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ginal】夜访吸血鬼&初代吸血鬼

说来也怪,尽管那天丽贝卡并没有控制我忘记什么,但几个月来,那可怕的幻觉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在,我已经能很熟练的利用面具、墨镜、口罩、阔檐帽等物品,甚至是女巫的易容魔法帮助自己在大白天招摇过市了。当然,这其中不少的点子来自丽贝卡。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他们兄弟们对待我一直就像是对待一个孩子,不过也难怪,对于他们来说,我实在只算是个孩子。克劳斯时有兴致和我谈论起欧洲美术史,也只有这个时候,他对我来说才更像是个朋友。至于他们唯一的妹妹,丽贝卡,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时代对女人的局限使她成为每天陪我最久的人。正因为如此我不知道该怎样定位我们的关系。朋友?熟人?还是和其他人一样,我最不愿意的大人与孩子?我几次试探她,聪明如她怎能不知道我的心思?可她每次都笑着岔开话题。
还有一种大胆的设想我不能说,也不敢说“如果我们是恋人。”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2-25 22:53:00 +0800 CST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夏天就要到了。晴天的时候,强烈的阳光让我每一寸无意中露出来的皮肤都明显的闪光。于是在这样的天气里,我不得不又得整天呆在屋子里,除非科尔的女巫朋友恰好来访。一天,我正盯着一本莎士比亚诗集发呆,突然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接着是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带进来一种我从来没有闻过的气味,像是某种动物……
“我们有必要谈谈,不是吗?”是克劳斯的声音,他领了这些陌生人回来,像是有什么事要谈。于是我呆在房间里没有动,但我恰能很好地听清他们的交谈。
“新奥尔良郊外的一处河口,一队士兵在前天子夜时分离奇失踪,下落不明……”克劳斯像是在读一份报纸,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宣读一份审判结果。
“你们听着熟悉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天晚上是月圆之夜。”
然后是一阵骚动,伴随着我无法识别的低语。
然后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回答我,小狼崽子!”克劳斯大吼一声,然后我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
狼!他们是……我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关于狼的超自然生物……
“对不起,大人。是我们没有看管好族人。我们保证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了。”一个男人惶恐的说。
“我相信你们。要知道,违抗我们的规矩的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克劳斯恶狠狠地威胁。一会儿,那些人就离开了,克劳斯上楼来了。
“克劳斯,发生什么了吗,我听到似乎有麻烦。”我迎出去。
“没什么,只是些麻烦的狼人。“他毫不在意的说。
“狼人?真的存在传说中能杀死吸血鬼的狼人?“当那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验证了我的猜想之后,我不由得一阵惊悸。“那杀死吸血鬼也是真的?”
“是的。虽然数量稀少,但他们确实存在。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不过有我在这,你惹了他们也没关系。”他得意地笑着,在告诫我的同时也丝毫不掩饰他的强大。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2-25 23:30:00 +0800 CST  
夜色昏沉,月亮被云层遮住只散射出微弱的光晕,树林里黑魆魆的,不过幸好我们吸血鬼敏锐的视觉可以帮助我们看清四周的一切。我跟在克劳斯沉默的影子后面走着,心里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到了一处,他停下来观察。我隐隐的能看到远处有几点亮光,空气中也有若有若无的篝火燃尽的烟气。静默了一阵,我们身后传来细碎的咒语声,我们的身形在魔法的作用下渐渐隐去,于是我随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声继续走向树林深处。
亮光更近了。这时,我听见另一个人的心跳由远及近的过来,虽然看不见是谁,却有一种直觉让我认定对方一定是丽贝卡。果然,一只无形的手触碰到我,丽贝卡的影像出现在我的思想中。我们在树林的边缘停了下来,狼人群落的营地离我们只有百米。而克劳斯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尽管我们速度很快,但河口复杂的地形和狼人的超自然能力同样不可小觑。”丽贝卡在我的头脑中向我解释。那么,克劳斯停下来一定有他的计划,我集中注意,仔细听着狼人营地的动静。
忽然,营地里传出一阵声响,一小群身背武器的狼人跑出了帐篷,警惕的向四周看着。他们中为首的那个人手中提着一个铁匣,里面某种燃烧的草药正升腾起黑色的烟雾。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2-26 23:22:00 +0800 CST  
“糟糕,我们暴露了!一旦烟雾变为红色,狼人们就会马上采取防御。我们必须马上行动。”克劳斯说完,我听见前方灌木丛中传来轻微的响动,他冲下去了。
为首的那个狼人似乎也听到了那阵响动,举起一支火把想看个究竟。可没等他有所动作,他的脖子突然被硬生生的扭断了,与此同时,克劳斯的身影在他身后显现出来,他手一松,尸体就软绵绵的倒下了。而他似乎没有意识到魔法已经失效,正准备绕到后面出其不意的攻击那一小群狼人。
“尼克——”营地里响起了悠长的牛角号,丽贝卡扯着我就往下跑。所有帐篷里的人纷纷跑向营地中的一幢石头房子。营地的那一边,以利亚和科尔也现出身形,那些没来得及躲进房子的人无一例外的被他们掏出了心脏。
木箭嗖嗖的向我们飞来,躲过了一只,无暇再躲过另一只。我和丽贝卡都中了几箭,但我们最终还是合力干掉了那一小群挽弓射箭的狼人。
当一切停息下来时,那只狼人敢死队是被剿灭了,但大部分的狼人在进入了那栋石头房子之后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会有暗道的!”克劳斯的背上还插着几只箭杆花花绿绿的木箭,厮杀中喷溅的鲜血染红了他整个上身,他如西班牙斗牛场上暴怒的公牛般,表情扭曲,恨不能自己闯进屋子。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2-27 23:10:00 +0800 CST  
这是他们的又一条禁忌,吸血鬼未被邀请不得进入活人的房子。克劳斯是鉴于这个才说我是秘密武器的吧?可结果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进入屋子,把屋子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但一无所获。
“克劳斯,里面没有任何在我看来可疑的地方了。”我一脸疲态的走出房门,对他说。然后,突然间一阵眩晕侵袭了我,我踉跄了几步,顺势向前倒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我。
没有人,甚至我自己,注意到我的手臂上有一个未愈合的血洞,四周呈现出不详的淤青色。
次日上午,我醒过来。我的血管火烧火燎般的痛,我得尽快进食了。
不知为何,那种昨天晚上致使我晕倒的奇怪的眩晕感并没有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向。我忧心忡忡的走下楼梯,以利亚正坐在大厅里,一身优雅的黑西服没有一丝褶皱。我道了声早安,准备要出去。突然,我一阵恍惚,等我回过神来,却看到面目狰狞的莱斯特正在对我狂笑……路易,你是跑不掉的……那黑色的干枯手指马上就要触碰到我……路易,你这个叛徒……你会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我记得我不顾一切的把莱斯特扑倒在地,疯狂的撕扯着他的衣服,用手边一切可以拿到的东西狠狠向他砸去。可他的力气却比我大得多,他挣脱出来,把我按在桌子上,我回头向他猛烈的咆哮,咔嚓一声,我听见我颈椎骨断裂的声音,我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过来时,所有人都围坐在我身边。
我不明所以,“发生了什么,你们也不用搞得这么吓人吧?“
丽贝卡抬起我的手臂,眼中却是止不住的悲伤。
那个只在传说中见过的伤口。狼人咬伤!我如同五雷轰顶,笑容僵在了脸上。
“路易,我们会治好你的。一定会有解药的!”丽贝卡看着我,又用企盼的目光看着她的哥哥们。
“我很抱歉,丽贝卡。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出现的幻觉不那么痛苦。”以利亚安慰的揽过丽贝卡的肩膀。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2-29 23:12:00 +0800 CST  
丽贝卡推开以利亚,扑在床头哽咽道:“路易,对不起……”
众人低低的叹息,陆续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丽贝卡。”我艰难的欠身把她拉到我身边,她温热的胳膊贴着我冰冷的胸口。我很难过,但竟不是为我刚刚被判了死刑,而是为她的眼泪。
“丽贝卡,900年里你应该有过很多告别吧,同……”我犹豫了一下“同一些人。”
“丽贝卡,你不会想让我们的最后一天泡在眼泪里吧……”
我在她耳边用只有吸血鬼听得见的声音轻轻说着。不知不觉的,她已经把整个身子贴在了我的身上,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路易,你是家人。”她突然抬起头,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你曾问过我们的关系。路易,你就像是我的家人。如果我能有一个弟弟,我希望他就是你。”丽贝卡望着我,认真的说。
“丽贝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我什么也没有说,有些话还是带进坟墓吧。我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她在我的头脑里呈现出一段段快乐美好的画面,那把我加进去的一家人,所有人的笑声那么真实……
我觉得累了,便松开了她的手,阖上了眼皮。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01 23:13:00 +0800 CST  
与此同时,楼下的大厅里正在进行一场冷战。
“科尔,我早该想到是你!马上把那个女巫交出来!”克劳斯指着科尔说。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也没做啊。”科尔一脸无辜的说。
“是你指使那个女巫撤销了我们身上的隐形咒,然后又施在了屋子里的狼人身上吧?把她交出来!任何胆敢背叛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克劳斯怒不可遏的拽住科尔,从身后拿出一把古旧的匕首顶在了他的心口。
“那你就躺在棺材里腐烂吧!”
“等等,我的女巫也许能治好路易。”科尔大喊一声,快速的说。
匕首在半空中停住,克劳斯的怒气戛然而止。
“立刻把她带来,我保证不会杀了她。”克劳斯冷酷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科尔已经不见了踪影。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02 12:54:00 +0800 CST  
一刻钟之后,科尔在门口出现,身后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而克劳斯站在大厅中央,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一如他离开时的样子。
“克劳斯,你答应过的。”科尔带着瑟缩不前的小女巫走到了他面前。
“不如我们先解决了狼毒的问题再讨论这个,你说呢,弟弟?”克劳斯邪魅的一笑。
“不,你必须先保证……”一把匕首突然准确地刺中了心脏,科尔面色灰白,身体瘫软了下去。
“我保证这样对你来说更好,弟弟。”克劳斯盯着惊慌失措的小女巫:“现在,没有人可以打搅我了,小女巫。”
“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和女巫先祖联通……”面对无比强大的对手,她不得不屈服了。
“很好,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克劳斯半是威胁半是鼓励的说。
咒语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小女巫看上去脸色惨白,眼神惊恐,甚至由甚于她被拉进这阴森的大宅时的惊恐。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克劳斯不耐烦的说。
“不——”她坚定的吐出一个字。她一阵眩晕,仿佛看到了狼毒失效后吸血鬼横行的世界。
“没关系。”克劳斯趁她恍惚之际扑上去,双手按着她的脑袋,趁机侵入了她虚弱到不堪一击的意识。
“怪物?混血之血?”克劳斯冷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影,咔嚓一声拧断了手指间那个细弱的脖子,回头向楼上走去。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03 23:06:00 +0800 CST  
“路易,醒醒,醒过来啊。”那是丽贝卡的声音吗?
我在虚无的黑暗里往下坠,往下坠,总也到不了头的黑暗包围着我。这时,远处的飘渺中却不断传来呼唤我名字的声音,我急的一使劲,便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了所有人的脸,除了科尔。
“谢天谢地你醒过来了,你得救了。”丽贝卡松了一口气说。
克劳斯递给我一只高脚酒杯,里面是鲜红色的液体,闻上去……好像是血,但不同于我经验范围内的任何血液。“喝了它,你就会好的。”
我顾不上问那是什么,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杯子,一饮而尽。几秒钟后,我的身体却发生了可怕的变化。我在迅速风干!我手中的空杯不受肌肉控制的滑落下来,“哗啦”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棺材!”以利亚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托住我把我放进了旁边的棺材。棺盖盖上了,风干停止了,我又进入了无意识的昏睡状态。
我在第二天的响午醒来,纵身翻出棺材,感觉自己像新的一样。不会生病,不会老,不会死的吸血鬼路易。我不由得回想起昨天那蹊跷的风干症状。那是什么神奇的血液既能消解狼毒还会对我有风干的副作用?一个我不愿回想起的场景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当莱斯特中了克劳迪娅的圈套后吸进死人的血时,他痛苦地在地板上蜷缩并喊着“路易,快把我放进棺材!”
克劳斯给我的是来自死尸的血?这可能吗,没有一种死去生物的血会是鲜红色的啊。我正冥思苦想着,克劳斯出现在门口;“路易,你醒了。跟我来。”我跟了上去,想趁机澄清我的疑问。
现在,我知道那一天,我们在艺术的世界里流连忘返,饮酒作画,不亦乐乎。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06 23:45:00 +0800 CST  
但当我走出画室的那一刻,他看着我的眼睛,叫我忘记。
他只让我记得了我问题的答案。
原来,是克劳斯用他的血救了我。
吸血鬼与狼人的混血,这似乎是命运加之于他身上的又一道光环。但不知为什么,他却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炫耀过。
而现在,回忆起他告诉我时苦涩的表情,我懂了。那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一种恩赐,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诅咒,成为吸血鬼更是让这个诅咒放大并延续了九百年。即使他的狼人血统在他转化之初就被母亲用艰深的魔法所封印,但他的父亲迈克尔依然把他视作家族的耻辱,不依不饶的永无休止的追杀他。
傍晚,丽贝卡从外面回来,容光焕发。看到她高兴的样子,我不禁微微一笑,“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知是什么事让她高兴成这样。”
我向她走过去,“丽贝卡,我全好了,谢谢你。”
她像刚注意到我的存在似的转过脸,飞快的说:“路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哦,是马塞尔就要回来了,我太高兴了!要知道,我上次见到他还是在……”
“马塞尔,他是?”我不得不打断她问起这个陌生的名字。
丽贝卡正要回答,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克劳斯和以利亚回来了。丽贝卡见状竟立即噤了声,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战争结束了,看来我们家马上就要多一个人了。”以利亚说着走了进来。
“没错,马塞勒斯。”克劳斯也提起了这个名字。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07 23:03:00 +0800 CST  
在房间里,丽贝卡悄声把关于马塞尔的事大致告诉了我。最后,她说:“就是这样,尼克热衷于残杀我的男友来剥夺我追求爱情的权利,还美曰其名是为了保护我。但是,马塞尔是最特别的一个,尼克永远不会杀了他,我们也就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去寻找在一起的机会。”
我的内心翻涌起苦涩,为丽贝卡所遭遇的一次又一次心碎,也许,也是为了自己对丽贝卡的爱恋将永远不会说出口的忧伤。但我还是望着她期望的目光笑了:“丽贝卡,我希望那一天不会太久了,我希望你能幸福。”
丽贝卡无言,倾过身拥抱了我。当那火热的肌肤贴上来时,我突然就有想流泪的感觉。但我揽住她的肩膀,努力在她察觉之前把眼泪收回去。丽贝卡,我知道我从来不够格去爱你,所以看到你能幸福是我唯一的奢求,无论那幸福中是否会有我。
那一夜,我陪着丽贝卡畅想她的幸福,直到深夜我支持不住倾倒在她肩头。“晚安,路易。”
她站在我的棺材前轻轻对我说,然后合上了棺盖。我的眼睛合上了,即将进入安眠。这时,我模糊中又听到她的声音,似是在自言自语。“路易,有时候对我而言,你不只是家人。”
她离开了房间,并不知道我是听着那句话睡着的。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08 22:54:00 +0800 CST  
翌日,我醒来时便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陌生的那个声音八九不离十就是马塞尔了,我想。我的心情没由来的紧张起来。我精心的打扮了一番,换上一身笔挺的绅士套装。下楼时我朝反光的玻璃看了一眼,我还是决定再做一件事情。我从房间的窗口翻下去,逮住一只倒霉的野猫,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至少不会让我的脸看起来那么惨白了。
我对着镜子细细地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回脑后,深吸了一口气,我从容不迫的走下楼去,好似自己是这里的男主人。我就要见到那个马塞尔了,丽贝卡的意中人。
一个健壮的黑人士兵正坐在沙发上与克劳斯谈笑,丽贝卡并不在这里。我假装不知道他是谁的样子朝他们走去“早安,克劳斯。介意我问他是?”克劳斯看上去心情不错,他站起身来,指着我对马塞尔说“这是路易,一个有复杂故事的新朋友。”又指着马塞尔对我说“这是马塞勒斯,我的养子,有更复杂的故事。”
我和马塞尔相互点了点头,我伸出一只手。但他并没有动作,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这我,任我的手尴尬的停在两人之间。
“路易看上去很不一样……”马塞尔谨慎地向克劳斯开口。
我试图解释,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不是的,我只是……”
“马塞尔,别在意那个,路易是朋友,不会是敌人。”克劳斯又一次提到了“朋友”这个词。我们的关系,朋友,这让我很是欢欣。
马塞尔黝黑的手和我洁白的手握在了一起。
如果没有丽贝卡,我会很愿意和这样一个强健,忠义的人做兄弟或朋友。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但他终究是我的情敌。这第二个恶狠狠的念头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丽贝卡昨夜留下的最后那句话在我脑袋里疯狂地转起来“我不只是家人,我不只是家人……”那我对于她,我到底在她心中是出于怎样的地位?我以为我可以耐心的等到那一天,但现在,危机感正在向我袭来,我突然就不甘心做她幸福的旁观者了。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09 23:34:00 +0800 CST  
马塞尔和克劳斯继续聊起远征军队中的乐趣,这让我多少有些排斥。我人类的那部分情感对这种把战争当做游戏的做法深痛恶极,但我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战争对于吸血鬼来说真是如盛宴一般的快乐。我时而心不在焉的附和他们几句,但我一直在不停地往楼上瞥。丽贝卡怎么还不出现?她不会不知道马塞尔在这儿的。我正盯着上面的楼梯出神,突然一个身影快速的闪了过去,我隐约可辨认出那是丽贝卡昨天穿的那条裙子的颜色。她是故意让我看见她的吧,我想。于是我对克劳斯说我要上去取顶帽子然会出去逛逛。
“怎么了,为什么不出来?我记得你说过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刚回到房间,丽贝卡就在我身后跟进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尼克就坐在那里……”丽贝卡的声音委屈又焦灼。
“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我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间接地愿意帮助马塞尔。
“路易,你会和马塞尔好好相处,对吧?”丽贝卡扬起脸一笑,全然不知道她戳中了我心中最柔软的伤痛。
“路易,你在那吗?”克劳斯的呼叫恰到好处地为我开脱了这个艰难的回答。“抱歉,我得先走了。”我不敢再看着她的眼睛,低着头,抓过帽子,瞬间离开了。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10 23:19:00 +0800 CST  
“路易,不如我们一起去拉斐特铁匠酒吧找点早餐,也好在今天避开不恰当的人。”克劳斯意味深长的对我说,盯着楼上丽贝卡紧闭的房门看了好一会。
“那有何不可呢?”对于他的脾气,与其做无济于事的谢绝倒不如顺从他的意见来的省事,更何况在今天这样一个微妙的情况下,不知他要我们出去是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马塞尔也点头表示同意,跟了上来。
大清早的拉斐特铁匠酒吧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服务生靠在吧台上慵懒的打着哈欠。我们三个勉强混了个半饱,就在克劳斯催眠我吸过的那个人忘记咬伤时,一个奇怪的人影直挺挺的推开门朝我们走来。那个人影走到克劳斯面前,站住了,从他胡子拉渣的脸颊和破旧的外衣来看,他应该只是个路过的旅人。但他眼神呆滞,步伐僵硬,很明显是被某个吸血鬼控制到这里来的。他对着克劳斯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长串字眼,我只能勉强分辨出意大利语的几个发音,我看向马塞尔,他同样是一脸疑惑。
克劳斯的面色逐渐有些凝重,他催眠了那个人忘记这一切,然后转头对我们说:“有些事情看来我需要亲自处理一下了,你们最好也尽快回去。”然后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我和马塞尔面面相觑,没有克劳斯做中间的缓冲,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13 12:40:00 +0800 CST  
“也许我们应该现在就回去,能让克劳斯有必要亲自去看看的事肯定非同小可。”我打破尴尬的沉默,对马塞尔提议说。
马塞尔同意的站起来,和我一同向外走去。他一路走着,一身戎装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我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跟着,这样就几乎不用担心有人会注意到我了。转过几条街道,人流渐渐稀少直到空无一人,我这才意识到马塞尔在兜圈子刻意偏离大宅。我冲到他面前挡住他的步伐“马塞尔,你要把我引到哪去?”他不说话。绕开我继续闷头往前走。但我并没有为此掉头离开,而是继续跟上他,看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毕竟,有那一层和丽贝卡特殊的关系,我得摸清他才行。
在一处低矮的房门前,马塞尔毫无征兆的停下来,一气呵成的推开门,把后面的我拉进去,随即又关上门。
这显然是间无主的房子,布满灰尘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军用水壶和几枚勋章,这大约是马塞尔的一个临时藏身点。“路易”马塞尔不知从哪里拉出一个牛皮包裹对我说“你能帮我把这个给她吗?”我一时有点没回过神来。“丽贝卡。”他低声念出她的名字,一抹柔情浮现在他黝黑的脸上。他一脸期望和真诚的望着我,和今天早些时候丽贝卡看我的眼神如出一辙。
“我什么也不是。”在接过马塞尔手中的包裹时我在心里想“但如果我这个信使的存在能让丽贝卡感到一丝一毫的幸福与快乐,我又为何要拒绝他呢?”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13 23:24:00 +0800 CST  
包裹沉甸甸的,稍一摇动就哗哗作响。
“这只是些在东方遍地皆是的战利品罢了。“马塞尔说着打开包裹给我看。谦逊的语气下是掩盖不住的洋洋得意。
即使在室内微弱的光线下,那些宝贝还是流光溢彩,精妙绝伦。我惊讶的倒吸了一口气。我曾在法国见过英法联军从东方一座烧毁了的皇家园林中带回来的精美器物,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致玲珑的东方工艺珍品。
镀有鎏金的铜镜,嵌入硕大珍珠的发簪,色彩温润的玉镯……每一样都是成双成对。这哪里会是随意抓取的战利品,这分明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最好的,
我默默地把包裹系上,扣在我的帽子里。马塞尔看着我走出了小巷,然后从小巷的另一头嗖的不见了踪影。
在大宅门口,我拉开门栓,心想“不会丽贝卡恰好不在家吧?”
我刚走进去,转身关上门,丽贝卡就出现在我背后。“路易,你真好。我的东西呢?”她的主动问起出乎我的意料,于是我装作一脸茫然的问“什么东西啊?”丽贝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定格在我有些不自然的高耸起的帽子上。她伸手摘下我的帽子,把那个小包裹攒在手上。“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她开心的笑了。
“为什么你会相信我,在我刚刚见到马塞尔的时候?”看着她紧紧攒在手中的那份珍宝,我的心情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你知道为什么,不是吗?”她靠近我,轻轻的说,手指不着痕迹的在我的脸前勾画着轮廓。
她闪亮灵动的眼睛,她饱满红润的双唇,是那样的近在咫尺。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升腾起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我再也不想忍受了,让承诺下地狱去吧,我要把我隐匿的情感一吐为快!

我轻触她的脸庞,“丽贝卡,我……”
她的手迅速而坚决地放在了我的唇上,同时向后退了半尺。“路易,答应我,无论你想说什么,不要说出来。”她的声音带着哀愁,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欲望。
我满目的热切瞬间被浇灭,尴尬的看着自己此刻伸在两人之间的手。“对不起,丽贝卡,别把我一时的鬼迷心窍往心里去。”我定了定神,假装自然的把手插回口袋,打算转身走开。
转身的一瞬间,丽贝卡从后面握住我的手腕。“路易,不要傻了。忘记我,趁你还有机会,去寻找自由的爱情。”她的话在我头脑中响起。
她顿了一下,放开了我的手腕。我朝外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这样,她就不会看到我脸上肆无忌惮的泪光了。“丽贝卡,还是太晚了。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我愿为你孤注一掷。”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16 23:26:00 +0800 CST  
我在新奥尔良偏僻少人的街巷里游荡了一整天,希望能遇到任何和我有交集的吸血鬼。但是没有,这些拥有得天独厚的外表的家伙似乎都更喜欢热闹的大街,而我偏偏不能冒冒失失的跑到大街上,引来人群的尖叫,然后给迈克尔森家族带来麻烦。
暮色四合的时候,我还是回到了他们的大宅。
“路易,快进来,舞会就要开始了。”我刚要进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西装革履的以利亚。
大厅里焕然一新,角角落落不见一星灰尘,已经有不少的吸血鬼聚集在这里了。我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有些皱巴巴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谅我,我得去换身衣服。”我快速的上楼去,眼睛的余光在两两三三的吸血鬼中发现了马塞尔的身影。
我迅速的把自己改头换面,走下去是的那一身衣装丝毫不逊色于大厅里的任何人。同克劳斯简单打了个招呼,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一切还好吗?”我回想起早上在拉斐特铁匠酒吧诡异的一幕。“当然。我早该猜到只是丽贝卡的恶作剧的,意大利语。”他微微一笑,“今晚,我们要庆祝马塞尔的归来。玩的开心。”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18 13:18:00 +0800 CST  
我完全没听见他的后半句话,我直勾勾地注视着楼梯,丽贝卡正缓缓走下来。
一席宽大的罗衫长裙似在云端飘飞,金色的头发上别满来自东方的首饰,一步一摇,响声清脆,宛若来自异域的公主。
优美的华尔兹舞曲响了起来,吸血鬼们纷纷两两结成舞伴滑起了优美的舞步。克劳斯抓住的是一位人类女子,一边旋转一边从她的手腕品尝那琼浆。我还注意到有一个红发的女子一直在盯着我看,时不时大胆的从我面前滑过。但我只是多看了她一眼而已,我穿过人群,径直朝丽贝卡走去。但我还是晚了一步,就在我准备伸手邀请她共舞时,另一只黝黑的手已经与她十指相扣。丽贝卡朝我歉意的一笑,任马塞尔搂住她的纤腰旋转起来。
我悻悻而归,回头再寻那个红发的身影,却看到她已经在搂了以利亚的肩膀在跳舞了。我成了那个唯一单出来的人,我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我尽量不去看那狂欢的人群,但我却一次又一次的瞥到马塞尔和丽贝卡旋转的身影。
“没关系。”我有些恶毒的想。“他们这样胆大包天的共舞,克劳斯一定会看到的,然后他就会把马塞尔赶走以绝后患的。”
但是我忘了,一把匕首同样可以结束他们。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18 23:10:00 +0800 CST  
已经是深夜了,轻快的舞曲依然响着,但大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开,只有马塞尔和丽贝卡未知未觉的在大厅中央舞动。
我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克劳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二楼的栏杆前对共舞的两个人怒目而视。“丽贝卡——”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
丽贝卡被我从梦幻中叫醒,抬起头,脸色立即变了。“尼克,你听我说……”克劳斯瞬间落到她面前“妹妹,看来你还是没有长教训啊。”一曲终结,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克劳斯冰冷的声音在回荡,所有的吸血鬼们都一脸惊恐的瑟缩在角落里。
“马塞勒斯,很遗憾这次你没有选择的机会了。”说完,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了丽贝卡的心窝。我们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丽贝卡的脸色变得灰白,干瘪的筋络浮现在皮肤上,几秒钟后她僵硬的栽倒在地上,金钗银簪掉了一地。我想大声叫喊,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克劳斯若无其事的理了理头发,对大家宣布:“舞会结束了,忘掉这小小的不愉快,大家可以走了。”人潮向大门涌去,不一会大厅里便没什么人了。马塞尔表情复杂的看了克劳斯一眼,也默默离开了。
我也打算要离开,但我不知道要去哪,天太晚了,我的棺材就在这里。“路易,来帮下忙。”克劳斯在背后叫住我。我知道他指的是丽贝卡。
他抱着丽贝卡的身体在前面默默地走着,我默默地跟在后面,气氛沉重的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不停地想“以利亚在哪里?科尔在哪里?那该死的迈克尔在哪里?无论他们中的谁在那里,都会阻止丽贝卡被封起来吧。”
在一处偏僻的密室,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棺材。克劳斯走到一口棺材前,示意我把它打开。
他把丽贝卡放了进去,阖上了棺盖。他又打开另一口棺材,我看到,里面赫然是科尔的身体。难怪有好些时日都没有见到他了。克劳斯握住插在他胸口上的刀柄,好像要把它拔出来,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重新阖上了棺盖。“走吧。”他低低的对我说。
我恍恍惚惚的走回房间,躺进棺材,突然觉得无法抑制的孤独,这偌大的房子寂寥无比,离开的念头再次浮现出来。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20 10:13:00 +0800 CST  
早上,我一醒过来就听见以利亚和克劳斯激烈的争吵声,接着是沉闷的撞击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我慌忙跑了出去,大厅里一片狼藉,以利亚痛苦的倒在地上正费劲的把半截插在他后背上的椅子腿拔出来,大门大敞着,克劳斯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走上前去,伸手帮以利亚拔掉了肩膀上的一根木刺,他长出一口气,翻身爬起对我低声说了声“谢谢。”“你现在都知道了。对不起,我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法……”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路易,你什么也没做错,都是我近些天太放纵自己而忽视了对尼克劳斯的看管。”以利亚低下头,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我打定了离开的决心,可这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我快速的思索着,希望能找到合适的字眼表达我的意愿。“路易,我想你最好离开新奥尔良一段时间。”以利亚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们彼此伤害,而最终总会累及无辜的人,我太熟悉这个传导了。”他替我说出了这个意愿。我点头答应,心情却愈发的沉重,“丽贝卡曾对我说她希望我能离开,但我从来没有明白过她的意思,直到……”“是啊,就是这样了。”说着,以利亚斟满了两只酒杯,把其中一杯递给我。我接过酒杯的手有些颤抖,我知道,这就是道别了。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烈酒入喉,美好破碎后的尖锐刺痛我的咽喉。

楼主 无论何时我独行  发布于 2016-03-21 23:20:00 +0800 CST  

楼主:无论何时我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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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6-02-18 07:0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2-17 09:20:1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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