在当面承认。”
“……可以。”
“你喜欢利维尔吧？”
……哈？！
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自信满满地对她说话的女生，连“老师”两个字都没加，直接直呼了他的大名。
啧，真没礼貌。
但他现在没有心思去纠结怎么居然有学生对他这么不敬。
他要先等她的回答。
随后，三秒过后。
“嗯。”
……
“哈？！！！！不会吧！！！！！！！！！三笠你，你你你！！！！！！！！”
听到她干脆地承认了之后，高马尾估计是惊讶地拍了一下水面，不少小水花透过竹林，全溅在了他脸上。
不过，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去训斥高马尾怎么在露天温泉里还那么不守规矩的力气了。
因为，吊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时，人会很累。
更何况，他今天带着那么多学生玩了一天，刚才还和咬舌头喝了那么多酒。
虽然，这么多累和晕，就因为她刚才那一个“嗯”字。
风吹云散。
他猛然觉得，他的胸口不断涌上来的，一定是他这辈子最愉快的感觉。
“哎哟萨沙，你别拍水了！都闪到我眼睛里了呢！”
“可，可可，可我惊讶啊！！！！！”
“所以就说了是你笨。”
“可是三笠她是老师领养的孩子啊！！这怎么想好像都有点那个啥……”
“领养又怎么了？她又不是利维尔亲生的，想结婚都可以。”
“……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哪！！！！！！！！！！！三笠你居然还嗯！！！！！！！！！哎哟我的心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萨沙你真是笨得可爱啊，虽然还是不能和我的赫利斯塔比。”
“哈哈，尤弥尔你不要再欺负萨沙了！”
……
竹林的那一头，银铃般的笑声，继续划破了夜空。
但她至始至终只说了没几句话。
而他，也只记住了她说的那两个，“嗯”字。
……这就够了。
他慢慢地往下挪着身子，直到只有鼻子以上的部分露在外面时，这才觉得狂跳的心稍微安静下来了一点。
他承认他现在是有点愉快和激动。
但同时，又突然觉得，他之前的担心和顾虑真是好笑。
她如果不喜欢他，又怎么可能会特地给他做巧克力，又怎么可能因为他不能在学校里继续教她而不开心，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顾忌地跟他一起洗澡。
啧，明明是自己培养的理想型，怎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他伸手敲了一下脑袋，竖起了身子。竹林对面的说话声渐渐远去了，她们应该是泡完了回房间睡觉了吧。
于是，他这才慢慢地从露天浴池里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神清气爽。
第二天一大早，他带着学生们准备回学校。在巴士上点名的时候，他看到了昨晚那个在温泉里直呼他名字的女生。绑了个小辫子脸上也有雀斑，听到他点名字后，不屑地举手应了一声，一副很屌的样子。
啧。
算了。
看在你昨晚引出了她的真心话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他把视线扫向了她。
“三笠。”
“是。”
她乖乖地举起手应了一声后，看了他一眼，又马上把头低下去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暗自感叹还好昨晚亲耳听到了她的那几声“嗯”。不然，从她那张万年面无表情的脸上，还真是很难看出她的内心。
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所以。
你就等着吧。

（二十）
他原本想她身体不好的话就不要去学校了，但她执意不肯，说反正也就那点低热习惯了就好了。急急忙忙地穿好制服跟着他出门，他看到她又很乖地紧紧跟在他身后。
也好，与其放你一个人在家，还不如让我时刻都能看到你。
进入了12月以后，天突然冷了不少，阵阵北风吹得人瑟瑟发抖。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条厚厚的红围巾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嘛，至少绿眸子给了她这条红围巾的事，现在看来还是很不错的。
他缩了缩脖子，继续往前走。经过一户人家的门前时，以前从来不会大叫的那条狗，突然开始上蹿下跳地汪汪吼。
路旁的几只野猫也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这个墙头跳到那个墙头，非常地不安分。
还有头顶上的乌鸦，也比平时多了很多。
嘎。
嘎。
嘎。
……吵死人了。
从隔壁班上完课回来，他回到了办公室开始批改作业本。习惯性地先抽出她的本子打开，清秀的字迹看着就觉得很舒服，答题的方法也是又简单又正确。
看，这就是区别。
他又抽出了班里那成绩倒数第一的小光头的本子，才看了一道题，他就觉得那龙飞凤舞的字看得他头都晕了。
不，岂止是头晕。
简直是整个人都开始止不住地晃动了。
哐当！
嗯……？！
他看到他放在桌边的水杯，被震得往下一掉，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呀！！！！！！！！！！！！！”
“地震！！！！！！！！！！！！”
身旁那几个女老师的高八度，瞬间把他拉回了现实。
也是……就那小光头的几个字，再怎么难看也不可能让他浑身颤抖啊……
他突然觉得他很蠢。
女老师们纷纷钻进了办公桌下避难，他努力保持着平衡想伸手去捡地上的水杯碎片，冷不丁地又被一下剧烈的震动晃到后割伤了手指。
血，从指间慢慢地流出来了。
啧。
哐当！哐当！！哐当！！
办公室里的书架被晃得整个都开始倾斜，厚重的书和词典，一本接一本地往下掉。
不，不仅是书架。
就连所有的办公桌，都开始不停地被甩来甩去了。
很严重的地震，而且，持续的时间，有点长。
他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利维尔老师！你也快点先钻进来避难！！不然会被砸伤的！！！”
几个女老师不停地向他摇着手，示意他快点钻进去，但他却根本没有理会她们。
心，猛然间抽紧了。
“呀！！！！！！！！！！！！！！！！！！！！！”
因为，他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那一阵又一阵的，学生们惊恐的叫声。
……三笠！！
他的眼中，瞬间浮上了那天晚上，她哭着跟他说噩梦时的她的脸。虽然地震和她的梦没有关系，但是……
他抬头看了一眼课程表，她现在应该在音乐教室上课。
得快点过去！！！
他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顾不上管那些水杯的小碎片已经让他的手在不停地流血了，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一步步地朝音乐教室奔去。
不少学生已经涌出教室，跑到走廊上来了。看到他后，许多求助的眼神。
他大声地吼开了。
“都注意安全！快点去操场！！”
“是！！”
“男生注意帮着点女生！！”
“是！！”
这么严重的地震，再呆在有那么多玻璃的教学楼里，那才叫危险。
音乐教室离他的办公室有那么点远，不过好在那只是二楼而已，比起平时在五楼的教室，要往外逃还是挺方便的。
他边跑边探头往下一看，发现操场上已经有了几个他班里的学生了。
不过，还是没有看到她。
喂……你不是跑得很快么……现在还在磨蹭什么！！
他加快了步子往音乐教室赶，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眼前的一切，让他不禁惊呆了。
音乐教室的大落地窗户，被震了个粉碎。
倒在地上的学生有很多，手臂上，腿上，脸上，都在流血。
他看到了金头发，脸上都是血。再这样下去，金头发简直都能被染成红头发了。绿眸子搀着他，正一步步地向外面走去。抬头看到他后，突然眼里浮上了眼泪。
“老师！阿尔敏他伤得很严重……”
“……快把他先带去操场！！”
“……嗯！！”
他慌忙在教室里剩下的学生堆里寻找她的身影。
啊……
看到了。
她正想试图抱起腿上不停地在渗血的高马尾，无奈地震的抖动实在太大，她很难掌握平衡。
况且，她最近的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好。
“喂！三笠！！”
他赶紧冲了过去，刚想让她先走他来抱高马尾的，那个瞬间。
嘎--------
又是一阵猛烈的震动，把他和她，一起甩到了地上。
他觉得他的手今天差不多被玻璃扎了个遍。痛到麻木后他是已经习惯了，但她看到了后，瞬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他刚想安慰她说，没事的这种伤口回头医院里一下子就能处理好的，那个瞬间。
嘎嗒。
他的眼角，瞥到了那只在她和高马尾的正上方的，摇摇欲坠的大吊灯。
糟糕！！
他一个起身冲到离他比较近的高马尾的身边，用尽了受伤的双手的所有力气，一把把她甩出了两米远。
随后，又想再立刻过去拉走她的时候。
大吊灯已经开始往下掉了。
而她的注意力完全在他那满是鲜血的双手上，呆滞的表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正上方的危险。
“三笠！！！”
他一个跃身扑倒了她，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后，顺势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头。
咚！！！！！！
沉闷的撞击声，让他顿时觉得，头部和背部，一阵剧烈的疼痛。
还有，那带点腥味的，难闻的红色液体。
啧……
还是没躲过么……
不过她应该没事吧，至少压好她了的……
虽然很想看看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但他突然发现，他的眼前，慢慢地开始发黑了。
模模糊糊地，看不到一点画面。
即使能感受到，有人从他的体下爬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兵长！！！！！！！”
……嗯？
“利维尔兵长！！！！！！！！！！！！！”
……埃？！
没有听错。
这确实是她的声音。
不过，这称呼……
“兵长！！！！！！！”
啊……………………………………
他觉得那一瞬间，宛如有一根细针，飞速地刺过了他的脑海。
随后，一副又一副，渐渐清晰了的断层画面。
还有他的，一些记忆。
人类。墙壁。 巨人。战争。
调查兵团。立体机动装置。
橙色的制服。绿色的斗篷。
以及。
自由之翼。
“啊……”
原来，如此。

（二十一）
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
在那个人类与巨人不断抗争的年代。
一个总是围着红围巾的少女，一个总是戴着白领结的士兵长。
少女那优秀的战斗能力和冷峻的形象外表，总让人以为她强大到无所畏惧又无懈可击。
但只有那被称之为人类最强的士兵长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内心，其实柔软到一击就溃。
所以。
“小鬼，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他留给了她这句话。
他也确实一直在这样做。
他不知道这个冷冰冰的少女哪里吸引了他，一开始，她对他的态度还很是恶劣。
但他还是放不下她。
他觉得她和他很像，如果放着她不管的话，她的脾气和行为，迟早会让她早早丧命。
他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去直接间接地教会她这个道理。但她有点笨，直到看到他在她眼前被女巨人拍断了腿后，她才第一次从止不住的眼泪中，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
她开始喜欢上他了。她想获得他的承认。她想变得和他一样强。
他和她，最终确实成为了站场双花。
但最后之战，她却眼睁睁地看着，随着最后一头巨人的倒下，他在她眼前，满身是血地躺着。
她虽然也受了重伤，但还不至于立刻丧命。
但他不一样。
为了人类的自由，为了保护好她，他毫不吝啬地用尽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还在最后时刻，伏倒在了她身上，没有让她受到一点冲击。
鲜血从他的背后不断溢出，她扑在他身上，眼泪却怎么也洗不掉他身上的血腥味。
她大声地，不断地，指责着他。
“你说好了要保护我的！可你要是死了，我以后怎么办？！”
他知道他的时间和力气，已经所剩不多了。
他也没有办法再伸手给她擦去眼泪，编一句谎言说，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所以，他最后留给了她一句话。
“等一切重新来过，我一定会再找到你。”
所以。
放心吧，小鬼。

（二十二）
他觉得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只需要确认一下，他现在到底在哪个世界。
是回到了过去那巨人横行的世界，还是依然在他领了她回家的世界，抑或又去了别的新世界。
他先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随后，眼前，遮到了他一半视线的半透明绿。
四周各种医疗仪器。
还有，看到了他醒了后迅速凑了上来的，她的脸。
那满脸是泪的脸。
他看到她穿着的，还是那橙色外套白色裙子棕色袜子的学生制服。虽然那白色裙子上被溅上了一点血迹，她的头发也有点凌乱，但和那个战乱时代比起来，根本已经好太多了。
嗯……看来还是在这个现代世界活下来了啊……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刚想动弹一下时，她慌忙按着他开口了。
“……兵长，你还不能起来！”
……兵长，么……
这确实是他在那个时代人人都会这么叫的称呼，不过，在现在这个时代，突然从她嘴里这么冒出来，还真是有点一下子不太习惯。
不过。
回想起当年，他要她叫他舅舅或者哥哥或者爸爸时她怎么也不肯开口的样子，他突然明白了。
原来，在她的心里，“兵长”这个称呼早已根深蒂固。一旦想起来，她可能就不想改口了吧。
嘛，随便你……
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他感受了一下他的身体，手脚都在也能动，脖子也能转，脑子看起来也没有被撞傻。眼角再瞥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的时钟，显示的日期还是地震的日子，只不过时间变成了晚上9点半罢了。
才过了12个小时我就醒了么……
他突然觉得，和那个动不动就会被巨人吃掉的时代比起来，在现在这种医疗如此发达的时代，还真是幸运得多。
不过，对她来说，这12个小时，可能已经很长了吧……
他看到她紧紧地握起了他的手，边抽泣边一脸紧张地开口了。
“兵长你……知道我是谁么……”
啧。
电视剧看多了吧，小鬼。
以为我头被撞一下就会失忆？
简直看不起人啊。
相反，与其说失忆，倒不如说，多亏了这场地震和那个撞击，让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而她，一定也是一样。
嘛……所以，这要怎么说呢……
他看到她还在哭个不停，突然间萌生了调戏她一下的念头。
他动了动嘴唇，清了清喉咙。
很好，声带也没有问题。
随即，努嘴示意她把他脸上的氧气面罩拿掉。
搞什么啊……我还没弱到要用这种东西帮忙呼吸。
她颤抖着双手替他拿下了氧气面罩，又急急地问了一句。
“兵长……我是三笠啊……你认识我么……”
……你啰不啰嗦。
他瞥了她一眼。
“啊，砍巨人的时候不会被吓尿但后来反而会到我床上来画地图的从头到尾就你一个，不认识才怪了。”
“……”
他说完就想，一定要忍着不能笑。
因为他觉得，这种时候他更要保持他作为兵长的威严和作为保护者的严肃。
但他还是被她的表情逗得一瞬间嘴角上扬了。
满是泪的脸突然羞成一只红番茄但又无从发作地尴尬到极度微妙又复杂的那一瞬间。
他觉得他赢了。
嘛，那当然。
他看到她高高地举起了隔壁床上的一只枕头想向他砸来，但还是在最后关头恼恼地放下了手。随后，赌气一般地把枕头继续扔回隔壁床，开了门甩手就出去了。
啧……生气了么……
五分钟过后。
她捧了一只杯子又回来了。
“你喝吗？”
“……嗯。”
就像上次她初中时他照顾她一样，她在杯子上插了一根吸管，送到了他嘴里。
轻轻地吸上一口，红糖水的味道。
喂……
你那个流血跟我这个流血是完全两个概念啊，小鬼……
啧，算了。
反正，又不是不能喝。
她看着他慢慢地吸着红糖水，表情渐渐平静下来了。随后，在他吸完后拿过杯子放在桌子上，继续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好，安静地看着他。
他看了她一眼，开口了。
“你没受伤么？”
“腿上划破了一点皮，已经弄好了。”
“阿尔敏和萨沙呢？”
“比我严重，不过也都没事了。”
“艾伦呢？”
“他反应快，什么事都没有。”
“哦，那就好。”
这堆小鬼，命还都挺大。
不赖。
他这才放心了，转身刚想翻个身再睡一会儿的时候。
“……兵长……”
“啊？”
“……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吗？”
“啊，是啊。”
“……哦……”
“所以我不是又找到你了么。”
轻描淡写地扔给她这句话后，她在他身后，迟迟没有再开口。
但他听到她又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
啧……
是把她培养得有点女子力过剩了么？
以前明明，好像没有这么爱哭的。

（二十四）
很多年过去了。
他依然在学校里教着书，她每天都在家带孩子。
他有了一对很可爱的龙凤胎宝贝，哥哥的兴趣是把妹妹举着跑，妹妹的兴趣是挠哥哥痒痒。
有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看到她脸上被水彩笔涂上了两个小翅膀。
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呼呼地睡着。
他顿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下床照了下镜子。
啧，果然。
他的脸上，也有两个小翅膀。
一猜就知道是谁干的。
他轻手轻脚地跑到她以前的房间，对着上铺的哥哥和下铺的妹妹，一人捏了一下小脸蛋。
他知道她昨天在家教他们画画，画的是自由之翼。
虽然，还画得不怎么样就是了。
他伸手拉开了窗帘，清晨的阳光照射了进来，映在了她脸上。她翻了个身，朦胧地睁开了眼睛。
随后，看到他的脸，默默地一惊。
“你的脸怎么了……”
“别问了，你也一样。”
“……等下我去教训一下。”
“就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凶的。”
她听到他这么说，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对他们俩这么温柔。我那时候，你还打了我两下耳光呢。”
他看到她有点不开心地撅起了嘴。
啧。
真是的，以前记得我晚上把你扔出去，现在又记得我打了你两下耳光。
你怎么老记得这种不好的事啊……
不过，这些确实都是我做的。
所以。
“那我现在补偿你还不行么？”
他迅速地走了过去，把半坐在床上的她又往下一扑，吻上了她的唇。
“你……还要不要去上课啊……”
她踢了他一脚，抬头看了一眼钟，反问了他一句。
他扫了她一眼。
“今天周六。”
“……哦。”
他抱着她又回到了被窝里，突然发现，清晨的阳光，还是有点小小的刺眼。
啧。
他伸手又拉上了窗帘。
其实，不止是在这个时代，在之前的那个世界，因为当时的环境和我的关系，确实也让你受了不少苦。
所以，在两千年后，我又找到了你的现在。
我会好好地补偿你。
直到。
我们都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再找到你。
为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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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度娘的不断抽风中贴完了…………………………………………
大家食用愉快w
还有。
谢谢一直看到最后的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吞贴度娘好烦！！！！！！！！！！！！！！！！！

我补一下19和23……大哭…………………………………………

怎么又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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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只是，自从那次修学旅行之后，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是很好。
一开始只是普通的感冒，然后发展成高烧；好不容易等高烧退去了后，持续的低热又一直把她折腾得没什么精神。
按医生的话说，照理这样吊水吃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至少各种指标检查下来，都是正常值。
所以，就连医生也说不清，她这种不影响身体本身的低热，到底是什么。
他非常地焦虑和烦躁。
带了她那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生病；并且，病得那么严重。
她开始不愿意在自己的房里睡觉了，拿了枕头放在他的床上，每天晚上都躺在他身边。他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她又有什么不舒服了的话，他可以及时知道。
虽然，她只是被那些低热在反复折腾罢了。
然后，最近。
每天半夜，他都会被她那几声呻吟声惊醒。睁开眼睛转头看到她，满头都是汗，紧闭着眼睛，表情显得很痛苦。
他慌忙摇醒了她。
“喂！”
“……啊……”
醒来后的她看到他在她眼前，喘着气伸手紧紧地就抱了上去，还深深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停地蹭来蹭去。
“你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
“没……又梦到了不好的东西……”
他听到她说梦，瞬间又想起了她以前和他说过的噩梦，还有他一直会做的那些梦。
“梦到了什么？”
“……”
她默默地靠在他的怀里，许久不作声。
他有些急了。
“快说，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你……倒在血里……我拉你，你不动……”
“……啊？”
“……而且……每晚都是一样的梦……我……”
她颤抖着声音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后，他突然感受到，他胸口部分的睡衣，瞬间又被什么东西沾湿了。
他知道她有心理阴影。
自从上次的车祸事件以来，她总觉得她的梦，可能带有那么一点预知性。
所以这次，估计也是一样。
他伸手紧紧地圈住了她。
“不就是个梦么，怕什么。我也会做噩梦， 现在还不是在这里。”
“……”
“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梦里那个是我和你啊？做梦都不清晰的。”
“……可我的梦很清晰啊！我看得到那就是你啊！！我们都穿着绿色的斗篷，手上的刀也很长！！我们可以在空中和树林里飞来飞去，还一直在杀人！！那些人长得都很巨大，所以一伸手就能把你拍飞啊！！一抬脚还把你踢出很远，所以你就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已经好几次梦到这种了！！！！我快受不了了！！！！！”
“三笠……”
这还是第一次，她如此歇斯底里地在他的面前，大声地哭喊。
还叫出了，这么一大串意味深长的话。
他瞬间想起了他的梦，和她刚才描述的梦，竟然如此地一致。
但她看到得，而且比他看到得要清晰。她可以知道她梦里的那个人是他，因为她说那就是他的脸；但他却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轮廓。
看到一个，胸前有一点红色的，轮廓。
不过，他现在能确定，那就是她了。
不同的视角。
她看到的，是他倒在她面前；那他看到的，应该就是跪倒在他面前的她。
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久违地，他的头又开始作痛。
而且，他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过。
他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抬起了她的头，拿过纸巾就给她擦眼泪。
“好了好了，大半夜的别哭了，小鬼。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她听到他这句话，浑身上下一个激灵。
愣了三秒钟后。
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啊？”
“你这句话……我有印象……”
“……是么。”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但他却想不起来，他是不是曾经对她说过这句话。
或许在她的心里，这句话很重要，所以她记住了。
但对他来说，从头到尾。
都是只要看到她好，看到她在他身边，他就觉得足够了。
虽然，自从把她带回来的那天开始，数不清的瞬间，都让他有过一些莫名的熟悉感。
啧……难道……
前世，么……？
可这种不科学的事情……
他还是没想明白。
“还有……”
“……啊？”
她依然没有把眼神从他的脸上移开。
“我们之间，应该还有一层别的关系……”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的感觉……”
“……你怎么从头到尾都是感觉？”
“我也不知道，但我会想起来的，绝对要想起来。”
她信誓旦旦地说出了这句话后，转身下床去厨房喝水了。
留下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默默地伸手，捂住了头。

（二十三）
他出院以后，她持续的低烧也奇迹般地消失了。他有点不放心，又让她在医院做了个全面体检，检查下来的结果，一切正常。
啧，那就好。
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场全国新体操全能大赛，比赛前他和她一起重新订做了一套体操服。凭着以前的记忆一起勾画出的图案，依然栩栩如生。
她穿着它飞跃在半空中，他的脑海中，又瞬间飘过了她带着立体机动装置飞速前进的样子。
自由之翼。
即使大部分人或许根本看不懂，又一次面无表情地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的她，衣服背面的标志，到底是什么。
但只要他和她知道，就足够了。
他本来想带她去外面吃点东西庆祝一下的，但她说带着个大奖杯太高调了还是想快点回家。
“还有我好热，我要洗澡。”
“……哦。”
她一回家放下了东西就直冲浴室关上了门。他去阳台上收衣服，这才发现她每天洗澡要用的大浴巾，她还没带进去。
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下了她的浴巾，再拿上他自己的，走向了浴室。
推开门的时候，她正在脱衣服。
“……干吗？”
“你浴巾忘拿了。”
“……哦。”
她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浴巾，又看了他一眼。
继续转过头去脱她的衣服。
……喂。
既然你这么大方的话。
他瞥了她一眼，开口了。
“你今天还有力气帮我搓背么？”
“……可以啊。”
“那我一起进来了。”
“……哦。”
她先替他搓好了背冲洗干净后，这才站着开始洗头洗身子。刚才比赛的时候，她那如此完美的身材确实都暴露在了很多人面前。不过那时有体操服保护着，而且，像现在这样一丝不挂的样子，还真只有他才能看到。
在那个战乱时代，倒也并不是没有想法说，想要和她在一起。只是，在那个大环境的背景下，就连这种想法，都是没有时间及精力去被允许的。
而现在。
这世界很和平。
她上次在温泉里也说了，她喜欢他。
现在他又和她在浴室里坦诚相待着。
啧……
再不动手，是不是太傻了点……好歹都忍了快十年了……
他看到她又抬脚准备进浴缸。
“……你过去一点，我没地方了。”
还嫌弃他占了太多的浴缸空间。
啧，小鬼，明明是你比较大只比较占地方。
而且。
我可以告诉你，当两个人变成一个人的时候，这浴缸，会显得很空。
她坐进了浴缸，手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腿。
“……”
他觉得他再也不想忍下去了。
哗啦！！
水花飞溅。
他的动作很快，才一秒不到的时间，就把完全没有防备的她，整个压倒在了浴缸里。
他看到她瞬间脸红了。
“……你干什么……”
“你不会笨到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那为什么是现在……”
“现在时机正好。”
“……以前不也经常这样一起洗的么……”
“以前你还小。”
“……哦。你以前一直对我没反应，我还以为你……有问题呢……”
“……喂！！”
他突然想起了她那次在他腿伤时第一次给他搓背，在他拉下了毛巾后偷偷地瞥了他下身一眼的事。
……臭小鬼。
他有点恼了。
迅速伸手揉了揉她的胸部，又快速捏了把她的屁股。
啧，这弹性，比小时候好多了。
养得不错。
他瞥到她的眼神有点惊恐，但至少，那不是拒绝的眼神。
嘛，第一次么，估计只要是个女孩子，谁都会这样。
那好，那我就再好好地教你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开口了。
“我有没有问题，我现在就来告诉你。”
“……”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光滑的身体，张嘴，吸住了她的嘴唇。
随后，又在感受到她在他插入她的身体后的微微颤抖时，松开了嘴唇，看着她。
“想叫的话，不要忍。”
“……”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叫声。
同时，他感受到她的手，也慢慢地绕上了他的腰。
啧……
不愧是我培养的，学什么都快。
他有点得意地又一把抱紧了她，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地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