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709★凯源】《覆雨》BY：一袖离分（HE）
39.
王俊凯的到来着实令王源措手不及，他几乎没办法在电梯到达自己的楼层之前收拾好茶几上的杂物。他不是不爱干净，只是有时候出门太急经常忘记整理，比如现在——几本电影杂志堆散在那，旁边还有出门之前吃了一半的外卖，再加上随手扔在上面的一些零零碎碎。王源跑过去想收拾，却只够时间把外卖放进厨房，还没来得及做其他事，门铃便响了起来。
泰迪狗一直是虚张声势的动物，听见有动静便和往常一样汪汪地乱叫，王源没管他，跨过地上的沙发垫就要去开门，跑两步又觉得不妥，转身将垫子扔回沙发上，才接着小跑到门边。
王俊凯在看到嘟嘟以后忽然愣在那，连鞋都没有脱，就扶着门框盯着它看。嘟嘟仰着脖子也在看他，似乎在打量这位几乎已经在记忆中消失的身影。王源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他见谁都会叫的……”
王俊凯缓缓蹲下身，膝盖几乎要碰到地面上的毛毡，他静静地蹲在那里，一点都不觉得和一只狗对视在别人眼里看来也许很滑稽。
嘟嘟迟疑着迈步，见王俊凯伸出双手还往后缩了一下，直到王俊凯开口叫它：“嘟嘟，过来。”
王源不知道它到底还记不记得王俊凯，但是当它看见那个小小的黑乎乎的影子突然跳进王俊凯的双臂间还是有一瞬间的抽气是颤抖着的。那样子像极了阔别后的重逢，快速摇晃的小尾巴在尽力表现着兴奋，舌头还在王俊凯的手上舔来舔去，比对任何一位曾来过他家的熟人还要兴奋。就连经常被王源拜托寄养它的刘志宏，嘟嘟见了也只是站在那里摇摇尾巴，顶多是拿耳朵蹭一蹭掌心的亲密程度。
可能动物的记忆力本来就神奇又强大吧。
王源抿了抿嘴问道：“你怎么……想到要来我家。”
王俊凯看似在专心逗弄着嘟嘟，实际上微挑的眼神是在思考着要说什么借口才好。
“想起来还有些事忘了和你说。”
“什么事？”
王俊凯直起身，一边脱鞋一边说：“配音的事，我把需要配音的稿子重修了一遍，发到你工作邮箱里了。你看到了吗？”
“邮箱？”王源拿出手机疑惑地翻看工作邮箱：“你哪天发的？难道是我当成垃圾邮件给忽略了？不能吧……”
“咳。”王俊凯低着头清了清嗓，深知王源就算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压根没发过的邮件，心虚地别开脸：“就昨天发的。也可能当时我网不好没发过去吧。”
王源已经翻了两遍还是没有找到，只能收起了手机，并未怀疑王俊凯的这个借口有哪里不对，“那你回去重新发给我一份吧，我这里真的没收到。”
“好好。我回去就发。”
然后这个话题就这么中断开了，两人又开始了同在车里时一般的沉默。既然王俊凯都来了，王源肯定是不会下逐客令的，毕竟他也并不想，就是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像从他们进礼堂之后就是这样，或者更早一点，从他在教学楼后门偶遇王俊凯时他们之间的气氛就比以前还要微妙。虽然他也形容不出来是怎么个微妙法。
“你先坐，想喝什么，冰箱里有饮料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
“还是咖啡？我前几天刚订的咖啡机。”
王俊凯本想再推辞，后来好像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便改了口：“行啊。”
果然，王源一边说着‘我还没怎么弄明白，可能会慢一点啊，你稍等’一边走去了厨房。客厅里只剩王俊凯和脚边一直冲他摇着尾巴的小泰迪。
王俊凯在心里想，就是随便看一看他住的地方，反正不碰东西，应该不算不礼貌吧。
这样想着，王俊凯迈开步子轻手轻脚地闪进了几步之外的卧室，身后的嘟嘟迈着小碎步摇摇晃晃的样子也跟着他进去了。
等到王源一回身，客厅里的人和狗全都不见了踪影。他诶了一声，反正防盗门都没响声，只知道王俊凯不可能走就是了，也就没多心，转头继续去研究咖啡机。
王源的卧室简直和客厅对比鲜明，整洁得令王俊凯有些不可思议。王俊凯赞叹地张了张嘴，就着客厅照进来的灯光打量着周围的摆设。
其实他也不知道心里那一丁点的期待是怎么来的，也许是期望证实那张车票所代表的含义的确是王源并没有将他们从前的感情淡忘，也许仅仅是好奇这几年王源的生活。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也渐渐明白自己还是想得太多了。
房间里找不到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没有照片也没有什么他曾经送给王源的物件，一圈看下来，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早就不该抱有幻想吧。王俊凯拉扯出一个僵硬的苦笑，低头小声和脚边的小家伙自言自语：“他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我啊？嗯？有没有？”
当然不可能会得到回答。
王俊凯缓慢地走回客厅，看了看正在厨房的王源。后者一只手拄在厨台上，一只手拿着咖啡机的说明书阅读着，旁边的咖啡机似乎已经在运作。
王源抬起头，“哎，你刚跑哪去了，要不要加糖？”
王俊凯忽略了前半句，只点点头：“嗯，一颗吧。”
自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以后，王俊凯看向王源的每一秒都想要将心里所有的愧疚和歉意全盘托出。可是每一个下一秒，他都选择再等等，等他想办法弥补，至少是能让王源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意时再一鼓作气讲出来。
总会有某一个画面在不经意间勾起回忆中的片段，想起那些王源曾经对自己很好的时候。这让王俊凯更加痛恨当初被冲动情绪控制得失去理性思考的自己，如果那个时候的他能够静下心来想想这些片段——那不是不爱他的人可以做出来的啊。
王源曾经在厨房手忙脚乱地为他准备晚餐，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咽下第一口亲手做出的食物。
现在的王俊凯想起这些，连心脏都会骤然抽痛一下，像在惩罚自己。
他或许已经理清了当年盘根错节的脉络。王源接近他的目的、一开始心不在焉的感情，只有这是真。而其余那些，都是自己的误会了吧。
王源真的爱他，起码是爱过他。
知道了一开始的王源并不喜欢自己，反倒是可以和后来喜欢着他的王源有鲜明的对比。
初见时的王源，还带着少年时独有的倔强与不驯。他仍然记得篮球场上挑衅一般堵在自己身前的王源，周身包裹着灼眼而不肯服输的烈焰。
是没有爱上王俊凯之前的王源。肆意而张扬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不容分说挤进他的生活里横冲直撞。以为搅出片天地之后便可轻松自在地全身而退。
然后，王源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也融进了这片天地间。
就像是一只嚣张的小刺猬一根一根亲手拔下身上的利刺，他愿意为了王俊凯展现自己柔软的一面，也愿意放下一身的骄傲同他毫无顾虑地拥抱。
从那以后，有别人眼中的王源，也有王俊凯眼中的王源。
只可惜最后啊，却没想到会输给不够坦诚的自己。
咖啡的香味流窜在空气之中，王源将杯子放在王俊凯面前的茶几一角，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和他有段距离的沙发上。一直把脑袋搭在王俊凯腿上的嘟嘟抬起头看了看王源，几秒后又躺了回去。王俊凯发现了王源刻意和自己保持的距离，低了低头就装作没有在意。
不是说现在的王源没有之前一见到王俊凯就心跳加速的紧张，而是自从那张旧车票被发现之后，他就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大胆的接近，总觉得只要王俊凯稍有心想一想，就能猜到他的心思。
其实王俊凯今天忽然的示好已经让他颇感惊讶和疑惑，只是没有来得及揣测意图罢了。
“广告拍得怎么样了？”
“挺好啊，制作周期也不长，应该很快就会上线了。”
“那很好。”
“你呢，电影补拍也结束了吧？”
“嗯，正在剪片子。”
“那是挺累的。”
“房子买了吗，听说你之前一直住酒店。”
“还没有，没那么多钱，B市房价涨得我头疼。”
“哈哈。酒店也很贵啊。”
“所以我准备在工作室打个地铺。”
“你可以回家嘛，反正坐城际就半个多小时，来回车票都比酒店便宜的。”
王源讲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笑着，说到最后声音忽然变小了。好在王俊凯没听出什么不对劲，也是，两座城市挨得这么近，知道快捷的交通方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王俊凯自然不会联想到……王源曾经去过他的家乡。
好久以前了，就去过那么一次。王源脑子一热就去了，随便坐几趟公交车，在那座王俊凯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里匆匆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车子路过的地方是不是王俊凯曾走过的路，可脑海中却能浮现出那人在景色中的样子。
现在哪还有时间做这些事呢，每天都忙得要死，难有空闲。
王源用手指碰了碰鼻尖，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自己一瞬间的愣神。
他们聊的也都是一些工作之类的话题，聊到王俊凯喝完这杯咖啡，王源就知道，他要对自己说告辞了。
尽管王俊凯喝得很慢，也尽量在最后一点时抿很小的一口，这杯咖啡还是见了底。天色已晚，就算他明天能再旷工，也要考虑考虑王源有没有时间陪自己这样耗着。
他只能起身说下回再聊，王源也没有客套，点点头站起来打算送送他。本来都窝在沙发里睡着了的小泰迪因为王俊凯起身的动作惊醒，立马跳下沙发跟在他后面。
王俊凯换好了鞋，都已经和王源说了回见，正准备要开门的时候，嘟嘟突然发出了类似呜咽的声音，一下蹲在了门缝边，就那么费力地仰着脖子嘤咛，小身体哆哆嗦嗦的像是不想放他走。
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让王俊凯忽然就眼眶发酸。王源当然看得很清楚，就是因为他读懂了这只小狗的意思，才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没有把嘟嘟抱走，也没有看王俊凯现在是什么表情，就别开脸使劲咬了一下嘴唇。
它这副焦急又委屈的样子，和自己每一次出去工作的临走之前一模一样——就是不想主人离开时候的本能反应。王源终于可以确定它没有忘记王俊凯，就算三年的时间对于一只狗来说已经算很长很长了，但是它还是没忘记那股属于王俊凯的气味。
这让王源止不住的心酸，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突然涌上来的难过情绪。
王俊凯缓缓蹲下身来，嘟嘟立马在他的手臂上胡乱抓挠着试图留住他。可是王俊凯只是顺了顺它柔软的绒毛，捏了捏它的耳朵，然后轻轻的声音像是在哄小孩子：“乖，下次再来看你。”
防盗门发出清脆的声响，嘟嘟盯着门缝呆了几秒，然后转头几步就跑到王源脚边猛地扑住他的腿。王源弯腰抱起它往卧室走，侧脸埋在它的身上蹭了蹭，鼻息间还有一股清淡的沐浴露味。
“他说下次再来，你也听到了吧。”
王俊凯几乎是以逃避的姿态快速完成了推门而出的一系列动作，然后脊背抵着防盗门缓缓支起上身，拖着步子朝电梯间走去。
夜晚的小区很安静，王俊凯坐在轿车里迟迟没有发动，目光不知投落在前方玻璃外的哪一处。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挲，心里有千万种打算交融在一起。他掏出手机，盯着电子时钟的表盘兀自出神。
时针指向22点，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过后王俊凯似乎下定了决心，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喂……”
“刘哥，帮我打听一下王源最近的通告和行程。”
“啊？”对方今天一整天都在工作室里帮忙看班，正是休息的空闲时。接到王俊凯的电话还有些迷糊，又确认了一遍：“你要查谁？王源吗？”
“对。”
“好，我明天帮你打听一下。”他从躺椅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地多问了一嘴：“怎么想要到问他？你这电影后期还没忙活完，就准备下一个了？”
“没有，下一个还早着，我本子还没写好。”
助理更加疑惑：“那你……？”
王俊凯揉了揉额头，迟疑了几秒之后只回答了一句：“私人问题。”
“哇靠，不是吧。”对方似乎被逗乐了：“你俩怎么回事啊，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之前都不知道你大学时候还拍过微电影，那个王源不是你的男主角吗？怎么前几天在横店看不出来你俩以前认识啊。”
听筒里传来一声夹杂着无奈的叹气：“说来话长。反正……你明天帮我问一下吧，我先挂了。”
既然他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助理自然明白不能再问下去了，嘱咐了几句工作的事就识趣地挂断了电话。
拨开真相以后的震惊已经消散得没有了踪影，只剩下想要补偿和挽回的心情还萦绕在心头。王俊凯想了这么久，其实也没想出什么更好的方法对王源好。
他会道歉的，但不是现在。
从前的他们就是太幼稚了，把所有的喜怒统统行之于色，向来不考虑后果。
而现在他已经可以斟酌再三，也为对方考虑着缓冲的时间。至于这段时间里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期盼自己的心意可以一点一点通过实际行动传递给对方了吧。
王俊凯的到来着实令王源措手不及，他几乎没办法在电梯到达自己的楼层之前收拾好茶几上的杂物。他不是不爱干净，只是有时候出门太急经常忘记整理，比如现在——几本电影杂志堆散在那，旁边还有出门之前吃了一半的外卖，再加上随手扔在上面的一些零零碎碎。王源跑过去想收拾，却只够时间把外卖放进厨房，还没来得及做其他事，门铃便响了起来。
泰迪狗一直是虚张声势的动物，听见有动静便和往常一样汪汪地乱叫，王源没管他，跨过地上的沙发垫就要去开门，跑两步又觉得不妥，转身将垫子扔回沙发上，才接着小跑到门边。
王俊凯在看到嘟嘟以后忽然愣在那，连鞋都没有脱，就扶着门框盯着它看。嘟嘟仰着脖子也在看他，似乎在打量这位几乎已经在记忆中消失的身影。王源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他见谁都会叫的……”
王俊凯缓缓蹲下身，膝盖几乎要碰到地面上的毛毡，他静静地蹲在那里，一点都不觉得和一只狗对视在别人眼里看来也许很滑稽。
嘟嘟迟疑着迈步，见王俊凯伸出双手还往后缩了一下，直到王俊凯开口叫它：“嘟嘟，过来。”
王源不知道它到底还记不记得王俊凯，但是当它看见那个小小的黑乎乎的影子突然跳进王俊凯的双臂间还是有一瞬间的抽气是颤抖着的。那样子像极了阔别后的重逢，快速摇晃的小尾巴在尽力表现着兴奋，舌头还在王俊凯的手上舔来舔去，比对任何一位曾来过他家的熟人还要兴奋。就连经常被王源拜托寄养它的刘志宏，嘟嘟见了也只是站在那里摇摇尾巴，顶多是拿耳朵蹭一蹭掌心的亲密程度。
可能动物的记忆力本来就神奇又强大吧。
王源抿了抿嘴问道：“你怎么……想到要来我家。”
王俊凯看似在专心逗弄着嘟嘟，实际上微挑的眼神是在思考着要说什么借口才好。
“想起来还有些事忘了和你说。”
“什么事？”
王俊凯直起身，一边脱鞋一边说：“配音的事，我把需要配音的稿子重修了一遍，发到你工作邮箱里了。你看到了吗？”
“邮箱？”王源拿出手机疑惑地翻看工作邮箱：“你哪天发的？难道是我当成垃圾邮件给忽略了？不能吧……”
“咳。”王俊凯低着头清了清嗓，深知王源就算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压根没发过的邮件，心虚地别开脸：“就昨天发的。也可能当时我网不好没发过去吧。”
王源已经翻了两遍还是没有找到，只能收起了手机，并未怀疑王俊凯的这个借口有哪里不对，“那你回去重新发给我一份吧，我这里真的没收到。”
“好好。我回去就发。”
然后这个话题就这么中断开了，两人又开始了同在车里时一般的沉默。既然王俊凯都来了，王源肯定是不会下逐客令的，毕竟他也并不想，就是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像从他们进礼堂之后就是这样，或者更早一点，从他在教学楼后门偶遇王俊凯时他们之间的气氛就比以前还要微妙。虽然他也形容不出来是怎么个微妙法。
“你先坐，想喝什么，冰箱里有饮料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
“还是咖啡？我前几天刚订的咖啡机。”
王俊凯本想再推辞，后来好像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便改了口：“行啊。”
果然，王源一边说着‘我还没怎么弄明白，可能会慢一点啊，你稍等’一边走去了厨房。客厅里只剩王俊凯和脚边一直冲他摇着尾巴的小泰迪。
王俊凯在心里想，就是随便看一看他住的地方，反正不碰东西，应该不算不礼貌吧。
这样想着，王俊凯迈开步子轻手轻脚地闪进了几步之外的卧室，身后的嘟嘟迈着小碎步摇摇晃晃的样子也跟着他进去了。
等到王源一回身，客厅里的人和狗全都不见了踪影。他诶了一声，反正防盗门都没响声，只知道王俊凯不可能走就是了，也就没多心，转头继续去研究咖啡机。
王源的卧室简直和客厅对比鲜明，整洁得令王俊凯有些不可思议。王俊凯赞叹地张了张嘴，就着客厅照进来的灯光打量着周围的摆设。
其实他也不知道心里那一丁点的期待是怎么来的，也许是期望证实那张车票所代表的含义的确是王源并没有将他们从前的感情淡忘，也许仅仅是好奇这几年王源的生活。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也渐渐明白自己还是想得太多了。
房间里找不到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没有照片也没有什么他曾经送给王源的物件，一圈看下来，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早就不该抱有幻想吧。王俊凯拉扯出一个僵硬的苦笑，低头小声和脚边的小家伙自言自语：“他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我啊？嗯？有没有？”
当然不可能会得到回答。
王俊凯缓慢地走回客厅，看了看正在厨房的王源。后者一只手拄在厨台上，一只手拿着咖啡机的说明书阅读着，旁边的咖啡机似乎已经在运作。
王源抬起头，“哎，你刚跑哪去了，要不要加糖？”
王俊凯忽略了前半句，只点点头：“嗯，一颗吧。”
自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以后，王俊凯看向王源的每一秒都想要将心里所有的愧疚和歉意全盘托出。可是每一个下一秒，他都选择再等等，等他想办法弥补，至少是能让王源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意时再一鼓作气讲出来。
总会有某一个画面在不经意间勾起回忆中的片段，想起那些王源曾经对自己很好的时候。这让王俊凯更加痛恨当初被冲动情绪控制得失去理性思考的自己，如果那个时候的他能够静下心来想想这些片段——那不是不爱他的人可以做出来的啊。
王源曾经在厨房手忙脚乱地为他准备晚餐，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咽下第一口亲手做出的食物。
现在的王俊凯想起这些，连心脏都会骤然抽痛一下，像在惩罚自己。
他或许已经理清了当年盘根错节的脉络。王源接近他的目的、一开始心不在焉的感情，只有这是真。而其余那些，都是自己的误会了吧。
王源真的爱他，起码是爱过他。
知道了一开始的王源并不喜欢自己，反倒是可以和后来喜欢着他的王源有鲜明的对比。
初见时的王源，还带着少年时独有的倔强与不驯。他仍然记得篮球场上挑衅一般堵在自己身前的王源，周身包裹着灼眼而不肯服输的烈焰。
是没有爱上王俊凯之前的王源。肆意而张扬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不容分说挤进他的生活里横冲直撞。以为搅出片天地之后便可轻松自在地全身而退。
然后，王源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也融进了这片天地间。
就像是一只嚣张的小刺猬一根一根亲手拔下身上的利刺，他愿意为了王俊凯展现自己柔软的一面，也愿意放下一身的骄傲同他毫无顾虑地拥抱。
从那以后，有别人眼中的王源，也有王俊凯眼中的王源。
只可惜最后啊，却没想到会输给不够坦诚的自己。
咖啡的香味流窜在空气之中，王源将杯子放在王俊凯面前的茶几一角，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和他有段距离的沙发上。一直把脑袋搭在王俊凯腿上的嘟嘟抬起头看了看王源，几秒后又躺了回去。王俊凯发现了王源刻意和自己保持的距离，低了低头就装作没有在意。
不是说现在的王源没有之前一见到王俊凯就心跳加速的紧张，而是自从那张旧车票被发现之后，他就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大胆的接近，总觉得只要王俊凯稍有心想一想，就能猜到他的心思。
其实王俊凯今天忽然的示好已经让他颇感惊讶和疑惑，只是没有来得及揣测意图罢了。
“广告拍得怎么样了？”
“挺好啊，制作周期也不长，应该很快就会上线了。”
“那很好。”
“你呢，电影补拍也结束了吧？”
“嗯，正在剪片子。”
“那是挺累的。”
“房子买了吗，听说你之前一直住酒店。”
“还没有，没那么多钱，B市房价涨得我头疼。”
“哈哈。酒店也很贵啊。”
“所以我准备在工作室打个地铺。”
“你可以回家嘛，反正坐城际就半个多小时，来回车票都比酒店便宜的。”
王源讲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笑着，说到最后声音忽然变小了。好在王俊凯没听出什么不对劲，也是，两座城市挨得这么近，知道快捷的交通方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王俊凯自然不会联想到……王源曾经去过他的家乡。
好久以前了，就去过那么一次。王源脑子一热就去了，随便坐几趟公交车，在那座王俊凯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里匆匆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车子路过的地方是不是王俊凯曾走过的路，可脑海中却能浮现出那人在景色中的样子。
现在哪还有时间做这些事呢，每天都忙得要死，难有空闲。
王源用手指碰了碰鼻尖，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自己一瞬间的愣神。
他们聊的也都是一些工作之类的话题，聊到王俊凯喝完这杯咖啡，王源就知道，他要对自己说告辞了。
尽管王俊凯喝得很慢，也尽量在最后一点时抿很小的一口，这杯咖啡还是见了底。天色已晚，就算他明天能再旷工，也要考虑考虑王源有没有时间陪自己这样耗着。
他只能起身说下回再聊，王源也没有客套，点点头站起来打算送送他。本来都窝在沙发里睡着了的小泰迪因为王俊凯起身的动作惊醒，立马跳下沙发跟在他后面。
王俊凯换好了鞋，都已经和王源说了回见，正准备要开门的时候，嘟嘟突然发出了类似呜咽的声音，一下蹲在了门缝边，就那么费力地仰着脖子嘤咛，小身体哆哆嗦嗦的像是不想放他走。
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让王俊凯忽然就眼眶发酸。王源当然看得很清楚，就是因为他读懂了这只小狗的意思，才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没有把嘟嘟抱走，也没有看王俊凯现在是什么表情，就别开脸使劲咬了一下嘴唇。
它这副焦急又委屈的样子，和自己每一次出去工作的临走之前一模一样——就是不想主人离开时候的本能反应。王源终于可以确定它没有忘记王俊凯，就算三年的时间对于一只狗来说已经算很长很长了，但是它还是没忘记那股属于王俊凯的气味。
这让王源止不住的心酸，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突然涌上来的难过情绪。
王俊凯缓缓蹲下身来，嘟嘟立马在他的手臂上胡乱抓挠着试图留住他。可是王俊凯只是顺了顺它柔软的绒毛，捏了捏它的耳朵，然后轻轻的声音像是在哄小孩子：“乖，下次再来看你。”
防盗门发出清脆的声响，嘟嘟盯着门缝呆了几秒，然后转头几步就跑到王源脚边猛地扑住他的腿。王源弯腰抱起它往卧室走，侧脸埋在它的身上蹭了蹭，鼻息间还有一股清淡的沐浴露味。
“他说下次再来，你也听到了吧。”
王俊凯几乎是以逃避的姿态快速完成了推门而出的一系列动作，然后脊背抵着防盗门缓缓支起上身，拖着步子朝电梯间走去。
夜晚的小区很安静，王俊凯坐在轿车里迟迟没有发动，目光不知投落在前方玻璃外的哪一处。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挲，心里有千万种打算交融在一起。他掏出手机，盯着电子时钟的表盘兀自出神。
时针指向22点，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过后王俊凯似乎下定了决心，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喂……”
“刘哥，帮我打听一下王源最近的通告和行程。”
“啊？”对方今天一整天都在工作室里帮忙看班，正是休息的空闲时。接到王俊凯的电话还有些迷糊，又确认了一遍：“你要查谁？王源吗？”
“对。”
“好，我明天帮你打听一下。”他从躺椅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地多问了一嘴：“怎么想要到问他？你这电影后期还没忙活完，就准备下一个了？”
“没有，下一个还早着，我本子还没写好。”
助理更加疑惑：“那你……？”
王俊凯揉了揉额头，迟疑了几秒之后只回答了一句：“私人问题。”
“哇靠，不是吧。”对方似乎被逗乐了：“你俩怎么回事啊，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之前都不知道你大学时候还拍过微电影，那个王源不是你的男主角吗？怎么前几天在横店看不出来你俩以前认识啊。”
听筒里传来一声夹杂着无奈的叹气：“说来话长。反正……你明天帮我问一下吧，我先挂了。”
既然他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助理自然明白不能再问下去了，嘱咐了几句工作的事就识趣地挂断了电话。
拨开真相以后的震惊已经消散得没有了踪影，只剩下想要补偿和挽回的心情还萦绕在心头。王俊凯想了这么久，其实也没想出什么更好的方法对王源好。
他会道歉的，但不是现在。
从前的他们就是太幼稚了，把所有的喜怒统统行之于色，向来不考虑后果。
而现在他已经可以斟酌再三，也为对方考虑着缓冲的时间。至于这段时间里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期盼自己的心意可以一点一点通过实际行动传递给对方了吧。
40.
王俊凯捻着手机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在决定好了自己该做什么以后，飞快地用王源的手机号码搜索了微信，再发送加好友的申请。
这时王俊凯才忽然想起，他们已经删除又重新加好友很多次了。
不知道王源是不是已经去睡了，王俊凯在提交完申请之后心神不宁，总觉得应该再明显一点，干脆就打开信息给王源发了一个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晚安。
发完之后的王俊凯头也没回直接朝后一扔，猛地把手机扔到了车后座，手机飞了一个直线戳在后座靠背与皮垫之间的缝隙里。
王俊凯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慌得要命。
好像这样还是……不够成熟。
王源自然是已经睡下了，就在王俊凯在自家楼下纠结的这段期间他早已洗漱完毕钻进被窝。他明天下午的飞机，中午就要到机场，如果现在不补一些睡眠，接下来的日子更没有睡懒觉的机会了。
手机轻微的震动并没有吵醒他，也好在他是睡着的，如果这个时候他醒来看见了王俊凯的微信好友申请，以及那条简明扼要的短信息，可能会睡意全无也说不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翻看微信，王源盯着屏幕上的申请信息愣了许久，王俊凯的昵称没换，头像是换了，但是特意留了一句【我是王俊凯】在验证里。王源看着这五个字，突然有点想笑，仔细又谨慎地点下了通过。
他们现在还是有工作上的联系，所以重新加上微信这种事还不至于让王源瞎想。
至于几个小时以后被他看到那条短信，才是真真把他看懵了。
他的收件箱里有好多垃圾短信，也很少有人还用短信来联系他，通常都是有什么需要记录的内容对方会先打个电话说用短信发给你了，他再去看收件箱。因此这条短信直到候机的时候才被他无意中发现。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刚交往时那会王俊凯才会在没有聊过天的情况下特意和自己发晚安——那应该是王俊凯最喜欢他的时候。
他搞不清楚王俊凯为什么会这么反常，能想到的也就是在参加微电影颁奖礼的时候勾起了以前的回忆，所以才又想起那些美好的过去。
这样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王俊凯那天晚上突然要送自己回家。
可这没有前因后果的一句晚安也太暧昧了吧……真的不能怪他瞬间就瞎想了。
王源考虑了很久，最后在短信里回了一句【午安。】
按完发送键，他的手指还在手机屏幕上方悬了好久。他不知道王俊凯是否只是忽然一时兴起的感慨，才会追忆从前般心血来潮地给他发短信。但此刻微电影颁奖已经结束，忙碌的他们无论在那个熟悉的校园里想起了多少可称刻骨铭心的陈年旧事，都只能迅速地从旧梦中醒来，回到日复一日的工作中。
他是这样，王俊凯就更是如此，他最近应该也很忙碌，恐怕那点突如其来的反常已经回归了正轨。更何况，此刻其实早就已经过了回复的最佳时间，王源捏着手机兀自想，或许对方看到自己这一条短信也并不会有任何回应。
最近工作量巨大，自从接了王俊凯那部电影之后，各种通告赶了巧似的纷沓而至，王源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抱怨。
拍摄上一次的系列广告时就连轴转了好几天，短短时间内就已经连续飞了几座城市，王源饶是再年轻、精力再旺盛，也实在难掩疲态，黑眼圈都快遮不住。空闲的时间实在奢侈，比如此刻当他拿着手机出神的时候，经纪人已经走过来让他去换套服装拍接下来的广告了。
王源应了一声，叹口气才一边站起身一边动手解外套的扣子，而搁在一边小桌上的手机就在此时轻轻震了一下，隐匿于嘈杂的环境里几乎微不可闻。王源却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外套半褪在上臂，整颗心因为这小小一声震动而砰砰直跳。
——这会是王俊凯的回信吗？
不是吧秒回？
可他这么忙，怎么可能这样迅速地回短信？
——他会说什么？
会主动起一个话头来与自己聊天吗？
明明已经二十多岁了，可王源就像忽然被王俊凯的晚安短信给打回原形，恍若情窦初开的少年，半是不安半是期待地伸手去拿手机。
而亮起的屏幕上，只有一条有关工作的邮件提醒罢了。
回想自己先前的紧张，王源不由对着手机有点无奈地笑了笑，手指上下滑动几下，草草浏览了一遍邮件的内容。可刚要点锁屏键，忽然有条信息猝不及防地杀了出来。
【在做什么呢？】
王源盯着发件人上“王俊凯”三个字，心里一抖，一边应着身旁人的催促，一边飞速地在键盘上敲字。
【我在拍广告。】
这就好像回到他们初次遇见的那个夏天，两个人对如何恋爱都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却凭着本能相互吸引和靠近，如若分隔两地，连向对方报备自己的行动安排都觉得分外甜蜜。
王俊凯向来不是那种会主动私下联系演员的人，一直到合作的电影《城之迹》杀青，他与王源的交流也大多建立在探讨工作的基础上，几乎不会出现这样毫无营养的搭话。但王俊凯此刻问出的问题却无比自然，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横亘的岁月河流，仿佛还是能随意唠家常的老友关系。
可说实在的，王源并不能坦然地和王俊凯维持这样的关系。他可以演出来，但终归是演出来的波澜不惊。
他有点自嘲地想，自己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和王俊凯成为普通朋友了。
然而对方的示好，王源却无法视而不见——准确来说，他心里根本是觉得欣喜的——即便他被那人那样误会伤害过，他还是从来没有办法去恨。
可惜繁忙的工作不允许他再继续进行这样可算悠闲的对话，于是还没能等到下一条不知会不会抵达的回信，他就不得不迎着经纪人絮絮叨叨的催促，赶紧去换服装了。
王俊凯捻着手机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在决定好了自己该做什么以后，飞快地用王源的手机号码搜索了微信，再发送加好友的申请。
这时王俊凯才忽然想起，他们已经删除又重新加好友很多次了。
不知道王源是不是已经去睡了，王俊凯在提交完申请之后心神不宁，总觉得应该再明显一点，干脆就打开信息给王源发了一个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晚安。
发完之后的王俊凯头也没回直接朝后一扔，猛地把手机扔到了车后座，手机飞了一个直线戳在后座靠背与皮垫之间的缝隙里。
王俊凯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慌得要命。
好像这样还是……不够成熟。
王源自然是已经睡下了，就在王俊凯在自家楼下纠结的这段期间他早已洗漱完毕钻进被窝。他明天下午的飞机，中午就要到机场，如果现在不补一些睡眠，接下来的日子更没有睡懒觉的机会了。
手机轻微的震动并没有吵醒他，也好在他是睡着的，如果这个时候他醒来看见了王俊凯的微信好友申请，以及那条简明扼要的短信息，可能会睡意全无也说不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翻看微信，王源盯着屏幕上的申请信息愣了许久，王俊凯的昵称没换，头像是换了，但是特意留了一句【我是王俊凯】在验证里。王源看着这五个字，突然有点想笑，仔细又谨慎地点下了通过。
他们现在还是有工作上的联系，所以重新加上微信这种事还不至于让王源瞎想。
至于几个小时以后被他看到那条短信，才是真真把他看懵了。
他的收件箱里有好多垃圾短信，也很少有人还用短信来联系他，通常都是有什么需要记录的内容对方会先打个电话说用短信发给你了，他再去看收件箱。因此这条短信直到候机的时候才被他无意中发现。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刚交往时那会王俊凯才会在没有聊过天的情况下特意和自己发晚安——那应该是王俊凯最喜欢他的时候。
他搞不清楚王俊凯为什么会这么反常，能想到的也就是在参加微电影颁奖礼的时候勾起了以前的回忆，所以才又想起那些美好的过去。
这样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王俊凯那天晚上突然要送自己回家。
可这没有前因后果的一句晚安也太暧昧了吧……真的不能怪他瞬间就瞎想了。
王源考虑了很久，最后在短信里回了一句【午安。】
按完发送键，他的手指还在手机屏幕上方悬了好久。他不知道王俊凯是否只是忽然一时兴起的感慨，才会追忆从前般心血来潮地给他发短信。但此刻微电影颁奖已经结束，忙碌的他们无论在那个熟悉的校园里想起了多少可称刻骨铭心的陈年旧事，都只能迅速地从旧梦中醒来，回到日复一日的工作中。
他是这样，王俊凯就更是如此，他最近应该也很忙碌，恐怕那点突如其来的反常已经回归了正轨。更何况，此刻其实早就已经过了回复的最佳时间，王源捏着手机兀自想，或许对方看到自己这一条短信也并不会有任何回应。
最近工作量巨大，自从接了王俊凯那部电影之后，各种通告赶了巧似的纷沓而至，王源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抱怨。
拍摄上一次的系列广告时就连轴转了好几天，短短时间内就已经连续飞了几座城市，王源饶是再年轻、精力再旺盛，也实在难掩疲态，黑眼圈都快遮不住。空闲的时间实在奢侈，比如此刻当他拿着手机出神的时候，经纪人已经走过来让他去换套服装拍接下来的广告了。
王源应了一声，叹口气才一边站起身一边动手解外套的扣子，而搁在一边小桌上的手机就在此时轻轻震了一下，隐匿于嘈杂的环境里几乎微不可闻。王源却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外套半褪在上臂，整颗心因为这小小一声震动而砰砰直跳。
——这会是王俊凯的回信吗？
不是吧秒回？
可他这么忙，怎么可能这样迅速地回短信？
——他会说什么？
会主动起一个话头来与自己聊天吗？
明明已经二十多岁了，可王源就像忽然被王俊凯的晚安短信给打回原形，恍若情窦初开的少年，半是不安半是期待地伸手去拿手机。
而亮起的屏幕上，只有一条有关工作的邮件提醒罢了。
回想自己先前的紧张，王源不由对着手机有点无奈地笑了笑，手指上下滑动几下，草草浏览了一遍邮件的内容。可刚要点锁屏键，忽然有条信息猝不及防地杀了出来。
【在做什么呢？】
王源盯着发件人上“王俊凯”三个字，心里一抖，一边应着身旁人的催促，一边飞速地在键盘上敲字。
【我在拍广告。】
这就好像回到他们初次遇见的那个夏天，两个人对如何恋爱都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却凭着本能相互吸引和靠近，如若分隔两地，连向对方报备自己的行动安排都觉得分外甜蜜。
王俊凯向来不是那种会主动私下联系演员的人，一直到合作的电影《城之迹》杀青，他与王源的交流也大多建立在探讨工作的基础上，几乎不会出现这样毫无营养的搭话。但王俊凯此刻问出的问题却无比自然，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横亘的岁月河流，仿佛还是能随意唠家常的老友关系。
可说实在的，王源并不能坦然地和王俊凯维持这样的关系。他可以演出来，但终归是演出来的波澜不惊。
他有点自嘲地想，自己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和王俊凯成为普通朋友了。
然而对方的示好，王源却无法视而不见——准确来说，他心里根本是觉得欣喜的——即便他被那人那样误会伤害过，他还是从来没有办法去恨。
可惜繁忙的工作不允许他再继续进行这样可算悠闲的对话，于是还没能等到下一条不知会不会抵达的回信，他就不得不迎着经纪人絮絮叨叨的催促，赶紧去换服装了。
接下来的广告拍摄中，王源整颗心虽然还悬在那里等待与猜测着那人的回信，可优秀的专业素养也让他强迫自己全身心地投入进了工作，即便是短短的片段，他的表演也同样张弛有度，极显功底，让导演赞不绝口。
说来也巧，这次新接的广告他居然一连遇上两个熟面孔。
第一个就是这次的导演，杨飞。他是王源同校毕业的学长，算起来还是和王俊凯同一届的。王源虽然和导演系的学生接触不算多，但与这一位却也算是有过交集。当年做微电影的实践活动时，杨飞的剧组就是他犹豫良久后报出的第一选择。其实王源不了解当年的具体详情，却也始终感谢他的“不收”之恩，要不是那会儿一报时令人大跌眼镜地被杨飞的小组拒之门外，自己也没可能在二报时顺利参演到王俊凯的《参宿四》。
不知算不算是命运作祟，好像自从王俊凯回了国，自己身处的每一件事都能或近或远地扯到他身上，或者说，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来。
就比如面前的第二位熟面孔，居然也是和这人有关的——这次酸奶广告中与他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正是在王俊凯导演的《城之迹》中饰演女主角的梁若思。
刚刚减了利落短发的姑娘对着镜头笑得害羞而腼腆，手里的酸奶盒上贴着一张画着简笔笑脸的便签纸。
王源心下也多少有些了然，显然公司给接这个广告是带着点心思的，两人刚刚一起拍过一部前景颇好的电影，此时的合作自然是趁热打铁，就算不是为了炒作什么绯闻，但多少也能算是一个可博人眼球的噱头。王源并不在意这些，不反对也并不打算真的乖乖配合公司的某些要求。
不过他个人对梁若思这个演员还是颇有好感的。
梁若思目前大概算是二线，火是挺火的，粉丝也众多，只是黑料随着日益增长的人气一直常伴其身。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邪，关于她没实力、是靠着“潜规则”才上位的小道消息总是隔三差五地就被人挖出来说一顿，娱乐圈里面这种事情总是虚虚实实、难辨真假，路人看了最多以一派“看透世事”的姿态回一句“呵呵”，心中就留下这么个不太好的固有印象。也只有那些忠心的粉丝们会在这些消息下面焦头烂额地解释和表示相信，却只被人当做是脑残粉罢了。毕竟多数人看来，这个圈子实在是乌烟瘴气，名利和浮华让人转眼迷失自我。
也不知那些传着各类小道消息的人有没有认真地观看过演员的表演，但与梁若思有过一次非常愉快的合作经验的王源却是清楚地明白的，这姑娘的演技确实非常不错，令人难忘。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过硬的实力，她也绝对不会被此时对国内演艺圈还尚未熟悉的王俊凯选中。
只是出道初期就莫名缠上身的各种谣言让大众对梁若思的印象很难有质的改变，尽管这几年已经好了很多，可“固有印象”就像一座沉重的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甚至直接影响一个演员今后的演艺生涯。
王源是吃过这个苦头的，且不说他也曾因为被误会“潜规则”而撕心裂肺地痛过，时至今日伤口都未曾愈合，就连“固有印象”这座大山，他也正筋疲力尽地背着。
从出道初期接演了几部“脑残剧”开始，王源就一直没能拓宽戏路、脱离这个怪圈，红是红过好一阵，现在当然也不算有多落魄——毕竟他的粉丝数量也算是很可观，只是一直以来，来找他的十有八九都是些类似的角色，观众对他的印象自然也就停留于此。鲜少有人在一部“脑残剧”里认真观察和揣摩他不断修炼的演技，也鲜少有人发现过他的进步。
“你好，能认识一下吗？”
王源抬起头，看见笑容开朗的短发女孩把一盒贴着笑脸的酸奶递到自己面前的桌上。他对着酸奶看了几秒，而后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额前的头发上跳动着割碎的金色阳光。尽管看上去有些疲惫了，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清澈，目光很干净，修长的脖颈下翻出整洁的白衬衫衣领，俨然每一位少女心目中初恋的学长模样，令人怦然心动。
梁若思就这样看着王源露出的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微笑，竟忽然忘了接下来剧本中的台词，意外地卡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她忙不迭地与大伙道歉，又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嘴唇。
王源此时已经收起方才拍广告时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眼神飘向窗外，好像心思正系在别的什么地方。
梁若思有点愣愣地看着他，图书馆取景的拍摄场地让人恍若又一次回到大学时代，王源气质很干净，整个人在阳光下被照得分外柔和，叫人很难移开目光。
其实她是真的对王源动了心的。而要说这喜欢的源头，还要追溯到好久之前。那时候两人根本就算不上相识，顶多是互相知道对方名字的关系。
当时是参加一个公益节目，她在后台候场，其实与王源离了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可她听力一向很好，于是无意中听见了对方与他经纪人的对话。
王源那时候朝着对自己算是有恶意揣测的经纪人说：“万一梁若思是靠自己的呢。你这么说，不就冤枉了她。”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些年，梁若思实在太习惯因为被媒体和小道消息影响后许多人的惯性思维，也都默默接受了很多在不了解情况时跟风的恶意，可此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忽然客观地说出那句话，她反倒有点惊讶。她也知道王源并非是相信自己确实清清白白，但他不会在还没相处过的情况下就随意对别人妄下定论，这让她心中也泛起一圈不小的涟漪。
再之后梁若思认认真真去看过王源演的戏，这才明白所谓的“固有印象”是多么的害人，连深受其害的自己都很难真的抛开它——比如她也差点误解了王源的实力。
那些电视剧确实有不少非常雷人的情节，但王源实在演得很好，在那样不切实际的情节里都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入了戏。后来能在王俊凯导演的电影中与王源合作，对梁若思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惊喜，而日益的相处后，她才发现自己恐怕真的像个小女生一般悄悄喜欢上了对方。
只是要表现出来的话也许对双方日后的发展都不好，说不定还会对王源造成困扰，于是她就把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放在了心底。都是成年人了，这点感情也只不过是生活的一小部分，没那么惊天动地。
酸奶广告的剧情非常简单，主人公就是一个害羞却仍旧大胆示好的活泼女生，还有一个温柔干净的暖男学长。最后一个镜头是两人分享着一根耳机线，一边喝酸奶一边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分享同一支音乐，像在分享一个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
王源一手轻轻捏着耳机线，避无可避地想到多年以前，也是类似的场景。他和王俊凯在图书馆里坐着，面前摊开一本乔治·布鲁斯东的《从小说到电影》，耳机里流淌着动人的钢琴曲。那时候他们懵懵懂懂，还没有经历过任何的误解与分离，甚至连互相之间的喜欢，都才悄悄冒出嫩绿的新芽。缓缓拂面的风和岁月一样宁静悠长。
拍完最后一条，王源松了口气般趴倒在面前的桌子上。过了两秒后他猛地支起身子，想赶快去查看一下手机里的信息，却在听见梁若思一声惊喜的称呼后停了动作。
“Karry，你怎么也在这里？！”
王源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王……王俊凯？他缓缓地抬起头，果然看见心中想着的那个人正一身黑衣地站在杨飞的身边，一双桃花眼牢牢盯住自己。
这难道不是做梦？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拍的时候就在了吗？可王俊凯不是应该在B市忙着剪片子的事情吗？是……为了自己吗？可他只说自己在拍广告，对方又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呢，更何况，他干嘛要来看自己？这未免太奇怪了。
就好像前一秒还在发着短信，下一秒人就已经出现在面前了。简直跟有超能力一样。
一瞬间王源的脑海里冒出无数个问号，可这些问号终于还是被那对熟悉的桃花眼中流转的波光吞没。
明明早就人事已非，可他面对这双眼睛，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
说来也巧，这次新接的广告他居然一连遇上两个熟面孔。
第一个就是这次的导演，杨飞。他是王源同校毕业的学长，算起来还是和王俊凯同一届的。王源虽然和导演系的学生接触不算多，但与这一位却也算是有过交集。当年做微电影的实践活动时，杨飞的剧组就是他犹豫良久后报出的第一选择。其实王源不了解当年的具体详情，却也始终感谢他的“不收”之恩，要不是那会儿一报时令人大跌眼镜地被杨飞的小组拒之门外，自己也没可能在二报时顺利参演到王俊凯的《参宿四》。
不知算不算是命运作祟，好像自从王俊凯回了国，自己身处的每一件事都能或近或远地扯到他身上，或者说，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来。
就比如面前的第二位熟面孔，居然也是和这人有关的——这次酸奶广告中与他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正是在王俊凯导演的《城之迹》中饰演女主角的梁若思。
刚刚减了利落短发的姑娘对着镜头笑得害羞而腼腆，手里的酸奶盒上贴着一张画着简笔笑脸的便签纸。
王源心下也多少有些了然，显然公司给接这个广告是带着点心思的，两人刚刚一起拍过一部前景颇好的电影，此时的合作自然是趁热打铁，就算不是为了炒作什么绯闻，但多少也能算是一个可博人眼球的噱头。王源并不在意这些，不反对也并不打算真的乖乖配合公司的某些要求。
不过他个人对梁若思这个演员还是颇有好感的。
梁若思目前大概算是二线，火是挺火的，粉丝也众多，只是黑料随着日益增长的人气一直常伴其身。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邪，关于她没实力、是靠着“潜规则”才上位的小道消息总是隔三差五地就被人挖出来说一顿，娱乐圈里面这种事情总是虚虚实实、难辨真假，路人看了最多以一派“看透世事”的姿态回一句“呵呵”，心中就留下这么个不太好的固有印象。也只有那些忠心的粉丝们会在这些消息下面焦头烂额地解释和表示相信，却只被人当做是脑残粉罢了。毕竟多数人看来，这个圈子实在是乌烟瘴气，名利和浮华让人转眼迷失自我。
也不知那些传着各类小道消息的人有没有认真地观看过演员的表演，但与梁若思有过一次非常愉快的合作经验的王源却是清楚地明白的，这姑娘的演技确实非常不错，令人难忘。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过硬的实力，她也绝对不会被此时对国内演艺圈还尚未熟悉的王俊凯选中。
只是出道初期就莫名缠上身的各种谣言让大众对梁若思的印象很难有质的改变，尽管这几年已经好了很多，可“固有印象”就像一座沉重的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甚至直接影响一个演员今后的演艺生涯。
王源是吃过这个苦头的，且不说他也曾因为被误会“潜规则”而撕心裂肺地痛过，时至今日伤口都未曾愈合，就连“固有印象”这座大山，他也正筋疲力尽地背着。
从出道初期接演了几部“脑残剧”开始，王源就一直没能拓宽戏路、脱离这个怪圈，红是红过好一阵，现在当然也不算有多落魄——毕竟他的粉丝数量也算是很可观，只是一直以来，来找他的十有八九都是些类似的角色，观众对他的印象自然也就停留于此。鲜少有人在一部“脑残剧”里认真观察和揣摩他不断修炼的演技，也鲜少有人发现过他的进步。
“你好，能认识一下吗？”
王源抬起头，看见笑容开朗的短发女孩把一盒贴着笑脸的酸奶递到自己面前的桌上。他对着酸奶看了几秒，而后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额前的头发上跳动着割碎的金色阳光。尽管看上去有些疲惫了，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清澈，目光很干净，修长的脖颈下翻出整洁的白衬衫衣领，俨然每一位少女心目中初恋的学长模样，令人怦然心动。
梁若思就这样看着王源露出的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微笑，竟忽然忘了接下来剧本中的台词，意外地卡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她忙不迭地与大伙道歉，又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嘴唇。
王源此时已经收起方才拍广告时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眼神飘向窗外，好像心思正系在别的什么地方。
梁若思有点愣愣地看着他，图书馆取景的拍摄场地让人恍若又一次回到大学时代，王源气质很干净，整个人在阳光下被照得分外柔和，叫人很难移开目光。
其实她是真的对王源动了心的。而要说这喜欢的源头，还要追溯到好久之前。那时候两人根本就算不上相识，顶多是互相知道对方名字的关系。
当时是参加一个公益节目，她在后台候场，其实与王源离了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可她听力一向很好，于是无意中听见了对方与他经纪人的对话。
王源那时候朝着对自己算是有恶意揣测的经纪人说：“万一梁若思是靠自己的呢。你这么说，不就冤枉了她。”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些年，梁若思实在太习惯因为被媒体和小道消息影响后许多人的惯性思维，也都默默接受了很多在不了解情况时跟风的恶意，可此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忽然客观地说出那句话，她反倒有点惊讶。她也知道王源并非是相信自己确实清清白白，但他不会在还没相处过的情况下就随意对别人妄下定论，这让她心中也泛起一圈不小的涟漪。
再之后梁若思认认真真去看过王源演的戏，这才明白所谓的“固有印象”是多么的害人，连深受其害的自己都很难真的抛开它——比如她也差点误解了王源的实力。
那些电视剧确实有不少非常雷人的情节，但王源实在演得很好，在那样不切实际的情节里都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入了戏。后来能在王俊凯导演的电影中与王源合作，对梁若思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惊喜，而日益的相处后，她才发现自己恐怕真的像个小女生一般悄悄喜欢上了对方。
只是要表现出来的话也许对双方日后的发展都不好，说不定还会对王源造成困扰，于是她就把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放在了心底。都是成年人了，这点感情也只不过是生活的一小部分，没那么惊天动地。
酸奶广告的剧情非常简单，主人公就是一个害羞却仍旧大胆示好的活泼女生，还有一个温柔干净的暖男学长。最后一个镜头是两人分享着一根耳机线，一边喝酸奶一边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分享同一支音乐，像在分享一个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
王源一手轻轻捏着耳机线，避无可避地想到多年以前，也是类似的场景。他和王俊凯在图书馆里坐着，面前摊开一本乔治·布鲁斯东的《从小说到电影》，耳机里流淌着动人的钢琴曲。那时候他们懵懵懂懂，还没有经历过任何的误解与分离，甚至连互相之间的喜欢，都才悄悄冒出嫩绿的新芽。缓缓拂面的风和岁月一样宁静悠长。
拍完最后一条，王源松了口气般趴倒在面前的桌子上。过了两秒后他猛地支起身子，想赶快去查看一下手机里的信息，却在听见梁若思一声惊喜的称呼后停了动作。
“Karry，你怎么也在这里？！”
王源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王……王俊凯？他缓缓地抬起头，果然看见心中想着的那个人正一身黑衣地站在杨飞的身边，一双桃花眼牢牢盯住自己。
这难道不是做梦？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拍的时候就在了吗？可王俊凯不是应该在B市忙着剪片子的事情吗？是……为了自己吗？可他只说自己在拍广告，对方又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呢，更何况，他干嘛要来看自己？这未免太奇怪了。
就好像前一秒还在发着短信，下一秒人就已经出现在面前了。简直跟有超能力一样。
一瞬间王源的脑海里冒出无数个问号，可这些问号终于还是被那对熟悉的桃花眼中流转的波光吞没。
明明早就人事已非，可他面对这双眼睛，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
41.
王源想问的问题，一旁的梁若思都已经一股脑地问出了口，而杨飞抢先笑呵呵地回答：“这可是我老同学了啊，回国后一直没时间见面，这两天他到C市谈事情，就顺便约了顿饭。恰巧你们俩还都是他新电影的演员，他就说顺路过来看看。”
杨飞对于当年王俊凯和王源之间的事情知道一些，但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们在一起过又分手了。先前听说两人居然有合作，他还着实惊讶了一番，之后却也觉得正常，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有些该放下的事情自然也能放下。
听闻杨飞的解释，王源心中困惑才终于解了大半，却也难免有点怅然若失。对方……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自己来的啊。
梁若思挺高兴，毕竟电影杀青后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就拉着王俊凯问了好些问题。而后者却时不时把目光放在王源的身上，炽热到透出一点难以掩饰的深情。王源整个人都有点懵，几乎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的错觉。
王俊凯确实没有幼稚到为了看一眼王源才来C市，毕竟不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仅凭一腔热血就能不顾一切。他是真的有工作要在C市谈，不过是在一周之后。但是在看过王源的行程表后，他特意让助理重新调整了自己行程的时间安排。
并且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顺路”，他是特意将合作方派遣给自己的司机放了假，独自驱车从市中心赶往距离非常远的、郊区大学城里的广告拍摄场地，漫长路途中甚至无法克制马上要见到王源的那份期待，恍惚间以为自己好像还在当年的热恋期一般。他一向考虑周到，去拜访也从不空手而来，后备箱中满满放着细心准备好给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的礼物，大多是吃食。
全部，都是王源喜欢的口味。
他来得还是有些晚，在现场只看见了广告拍摄的最后一个镜头，王源与梁若思坐在那里分享同一个耳机，青年额前的细碎发丝被风吹得微微飘起。两个专业演员演起戏来都很投入，他就默不作声地站在阴影里悄悄看着。王源的侧脸在阳光的笼罩中被镀上一层金边，恍若已经融入进这所校园里，他还是当初那个倍受瞩目的大学生，可这个看起来有点熟悉却又是那么不一样的场景落在他眼中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也曾经那样好过，那样陪伴在彼此身边。
直到拍摄完这一条，两位演员才对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有所反应，而当王源随着梁若思的惊呼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王俊凯忽然发觉，那个眼神很特别，至少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也许是出于潜意识，那一瞬间王源的紧张和惊喜并没有被收敛，就那样直白地落入王俊凯的眼底。
王俊凯的视线也因此逐渐灼热，好像对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非常期待，如果不是杨飞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可能已经忍不住要立刻朝王源走过去。
“刚拍完的片子，你一起看不？”
距离收工还有段时间，杨飞揽着王俊凯的肩膀来到显示器前，时不时会问一下关于剪辑他有什么意见。一开始王俊凯都是以工作的角度来观看，直到那段由于梁若思忘词而导致废掉的片段出现在显示器上，王俊凯才眉毛一挑，从工作的态度中生生拉扯出来。
作为导演，自然是擅长揣摩表情和神态是否附和剧本要求的。杨飞也偏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和他想到了一块去。当然杨飞并没有恶意，如果梁若思真的对王源有好感，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就是想起以前王俊凯和王源的事，下意识就转了脖子。
王俊凯的嘴角微微颤了一下，瞥了他一眼：“你想到什么了？”
“我可什么都没想到。”
“是么。”
“哈……”杨飞讪笑了一声，在王俊凯冷漠一样的神情中撇了撇嘴：“你我都能看出来的事，你还非要让我说，我可不敢随便下结论。”
观看完所有的片段，王俊凯也给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至于到时候要怎么剪他也不太感兴趣。路过梁若思身边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头，女生正低着头看手机，并没有发现自己无意中展露出的小心思已经被这两个人猜了个十之八九。
王源刚刚打开甜品盒，吃了没两口，就瞥向机器设备的方向想看一眼王俊凯还在不在看片子，结果视线里只剩杨飞一个人在显示器前忙活得起劲。
与此同时有一只手臂从身后绕到身前，拿起了王源举着的被咬掉两口的纸杯蛋糕。眼睁睁看着不知道是谁的手在和自己抢食，王源下意识哎了一声。转头一看，王俊凯那表情分明就是在憋笑。王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前和王俊凯一起吃东西时养成的习惯，他在看见王俊凯得意地吃起蛋糕后，立马皱眉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连接下来出口的话都顺其自然：“你怎么总抢我的吃……”
王俊凯在王源愠怒的眼神中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又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要是搁在从前，王俊凯这个时候可能要说一句‘你可以再抢回来啊’或者干脆说‘大不了还给你’再亲上去。但是现在的王俊凯就只是这样笑了笑，摸了一下王源后颈的细碎发梢，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王源整个人一愣，耳根泛着红，被摸过的一点发尾都像着了火。为了掩饰尴尬他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拆开甜品盒取了一罐曲奇出来，随意找了个话题：“你昨天怎么不说你也来C市啊？害我刚才吓了一跳。”
“我也是才知道你在这的啊。”
不过通了短短几次的信息，王源觉得自己和王俊凯的距离好似被拉近了，尤其是王俊凯举手投足间的小细节。王源一扫工作的疲惫，和王俊凯聊了很多工作上的事。
等到全部收工，杨飞才走过来说已经订好了餐厅，要不要现在就去。
“也行。”王俊凯看了一眼腕表，转头问王源：“累不累，需不需要先回酒店休息一会？”
“不累。现在去的话我就让我助理先回去了。”
他的小助理是闲不住的那种，刚刚见他和王俊凯在聊天，就干脆和梁若思的助理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也不知道两个姑娘约了什么，这会已经不见人影了。王源举着手机四下寻找她的身影，很快就几乎要走出王俊凯的视线之外。
王俊凯回过头刚想和杨飞找点话题聊，免得面面相觑也尴尬，不料余光扫到不远处一栋楼的拐角，正看见梁若思和经纪人吵得面红耳赤的一幕，顿时有些疑惑地止了声。
杨飞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看，无奈地摇了摇头和王俊凯解释：“别看了，这两天经常的。”
“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不太好说。”
王俊凯挑了挑眉，对他含糊的说法表示不满，杨飞想了想，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解释了几句：“艺人嘛，总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的，她不是一直被说来路不正么，就是因为得罪了一些合作商，你也知道，你不和他们吃饭他们肯定就不高兴，放点什么话出来很快就能在圈里传开。这次也是，据说还是不太好挡的饭局，从前天就开始吵，吵到现在了也没个结果。”
“噢……”王俊凯叹了叹气，他还没见多这样的规矩，心里还保留着那么一点正义感，但又的确是无能为力。刚刚还有些提防这女生的心理，现在冒出了些同情的因子，可这也是没办法彻底解决的事。最后也只能和杨飞说一句：“你有没有和她经纪人说她今晚和你吃饭？”
“没呢，我现在去说？唉，反正她能躲一次是一次吧。”杨飞示意了他一下便抬脚朝那边走了过去。
王源找到助理之后去更衣间换了身常服，返回时看见王俊凯正盯着地上的脚尖愣神，他也没有故意要吓他，只不过放轻了点步子拍肩的力道大了一些而已，王俊凯登时回过神：“收拾完了？”
“嗯，导演人呢？”
王俊凯并没有回答这一句，而是别有深意地盯着王源颇为认真的说：“王源，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和我说。”
王源一愣，随即笑开了：“你说什么呢，你源哥什么时候能被人欺负了？”
末了好像想起了什么，唇边的笑意也消散了，王源最后的四个字轻得混进风中几乎听不清：“也就你吧……”
王俊凯听到了一点，多半是猜到了他的意思，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地又问：“你说什么？”
王源自然摇头不肯重复第二遍。
王俊凯被他嘴角忽闪而过的苦涩给揪住了心中某根忍耐了很久的神经线，他的心跳一下子提了速，盯着王源别开的侧脸，一瞬间想要把所有的心情通通告诉给这个人。
他缓缓启唇，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王源儿……对不起……”
这句突如其来的道歉，不在王俊凯的预计之中。他本想趁着在C市时多多表露一下，至少别吓着对方。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刺激，王源看似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就让他压抑不住心间的冲动。他忍了两天，还是就这样说了出来。
可这句对不起，还是来得太晚了。
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最后却只能偿还这么干瘪瘪的几个字。
也许会很唐突，仍然必须要说。
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什么？”
王源花了好几秒时间去反应这句毫无征兆的道歉，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站在那里踟蹰一会儿，最后扯出一个不太完满的笑来，心里也知不是如此却仍旧干巴巴地问：“怎么，难道是为觉得我会被欺负道歉吗……”
毕竟他实在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王俊凯一动不动，眼底压着难掩的赤红，沉着道：“不是。”
听着耳边的低沉嗓音，王源蹙着眉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但很快因为想到什么一般，面部肌肉微微颤动，最后化为眉眼间爬上的惊愕——
他说得这样郑重，这样用力，就好像……在为某一件非常沉甸甸的、压住他喘不过气来的事情说抱歉。可是从认识直到现在，如果说有什么是王俊凯需要和自己说对不起的，那只有一件事。
如果要猜，也没有第二种可能来供他选择。
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王源被脑海中横冲直撞闯出来的唯一一种可能性吓得后退半步，他紧紧地盯着王俊凯盛满了歉意的双眸，突然在心里泛出汹涌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情感。
而此时此刻根本没有准备过要如何道歉，就这样突然讲出对不起的王俊凯已经说不出回答，无法在一时之间组织出恰当的语言来和王源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了真相，就连解释一句‘因为之前分手时的误会’都不知如何开口。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而王源此时又怀揣着点难以置信问道：
“我没有听错吧？你刚刚的确说了对不起是不是？”
王俊凯抬起头，欲言又止，迟疑着吐出一个拖长的音节：“是……”
王源的心脏骤然被拧成紧缩的一团，冲到嗓眼的追问却突然被打断——并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的杨飞和梁若思在远处招呼他们过去：“走啦！我开车带她，你俩跟着我的车哦！”
王俊凯僵硬着点点头表示听见了他的话，上前一步想拉王源的手臂，先离开拍摄场地再谈，却被王源侧身躲开了。
王源自然知道现下的环境不适合接下来的谈话，先迈步跟着杨飞他们朝停车场走，并未回头看王俊凯有没有跟上来。他走得很快，几步就和仍在原地的王俊凯拉开了距离。他尽量表现出冷静，掌心却已经被指甲抠出深深的痕迹，脚下的石子也硌得不舒服。他一刻未停，心里似有无数句话堵在那，闷得他呼吸不畅。
说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也是不可能的。
王源的确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所有误会都有机会解开，王俊凯会不会和自己道歉，会说些什么，是怀着怎样的情感，而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但那也不过是想想，他都已经忘记了当时在设想这一情景时的自己做出了怎样的回答。
现如今它鲜活而生动地摆在自己的面前，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消化。
王俊凯看似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眼睛一瞬不瞬盯紧前面那辆银白色的敞篷车，实际上有很多次都是在三心二意，重复着机械的驾驶动作，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里沉默不语的王源。
这个反应，是情理之中，却是王俊凯意料之外。他甚至希望王源可以宣泄般哭一场，或者骂他一顿解解气，打他也行。他最怕王源这个样子，表面上风平浪静，根本猜不到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驱车行驶到市区的某条街道，王源突然发声：“左转。”
“……什么？”
“下一个路口左转！”
王俊凯看了一眼后视镜，王源仍然在看着窗外，仿佛从没说过话一样。他快速打着方向盘，如王源所言不再跟着前面那辆车，转弯驶向未知的目的地。直到王源突然喊他停车，王俊凯一脚刹车踩下去，由于惯性猛地前倾撞上方向盘。
王源想问的问题，一旁的梁若思都已经一股脑地问出了口，而杨飞抢先笑呵呵地回答：“这可是我老同学了啊，回国后一直没时间见面，这两天他到C市谈事情，就顺便约了顿饭。恰巧你们俩还都是他新电影的演员，他就说顺路过来看看。”
杨飞对于当年王俊凯和王源之间的事情知道一些，但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们在一起过又分手了。先前听说两人居然有合作，他还着实惊讶了一番，之后却也觉得正常，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有些该放下的事情自然也能放下。
听闻杨飞的解释，王源心中困惑才终于解了大半，却也难免有点怅然若失。对方……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自己来的啊。
梁若思挺高兴，毕竟电影杀青后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就拉着王俊凯问了好些问题。而后者却时不时把目光放在王源的身上，炽热到透出一点难以掩饰的深情。王源整个人都有点懵，几乎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的错觉。
王俊凯确实没有幼稚到为了看一眼王源才来C市，毕竟不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仅凭一腔热血就能不顾一切。他是真的有工作要在C市谈，不过是在一周之后。但是在看过王源的行程表后，他特意让助理重新调整了自己行程的时间安排。
并且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顺路”，他是特意将合作方派遣给自己的司机放了假，独自驱车从市中心赶往距离非常远的、郊区大学城里的广告拍摄场地，漫长路途中甚至无法克制马上要见到王源的那份期待，恍惚间以为自己好像还在当年的热恋期一般。他一向考虑周到，去拜访也从不空手而来，后备箱中满满放着细心准备好给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的礼物，大多是吃食。
全部，都是王源喜欢的口味。
他来得还是有些晚，在现场只看见了广告拍摄的最后一个镜头，王源与梁若思坐在那里分享同一个耳机，青年额前的细碎发丝被风吹得微微飘起。两个专业演员演起戏来都很投入，他就默不作声地站在阴影里悄悄看着。王源的侧脸在阳光的笼罩中被镀上一层金边，恍若已经融入进这所校园里，他还是当初那个倍受瞩目的大学生，可这个看起来有点熟悉却又是那么不一样的场景落在他眼中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也曾经那样好过，那样陪伴在彼此身边。
直到拍摄完这一条，两位演员才对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有所反应，而当王源随着梁若思的惊呼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王俊凯忽然发觉，那个眼神很特别，至少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也许是出于潜意识，那一瞬间王源的紧张和惊喜并没有被收敛，就那样直白地落入王俊凯的眼底。
王俊凯的视线也因此逐渐灼热，好像对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非常期待，如果不是杨飞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可能已经忍不住要立刻朝王源走过去。
“刚拍完的片子，你一起看不？”
距离收工还有段时间，杨飞揽着王俊凯的肩膀来到显示器前，时不时会问一下关于剪辑他有什么意见。一开始王俊凯都是以工作的角度来观看，直到那段由于梁若思忘词而导致废掉的片段出现在显示器上，王俊凯才眉毛一挑，从工作的态度中生生拉扯出来。
作为导演，自然是擅长揣摩表情和神态是否附和剧本要求的。杨飞也偏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和他想到了一块去。当然杨飞并没有恶意，如果梁若思真的对王源有好感，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就是想起以前王俊凯和王源的事，下意识就转了脖子。
王俊凯的嘴角微微颤了一下，瞥了他一眼：“你想到什么了？”
“我可什么都没想到。”
“是么。”
“哈……”杨飞讪笑了一声，在王俊凯冷漠一样的神情中撇了撇嘴：“你我都能看出来的事，你还非要让我说，我可不敢随便下结论。”
观看完所有的片段，王俊凯也给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至于到时候要怎么剪他也不太感兴趣。路过梁若思身边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头，女生正低着头看手机，并没有发现自己无意中展露出的小心思已经被这两个人猜了个十之八九。
王源刚刚打开甜品盒，吃了没两口，就瞥向机器设备的方向想看一眼王俊凯还在不在看片子，结果视线里只剩杨飞一个人在显示器前忙活得起劲。
与此同时有一只手臂从身后绕到身前，拿起了王源举着的被咬掉两口的纸杯蛋糕。眼睁睁看着不知道是谁的手在和自己抢食，王源下意识哎了一声。转头一看，王俊凯那表情分明就是在憋笑。王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前和王俊凯一起吃东西时养成的习惯，他在看见王俊凯得意地吃起蛋糕后，立马皱眉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连接下来出口的话都顺其自然：“你怎么总抢我的吃……”
王俊凯在王源愠怒的眼神中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又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要是搁在从前，王俊凯这个时候可能要说一句‘你可以再抢回来啊’或者干脆说‘大不了还给你’再亲上去。但是现在的王俊凯就只是这样笑了笑，摸了一下王源后颈的细碎发梢，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王源整个人一愣，耳根泛着红，被摸过的一点发尾都像着了火。为了掩饰尴尬他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拆开甜品盒取了一罐曲奇出来，随意找了个话题：“你昨天怎么不说你也来C市啊？害我刚才吓了一跳。”
“我也是才知道你在这的啊。”
不过通了短短几次的信息，王源觉得自己和王俊凯的距离好似被拉近了，尤其是王俊凯举手投足间的小细节。王源一扫工作的疲惫，和王俊凯聊了很多工作上的事。
等到全部收工，杨飞才走过来说已经订好了餐厅，要不要现在就去。
“也行。”王俊凯看了一眼腕表，转头问王源：“累不累，需不需要先回酒店休息一会？”
“不累。现在去的话我就让我助理先回去了。”
他的小助理是闲不住的那种，刚刚见他和王俊凯在聊天，就干脆和梁若思的助理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也不知道两个姑娘约了什么，这会已经不见人影了。王源举着手机四下寻找她的身影，很快就几乎要走出王俊凯的视线之外。
王俊凯回过头刚想和杨飞找点话题聊，免得面面相觑也尴尬，不料余光扫到不远处一栋楼的拐角，正看见梁若思和经纪人吵得面红耳赤的一幕，顿时有些疑惑地止了声。
杨飞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看，无奈地摇了摇头和王俊凯解释：“别看了，这两天经常的。”
“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不太好说。”
王俊凯挑了挑眉，对他含糊的说法表示不满，杨飞想了想，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解释了几句：“艺人嘛，总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的，她不是一直被说来路不正么，就是因为得罪了一些合作商，你也知道，你不和他们吃饭他们肯定就不高兴，放点什么话出来很快就能在圈里传开。这次也是，据说还是不太好挡的饭局，从前天就开始吵，吵到现在了也没个结果。”
“噢……”王俊凯叹了叹气，他还没见多这样的规矩，心里还保留着那么一点正义感，但又的确是无能为力。刚刚还有些提防这女生的心理，现在冒出了些同情的因子，可这也是没办法彻底解决的事。最后也只能和杨飞说一句：“你有没有和她经纪人说她今晚和你吃饭？”
“没呢，我现在去说？唉，反正她能躲一次是一次吧。”杨飞示意了他一下便抬脚朝那边走了过去。
王源找到助理之后去更衣间换了身常服，返回时看见王俊凯正盯着地上的脚尖愣神，他也没有故意要吓他，只不过放轻了点步子拍肩的力道大了一些而已，王俊凯登时回过神：“收拾完了？”
“嗯，导演人呢？”
王俊凯并没有回答这一句，而是别有深意地盯着王源颇为认真的说：“王源，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和我说。”
王源一愣，随即笑开了：“你说什么呢，你源哥什么时候能被人欺负了？”
末了好像想起了什么，唇边的笑意也消散了，王源最后的四个字轻得混进风中几乎听不清：“也就你吧……”
王俊凯听到了一点，多半是猜到了他的意思，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地又问：“你说什么？”
王源自然摇头不肯重复第二遍。
王俊凯被他嘴角忽闪而过的苦涩给揪住了心中某根忍耐了很久的神经线，他的心跳一下子提了速，盯着王源别开的侧脸，一瞬间想要把所有的心情通通告诉给这个人。
他缓缓启唇，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王源儿……对不起……”
这句突如其来的道歉，不在王俊凯的预计之中。他本想趁着在C市时多多表露一下，至少别吓着对方。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刺激，王源看似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就让他压抑不住心间的冲动。他忍了两天，还是就这样说了出来。
可这句对不起，还是来得太晚了。
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最后却只能偿还这么干瘪瘪的几个字。
也许会很唐突，仍然必须要说。
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什么？”
王源花了好几秒时间去反应这句毫无征兆的道歉，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站在那里踟蹰一会儿，最后扯出一个不太完满的笑来，心里也知不是如此却仍旧干巴巴地问：“怎么，难道是为觉得我会被欺负道歉吗……”
毕竟他实在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王俊凯一动不动，眼底压着难掩的赤红，沉着道：“不是。”
听着耳边的低沉嗓音，王源蹙着眉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但很快因为想到什么一般，面部肌肉微微颤动，最后化为眉眼间爬上的惊愕——
他说得这样郑重，这样用力，就好像……在为某一件非常沉甸甸的、压住他喘不过气来的事情说抱歉。可是从认识直到现在，如果说有什么是王俊凯需要和自己说对不起的，那只有一件事。
如果要猜，也没有第二种可能来供他选择。
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王源被脑海中横冲直撞闯出来的唯一一种可能性吓得后退半步，他紧紧地盯着王俊凯盛满了歉意的双眸，突然在心里泛出汹涌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情感。
而此时此刻根本没有准备过要如何道歉，就这样突然讲出对不起的王俊凯已经说不出回答，无法在一时之间组织出恰当的语言来和王源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了真相，就连解释一句‘因为之前分手时的误会’都不知如何开口。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而王源此时又怀揣着点难以置信问道：
“我没有听错吧？你刚刚的确说了对不起是不是？”
王俊凯抬起头，欲言又止，迟疑着吐出一个拖长的音节：“是……”
王源的心脏骤然被拧成紧缩的一团，冲到嗓眼的追问却突然被打断——并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的杨飞和梁若思在远处招呼他们过去：“走啦！我开车带她，你俩跟着我的车哦！”
王俊凯僵硬着点点头表示听见了他的话，上前一步想拉王源的手臂，先离开拍摄场地再谈，却被王源侧身躲开了。
王源自然知道现下的环境不适合接下来的谈话，先迈步跟着杨飞他们朝停车场走，并未回头看王俊凯有没有跟上来。他走得很快，几步就和仍在原地的王俊凯拉开了距离。他尽量表现出冷静，掌心却已经被指甲抠出深深的痕迹，脚下的石子也硌得不舒服。他一刻未停，心里似有无数句话堵在那，闷得他呼吸不畅。
说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也是不可能的。
王源的确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所有误会都有机会解开，王俊凯会不会和自己道歉，会说些什么，是怀着怎样的情感，而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但那也不过是想想，他都已经忘记了当时在设想这一情景时的自己做出了怎样的回答。
现如今它鲜活而生动地摆在自己的面前，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消化。
王俊凯看似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眼睛一瞬不瞬盯紧前面那辆银白色的敞篷车，实际上有很多次都是在三心二意，重复着机械的驾驶动作，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里沉默不语的王源。
这个反应，是情理之中，却是王俊凯意料之外。他甚至希望王源可以宣泄般哭一场，或者骂他一顿解解气，打他也行。他最怕王源这个样子，表面上风平浪静，根本猜不到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驱车行驶到市区的某条街道，王源突然发声：“左转。”
“……什么？”
“下一个路口左转！”
王俊凯看了一眼后视镜，王源仍然在看着窗外，仿佛从没说过话一样。他快速打着方向盘，如王源所言不再跟着前面那辆车，转弯驶向未知的目的地。直到王源突然喊他停车，王俊凯一脚刹车踩下去，由于惯性猛地前倾撞上方向盘。
42.
一路疾驰的车子停在了一家商务酒店的门口，王俊凯大概能猜到是王源住的地方。这次他没有等王源开口问，因为他怕王源会突然开车门走掉。
“源源，你想问什么，现在就问吧，我都如实回答你，好吗？”
王俊凯的声音温柔，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哄着他。王源听见他的称呼嘴唇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将目光由窗外移到前方的后视镜。他坐直了身子，语气也很认真，没有一丝犹豫，他一定要弄明白——从前他和王俊凯之间就是因为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弄明白，才让这份看似深刻的感情一直那样岌岌可危。
“你刚刚说的对不起，是不是在说三年前？”
王俊凯按紧了掌心里已经被捂热的方向盘，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是。”
王源倒吸了一口凉气，企图缓释心中难以一时间平复的震撼，手指不自觉蜷缩，在毛绒的车垫上留下白色的抓痕。
“你是怎么知道的？”
“并不只是通过一件事。如果非要追溯到源头，那应该是从看到我的车票开始，我本以为你不在意过去的感情了……没想到车票你还会留着。”
果然，那张车票果然不可能就这么在王俊凯眼中一看一过，只是王源没想到会引起王俊凯的猜测。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或者说是幸运呢。王源发出了一个气音，不知道是不是在苦笑自己。又听见王俊凯说：
“那之后我一直问自己，当年是不是实在太冲动、太幼稚，只把眼前看见的当作真相，是不是其实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我亲手把这份感情逼到绝路。后来……因为机缘巧合，知道你拒绝了很多应酬。才猜测你一直都是这样吧……你怎么会为了什么利益去违背自己的原则。再后来回学校，听你导员讲了你当初接那部剧的过程……才发现，真的是我误会了你这么长时间……对不起，源源，我其实早就应该自己想明白的，我……”
他以为自己爱得那么深，以为自己掏出一整颗心，倾尽全力付出了所有，可那一年料峭春寒时，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能给自己爱的人。
也许是哪一句话触动了王源的内心，他在一瞬间感觉到鼻间汹涌的酸意，眼底又辣又热，他猛地窜到门边用最快的速度扳开车门。王俊凯根本没料到他会突然动作，等到王源已经跑进了酒店的大门他才反应过来，赶紧就要起身，却被安全带勒得弹回座位。他慌张地解开想下车去追。
可王源跑得太快了。王俊凯在旋转门里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的人躲进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也无法知晓现在的王源是何表情，只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瘦削肩膀。
王俊凯跑到电梯口，使劲按了几下上楼的按钮。可是显示屏上的数字并没有因此而停止，逐个递增一直到达二十二楼。
等到王俊凯乘电梯到达的时候，已经不见王源的踪影。
在二十二楼的走廊里焦急得打转的人一遍又一遍拨打着王源的电话，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的时候接通了。还没等他说什么，王源便先开了口，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鼻音也显而易见，听得王俊凯一阵心疼，恨不能立刻把他抱进怀里。
“你这几天……和我说话聊天……都是因为你想要和我道歉？是不是。”
王俊凯正寻着听筒之外的声音，企图找到王源的房间，他稀里糊涂就点头答是，又觉得这说法并不准确：“嗯……但是我只是，只是想对你好……”
“你是在补偿我吗？！王俊凯！”沉默了几秒后，王源声音忽然拔高，激动的语气已经控制不住，他咬字生狠，“你觉得亏欠我了是吧？那你就欠着吧。”
“源……源源？”还没等王俊凯说下一句，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次拨过去已经是冰冷而机械的关机提示音。
王俊凯已经站到了一道门前，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刚刚王源喊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王源现在，不能面对王俊凯，看一眼都不能，听一点声音也不能。因为他害怕下一秒，自己会忍耐不住在他面前哭出声音来。
王俊凯像以前一样叫着他的昵称，嘴里说着误会了他这么长时间，很对不起。
明明是个自己应该要开心的道歉，明明也希望他知道这些曾被扭曲的事实。
王俊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着的甚至有些偏执的原则，也知道了当初的自己有多么爱他。
终于知道了么。
可是你怎么……这么晚才知道啊……
可是王源还是很委屈，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掉眼泪都要委屈。
王源的眼眶已经一片通红的样子，王俊凯突然的忏悔令他猝不及防，像是一块巨石轰隆一声就砸在他身上，他根本没想好要怎么应对。而讽刺的是他片刻之前还在因为王俊凯的到来而感到欣喜，现在想想，只觉得心头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所以……你这几天的示好和接近都是为了道歉啊。
还以为是因为什么呢。
王源将手机猛地摔到远处，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他真的很不想承认，就在那一个转身，他看见王俊凯在椅背后咬着蛋糕朝自己露出那么温暖的笑容，那个瞬间他几乎要以为——
王俊凯重新喜欢上他了。
站在门边迟迟不敢轻举妄动的人听到门里传来一声闷响，是什么东西摔在地毯上的声音，不是很大，王俊凯却立马联想到，是王源摔了手机，或许还撞上了床脚之类的东西。
他顾不及考虑那么多，立刻用手掌用力拍了两下门，焦急道：“源源，你怎么了？刚才是不是撞哪儿了？疼不疼？”
里面却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不知为什么，王俊凯似乎能在这静谧的空气中感觉到对方每一秒的呼吸。他将身子贴紧房间的门，企图将自己所有的心跳通过这扇窄窄的门传递给里面的那个人。
王源知道王俊凯正站在门口，而自己此刻也靠在门上，两人离得那么近，如果抽掉这层阻隔，或许只相距十公分的距离。他用力地抿着嘴唇，发了狠般把齿缝间泄出的一点难以抑制的哭腔压回去，不想让那人发觉自己此刻汹涌波动的情绪。
只剩眼泪无法控制地从眼眶里拼了命地往外冒，直至满脸咸涩的潮湿。
王俊凯抵着门，好半天才又一次压着嗓子开口，声音低沉喑哑：“源源，你开个门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王源此刻如此狼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开门让对方看见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他抬了抬头，眼前的世界仍旧是一片雾蒙蒙的。
“不用再道歉了，你先去跟杨导他们吃饭吧，我有点不舒服，你能帮我打个招呼么？改天一定回请。”他没办法说太多，因为说得多了他也觉得自己可能会无法自控。他太委屈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委屈，就连当初被深爱的人误会，他也没有此刻这般委屈。
那个人懂了，他现在终于懂了。
王源像要发泄这几年积攒的所有委屈一般，眼泪兀自流个不停，却还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王俊凯听出王源语气生疏，于是接下来的话都通通堵在了嗓子眼。王源声音中带着拼命抑制却无法掩饰的颤抖，听起来格外伤心。
“我……”王俊凯顿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比较合适。
没过多久，门内又传来王源闷闷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在王俊凯耳朵里足够清晰。
他几乎卸下了所有铠甲，低声说：“别再道歉了，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求你。”
——别再因为道歉而示好，这对现在的他来说，似乎更让人难以接受。
王俊凯一怔，最后两个字脆弱到一触即碎的语调让他心尖猛地一颤，停留在门前的手缓缓地握成了拳，泛出清晰的青筋。他眼底也红了一片，涨得整个眼眶都发酸。
沉默了大约有几分钟之久，他才用额头抵着冰冷的房门，沙哑着嗓子道：“好。”
王俊凯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用随身带的钢笔写了一张纸条，犹豫了一会儿后义无反顾地塞进了门缝——“我不打扰你了，但是这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
外面终于没了那熟悉好听的嗓音，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王源一下子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他颤抖着肩膀，用手指捻住那张从门缝里塞过来的折了一下的纸条，缓缓地打开。
在看清楚内容的瞬间，王源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被冻结，随后血液又开始疯狂汹涌地流动，开枝散叶般沸腾在身体的每一处，胸腔中一颗心跳得重如擂鼓。
他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终于忍不住一声冲出喉咙的呜咽，接着所有拼命压抑住的情绪都泄洪般一下子逃出束缚的牢笼，他干脆什么也不顾地哭出声来，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哭到喉咙撕裂般发痛，像是要将这几年来所有的辛苦、委屈、难过，还有满腔无处诉说的爱意统统放纵地在这一瞬崩溃似的宣泄出来。
那张小小的纸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写得很用力，笔锋几乎穿透纸背。蓝黑色的新鲜墨水已经被咸咸的眼泪晕染开，模糊了边缘的轮廓，但还是可以清晰辨认。
王俊凯在上面一笔一划写——
我从来都放不下你，我爱你。
经年已过，所有旧事都蒙上了岁月的尘埃，他却竟然还能得到那人一句崭新的告白。
一路疾驰的车子停在了一家商务酒店的门口，王俊凯大概能猜到是王源住的地方。这次他没有等王源开口问，因为他怕王源会突然开车门走掉。
“源源，你想问什么，现在就问吧，我都如实回答你，好吗？”
王俊凯的声音温柔，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哄着他。王源听见他的称呼嘴唇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将目光由窗外移到前方的后视镜。他坐直了身子，语气也很认真，没有一丝犹豫，他一定要弄明白——从前他和王俊凯之间就是因为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弄明白，才让这份看似深刻的感情一直那样岌岌可危。
“你刚刚说的对不起，是不是在说三年前？”
王俊凯按紧了掌心里已经被捂热的方向盘，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是。”
王源倒吸了一口凉气，企图缓释心中难以一时间平复的震撼，手指不自觉蜷缩，在毛绒的车垫上留下白色的抓痕。
“你是怎么知道的？”
“并不只是通过一件事。如果非要追溯到源头，那应该是从看到我的车票开始，我本以为你不在意过去的感情了……没想到车票你还会留着。”
果然，那张车票果然不可能就这么在王俊凯眼中一看一过，只是王源没想到会引起王俊凯的猜测。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或者说是幸运呢。王源发出了一个气音，不知道是不是在苦笑自己。又听见王俊凯说：
“那之后我一直问自己，当年是不是实在太冲动、太幼稚，只把眼前看见的当作真相，是不是其实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我亲手把这份感情逼到绝路。后来……因为机缘巧合，知道你拒绝了很多应酬。才猜测你一直都是这样吧……你怎么会为了什么利益去违背自己的原则。再后来回学校，听你导员讲了你当初接那部剧的过程……才发现，真的是我误会了你这么长时间……对不起，源源，我其实早就应该自己想明白的，我……”
他以为自己爱得那么深，以为自己掏出一整颗心，倾尽全力付出了所有，可那一年料峭春寒时，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能给自己爱的人。
也许是哪一句话触动了王源的内心，他在一瞬间感觉到鼻间汹涌的酸意，眼底又辣又热，他猛地窜到门边用最快的速度扳开车门。王俊凯根本没料到他会突然动作，等到王源已经跑进了酒店的大门他才反应过来，赶紧就要起身，却被安全带勒得弹回座位。他慌张地解开想下车去追。
可王源跑得太快了。王俊凯在旋转门里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的人躲进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也无法知晓现在的王源是何表情，只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瘦削肩膀。
王俊凯跑到电梯口，使劲按了几下上楼的按钮。可是显示屏上的数字并没有因此而停止，逐个递增一直到达二十二楼。
等到王俊凯乘电梯到达的时候，已经不见王源的踪影。
在二十二楼的走廊里焦急得打转的人一遍又一遍拨打着王源的电话，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的时候接通了。还没等他说什么，王源便先开了口，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鼻音也显而易见，听得王俊凯一阵心疼，恨不能立刻把他抱进怀里。
“你这几天……和我说话聊天……都是因为你想要和我道歉？是不是。”
王俊凯正寻着听筒之外的声音，企图找到王源的房间，他稀里糊涂就点头答是，又觉得这说法并不准确：“嗯……但是我只是，只是想对你好……”
“你是在补偿我吗？！王俊凯！”沉默了几秒后，王源声音忽然拔高，激动的语气已经控制不住，他咬字生狠，“你觉得亏欠我了是吧？那你就欠着吧。”
“源……源源？”还没等王俊凯说下一句，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次拨过去已经是冰冷而机械的关机提示音。
王俊凯已经站到了一道门前，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刚刚王源喊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王源现在，不能面对王俊凯，看一眼都不能，听一点声音也不能。因为他害怕下一秒，自己会忍耐不住在他面前哭出声音来。
王俊凯像以前一样叫着他的昵称，嘴里说着误会了他这么长时间，很对不起。
明明是个自己应该要开心的道歉，明明也希望他知道这些曾被扭曲的事实。
王俊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着的甚至有些偏执的原则，也知道了当初的自己有多么爱他。
终于知道了么。
可是你怎么……这么晚才知道啊……
可是王源还是很委屈，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掉眼泪都要委屈。
王源的眼眶已经一片通红的样子，王俊凯突然的忏悔令他猝不及防，像是一块巨石轰隆一声就砸在他身上，他根本没想好要怎么应对。而讽刺的是他片刻之前还在因为王俊凯的到来而感到欣喜，现在想想，只觉得心头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所以……你这几天的示好和接近都是为了道歉啊。
还以为是因为什么呢。
王源将手机猛地摔到远处，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他真的很不想承认，就在那一个转身，他看见王俊凯在椅背后咬着蛋糕朝自己露出那么温暖的笑容，那个瞬间他几乎要以为——
王俊凯重新喜欢上他了。
站在门边迟迟不敢轻举妄动的人听到门里传来一声闷响，是什么东西摔在地毯上的声音，不是很大，王俊凯却立马联想到，是王源摔了手机，或许还撞上了床脚之类的东西。
他顾不及考虑那么多，立刻用手掌用力拍了两下门，焦急道：“源源，你怎么了？刚才是不是撞哪儿了？疼不疼？”
里面却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不知为什么，王俊凯似乎能在这静谧的空气中感觉到对方每一秒的呼吸。他将身子贴紧房间的门，企图将自己所有的心跳通过这扇窄窄的门传递给里面的那个人。
王源知道王俊凯正站在门口，而自己此刻也靠在门上，两人离得那么近，如果抽掉这层阻隔，或许只相距十公分的距离。他用力地抿着嘴唇，发了狠般把齿缝间泄出的一点难以抑制的哭腔压回去，不想让那人发觉自己此刻汹涌波动的情绪。
只剩眼泪无法控制地从眼眶里拼了命地往外冒，直至满脸咸涩的潮湿。
王俊凯抵着门，好半天才又一次压着嗓子开口，声音低沉喑哑：“源源，你开个门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王源此刻如此狼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开门让对方看见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他抬了抬头，眼前的世界仍旧是一片雾蒙蒙的。
“不用再道歉了，你先去跟杨导他们吃饭吧，我有点不舒服，你能帮我打个招呼么？改天一定回请。”他没办法说太多，因为说得多了他也觉得自己可能会无法自控。他太委屈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委屈，就连当初被深爱的人误会，他也没有此刻这般委屈。
那个人懂了，他现在终于懂了。
王源像要发泄这几年积攒的所有委屈一般，眼泪兀自流个不停，却还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王俊凯听出王源语气生疏，于是接下来的话都通通堵在了嗓子眼。王源声音中带着拼命抑制却无法掩饰的颤抖，听起来格外伤心。
“我……”王俊凯顿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比较合适。
没过多久，门内又传来王源闷闷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在王俊凯耳朵里足够清晰。
他几乎卸下了所有铠甲，低声说：“别再道歉了，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求你。”
——别再因为道歉而示好，这对现在的他来说，似乎更让人难以接受。
王俊凯一怔，最后两个字脆弱到一触即碎的语调让他心尖猛地一颤，停留在门前的手缓缓地握成了拳，泛出清晰的青筋。他眼底也红了一片，涨得整个眼眶都发酸。
沉默了大约有几分钟之久，他才用额头抵着冰冷的房门，沙哑着嗓子道：“好。”
王俊凯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用随身带的钢笔写了一张纸条，犹豫了一会儿后义无反顾地塞进了门缝——“我不打扰你了，但是这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
外面终于没了那熟悉好听的嗓音，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王源一下子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他颤抖着肩膀，用手指捻住那张从门缝里塞过来的折了一下的纸条，缓缓地打开。
在看清楚内容的瞬间，王源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被冻结，随后血液又开始疯狂汹涌地流动，开枝散叶般沸腾在身体的每一处，胸腔中一颗心跳得重如擂鼓。
他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终于忍不住一声冲出喉咙的呜咽，接着所有拼命压抑住的情绪都泄洪般一下子逃出束缚的牢笼，他干脆什么也不顾地哭出声来，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哭到喉咙撕裂般发痛，像是要将这几年来所有的辛苦、委屈、难过，还有满腔无处诉说的爱意统统放纵地在这一瞬崩溃似的宣泄出来。
那张小小的纸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写得很用力，笔锋几乎穿透纸背。蓝黑色的新鲜墨水已经被咸咸的眼泪晕染开，模糊了边缘的轮廓，但还是可以清晰辨认。
王俊凯在上面一笔一划写——
我从来都放不下你，我爱你。
经年已过，所有旧事都蒙上了岁月的尘埃，他却竟然还能得到那人一句崭新的告白。
自C市那场见面之后，王源脑子里一直是混乱的。发泄也发泄过了，心里更是始终明白自己是爱的，可他忽然有点局促，不知该拿什么态度来面对王俊凯。王俊凯说爱着自己，这句话让他好几个晚上都辗转难眠，只要一想起来，心脏就会砰砰乱跳，这是好多年都没有的感觉，也是只有王俊凯这个人能够赠予他的感觉。
王源心里也会想，他其实大可不必犹豫、不必慌乱，或许自己的一个点头就能够让两人重归于好，皆大欢喜。可他始终心有余悸，生怕自己会做出草率的决定，或者说……他心里还有点孩子气般的不甘心。凭什么呢，王俊凯就连知道了真相，都没有第一时间就来找他，还如此地沉着冷静，相比之下自己简直狼狈到极点。
王俊凯依照承诺一直没有来“打扰”他，给了他足够的思考时间。王源最近工作繁忙，常常在几个城市之间飞来飞去，疲惫到每天都全身酸痛、无力思考，就借此一直自欺欺人地回避着这件事。
但有合作关系的两人之间的见面总是避无可避，比如下午要进行的电影《城之迹》某些部分的后期配音工作。
王源刚到录音室就隔着玻璃看见王俊凯已经站在里面，正在和录音师说着什么。他摘下墨镜稍稍走近两步，对方就心电感应般迅速抬起了头。四目相撞，暗涌的情绪在空气中肆无忌惮地流窜。王源心里莫名紧张，手心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冒汗，却又在迟疑一秒后又略抬了下巴，毫不避讳地迎上那灼灼目光。令他没想到的是，对面那人竟在愣怔一会儿后率先低了头侧过身子，留给他一个宽阔的背影。
王源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嘴唇，径直朝里走去。
整个下午，王源都在对着银幕上剪辑好的半成品影片配音。透过巨大的玻璃窗，他看见王俊凯一动不动地拄着下巴坐在显示器面前，表情严肃，似乎完全不为今日与自己的碰面而有所波动，心中不免也浮上一点疑惑和不安。
他不知道的是，王俊凯心里其实在害怕。他有点刻意地躲闪王源的目光，因为他此刻反倒不太想王源那么快给他回应了——
他害怕会得到自己完全不想听到的那个回答。
当年他是那样一无所知地狠狠伤了王源的心，可后来的道歉又说得如此草率，王俊凯即便觉得对方对自己仍然有感情，也仍旧不确定他是不是愿意原谅自己，尤其是在那天过后王源依然与自己毫无联系的情况下——就好像他真的对他失望，真的累了想要放弃这段让两个人都疲惫不已的感情。
可他不愿意，无论如何他都不要放弃。
因为配音时保持了高度的专注，王源出录音室的时候才发现王俊凯已经先走了。他随意地披上外套，有点出神地望了望出口的方向，直到被录音师喊了一声才如梦初醒地回了头。
“王源儿，王导走之前说这个给你。”
“嗯？什么？”王源有点懵，僵住身子看着面前递过来一盒润喉片。
他把那个小小的盒子在手中攥了攥，又再一次朝大门看了两眼。
录音师循着他的方向望过去，似乎看破他在想什么，温和地笑道：“王导晚上有应酬，刚走没多久，你有事儿找他么？应该还赶得及。”
“哦……没、没事。”王源不知怎么地觉得耳垂发烫，连忙摆了摆手，拧开桌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润嗓，顺便掩饰自己的心情。好在录音师也并没有发现他这一点微小的反常。
说了一下午的话，喉咙确实有点儿疼。王源把王俊凯给的润喉片放进嘴里，一阵清凉轻轻柔柔地抚平了嗓子眼儿里窜涌的火苗。感觉到王俊凯的贴心，王源当然是很感动的，心中升腾的暖意无可比拟，可他一时间却不知要作何反应。自从他回国后两人相遇，他似乎已经快要习惯对方那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态度，而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他一下子有些消化不过来。
还有王俊凯既然有心示好，那在录音室里又为什么对自己视而不见呢？
舌尖的润喉片融化得越来越薄，王源把手机拄在桌面上，尖尖的下巴抵着胳膊，叹息般垂了垂眼帘。
夜晚的单身公寓空空荡荡，落地窗玻璃映出外面五光十色的城市霓虹，不远处的巨大广告牌上印着如今炙手可热的影帝英俊的面孔。王源朝那方向看了几眼，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这还是个熟人呢。照片上的人正是之前和他一起演了王俊凯导演的《城之迹》的男主角，李凌然。他们俩在拍戏期间就互相熟悉起来了，对方虽是前辈却一直没有端过任何架子，总是毫无保留地指导自己，也从不吝啬地给予他夸奖和欣赏，两人在杀青后也依然偶有联系。对王源来说，李凌然是朋友，也是他格外敬重的前辈，同时还是他现在的努力目标和榜样。
王源给自己泡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小小抿了一口，心里一阵阵发烫，载满星辰的眼眸越发明亮。
不管这条万人拥挤的道路有多么窄，他的梦想从来没有因为任何现实的挫折和打击而改变过——
他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被所有人认可。
一杯咖啡见了底，门铃忽然“叮咚叮咚”响了起来。王源放下杯子，又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十二点，他心里不免有点疑惑：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王源走到门边，往猫眼那儿瞄了一眼，这一瞄就把他整个人吓立在当场。
他看见了一双熟悉至极的桃花眼。
王源的心脏一下子跳得格外迅速，连砸出的声音都仿佛震耳欲聋。他小心翼翼地握着门把打开门，才刚破开一个小缝，王俊凯就一只手抵着门框不由分说地挤了进来，同时冲进屋的还有一身夜晚凉薄的水汽，和呛鼻到令人难以忽视的浓烈酒味。
王源没了动作，就那样愣在原地。
王俊凯半靠着门，略略低头，额发扫过英气逼人的眉毛，狭长的桃花眼尾被酒气熏得泛红，看上去竟然更加英俊，还带着一点难以言说的……性感。他沉吟了半晌，瞳孔中的神采也被酒精染得不那么清晰分明，在看清王源面孔的瞬间，那眼底居然还缓缓泛起一点流动的晶莹水光来。
王源被他完全不加掩饰的深情眼神震得后退两步，而面前这醉酒后本应行动迟缓的男人却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他的手腕，盯住他半晌后，有点疲倦、又有点痴痴地道——
“王源儿，我好想你。”
王源心里也会想，他其实大可不必犹豫、不必慌乱，或许自己的一个点头就能够让两人重归于好，皆大欢喜。可他始终心有余悸，生怕自己会做出草率的决定，或者说……他心里还有点孩子气般的不甘心。凭什么呢，王俊凯就连知道了真相，都没有第一时间就来找他，还如此地沉着冷静，相比之下自己简直狼狈到极点。
王俊凯依照承诺一直没有来“打扰”他，给了他足够的思考时间。王源最近工作繁忙，常常在几个城市之间飞来飞去，疲惫到每天都全身酸痛、无力思考，就借此一直自欺欺人地回避着这件事。
但有合作关系的两人之间的见面总是避无可避，比如下午要进行的电影《城之迹》某些部分的后期配音工作。
王源刚到录音室就隔着玻璃看见王俊凯已经站在里面，正在和录音师说着什么。他摘下墨镜稍稍走近两步，对方就心电感应般迅速抬起了头。四目相撞，暗涌的情绪在空气中肆无忌惮地流窜。王源心里莫名紧张，手心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冒汗，却又在迟疑一秒后又略抬了下巴，毫不避讳地迎上那灼灼目光。令他没想到的是，对面那人竟在愣怔一会儿后率先低了头侧过身子，留给他一个宽阔的背影。
王源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嘴唇，径直朝里走去。
整个下午，王源都在对着银幕上剪辑好的半成品影片配音。透过巨大的玻璃窗，他看见王俊凯一动不动地拄着下巴坐在显示器面前，表情严肃，似乎完全不为今日与自己的碰面而有所波动，心中不免也浮上一点疑惑和不安。
他不知道的是，王俊凯心里其实在害怕。他有点刻意地躲闪王源的目光，因为他此刻反倒不太想王源那么快给他回应了——
他害怕会得到自己完全不想听到的那个回答。
当年他是那样一无所知地狠狠伤了王源的心，可后来的道歉又说得如此草率，王俊凯即便觉得对方对自己仍然有感情，也仍旧不确定他是不是愿意原谅自己，尤其是在那天过后王源依然与自己毫无联系的情况下——就好像他真的对他失望，真的累了想要放弃这段让两个人都疲惫不已的感情。
可他不愿意，无论如何他都不要放弃。
因为配音时保持了高度的专注，王源出录音室的时候才发现王俊凯已经先走了。他随意地披上外套，有点出神地望了望出口的方向，直到被录音师喊了一声才如梦初醒地回了头。
“王源儿，王导走之前说这个给你。”
“嗯？什么？”王源有点懵，僵住身子看着面前递过来一盒润喉片。
他把那个小小的盒子在手中攥了攥，又再一次朝大门看了两眼。
录音师循着他的方向望过去，似乎看破他在想什么，温和地笑道：“王导晚上有应酬，刚走没多久，你有事儿找他么？应该还赶得及。”
“哦……没、没事。”王源不知怎么地觉得耳垂发烫，连忙摆了摆手，拧开桌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润嗓，顺便掩饰自己的心情。好在录音师也并没有发现他这一点微小的反常。
说了一下午的话，喉咙确实有点儿疼。王源把王俊凯给的润喉片放进嘴里，一阵清凉轻轻柔柔地抚平了嗓子眼儿里窜涌的火苗。感觉到王俊凯的贴心，王源当然是很感动的，心中升腾的暖意无可比拟，可他一时间却不知要作何反应。自从他回国后两人相遇，他似乎已经快要习惯对方那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态度，而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他一下子有些消化不过来。
还有王俊凯既然有心示好，那在录音室里又为什么对自己视而不见呢？
舌尖的润喉片融化得越来越薄，王源把手机拄在桌面上，尖尖的下巴抵着胳膊，叹息般垂了垂眼帘。
夜晚的单身公寓空空荡荡，落地窗玻璃映出外面五光十色的城市霓虹，不远处的巨大广告牌上印着如今炙手可热的影帝英俊的面孔。王源朝那方向看了几眼，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这还是个熟人呢。照片上的人正是之前和他一起演了王俊凯导演的《城之迹》的男主角，李凌然。他们俩在拍戏期间就互相熟悉起来了，对方虽是前辈却一直没有端过任何架子，总是毫无保留地指导自己，也从不吝啬地给予他夸奖和欣赏，两人在杀青后也依然偶有联系。对王源来说，李凌然是朋友，也是他格外敬重的前辈，同时还是他现在的努力目标和榜样。
王源给自己泡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小小抿了一口，心里一阵阵发烫，载满星辰的眼眸越发明亮。
不管这条万人拥挤的道路有多么窄，他的梦想从来没有因为任何现实的挫折和打击而改变过——
他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被所有人认可。
一杯咖啡见了底，门铃忽然“叮咚叮咚”响了起来。王源放下杯子，又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十二点，他心里不免有点疑惑：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王源走到门边，往猫眼那儿瞄了一眼，这一瞄就把他整个人吓立在当场。
他看见了一双熟悉至极的桃花眼。
王源的心脏一下子跳得格外迅速，连砸出的声音都仿佛震耳欲聋。他小心翼翼地握着门把打开门，才刚破开一个小缝，王俊凯就一只手抵着门框不由分说地挤了进来，同时冲进屋的还有一身夜晚凉薄的水汽，和呛鼻到令人难以忽视的浓烈酒味。
王源没了动作，就那样愣在原地。
王俊凯半靠着门，略略低头，额发扫过英气逼人的眉毛，狭长的桃花眼尾被酒气熏得泛红，看上去竟然更加英俊，还带着一点难以言说的……性感。他沉吟了半晌，瞳孔中的神采也被酒精染得不那么清晰分明，在看清王源面孔的瞬间，那眼底居然还缓缓泛起一点流动的晶莹水光来。
王源被他完全不加掩饰的深情眼神震得后退两步，而面前这醉酒后本应行动迟缓的男人却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他的手腕，盯住他半晌后，有点疲倦、又有点痴痴地道——
“王源儿，我好想你。”
43.
——“王源儿，我好想你。”
短短几个字在王源胸腔上用力地砸了下去，随着轰隆巨响直戳进心窝。他呆愣着任由王俊凯向前一步，没骨头般软着身子靠过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紧紧贴着他修长白皙的脖颈，蹭了几下。
“王俊凯……”
迟疑一会儿，王源才开口。他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咬字和气息都好像很特别，和世界上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王俊凯如同离家已久的旅人一下子找到归属感，一整颗悬在半空好几天的波涛汹涌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他迷蒙着双眼，伸出胳膊搂紧了王源纤瘦的腰。
灼热的酒气喷薄在滚烫的耳垂边，王源感觉自己整个左耳都像煮熟一般红到透明。王俊凯的呼吸声很粗重，又很熟悉。有温热的潮水蔓延过鲜活的心脏，所有曾经结冰的地方都在一一融化。
王俊凯还是西装革履的，只是领带被他自己扯松了些，最上排的两颗衬衫纽扣也乱七八糟地解开了，露出一点泛着红的皮肤。而王源就只简单穿着件套头的宽松针织衫，下面套着条灰色的家居裤，脚上踩着拖鞋，满满全是家的温馨气息。
王俊凯的西装上裹挟着屋外的寒气，可在靠近王源时就倏地蒸发了。距离近在咫尺，他情难自禁地用力嗅了两下，闻到对方发尾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王源费力地把这个醉了酒的高大男人拖进屋，还认命地弯下腰来给他换鞋。也不知道王俊凯是不是故意的，一直把自己的身子压过来，但却又很知分寸地没有卸下全部的重量，就好像在极力寻求身体的贴近，又害怕自己的靠近太过沉重、会压垮他那般小心翼翼。
王源心里又感动又酸楚，他不知道王俊凯心中对他的关心和在乎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喝醉了酒的大导演有点儿发懵，歪歪扭扭地站在客厅里四下张望。
他烦闷了好几天，对现下自己和王源之间的关系焦急万分又无能为力。晚上应酬的时候被人拉着喝酒，他就索性第一次放纵地多喝了几杯。他可能确实有点醉了，脚步都是虚浮的，但他知道自己神志尚且清醒，只是心底烧着一把熊熊的火焰。
酒精作用下，他的大脑无法处理任何事情，从前所有的顾虑，所有患得患失下的小心翼翼，他都看不见也管不了了，心中只有一股难以言说冲动——
他要立刻见到王源，要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自己的思念，不管任何的后果。
大不了就当他是在无赖地耍酒疯。
他心中本来还存着千言万语，可在见到王源的那一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王源穿着雪白的衣服，领口有点宽大，露出半截笔直凌厉的锁骨。他看起来如此纯净、无暇，一双灵动的杏仁眼像是会说话。
那是他应该放在心尖上珍惜的人，哪怕受一点点小伤都要令自己心疼万分的人。
王源摆好了换下来的鞋子，又关好大开着呼呼灌风的房门，再转过身时看见王俊凯已经自己斜靠在沙发上了。棕色的小泰迪格外黏糊地靠在他的大腿边，发出哼哼唧唧的嘤咛。王俊凯眼神还不清明，手指却一下一下顺着嘟嘟的毛，把小家伙哄得格外舒服。
“你还记得你爹是谁么？”王源知道此刻的笑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但还是有点哭笑不得地把自家泰迪提溜过来放在脚边，呼噜两下毛，“我要谈事情，你等下可要安静一点。”
嘟嘟仰起脑袋，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看起来非常乖巧。
王源很满意，他走到沙发前站了一会儿，对面那人就也抬起头看他，瞳仁漆黑，还湿漉漉的，薄薄的嘴唇如从前一样总是缺了那么点血色，显得有些苍白。他这一仰头，和嘟嘟方才抬头看人的动作猛地重合，王源居然有点忍俊不禁——这俩家伙怎么还有点儿微妙的神似？
喝醉酒的王俊凯此刻一脸人畜无害、任人摆布的样子，长长的眼睫毛还忽闪忽闪地眨巴两下，在下眼睑投下小片的阴影。他盯了王源半晌，再一次重复道：“王源儿，我好想你。”
王源只觉得鼻头一酸。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两下，再睁开时已经憋回了那些急速上涌的潮湿水汽。
他蹲下身子，对着喝醉的男人命令般严肃道：“你坐好。”
王俊凯格外听话，立马正襟危坐。
王源抿了抿嘴唇——反正对方现在醉着酒，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指不定明天一早他就什么都忘了。他看着那双桃花眼，问：“你知道你当年误会我，我有多难过吗？”
王俊凯其实还保有七八分的理智，听到他的话立刻点点头，可过了半晌，又很迟缓地摇起了头。
那时候的王源必定是很伤心、很难过的，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他知道还是不知道呢，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体会到对方切肤感受的万分之一，也没有在他受伤的当口关怀地陪在身边——更不要说，这一把刀是他亲手捅到王源身上的，就算他自己当时也心如刀绞。
尽管没得到确切的回答，王源还在继续一板一眼地问话：“那你知道你错了吗？”
王俊凯懵懵地点头。他穿着西装，眉眼间都是与多年前截然不同的成熟，就连下巴的线条都好像更加坚毅而硬朗。可他现在的表情却像是个在被训话的小孩一样，反差极其巨大。
见他这么老实，王源忍不住想偷笑，心里也登时一软，不自觉说出了埋藏许久的心里话：“其实……其实过去我也有很多做错的、很不成熟的地方，让你伤了心，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也谢谢你每次都那么包容我。”
王俊凯怔怔地看着他，眼尾的弧度很温柔。
他伸出手来，像是要触碰王源，要紧紧地拥抱他，传递自己的体温。
可没想到的是，他却突然被对方轻轻拂开了，那人退后一点，杏仁眼一弯，一个狡黠的笑容转瞬即逝。
“可归根结底还是你欠我多一点。”王源伸出两指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点点，你打算怎么还？”
“……怎么……”王俊凯当然想不出来，就偏着头等他说。
王源握着拳头抵在唇边，偷偷笑了半秒又迅速收回，质问道：“你说，从你发现车票，到你来找我道歉，用了多长时间？”
“嗯……”王俊凯卡壳几秒，又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思索一番，“半个月。”
“嗯，”王源站起了身子，“那你也等半个月吧。”
王俊凯立马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流露出与他现在气质一点都不相符的孩子气。一旁的嘟嘟适时叫唤两声，好像在为他鸣不平似的。
“可是我等不及了……”
“就半个月而已你都等不及啊？”王源皱了皱眉故作凶狠：“我可等了你两年多。”
“你哪等我……”王俊凯在王源的瞪视中声音越来越小：“你还把我删了呢……”
王源见他这般委屈的样子，不禁要感谢一下今晚他肚子里那些酒精，如若不然还真见不到他这副腔调。王源挑了挑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颇具威慑力的：“嗯？”
果然王俊凯只能瘪瘪嘴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王源儿，我好想你。”
短短几个字在王源胸腔上用力地砸了下去，随着轰隆巨响直戳进心窝。他呆愣着任由王俊凯向前一步，没骨头般软着身子靠过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紧紧贴着他修长白皙的脖颈，蹭了几下。
“王俊凯……”
迟疑一会儿，王源才开口。他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咬字和气息都好像很特别，和世界上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王俊凯如同离家已久的旅人一下子找到归属感，一整颗悬在半空好几天的波涛汹涌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他迷蒙着双眼，伸出胳膊搂紧了王源纤瘦的腰。
灼热的酒气喷薄在滚烫的耳垂边，王源感觉自己整个左耳都像煮熟一般红到透明。王俊凯的呼吸声很粗重，又很熟悉。有温热的潮水蔓延过鲜活的心脏，所有曾经结冰的地方都在一一融化。
王俊凯还是西装革履的，只是领带被他自己扯松了些，最上排的两颗衬衫纽扣也乱七八糟地解开了，露出一点泛着红的皮肤。而王源就只简单穿着件套头的宽松针织衫，下面套着条灰色的家居裤，脚上踩着拖鞋，满满全是家的温馨气息。
王俊凯的西装上裹挟着屋外的寒气，可在靠近王源时就倏地蒸发了。距离近在咫尺，他情难自禁地用力嗅了两下，闻到对方发尾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王源费力地把这个醉了酒的高大男人拖进屋，还认命地弯下腰来给他换鞋。也不知道王俊凯是不是故意的，一直把自己的身子压过来，但却又很知分寸地没有卸下全部的重量，就好像在极力寻求身体的贴近，又害怕自己的靠近太过沉重、会压垮他那般小心翼翼。
王源心里又感动又酸楚，他不知道王俊凯心中对他的关心和在乎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喝醉了酒的大导演有点儿发懵，歪歪扭扭地站在客厅里四下张望。
他烦闷了好几天，对现下自己和王源之间的关系焦急万分又无能为力。晚上应酬的时候被人拉着喝酒，他就索性第一次放纵地多喝了几杯。他可能确实有点醉了，脚步都是虚浮的，但他知道自己神志尚且清醒，只是心底烧着一把熊熊的火焰。
酒精作用下，他的大脑无法处理任何事情，从前所有的顾虑，所有患得患失下的小心翼翼，他都看不见也管不了了，心中只有一股难以言说冲动——
他要立刻见到王源，要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自己的思念，不管任何的后果。
大不了就当他是在无赖地耍酒疯。
他心中本来还存着千言万语，可在见到王源的那一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王源穿着雪白的衣服，领口有点宽大，露出半截笔直凌厉的锁骨。他看起来如此纯净、无暇，一双灵动的杏仁眼像是会说话。
那是他应该放在心尖上珍惜的人，哪怕受一点点小伤都要令自己心疼万分的人。
王源摆好了换下来的鞋子，又关好大开着呼呼灌风的房门，再转过身时看见王俊凯已经自己斜靠在沙发上了。棕色的小泰迪格外黏糊地靠在他的大腿边，发出哼哼唧唧的嘤咛。王俊凯眼神还不清明，手指却一下一下顺着嘟嘟的毛，把小家伙哄得格外舒服。
“你还记得你爹是谁么？”王源知道此刻的笑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但还是有点哭笑不得地把自家泰迪提溜过来放在脚边，呼噜两下毛，“我要谈事情，你等下可要安静一点。”
嘟嘟仰起脑袋，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看起来非常乖巧。
王源很满意，他走到沙发前站了一会儿，对面那人就也抬起头看他，瞳仁漆黑，还湿漉漉的，薄薄的嘴唇如从前一样总是缺了那么点血色，显得有些苍白。他这一仰头，和嘟嘟方才抬头看人的动作猛地重合，王源居然有点忍俊不禁——这俩家伙怎么还有点儿微妙的神似？
喝醉酒的王俊凯此刻一脸人畜无害、任人摆布的样子，长长的眼睫毛还忽闪忽闪地眨巴两下，在下眼睑投下小片的阴影。他盯了王源半晌，再一次重复道：“王源儿，我好想你。”
王源只觉得鼻头一酸。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两下，再睁开时已经憋回了那些急速上涌的潮湿水汽。
他蹲下身子，对着喝醉的男人命令般严肃道：“你坐好。”
王俊凯格外听话，立马正襟危坐。
王源抿了抿嘴唇——反正对方现在醉着酒，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指不定明天一早他就什么都忘了。他看着那双桃花眼，问：“你知道你当年误会我，我有多难过吗？”
王俊凯其实还保有七八分的理智，听到他的话立刻点点头，可过了半晌，又很迟缓地摇起了头。
那时候的王源必定是很伤心、很难过的，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他知道还是不知道呢，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体会到对方切肤感受的万分之一，也没有在他受伤的当口关怀地陪在身边——更不要说，这一把刀是他亲手捅到王源身上的，就算他自己当时也心如刀绞。
尽管没得到确切的回答，王源还在继续一板一眼地问话：“那你知道你错了吗？”
王俊凯懵懵地点头。他穿着西装，眉眼间都是与多年前截然不同的成熟，就连下巴的线条都好像更加坚毅而硬朗。可他现在的表情却像是个在被训话的小孩一样，反差极其巨大。
见他这么老实，王源忍不住想偷笑，心里也登时一软，不自觉说出了埋藏许久的心里话：“其实……其实过去我也有很多做错的、很不成熟的地方，让你伤了心，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也谢谢你每次都那么包容我。”
王俊凯怔怔地看着他，眼尾的弧度很温柔。
他伸出手来，像是要触碰王源，要紧紧地拥抱他，传递自己的体温。
可没想到的是，他却突然被对方轻轻拂开了，那人退后一点，杏仁眼一弯，一个狡黠的笑容转瞬即逝。
“可归根结底还是你欠我多一点。”王源伸出两指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点点，你打算怎么还？”
“……怎么……”王俊凯当然想不出来，就偏着头等他说。
王源握着拳头抵在唇边，偷偷笑了半秒又迅速收回，质问道：“你说，从你发现车票，到你来找我道歉，用了多长时间？”
“嗯……”王俊凯卡壳几秒，又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思索一番，“半个月。”
“嗯，”王源站起了身子，“那你也等半个月吧。”
王俊凯立马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流露出与他现在气质一点都不相符的孩子气。一旁的嘟嘟适时叫唤两声，好像在为他鸣不平似的。
“可是我等不及了……”
“就半个月而已你都等不及啊？”王源皱了皱眉故作凶狠：“我可等了你两年多。”
“你哪等我……”王俊凯在王源的瞪视中声音越来越小：“你还把我删了呢……”
王源见他这般委屈的样子，不禁要感谢一下今晚他肚子里那些酒精，如若不然还真见不到他这副腔调。王源挑了挑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颇具威慑力的：“嗯？”
果然王俊凯只能瘪瘪嘴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王源转过脸去，偷偷抿了抿嘴唇。
其实他心中早已原谅对方，就像对方从前对他的任性也向来那样事事包容一样，他对王俊凯的爱意当然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分一毫的减少，可他还是觉得，感情的事情急不得，慢慢来或许更好，况且，他还可以趁此机会在大导演面前小小地“作威作福”一番——要知道，拍一部处女座导演的电影，万事都要精益求精，可把他累得够呛，尽管他也甘之如饴就是了。
可毕竟当初他伤自己那么深，让他多少年有苦说不出，凭什么他说道歉就道歉，说和好就和好，那么轻而易举？喝醉了酒就往自己家跑，明明头脑还清醒着，摆明了就是想耍无赖，那他怎么能因为心软就让对方得逞呢。
王源满意地伸手拍了一下王俊凯放在身侧的手背：“好啦，说定了。”
“源源……”
王源听见对方用低沉的嗓音唤他名字，仍旧心动不已。他朝醉醺醺的王俊凯看了一眼，道：“……叫我源哥。”
“……”
王俊凯与他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薄唇轻启：“源源！”
……算了。
王源小小叹口气，踩着拖鞋去厨房给王俊凯泡了杯蜂蜜水解酒。等他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王俊凯已经斜歪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看上去快要睡着了。
他凑过去一点，听见了对方平稳的呼吸声。鼻息温热地喷洒到自己的脸颊，两人就好像从前一般亲密无间。他轻轻拨开王俊凯额前快要与眼睫毛缠绕在一起的碎发，触碰到他泛红的、微微发烫的皮肤。
“小凯。”他几乎是情难自禁地喊这一声，语气不自知地温柔。
被这清清凉凉的声音唤了，王俊凯猛地一睁眼，只是眼底还弥漫着恍惚的酒意。王源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蜂蜜水递给他：“先喝了。”
王俊凯乖乖喝了几口水，眼皮子却越来越沉重，呼吸声也慢慢加重了。王源看他大有要在自家沙发上睡一晚的架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认命地帮人调整好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但想了一想，又费力地把他整个人翻了过去，然后拿了个热毛巾来，打算替他擦擦背，帮助一下血液循环，好让他不那么难受。
王源不是没有宿醉过，他一个人住，无人照顾，每回喝醉都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倒在沙发上，第二日天光大亮时醒来，身上还穿着前一日的衣服，皱皱巴巴挤成一团，浑身酸疼头痛欲裂，那滋味显然是不好受的。
他不希望王俊凯会难受。
费了好大力气，王源才脱掉王俊凯的外套，并且掀起他的衬衫。这人一睡居然就睡得很沉，一点儿要醒的意思都没有。他背上的肌肉很紧实，线条很漂亮，王源几乎不敢多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拿手掌贴了一贴。感觉到皮肤的炽热的瞬间，心跳便开始加速，兀自咚咚咚跳个不停。他有点慌乱，草草用热毛巾擦了擦，就帮王俊凯重新摆好舒服的睡姿，盖上一条毛毯。
王源做了个深呼吸，刚要站起身，手就被人拉住了。王俊凯的手心干燥滚烫，力度惊人。他诧异地回过头，看见对方仍然闭着眼睛没醒，嘴里梦呓般喃喃：“你想我吗……你也有想我吗？”
王源吸了吸鼻子，知道他在睡梦中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回答，就算听到也多半当是做梦。但他还是凑过去一点，轻声细语地诚实作答：“想你，好想你。”
被冷落了大半天的棕色泰迪狗寻求存在感一般摇着尾巴凑上来，扒着王源的小腿“汪汪”叫唤两声。王源无奈地摸摸嘟嘟的脑袋，伸出一根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小声叮嘱道：“嘘，不要吵到他睡觉。”
嘟嘟像是听懂了，又乖乖缩到一边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俊凯在并不熟悉的沙发上醒来，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揉了揉微微刺痛的太阳穴，脑子急速运转，昨晚某些片段猝不及防地一帧一帧跳出来，这下——他就更加懵了。
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做梦？
王俊凯有点儿呆滞，他只记得自己昨晚一门心思地来找王源，还冲动地告诉他自己想他……
他掀开身上的毛毯，往茶几那边侧了一眼。上面放着个玻璃杯，里面还剩小半杯水。他有点迟疑地伸过手，小小地抿了一口——是蜂蜜水。
是昨晚王源给他泡的蜂蜜水。
记忆忽然闪现。
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王俊凯一抬头，看见刚刚洗漱完走出卫生间的王源。
“你醒了？”
“嗯。”王俊凯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我们……”
王源偏了偏头，打断他的话：“你今天不忙吗？”
王俊凯一顿，想说的话都鲠在喉间。他闭了闭眼，昨晚对方的言语惊雷一般在脑海中炸开。
——“那你也等半个月吧。”
他一低头，闻到领口上还未散去的酒味，不由蹙了蹙眉。
去卫生间草草洗了把脸，出来时神志也清明许多，只剩脑袋时不时隐隐作痛。昨天夜里的画面在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连细节都一一浮现。王俊凯一边回想，嘴角一边牵起一点难言的笑意。
“王源，昨天你给我泡蜂蜜水了吗？”
“没有。”王源眨了眨眼睛，立刻否认。
“你给我擦背了吗？”
“没有。”
“你给我盖毛毯了吗？”
“没有。”
王俊凯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有点想笑，胸腔中却蔓延上来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浸没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今天着实还有不少工作在那儿排着队等候，他捞起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朝王源看过去，眼神专注又深情。
一直看到对方都有点疑惑了，他才沉着道：“源源，你说等半个月，是真的吗？”
王源一愣，还未等他有所回答时便看见王俊凯用很认真的表情望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等你。”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
但是那天之后王源却有一种其实两人已经和好了的错觉。比如频繁的微信和电话，让王源的助理很是认真的问了一句‘源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老实和我说，不要怕，我有保密协议。’
然后王源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坚定地回答说没有——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敢这样肯定的。
《城之迹》的后期制作已经进行到收尾阶段，由于要留出足够的审核时间，还要来得及赶上最初的定档日期，虽然没有正式确定，但是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照着这个时间在进行着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
王俊凯这一周基本没有离开过工作室，给王源发发消息打打电话都算是休息，就连朋友要约他见面他都邀请对方来工作室还美名其曰参观一下。
王源当然也很忙，那之后的一周他还能有时间在工作之后和王俊凯闲聊一会，还没潇洒几天就接到了一部公益宣传片的通告，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又被拉到信号极差的山沟沟里，因此连着两天没接到王俊凯的电话，偶尔开网络回复消息也是断断续续的，王俊凯知道了他那边的情况，只说等他回B市再好好聊。
王源坐在尘土飞扬的院子里，在等待下一条拍摄的间隙中拄着下巴随意地翻看着他和王俊凯这几天的聊天记录，最近一条是王俊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表情包，上面简笔画的小人双手比出爱心的形状。一想到这个表情存在于王俊凯的手机里，王源怎么看都觉得很滑稽，就不自觉噗嗤一笑，露出几颗白牙。一旁的小助理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去——
不想说就不说咯，反正你这样子鬼都知道就是谈恋爱嘛。
其实他心中早已原谅对方，就像对方从前对他的任性也向来那样事事包容一样，他对王俊凯的爱意当然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分一毫的减少，可他还是觉得，感情的事情急不得，慢慢来或许更好，况且，他还可以趁此机会在大导演面前小小地“作威作福”一番——要知道，拍一部处女座导演的电影，万事都要精益求精，可把他累得够呛，尽管他也甘之如饴就是了。
可毕竟当初他伤自己那么深，让他多少年有苦说不出，凭什么他说道歉就道歉，说和好就和好，那么轻而易举？喝醉了酒就往自己家跑，明明头脑还清醒着，摆明了就是想耍无赖，那他怎么能因为心软就让对方得逞呢。
王源满意地伸手拍了一下王俊凯放在身侧的手背：“好啦，说定了。”
“源源……”
王源听见对方用低沉的嗓音唤他名字，仍旧心动不已。他朝醉醺醺的王俊凯看了一眼，道：“……叫我源哥。”
“……”
王俊凯与他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薄唇轻启：“源源！”
……算了。
王源小小叹口气，踩着拖鞋去厨房给王俊凯泡了杯蜂蜜水解酒。等他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王俊凯已经斜歪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看上去快要睡着了。
他凑过去一点，听见了对方平稳的呼吸声。鼻息温热地喷洒到自己的脸颊，两人就好像从前一般亲密无间。他轻轻拨开王俊凯额前快要与眼睫毛缠绕在一起的碎发，触碰到他泛红的、微微发烫的皮肤。
“小凯。”他几乎是情难自禁地喊这一声，语气不自知地温柔。
被这清清凉凉的声音唤了，王俊凯猛地一睁眼，只是眼底还弥漫着恍惚的酒意。王源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蜂蜜水递给他：“先喝了。”
王俊凯乖乖喝了几口水，眼皮子却越来越沉重，呼吸声也慢慢加重了。王源看他大有要在自家沙发上睡一晚的架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认命地帮人调整好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但想了一想，又费力地把他整个人翻了过去，然后拿了个热毛巾来，打算替他擦擦背，帮助一下血液循环，好让他不那么难受。
王源不是没有宿醉过，他一个人住，无人照顾，每回喝醉都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倒在沙发上，第二日天光大亮时醒来，身上还穿着前一日的衣服，皱皱巴巴挤成一团，浑身酸疼头痛欲裂，那滋味显然是不好受的。
他不希望王俊凯会难受。
费了好大力气，王源才脱掉王俊凯的外套，并且掀起他的衬衫。这人一睡居然就睡得很沉，一点儿要醒的意思都没有。他背上的肌肉很紧实，线条很漂亮，王源几乎不敢多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拿手掌贴了一贴。感觉到皮肤的炽热的瞬间，心跳便开始加速，兀自咚咚咚跳个不停。他有点慌乱，草草用热毛巾擦了擦，就帮王俊凯重新摆好舒服的睡姿，盖上一条毛毯。
王源做了个深呼吸，刚要站起身，手就被人拉住了。王俊凯的手心干燥滚烫，力度惊人。他诧异地回过头，看见对方仍然闭着眼睛没醒，嘴里梦呓般喃喃：“你想我吗……你也有想我吗？”
王源吸了吸鼻子，知道他在睡梦中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回答，就算听到也多半当是做梦。但他还是凑过去一点，轻声细语地诚实作答：“想你，好想你。”
被冷落了大半天的棕色泰迪狗寻求存在感一般摇着尾巴凑上来，扒着王源的小腿“汪汪”叫唤两声。王源无奈地摸摸嘟嘟的脑袋，伸出一根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小声叮嘱道：“嘘，不要吵到他睡觉。”
嘟嘟像是听懂了，又乖乖缩到一边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俊凯在并不熟悉的沙发上醒来，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揉了揉微微刺痛的太阳穴，脑子急速运转，昨晚某些片段猝不及防地一帧一帧跳出来，这下——他就更加懵了。
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做梦？
王俊凯有点儿呆滞，他只记得自己昨晚一门心思地来找王源，还冲动地告诉他自己想他……
他掀开身上的毛毯，往茶几那边侧了一眼。上面放着个玻璃杯，里面还剩小半杯水。他有点迟疑地伸过手，小小地抿了一口——是蜂蜜水。
是昨晚王源给他泡的蜂蜜水。
记忆忽然闪现。
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王俊凯一抬头，看见刚刚洗漱完走出卫生间的王源。
“你醒了？”
“嗯。”王俊凯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我们……”
王源偏了偏头，打断他的话：“你今天不忙吗？”
王俊凯一顿，想说的话都鲠在喉间。他闭了闭眼，昨晚对方的言语惊雷一般在脑海中炸开。
——“那你也等半个月吧。”
他一低头，闻到领口上还未散去的酒味，不由蹙了蹙眉。
去卫生间草草洗了把脸，出来时神志也清明许多，只剩脑袋时不时隐隐作痛。昨天夜里的画面在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连细节都一一浮现。王俊凯一边回想，嘴角一边牵起一点难言的笑意。
“王源，昨天你给我泡蜂蜜水了吗？”
“没有。”王源眨了眨眼睛，立刻否认。
“你给我擦背了吗？”
“没有。”
“你给我盖毛毯了吗？”
“没有。”
王俊凯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有点想笑，胸腔中却蔓延上来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浸没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今天着实还有不少工作在那儿排着队等候，他捞起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朝王源看过去，眼神专注又深情。
一直看到对方都有点疑惑了，他才沉着道：“源源，你说等半个月，是真的吗？”
王源一愣，还未等他有所回答时便看见王俊凯用很认真的表情望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等你。”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
但是那天之后王源却有一种其实两人已经和好了的错觉。比如频繁的微信和电话，让王源的助理很是认真的问了一句‘源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老实和我说，不要怕，我有保密协议。’
然后王源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坚定地回答说没有——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敢这样肯定的。
《城之迹》的后期制作已经进行到收尾阶段，由于要留出足够的审核时间，还要来得及赶上最初的定档日期，虽然没有正式确定，但是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照着这个时间在进行着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
王俊凯这一周基本没有离开过工作室，给王源发发消息打打电话都算是休息，就连朋友要约他见面他都邀请对方来工作室还美名其曰参观一下。
王源当然也很忙，那之后的一周他还能有时间在工作之后和王俊凯闲聊一会，还没潇洒几天就接到了一部公益宣传片的通告，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又被拉到信号极差的山沟沟里，因此连着两天没接到王俊凯的电话，偶尔开网络回复消息也是断断续续的，王俊凯知道了他那边的情况，只说等他回B市再好好聊。
王源坐在尘土飞扬的院子里，在等待下一条拍摄的间隙中拄着下巴随意地翻看着他和王俊凯这几天的聊天记录，最近一条是王俊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表情包，上面简笔画的小人双手比出爱心的形状。一想到这个表情存在于王俊凯的手机里，王源怎么看都觉得很滑稽，就不自觉噗嗤一笑，露出几颗白牙。一旁的小助理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去——
不想说就不说咯，反正你这样子鬼都知道就是谈恋爱嘛。
44.
周末本就人多拥挤的首都机场里，某个颇为明显的出站口被粉丝们堵了个水泄不通。王源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临出站前把口罩摘下了，戴着一副墨镜却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甫一走出便引来尖叫四起，身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同公司的艺人，两人的粉丝本是混在一起，从他们分开走以后才自觉地分成了两股。
王源隐约觉得这次接机的粉丝好像格外多，之前还以为是两个人的缘故，走在出机场的路上才发现的确是自己的粉丝多了许多。安保人员在身侧护着他，王源尽量在闷热嘈杂的环境中保持礼貌的微笑。直到听见有粉丝喊了一句‘源哥你的宣传片帅炸了！’，他下意识看了这位粉丝一眼，只见她举着印有自己古装剧照的海报，他这才反应过来，在他几乎与世隔绝的这几天里，《城之迹》的初步宣传已经开始了。他还没来得及看工作人员代为转发的宣传片，想着一会在车里用流量看一下，毕竟他可能要比任何人都期待这部电影的成品。
经纪人拎着粉丝塞过来的大包小裹的礼物费力地爬上车，将东西都捧在身前，艰难地转头问还在朝窗外挥手的王源：“回公司还是直接送你回家？”
王源回头想了想：“回家吧。公司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反正明天不是休息么。”
“好好珍惜休息时间吧。”经纪人感慨道：“大明星，看今天这情况我觉得你马上就要大火特火了。”
“明星什么明星，我老老实实当我的演员不行么。”王源说着便打开了微博，还没等点进自己的主页，又听见经纪人说了一句
“这好像由不得你。对了，你看过最近几家卫视的真人秀吗？”
“你们想干什么？”王源猛地抬起头扳住了前面的靠背：“你们不会想把我卖到真人秀里去吧？我可不想接啊。”
“唔……你考虑考虑吧，真人秀也是有好处的，曝光率能带来的话题绝对是你之前想象不到的，再说……”经纪人扭过头，手指一搓：“钱给的也多。”
“省省吧。”王源没好气地瘫在后座：“我没这方面的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再说吧，接也肯定会在合适的时候，我就先和你说一嘴。”
王源摇了摇头，也没有坚决地表示自己不愿接这种通告，但是心里着实还是不想把精力放在演戏之外的地方。
他点开城之迹的宣传片，居然也被自己给帅到了，没想到古装剧的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然而没等他开心片刻，突然接到了刘志宏的电话。
“怎么，想我了？”王源接起的时候还是雀跃的语气，下一秒就如同被闪电劈回原形，他听见刘志宏焦急的语气：
“王源你在哪？什么时候回家？嘟嘟不见了！”
“啊？什么？嘟嘟不是在你家吗？”
“本来是在我家啊！哎呀，我真是多余带它出去。”刘志宏此刻在王源家的楼下四处张望，急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只能先和王源解释：“本来今天我休息，合计提前把嘟嘟给你送回家。我就想这几天都没遛它，就不开车了，走路送它回去顺便遛一圈。你也知道我家没有绳子，我以为就这几步路肯定没什么事。它都跟我一起进楼梯口了……我，我光顾着看手机了也没注意，谁知道到了你家门口找钥匙的时候才发现它没跟我上楼！怎么办啊我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它能跑哪去啊？”
“你……”王源一口气哽在那，想说埋怨的话，又觉得这事不能怪好友，毕竟这么久以来他总是替自己照看着嘟嘟，对这只狗的感情和自己也差不了太多。发生这种事两人都一时间着急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王源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窗外已经渐沉的天色，担心地皱皱眉头：“你还在我家楼下吗？我马上就到，再过几分钟。”
“你赶紧过来吧！我本来想找到了再和你说，但是刚刚公司来电话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实在没办法了……”
“好好，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王源用手掌按住话筒，扬声在车里喊了一句：“师傅麻烦开快一点，我有急事。”
“就是在我家楼下走丢的对吧？你先回公司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它不会跑到不熟悉的地方，可能是玩野了不愿意这么早回家，走不远的，放心吧。”王源安慰了几句愧疚着的好友，心下其实也不免紧张，按道理是这样说，但是刘志宏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万一真的跑到陌生的地方也说不准。
再者说……被人抱走了也有可能……
王源挂了电话之后隔几分钟就催促司机快一些，不停看向窗外计算着到家的时间，一会看看手机，解锁，再关掉。
如坐针毡的十几分钟熬过去以后，王源终于飞奔到自家楼下。刘志宏没走，从远处跑过来：“你终于回来了……从我找它到现在，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了，还是哪都没有……”
“你回公司吧，我自己找。”王源说着拔腿就跑，听见刘志宏在身后喊：
“你找到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知道了！回去吧！”
这只小狗一直很活泼，只要一带它出门就兴奋得不得了，力气也大得不符合小巧的体型，很多次王源都差点被它带摔，不知道是他遛狗还是狗遛他。
王源也有过几次不栓狗绳带它出来，下楼买点东西的时候就几步路远，都是小心翼翼的，盯着它跑远再跑回身边。它从来都是这样，没有不管不顾直接跑走的情况。
还记得有一次半夜，王源下楼买夜宵，回来的时候忽然起了好奇，想知道如果嘟嘟和自己走散了会是什么反应。他趁着那个小身影跑到远处时悄悄躲在了一辆车的后面，只见它跑够了回头准备找自己的时候步伐一缓。
王源经常会看着它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幕。嘟嘟在路灯的笼罩下摇着尾巴转了一圈，停下来时仿佛时间静止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过了大概半分钟，嘟嘟突然坐下了，望着刚刚王源还在的方向哆哆嗦嗦地呜咽了几声，就那么坐着，像是在等他回来找自己。
那一瞬间王源心里忽然酸涩得要命，开始后悔干嘛要去试探这种事。他连忙跑过去，离得近了便被嘟嘟热情地扑在腿上，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王源连呼吸都一下子柔软了，弯腰将它抱紧了怀里，像是安抚般的道歉。
虽然后来和朋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被回了一句‘你当这是好事吗，它都不想着来找你。’但是王源还是很感动，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当看到路灯下小小的影子蹲坐在地上时，他真的觉得自己当时买它回来是个超级正确的决定。
王源还记得带它回来的那一天晚上，他抱着刚买回来的棕色的小狗一路走一路逗，时不时摸摸它的脑袋，王俊凯就在旁边跟着，虽然嘴上没说但表情着实一派嫌弃，好像嘟嘟有多么丑似的——谁知道后来就数他最疼嘟嘟，大清早地起床去遛它，喂它吃东西，还任劳任怨地清洗被这不省事的小家伙尿湿的脏床单……
嘟嘟是他和王俊凯共同的一份回忆。
它在那人走后，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有时候摸着小狗的毛，王源都能清晰地想起王俊凯干燥手心滚烫的温度。
想到这里，原本分外无助的王源突然一个急刹停下了——
王俊凯……如果王俊凯他也知道嘟嘟不见了……
王源一个人在小区里跑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心里既着急又害怕，还没处和人说，他想到王俊凯，就立马有种想找他说点什么的冲动。
他有点颤抖地拿出手机，僵硬着手指翻出电话本。
王俊凯还在工作，到差不多可以休息的时间了，他知道王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飞机了，本也想着给他发个消息问一下，结果没想到却破天荒地接到了王源打来的电话。
“喂？怎么想到给我打……”王俊凯笑着接听，一句话还没说完，嘴角的笑容骤然收回，他听见王源有些颤抖的声音，灌了呼呼的晚风，混杂在听筒里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错觉。
王源说：“王俊凯我……我好像把嘟嘟给弄丢了……”
王俊凯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飞快拎起衣架上的外套，一边朝门外走一边问道：“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周末本就人多拥挤的首都机场里，某个颇为明显的出站口被粉丝们堵了个水泄不通。王源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临出站前把口罩摘下了，戴着一副墨镜却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甫一走出便引来尖叫四起，身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同公司的艺人，两人的粉丝本是混在一起，从他们分开走以后才自觉地分成了两股。
王源隐约觉得这次接机的粉丝好像格外多，之前还以为是两个人的缘故，走在出机场的路上才发现的确是自己的粉丝多了许多。安保人员在身侧护着他，王源尽量在闷热嘈杂的环境中保持礼貌的微笑。直到听见有粉丝喊了一句‘源哥你的宣传片帅炸了！’，他下意识看了这位粉丝一眼，只见她举着印有自己古装剧照的海报，他这才反应过来，在他几乎与世隔绝的这几天里，《城之迹》的初步宣传已经开始了。他还没来得及看工作人员代为转发的宣传片，想着一会在车里用流量看一下，毕竟他可能要比任何人都期待这部电影的成品。
经纪人拎着粉丝塞过来的大包小裹的礼物费力地爬上车，将东西都捧在身前，艰难地转头问还在朝窗外挥手的王源：“回公司还是直接送你回家？”
王源回头想了想：“回家吧。公司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反正明天不是休息么。”
“好好珍惜休息时间吧。”经纪人感慨道：“大明星，看今天这情况我觉得你马上就要大火特火了。”
“明星什么明星，我老老实实当我的演员不行么。”王源说着便打开了微博，还没等点进自己的主页，又听见经纪人说了一句
“这好像由不得你。对了，你看过最近几家卫视的真人秀吗？”
“你们想干什么？”王源猛地抬起头扳住了前面的靠背：“你们不会想把我卖到真人秀里去吧？我可不想接啊。”
“唔……你考虑考虑吧，真人秀也是有好处的，曝光率能带来的话题绝对是你之前想象不到的，再说……”经纪人扭过头，手指一搓：“钱给的也多。”
“省省吧。”王源没好气地瘫在后座：“我没这方面的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再说吧，接也肯定会在合适的时候，我就先和你说一嘴。”
王源摇了摇头，也没有坚决地表示自己不愿接这种通告，但是心里着实还是不想把精力放在演戏之外的地方。
他点开城之迹的宣传片，居然也被自己给帅到了，没想到古装剧的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然而没等他开心片刻，突然接到了刘志宏的电话。
“怎么，想我了？”王源接起的时候还是雀跃的语气，下一秒就如同被闪电劈回原形，他听见刘志宏焦急的语气：
“王源你在哪？什么时候回家？嘟嘟不见了！”
“啊？什么？嘟嘟不是在你家吗？”
“本来是在我家啊！哎呀，我真是多余带它出去。”刘志宏此刻在王源家的楼下四处张望，急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只能先和王源解释：“本来今天我休息，合计提前把嘟嘟给你送回家。我就想这几天都没遛它，就不开车了，走路送它回去顺便遛一圈。你也知道我家没有绳子，我以为就这几步路肯定没什么事。它都跟我一起进楼梯口了……我，我光顾着看手机了也没注意，谁知道到了你家门口找钥匙的时候才发现它没跟我上楼！怎么办啊我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它能跑哪去啊？”
“你……”王源一口气哽在那，想说埋怨的话，又觉得这事不能怪好友，毕竟这么久以来他总是替自己照看着嘟嘟，对这只狗的感情和自己也差不了太多。发生这种事两人都一时间着急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王源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窗外已经渐沉的天色，担心地皱皱眉头：“你还在我家楼下吗？我马上就到，再过几分钟。”
“你赶紧过来吧！我本来想找到了再和你说，但是刚刚公司来电话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实在没办法了……”
“好好，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王源用手掌按住话筒，扬声在车里喊了一句：“师傅麻烦开快一点，我有急事。”
“就是在我家楼下走丢的对吧？你先回公司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它不会跑到不熟悉的地方，可能是玩野了不愿意这么早回家，走不远的，放心吧。”王源安慰了几句愧疚着的好友，心下其实也不免紧张，按道理是这样说，但是刘志宏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万一真的跑到陌生的地方也说不准。
再者说……被人抱走了也有可能……
王源挂了电话之后隔几分钟就催促司机快一些，不停看向窗外计算着到家的时间，一会看看手机，解锁，再关掉。
如坐针毡的十几分钟熬过去以后，王源终于飞奔到自家楼下。刘志宏没走，从远处跑过来：“你终于回来了……从我找它到现在，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了，还是哪都没有……”
“你回公司吧，我自己找。”王源说着拔腿就跑，听见刘志宏在身后喊：
“你找到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知道了！回去吧！”
这只小狗一直很活泼，只要一带它出门就兴奋得不得了，力气也大得不符合小巧的体型，很多次王源都差点被它带摔，不知道是他遛狗还是狗遛他。
王源也有过几次不栓狗绳带它出来，下楼买点东西的时候就几步路远，都是小心翼翼的，盯着它跑远再跑回身边。它从来都是这样，没有不管不顾直接跑走的情况。
还记得有一次半夜，王源下楼买夜宵，回来的时候忽然起了好奇，想知道如果嘟嘟和自己走散了会是什么反应。他趁着那个小身影跑到远处时悄悄躲在了一辆车的后面，只见它跑够了回头准备找自己的时候步伐一缓。
王源经常会看着它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幕。嘟嘟在路灯的笼罩下摇着尾巴转了一圈，停下来时仿佛时间静止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过了大概半分钟，嘟嘟突然坐下了，望着刚刚王源还在的方向哆哆嗦嗦地呜咽了几声，就那么坐着，像是在等他回来找自己。
那一瞬间王源心里忽然酸涩得要命，开始后悔干嘛要去试探这种事。他连忙跑过去，离得近了便被嘟嘟热情地扑在腿上，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王源连呼吸都一下子柔软了，弯腰将它抱紧了怀里，像是安抚般的道歉。
虽然后来和朋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被回了一句‘你当这是好事吗，它都不想着来找你。’但是王源还是很感动，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当看到路灯下小小的影子蹲坐在地上时，他真的觉得自己当时买它回来是个超级正确的决定。
王源还记得带它回来的那一天晚上，他抱着刚买回来的棕色的小狗一路走一路逗，时不时摸摸它的脑袋，王俊凯就在旁边跟着，虽然嘴上没说但表情着实一派嫌弃，好像嘟嘟有多么丑似的——谁知道后来就数他最疼嘟嘟，大清早地起床去遛它，喂它吃东西，还任劳任怨地清洗被这不省事的小家伙尿湿的脏床单……
嘟嘟是他和王俊凯共同的一份回忆。
它在那人走后，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有时候摸着小狗的毛，王源都能清晰地想起王俊凯干燥手心滚烫的温度。
想到这里，原本分外无助的王源突然一个急刹停下了——
王俊凯……如果王俊凯他也知道嘟嘟不见了……
王源一个人在小区里跑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心里既着急又害怕，还没处和人说，他想到王俊凯，就立马有种想找他说点什么的冲动。
他有点颤抖地拿出手机，僵硬着手指翻出电话本。
王俊凯还在工作，到差不多可以休息的时间了，他知道王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飞机了，本也想着给他发个消息问一下，结果没想到却破天荒地接到了王源打来的电话。
“喂？怎么想到给我打……”王俊凯笑着接听，一句话还没说完，嘴角的笑容骤然收回，他听见王源有些颤抖的声音，灌了呼呼的晚风，混杂在听筒里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错觉。
王源说：“王俊凯我……我好像把嘟嘟给弄丢了……”
王俊凯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飞快拎起衣架上的外套，一边朝门外走一边问道：“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刚刚在车上还安慰着刘志宏不要慌的人，现在遇见王俊凯却像是打开了发泄的闸门，有了依靠般忽然找到脆弱的理由。他眼睛还是湿润的，冲上去扶着王俊凯伸过来的手臂，只咬着嘴唇，却焦急地说不出来一句话。王俊凯看着也心疼，将他的手背握进掌心里，温柔地劝他别着急：“咱们一起找，想想还有哪里是它熟悉的地方，它可能跑出来没找到熟人，就跑去别的地方找人了。”
“不会的……它不会找人……它都是等在原地的，肯定跑不出小区……”
王俊凯摇了摇头：“不要把一只狗想得太聪明，毕竟它顶多就是三岁小孩子的智商。”
王源心急如焚，压根没觉得他们牵着的手有什么不对，自然地翻过手背，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掌，像是在汲取一些力量。王俊凯说的也有道理，他不应该只专注于在小区里寻找，附近很多地方都带嘟嘟去过，说不定会跑到哪里。
有王俊凯在身边，王源似乎安心了许多。在他心里，这个人一直是可以依靠的存在，只要在他身边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任何困难都能迎刃而解。手心里传递过来的温度让王源逐渐镇静了不少，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王俊凯用大拇指温柔地摩挲两下他的手背，试图给予一些宽慰，王源抿着嘴唇回头，看见那双桃花眼里盛着一汪通透的湖水。
“肯定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王源望着他，无条件信任地轻轻点了点头。
“嘟嘟！”王源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微微弯腰寻找着熟悉的小身影。
已经很晚了，嘟嘟在外面至少待了一个半小时，时间实在太久，刚刚平复一点心情的王源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象出的嘟嘟被人抱走的场面，光是想想他都忍不住要愧疚到心疼。
王俊凯从旁边凑上来，目光四下扫视，忽然说了一句：“这里离学校挺近吧？会不会跑学校去了。”
“不是吧……我们也没带它去过学校……”王源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想到这附近除了学校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是嘟嘟很熟悉的，曾经生活了很久的——
那栋公寓。
王源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仰头朝不远处的公寓楼看了过去。
不是吧……
这狗不会是跑着跑着迷路了，然后跑到这附近，就奔以前的家去了吧？
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令王源不禁咽了咽唾沫。这么说的确是有可能的，如果嘟嘟没有被人抱走，又没有回家，总不可能是在外面一直逛一个半小时这么久，也就只有剩下的这一种情况还说得通了。
王源没有说要去哪里，只是沿着这条街一直找，不过几百米远，就来到了以前住过的公寓楼。路灯不太亮，夜里又看不清什么，王俊凯光顾着观察周围的草丛，跟着王源来到楼下时还没反应过来。
再一仰头，熟悉的建筑物令他原本担心着嘟嘟的心情都被忽略了——太久没有见到这栋有些老旧的楼，王俊凯一时间僵在原地，过往那些泛了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他只用了一秒钟就知晓了王源心中的想法。
还是有些诧异的不确定，王俊凯指着上面，迟疑般开口问道：“你是觉得它……跑回……这里了？”
他们原来住的那间，是坐不坐电梯都可以的高度，以前一起出来遛狗的时候向来都是走楼梯。自从这个可能性出现以后，王源越想越肯定嘟嘟是回到这里了。他腿脚飞快地踩着台阶，也忘了去看身后的王俊凯有没有跟上来。
刚一出楼梯间，王源离好远便看见熟悉的那间房门前趴着一团黑黢黢的东西，他可算是能松一口气，不禁感慨这小家伙的记忆力也是够可以的。
王俊凯也看见了，简直是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该夸这狗聪明还是傻，同时心里冒出些复杂的情绪。
连一只看起来傻兮兮的小狗都比他诚实。
这间公寓有他这辈子都抹不掉的记忆，可从回国至今，他一直没有勇气再回来看一眼，还骗自己要活在当下，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其实他就是不敢罢了——毕竟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公寓会有新的主人，旧的故事也早已翻篇，他们都不再是懵懂的少年，只是固执地扯着手中那根红线不愿放手。
此刻的王俊凯还不知道，几分钟后的自己会恨不得买一堆好吃的来感谢这只怀旧的泰迪。
他先是看见王源走到嘟嘟身边，那个小东西听见声响就睡醒了，摇着尾巴扑到王源的裤腿上。王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俯下身摸了它几下。小泰迪还没看见王俊凯，后者站在远处以为接了狗他们就会离开，就没凑上前去，紧接着，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嘟嘟抻着身子站起来，在门缝处一下一下地挠着，好像是表达要进去的欲望。而王源没有阻止，仅仅是嘴里嘟囔了几句：“你啊你啊……”
然后，王源掏出了钥匙。
然后，那间公寓的门就开了。
王俊凯如同晴天霹雳，脑子里嗡地一声，不敢置信般紧紧地盯着被打开的公寓门，半张着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这间公寓的主人……这间公寓的主人……竟然还是同样的人，从来不曾改变过。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站在岁月的那一头不愿走。
王源都已经进门要脱鞋了，才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太对劲。
他刚刚光顾着爬楼梯，都忽略了王俊凯其实一直在身后，而且过来的时候王俊凯又没跟到门前，他就下意识以为还是自己一个人来公寓的时候，嘟嘟想进门他都没有多加考虑，就直接这么把门打开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王俊凯还不知道自己一直没退租。可能是以为找到嘟嘟以后就会回家，所以没跟在他后面，就这样巧合地让他产生了一个人回公寓的错觉。
王源忽然不太敢回头，不想看王俊凯现在是什么表情。明明前阵子还吊着王俊凯的自己看起来如此洒脱，现在却好像把真实的内心摊在他的面前让他看了个通透。
没等王源有所动作，后背便猛地一沉。是王俊凯从身后抱住了他，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源源……”
在他怀中的王源有些僵硬，双手也无处安放，直到感觉到他温热的眼泪渗进贴着脖颈的衣领中，王源才迟疑着握住腰间紧扣着的双手。
说感动也太过浅显。除了立刻抱紧王源，王俊凯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自己现在身体中汹涌的爱意。
王源一动不动，任他抱得这么紧也舍不得挣开。
“很奇怪吧王俊凯。我明明有那么多种选择可以忘记你。可是我偏偏选择要以这种方式记住你。”
“这几年我总是在猜，你好像已经把我忘记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拼命想要留住这些。”
“你那天晚上不是问我哪等你了么……”
“你看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不会的……它不会找人……它都是等在原地的，肯定跑不出小区……”
王俊凯摇了摇头：“不要把一只狗想得太聪明，毕竟它顶多就是三岁小孩子的智商。”
王源心急如焚，压根没觉得他们牵着的手有什么不对，自然地翻过手背，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掌，像是在汲取一些力量。王俊凯说的也有道理，他不应该只专注于在小区里寻找，附近很多地方都带嘟嘟去过，说不定会跑到哪里。
有王俊凯在身边，王源似乎安心了许多。在他心里，这个人一直是可以依靠的存在，只要在他身边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任何困难都能迎刃而解。手心里传递过来的温度让王源逐渐镇静了不少，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王俊凯用大拇指温柔地摩挲两下他的手背，试图给予一些宽慰，王源抿着嘴唇回头，看见那双桃花眼里盛着一汪通透的湖水。
“肯定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王源望着他，无条件信任地轻轻点了点头。
“嘟嘟！”王源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微微弯腰寻找着熟悉的小身影。
已经很晚了，嘟嘟在外面至少待了一个半小时，时间实在太久，刚刚平复一点心情的王源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象出的嘟嘟被人抱走的场面，光是想想他都忍不住要愧疚到心疼。
王俊凯从旁边凑上来，目光四下扫视，忽然说了一句：“这里离学校挺近吧？会不会跑学校去了。”
“不是吧……我们也没带它去过学校……”王源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想到这附近除了学校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是嘟嘟很熟悉的，曾经生活了很久的——
那栋公寓。
王源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仰头朝不远处的公寓楼看了过去。
不是吧……
这狗不会是跑着跑着迷路了，然后跑到这附近，就奔以前的家去了吧？
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令王源不禁咽了咽唾沫。这么说的确是有可能的，如果嘟嘟没有被人抱走，又没有回家，总不可能是在外面一直逛一个半小时这么久，也就只有剩下的这一种情况还说得通了。
王源没有说要去哪里，只是沿着这条街一直找，不过几百米远，就来到了以前住过的公寓楼。路灯不太亮，夜里又看不清什么，王俊凯光顾着观察周围的草丛，跟着王源来到楼下时还没反应过来。
再一仰头，熟悉的建筑物令他原本担心着嘟嘟的心情都被忽略了——太久没有见到这栋有些老旧的楼，王俊凯一时间僵在原地，过往那些泛了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他只用了一秒钟就知晓了王源心中的想法。
还是有些诧异的不确定，王俊凯指着上面，迟疑般开口问道：“你是觉得它……跑回……这里了？”
他们原来住的那间，是坐不坐电梯都可以的高度，以前一起出来遛狗的时候向来都是走楼梯。自从这个可能性出现以后，王源越想越肯定嘟嘟是回到这里了。他腿脚飞快地踩着台阶，也忘了去看身后的王俊凯有没有跟上来。
刚一出楼梯间，王源离好远便看见熟悉的那间房门前趴着一团黑黢黢的东西，他可算是能松一口气，不禁感慨这小家伙的记忆力也是够可以的。
王俊凯也看见了，简直是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该夸这狗聪明还是傻，同时心里冒出些复杂的情绪。
连一只看起来傻兮兮的小狗都比他诚实。
这间公寓有他这辈子都抹不掉的记忆，可从回国至今，他一直没有勇气再回来看一眼，还骗自己要活在当下，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其实他就是不敢罢了——毕竟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公寓会有新的主人，旧的故事也早已翻篇，他们都不再是懵懂的少年，只是固执地扯着手中那根红线不愿放手。
此刻的王俊凯还不知道，几分钟后的自己会恨不得买一堆好吃的来感谢这只怀旧的泰迪。
他先是看见王源走到嘟嘟身边，那个小东西听见声响就睡醒了，摇着尾巴扑到王源的裤腿上。王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俯下身摸了它几下。小泰迪还没看见王俊凯，后者站在远处以为接了狗他们就会离开，就没凑上前去，紧接着，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嘟嘟抻着身子站起来，在门缝处一下一下地挠着，好像是表达要进去的欲望。而王源没有阻止，仅仅是嘴里嘟囔了几句：“你啊你啊……”
然后，王源掏出了钥匙。
然后，那间公寓的门就开了。
王俊凯如同晴天霹雳，脑子里嗡地一声，不敢置信般紧紧地盯着被打开的公寓门，半张着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这间公寓的主人……这间公寓的主人……竟然还是同样的人，从来不曾改变过。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站在岁月的那一头不愿走。
王源都已经进门要脱鞋了，才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太对劲。
他刚刚光顾着爬楼梯，都忽略了王俊凯其实一直在身后，而且过来的时候王俊凯又没跟到门前，他就下意识以为还是自己一个人来公寓的时候，嘟嘟想进门他都没有多加考虑，就直接这么把门打开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王俊凯还不知道自己一直没退租。可能是以为找到嘟嘟以后就会回家，所以没跟在他后面，就这样巧合地让他产生了一个人回公寓的错觉。
王源忽然不太敢回头，不想看王俊凯现在是什么表情。明明前阵子还吊着王俊凯的自己看起来如此洒脱，现在却好像把真实的内心摊在他的面前让他看了个通透。
没等王源有所动作，后背便猛地一沉。是王俊凯从身后抱住了他，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源源……”
在他怀中的王源有些僵硬，双手也无处安放，直到感觉到他温热的眼泪渗进贴着脖颈的衣领中，王源才迟疑着握住腰间紧扣着的双手。
说感动也太过浅显。除了立刻抱紧王源，王俊凯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自己现在身体中汹涌的爱意。
王源一动不动，任他抱得这么紧也舍不得挣开。
“很奇怪吧王俊凯。我明明有那么多种选择可以忘记你。可是我偏偏选择要以这种方式记住你。”
“这几年我总是在猜，你好像已经把我忘记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拼命想要留住这些。”
“你那天晚上不是问我哪等你了么……”
“你看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45.
王源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是下飞机前助理叮嘱他沾在领口袖口上的。这种香味不浓不烈，混杂在公寓熟悉的空气中，王俊凯深深将这个味道灌满口鼻，再贪婪地用双臂将王源的腰腹收紧。
他无处安放的思念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里熬成了一股郁结，生生堵在胸腔里陪着他挨过身处异国他乡时的一个又一个深夜。
王源在几乎令他窒息的怀抱里不安地动了动肩膀，小声嘟囔道：“疼，放开一点……”
王俊凯听罢缓缓松开力气，下一秒王源已经抬脚走进了公寓房间里，没有回过头去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王源能想象到他的样子，领口温热的潮湿久久不散，还有他轻颤的睫毛在皮肤上带来的痒意。王源一边按捺着乱窜的心跳一边走到了窗边，他想，王俊凯这个人啊，太狡猾了。
仅仅用一个久违的拥抱，就足够让他丢盔弃甲。好像那些锋利的伤痕被王俊凯轻轻地抚过，就能逐渐愈合。而他凭借着单薄渺小的魄力，竟然也等到了时过境迁后的破镜重圆。
不只是王俊凯被王源感动，该说是他们感动了彼此。
王俊凯关上身后的房门，打开房间里的管灯，目之所及的每一处都是熟悉的，和当初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嘟嘟摇着尾巴扒住他的裤腿，他微微弯腰就把这副柔软的小身体塞进了怀里。
回忆慢慢重叠到一起，房间里的所有角落里都浮现出王源的影子。慵懒的、忙碌的、疲惫的，撒娇时窝在他的怀里看他剥开一瓣一瓣的橘子，裹在被窝里偷懒让他做好早餐再叫醒自己……或是忙前忙后照顾生病的他，笨拙却努力为他做出一桌丰盛的晚餐。
现在那个用幼稚的方式爱着他的少年身影，同窗边挺拔却单薄的背影重合。他们仿佛跨越了独自行走的那段光影，将两座孤寂的岛屿拼凑成陆地，身载着一腔未凉的热血，再重新拥抱在一起。
夜晚才骤起的风声透过窗户传进来，王源盯着外面光秃的树木看了半晌，他身后的人一直很安静，就这么抱着怀里的泰迪狗看着王源出神。
毕竟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说什么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良久以后，还是王俊凯先开了口：
“王源儿……”
“怎么。”
“还剩三天。”
窗边的人微微侧头，从王俊凯认真的眉眼中看见了自己，他差点要忘记了他一时兴起和王俊凯说好的半个月期限。王源勾了勾唇角：“是啊。”
“真想在这里一直待着，待到三天之后。”
王俊凯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样直白明显的眼神令王源不自觉地心头一颤，他用低头掩饰了这一秒的心动，而语气却怎么都是软的：“你傻啊，不工作了？”
看着王源抬头时唇边浅浅的笑意，王俊凯也跟着他扬起了一丝笑容。刚刚凝固的空气仿佛疏散成轻松的样子，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话可说，却颇为自然地盯着对方傻笑，好在除了怀里的嘟嘟，并没有第三人看见他们这幅模样。
如果手机铃声没有在这个时候响起，他俩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状态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王源听到铃声还以为是刘志宏来询问情况，结果一看来显居然是经纪人，他刚一接听，耳边立马传来分贝极高的呐喊声：
“王源你脑子坏掉了？！闲着没事在你学校附近瞎喊什么啊？！下车之前我怎么和你说的？！”
有些破坏温馨气氛的喊叫令王俊凯不禁撇了撇嘴，默默抱着嘟嘟在公寓里随意地走动。
“啊？”王源一时有些懵，他压根不记得下车之前有人和自己说了什么，那时满脑子都是一团糟糕的乱麻，哪里有闲下来的神经听她说什么。
“你当你现在还是出门连口罩都不用带的小演员吗？”听筒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王源脸颊微动，都能猜到这人又习惯性摔了东西，连忙安抚道：
“怎么了啊，我就是找狗嘛，就算被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不是在生气这一件事！你总是这样！在横店也是。这幸好你现在是空窗，要是以后真谈恋爱了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可怎么办啊！”
王源被这句话给噎了一下，心虚地瞅了一眼正无聊得四处走动的王俊凯，暗暗觉得她说这些也的确在理，他之前太过随性，养成了总是不避嫌的习惯，也不怪她总是强调让自己小心。
“好，和你保证，下次肯定不会了。”
“你每次答应的都痛快！……”
王俊凯已经把嘟嘟放下了，趁着王源打电话的空隙这瞧瞧那瞅瞅，时不时还能听见王源经纪人高亢嘹亮的声音，着实令他忍俊不禁。
他的目光顺着沙发一直移动到厨房和浴室，他现在可以肯定自从离开以后王源没有动过一点摆设。在这个沽名钓誉的圈子里，王源却是固执又长情，抱着自己的坚持一个人咬牙走过了这么长一段路。
王俊凯简直要以为这几天的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他拄着冰凉的厨台神经兮兮地低头和脚边的小家伙感慨：“你真的太厉害了，如果不是你跑回来，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爸这么爱我。”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嘟嘟歪着头似乎疑惑地看着他，搞不懂他这个笑是怎么回事。
王源已经讲完了电话，慢悠悠地走到厨房，就看见嘟嘟蹲坐在王俊凯脚边，见他也走了进来，嘟嘟就挪着小碎步迎了上去。
“待在厨房干什么，饿了吗，这里可什么食材都没有。”
“没有，就是见到这间公寓……太高兴了。”
王源听罢歪着头笑了笑。他们现在有种彻底将包袱放下了的感觉，已经明朗的感情令他们轻松不已。一天的忙碌也没让王源有疲惫的感觉，他见王俊凯现在好像欲言又止，便挑了挑眉催促：“说啊，现在我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那我说了，你不可以拒绝我。”
“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嗯……”王俊凯舔了舔嘴唇，神色有些古怪。王源这个时候已经在心里预想着接下来他说的可能不是什么自己爱听的话，但是又的确很好奇，就静静地等着王俊凯怎么说。
“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住在这？”
王源一愣，心想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啊。结果听到下一句，只看见王俊凯目光闪烁：“你能不能也陪我住在这？”
王源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王俊凯，就觉得如果答应了肯定不仅仅是一起住这么简单，于是立马义正言辞提醒他：“咳。三天。”
“我知道。”王俊凯连忙表示自己没忘，“答应你的不会忘的。”
“可是我明天还有工作啊。”
“你少拿工作搪塞，我都看过你行程表了，明天你休息，后天才要开始忙的。”
王源果断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你还要来我行程表了？”
“我这不是为了要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和我聊天嘛。”王俊凯有些孩子气地凑过去用肩膀拱了拱他的，语气又软了几分：“我就是想，难得有机会我们能见面，你就给我个机会让我回忆一下过去好不好？”
回忆过去么……王源被他这副语气给说得有些心软，只是犹豫着公寓里的东西自己许久没打扫了，可能不太适合突然住进来，便迟疑道：“可是被子都不是新的，可能还有落灰……”
王俊凯连忙抢过话：“没关系！不介意！”
“那……”王源抿了下嘴唇，“你想住就住吧。”
得到同意，王俊凯心里自然欣喜万分，可这股欣喜下一秒就被生生砍去一大半。
王源用圆圆的杏眼盯他：“我先回家了。”
王俊凯：“……”
王源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是下飞机前助理叮嘱他沾在领口袖口上的。这种香味不浓不烈，混杂在公寓熟悉的空气中，王俊凯深深将这个味道灌满口鼻，再贪婪地用双臂将王源的腰腹收紧。
他无处安放的思念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里熬成了一股郁结，生生堵在胸腔里陪着他挨过身处异国他乡时的一个又一个深夜。
王源在几乎令他窒息的怀抱里不安地动了动肩膀，小声嘟囔道：“疼，放开一点……”
王俊凯听罢缓缓松开力气，下一秒王源已经抬脚走进了公寓房间里，没有回过头去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王源能想象到他的样子，领口温热的潮湿久久不散，还有他轻颤的睫毛在皮肤上带来的痒意。王源一边按捺着乱窜的心跳一边走到了窗边，他想，王俊凯这个人啊，太狡猾了。
仅仅用一个久违的拥抱，就足够让他丢盔弃甲。好像那些锋利的伤痕被王俊凯轻轻地抚过，就能逐渐愈合。而他凭借着单薄渺小的魄力，竟然也等到了时过境迁后的破镜重圆。
不只是王俊凯被王源感动，该说是他们感动了彼此。
王俊凯关上身后的房门，打开房间里的管灯，目之所及的每一处都是熟悉的，和当初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嘟嘟摇着尾巴扒住他的裤腿，他微微弯腰就把这副柔软的小身体塞进了怀里。
回忆慢慢重叠到一起，房间里的所有角落里都浮现出王源的影子。慵懒的、忙碌的、疲惫的，撒娇时窝在他的怀里看他剥开一瓣一瓣的橘子，裹在被窝里偷懒让他做好早餐再叫醒自己……或是忙前忙后照顾生病的他，笨拙却努力为他做出一桌丰盛的晚餐。
现在那个用幼稚的方式爱着他的少年身影，同窗边挺拔却单薄的背影重合。他们仿佛跨越了独自行走的那段光影，将两座孤寂的岛屿拼凑成陆地，身载着一腔未凉的热血，再重新拥抱在一起。
夜晚才骤起的风声透过窗户传进来，王源盯着外面光秃的树木看了半晌，他身后的人一直很安静，就这么抱着怀里的泰迪狗看着王源出神。
毕竟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说什么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良久以后，还是王俊凯先开了口：
“王源儿……”
“怎么。”
“还剩三天。”
窗边的人微微侧头，从王俊凯认真的眉眼中看见了自己，他差点要忘记了他一时兴起和王俊凯说好的半个月期限。王源勾了勾唇角：“是啊。”
“真想在这里一直待着，待到三天之后。”
王俊凯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样直白明显的眼神令王源不自觉地心头一颤，他用低头掩饰了这一秒的心动，而语气却怎么都是软的：“你傻啊，不工作了？”
看着王源抬头时唇边浅浅的笑意，王俊凯也跟着他扬起了一丝笑容。刚刚凝固的空气仿佛疏散成轻松的样子，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话可说，却颇为自然地盯着对方傻笑，好在除了怀里的嘟嘟，并没有第三人看见他们这幅模样。
如果手机铃声没有在这个时候响起，他俩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状态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王源听到铃声还以为是刘志宏来询问情况，结果一看来显居然是经纪人，他刚一接听，耳边立马传来分贝极高的呐喊声：
“王源你脑子坏掉了？！闲着没事在你学校附近瞎喊什么啊？！下车之前我怎么和你说的？！”
有些破坏温馨气氛的喊叫令王俊凯不禁撇了撇嘴，默默抱着嘟嘟在公寓里随意地走动。
“啊？”王源一时有些懵，他压根不记得下车之前有人和自己说了什么，那时满脑子都是一团糟糕的乱麻，哪里有闲下来的神经听她说什么。
“你当你现在还是出门连口罩都不用带的小演员吗？”听筒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王源脸颊微动，都能猜到这人又习惯性摔了东西，连忙安抚道：
“怎么了啊，我就是找狗嘛，就算被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不是在生气这一件事！你总是这样！在横店也是。这幸好你现在是空窗，要是以后真谈恋爱了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可怎么办啊！”
王源被这句话给噎了一下，心虚地瞅了一眼正无聊得四处走动的王俊凯，暗暗觉得她说这些也的确在理，他之前太过随性，养成了总是不避嫌的习惯，也不怪她总是强调让自己小心。
“好，和你保证，下次肯定不会了。”
“你每次答应的都痛快！……”
王俊凯已经把嘟嘟放下了，趁着王源打电话的空隙这瞧瞧那瞅瞅，时不时还能听见王源经纪人高亢嘹亮的声音，着实令他忍俊不禁。
他的目光顺着沙发一直移动到厨房和浴室，他现在可以肯定自从离开以后王源没有动过一点摆设。在这个沽名钓誉的圈子里，王源却是固执又长情，抱着自己的坚持一个人咬牙走过了这么长一段路。
王俊凯简直要以为这几天的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他拄着冰凉的厨台神经兮兮地低头和脚边的小家伙感慨：“你真的太厉害了，如果不是你跑回来，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爸这么爱我。”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嘟嘟歪着头似乎疑惑地看着他，搞不懂他这个笑是怎么回事。
王源已经讲完了电话，慢悠悠地走到厨房，就看见嘟嘟蹲坐在王俊凯脚边，见他也走了进来，嘟嘟就挪着小碎步迎了上去。
“待在厨房干什么，饿了吗，这里可什么食材都没有。”
“没有，就是见到这间公寓……太高兴了。”
王源听罢歪着头笑了笑。他们现在有种彻底将包袱放下了的感觉，已经明朗的感情令他们轻松不已。一天的忙碌也没让王源有疲惫的感觉，他见王俊凯现在好像欲言又止，便挑了挑眉催促：“说啊，现在我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那我说了，你不可以拒绝我。”
“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嗯……”王俊凯舔了舔嘴唇，神色有些古怪。王源这个时候已经在心里预想着接下来他说的可能不是什么自己爱听的话，但是又的确很好奇，就静静地等着王俊凯怎么说。
“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住在这？”
王源一愣，心想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啊。结果听到下一句，只看见王俊凯目光闪烁：“你能不能也陪我住在这？”
王源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王俊凯，就觉得如果答应了肯定不仅仅是一起住这么简单，于是立马义正言辞提醒他：“咳。三天。”
“我知道。”王俊凯连忙表示自己没忘，“答应你的不会忘的。”
“可是我明天还有工作啊。”
“你少拿工作搪塞，我都看过你行程表了，明天你休息，后天才要开始忙的。”
王源果断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你还要来我行程表了？”
“我这不是为了要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和我聊天嘛。”王俊凯有些孩子气地凑过去用肩膀拱了拱他的，语气又软了几分：“我就是想，难得有机会我们能见面，你就给我个机会让我回忆一下过去好不好？”
回忆过去么……王源被他这副语气给说得有些心软，只是犹豫着公寓里的东西自己许久没打扫了，可能不太适合突然住进来，便迟疑道：“可是被子都不是新的，可能还有落灰……”
王俊凯连忙抢过话：“没关系！不介意！”
“那……”王源抿了下嘴唇，“你想住就住吧。”
得到同意，王俊凯心里自然欣喜万分，可这股欣喜下一秒就被生生砍去一大半。
王源用圆圆的杏眼盯他：“我先回家了。”
王俊凯：“……”
转过身时脑海里还是王俊凯瞬间被噎得垮下来的表情，王源背对着王俊凯，朝嘟嘟比了个V字，一脸狡猾的神色。说好了要惩罚他，说好了要到半个月，那就得实打实地等到，就当他王源是在帮助王俊凯履行约定吧。
实际上，留在这里共宿，即便王俊凯真能忍着“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君子坦荡荡般什么都不做，王源也不太能相信自己的克制力。
这公寓就一个卧室，一张大床，两个此刻心中爱意疯狂燃烧的人睡到一起，难免天雷勾动地火，指不定要发生些什么。
“源源……”
王源一回头，见王俊凯伸出一只手来，想要触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可在距离不足几厘米的时候，又弯了弯手指关节，克制地收了回去。
王源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心里一颤。
王俊凯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很尊重他的决定，毕竟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两年多都这样过来了，还差这三天么？
想到分开的日子里，王源一个人背负着那么大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却仍旧孤单地等着他，就算搬到公司安排的公寓，也舍不得退掉两人从前的小窝，舍不得那些尚还沸腾燃烧的回忆，王俊凯的心一阵抽痛，像被谁紧紧揪住了用力拉扯。
好在，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对他好，可以慢慢弥补。
“你……出门别忘了戴口罩。”王俊凯犹豫很久还是没有把挽留说出口，还提醒他一句。
王源背着他把口袋里拿出来的黑色口罩戴好，再回头时一张小脸已经掩去了一半的表情，只剩两只灿若星辰的眼眸。
短暂的告白没有一点煽情，王源把钥匙给他之后才出的门。嘟嘟也在他的要求下留在了这里。王俊凯站在客厅中央，小狗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看起来兴奋无比。他笑了笑，惊觉时光真是很奇妙的东西。
还没等他感慨完，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王俊凯一愣，又听见刻意压低的熟悉薄荷音：“小凯，快开个门！”
这是什么转折？他忘带东西了？
全身血液仿佛一瞬间倒流，王俊凯僵着手指匆匆忙忙去开门，看见王源轻喘着将身子挤进屋来。
他摘下口罩才有点不好意思道：“下面怎么堵了那么多粉丝……吓死我了。”
“嗯？”王俊凯一顿，“可能先前找嘟嘟找得太张扬了……”
“就怪这傻嘟。”王源嘴一瘪，斜着眼睛看见这只尊贵的泰迪此刻正一本正经地趴在窗台思考狗生，完全没有坑了主人的自觉。
事实上不过是一波热情一点的粉丝而已，王源不是没见过，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他此刻很累了，实在有点疲于应付。况且，当他走到楼下时，习惯性朝着窗口望了一眼，王俊凯就在离自己几米近的地方，房里开着暖黄的灯——那仿佛就是家一样，像在默默等着他回去。
王源好像突然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立马掉转方向上了楼，尽管他自己现在还不愿承认这点小心思，以及早已被王俊凯那几个小动作蛊惑的事实。
王俊凯望着他，有点愣神：“那你今天……”
王源红了红脸：“我今天……还是住在这里吧。”
同居生活实在太过久违，两人身处同一屋檐下，此刻又不能算是恋人关系，就不尴不尬地僵持着，忽然之间局促得手都没地方放。
“你饿吗？”
“要看电影吗？”
默契在此刻显露无疑，看着对面与自己同时开口说话的那人，两个青年都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还不饿。”王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
“那……看电影吧。”
这间公寓里还存放着王源的旧笔记本电脑，因为用了有好几个年头了，系统运行得格外迟缓，鼠标一卡一卡的移动速度简直叫人不耐烦。
公寓里没有装网，想要下载新电影是不可能了，王源只好翻着文件夹寻找有没有想要重温的旧片佳作。
王俊凯坐在他身边，为了看清屏幕，脑袋也凑过来了一些，呼吸都能浅浅地打在自己脖子上，是温热的。
王源手一抖，听见那人忽然用低沉无比的嗓音一锤定音：“看这个吧，我想看这个。”
王源定睛去看，霎时间就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
那是他当年为了“追”王俊凯，特意从朋友那儿拷来的同性文艺电影。
这部电影他看过两次，在给王俊凯看之前自己曾粗略扫过一次，就是知道了有特殊内容才故意约王俊凯一起看，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暗示真是不要太明显。
后来不是也成功了么，他们第一次接吻就是在看完电影之后。虽然当时的自己还没喜欢上王俊凯，但是现在回想，只记得急促的呼吸和王俊凯霸道地扣紧他腰腹的力度，早就忘了自己还曾为这个吻愤愤不平。
想得有点远，王源光是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缩略图标脸上就爬了些微燥热，他看了看王俊凯，后者着实一脸诚挚，好似真的只是想怀念过去罢了。
等了许久才跳出视频播放，王源不知道王俊凯是不是有在认真观看，反正他自己是挺心不在焉，明明盯着屏幕却已经将思维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坐在沙发里，笔记本就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王俊凯的手扶在沙发的边缘，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等王源发现时，他们的小指不知何时已经贴到了一起。
其实片中的限制场景非常隐晦，镜头只拉到腰部以上，并没有什么露骨的画面。可王源却如上次一样——甚至比上次还要紧张，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也不敢看王俊凯现在什么表情。
隐约想起之前王俊凯是很淡定的，就像在看无比正经的纪录片。王源实在好奇，稍稍偏头，瞄了身边人一眼。王俊凯确实在盯着屏幕，但和上次截然不同，鬓角后露出的耳廓已经泛红，脸上也显了些局促，微微抿起的嘴唇动了一下，在王源看向自己时忍不住也看了过来。
知道王俊凯也不淡定，王源的心里总算是稍微平衡了一些，不然只有他一个人不好意思也太尴尬了。四目相对的电流无声地流窜在逐渐稀薄的空气中，王俊凯的目光似乎别有深意，看够了王源明亮的眼睛，转而渐渐向下移至王源的领口，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别开了头。
王源却观察入微，不知怎么就忽然从心底冒出一句似曾相识的话。他用两秒钟想象了一下王俊凯听到以后的反应，还是没能抵抗正在心里作祟的好奇因子，双唇微动，一字一句：“觉得怎么样？”
曾经有一个人，在寝室老旧风扇的震鸣声中听见自己胸膛里结实的鼓点，细密的汗水润湿了手心里紧攥的衣摆布料。他对未来一概不知，抛出去的问题却在无意中引导着两人系上纠结缠绕的生命线。
——你觉得……怎么样？
——情节有点拖沓，不过还可以。
——我是说，你对这俩人的感情……有什么想法？
一段似曾相识的对话突然涌进脑海中，王俊凯在半晌恍惚中抽神回到现实，瞳仁里的光芒忽闪，他轻笑着回答：“还可以，就是有点拖剧情。”
“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对这种感情有什么看法。”
实际上，留在这里共宿，即便王俊凯真能忍着“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君子坦荡荡般什么都不做，王源也不太能相信自己的克制力。
这公寓就一个卧室，一张大床，两个此刻心中爱意疯狂燃烧的人睡到一起，难免天雷勾动地火，指不定要发生些什么。
“源源……”
王源一回头，见王俊凯伸出一只手来，想要触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可在距离不足几厘米的时候，又弯了弯手指关节，克制地收了回去。
王源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心里一颤。
王俊凯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很尊重他的决定，毕竟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两年多都这样过来了，还差这三天么？
想到分开的日子里，王源一个人背负着那么大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却仍旧孤单地等着他，就算搬到公司安排的公寓，也舍不得退掉两人从前的小窝，舍不得那些尚还沸腾燃烧的回忆，王俊凯的心一阵抽痛，像被谁紧紧揪住了用力拉扯。
好在，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对他好，可以慢慢弥补。
“你……出门别忘了戴口罩。”王俊凯犹豫很久还是没有把挽留说出口，还提醒他一句。
王源背着他把口袋里拿出来的黑色口罩戴好，再回头时一张小脸已经掩去了一半的表情，只剩两只灿若星辰的眼眸。
短暂的告白没有一点煽情，王源把钥匙给他之后才出的门。嘟嘟也在他的要求下留在了这里。王俊凯站在客厅中央，小狗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看起来兴奋无比。他笑了笑，惊觉时光真是很奇妙的东西。
还没等他感慨完，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王俊凯一愣，又听见刻意压低的熟悉薄荷音：“小凯，快开个门！”
这是什么转折？他忘带东西了？
全身血液仿佛一瞬间倒流，王俊凯僵着手指匆匆忙忙去开门，看见王源轻喘着将身子挤进屋来。
他摘下口罩才有点不好意思道：“下面怎么堵了那么多粉丝……吓死我了。”
“嗯？”王俊凯一顿，“可能先前找嘟嘟找得太张扬了……”
“就怪这傻嘟。”王源嘴一瘪，斜着眼睛看见这只尊贵的泰迪此刻正一本正经地趴在窗台思考狗生，完全没有坑了主人的自觉。
事实上不过是一波热情一点的粉丝而已，王源不是没见过，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他此刻很累了，实在有点疲于应付。况且，当他走到楼下时，习惯性朝着窗口望了一眼，王俊凯就在离自己几米近的地方，房里开着暖黄的灯——那仿佛就是家一样，像在默默等着他回去。
王源好像突然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立马掉转方向上了楼，尽管他自己现在还不愿承认这点小心思，以及早已被王俊凯那几个小动作蛊惑的事实。
王俊凯望着他，有点愣神：“那你今天……”
王源红了红脸：“我今天……还是住在这里吧。”
同居生活实在太过久违，两人身处同一屋檐下，此刻又不能算是恋人关系，就不尴不尬地僵持着，忽然之间局促得手都没地方放。
“你饿吗？”
“要看电影吗？”
默契在此刻显露无疑，看着对面与自己同时开口说话的那人，两个青年都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还不饿。”王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
“那……看电影吧。”
这间公寓里还存放着王源的旧笔记本电脑，因为用了有好几个年头了，系统运行得格外迟缓，鼠标一卡一卡的移动速度简直叫人不耐烦。
公寓里没有装网，想要下载新电影是不可能了，王源只好翻着文件夹寻找有没有想要重温的旧片佳作。
王俊凯坐在他身边，为了看清屏幕，脑袋也凑过来了一些，呼吸都能浅浅地打在自己脖子上，是温热的。
王源手一抖，听见那人忽然用低沉无比的嗓音一锤定音：“看这个吧，我想看这个。”
王源定睛去看，霎时间就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
那是他当年为了“追”王俊凯，特意从朋友那儿拷来的同性文艺电影。
这部电影他看过两次，在给王俊凯看之前自己曾粗略扫过一次，就是知道了有特殊内容才故意约王俊凯一起看，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暗示真是不要太明显。
后来不是也成功了么，他们第一次接吻就是在看完电影之后。虽然当时的自己还没喜欢上王俊凯，但是现在回想，只记得急促的呼吸和王俊凯霸道地扣紧他腰腹的力度，早就忘了自己还曾为这个吻愤愤不平。
想得有点远，王源光是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缩略图标脸上就爬了些微燥热，他看了看王俊凯，后者着实一脸诚挚，好似真的只是想怀念过去罢了。
等了许久才跳出视频播放，王源不知道王俊凯是不是有在认真观看，反正他自己是挺心不在焉，明明盯着屏幕却已经将思维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坐在沙发里，笔记本就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王俊凯的手扶在沙发的边缘，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等王源发现时，他们的小指不知何时已经贴到了一起。
其实片中的限制场景非常隐晦，镜头只拉到腰部以上，并没有什么露骨的画面。可王源却如上次一样——甚至比上次还要紧张，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也不敢看王俊凯现在什么表情。
隐约想起之前王俊凯是很淡定的，就像在看无比正经的纪录片。王源实在好奇，稍稍偏头，瞄了身边人一眼。王俊凯确实在盯着屏幕，但和上次截然不同，鬓角后露出的耳廓已经泛红，脸上也显了些局促，微微抿起的嘴唇动了一下，在王源看向自己时忍不住也看了过来。
知道王俊凯也不淡定，王源的心里总算是稍微平衡了一些，不然只有他一个人不好意思也太尴尬了。四目相对的电流无声地流窜在逐渐稀薄的空气中，王俊凯的目光似乎别有深意，看够了王源明亮的眼睛，转而渐渐向下移至王源的领口，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别开了头。
王源却观察入微，不知怎么就忽然从心底冒出一句似曾相识的话。他用两秒钟想象了一下王俊凯听到以后的反应，还是没能抵抗正在心里作祟的好奇因子，双唇微动，一字一句：“觉得怎么样？”
曾经有一个人，在寝室老旧风扇的震鸣声中听见自己胸膛里结实的鼓点，细密的汗水润湿了手心里紧攥的衣摆布料。他对未来一概不知，抛出去的问题却在无意中引导着两人系上纠结缠绕的生命线。
——你觉得……怎么样？
——情节有点拖沓，不过还可以。
——我是说，你对这俩人的感情……有什么想法？
一段似曾相识的对话突然涌进脑海中，王俊凯在半晌恍惚中抽神回到现实，瞳仁里的光芒忽闪，他轻笑着回答：“还可以，就是有点拖剧情。”
“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对这种感情有什么看法。”
46.
王源自水龙头下捧了一把清水扑在脸上，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而下，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呆滞了好一会。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缓缓拉开，王俊凯的目光有些闪躲，进了门就问他洗漱用具在哪。
看样子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地站在王源身后一动不动。
王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洗漱台上的那套：“之前那些早就不能用了。我没买备用，只有我的……”
“介意我用么？我是说牙刷。”
王源眼神上挑，瞥了瞥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不介意。”
反正亲都亲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还需要互相嫌弃这些么。再说了，以前在这住的时候买的是颜色和款式完全相同的牙刷，经常分不清哪个是谁的，早上起来迷迷糊糊的随手拿一个就用。
王俊凯正刷得满嘴泡沫，听见王源临出浴室之前对自己说：“先说好啊……我说不定晚上会踹你。”
“啊？”王俊凯有些诧异，泡沫含在嘴里吐字有些不太清楚，王源倒是听懂了他说的是：“你以前睡觉不是挺老实的么。”
“我也不知道，上次在刘志宏那和他挤一张床，他非说我晚上踹他。”
王俊凯眯了眯眼，语气颇为不满：“这说明你俩不适合睡在一起。”
王源心中了然，弯着眼睛连连点头：“是是是，就数我俩最合适。”
先洗漱完毕的人早早溜进了卧室，王源把客厅浴室的灯都熄了，才摸着黑进屋。悉悉索索掀起被子的一角钻进来，王俊凯早已伸出手臂准备将他揽入怀中。他借着窗帘泄进来的光看见了，进被窝的时候就特意慢了些，免得会一下把重量砸上去。
搂抱的姿势还是熟稔的，王源把脸埋在王俊凯的肩膀前，听见王俊凯闷着声音道了声晚安。
没传来意料之中的回应，王俊凯低头，听见王源说了句不太合时宜的话。
“……完了，这里没有眼罩。”
王俊凯向后仰了仰，盯着他的侧脸问：“什么？”
“眼罩。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养成的习惯，没有眼罩可能会睡不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人一旦养成某种习惯就很难再戒掉，就像当初同居时王俊凯每天晚上搂着他入眠，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没有这人在的深夜，即便是抱紧被褥也难以为安。后来寝室的哥们听他无意中问起有没有治失眠的方法，就给他拿了一片眼罩，还以为他是因为屋里太亮才睡不踏实，王源觉得这也是种办法，回家以后就试着戴上了，后来竟然产生了某种轻微的依赖性。
不过今天王源是故意的，他故意把这件事告诉王俊凯，期待着一会王俊凯可以哄着他说一句‘那以后每天晚上你都让我抱着睡我就睡得着了。’
谁知王俊凯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柔声道：“睡吧。”
小扇子似的睫毛在手掌微动，王俊凯手心里痒痒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又被这人搂紧了一些。
王源闷闷的说：“你还能一晚上都举着手吗。”
“你先睡，我等你睡着了再松开，好吗。”
王源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王俊凯的手掌轻轻地覆在他的脸上，是带着温度的，久违的安心。他半梦半醒时好像感觉到王俊凯撤走了手，低下头啄吻他的眼皮，他没睁眼，又感觉嘴上也被他亲了几下，迷迷糊糊记不太清楚。
这一觉睡得特别长，王源明明打算好要过充实的一天，却一觉睡到快中午，白白浪费了半天的休息时间。
长时间的睡眠令他思维有些混沌，他睁眼看见了有些泛黄的天花板，和积了无数灰尘的管灯。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令他揉着眼睛缓了好一会，才猛地一掀被，只有自己。
“王俊凯？”
猜到他是大忙人，铁定是回去忙工作。王源转身去摸手机，果然看见了王俊凯在微信上给自己的留言。还挺长，王源拿着枕头靠在背上，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无非就是叮嘱他要记得按时吃饭啊去拍戏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事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没事的时候更要多多打电话……王源看完以后想撇撇嘴，勾着的弧度却怎么都像是个微笑。
婆婆妈妈的。王源腹诽着，拽过刚刚跳上床的嘟嘟使劲揉了几下。
当初说什么让王俊凯等半个月，其实多半就是个带点情趣的小伎俩，除了看到一些王俊凯很少流露出来的委屈表情也没什么别的好处。真到了约好的期限，正式复合的过程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王源在片场一边吃着午餐一边玩手机，跳出一条王俊凯的微信消息：
【时间到了吧。男朋友。】
王源笑了笑，动动手指秒回了一句：
【到了。男朋友。】
简直就像是走个敷衍的形式，不过两人倒是都挺开心的，王俊凯还又发了一遍那张比心的表情包。王源咬着筷子想了一会，回复他：
【谁给你发的这个表情？】
【忘了，好像是群聊里的。】
【是哦？ /微笑】
闲扯了还没几句，化妆师就拎着包过来要给王源补妆。王源拿起纸巾抹了一下蹭上油的嘴唇，配合地端坐在椅子上。
“源哥，我刚拿到修改后的行程表。”小助理裹着棉袄哆哆嗦嗦地凑上来靠在桌前，抖了一下手中的A4纸。王源正闭着眼睛，自己看不了，就让她简单说一下。
“嗯，这周的拍摄一直到周六，原定的周六晚上回市里，但是下周的封面拍摄提前了，所以你周日要直接飞S市，周一再回来。”
“提前了？为什么？”
“具体也没有准确的说法，好像是你的搭档那边档期出问题了。你跟她不是挺熟吗，好奇你自己问咯。”她这一提搭档王源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拍摄日程。
“不用了。”王源睁开眼睛，也就随口和助理问一句的事，还不至于让他去单独问梁若思档期有什么问题，这简直像是没话找话。
助理说到的杂志封面拍摄，是和之前的酸奶广告一起敲定的，一家知名度颇高的时尚杂志，也是和梁若思一起。自从那天和王俊凯一起放了导演和女搭档的鸽子，王源心里一直不好意思，当天晚上还特意发微信和两人道歉。梁若思回给他一张满桌子美食的图片，开玩笑表示和杨导两个人吃这么多大概明天就要进肠胃医院了。
除去这些，他和女演员私下几乎没什么联系，自然也没熟到去问人家为什么把拍摄时间提前。
王源补好了妆，拿起桌上的剧本想着再加深一下印象。
在接这部剧之前，他从来没有接拍过这样一边拍摄一边播出的周播剧，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种挑战。题材很小众，但是和那些脑残狗血剧对比鲜明，还十分考验演技，他几乎马上就决定要接。也就这样开始了更加忙碌的拍摄工作，顺便体验了一把网恋——就像以前假期时他和王俊凯仅能通过手机联系对方一样，断断续续聊几句，有时间就通个电话，没时间就各自忙各自的事。
王俊凯那边不比他轻松多少，特意跑来郊区够折腾的，也不太现实，本来是想周末的时候见面，结果看这样子再见面的时间又要向后延期了。
与此同时，《城之迹》在微博上的话题关注度节节攀升，明明上映时间还有小半年，能在宣传初期引起热议也是不多见。
李凌然个人的号召力看转发评论数就能看出来，就数他的单人视频点击量最高。
梁若思还处在舆论中心，不过这次倒不是负面新闻，而是她的一些粉丝在评论里说女主和反派男配倒是挺搭的。
可能是李凌然比梁若思年纪大很多，粉丝不好代入cp。而王源和她的年纪相仿，扮相又是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杀青后还继续有合作，看样子私交应该也不错，就有不少她的粉丝擅自来拉郎配，直呼让两人“在一起”，有段时间居然还上了微博热搜。
几次之后，王源的大部分粉丝都厌烦不已，急着帮自家偶像撇清关系，后来甚至还闹闹腾腾地引发了几次小规模的骂战。
王源这几天微博粉丝涨了不少，他自己忙着拍戏不太注意，公司可是乐得不行，恨不得盼着电影立马上映好能再抬一抬身价。后来发现了粉丝们的这些事，觉得也不是坏事，就没去管这些，也没告诉王源。
结果就是周日那天下午远在S市的王源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收到了王俊凯冒着火花的三个黄脸小人表情。他靠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双脚踩着地面让椅子转了几下。
【咋啦，谁惹你生气了？】
王俊凯秒回：【你和梁若思哪里配了？！】
王源一愣：【谁说我和她配了？】
【官博你视频下面的评论 /微笑】
【真的假的，粉丝瞎起哄吧。】
【/微笑 /微笑 /微笑】
王源挑了挑眉，也回给他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表情。王俊凯在屏幕那头看着，都能想象出王源现在的冷漠表情。
【/委屈 源源你在哪，是不是昨晚回市里了？今天是休息吧？我去找你好不好？】
王源见他说了一大串，语气还这么诚恳，再看看现在身处的休息室，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行程表修改了。我现在在S市。】
【！！！ /大哭】
怎么忽然这么可爱呢。王源不由得笑得露出几颗白牙，忍不住回复他【而且我在和梁若思拍封面哦。】
王源自水龙头下捧了一把清水扑在脸上，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而下，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呆滞了好一会。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缓缓拉开，王俊凯的目光有些闪躲，进了门就问他洗漱用具在哪。
看样子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地站在王源身后一动不动。
王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洗漱台上的那套：“之前那些早就不能用了。我没买备用，只有我的……”
“介意我用么？我是说牙刷。”
王源眼神上挑，瞥了瞥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不介意。”
反正亲都亲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还需要互相嫌弃这些么。再说了，以前在这住的时候买的是颜色和款式完全相同的牙刷，经常分不清哪个是谁的，早上起来迷迷糊糊的随手拿一个就用。
王俊凯正刷得满嘴泡沫，听见王源临出浴室之前对自己说：“先说好啊……我说不定晚上会踹你。”
“啊？”王俊凯有些诧异，泡沫含在嘴里吐字有些不太清楚，王源倒是听懂了他说的是：“你以前睡觉不是挺老实的么。”
“我也不知道，上次在刘志宏那和他挤一张床，他非说我晚上踹他。”
王俊凯眯了眯眼，语气颇为不满：“这说明你俩不适合睡在一起。”
王源心中了然，弯着眼睛连连点头：“是是是，就数我俩最合适。”
先洗漱完毕的人早早溜进了卧室，王源把客厅浴室的灯都熄了，才摸着黑进屋。悉悉索索掀起被子的一角钻进来，王俊凯早已伸出手臂准备将他揽入怀中。他借着窗帘泄进来的光看见了，进被窝的时候就特意慢了些，免得会一下把重量砸上去。
搂抱的姿势还是熟稔的，王源把脸埋在王俊凯的肩膀前，听见王俊凯闷着声音道了声晚安。
没传来意料之中的回应，王俊凯低头，听见王源说了句不太合时宜的话。
“……完了，这里没有眼罩。”
王俊凯向后仰了仰，盯着他的侧脸问：“什么？”
“眼罩。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养成的习惯，没有眼罩可能会睡不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人一旦养成某种习惯就很难再戒掉，就像当初同居时王俊凯每天晚上搂着他入眠，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没有这人在的深夜，即便是抱紧被褥也难以为安。后来寝室的哥们听他无意中问起有没有治失眠的方法，就给他拿了一片眼罩，还以为他是因为屋里太亮才睡不踏实，王源觉得这也是种办法，回家以后就试着戴上了，后来竟然产生了某种轻微的依赖性。
不过今天王源是故意的，他故意把这件事告诉王俊凯，期待着一会王俊凯可以哄着他说一句‘那以后每天晚上你都让我抱着睡我就睡得着了。’
谁知王俊凯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柔声道：“睡吧。”
小扇子似的睫毛在手掌微动，王俊凯手心里痒痒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又被这人搂紧了一些。
王源闷闷的说：“你还能一晚上都举着手吗。”
“你先睡，我等你睡着了再松开，好吗。”
王源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王俊凯的手掌轻轻地覆在他的脸上，是带着温度的，久违的安心。他半梦半醒时好像感觉到王俊凯撤走了手，低下头啄吻他的眼皮，他没睁眼，又感觉嘴上也被他亲了几下，迷迷糊糊记不太清楚。
这一觉睡得特别长，王源明明打算好要过充实的一天，却一觉睡到快中午，白白浪费了半天的休息时间。
长时间的睡眠令他思维有些混沌，他睁眼看见了有些泛黄的天花板，和积了无数灰尘的管灯。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令他揉着眼睛缓了好一会，才猛地一掀被，只有自己。
“王俊凯？”
猜到他是大忙人，铁定是回去忙工作。王源转身去摸手机，果然看见了王俊凯在微信上给自己的留言。还挺长，王源拿着枕头靠在背上，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无非就是叮嘱他要记得按时吃饭啊去拍戏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事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没事的时候更要多多打电话……王源看完以后想撇撇嘴，勾着的弧度却怎么都像是个微笑。
婆婆妈妈的。王源腹诽着，拽过刚刚跳上床的嘟嘟使劲揉了几下。
当初说什么让王俊凯等半个月，其实多半就是个带点情趣的小伎俩，除了看到一些王俊凯很少流露出来的委屈表情也没什么别的好处。真到了约好的期限，正式复合的过程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王源在片场一边吃着午餐一边玩手机，跳出一条王俊凯的微信消息：
【时间到了吧。男朋友。】
王源笑了笑，动动手指秒回了一句：
【到了。男朋友。】
简直就像是走个敷衍的形式，不过两人倒是都挺开心的，王俊凯还又发了一遍那张比心的表情包。王源咬着筷子想了一会，回复他：
【谁给你发的这个表情？】
【忘了，好像是群聊里的。】
【是哦？ /微笑】
闲扯了还没几句，化妆师就拎着包过来要给王源补妆。王源拿起纸巾抹了一下蹭上油的嘴唇，配合地端坐在椅子上。
“源哥，我刚拿到修改后的行程表。”小助理裹着棉袄哆哆嗦嗦地凑上来靠在桌前，抖了一下手中的A4纸。王源正闭着眼睛，自己看不了，就让她简单说一下。
“嗯，这周的拍摄一直到周六，原定的周六晚上回市里，但是下周的封面拍摄提前了，所以你周日要直接飞S市，周一再回来。”
“提前了？为什么？”
“具体也没有准确的说法，好像是你的搭档那边档期出问题了。你跟她不是挺熟吗，好奇你自己问咯。”她这一提搭档王源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拍摄日程。
“不用了。”王源睁开眼睛，也就随口和助理问一句的事，还不至于让他去单独问梁若思档期有什么问题，这简直像是没话找话。
助理说到的杂志封面拍摄，是和之前的酸奶广告一起敲定的，一家知名度颇高的时尚杂志，也是和梁若思一起。自从那天和王俊凯一起放了导演和女搭档的鸽子，王源心里一直不好意思，当天晚上还特意发微信和两人道歉。梁若思回给他一张满桌子美食的图片，开玩笑表示和杨导两个人吃这么多大概明天就要进肠胃医院了。
除去这些，他和女演员私下几乎没什么联系，自然也没熟到去问人家为什么把拍摄时间提前。
王源补好了妆，拿起桌上的剧本想着再加深一下印象。
在接这部剧之前，他从来没有接拍过这样一边拍摄一边播出的周播剧，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种挑战。题材很小众，但是和那些脑残狗血剧对比鲜明，还十分考验演技，他几乎马上就决定要接。也就这样开始了更加忙碌的拍摄工作，顺便体验了一把网恋——就像以前假期时他和王俊凯仅能通过手机联系对方一样，断断续续聊几句，有时间就通个电话，没时间就各自忙各自的事。
王俊凯那边不比他轻松多少，特意跑来郊区够折腾的，也不太现实，本来是想周末的时候见面，结果看这样子再见面的时间又要向后延期了。
与此同时，《城之迹》在微博上的话题关注度节节攀升，明明上映时间还有小半年，能在宣传初期引起热议也是不多见。
李凌然个人的号召力看转发评论数就能看出来，就数他的单人视频点击量最高。
梁若思还处在舆论中心，不过这次倒不是负面新闻，而是她的一些粉丝在评论里说女主和反派男配倒是挺搭的。
可能是李凌然比梁若思年纪大很多，粉丝不好代入cp。而王源和她的年纪相仿，扮相又是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杀青后还继续有合作，看样子私交应该也不错，就有不少她的粉丝擅自来拉郎配，直呼让两人“在一起”，有段时间居然还上了微博热搜。
几次之后，王源的大部分粉丝都厌烦不已，急着帮自家偶像撇清关系，后来甚至还闹闹腾腾地引发了几次小规模的骂战。
王源这几天微博粉丝涨了不少，他自己忙着拍戏不太注意，公司可是乐得不行，恨不得盼着电影立马上映好能再抬一抬身价。后来发现了粉丝们的这些事，觉得也不是坏事，就没去管这些，也没告诉王源。
结果就是周日那天下午远在S市的王源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收到了王俊凯冒着火花的三个黄脸小人表情。他靠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双脚踩着地面让椅子转了几下。
【咋啦，谁惹你生气了？】
王俊凯秒回：【你和梁若思哪里配了？！】
王源一愣：【谁说我和她配了？】
【官博你视频下面的评论 /微笑】
【真的假的，粉丝瞎起哄吧。】
【/微笑 /微笑 /微笑】
王源挑了挑眉，也回给他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表情。王俊凯在屏幕那头看着，都能想象出王源现在的冷漠表情。
【/委屈 源源你在哪，是不是昨晚回市里了？今天是休息吧？我去找你好不好？】
王源见他说了一大串，语气还这么诚恳，再看看现在身处的休息室，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行程表修改了。我现在在S市。】
【！！！ /大哭】
怎么忽然这么可爱呢。王源不由得笑得露出几颗白牙，忍不住回复他【而且我在和梁若思拍封面哦。】
“这段的特效加的太糙了，你们最近是太累了吗？”
“是有一些……”
“那就休息休息，像这样的效果，做完还不如不做。”王俊凯眉头微皱，将键盘往里面一推，旁边两人连忙低下头表示明天就重新再弄。他点了点头，让他们现在回去休息，然后转身重新拿起手机。
在看到王源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之后王俊凯原本凌厉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还差点把自己给噎到。他刚刚还在抱怨为什么评论下面的人会说王源和梁若思般配，现在王源又告诉他正在和梁若思一起拍封面……
王俊凯愤愤地发了一长串省略号过去。
王源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休息室，手机就放在助理那，自然没有及时回复王俊凯的消息。王俊凯那边，说吃醋倒也不至于，只是两人的工作都这么忙没时间见面他也很烦闷，又看了一些粉丝脑洞过度的评论，心塞地和王源抱怨几句而已。
他把手机放在鼠标旁边充着电，没等来王源的回复，却意外地收到了微信上梁若思的消息。
【Karry，还在忙后期吗？】
这姑娘从来都没和他私聊过，这条消息理所当然就被他当做是在询问电影进度，一本正经地回复了：【是，大概还有一周吧。】
【辛苦了。对了，你看到我粉丝那些评论没 /尴尬】
啧，这玩的是什么套路。王俊凯挑了挑眉，【看到了。】
【我需不需要制止一下，他们好像还吵架了。】
【还不至于让你出面制止吧。反正又不是真的。】
【我这不是怕你看了不开心么。】
【？】
王俊凯这边还在莫名对方这话的含义，对方的回复就飞快地发了过来。
【你和王源的事，飞哥和我说了。】
“我靠。”
王俊凯盯着屏幕上的字，一个没忍住就低声骂了一句，隔着一张桌子的助理侧头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了，他没心情搭理。
王俊凯心里先是咯噔一下，随后便是震惊感撞得心脏都摇了几颤。杨飞怎么回事？这家伙明明是圈内人，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这种事居然和别人说？他和梁若思应该不熟吧，难不成是到处说？
他也就算了，不抛头不露面的，王源可不一样，他们的关系如果一旦被公开，吃亏的肯定是王源。
王俊凯挺身从椅背上坐直，一个电话就拨给了杨飞。
然后也不绕弯了，直接开门见山：“你把我和王源的事告诉梁若思了？”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然后语气里带了点抱歉的成分：“……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解释啊……”
都是明白人，杨飞也没有推卸责任。那天王俊凯和王源没有来饭店，订的那么多菜不吃也浪费，他就和梁若思两个人去了。那天梁若思因为公司的事心情特别差，他们聊着聊着就多喝了几瓶，同龄人之间话题找都找不完，酒精下肚也开始什么都不避讳。杨飞随口问她是不是看上王源了，她说是，但就是有点喜欢，还没分清是不是对偶像的那种。
“然后我也不知道我脑子抽的什么风，我就和她说，幸亏你没那方面想法，王俊凯和王源大学时候就在一起了……”
“你……”
“别别别生气，她不会说出去的！”
“你和她才认识多久啊！你这么相信她？”
“哎……”
王俊凯又数落他几句，最后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无奈地挂断电话。他心里总有些不安，杨飞也就算了，毕竟朋友一场，想想也不会搞出什么事。但是梁若思他和王源都不熟，知道了这层关系，就好像落了一个把柄在人家手上，怎么想以王源的职业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王俊凯担心王源，又胡思乱想以后如果不仅仅是梁一个人知道，而是所有人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光是想想心头就涌上一股恶寒——这个圈子，一夜爆红，一夜名声扫地。为什么之前……他竟然没想过这些。
那边梁若思见王俊凯好久没回，大约也猜到了他是去给杨飞打电话，急忙又给他发了消息。
【Karry？你是不是怕我说出去？】
王俊凯哭笑不得：【不然呢。】
【既然告诉你我知道了，就代表我绝对绝对不会和别人说。你放一百个心。】
王俊凯叹了口气，挪了个位置，缓缓自椅背滑下，回复了一句谢谢。
也是，要是她有别的想法，也不会跑来告诉自己她知道了。更何况按照自己对对方的了解，梁若思这姑娘本人比外表看上去的还要单纯一些，性格直接爽快，似乎没有在娱乐圈浮沉后多多少少都会被浸润的那种圆滑和事故。只是在这个利益最大化的圈子里，万事都要顾虑三分，他几乎已经不敢完全相信哪个人，除了王源。
【源源你什么时候回来】
王源刚刚完成补拍，拿起手机就看见他的消息，回复道：【明天回，但是要直接去片场。对了今天晚上我新剧播出，你一定要看啊，周播剧，有点忐忑，记得给我意见。】
王俊凯轻笑，【OK】
又连着发了一句：【把你在城郊的酒店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忙完就过去。】
王源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摄影棚，看到这条消息隐约觉得王俊凯有点不对劲。虽然按道理来说他们想见对方是正常的，但王源就是从这几条消息中读出了王俊凯现下心中的不安，立马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怎么了你，该不会真的因为评论的事吃醋吧？不至于吧。”
王俊凯站起来，走到一处阳台前，目光放远了，犹豫了几秒才和王源坦白：“我刚刚突然想象了一下如果我们的关系如果被大家知道了会怎么样。想着想着就有点害怕，怕你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王源笑着调侃他：“你怎么想起这个了，以前就没避讳过，现在怎么担心这么多。”
“不一样了……你现在是公众人物。”
王源抿了抿嘴，迟疑着问道：“是不是谁和你说什么了？谁知道我们的事了吗？”
“……梁若思知道了。”
“谁？！”这个回答令王源诧异万分，音量不自觉调高：“她怎么会知道？”
“杨飞说的。我没细问，下次有机会把他俩约出来再好好谈。”
王源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想起来梁若思已经收工回休息的酒店，便收回了目光。今天的合作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还真看不出来她已经知道了这些事。王源不想在电话中考虑太多，只是伸手揉了揉额头，安慰王俊凯道：“别想太多，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是有一些……”
“那就休息休息，像这样的效果，做完还不如不做。”王俊凯眉头微皱，将键盘往里面一推，旁边两人连忙低下头表示明天就重新再弄。他点了点头，让他们现在回去休息，然后转身重新拿起手机。
在看到王源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之后王俊凯原本凌厉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还差点把自己给噎到。他刚刚还在抱怨为什么评论下面的人会说王源和梁若思般配，现在王源又告诉他正在和梁若思一起拍封面……
王俊凯愤愤地发了一长串省略号过去。
王源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休息室，手机就放在助理那，自然没有及时回复王俊凯的消息。王俊凯那边，说吃醋倒也不至于，只是两人的工作都这么忙没时间见面他也很烦闷，又看了一些粉丝脑洞过度的评论，心塞地和王源抱怨几句而已。
他把手机放在鼠标旁边充着电，没等来王源的回复，却意外地收到了微信上梁若思的消息。
【Karry，还在忙后期吗？】
这姑娘从来都没和他私聊过，这条消息理所当然就被他当做是在询问电影进度，一本正经地回复了：【是，大概还有一周吧。】
【辛苦了。对了，你看到我粉丝那些评论没 /尴尬】
啧，这玩的是什么套路。王俊凯挑了挑眉，【看到了。】
【我需不需要制止一下，他们好像还吵架了。】
【还不至于让你出面制止吧。反正又不是真的。】
【我这不是怕你看了不开心么。】
【？】
王俊凯这边还在莫名对方这话的含义，对方的回复就飞快地发了过来。
【你和王源的事，飞哥和我说了。】
“我靠。”
王俊凯盯着屏幕上的字，一个没忍住就低声骂了一句，隔着一张桌子的助理侧头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了，他没心情搭理。
王俊凯心里先是咯噔一下，随后便是震惊感撞得心脏都摇了几颤。杨飞怎么回事？这家伙明明是圈内人，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这种事居然和别人说？他和梁若思应该不熟吧，难不成是到处说？
他也就算了，不抛头不露面的，王源可不一样，他们的关系如果一旦被公开，吃亏的肯定是王源。
王俊凯挺身从椅背上坐直，一个电话就拨给了杨飞。
然后也不绕弯了，直接开门见山：“你把我和王源的事告诉梁若思了？”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然后语气里带了点抱歉的成分：“……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解释啊……”
都是明白人，杨飞也没有推卸责任。那天王俊凯和王源没有来饭店，订的那么多菜不吃也浪费，他就和梁若思两个人去了。那天梁若思因为公司的事心情特别差，他们聊着聊着就多喝了几瓶，同龄人之间话题找都找不完，酒精下肚也开始什么都不避讳。杨飞随口问她是不是看上王源了，她说是，但就是有点喜欢，还没分清是不是对偶像的那种。
“然后我也不知道我脑子抽的什么风，我就和她说，幸亏你没那方面想法，王俊凯和王源大学时候就在一起了……”
“你……”
“别别别生气，她不会说出去的！”
“你和她才认识多久啊！你这么相信她？”
“哎……”
王俊凯又数落他几句，最后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无奈地挂断电话。他心里总有些不安，杨飞也就算了，毕竟朋友一场，想想也不会搞出什么事。但是梁若思他和王源都不熟，知道了这层关系，就好像落了一个把柄在人家手上，怎么想以王源的职业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王俊凯担心王源，又胡思乱想以后如果不仅仅是梁一个人知道，而是所有人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光是想想心头就涌上一股恶寒——这个圈子，一夜爆红，一夜名声扫地。为什么之前……他竟然没想过这些。
那边梁若思见王俊凯好久没回，大约也猜到了他是去给杨飞打电话，急忙又给他发了消息。
【Karry？你是不是怕我说出去？】
王俊凯哭笑不得：【不然呢。】
【既然告诉你我知道了，就代表我绝对绝对不会和别人说。你放一百个心。】
王俊凯叹了口气，挪了个位置，缓缓自椅背滑下，回复了一句谢谢。
也是，要是她有别的想法，也不会跑来告诉自己她知道了。更何况按照自己对对方的了解，梁若思这姑娘本人比外表看上去的还要单纯一些，性格直接爽快，似乎没有在娱乐圈浮沉后多多少少都会被浸润的那种圆滑和事故。只是在这个利益最大化的圈子里，万事都要顾虑三分，他几乎已经不敢完全相信哪个人，除了王源。
【源源你什么时候回来】
王源刚刚完成补拍，拿起手机就看见他的消息，回复道：【明天回，但是要直接去片场。对了今天晚上我新剧播出，你一定要看啊，周播剧，有点忐忑，记得给我意见。】
王俊凯轻笑，【OK】
又连着发了一句：【把你在城郊的酒店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忙完就过去。】
王源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摄影棚，看到这条消息隐约觉得王俊凯有点不对劲。虽然按道理来说他们想见对方是正常的，但王源就是从这几条消息中读出了王俊凯现下心中的不安，立马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怎么了你，该不会真的因为评论的事吃醋吧？不至于吧。”
王俊凯站起来，走到一处阳台前，目光放远了，犹豫了几秒才和王源坦白：“我刚刚突然想象了一下如果我们的关系如果被大家知道了会怎么样。想着想着就有点害怕，怕你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王源笑着调侃他：“你怎么想起这个了，以前就没避讳过，现在怎么担心这么多。”
“不一样了……你现在是公众人物。”
王源抿了抿嘴，迟疑着问道：“是不是谁和你说什么了？谁知道我们的事了吗？”
“……梁若思知道了。”
“谁？！”这个回答令王源诧异万分，音量不自觉调高：“她怎么会知道？”
“杨飞说的。我没细问，下次有机会把他俩约出来再好好谈。”
王源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想起来梁若思已经收工回休息的酒店，便收回了目光。今天的合作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还真看不出来她已经知道了这些事。王源不想在电话中考虑太多，只是伸手揉了揉额头，安慰王俊凯道：“别想太多，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47.
挂掉电话，王源在摄影棚里站了一会儿，像在想些什么，被助理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胳膊后才回过神来。
说实话，尽管嘴上云淡风轻，可这个消息到底还是在王源心中掀起了一阵风浪。倒不仅仅是想到自己作为公众人物，这种不寻常的恋情被曝光会对演艺事业产生什么影响，他更多的是在想，两人未来或许还有很长、很难的路需要走，还有无数的荆棘等着他们去一一劈开。无论是对公众，还是对自己的父母、家人，都有太多事情值得考虑。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艰难的。他们不再是校园里五指一张就能随手捉住年华、光阴虚度也不觉得浪费的风华正茂的大学生，现实让他们没有办法一直无忧无虑下去。尽管一路走来也可称崎岖，但到底只是两人之间感情的事。现如今不同往日，能够影响未来的种种因素，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好在此刻两人的心意都非常坚定，失而复得的喜悦也让彼此都学会珍惜。
后来王俊凯又追问了一次他明天酒店的地址，但王源知道对方工作很忙，而自己拍电视剧所在的城郊又实在有点远，要来回跑肯定很累人。何况周播剧的拍摄时间非常紧，到时候自己肯定几乎没有空闲，怎么算都是得不偿失，因此到最后此行还是作罢。
晚上王源一洗完澡就开了电视，周播剧的第一集开播了，他心里还是挺忐忑的——不论是从播出形式、剧情风格还是角色选择上，这部剧对王源来说都是一次从来没有过的全新尝试。
发尖还在滴滴答答往肩头的毛巾上淌着水，王源抿着嘴唇一边看自己的表现，一边再次代入角色，重新揣摩人物的心理和每一个动作细节，手上还拿着明天即将开拍的剧本。
虽然类型很小众，但不得不说这部电视剧的剧情还是非常可圈可点，而且剧组在场景、道具方面也是下足了功夫，投入了不少资金。尽管比以往任何一次拍摄都要忙碌，王源在新剧组仍然待得很愉快，只是不知看惯了他演那些无脑偶像剧的小粉丝们会不会买账，毕竟这一次他既不是多金的贵公子，也不是温柔的大暖男，甚至连感情戏都寥寥。
等到第一集的片尾曲开始播放，王源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他用毛巾擦一把仍湿漉漉的头发，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过来一看，来电显示上果然是他每晚查岗的男朋友。
“喂？”因为对自己在新剧第一集里的表现还算比较满意，王源心情不错，语气含笑，“怎么了？”
“……给你打电话还用问怎么了吗？”王俊凯声音有点慵懒，感觉像是正放松地躺在柔软沙发上。
王源道：“忙完了？”
“嗯。刚看完了你的新剧。”
听他这么一说，王源才想起来自己先前确实提过让对方看刚播的电视剧来着，这人果真从头到尾地好好看了，还掐着片尾曲给他打电话。
“嗯……你觉得怎么样？”尽管自己还算满意，但王源心里其实也挺没底的，关于这次新突破，他最想知道的就是王俊凯的意见，无论是从情感角度，还是从专业角度。
他有点期待对方能给予他赞赏，又很迫切地想听他的建议。
“源源，”王源听见电话那头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仿若带着蛊惑力，“你怎么会这么棒？”
他登时红了红脸，怪道：“你认真点说。”
让王俊凯帮着看剧果然没错，他提到了不少细节方面的建议，有些和王源不谋而合，有些则是先前他忽略了的，瞬间打开了思路，一直围绕着第一集的内容聊了有半个多小时。说完工作，两人免不了还要聊些别的，明明才刚重新在一起，可繁忙的工作让他们连亲密接触的机会都没有，王俊凯只好通过电磁波来调调情，说出的那些话能让王源脸红到耳后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会撩？
挂掉电话时已经是深夜了，临睡前王源拿手机刷了下好久没上的微博，账号下发出的最新一条还是经纪人给编辑的电视剧宣传，下面附着一张剧照，是有点阴翳的形象，与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王源还记得当时有不少粉丝在下面表示很不习惯来着，也不知道她们对今天播出的剧怎么看。
王源手指随意翻了翻，忽然发现点异常。
这剧照转发量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高？高得简直不正常。
他带着满头问号又刷了几分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新剧中的角色居然还上了微博热门。本以为应该挺冷门的电视剧才刚播了第一集居然就赢得满堂彩，不少大V争相转发安利，粉丝们的反应也有点出乎王源的意料。尽管有部分粉丝觉得王源适合更加帅气的造型，但仍有不少人在庆贺着公司这回终于给他接了个好角色，让他有机会大放异彩。
微博上的路人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向来演脑残剧的王源居然会演这种正经剧，并且第一集从头到尾演技都一直在线，好几个闪光点直戳人心窝，入戏时的眼神叫人挪不开目光。王源戳进几张别人截的动图，看到了自己某些慢动作播放的镜头，还有点不好意思。
第一集这样好评如潮，王源先前的担心和忐忑也都烟消云散了，次日回到B市时心情大好。尽管天空还是一样雾蒙蒙的，风大到能把人刮得路都走不稳，然而剧组却是一片喜气洋洋。主创们似乎也没想到这部剧能收获这样的收视率和讨论度，相关话题此刻还霸占着热门榜居高不下。
王源裹着长款羽绒服，小口抿着助理递过来的热茶，认认真真听导演讲戏。因为剧组一些临时调动的安排，今晚恐怕得一直拍到凌晨才能勉强收工，户外天寒地冻，还有不少动作戏，这些天一直连轴转的王源难免觉得疲惫，但心中仍旧和剧组其他人员一样因为意外的惊喜而干劲十足。更何况苦完这两天，就要换取景地，去到B市市区里，那时候戏就不像现在赶得这么紧凑，估计还能有空闲和王俊凯见一面。
这段时间《城之迹》和周播电视剧一齐开始轰轰烈烈的宣传，两部作品都参与了并且还担纲其中一部男主角的王源一时间就跟忽然蹿红似的，大有要迎来事业第二春的苗头，这顺风顺水的架势让他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还有点受宠若惊。短短几天他就涨了一大批粉，粉丝群体也似乎渐渐不再像原来那样低龄化了。好多人纷纷表示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get到王源的苏点，不演言情偶像脑残片的他居然还挺有魅力的。公司老总每天都笑得见牙不见眼，感叹王导就像是个福星，自从王源拍了他的电影，好事简直一件接着一件。
只有王源自己为这忽然暴涨的人气感到了一点压力和担忧，压力在于电视剧才播了个开头，后面必须加倍努力才能不让观众失望，而电影还未上映，一切都还没能见分晓。但具体在担忧什么……他也不太说得上来，只是心里总有一点不安。
不过总得来说，被更多人认可当然算是好事一件，给了他无限动力。
忙完在城郊的几天戏，王源累得就像要散架一样，喝水都提不上劲儿，幸亏之后有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供他调整，突如其来的一段空闲对此刻的他来说简直如同奢侈一般，都不知该怎么度过了。王源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微微侧过头，看见左边窗帘上繁复的花纹。
挂掉电话，王源在摄影棚里站了一会儿，像在想些什么，被助理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胳膊后才回过神来。
说实话，尽管嘴上云淡风轻，可这个消息到底还是在王源心中掀起了一阵风浪。倒不仅仅是想到自己作为公众人物，这种不寻常的恋情被曝光会对演艺事业产生什么影响，他更多的是在想，两人未来或许还有很长、很难的路需要走，还有无数的荆棘等着他们去一一劈开。无论是对公众，还是对自己的父母、家人，都有太多事情值得考虑。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艰难的。他们不再是校园里五指一张就能随手捉住年华、光阴虚度也不觉得浪费的风华正茂的大学生，现实让他们没有办法一直无忧无虑下去。尽管一路走来也可称崎岖，但到底只是两人之间感情的事。现如今不同往日，能够影响未来的种种因素，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好在此刻两人的心意都非常坚定，失而复得的喜悦也让彼此都学会珍惜。
后来王俊凯又追问了一次他明天酒店的地址，但王源知道对方工作很忙，而自己拍电视剧所在的城郊又实在有点远，要来回跑肯定很累人。何况周播剧的拍摄时间非常紧，到时候自己肯定几乎没有空闲，怎么算都是得不偿失，因此到最后此行还是作罢。
晚上王源一洗完澡就开了电视，周播剧的第一集开播了，他心里还是挺忐忑的——不论是从播出形式、剧情风格还是角色选择上，这部剧对王源来说都是一次从来没有过的全新尝试。
发尖还在滴滴答答往肩头的毛巾上淌着水，王源抿着嘴唇一边看自己的表现，一边再次代入角色，重新揣摩人物的心理和每一个动作细节，手上还拿着明天即将开拍的剧本。
虽然类型很小众，但不得不说这部电视剧的剧情还是非常可圈可点，而且剧组在场景、道具方面也是下足了功夫，投入了不少资金。尽管比以往任何一次拍摄都要忙碌，王源在新剧组仍然待得很愉快，只是不知看惯了他演那些无脑偶像剧的小粉丝们会不会买账，毕竟这一次他既不是多金的贵公子，也不是温柔的大暖男，甚至连感情戏都寥寥。
等到第一集的片尾曲开始播放，王源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他用毛巾擦一把仍湿漉漉的头发，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过来一看，来电显示上果然是他每晚查岗的男朋友。
“喂？”因为对自己在新剧第一集里的表现还算比较满意，王源心情不错，语气含笑，“怎么了？”
“……给你打电话还用问怎么了吗？”王俊凯声音有点慵懒，感觉像是正放松地躺在柔软沙发上。
王源道：“忙完了？”
“嗯。刚看完了你的新剧。”
听他这么一说，王源才想起来自己先前确实提过让对方看刚播的电视剧来着，这人果真从头到尾地好好看了，还掐着片尾曲给他打电话。
“嗯……你觉得怎么样？”尽管自己还算满意，但王源心里其实也挺没底的，关于这次新突破，他最想知道的就是王俊凯的意见，无论是从情感角度，还是从专业角度。
他有点期待对方能给予他赞赏，又很迫切地想听他的建议。
“源源，”王源听见电话那头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仿若带着蛊惑力，“你怎么会这么棒？”
他登时红了红脸，怪道：“你认真点说。”
让王俊凯帮着看剧果然没错，他提到了不少细节方面的建议，有些和王源不谋而合，有些则是先前他忽略了的，瞬间打开了思路，一直围绕着第一集的内容聊了有半个多小时。说完工作，两人免不了还要聊些别的，明明才刚重新在一起，可繁忙的工作让他们连亲密接触的机会都没有，王俊凯只好通过电磁波来调调情，说出的那些话能让王源脸红到耳后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会撩？
挂掉电话时已经是深夜了，临睡前王源拿手机刷了下好久没上的微博，账号下发出的最新一条还是经纪人给编辑的电视剧宣传，下面附着一张剧照，是有点阴翳的形象，与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王源还记得当时有不少粉丝在下面表示很不习惯来着，也不知道她们对今天播出的剧怎么看。
王源手指随意翻了翻，忽然发现点异常。
这剧照转发量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高？高得简直不正常。
他带着满头问号又刷了几分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新剧中的角色居然还上了微博热门。本以为应该挺冷门的电视剧才刚播了第一集居然就赢得满堂彩，不少大V争相转发安利，粉丝们的反应也有点出乎王源的意料。尽管有部分粉丝觉得王源适合更加帅气的造型，但仍有不少人在庆贺着公司这回终于给他接了个好角色，让他有机会大放异彩。
微博上的路人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向来演脑残剧的王源居然会演这种正经剧，并且第一集从头到尾演技都一直在线，好几个闪光点直戳人心窝，入戏时的眼神叫人挪不开目光。王源戳进几张别人截的动图，看到了自己某些慢动作播放的镜头，还有点不好意思。
第一集这样好评如潮，王源先前的担心和忐忑也都烟消云散了，次日回到B市时心情大好。尽管天空还是一样雾蒙蒙的，风大到能把人刮得路都走不稳，然而剧组却是一片喜气洋洋。主创们似乎也没想到这部剧能收获这样的收视率和讨论度，相关话题此刻还霸占着热门榜居高不下。
王源裹着长款羽绒服，小口抿着助理递过来的热茶，认认真真听导演讲戏。因为剧组一些临时调动的安排，今晚恐怕得一直拍到凌晨才能勉强收工，户外天寒地冻，还有不少动作戏，这些天一直连轴转的王源难免觉得疲惫，但心中仍旧和剧组其他人员一样因为意外的惊喜而干劲十足。更何况苦完这两天，就要换取景地，去到B市市区里，那时候戏就不像现在赶得这么紧凑，估计还能有空闲和王俊凯见一面。
这段时间《城之迹》和周播电视剧一齐开始轰轰烈烈的宣传，两部作品都参与了并且还担纲其中一部男主角的王源一时间就跟忽然蹿红似的，大有要迎来事业第二春的苗头，这顺风顺水的架势让他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还有点受宠若惊。短短几天他就涨了一大批粉，粉丝群体也似乎渐渐不再像原来那样低龄化了。好多人纷纷表示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get到王源的苏点，不演言情偶像脑残片的他居然还挺有魅力的。公司老总每天都笑得见牙不见眼，感叹王导就像是个福星，自从王源拍了他的电影，好事简直一件接着一件。
只有王源自己为这忽然暴涨的人气感到了一点压力和担忧，压力在于电视剧才播了个开头，后面必须加倍努力才能不让观众失望，而电影还未上映，一切都还没能见分晓。但具体在担忧什么……他也不太说得上来，只是心里总有一点不安。
不过总得来说，被更多人认可当然算是好事一件，给了他无限动力。
忙完在城郊的几天戏，王源累得就像要散架一样，喝水都提不上劲儿，幸亏之后有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供他调整，突如其来的一段空闲对此刻的他来说简直如同奢侈一般，都不知该怎么度过了。王源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微微侧过头，看见左边窗帘上繁复的花纹。
说来也巧，剧组这两天定的酒店，居然是他们学校附近的那家——
安悦酒店。
为了让演员们休息好，剧组也算是下了血本，酒店定得比之前高档不少，每天的盒饭也丰富了许多，大伙儿都喜气洋洋的，只有王源当时在酒店门口久久驻足，眼睛一眨不眨。
这个地方，王源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在所有误会全都已经一一解除的当下，他站在台阶前，看见招牌上闪闪发光的四个大字，心头涌起的情绪难以言喻。学生时代的他和王俊凯曾在这里共度一夜春宵，躺在对方身边捱过了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彼此拥抱，紧紧契合，仿若骨血都相溶，此生难分离；可他也曾因为这里，被王俊凯毫不留情地怀疑，误会，甚至抛下，一个人苦苦走了那么久。
时过境迁，心头那些本该翻起的巨浪早已平息，只是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在胸腔里徘徊，酿成扰人的酒，回忆如鲠在喉。
此时此刻，王源只迫切地想见到王俊凯，想把脑袋埋在他滚烫的胸膛，想拥抱他，想证明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以牢牢握在掌心。
王俊凯一接到王源的电话，就立马推后了工作。这段时间他确实算得上忙，但再忙也忙不过他脚不沾地的男朋友。好不容易熬过了焦灼等待的半个月，终于正式复合可以好好谈恋爱，可他见到王源的机会却一直少之又少。这些天两人又腻腻歪歪地聊着睡前电话，心头那把火都快要烧到嗓子眼儿了。这下对方难得有空闲，王俊凯简直巴不得立马飞到他身边。
听到王源欲言又止地报出自己所在的地点时，王俊凯心头咯噔一下。他握着手机，叫了好几声“源源”，闷了很久也没把话说下去。王源的语气听上去却好似完全不在意，只说让他‘快点来不要让我等太久了哦’，尾音还下意识地上扬，勾得王俊凯恨不得马上长出一对翅膀，分秒都不要再忍。
王源斜靠在床头看了没多久的电视，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他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开门，然后直直撞进王俊凯那双情深似海的桃花眼。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唔！”
王源话来没说完，就被进来的人反身压在了门板上，突然凑近的唇舌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铺天盖地都是熟悉的味道和气息。王俊凯实在是个长情的人，好像爱用的洗发水也一直是一个味道的，扑满口鼻时让人只能满心沉醉。
短暂分别后的重逢，居然连声正经的问候都没有。王源有点愕然，还有点想发笑。
而王俊凯只想身体力行。
此刻他正不由分说地含着王源饱满的嘴唇，感觉到那人鼻间短促的笑意后，像在惩罚他不专心一般用力吮了一吮。王源哼了一声，抵在身前的胳膊终于老老实实环绕到对方的脖颈后，下巴也略略抬高。
这一次王俊凯终于不用顾忌那么多，也不用再忍，他重新获得了“恋人”这个身份，怀里的人就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只有他可以亲，可以抱，可以在他身体上烙下痕迹。
时隔许久的亲密接触让两个人都呼吸急促，王俊凯那件裹挟着屋外冷风的厚重外套被随意地扔在椅子上，一半拖着地毯。
“想你了。”
双唇分开，王源眨了眨有点湿润的眼睛，泛着水光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三个字。
王俊凯觉得脑袋都快爆炸了，他用力搂紧王源劲瘦的腰，让人整个贴近自己。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王源就只穿着一件衬衫，手掌覆在上面还能感觉到薄薄布料底下皮肤的温热。王俊凯凑过去一下一下啄吻他的眼角和脸颊，右手轻轻捏了捏通红透明的耳垂，唇瓣的厮磨极尽缱绻。
王源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脑海里断断续续想着，自己本来叫王俊凯过来是想同他做什么的？正事儿不做现在是在干吗呢？
他脑袋混沌地思考一阵，最后发现——哪儿有什么正事儿啊……找他就是趁着这点儿空闲，要他陪着自己，要拥抱他，要亲吻他，要与他亲近，要和他缠绵，要把缺掉的这几年通通补回来。
王俊凯捧着王源的脸，在他水光潋滟的唇上“啵”了一口才退开，然后用手掌揉了揉他软绵绵的发顶，露出孩子气的虎牙：“源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王源却憋不住笑了起来。他掩饰着自己微红的耳垂，状似随意地拎起边上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王俊凯站在对面，看着他喝水时喉结吞咽的模样都觉得惊心动魄。
王源喝完后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把手上的东西递给王俊凯，干巴巴道：“要喝水吗？”
而后者这才感觉自己确实口干舌燥，于是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接过了已经拧开盖子的水瓶。
“这两天拍戏是不是很累？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是吗？”王源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动作看得王俊凯忍不住想再亲他。
“昨天确实拍到挺晚的。”说完王源还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王俊凯心疼他，但还是把话说下去：“《城之迹》过几天还有几个补拍镜头，又要辛苦你了。”说罢绕到王源的身后，用手掌不轻不重地在他肩膀上按摩。
王源微微仰头享受着肩上舒服的揉搓，听罢促狭地一笑，然后敛好表情装深沉：“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要补拍的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行程表上列得一清二楚，况且都是职责之内，他也喜欢与王俊凯的合作，补拍多少场都不会喊累。此刻他也就是趁着对方心疼他最近辛苦，故意耍个小无赖，想逗逗男友。
王俊凯：“……”
“你知道我忙还给我加工作。”王源嘴巴一瘪，水润的下唇微微嘟起来，“太过分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王俊凯无奈，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脸颊，“赏个脸拍一下呗？拍完就请你吃好吃的，你定地方。”
“去，别拿吃的来收买你源哥。”王源斜过去一眼，“你当我还像以前那么好糊弄吗。”
王俊凯对他这点小心思心知肚明，现下就配合着他讨好似的放低语气：“那源哥想要什么，说出来听听，我努力办到。”
王源清了清嗓，把准备好的话说给他听：“其实要我拍也不是不可以。”
“嗯？”王俊凯一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店么？”
王俊凯手上的动作一滞，显然被噎住，古怪的神色爬上眉峰，最后抿抿薄唇，回道：“安悦……”
“所以啊，”王源从鼻子里哼一声，“我拍不拍，就看你表现咯。”
“……什么？”王俊凯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
“某些人不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想到潜规则么……”王源面带笑意，杏仁眼里流动着璀璨的光。他转过身子缓缓地凑近王俊凯略显惊讶的眼眸，一直逼到王俊凯脚后跟抵到床的边沿。鼻尖对着鼻尖，对方的每根睫毛都根根分明，近在咫尺。王源一边嘴角上翘，痞痞地坏笑道：“那就让我潜、规、则你啊。”
“……”
安悦酒店。
为了让演员们休息好，剧组也算是下了血本，酒店定得比之前高档不少，每天的盒饭也丰富了许多，大伙儿都喜气洋洋的，只有王源当时在酒店门口久久驻足，眼睛一眨不眨。
这个地方，王源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在所有误会全都已经一一解除的当下，他站在台阶前，看见招牌上闪闪发光的四个大字，心头涌起的情绪难以言喻。学生时代的他和王俊凯曾在这里共度一夜春宵，躺在对方身边捱过了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彼此拥抱，紧紧契合，仿若骨血都相溶，此生难分离；可他也曾因为这里，被王俊凯毫不留情地怀疑，误会，甚至抛下，一个人苦苦走了那么久。
时过境迁，心头那些本该翻起的巨浪早已平息，只是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在胸腔里徘徊，酿成扰人的酒，回忆如鲠在喉。
此时此刻，王源只迫切地想见到王俊凯，想把脑袋埋在他滚烫的胸膛，想拥抱他，想证明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以牢牢握在掌心。
王俊凯一接到王源的电话，就立马推后了工作。这段时间他确实算得上忙，但再忙也忙不过他脚不沾地的男朋友。好不容易熬过了焦灼等待的半个月，终于正式复合可以好好谈恋爱，可他见到王源的机会却一直少之又少。这些天两人又腻腻歪歪地聊着睡前电话，心头那把火都快要烧到嗓子眼儿了。这下对方难得有空闲，王俊凯简直巴不得立马飞到他身边。
听到王源欲言又止地报出自己所在的地点时，王俊凯心头咯噔一下。他握着手机，叫了好几声“源源”，闷了很久也没把话说下去。王源的语气听上去却好似完全不在意，只说让他‘快点来不要让我等太久了哦’，尾音还下意识地上扬，勾得王俊凯恨不得马上长出一对翅膀，分秒都不要再忍。
王源斜靠在床头看了没多久的电视，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他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开门，然后直直撞进王俊凯那双情深似海的桃花眼。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唔！”
王源话来没说完，就被进来的人反身压在了门板上，突然凑近的唇舌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铺天盖地都是熟悉的味道和气息。王俊凯实在是个长情的人，好像爱用的洗发水也一直是一个味道的，扑满口鼻时让人只能满心沉醉。
短暂分别后的重逢，居然连声正经的问候都没有。王源有点愕然，还有点想发笑。
而王俊凯只想身体力行。
此刻他正不由分说地含着王源饱满的嘴唇，感觉到那人鼻间短促的笑意后，像在惩罚他不专心一般用力吮了一吮。王源哼了一声，抵在身前的胳膊终于老老实实环绕到对方的脖颈后，下巴也略略抬高。
这一次王俊凯终于不用顾忌那么多，也不用再忍，他重新获得了“恋人”这个身份，怀里的人就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只有他可以亲，可以抱，可以在他身体上烙下痕迹。
时隔许久的亲密接触让两个人都呼吸急促，王俊凯那件裹挟着屋外冷风的厚重外套被随意地扔在椅子上，一半拖着地毯。
“想你了。”
双唇分开，王源眨了眨有点湿润的眼睛，泛着水光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三个字。
王俊凯觉得脑袋都快爆炸了，他用力搂紧王源劲瘦的腰，让人整个贴近自己。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王源就只穿着一件衬衫，手掌覆在上面还能感觉到薄薄布料底下皮肤的温热。王俊凯凑过去一下一下啄吻他的眼角和脸颊，右手轻轻捏了捏通红透明的耳垂，唇瓣的厮磨极尽缱绻。
王源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脑海里断断续续想着，自己本来叫王俊凯过来是想同他做什么的？正事儿不做现在是在干吗呢？
他脑袋混沌地思考一阵，最后发现——哪儿有什么正事儿啊……找他就是趁着这点儿空闲，要他陪着自己，要拥抱他，要亲吻他，要与他亲近，要和他缠绵，要把缺掉的这几年通通补回来。
王俊凯捧着王源的脸，在他水光潋滟的唇上“啵”了一口才退开，然后用手掌揉了揉他软绵绵的发顶，露出孩子气的虎牙：“源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王源却憋不住笑了起来。他掩饰着自己微红的耳垂，状似随意地拎起边上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王俊凯站在对面，看着他喝水时喉结吞咽的模样都觉得惊心动魄。
王源喝完后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把手上的东西递给王俊凯，干巴巴道：“要喝水吗？”
而后者这才感觉自己确实口干舌燥，于是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接过了已经拧开盖子的水瓶。
“这两天拍戏是不是很累？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是吗？”王源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动作看得王俊凯忍不住想再亲他。
“昨天确实拍到挺晚的。”说完王源还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王俊凯心疼他，但还是把话说下去：“《城之迹》过几天还有几个补拍镜头，又要辛苦你了。”说罢绕到王源的身后，用手掌不轻不重地在他肩膀上按摩。
王源微微仰头享受着肩上舒服的揉搓，听罢促狭地一笑，然后敛好表情装深沉：“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要补拍的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行程表上列得一清二楚，况且都是职责之内，他也喜欢与王俊凯的合作，补拍多少场都不会喊累。此刻他也就是趁着对方心疼他最近辛苦，故意耍个小无赖，想逗逗男友。
王俊凯：“……”
“你知道我忙还给我加工作。”王源嘴巴一瘪，水润的下唇微微嘟起来，“太过分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王俊凯无奈，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脸颊，“赏个脸拍一下呗？拍完就请你吃好吃的，你定地方。”
“去，别拿吃的来收买你源哥。”王源斜过去一眼，“你当我还像以前那么好糊弄吗。”
王俊凯对他这点小心思心知肚明，现下就配合着他讨好似的放低语气：“那源哥想要什么，说出来听听，我努力办到。”
王源清了清嗓，把准备好的话说给他听：“其实要我拍也不是不可以。”
“嗯？”王俊凯一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店么？”
王俊凯手上的动作一滞，显然被噎住，古怪的神色爬上眉峰，最后抿抿薄唇，回道：“安悦……”
“所以啊，”王源从鼻子里哼一声，“我拍不拍，就看你表现咯。”
“……什么？”王俊凯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
“某些人不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想到潜规则么……”王源面带笑意，杏仁眼里流动着璀璨的光。他转过身子缓缓地凑近王俊凯略显惊讶的眼眸，一直逼到王俊凯脚后跟抵到床的边沿。鼻尖对着鼻尖，对方的每根睫毛都根根分明，近在咫尺。王源一边嘴角上翘，痞痞地坏笑道：“那就让我潜、规、则你啊。”
“……”
荒唐一夜，王源差点忘记自己第二天还是有拍摄任务在身的。
早上手机闹铃响个不停，他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嘟囔一声，迷迷糊糊地睁眼。刚想去够手机，就有只胳膊从身前横了过去，从床头柜捞过了扰人清梦的声源。
王源一愣。
今天不是如往常一样孤零零地在床上醒来，这久违的宽阔胸膛甚至令他有点恍惚。从一大早开始，恋人身上的熟悉气息就满满地包围着自己，满溢到无法言说的幸福感让他无比安心。
关掉闹钟，王俊凯撑起身子，在王源光裸的肩膀上亲吻一口，声音有点哑：“源源，起床吗？”
王源显然还没睡够，眼睛都没办法完全张开，就只抬着脸，皱了皱鼻子。
大概是太久没有做过了，他现在全身都酸疼，动都动不了。
又或许是自己老了？王源半梦半醒，神志不清地粘在枕头上胡乱地想。
“怎么定这么早的闹钟，早上有工作？”
“嗯……”王源一边应着，一边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抓得乱糟糟，一个单音节念得抑扬顿挫，带着老大不情愿。
可惜再困再累也得起床，王源干脆下定决心，长叹一口气之后猛地坐直身子。
“咝——”
“怎么了？”王俊凯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连忙跟着坐起来，有点担忧地扶住他的腰。
“腰疼腰疼……”王源痛得龇牙咧嘴，只好裹着被子一点一点在床上挪动，“帮我拿下裤子。”
如果早知道王源早上的拍摄任务那么繁重，王俊凯昨晚一定不会如此纵情，可对方偏偏一句话都没提，敛着一双深情的杏眸，纵容他任性地予取予求。
王俊凯本想替他请个假，但被王源毫不犹豫地驳回了。现在拍摄进度本来就已经很赶了，要让全剧组等自己一个人，这怎么说得过去。王俊凯知道他说得在理，况且周播剧压力本来就很大，他就没再说什么，但又实在放心不下，于是默不作声地执意跟着他去片场。
周播剧的导演挺有名，姓邱，导过不少热门好剧，人也很亲切。他看到王俊凯跟王源一起出现时还有点惊讶。王俊凯回国还不到一年，人脉不算广，邱导先前也不算认识他，但却是听过他的名字，也知道他拿过不少奖，见对方以晚辈的姿态向自己问好，就发自肺腑地赞赏了好几句“年轻有为”，末了有点好奇地把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不过最后也没过问什么。倒是王源看这形势，自己大大方方解释两人从前是同学，又刚有过合作，王俊凯就是顺路过来探个班。
有场务拎了把折叠椅过来，王俊凯也没怎么坐热，趁着王源在化妆，就急匆匆地走了，再回来时，手里拎着好几袋子的甜品和咖啡，慰劳剧组的工作人员。
王源已经换好衣服，黑色的皮衣和略显阴沉的妆让他看上去比平时多了一丝冷酷。王俊凯把一杯热咖啡递到他跟前，轻轻挑了挑眉。
王源却摇头，神色有点紧张：“不喝了。”
“怎么了？”
王源仍旧重复摇头的动作，王俊凯有点疑惑，但没过多久就了解了其中深意，并且后悔万分。
这部剧有很多的动作戏，王源身材很好，学东西又向来很快，一些有难度的动作拍起来也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但今天却似乎不太在状态，连拍了好几条也不算满意。
导演喊了声“卡”之后走过去跟他讲戏，王俊凯本也想跟过去，却被恋人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没再走动，但到底离得不远，能清晰看见王源额角出的细汗。王俊凯心里一紧——昨晚太没分寸，王源今天早上光是坐起来都喊疼，更何况现在有这样激烈的动作？他又是尽善尽美的人，和自己在一起之后，这点完美主义似乎被传染得更严重了，即便忍着不适也非要努力把动作做到最好。
好不容易拍过这一条，王俊凯眼见着他演技卓越的恋人完美地完成这场戏，终于长舒一口气。可还没放松几秒，刚刚落回原位的心脏又高高提了起来，他看见场工布置着一些甚是眼熟的设备，心里咯噔一声，再定睛一看——
今天居然还要吊威亚？
王俊凯真的有些急了。
动作组的工作人员在王源身边忙活，人群中间那人整了整自己的上衣，然后抬起脸来朝着恋人的方向看过去，捕捉到那双桃花眼之后，贴心地递过去一个叫他放心的眼神。
王俊凯却仍旧心焦得很，眼睛死死盯住那几根钢丝绳，好像能用肉眼辨识它们是否牢固。他知道吊威亚有多难受，尤其是在身体如此不适的情况下，但是此刻他又不方便走到王源身边——即便他想，对方也不愿意，况且自己去了也起不到作用。他知道王源性子倔，肯定再难受都一声不吭，这就让他更加心疼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王俊凯一颗心悬着就没下来过。王源在镜头下看起来从容不迫，但只要卡声一响，表情就无法继续坦然，看样子着实万分吃力，嘴角泄出一丝不太明显的低呼。被放下来之后，他腰上还是有点撑不住，邱导看出他脸色不好，就朝大伙儿比了个手势，示意先休息一会儿。
这下王俊凯终于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恋人身边，耐着性子等化妆师稍稍补了个妆后，就凑过去用宽阔的背挡住大伙的视线，一只手握住王源瘦削的肩膀。
有了依靠，王源就突然软了身子，把身体的大半重量放到王俊凯身上：“咝……”
“这场戏往后推吧，我去帮你说。”王俊凯心疼地拂去他额头上的汗，暗着眼眸低沉道。
“说什么呀！”王源一把抓住身后那人的袖子，脸红起来，“说我怎么了？昨晚纵欲过度？还是在下面被人叠起来了？”
“……”
“没事儿，我有分寸的。”
“就说你身体不舒服，你听我说，别逞强，这样拍也拍不出好的效果。”王俊凯心疼他，用手掌包住他冻得冷冰冰的手背，试图传递一点温暖。
王源想了想，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要影响拍摄，我能做好的。”
“……对不起，怪我。”停顿半晌，王俊凯才闷声道。
“怪你什么呀，”王源噗嗤一声笑了，脑海中浮现出昨晚某些绮丽的画面，觉得耳朵正在缓缓烧起来，嘴上却开着玩笑，“是我要潜规则你的啊王导。你可别搞错身份啊。”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作为专业演员，不该在拍摄这几场戏之前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可那是面对王俊凯啊——面对那双英挺的浓眉，那对染上情欲的深邃桃花眼，那张薄薄的淡色嘴唇……他实在没有办法理智起来。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与对方亲密接触，想要皮肤贴着皮肤，血管并着血管，方能感知心意相通的爱的真实存在。
王源不想耽误剧组的拍摄进程，但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某些镜头的不完美，尽管眼下这两者很难兼得，但他还是决定咬着牙坚持。
自己酿的苦果也得要自己吞下啊，王源轻轻苦笑一声，但眼睛里的光却仍然是璀璨的。
王源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折腾一段时间后，吊威亚的戏份也完美结束了。明明用的时间也算不上多么漫长，可王俊凯站在一旁简直度秒如年，掌心都被自己掐出深深的指甲印。等王源的助理刚把长外套披到冻得不行的王源身上，王俊凯就一把揽住恋人的肩，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好让他靠住自己。而小助理从原先时不时的受宠若惊，到现在似乎已经习惯这位王导对自家艺人的照顾，也算是比以往咋咋呼呼的样子镇静不少。她对王俊凯在片场的突然出现都没抱以太大的惊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王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嘴唇微微抿起，也不像往常那般红润。
“源源你没事吧？”
“还成……”王源半垂下眼睛，想要开口安慰恋人几句，但还未开口，便感觉到王俊凯比平常还要温柔百倍的动作，他瞬间又不想说了，只想好好享受此刻。
王俊凯用手指轻轻地拭去他脸上的汗，温柔地他拨开散乱的额发。他眉头紧皱，想要紧紧拥抱他，心里止不住地心疼，但又很骄傲。
他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那样夺目耀眼，闪闪发亮。
“源源，你真的很厉害。”
王源抬头瞄他一眼，眼神格外耐人寻味，叫人心里痒痒的。他缓了一会儿后才喘着气道：“别恭维我了，你……你可要对我好一点。”
语气好似还带着点难得的撒娇。
王俊凯心里又酸又甜，涨得满满的。他趁人不注意，悄悄扣住了王源的五指，温暖和冰凉猛地相撞，浓烈爱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压着嗓子，格外认真地、像在承诺一个誓言般轻声道：“嗯，我会对你好。”
王源笑了，抖碎鼻尖一颗汗珠，他微红着脸，清澈的嗓音如汩汩清泉：“我也会对你好的。”
过去或许真的有太多不如意，甚至有竖起利刺、莽撞懵懂的互相伤害，但未来还有那么漫长的时光值得期许，值得彼此将余生交付。
早上手机闹铃响个不停，他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嘟囔一声，迷迷糊糊地睁眼。刚想去够手机，就有只胳膊从身前横了过去，从床头柜捞过了扰人清梦的声源。
王源一愣。
今天不是如往常一样孤零零地在床上醒来，这久违的宽阔胸膛甚至令他有点恍惚。从一大早开始，恋人身上的熟悉气息就满满地包围着自己，满溢到无法言说的幸福感让他无比安心。
关掉闹钟，王俊凯撑起身子，在王源光裸的肩膀上亲吻一口，声音有点哑：“源源，起床吗？”
王源显然还没睡够，眼睛都没办法完全张开，就只抬着脸，皱了皱鼻子。
大概是太久没有做过了，他现在全身都酸疼，动都动不了。
又或许是自己老了？王源半梦半醒，神志不清地粘在枕头上胡乱地想。
“怎么定这么早的闹钟，早上有工作？”
“嗯……”王源一边应着，一边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抓得乱糟糟，一个单音节念得抑扬顿挫，带着老大不情愿。
可惜再困再累也得起床，王源干脆下定决心，长叹一口气之后猛地坐直身子。
“咝——”
“怎么了？”王俊凯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连忙跟着坐起来，有点担忧地扶住他的腰。
“腰疼腰疼……”王源痛得龇牙咧嘴，只好裹着被子一点一点在床上挪动，“帮我拿下裤子。”
如果早知道王源早上的拍摄任务那么繁重，王俊凯昨晚一定不会如此纵情，可对方偏偏一句话都没提，敛着一双深情的杏眸，纵容他任性地予取予求。
王俊凯本想替他请个假，但被王源毫不犹豫地驳回了。现在拍摄进度本来就已经很赶了，要让全剧组等自己一个人，这怎么说得过去。王俊凯知道他说得在理，况且周播剧压力本来就很大，他就没再说什么，但又实在放心不下，于是默不作声地执意跟着他去片场。
周播剧的导演挺有名，姓邱，导过不少热门好剧，人也很亲切。他看到王俊凯跟王源一起出现时还有点惊讶。王俊凯回国还不到一年，人脉不算广，邱导先前也不算认识他，但却是听过他的名字，也知道他拿过不少奖，见对方以晚辈的姿态向自己问好，就发自肺腑地赞赏了好几句“年轻有为”，末了有点好奇地把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不过最后也没过问什么。倒是王源看这形势，自己大大方方解释两人从前是同学，又刚有过合作，王俊凯就是顺路过来探个班。
有场务拎了把折叠椅过来，王俊凯也没怎么坐热，趁着王源在化妆，就急匆匆地走了，再回来时，手里拎着好几袋子的甜品和咖啡，慰劳剧组的工作人员。
王源已经换好衣服，黑色的皮衣和略显阴沉的妆让他看上去比平时多了一丝冷酷。王俊凯把一杯热咖啡递到他跟前，轻轻挑了挑眉。
王源却摇头，神色有点紧张：“不喝了。”
“怎么了？”
王源仍旧重复摇头的动作，王俊凯有点疑惑，但没过多久就了解了其中深意，并且后悔万分。
这部剧有很多的动作戏，王源身材很好，学东西又向来很快，一些有难度的动作拍起来也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但今天却似乎不太在状态，连拍了好几条也不算满意。
导演喊了声“卡”之后走过去跟他讲戏，王俊凯本也想跟过去，却被恋人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没再走动，但到底离得不远，能清晰看见王源额角出的细汗。王俊凯心里一紧——昨晚太没分寸，王源今天早上光是坐起来都喊疼，更何况现在有这样激烈的动作？他又是尽善尽美的人，和自己在一起之后，这点完美主义似乎被传染得更严重了，即便忍着不适也非要努力把动作做到最好。
好不容易拍过这一条，王俊凯眼见着他演技卓越的恋人完美地完成这场戏，终于长舒一口气。可还没放松几秒，刚刚落回原位的心脏又高高提了起来，他看见场工布置着一些甚是眼熟的设备，心里咯噔一声，再定睛一看——
今天居然还要吊威亚？
王俊凯真的有些急了。
动作组的工作人员在王源身边忙活，人群中间那人整了整自己的上衣，然后抬起脸来朝着恋人的方向看过去，捕捉到那双桃花眼之后，贴心地递过去一个叫他放心的眼神。
王俊凯却仍旧心焦得很，眼睛死死盯住那几根钢丝绳，好像能用肉眼辨识它们是否牢固。他知道吊威亚有多难受，尤其是在身体如此不适的情况下，但是此刻他又不方便走到王源身边——即便他想，对方也不愿意，况且自己去了也起不到作用。他知道王源性子倔，肯定再难受都一声不吭，这就让他更加心疼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王俊凯一颗心悬着就没下来过。王源在镜头下看起来从容不迫，但只要卡声一响，表情就无法继续坦然，看样子着实万分吃力，嘴角泄出一丝不太明显的低呼。被放下来之后，他腰上还是有点撑不住，邱导看出他脸色不好，就朝大伙儿比了个手势，示意先休息一会儿。
这下王俊凯终于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恋人身边，耐着性子等化妆师稍稍补了个妆后，就凑过去用宽阔的背挡住大伙的视线，一只手握住王源瘦削的肩膀。
有了依靠，王源就突然软了身子，把身体的大半重量放到王俊凯身上：“咝……”
“这场戏往后推吧，我去帮你说。”王俊凯心疼地拂去他额头上的汗，暗着眼眸低沉道。
“说什么呀！”王源一把抓住身后那人的袖子，脸红起来，“说我怎么了？昨晚纵欲过度？还是在下面被人叠起来了？”
“……”
“没事儿，我有分寸的。”
“就说你身体不舒服，你听我说，别逞强，这样拍也拍不出好的效果。”王俊凯心疼他，用手掌包住他冻得冷冰冰的手背，试图传递一点温暖。
王源想了想，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要影响拍摄，我能做好的。”
“……对不起，怪我。”停顿半晌，王俊凯才闷声道。
“怪你什么呀，”王源噗嗤一声笑了，脑海中浮现出昨晚某些绮丽的画面，觉得耳朵正在缓缓烧起来，嘴上却开着玩笑，“是我要潜规则你的啊王导。你可别搞错身份啊。”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作为专业演员，不该在拍摄这几场戏之前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可那是面对王俊凯啊——面对那双英挺的浓眉，那对染上情欲的深邃桃花眼，那张薄薄的淡色嘴唇……他实在没有办法理智起来。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与对方亲密接触，想要皮肤贴着皮肤，血管并着血管，方能感知心意相通的爱的真实存在。
王源不想耽误剧组的拍摄进程，但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某些镜头的不完美，尽管眼下这两者很难兼得，但他还是决定咬着牙坚持。
自己酿的苦果也得要自己吞下啊，王源轻轻苦笑一声，但眼睛里的光却仍然是璀璨的。
王源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折腾一段时间后，吊威亚的戏份也完美结束了。明明用的时间也算不上多么漫长，可王俊凯站在一旁简直度秒如年，掌心都被自己掐出深深的指甲印。等王源的助理刚把长外套披到冻得不行的王源身上，王俊凯就一把揽住恋人的肩，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好让他靠住自己。而小助理从原先时不时的受宠若惊，到现在似乎已经习惯这位王导对自家艺人的照顾，也算是比以往咋咋呼呼的样子镇静不少。她对王俊凯在片场的突然出现都没抱以太大的惊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王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嘴唇微微抿起，也不像往常那般红润。
“源源你没事吧？”
“还成……”王源半垂下眼睛，想要开口安慰恋人几句，但还未开口，便感觉到王俊凯比平常还要温柔百倍的动作，他瞬间又不想说了，只想好好享受此刻。
王俊凯用手指轻轻地拭去他脸上的汗，温柔地他拨开散乱的额发。他眉头紧皱，想要紧紧拥抱他，心里止不住地心疼，但又很骄傲。
他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那样夺目耀眼，闪闪发亮。
“源源，你真的很厉害。”
王源抬头瞄他一眼，眼神格外耐人寻味，叫人心里痒痒的。他缓了一会儿后才喘着气道：“别恭维我了，你……你可要对我好一点。”
语气好似还带着点难得的撒娇。
王俊凯心里又酸又甜，涨得满满的。他趁人不注意，悄悄扣住了王源的五指，温暖和冰凉猛地相撞，浓烈爱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压着嗓子，格外认真地、像在承诺一个誓言般轻声道：“嗯，我会对你好。”
王源笑了，抖碎鼻尖一颗汗珠，他微红着脸，清澈的嗓音如汩汩清泉：“我也会对你好的。”
过去或许真的有太多不如意，甚至有竖起利刺、莽撞懵懂的互相伤害，但未来还有那么漫长的时光值得期许，值得彼此将余生交付。
49.
周播剧并没有随着后面集数的播出而削减热度，他们没有辜负观众们的期待，话题讨论愈演愈烈，男主角王源的粉丝队伍也是越来越壮大，无数人每个周末都守在电视机前掐着表翘首以待。
王源原本也算是有点小红，但此时还是感受到了人气疯狂暴涨带来的变化。原先他也就是正儿八经出门才低调地戴墨镜戴口罩，以免不必要的麻烦，可在有一回他穿着家居服、踩着棉拖一脸没睡醒地到楼下面馆买牛肉面，却遇上守株待兔的粉丝送礼物之后，他就不敢继续大意了——尤其是在和王俊凯见面这件事上。
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约会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就比如此刻，已经半夜三更，王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脑袋靠着车窗，窗外流动着深蓝的夜色，路灯一盏一盏绵延而过。
“都那么困了还说要出来兜风？”王俊凯开着车，撇过头来看他一眼，不由失笑。那人正努力把眼睛睁圆，睫毛上还凝着打哈欠时涌出来的一点水汽。
“话怎么那么多，还不是为了跟你多待一会儿……”王源的声音黏黏糊糊的，语气明明不算多好，听起来却跟撒娇一样。
王俊凯腾出一只手，从身边翻出一条叠好的薄毯，三两下抖开：“撑不住你就先睡会儿吧。”
“什么……”王源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个哈欠，半张着嘴把东西接过来，“睡什么呀，要睡觉我还不如在家里呢。”
王俊凯笑得露出虎牙，“好吧，也快到了。”
车子泊在护城河边，深夜人烟稀少，只有寂寞的路灯陪着终年不散的云雾，橘色的光亮像水墨画一样一圈圈往外晕开，照得河面水光粼粼。
王源养成习惯般戴着墨镜，结果在晦暗的黑夜里快要辨不清方向，没走两步居然差点绊一跤。王俊凯哭笑不得地扶住他的胳膊肘，道：“你大半夜的这样反而更显眼了，这儿没什么人，没事的。”
王源闻言也一怔，立马把那副酷炫的墨镜扯下来：“我可算是怕了，上回有个人一路跟着我回家，差点把我家门撬开，可别连累你。”
王俊凯皱起眉，迅速抓住重点，言简意赅道：“你们小区安保这么不到位？投诉。”
“以前可从没有过这阵仗，”王源有点疲劳地拿拇指揉了揉太阳穴，“我总觉得有点心慌。”
他以前其实就有不少忠实粉丝，也有年纪小不懂事的，但很少会有人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说到底，他也就是个演员，不算是什么偶像，由于只专注拍戏，连和粉丝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都非常少。
冬天快要过去，一转眼让观众天天苦追更新的周播剧居然也要拍至尾声了，这段时间王源几乎每隔几天就要上一次热搜榜，蹿红速度令人目瞪口呆。谁都知道，在这个日新月异、后浪拍前浪的浮华圈子里，有时候捧得越高摔得就越狠，最近王源这一路扶摇直上全无障碍，看起来平步青云，可除了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外却没有更多拿得出手的作品来堆砌这鲜花簇拥的名气，即便他这些年一步一个脚印一直走得踏实努力。
看他突然火了，尤其是大街小巷都能随处听到有关他名字和角色的讨论，心中不爽的自然也大有人在。网络上已经开始有人揪着他以前那点脑残剧说事儿，话题一出，某些这段时间被“王源”两个字刷到有些审美疲劳的人就一齐窜了出来，万人唾沫能淹死人，看似不经意的你一言我一语，却悄悄汇聚着坚硬利剑。要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但娱乐圈向来不是简单的地方，一切看似和平的表象下时常暗潮涌动，某些舆论的导向也有人暗自操控，王俊凯知道，王源即便现下算是有些杞人忧天，但他的担忧也并非全无道理。
“你别想那么多，你现在事业蒸蒸日上，该开心才对。”王俊凯捏捏他食指的指节，低声安慰。
王源自然是乐观的人，人气暴涨归根结底是件大好事，那点担忧其实不值一提，他也就只有在王俊凯面前才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地倾吐出来：“嗯，大概是最近右眼皮一直跳，害我想得多。”
或许拥有珍贵的东西后反而叫人更加患得患失，就像此刻两人交握的手心，王俊凯稍一离远，王源就会条件反射般将他捏得更紧一些，好似怕他又走了。明明害怕被人看见，他却也孩子气地不愿意放开手。
王俊凯上手去摸他的腰，逼近几步直到王源的后背靠上护栏，厚实的衣服将原本冰凉的铁管隔离开，王源以为他要接吻，便闭了闭眼。
却是眼皮上感受到王俊凯微动的嘴唇。王俊凯秉着呼吸，轻柔的亲吻王源轻颤的睫毛。
王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亲一亲就不跳了？”
好在这凌晨时分的漆黑深夜着实没什么人。王源的下巴抵着厚厚的围巾，额发被风吹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王俊凯撤离开他的身前，站在他的身边，王源转了身趴在白色护栏边，望着河面出神。王俊凯就侧着身子看他，狭长的桃花眼里一点一点堆出似海的深情。他知道王源好久没有过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不拍戏的时候也为了避免麻烦而鲜少出门，在家里憋得快要长蘑菇，所以才会突发奇想，三更半夜非要出来溜达溜达。
王俊凯其实这段日子很忙，睡觉时间都很少，但一接到恋人的电话就立马放下电脑，拿着外套出门了。重新在一起之后，他开始愈发珍惜两人能够相处的每分每秒，仿佛即便下半辈子那样长，也还完全不够似的。
王源盯着星辰寥寥的天空发了会儿呆，又打了个哈欠，吐出一小团白雾。王俊凯看着可爱，把两边虎牙都笑了出来。王源瞥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般侧过了身子：“你最近有没有时间？”
“怎么？”王俊凯挑眉。
“之前不是放了杨导和梁若思他们的鸽子吗，这一顿还欠着呢，我想有机会补回来。”
他这么一提，王俊凯了然地“噢”了一声。其实两人也都心照不宣——除了要请客之外，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杨飞把他俩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都不算太熟悉的梁若思，尽管相信这位女演员的人品，可这到底也是郁结成堵在两人心口的一个疙瘩，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
“好，我记着这事儿。”王俊凯用拇指摩挲两下王源温热的手心，“行了，你忙起来反而容易想得多，早点回去休息吧。”
微风轻柔抚过冬天坚硬的棱角，铺上一层新绿，充满活力的季节，似乎人人都分外忙碌。
人气变高之后，许多事都开始变得身不由己了。
王源是不喜欢上综艺节目的，就连访谈类节目的通告也鲜少会接。以前这类的通告还不多，自从蹿红以后不想接的通告就纷纷涌了过来，公司出于利益方面的考虑，自然是动不动就给王源做思想工作。如果仅仅是公司这样也就算了，连粉丝那边也希望他能多多上各大卫视的节目，这样就能看到戏外的王源是什么样了。
正巧之前拍戏的时候认识了某档访谈节目的主持人，对方替节目组说情，无论如何都想请王源过去录一期。王源犹豫再三，也没好意思推辞。
录制时间定在了周末的下午，王源是从员工通道进楼的，还不知道演播厅里的情况，等到他化好妆听完工作人员交代的所有注意事项以后站在幕布的另一端候场，悄悄掀开一点红色的绸布，才被现场的阵势给吓得一愣。
数十排观众席上全都是他的粉丝，举着绿色的应援灯牌和手幅，随着主持人介绍完之后齐刷刷地喊出他的名字。
王源垂在身侧的左手不自觉地因为澎湃的内心而攥紧，他又激动又忐忑，像是第一次站上舞台的小新人一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身后的工作人员。对方疑惑地挑了挑下巴，无声地示意该他出场了。
尽管现在也能算得上是当红，但除了电影的路演和见面会，王源只在片场允许探班时和粉丝们有所互动，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满场的应援物上面全部都有自己的名字。虽说他总告诉自己要做一个专业的演员，你不是明星，你只是演员，专注于你喜欢做的事情仅此而已。但是虚荣心这种东西，谁能没有呢。他享受这样的氛围，享受所有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时的感觉。
王源走到舞台的中央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在观众席的一端扫到另一端，缓慢却郑重地朝台下鞠了一个躬。
主持人驾轻就熟，立刻就开始走上台本的流程，说了几句欢迎的话，揽着他的肩膀坐到椅子上。
访谈的内容大多围绕着他那部刚刚播完的周播剧，问了几个关于拍摄的心得和趣事。王源对这些问题应对自如，一谈到拍摄也有很多的话题可聊，短短十几分钟的访谈轻松而愉快。最后剩下几分钟的时间，当主持人说完‘最后问几个大家都很感兴趣的话题吧’
王源就猜到，他接下来要问的是什么了。
“现在有女朋友吗？”
王源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脑海中一闪而过今早临走前王俊凯坐在电脑桌前打哈欠的样子。
“没有。”
“哇。”在久久未散的欢呼尖叫声中，主持人也象征性地感叹了一下，“那就是单身咯？”
王源面色不变，轻轻翘着唇角不置可否，却又算是默认。
“那上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呢？”主持人饶有兴致地追问。
“上一次……”王源仰头像是在努力搜寻回忆，“大一的时候吧。”
“校园恋爱啊。”
“嗯。”
“是初恋吗？”
“当然，”王源转头看向观众台，和那些看起来稚嫩的粉丝们说：“不可以早恋哦。”
“和我们分享一下这段恋爱经历吧，粉丝们肯定也都想听，是不是？”
虽然在一片起哄声中王源确确实实听到了几声嘹亮的‘不是！’和‘拒绝！’，但是话都引到这里也不能不讲。反正他心里有分寸，就挑拣了一些方便透露的部分：
“讲讲啊，我想想怎么讲……嗯，先是我追他，一开始他不同意，后来可能是被我打动了吧，就也同意了。他是那种一旦在一起了就会对恋人特别好的那种，交往之后就对我特别好，不过最后还是因为一些误会，分开了。”
“就这样因为误会分开了？后来没再见面吗？”
王源张了张嘴，不置可否：“他后来出国读研去了。”
“啊？这样啊，那在网上或者电话里也没有聊天了吗？”
“唔——”王源挑了挑眉，“我在微信上把他给删了。”
这段访谈大概过了半个月才播出，王源在工作没有时间守着电视机看，倒是王俊凯在工作室里看完了全部内容。
当他看到王源面对主持人询问的“那就是单身咯”报以默认的微笑时，嘴角不自觉地动了一下，随后低着头颇为无奈地扯出一丝苦笑。
接着听见其他问题的回答，字幕上打出的是女字旁的她，王俊凯却心知肚明这打的不对。尽管王源只字不提现在正谈着恋爱的事实，但当王俊凯从他的口中听见他们之间的那些回忆时，刚刚的那一丁点不快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王源有王源的无可奈何，只能借着语言中模棱两可的漏洞，暗暗透露一些他们的故事。这样也足够了。
被人瞩目虽然风光无限，但自然也有无法与旁人道的迫不得已和无能为力。反正他们之间的爱情也不需要展现在万人面前，他们守着这个彼此之间的秘密，心中仍旧温暖甜蜜。
手机在身侧震动起来，王俊凯拿过来接通，听到方才还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人清澈的嗓音：“小凯，我这边结束了，过会儿直接在饭店见面吧。”
“行，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本来上个月就和杨飞、梁若思约了这一顿饭，结果四人为了调剂出大家都有空的时间，直至今日才得以成行。
席间也无非就是好友叙叙旧，几人都是容易相处的性格，又互相有过合作，杨飞和王俊凯、王源他们还是校友，因此话题不断，气氛挺融洽。王源犹豫了很久也没有提自己想问的问题，倒是梁若思自己抿了一口红酒后，浅笑着开口：“我真的特别羡慕你们这种从校园一路走到工作的恋情，感觉特美好。”
对面两人皆是一愣，心中对对方的言语和理解很感激，却只能笑一笑，毕竟和她提起这件事多少还是有点尴尬。不过梁若思也没察觉，她倒真一点不像娱乐圈的人，其实和她合作过后两人就已经有了体会，她有时候单纯到过分，说话也很直，不会去考虑很多——或许正因为这样才给人机会黑她黑得那么惨。
杨飞看她已经直白地把事情提出来，就干脆把话说下去了：“兄弟，特别对不住啊，上回喝多了才多说了些，是我太莽撞了，但若思绝对是可以相信的人。”
王俊凯和王源对视一眼，只能朝对面微微笑了笑：“谢谢了。”
反正无论放不放心，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总得来说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散席后杨飞送梁若思回家，四人在地下停车场告别。王源先前就让助理把车开回去了，此时就懒洋洋地跨进王俊凯车子的副驾驶。
他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朝王俊凯挑了挑眉毛：“你看出来了没？”
“看出什么？”
“杨导在追若思呢。”
“是吗？”王俊凯发动车子，好像回忆起一些吃饭时的细节，“你看得挺仔细啊。”
王源歪了歪脑袋：“他俩还挺般配的，不过看上去梁若思对他不是很感冒啊，可得再接再厉。”
王俊凯瞥他一眼，嘴角一弯，笑得很宠溺。这小家伙估计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人姑娘还喜欢过他这么一回事，还以为自己明察秋毫呢。
周播剧并没有随着后面集数的播出而削减热度，他们没有辜负观众们的期待，话题讨论愈演愈烈，男主角王源的粉丝队伍也是越来越壮大，无数人每个周末都守在电视机前掐着表翘首以待。
王源原本也算是有点小红，但此时还是感受到了人气疯狂暴涨带来的变化。原先他也就是正儿八经出门才低调地戴墨镜戴口罩，以免不必要的麻烦，可在有一回他穿着家居服、踩着棉拖一脸没睡醒地到楼下面馆买牛肉面，却遇上守株待兔的粉丝送礼物之后，他就不敢继续大意了——尤其是在和王俊凯见面这件事上。
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约会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就比如此刻，已经半夜三更，王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脑袋靠着车窗，窗外流动着深蓝的夜色，路灯一盏一盏绵延而过。
“都那么困了还说要出来兜风？”王俊凯开着车，撇过头来看他一眼，不由失笑。那人正努力把眼睛睁圆，睫毛上还凝着打哈欠时涌出来的一点水汽。
“话怎么那么多，还不是为了跟你多待一会儿……”王源的声音黏黏糊糊的，语气明明不算多好，听起来却跟撒娇一样。
王俊凯腾出一只手，从身边翻出一条叠好的薄毯，三两下抖开：“撑不住你就先睡会儿吧。”
“什么……”王源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个哈欠，半张着嘴把东西接过来，“睡什么呀，要睡觉我还不如在家里呢。”
王俊凯笑得露出虎牙，“好吧，也快到了。”
车子泊在护城河边，深夜人烟稀少，只有寂寞的路灯陪着终年不散的云雾，橘色的光亮像水墨画一样一圈圈往外晕开，照得河面水光粼粼。
王源养成习惯般戴着墨镜，结果在晦暗的黑夜里快要辨不清方向，没走两步居然差点绊一跤。王俊凯哭笑不得地扶住他的胳膊肘，道：“你大半夜的这样反而更显眼了，这儿没什么人，没事的。”
王源闻言也一怔，立马把那副酷炫的墨镜扯下来：“我可算是怕了，上回有个人一路跟着我回家，差点把我家门撬开，可别连累你。”
王俊凯皱起眉，迅速抓住重点，言简意赅道：“你们小区安保这么不到位？投诉。”
“以前可从没有过这阵仗，”王源有点疲劳地拿拇指揉了揉太阳穴，“我总觉得有点心慌。”
他以前其实就有不少忠实粉丝，也有年纪小不懂事的，但很少会有人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说到底，他也就是个演员，不算是什么偶像，由于只专注拍戏，连和粉丝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都非常少。
冬天快要过去，一转眼让观众天天苦追更新的周播剧居然也要拍至尾声了，这段时间王源几乎每隔几天就要上一次热搜榜，蹿红速度令人目瞪口呆。谁都知道，在这个日新月异、后浪拍前浪的浮华圈子里，有时候捧得越高摔得就越狠，最近王源这一路扶摇直上全无障碍，看起来平步青云，可除了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外却没有更多拿得出手的作品来堆砌这鲜花簇拥的名气，即便他这些年一步一个脚印一直走得踏实努力。
看他突然火了，尤其是大街小巷都能随处听到有关他名字和角色的讨论，心中不爽的自然也大有人在。网络上已经开始有人揪着他以前那点脑残剧说事儿，话题一出，某些这段时间被“王源”两个字刷到有些审美疲劳的人就一齐窜了出来，万人唾沫能淹死人，看似不经意的你一言我一语，却悄悄汇聚着坚硬利剑。要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但娱乐圈向来不是简单的地方，一切看似和平的表象下时常暗潮涌动，某些舆论的导向也有人暗自操控，王俊凯知道，王源即便现下算是有些杞人忧天，但他的担忧也并非全无道理。
“你别想那么多，你现在事业蒸蒸日上，该开心才对。”王俊凯捏捏他食指的指节，低声安慰。
王源自然是乐观的人，人气暴涨归根结底是件大好事，那点担忧其实不值一提，他也就只有在王俊凯面前才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地倾吐出来：“嗯，大概是最近右眼皮一直跳，害我想得多。”
或许拥有珍贵的东西后反而叫人更加患得患失，就像此刻两人交握的手心，王俊凯稍一离远，王源就会条件反射般将他捏得更紧一些，好似怕他又走了。明明害怕被人看见，他却也孩子气地不愿意放开手。
王俊凯上手去摸他的腰，逼近几步直到王源的后背靠上护栏，厚实的衣服将原本冰凉的铁管隔离开，王源以为他要接吻，便闭了闭眼。
却是眼皮上感受到王俊凯微动的嘴唇。王俊凯秉着呼吸，轻柔的亲吻王源轻颤的睫毛。
王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亲一亲就不跳了？”
好在这凌晨时分的漆黑深夜着实没什么人。王源的下巴抵着厚厚的围巾，额发被风吹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王俊凯撤离开他的身前，站在他的身边，王源转了身趴在白色护栏边，望着河面出神。王俊凯就侧着身子看他，狭长的桃花眼里一点一点堆出似海的深情。他知道王源好久没有过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不拍戏的时候也为了避免麻烦而鲜少出门，在家里憋得快要长蘑菇，所以才会突发奇想，三更半夜非要出来溜达溜达。
王俊凯其实这段日子很忙，睡觉时间都很少，但一接到恋人的电话就立马放下电脑，拿着外套出门了。重新在一起之后，他开始愈发珍惜两人能够相处的每分每秒，仿佛即便下半辈子那样长，也还完全不够似的。
王源盯着星辰寥寥的天空发了会儿呆，又打了个哈欠，吐出一小团白雾。王俊凯看着可爱，把两边虎牙都笑了出来。王源瞥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般侧过了身子：“你最近有没有时间？”
“怎么？”王俊凯挑眉。
“之前不是放了杨导和梁若思他们的鸽子吗，这一顿还欠着呢，我想有机会补回来。”
他这么一提，王俊凯了然地“噢”了一声。其实两人也都心照不宣——除了要请客之外，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杨飞把他俩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都不算太熟悉的梁若思，尽管相信这位女演员的人品，可这到底也是郁结成堵在两人心口的一个疙瘩，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
“好，我记着这事儿。”王俊凯用拇指摩挲两下王源温热的手心，“行了，你忙起来反而容易想得多，早点回去休息吧。”
微风轻柔抚过冬天坚硬的棱角，铺上一层新绿，充满活力的季节，似乎人人都分外忙碌。
人气变高之后，许多事都开始变得身不由己了。
王源是不喜欢上综艺节目的，就连访谈类节目的通告也鲜少会接。以前这类的通告还不多，自从蹿红以后不想接的通告就纷纷涌了过来，公司出于利益方面的考虑，自然是动不动就给王源做思想工作。如果仅仅是公司这样也就算了，连粉丝那边也希望他能多多上各大卫视的节目，这样就能看到戏外的王源是什么样了。
正巧之前拍戏的时候认识了某档访谈节目的主持人，对方替节目组说情，无论如何都想请王源过去录一期。王源犹豫再三，也没好意思推辞。
录制时间定在了周末的下午，王源是从员工通道进楼的，还不知道演播厅里的情况，等到他化好妆听完工作人员交代的所有注意事项以后站在幕布的另一端候场，悄悄掀开一点红色的绸布，才被现场的阵势给吓得一愣。
数十排观众席上全都是他的粉丝，举着绿色的应援灯牌和手幅，随着主持人介绍完之后齐刷刷地喊出他的名字。
王源垂在身侧的左手不自觉地因为澎湃的内心而攥紧，他又激动又忐忑，像是第一次站上舞台的小新人一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身后的工作人员。对方疑惑地挑了挑下巴，无声地示意该他出场了。
尽管现在也能算得上是当红，但除了电影的路演和见面会，王源只在片场允许探班时和粉丝们有所互动，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满场的应援物上面全部都有自己的名字。虽说他总告诉自己要做一个专业的演员，你不是明星，你只是演员，专注于你喜欢做的事情仅此而已。但是虚荣心这种东西，谁能没有呢。他享受这样的氛围，享受所有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时的感觉。
王源走到舞台的中央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在观众席的一端扫到另一端，缓慢却郑重地朝台下鞠了一个躬。
主持人驾轻就熟，立刻就开始走上台本的流程，说了几句欢迎的话，揽着他的肩膀坐到椅子上。
访谈的内容大多围绕着他那部刚刚播完的周播剧，问了几个关于拍摄的心得和趣事。王源对这些问题应对自如，一谈到拍摄也有很多的话题可聊，短短十几分钟的访谈轻松而愉快。最后剩下几分钟的时间，当主持人说完‘最后问几个大家都很感兴趣的话题吧’
王源就猜到，他接下来要问的是什么了。
“现在有女朋友吗？”
王源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脑海中一闪而过今早临走前王俊凯坐在电脑桌前打哈欠的样子。
“没有。”
“哇。”在久久未散的欢呼尖叫声中，主持人也象征性地感叹了一下，“那就是单身咯？”
王源面色不变，轻轻翘着唇角不置可否，却又算是默认。
“那上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呢？”主持人饶有兴致地追问。
“上一次……”王源仰头像是在努力搜寻回忆，“大一的时候吧。”
“校园恋爱啊。”
“嗯。”
“是初恋吗？”
“当然，”王源转头看向观众台，和那些看起来稚嫩的粉丝们说：“不可以早恋哦。”
“和我们分享一下这段恋爱经历吧，粉丝们肯定也都想听，是不是？”
虽然在一片起哄声中王源确确实实听到了几声嘹亮的‘不是！’和‘拒绝！’，但是话都引到这里也不能不讲。反正他心里有分寸，就挑拣了一些方便透露的部分：
“讲讲啊，我想想怎么讲……嗯，先是我追他，一开始他不同意，后来可能是被我打动了吧，就也同意了。他是那种一旦在一起了就会对恋人特别好的那种，交往之后就对我特别好，不过最后还是因为一些误会，分开了。”
“就这样因为误会分开了？后来没再见面吗？”
王源张了张嘴，不置可否：“他后来出国读研去了。”
“啊？这样啊，那在网上或者电话里也没有聊天了吗？”
“唔——”王源挑了挑眉，“我在微信上把他给删了。”
这段访谈大概过了半个月才播出，王源在工作没有时间守着电视机看，倒是王俊凯在工作室里看完了全部内容。
当他看到王源面对主持人询问的“那就是单身咯”报以默认的微笑时，嘴角不自觉地动了一下，随后低着头颇为无奈地扯出一丝苦笑。
接着听见其他问题的回答，字幕上打出的是女字旁的她，王俊凯却心知肚明这打的不对。尽管王源只字不提现在正谈着恋爱的事实，但当王俊凯从他的口中听见他们之间的那些回忆时，刚刚的那一丁点不快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王源有王源的无可奈何，只能借着语言中模棱两可的漏洞，暗暗透露一些他们的故事。这样也足够了。
被人瞩目虽然风光无限，但自然也有无法与旁人道的迫不得已和无能为力。反正他们之间的爱情也不需要展现在万人面前，他们守着这个彼此之间的秘密，心中仍旧温暖甜蜜。
手机在身侧震动起来，王俊凯拿过来接通，听到方才还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人清澈的嗓音：“小凯，我这边结束了，过会儿直接在饭店见面吧。”
“行，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本来上个月就和杨飞、梁若思约了这一顿饭，结果四人为了调剂出大家都有空的时间，直至今日才得以成行。
席间也无非就是好友叙叙旧，几人都是容易相处的性格，又互相有过合作，杨飞和王俊凯、王源他们还是校友，因此话题不断，气氛挺融洽。王源犹豫了很久也没有提自己想问的问题，倒是梁若思自己抿了一口红酒后，浅笑着开口：“我真的特别羡慕你们这种从校园一路走到工作的恋情，感觉特美好。”
对面两人皆是一愣，心中对对方的言语和理解很感激，却只能笑一笑，毕竟和她提起这件事多少还是有点尴尬。不过梁若思也没察觉，她倒真一点不像娱乐圈的人，其实和她合作过后两人就已经有了体会，她有时候单纯到过分，说话也很直，不会去考虑很多——或许正因为这样才给人机会黑她黑得那么惨。
杨飞看她已经直白地把事情提出来，就干脆把话说下去了：“兄弟，特别对不住啊，上回喝多了才多说了些，是我太莽撞了，但若思绝对是可以相信的人。”
王俊凯和王源对视一眼，只能朝对面微微笑了笑：“谢谢了。”
反正无论放不放心，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总得来说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散席后杨飞送梁若思回家，四人在地下停车场告别。王源先前就让助理把车开回去了，此时就懒洋洋地跨进王俊凯车子的副驾驶。
他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朝王俊凯挑了挑眉毛：“你看出来了没？”
“看出什么？”
“杨导在追若思呢。”
“是吗？”王俊凯发动车子，好像回忆起一些吃饭时的细节，“你看得挺仔细啊。”
王源歪了歪脑袋：“他俩还挺般配的，不过看上去梁若思对他不是很感冒啊，可得再接再厉。”
王俊凯瞥他一眼，嘴角一弯，笑得很宠溺。这小家伙估计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人姑娘还喜欢过他这么一回事，还以为自己明察秋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