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ginal】夜访吸血鬼&初代吸血鬼

“我会想念你们所有人的。(I will miss all of you)”六个词,几乎耗尽我所有的气力。我在以利亚的注视下,默默走上楼去打点我的行囊。
然而,最终我把一切都留在了原处,只是把我必需的棺材搬到了车上。当然,我带走的还有丽贝卡赠予我的那枚日光戒指。我觉得我现在一刻也不能离开它了,不仅仅是生理上护身的需要,更是心灵的慰藉。仿佛只要我拥有这枚戒指,我就拥有有一天与丽贝卡再相见的信物。
在发动汽车之前,我回首朝大宅看了最后一眼。以利亚已经换上了一身洁净的西装,倚在门框上向我挥了挥手。克劳斯依然没有回来。奇怪的是,即使在看到他如此危险阴暗的一面之后,我依然会想亲自与他道别,我依然在乎他对我的不辞而别的感受。
而以利亚催促的眼神显然是希望我能在克劳斯回来之前离开。
“路易,我会转达你的告别的。”以利亚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不决。
“保重。”汽车发动机的声响掩盖了我的声音。
“你也一样。”驶出新奥尔良的路上,以利亚的最后一句话在我脑海中回荡,仿佛是一句谶语。果真也是一样,我在路易斯安那州边界的乡村平安无事的生活了十九年,直到我又回到迈克尔森家族的混乱中。而那场混乱的结果,以利亚所预言的传导最终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中断,我走进的是万劫不复的毁灭。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22 22:53:00 +0800 CST  
这天傍晚,我停在了路易斯安那州的边界上,这里离新奥尔良已经有相当一段距离了,其次我也需要尽快缓解一下我的饥渴和找一户可以借宿的地方。
我把车停在路边,向不远处的一片沼泽疏林走去,希望那里会藏匿有大一点的动物。说实话,在半年没有杀死过一个人之后,我现在也不想打破这个戒律。
我听到灌丛中传来响动,然后我听见了一个有力的心跳声,我紧紧盯着那片区域,随时准备一扑而上。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枝叶间先是伸出了一支黑洞洞的枪管,而后面是一张穷凶极恶的人脸。“走开,不然我就崩了你!”我当然不会理会那歹徒虚张声势的威胁,我试图忽略他血液的气息,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
“砰砰——”
我全身一震,低下头就看到自己胸口处赫然出现了两个血洞。那歹徒扔掉枪就没命的向公路上我停车的方向跑去。只不过,下一个瞬间,他就撞上了我还在流血的胸膛。他抬头盯着我变化了的血红的眼睛,嘴唇颤抖着。不过我并没有给他发出声音的机会,獠牙刺进了滚烫的血肉,直到他的心脏只剩下微弱的颤动。
我把那两颗深入我体内的子弹取出来,又把那具尸体拖进沼泽。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可我再看看自己的一身血迹斑斑,不禁大皱眉头。哪怕我从新奥尔良多带走一件衣服也好啊,这下不会有任何人会允许我借宿了。
我咒骂了一句,驱车前往最近的墓地。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22 23:19:00 +0800 CST  
我到达墓地的时候已是夜色深沉,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到这里来了吧,我想。于是我放心大胆地扛着我的棺材朝墓地深处走去。真是疲惫的一天!而往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个独自承受困难与孤独的日夜。
这时,我的耳朵灵敏的捕捉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抽泣声,是我对很远处的声音太过敏感了吗,我试图忽略它,而接着又是一声清晰的抽泣,就在这墓园的某个地方。我叹了口气,看来又要多耽搁一会了,我循着声音走去。
一座有些破旧的墓碑前坐着一个曼妙的身影,一头红发即使在暗淡的月光中也闪闪发亮。我悄无声息的靠近,却无意中踩断了一根枯树枝,发出咔嚓一声。她听到声音后迅速的回头,“谁在那?”她脱口而出。而当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之后,她淡淡的一笑:“原来是你。”我打量着她,她不正是在迈克尔森的大宅里我注意到的那个女子吗。
“是我。我叫路易,你呢?”在一个陌生的墓地里再遇到她,让我深感意外。我交叉起双臂抱在胸前,尽量挡住胸前的那一片狼藉。
“我叫安吉拉,安吉拉·克莱尔。”她从草地上站起来,向我走过来。
听到这个姓氏,我不禁觉得有几分耳熟,对了,克劳斯曾说起过新奥尔良的几大巫师家族,其中之一就是克莱尔家族。而她作为一个吸血鬼,会有可能是?
“克莱尔?”我有些疑惑的问。
“看来你是知道这个姓氏的故事的。”她解释说:“一场意外,我被转化了。然后我的家族就把我驱逐了出去。”她平静的声音下是掩盖不住的悲伤与孤独。
“我很抱歉。那一定对你来说很艰难。”我向她伸出手,几乎碰到了她的头发。安吉拉昂起头,并没有避开我的手。她又恢复了所吸引我的明朗,“那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拿好你的行李,我们到屋里去坐吧。对了,路易,什么风把你刮到我这儿来了?”她指着不远处守墓人的小屋兴冲冲的对我说。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23 23:14:00 +0800 CST  
早上,我从棺材里爬出来,明媚的阳光穿过破旧但却洁净的窗户照进来,我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对了,是安吉拉,昨夜新认识的吸血鬼同伴为我提供了这个住处。我起身环顾四周,注意到靠墙的立柜上有一套干净的衣服,显然是安吉拉为我准备的。我犹豫了一下,虽然我可以现在出去随便弄到一身衣服,但我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那身衣服竟也大体合身。听到外面有交谈的声音,我走出去,小心的低下头以免撞到门框。
安吉拉和一个年轻的男孩正坐在门廊下的台阶上。安吉拉回头看见了我,站起来走向我。那个男孩也跟着她的动作回头看向我,朝我笑了笑,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我有点迷惑,这个男孩明显不是个吸血鬼,也看不出被催眠的迹象,但他面对我时竟是如此的从容,没有丝毫恐惧的神情。
“他是拉斯特雷,我的侄子。”安吉拉把那年轻人拉到她身边,为我介绍说。吸血鬼姨妈和她的人类侄子看上去是差不多的年纪,这场景多少有些古怪。
关于安吉拉的故事昨晚在屋子里她又告诉我一些。她被从新奥尔良的巫师团赶出来后她的姐姐法罗娜找到了她,并发誓永远都不会抛弃她。但法罗娜所说的永远只是她一生的长度,她最终也没有放弃她女巫的身份而死于肺结核。昨天夜里安吉拉正是坐在法罗娜的墓碑前才恰巧被我遇见的。
拉斯特雷同我握了手,我手指的冰冷还是让他反射性的向后缩了一下。“姨妈大致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他说,“那么,你是要决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吗?”
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是去找到我旧时的伙伴阿曼德,可我们已有半年不通音讯,要找到他对吸血鬼来说也绝非易事。再说,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对新奥尔良产生了一丝眷恋——不仅是我人生开始的地方,更使我得到救赎的地方。暂且留在这个靠近新奥尔良的城镇吧,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回到那里。
我点点头。“是的,我决定留下。”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26 23:38:00 +0800 CST  
光阴似箭,流年如水,我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被迫来到这里的原因,和安吉拉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那么充实美好。拉斯特雷履行了他母亲的遗言,在他成家立业后也没有离开他的姨妈。他与一个本地女巫结了婚,但他还是会每周来看望我们,有时甚至还会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他对于我在这里的安顿也帮了不小的忙,他用一个置换咒语掩盖了我吸血鬼的真实面容,这样我就可以同安吉拉从容的并肩走在大街上了。
实际上,我几乎是把安吉拉看做是我的妻子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对生活的细致和善良忠诚的性情深深打动了我。虽然我们永远无法像拉斯特雷那样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来邀请全镇人参加,但倘若能生生世世的相伴也能了却这个遗憾了。
有好几次,因为一些小事与安吉拉吵起来,丽贝卡的面容都会情不自禁的浮现在我的心头。这些年,我陆续有听到她的消息,她并没有在棺材里一直沉睡下去,而她也没有因为克劳斯的伤害而选择离开。
记得在我第一次听到丽贝卡已经苏醒的消息后,我非常兴奋,马上驱车去往了新奥尔良城,一路上想象着在我踏入迈克尔森大宅时丽贝卡惊喜的表情。
在距离大宅不远的地方,我就听见了一阵阵欢快的乐声,我不禁加快了脚步。转过一个拐角,我看到门前偌大的草坪上吸血鬼们正在寻欢作乐。我的眼睛急切的搜寻着那个靓丽的身影,是的,那个我朝思暮想的身影,她就在那里。丽贝卡坐在她的哥哥们之间很亲密的同另一个背对着我的男子说着什么。而当那个男子微微侧过脸时,我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那不是别人,正是马塞尔。看来是克劳斯最终给了她这个机会,而她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最爱的人。
在任何人注意到我之前,我落寞的离开了。
夜色里,守墓人的小屋还亮着一盏灯,我疲惫的推门进去,安吉拉给了我一个充满爱意的拥抱:“亲爱的,你去哪了,我都开始要担心了。”我回拥了她,把脸埋进她的发里呼吸着她的气息。那一刻,我知道,就是她了,我自由的爱人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27 23:36:00 +0800 CST  
1919年的春天对我和安吉拉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乘船到南美洲一次长途旅行。之后我们约定每一年都要做一次这样的长途旅行,直到游遍全世界。
然而,就在我们回来后不久,我们平静的生活就被一个可怕的消息打破了。
那天我打开门,从邮递员手中接过一份早报读到了新奥尔良歌剧院昨夜燃起大火的消息,我只以为是一次普通的电力事故,随意看了几眼就放在了一边。但过了一小会,我听见有人在没命的敲我们的房门。安吉拉疑惑的把门打开一条缝,外面那个家伙像是终于得救了般猛地冲进屋里。他吓了我一跳,我立即把这个强行闯入我们的房子的吸血鬼抵在了墙上。
“吉姆,怎么是你?发生了什么?”安吉拉似乎认出了这个全身狼狈不堪的吸血鬼,我悻悻的松开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认识他。”
他坐在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似乎要从某种情绪中平复过来。“快,离开这里,他很快就回来的,我能感觉得到!”他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
“吉姆,听我说。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什么要伤害你。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安吉拉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轻柔的对他说。
过了好一阵子,我几乎不耐烦起来。终于,吉姆说出了那个消息,而那个消息对我来说几乎就是噩耗。他自称是从新奥尔良剧院的大火中侥幸逃脱,而剧院起火的原因是一个吸血鬼猎人点燃了所以可以燃烧的东西
安吉拉安慰他:“没关系,无论多强大的猎人都敌不过我们的,我猜他这会儿已经死了。”
“不,你不懂!他叫迈克尔·迈克尔森,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吉姆惊恐的几乎要晕过去。“只要被他盯上的吸血鬼无一能逃脱!”
迈克尔,我听到这个名字后喉咙收紧了。只有我知道,他无疑是冲着克劳斯他们去的,其他的吸血鬼只是附带的牺牲品罢了。可是,如果迈克尔已经找到了他们……丽贝卡……我不敢再想象下去。
“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吧,走得越远越好。”吉姆气喘吁吁的说。
“不,我要回新奥尔良。”我站起来,突兀的说,接着便朝外走去。
“路易,你疯了吗!”安吉拉回过神来,一把拉住我对我喊道。可她的阻挡对我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抱薪救火,我用力甩开她的手。“让我走,在见到丽贝卡之前我不会离开!”
安吉拉愣在了原地,像受了伤似的垂下了手,看着我抱起棺材丢进汽车,绝尘而去。
她只知道我曾与吸血鬼始祖们生活过,但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我与丽贝卡之间的故事。
很多年以后,当我终于能回忆起她时,我按照原来的地址给她去了一封长信,缅怀我们曾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和表达我深切的歉意。
而我最终也没有收到任何回音——我不知道是她远走他乡再也没有回来过,还是她最终也没有原谅我对她的背离与伤害。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28 23:31:00 +0800 CST  
新奥尔良的街道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我知道远不是这样。空气中弥漫着令我不安的气息,在阳光下以我吸血鬼的视力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尘埃。但那其实不是普通的尘埃,那是吸血鬼燃烧后的灰烬。
我在大宅前停了下来。不出意料的,大宅已人去楼空。我在四周转了一圈,但我对他们可能去了哪没有任何线索,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吸血鬼打听情况。这时,我听见有人声正在往这边来。现在我不得不担心这个了,大概是我离开的距离太远的缘故,掩盖咒的效果大打折扣,我闪身跃上一棵树,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一小队人走近。
令我吃惊的事,他们径直走向大宅,开始撬门上的锁。
“真够惨的,一家人全都被烧死了。”一个人说。
“是啊。不过看看这古色古香的房子,里面肯定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贝,我们要发了!”另一个人眉开眼笑的说。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谈论的正是迈克尔森家族,当然,我知道他们是不可能被烧死的。我感到愤怒,难以名状的愤怒。这些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我跳下树去,填饱自己的辘辘饥肠的同时把死亡带给了他们。
然后我开始担心,担心是迈克尔在剧院发现了他们,这才导致了混乱之中他点燃了剧院。
定位咒。这个词蹦入我的思维,看来这是找到他们唯一的办法了。虽然我做不到,但一定有人能帮我做到的。我想起了来自巫师家族的安吉拉,我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但这愧疚很快就被找到克莱尔女巫帮忙的迫切欲求掩盖了。我开车掉了个头,朝女巫地界驶去。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29 23:28:00 +0800 CST  
“我无意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女巫们狐疑的看着我,她们显然并不相信我。我开始着急,随口又说出了安吉拉和法罗娜的名字。最年长的女巫开口了:“那么,你确实不是迈克尔的同伙了?”“什么,他来过这里?”我大惊失色。“大约一刻钟前,他找到我们要我们定位克劳斯,并许诺一找到他就会杀了他。”她没有理会我的惊叫,继续说下去。“不,你们做了什么!”我几乎遏制不住当场撕破她的喉咙的冲动。
我下一个瞬间就捏住了她细瘦的脖子,但在最后一刻我冷静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放开手,她只是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密西西比河港口。”她快速的说,“我们告诉了迈克尔错误的地点,但他肯定会很快发觉的。说实话,我不希望他死,他使我们家族免受了狼人之害。”
我只来得及说声谢谢,便上路了。我想,我回来的目的只是想看到丽贝卡平安无事,可是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危在旦夕,而我就是那根救命稻草。
在密西西比河港口,尽管寻找的范围已经缩小了许多,但这里还是太大了。正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跳入耳帘。“难道没有更早的船了吗?无论多小多破都可以!”我循着声音望去,丽贝卡那耀眼的金发刺痛了我的眼睛。
“很抱歉,小姐,您必须要再等几小时。”那船工模样的人说完就走开了。
“丽贝卡,有些紧急的事情你必须得知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开口就说。
“路易,你怎么会在这儿?”丽贝卡惊叫道。
“现在没时间谈这个。我所知道的是迈克尔就要来了。”她听我提起迈克尔的名字,马上紧张起来,拉着我进入一家简陋的客栈。克劳斯和以利亚还有科尔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虽然他们对我的出现深感意外,但当下的形式实是迫在眉睫,没有寒暄,我把我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他们开始迅速的商量对策。
丽贝卡依旧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直直的看着墙壁。我轻拍她的肩膀“没事的,一切会好起来的。”她不看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都是我的错。马塞尔死了,我就是下一个了。”
我怔住了,不知如何去安慰她的沉痛。
倒是克劳斯听到她这句话后,马上退出了讨论来到丽贝卡身边。他捧过丽贝卡的脸,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坚定地一字一顿地说:“丽贝卡,除了我,没有人能伤害你。即使是死,那个人也只可能是我。”
说完,他便闪身出去了,留下惊魂未定的丽贝卡和面面相觑的我们几个。
我追了出去。他并没有走远,他面朝墨西哥湾站在不远处的小丘,夕阳下他的剪影分外孤独,恰如我那些年的孤独。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30 23:17:00 +0800 CST  
我走上前去,与他并肩站着。
“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吗?”我记不清我当时说了些什么了,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该死的精神控制,直到现在我的记忆还是错乱的。
“是的,你能。”克劳斯反身抓住我的肩膀,我被迫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反射着夕照光彩的眼睛轻而易举的让我陷了进去。
现在,我想,如果没有自己那个愚蠢的问题,结果会不会大不一样?大概不会,无辜的人总会成为他们家族的牺牲品。我恨他们两个,克劳斯和以利亚,这是我恢复记忆以后的第一个念头。他们不仅背叛了我,掠走了我的记忆,还企图掠走我永生的生命。
多年来,我曾一直以为我的生命中存在19年我完全沦为行尸走肉的空白期,但我从来没有想到是有人抹去了我最为鲜活可贵的记忆。
在21世纪的一个白天,我不同寻常的从沉睡中醒来,记忆的碎片铺天盖地般涌入我的脑海。
起初,我不知所措的直挺挺的躺在棺材里,仿佛梦见了一个陌生人的生活。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那正是我缺失的记忆。
我爬出棺材,正午的阳光明亮的充斥整个屋子,但我一点也没有被灼烧的感觉。我抬起手,看到了手上天青色的日光戒指。“丽贝卡。”我现在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了,还有它为什么会一直保留在我手上。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31 22:40:00 +0800 CST  
“你将忘记我们的一切。”
“我将忘记你们的一切。”我无意识的复述着他的话。
“路易,对不起。”
我迷茫的看着他,他是谁?为什么他要对我道歉?他要我跟他走,而我为什么没法拒绝这个陌生人?
我跟着他走进房间,那里还有另外三个人。他面露笑容,对他们说:“我找到了办法。”
是的,我就是克劳斯所谓的办法。如果迈克尔追过来,他想利用我引开迈克尔——毕竟我不会那么容易被木桩捅死。而以利亚在听了他的计划后提出了一个更为残忍的主意——他想催眠我以为自己是克劳斯,代替他的弟弟在别处留下风声,亡命天涯。
他差一点就这么做了,若不是丽贝卡在的话。她尖叫着喊我的名字,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她来了。以利亚朝科尔使了个眼色,于是他紧紧地拖着她,直到克劳斯对我灌输完指令。
“以利亚,不要,那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我恳求你不要那么做。”丽贝卡盯着她的哥哥,眼里有泪光闪烁。以利亚最终迟疑了,放弃了,退了回去。
太阳落下去了,天边五彩的云霞夜渐渐淡去。已经过了预定的时间了,船还是没有来,这恐怕不是个好兆头。
“他用不着这个了。”以利亚看了一眼天色,动手摘下我手上的日光戒指递给丽贝卡。
“船进港了——”外面传来一声呼喊,以利亚出去查看。然后他和克劳斯各搬起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走了出去,科尔提起一个沉重的行李箱也跟了出去。
“路易,你会不记得我,但你会戴上这个戒指,无论什么情况下也不会摘下它。”她顿了一下继续看着我的眼睛说,“他对你很重要,你会记得它来自于你的家人。”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4-02 23:16:00 +0800 CST  
“丽贝卡,快点!”是科尔在船上喊。
我们算是躲过了一劫,迈克尔并没有追来。丽贝卡不顾众人的反对把我带上了船。静谧的月光洒在海面上,而所有人都在船舱里郁郁寡欢。只有丽贝卡同我一起站在甲板上,我不知道她是谁,却下意识地想靠近她。
突然,从顶舱上跳下来一个人影,落在了我和丽贝卡面前。
“那个野种在哪?”来者把一根古老的白橡木桩抵在了丽贝卡胸前。
迈克尔,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的那个人。克劳斯的精神控制开始起作用了。我猛扑向他,他毫无防备的被我扑倒,我们翻滚着撞断栏杆,落进海浪里。
“路易——”这是我听到的她最后的声音。
一下,两下……尖锐的木桩不断刺入我的身体,留下一个个血洞,海水瞬间又涌入了伤口。迈克尔铁爪一样的手紧紧抓着我,茫茫大海上,我是他唯一可供发泄的俘虏。不过万幸的是,在这海上他既不可能把我烧死,也没有可利用的支撑点把我撕碎。
大船已经离我们很远了,港口处的灯光也只是依稀可见。
不知过了多久,迈克尔终于放开了我毫无生气的身体,游向岸边。
除了全身伤口的疼痛,我感到疲倦,我知道那是昏睡的预兆。但离岸边已有太远,而我麻木的四肢几乎不能动弹。怀着也许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念头,我放弃了无谓的尝试,任我的意识开始涣散。
但我最终还是醒了过来,躺在港口的沙滩上。海潮救了我一命。但我稍一动弹,我就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么糟糕了。一整天未进食的喉咙火烧火燎的痛,衬衣破烂不堪,全身僵硬。
海滩上空无一人,但东边的天空已露出熹微。我得抓紧时间了,我踉踉跄跄的找到我的车,勉强开到某个静僻的地方,锁死车门,打开棺材躺了进去。我终于舒了一口气。
在那天之后,就像是有一种潜在的指令在指引我一样,我离开了新奥尔良,也从来不记得自己在20世纪初去过那里。当然是拜克劳斯所赐,我又重新回到了我原来生活的圈子。
不久后我找到了阿曼德,他对我凭空消失20年的去向感到非常奇怪,可是我自己也说不请我到底去了哪了。于是我们很快就忘了这个小插曲,毕竟20年对吸血鬼来说从来不算什么。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4-03 20:48:00 +0800 CST  
在丢失了记忆的这些年里,我过的很不顺。在20世纪余下的时光里,我在那幢倾颓的老房子里永别了莱斯特,在那一个初秋的月夜我永别了阿曼德。在意识到阿曼德永远不会回来了之后,我想我要永别新奥尔良了,这里已是遍布痛苦的疮痍而不剩一丝值得我留恋的念想。
在纽约,我遇到了一个年轻的人类男孩,他饶有兴趣的想要采访我。大概是孤独久了吧,我竟答应了他讲讲自己的故事。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我的一番肺腑之言竟会是这样的结果!那男孩对我生命中的悲惨与空虚充耳不闻,反而对我拥有永生的生命而两眼放光。他请求我转化他,我一气之下吸了他的血,但我并没有杀死他——我希望他能从这个疯狂的故事中醒悟过来。
但是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执迷不悟。几天后的夜晚,我守在圣查尔斯大街上,果然看到这个神色诡异的年轻男孩在东张西望。莱斯特一定会很乐意能有一个护士送上门来,但我绝不会让这世上因为我的缘故又多出来一个吸血恶魔的。在离那幢老房子生锈的栏杆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我从阴影里闪现出来,用手杀死了他。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仿佛还露出感激的神情。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合上了,我松开手,他的尸体软绵绵的就伏在了我的脚下。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4-05 23:01:00 +0800 CST  
那些遗失的记忆如电光火石般穿过我的大脑。然后我意识到一件事——克劳斯一定是出事了。他对我的控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这么失效了,除非他被封印或是死亡,而因为狼人血统他又是不可被封印的,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我该对这一点感到高兴吗,毕竟我终于不必再受他的控制了,他把我作为牺牲品,害我险些丧命。但我高兴不起来,那是一种夹杂着恨意和思念的情感,我还想起了我不曾知道的那一部分——我们共同构建起的那个艺术的小世界。
然而,即使我想起来这一切有用何用?一切都在大船远去的那一刻无法挽回了。
那个白天剩余的时间,我坐在久违的阳光下,抚摸着我手指上的戒指。是的,我又开始思念那个我怎么也放不下的人了,丽贝卡。我对她从未有过恨意,我恨的只是她的哥哥们,而她永远都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新奥尔良,这个陌生了的城市的名字再次从我嘴里发出。我远在千里之外,不过,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些年有一名萨满巫师一直在帮助我混迹于人群,夜幕降临时,我决定去找他求教。也许魔法能让我不必到任何地方就能看到丽贝卡。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4-07 23:37:00 +0800 CST  
我走进塞缪尔的小屋时,这个高大的棕种人正在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搅拌一大锅草药。我悄无声息的出现把他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啰,老伙计,今天好吗?”
塞缪尔,我在巴西里约热内卢遇见的一名萨满巫师。他说他的祖先起源于亚洲,后来说不清是哪一代背井离乡来到了这里的。当我见到他时,他正被本地的巫师团所排挤,独自居住在一座半山腰的房子里。一来二去,他便放下了对吸血鬼的成见,我们两个孤独的人彼此也当是个伴了。
“塞缪尔,实际上,我感觉不大好,有一些事情……”我犹豫着要怎样告诉他发生在我身上的疯狂的一切。
“我明白了。你现在只是需要新鲜的血袋,去吧,天已经黑透了。”他笑着堵住了我的话茬。
我一个人站在夜风中,凉风让我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我这是在自作多情吗?我是不是该忘记她?也许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便不必涉足任何风险了。就像被放逐的罗密欧,知道她的爱人安然,便可带着思念继续生活。
时间过去了三个月。而我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心情平定,相反的是我想我一刻也不能等下去了。我恢复了日行者的活动,塞缪尔非常惊讶,但我并没有告诉他其中个缘由。但实际上,我在阳光下的每一刻都在想丽贝卡,而阳光无时不在,我想我要是再不能见到丽贝卡,我就要崩溃了。
“塞缪尔,你可以利用定位咒找到某个特定的人吧?”终于有一天傍晚,我去拜访他的时候急切的开门见山的说。
“没错,只要有一件和对方相关的物品就能办到。不过,路易,我不记得你有提到过你还有什么熟人吧?”塞缪尔有些疑惑的说。
“是啊,我曾忘记过她,不过现在我不会再想忘记了。”我自语道,转身从门外搬过我的棺材。已经100年了,岁月的痕迹依然掩盖不住它昔日华贵的光泽。“丽贝卡把这个给了我。”我像梦呓般说着,陷入了回忆之中。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4-13 23:25:00 +0800 CST  
塞缪尔看着我神情恍惚的样子,没有说话。他接过棺材,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大张世界地图前,口中开始念念有词。我紧张的盯着面前展开的地图上看是否会出现标记。但是过了好一会,塞缪尔开始满头大汗,依然没有任何现象出现。塞缪尔平复下来“真奇怪,我什么也找不到,我甚至不能感受到这个连接。”我摇头“出了什么问题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也许是对方被施过屏蔽魔法或者对方已死亡,要不就是……”塞缪尔没有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继续解释下去。“不要说了!”我不能接受她死亡的猜测,即使那几乎不可能发生。我看了一眼完全黑下去的天空,摸到手上的戒指,把它取下来递给塞缪尔。“再试试这个,一枚和她手上的是一对的戒指也许会有足够强的联系。”我焦虑的看着塞缪尔重新施咒。“或者她已死亡。”我努力想驱散这个念头,而不祥的预感却涌现出来。
这一次,只是过了一会,塞缪尔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怎么样,你见到什么了?”我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他。
“那是个始祖吸血鬼……你从来没有提到过……看来是那个预言……”塞缪尔的声音颤抖着,词不成句。
“是的,她就是丽贝卡。什么预言?你只要告诉我在哪可以找到她!”我喊道。
“她死了,就像预言中所说的。”他总算说出个完整的句子。
而我当场就傻掉了。“这不可能,你看到的一定是她被匕首封住的假象!不过首先你得告诉我那个预言是怎么回事。”
“大约一个月前,我从几个上山采药的女巫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她们说有预言流传说史上最强大的吸血鬼族群将在一年内全部覆灭,其中首当其中的就是三个始祖。”他停顿了一下,“你全认识他们,是吧?”
“是的。克劳斯,以利亚,还有丽贝卡,他们是最强大的三个。可是他们是杀不死的啊。”想到我恢复的记忆,我开始产生了不确定。
“一个被敌人所杀,一个被朋友所杀,一个被家人所杀。预言是这么说的。”塞缪尔肯定的说。“听到这个消息是,我的第一反应也是怀疑,直到……”
“我确定克劳斯他死了。”我说。但我还是不肯相信丽贝卡会死。“我能看看吗?”
他点点头。于是我触碰他的头进入了他的记忆。
一个狭小的封闭空间,像是一具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干瘪的身体。当我看到那身体的脸时,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丽贝卡!不,那不是真的!但我清楚地看到不是匕首,而是一根散发着诅咒的黑木桩插在她的胸口上。
我失魂落魄的退出塞缪尔的记忆。“路易,很抱歉带给你这样的消息。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吧,你真该忘记她。”他理所当然的以为丽贝卡只是个旧情人罢了。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4-14 23:36:00 +0800 CST  
但她不是。是的,已经有100年了,一个对于人类难以想象的时间跨度,但对于我来说那深刻的记忆恍若昨日。那吸血鬼强烈的悲伤一涌而入,我几乎不能控制住自己了。塞缪尔在我的耳边说个不停,都是些劝慰的话,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但他的喋喋不休更加催生了我的悲愤,我在强烈的情绪中失去了理智,一个箭步扑向了他。
与此同时,生效的魔法使世界地图上开始冒出一缕白烟,新奥尔良的位置出现一个窟窿。
几分钟后,我带着我所有的东西离开了小屋,嘴角滴着可怜的塞缪尔的鲜血。我不知道我是否杀死了他,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我自己也要离开这个人世了。
我日夜兼程,赶向我最后一程的目的地——新奥尔良。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4-15 13:24:00 +0800 CST  
那是我有生之年见过的最可爱的一个清晨,但同样也是最后一个清晨,也许正是这一点才让它如此无与伦比的。我站在新奥尔良大教堂的钟楼塔尖上,俯视着这个还在沉睡中的城市。太阳升起来了,带着柔和的红色光晕,在云层中荡漾开来,仿佛印度姑娘轻飘的纱丽。
我站在塔楼上一动不动,晨光逐渐笼罩了我,我黑色的皮衣也在闪闪发光。开始有上班族匆匆走过街道,但没有一个人会抬头往上看。我回想我这慢长的一生,真正的快乐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大部分的时间我只是苟且活着。我想我终于明白了,绝对的永生是不存在的。我们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亡,肉体上,精神上……永生带来的孤独与痛苦到头来总会大于它美好的一面。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还有我在东方听到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只不过现在换了一种绝望的心情。曾经,我想,只要那个伤心绝望的痴情人再多等待一会儿,那么他们便都不必死了,便可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而现在我才懂得,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与挚爱的人天各一方,而是你意识到自己再也等不到对方了,而日子还有那么长。作为一个永生的吸血鬼,日子被拉长到一个难以计量的长度,直到地球毁灭的那一刻。而我再也不想忍受哪怕多一分钟的痛苦了。
“我来了,丽贝卡。”我轻轻的说,取下了那枚一个世纪之久的日光戒指向远处掷去。刹那间,阳光像千万把金色的利剑撕裂了我的身体,我痛苦的喊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明晰而安静,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注满了光束,但最初撕裂的剧痛已经过去了。那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与安宁,我就像是飘动一般,飘到很高很轻的地方,脚下是软软的云朵。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一束奇异而疲惫的光线温柔的拍着我的胸膛。
我最后的意识中看到一只硕大的黑色乌鸦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空中衔住了那枚即将落地的反光的小物件——我的戒指。
我舒适的闭上了眼睛,接着黑暗和阴影都离我远去了。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光亮。
一阵劲风吹来,吹散我的齑粉,飘洒在新奥尔良的每一寸土地。
我爱丽贝卡,我爱新奥尔良,直到我化为尘土也不会停止。
无论她长眠于这座城市的哪里,我都会以这种方式,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了。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4-17 23:30:00 +0800 CST  
本文至此已全部更完,共计3.37万字。正式更名为《爱与孤独——路易后传》
始祖们的番外篇预计将于6月更新,敬请期待。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4-17 23:34:00 +0800 CST  

楼主:无论何时我独行

字数:12904

发表时间:2016-02-18 07:0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2-17 09:20:1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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