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你的身上有音乐的浪漫味道。”


老板走向他用英语说了这样一句话，有些费力才听懂。这一刻王源的神色让人捉摸不清，王俊凯被熙熙攘攘的看客怂恿着抱着吉他的时候也还在愣神。灯光在涌动，交替拂过他们颤抖眼睫。


“有没有我们俩都会的曲子？”


一瞬间脑子里并没能够跃出一个准确答案，他即便知道自己并不会For Karry的曲调也还是说。


“你按照你写的弹琴就好，我用吉他尽量跟你和。”
“哪首？”


王俊凯扬起了一个笑容并没说话。


下一秒王源的表情便有些了然，同时淡淡红晕也浮上脸颊。一时间手不晓得放哪儿好，他长吁了一口气指尖在膝盖上摩挲，高度正好的钢琴凳和黑白琴键，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前奏响起。
是王俊凯听过一遍便深深记住的曲调。


王源的眼中细碎星辰闪耀，柔软杏眼的被灯光映照上一层薄雾。只以恰到好处的角度淡淡垂下眼帘，便专注地对上黑白色优雅琴键，将所有思恋倾注于指尖他已学不会。


拥有着的人，不懂没有是什么滋味。


王俊凯也这样淡然闭着眼眸，手指掠过琴弦每下都好像拨动着心脏。浅缓低沉的音色与钢琴的清透融合在一起，没有节奏失调也没有偏差，在场所有喝彩的酒客都认为他们已这样练习已久，才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有谁知道是第一次。
王俊凯其实也在音符之间有过缺漏，却被王源快速拉个长音掩盖。像是互相推动的齿轮那样，每个缝隙都为对方量身打造，与原本不同的还有已将互相弥补作为再平常不过的事。


巨刺藤蔓，紧紧将彼此缠绕在一起，不可分割。


曾经在一次圣诞节的礼堂经历过此般景象。那时他们还心性单纯地唱着自己想唱的歌，不畏惧任何流言蜚语抑或外界的侵袭。可现在也并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敢鞋尖抵着鞋尖地拥抱，以最最无畏的语言宣称深爱彼此。这条路途没有目的地，也是一首没休止符的歌。


——“我喜欢你。”
——“是我喜欢你的那种喜欢。”


这些话语没人忘记。


喝彩过后所有人都屏息着仰头望向他们，因为他们事实上就是如此的高高在上，难以触及。
那种恍如旁若无人的甜蜜与自在，那种仅仅需要你我明白的爱，与那种已昭然若揭的倾注在每个细胞里的、柔软得快要化掉的笑意。


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话。


王源缓慢地睁开眼，卷翘浓密的睫毛略微带了点湿意。


他想要的是，长长久久。

叁拾壹


80


王俊凯和王源终于回程那天，刘志宏和易烊千玺还很没志向地闷在家里打游戏。
眼看角色只剩血皮将要倒地，BOSS却还凶悍地不停丢着技能，千玺默默帮刘志宏加了个血挡了下怪物的攻击，便轰然倒地。剩刘志宏一个人手忙脚乱，经过长达十多分钟之久的战斗，期间千玺都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他身后把玩他松软的头发，看着屏幕上跳出个大大的WIN，刘志宏嗷地一声跳起来，扬起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下一秒两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易烊千玺无奈扯出两枚浅浅梨涡，便向后一撑手臂起身，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饭。
那眼神的解读差不多就是。


[我饿了。]
[…我去做饭。]


刘志宏狡黠地笑了笑，望着他的背影，然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默契所在。经过考前各种丧心病狂的努力，刘志宏好不容易跟学神易烊千玺考上同一所大学，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爱情的力量多么伟大”，结果差点被当时翻着白眼干呕状的王源举报给千玺。


向后倒在床上举起手机，百无聊赖地翻开朋友圈。
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过，闪着光的字体向上划去，忽然看到王俊凯最新更新的一条，黑字宋体，熟悉的冷硬语气。刘志宏马上像看到国家领导人fo自己微博了一样兴奋地嚎了一声，眼神中有八卦的光。


“今天很开心。”


连个修饰词都没有，光秃秃地一句话却少有地配了很多图，九张里八张都是风景图。刘志宏一张张看过来，大概是法国几个著名景点画面。唯独中间那张是一个少年大大的笑脸，背景是大片大片姹紫嫣红的郁金香，拂过的风将少年松软的发丝扬得翘起几根呆毛，一双大大眼瞳灿若星空，顺带纤细的手朝镜头比了个V。


画面中并没有王俊凯，但是按照王源的姿势来看他的另一只手应该与王俊凯牵着，只是在镜头以外。刘志宏看着看着只得默默点赞表示祝福， 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又默默打字，“话说你们在法国呆这么多天啊？”


片刻后就及时传来了回复，“小凯还带我去他美国的家晃了一圈( ╥ω╥` )刘志宏你快来接你源少一起浪!”
……哎还互相玩手机，这俩人。


81


王源终于踏上祖国土地时已经是快放完暑假的时点。


天蓝苍穹浮动大朵白云，有飞机从一侧在远方消失成极其微小的点，承载无人可知的想念思恋，或许怀着曾经经历过的那份情怀。王俊凯拉着行李箱垂着眼帘慢慢跟在他的身后，勾起笑容垂下眼帘，带着微微燥热的风拂过身畔，吹乱细碎刘海。


或许太久，但对于王源感情的质感，细水流长的抚摸起来，王俊凯从未觉得变质。
“小凯我们去吃面吧。”刚出了机场，王源就抑制不住的首先想要张嘴咬一口离去多日的故土。
王俊凯闻言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王源有些委屈地望着他。下一秒就看见身边人很拽炫地一个电话打给易烊千玺，“…约吗小千千？”
“……”


彼时易烊千玺正穿着居家服装，手里握着半个切开的柠檬，桌上的刀刃泛起森然寒意，“…Karry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称呼的。”


为什么玩好法国还得去美国逛一圈呢，当时在机场叼着自己护照手拿行李箱包的王源有些郁结地想。毕竟在此前王俊凯给他打的招呼只是：“王源儿我带你看样东西。”


“你不会是要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红本子告诉我咱俩结婚了吧。”当时他是这么回答的，对方满脸宠溺神情，要不是及时按住他的肩膀，王源也很担心他会不会突然俯下身突然啃他。


“…你多想了。”


王俊凯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卖关子之余还显得很浪漫，这可能是长得帅的人的特殊技能。
不过也差不多。王俊凯觉得，它算王源在自己心里…比较触目惊心的标记之一。


直到王源跟着他踩上美国的土地，望着在带着热意的空气中席卷而来的尘埃，再驱车颠簸两个多小时到了王俊凯的家，心中才终于有了答案。

王俊凯早已长出新肉的伤口，好像又回到了刚刚结痂的那一会儿。家这个字眼并不适合这个地方，他只觉得这是一个曾经自己呆过的收容所，今天爸妈都不在家也是意料中的。常年在公司里奔波的人哪会在工作日留在家，八成妹妹也被丢到某个亲戚家照顾度过暑假。


一楼的窗户开着，王俊凯带着王源翻窗，他不介意像高中时代两个逃课坏孩子这样的形容。窸窸窣窣走上二楼，王源有点懵地任他拽着跑到门前。


他垂下眼，让他亲手推开与室温同样冰凉的木纹门板。黑棕色硬质触感下面还有饱满滚烫的血液，红色的，流动在新生的身体里面，而这次，最爱的人要亲手揭开它。


王源似乎是在一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在看清门内景象之时。


他认得攀附白色墙壁迎头而上的红色字体，那是王俊凯不羁的笔划与写字习惯，也认得上面红色漆笔圈出来的字母，R-O-Y，他自己的名字。


他也认得充斥整个屋子的味道，从前他来过这里，现在这个味道蜷曲在王俊凯的胸膛，左边的心脏位置。


左手还伏在门上，而恒温马上就要被吸干。


身体中所有热意一时间飞速失离手指，他目光有些茫然也有些惊讶，最后忍不住慢慢靠近橱柜上掉了漆的字体，伸出指腹，如正抚摸一件柔软物什般轻轻拂过。


王俊凯视线缓慢别过，眼前一切熟悉而陌生，依稀还记得那种蛰居在身体中终于爆发的想念。忘记是怎么跟父母闹的了，只记得那天妹妹躲在阳台上哭得鼻尖发红，因为没见过这样眼睛里泛着红的他。


但最后还是挣脱禁锢了不是吗？


因为没让这种凉凉意停留在王源身上多时，手握住王源的指尖，强推着王源进了屋子，反身踢上了门。


两个人拉扯之间跌在床上，王源强撑着想从王俊凯的身上起来，可惜他被握住的手用力的紧，最后还是无疾而终的挣扎了几下，就任命地不再动弹了。


“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这种伤疤，你自己留住就好了。王源只觉得脑海里混沌一片，几乎不太愿意去触碰那个尚未痊愈的伤口，即使自己曾遭受过名为想念的创伤不必王俊凯来得轻。


“为了把你栓的更紧啊。”


低沉暧昧的音调。王俊凯嘴角轻佻，猛地翻身将王源整个人压在温热身下。神色忽然慌乱的少年陡然笼罩在他目光中，没有什么特别意味，只是某种冲动愈加强烈。


王俊凯贯穿周身的气味尽数被王源夺走，似乎是恬淡平软的布料味道，混杂了些王俊凯自己本身就有的味。王源曾近问他这种味道是哪里来的，王俊凯说或许是小时候的洗衣粉，久而久之就抹不掉了。


所以那件蓝色衬衫上面的油漆味道也擦不掉了。屋子就算粉刷的再看不出原本模样，妖冶的红色终究会突破厚厚的水泥墙壁，以张狂姿态浮现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睁眼的时刻。


他闭闭眼，抬手搂住王俊凯的脖颈，极为轻地在他唇上啃了一口，腻腻的甜味。


“……知道咯。”

叁拾贰


82.


王俊凯和王源要回来这件事让刘志宏一众把持不住，当天接到一个电话后便颇有将整条街道张灯结彩之意，最后想到定会被居委会大妈痛斥一顿，只好大手笔地布置了一次聚餐。
自助餐啊，四百块钱一个人啊，刘志宏那边几个狐朋狗友得知这个消息后浪得不行，谁知真正做决定的千玺阴沉个脸不咸不淡道。“你们AA，我们只请Karry和王源。”


所以这么一说的下场就是最终到场的人只有四个。


不过倒也不显得尴尬，四个人的聚会于此种情况而言也已热闹得不行。色调昏暗装修华丽的餐厅里弥漫香气，身后小型舞台上有歌手抱着吉他弹唱。王俊凯先取了杯酒轻抿，无声地望着坐在对面同样神色云淡风轻的易烊千玺，半晌出声：“Jackson。”


“Karry。”
对方没有露出两颗浅浅梨涡，淡淡地也喊了对方的名字。
最终以轻轻碰拳的方式来问候，王俊凯一个绷不住露出两颗虎牙，千玺终于也放弃装深沉微微眯起笑眼。


反观身侧两人间的气氛便热烈许多。刘志宏上来就是一个感天动地的熊抱，王源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然后笑着躲了躲骂着他怎么那么幼稚。但虽说如此，如昔日那般相同无二的眉眼与笑容，怀旧之余竟然觉得庆幸。


坐下来好好吃东西的时候刘志宏一脸好奇，“话说Karry男神你…毕业了？”
“第二年跳级了，所以五月份就毕业了，工作…有实习过半年，现在我还不着急。”王俊凯顿了顿，低垂着眼帘转而望向坐在身旁的王源，“别净吃海鲜，你胃不好少吃生冷的。”
“哎呀你嘿烦呐。”
王源拿着筷子在鲜嫩的鱼片上戳来戳去，然后拎到酱油碟里蘸了蘸，白皙的脸颊鼓鼓囊囊，“自助餐不吃回本怎么行撒。”
“那也不行，我给你去拿点蔬菜。”
听到蔬菜两字王源差点呛到，急急忙忙拉住了王俊凯正欲离去的衣摆，“老王我错了，等会儿我自己去拿。”


刘志宏看着此般景象不禁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两人根本就是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简直感叹多年来脾性不改也是真话。余光忽然掠到一旁的千玺面无表情地朝他凑了凑，筷子慢慢往他嘴边送。


“张嘴…啊。”


温润清透的嗓音里带着点宠溺，刘志宏愣怔地转过头去，猝不及防地嘴里被塞了一块柔软的生鱼片。
默默咀嚼了几下草草吞下肚，某人脸颊耳廓都发烧。似乎还并不满足，易烊千玺眯眼轻轻抬手托过对方的后脑勺，附身压下一个缓慢的吻。


王俊凯和王源默默垂下了头。
光天化日之下能把这种事情做得这么正直…倒也是易烊千玺的风格。


然而到不可遏制地问到某些问题的时候，刘志宏笑得在沙发上蜷成一团，周围人隐约侧目过来。易烊千玺压低声音瞄了眼王俊凯，控制到只有四人能听到的音量，“话说你们…那啥了没？”
王源本小口啜饮着葡萄汁，听到这句话呛得脸色发红。王俊凯嗯了半天也没嗯出个结果来。


那晚还在法国，他们两人都躁动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互相抚摸着，像正探索一场还未经历过的游戏。可王俊凯最后还是呼吸急促地压着王源，第无数次用舌尖在对方温热口腔里肆意搅动，低垂着眼帘的模样有种下一秒便会将小兔子吞吃入腹的…错觉。


但它仍旧以两人都没有进一步动作而终止。王源微红着脸喘息，后脑压着床单衍出细密皱褶，手圈着王俊凯肩膀微微侧过脸去。那人浓密睫毛轻轻扫在他的脸颊，浓重喘息染得皮肤微红，心尖有些怪异的痒。


王源缩了缩脖子，结果却看见王俊凯默默地撑起半个身子，低音炮扔了句去下洗手间，便只在他的视线中留下一个狼狈背影。王源眨巴眼睛眨了半天才得以看得明晰，最后嗤地一下笑了出声。


“所以你们…还是就停留在抱抱亲亲的地步啊。”刘志宏面色凝重。
“……”
“……”


王俊凯面无表情地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这种事情呢，谁也都不想的。”


其实王俊凯只是下意识地觉得王源会怕疼而已。
他从很久以前就决定好了很久以后的未来都要保护这只小兔子很久，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轻易伤害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所以就算王源已呈一副任人采撷的姿态乖乖地躺在他的阴翳之下，他也还是，下不了手。


后来易烊千玺同样面色十分凝重的问他，“Karry，上次我也问过你是不是…那啥不起来。别再跟好兄弟瞒了，我能帮则帮。”
王俊凯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眉目淡然道，“先不提我是不是真的那里有问题。就算真的是，你准备怎么帮我？”
易烊千玺仿佛觉得这是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当然是帮你去跟王源分手了。”
“……”
“不要再拖下去了。”
“……”
“……”

“……其实，我只是想听王源亲口说。”
王俊凯安静地垂下眼帘，缓缓用低音炮道，“他想要我，已经想要得受不了了。”


83.


这场饭局无疑是场持久战，直直从七点半磨蹭到晚上十点。
刘志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握着王源的手腕，说着作为好兄弟我对你的感情生活也嘿着急呐，王源挣脱也不是但也不能任他拉着，扯着唇角笑了两下表示安抚。易烊千玺又拿了盘海鲜回来，眼见此景只得默默把某个有些发酒疯的人圈到自己怀里，深藏功与名。


“你根本无法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刘志宏还没那么醉的时候镇重其事地说着，手拍着桌子砰砰作响，“我们必须要杜绝！杜绝这种行为……你，你不能放任王俊凯这么窝囊啊，王源儿你说！是不是你暗地里拒绝王俊凯的心意，然后……”


王源听了很憋屈。
哪有啊，明明都摆好任人宰割的样子了，王俊凯身下灼烫的热度他也感受到了，结果王俊凯每次撩完他就跑到盥洗室给自己解决，留他一个人脸朝天花板神情茫然。然后某人过了挺长时间才磨磨蹭蹭地出来，垂着眼帘脸颊微微发红也不晓得在想什么，上了床就蜷到被子里去搂着他的腰开始睡大觉。


……其实他觉得王俊凯这小傻子是在耍他。


“你跟千玺就…那个过了吗？”
“废话！”


刘志宏埋着因为喝醉而通红的耳朵，含糊不清道，“你别看他…平时挺，挺一表人才的。到晚上就…猴急！我也不多说了，他……”


易烊千玺淡淡扫了一眼周围投过来的惊奇目光，揪住刘志宏的领子将他按在角落里猛啃一顿，随后面不改色地回过身来，继续吃他盘子里满满当当的食物，神色端的是一个云淡风轻。


刘志宏像是只受惊的动物，一抽一抽地直起身来眼角含泪，很是伤心地打了个酒嗝儿，“王，王源儿，你看他……”


“……”
“……”


王俊凯和王源此时倒是非常有默契地双双垂下了头。


最后在付钱的时候易烊千玺表情云淡风轻，王俊凯和王源秉持着土豪请客就默默围观的优良传统，含着非常得体的笑容，看着千玺从钱包里缓缓抽出张卡。


刘志宏犹自缩在沙发角落，唇角殷红不知是醉态还是刚才被啃的，千玺垂眼望了眼他，然后掠过王俊凯与王源的眼睛，“今天差不多就这么散了吧，你们俩一起回去？”


王俊凯整了整王源外套上交缠起来的细绳，低低地应了声嗯。


夏季的夜风要稍冷些，王源反射性地握住了王俊凯温热的手，后者却一惊，然后快速地伸开手指与他十指相握。王源强压住脸颊上烧红起来的趋势，清了清嗓子，“那个…小凯，回我家？”


“你爸妈…”
“他们在家。”


王俊凯一怔，好像是没意料到这句回答。却见王源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有些怯怯地握紧了他的手掌，最终还是如鼓足勇气般扬起脑袋，眼眸中晶亮得像是填满了星辰。


“正好就今天跟他们说吧，别再拖下去啦。我觉得…他们会理解的。”


恰好在此时不远处放起了烟花，夏日花火在沉沉夜幕上绽出绚烂的海洋。蓝绿烟花在一处骤然盛开，如柔软花瓣交织得缱绻缠绵。


嘭地炸裂的声音淹没了大多话语，王俊凯却垂下头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扬起一个恰好露出两颗虎牙的笑容。


“好。”


这句口型，王源看清楚了。

叁拾叁


84.


两人蹑手蹑脚打开门的时候，源妈正背对着他们极为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桌上摆着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源爸则闷在书房里不吭声地处理公务，听到这开门声，源妈的背影微微一僵，然后略显欢喜地站起身来，转头。


看见王源小脸红红地望着她，讨好般地嘿嘿笑了笑，“…妈，我回来咯。”
本来她是应该温婉地笑笑然后迎接他的熊抱的。毕竟王源暑假以后一个人在大学旁边借了个小公寓，准备不住宿舍住旁边的房子的，因为环境多少要好些，这阵子先去模拟下一个人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生活。按照道理来说王源这时候回来她该高兴，毕竟这里才是能称作家的地方，她想着自己的儿子想得不得了。


可此时的情况是，王源的人肉背景板，是个比自家儿子高了半个头的王俊凯。


源妈忽然沉下了脸色，却不是黑了脸，看得出来有些踌躇。“这是…”
“王俊凯！以前来过我们家的。”王源眼睛亮晶晶的，有点像是抢着回答发言的小孩儿。
“…知道，我知道。他不是去美国了么？”
“最近回来咯。”


源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些干巴巴地扬起一个笑容，喊他们两人去客厅坐，目光若有若无地在两个男孩儿交握的手掌上停留。
然而王俊凯却没发现这一点，甜甜地喊了声阿姨好，得到对方笑容满面的轻轻点头，没有觉得过多的不自在。甚至觉得这里的气氛实在比自己家里好得多。


坐上了自家熟悉的沙发，王源无意识地用拇指指腹蹭着他的掌心，看得出来有些略微的紧张，与此同时一头松软的头发呆毛乱翘。王俊凯笑着抬手帮他抚整齐呆毛。


刚忙工作的源爸端着杯普洱茶从书房里出来，新奇地朝这里望了眼，“哟源源，带同学回家玩儿啊？怎么也不跟爸爸说一…”结果正巧就看见王俊凯神情宠溺地轻轻侧头，大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抚平王源的呆毛，唇边两颗白白虎牙露得很不经意。


源爸嘴张了张，步伐骤然间略微有些踉跄，默默地盯了此情此景两秒钟后疾步回房。
源妈显然没注意到这一幕，还是带着得体笑容，泡了两杯冰桔茶放在客厅桌上，招呼他们淡了就加糖。


“谢谢阿姨。”
王俊凯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白白虎牙，非常得体且温润的笑容。源妈一怔，却发现王源儿用肩膀轻轻撞了撞王俊凯，笑嘻嘻地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她望着他们，神情恍惚。
恍惚的是，她早就知道王源对王俊凯的感情。


那年王俊凯留下王源去了美国，她家平日还算乖巧的儿子开始热衷于打架，有一阵子清秀面容上斑斑驳驳的全是青紫瘀痕，白色衬衫与领子下的松垮领带全都皱巴巴的，很是狼狈。
学校里的老师也找她谈心过，说是王源这样的做法说是堕落…不如说是某种发泄。因为成绩还仍然保持得很不错，只是在解决冲突时只反射性地用拳头讲话了。


似乎像是，没有可以任何令他顾虑的东西了。


源妈早就察觉出了这些，一边听老师面色凝重地说，一边止不住红了眼眶点着头，发出的声音都变了调，“谢谢老师，我会跟源源谈谈。”


她哪里会不知道，因为王源儿天天放学回家后便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有时一周都不跟他们说上一句话。有回她端着盘水果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结果发现自家儿子正伏在桌上浅眠，呼吸均匀，唯有睫毛很不安心地颤动着。


靠近之后，她发现王源白皙侧脸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鼻尖微红。桌上凌乱的纸张被揉成纸团，最后一行留下的笔迹是未写完的，“王俊凯”。往上看去，源妈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儿子密密麻麻地重复了这三个字不晓得有几遍，密密麻麻地写完了一张纸便揉烂一张纸，仿佛是将心中的思恋全都倾倒出来一般，深刻绵长。


她深深地蹙起了眉。
因为她自然也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王俊凯。


直到某天，有人结结巴巴地给她打了个电话，“呃…阿姨？那个，嗯我是王源的朋友刘志宏，现在王源儿…在，对，就是S区第三医院，他之前…”
这次打架打到骨折了，愣是在医院里躺了一两个月，然而自家儿子却笑嘻嘻地装作没事，握着她冰凉的手说，妈，以后我不打架了，这次我想明白了，逞一时风头没什么好的。


她对上他那双与他一个模子里刻出的杏眼，里面满是强装镇定的小心翼翼，硬生生遏制住了想问他话的冲动。
是不是因为王俊凯？你现在受的伤，你流过的泪水，是不是全都因为…王俊凯？
可她反复深呼吸后扯出一个干涩笑容，什么话都没说，只希望自己的笑容能温暖到让儿子安心。


“妈…我是真喜欢他。”


那是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候，王源在一片漆黑里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细瘦手臂上被插了针输液，滴答的细小响声微弱得像是某种呓语。源妈伏在他床沿装作睡着，听到此话微微一怔，却没说任何话。
后来王源的呼吸声均匀而绵长，好似是睡着了，却不知是否带着沉沉眷恋与安心。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听见王俊凯这个名字，后来王源也很争气，拿出了令所有人都满意的成绩，考上了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王源第一个告诉她，声音里满是得意，好像还是当初那个小孩儿，妈，你看我没骗你吧。


源妈没有能琢磨透这句话，后来觉得，他没骗自己的是那句，“妈，我是真喜欢他。”正因为是这样才会想做到对方眼中最好的自己，才能够不辜负某个约定，等待对方回来后给自己一个温热拥抱，随后让忍了许久的泪水决堤。


却没想到在此时，这个几乎快要忘却所有过去的暑假，他带着那个曾出现在他笔下无数次的人，一起回到了家。


“妈…我是真喜欢他。”


而且又听见了这句话，像是陡然有根针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一扎，随后从头至尾都狠狠没入。她愣怔地望着王源镇重其事的神情，然而王俊凯也垂下眸有些紧张地轻声道，“阿姨，你把源源放心地交给我吧，我会照顾他。”


她其实有些想笑的，源源当时在医院里一个人躺着的时候，你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不给他打。你说你能够照顾他，那怎么可能又会将这个孩子残忍地留下，自己去了美国？
后来她觉得兴许自己是私心偏颇了，因得源源是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子，最是怜爱最是宠溺才会至此。人家到底也是有苦衷的，她只是不知道而已，且不想知道而已。


所以她只是什么都没说，直到源爸同样神色凝重地从书房里走出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仍然紧张的王俊凯，沉声道，“那就，证明给我们看吧。”
证明给我们看，你该怎样喜欢他，保护他，照顾他，爱他。


源妈迟疑地回过头去，听到这句间接性答应的话，一时攥紧了自己墨绿色的裙摆，轻声道，“只要源源喜欢你就好，我…不反对。”


王源儿显然也是一副石化的表情，松软的呆毛又翘了起来，随后才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一个劲摇着王俊凯的手臂。然而身侧的王俊凯显然也是怔了许久，咀嚼了这句话许久，才喜上眉梢地猛地站起身来，“谢谢…谢谢阿姨叔叔，我会跟王源儿……”


源妈淡淡别开眼，打断他，“还叫阿姨叔叔呢。”
王俊凯又是一愣，扯开嘴角露出两颗白白虎牙。


“……妈，爸。”

85.


这一晚王俊凯毫无异议地住进了王源空置的小卧室里。他也不是第一次来王源家了，那时候他还是以学长的名义过来，现在却是王源儿正经的男朋友了，一时间觉得无比满足，无比开心，无比有理由晾出小虎牙来兜风。


两人洗完澡后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王源看着看着有些打瞌睡，纤瘦下巴搁在王俊凯的肩膀上，无形之中仿佛有两只从发间探出的白白兔耳，顿时将某人萌得有些傻。于是王俊凯勾唇，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廓，某人一惊，咻地直起身体，眨巴着杏眼烧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小凯你，你干嘛…”


“你说呢。”
王俊凯变本加厉地捞过他的腰，热气钻入耳洞有些湿曱润，灵巧的舌尖勾住耳垂，旋即含在口中轻轻吮着。王源被撩得呼吸颤抖，额头抵着对方的胸口，小小的声音像是若有若无的抽泣。


他的睡衣一般简单用一件素色T恤代替，此时两条光洁细腿从宽大衣摆下伸出，拥有不自知的诱曱惑。王俊凯呼吸一下子沉下，喉结滚动着将他放倒在床上，顺手关了电视机。


王源略略有些慌，一双湿曱润的眼眸紧紧盯着王俊凯，愈发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王俊凯安抚地轻轻曱舔shì他的唇角，哑声道，“源源乖。”旋即温热手掌从脖颈抚至胸口，轻轻揉曱捏了一把，王源儿仰头盯着他，喘息愈发浓重起来。


他早知道这时候要到来，却在对方猛烈的进攻下才知道王俊凯忍耐已久，之前是怕他疼，怕自己冲动而伤害自己想要保护的恋人。而现在王源几乎主动地附在他耳边，酥酥麻麻的气息，被撩得几近哀求的语气，小凯…快。


他才略略勾唇，俯身留下了个从未如此激烈过的吻。唇曱舌交缠之间漏出闷曱哼与细微水声，王源眼神涣散地拥住他的脊背，在扩张后的陡然进入发出一声经过克制的呻曱吟，却怯怯地攥住对方手掌，十指相扣，“…轻点。”


对方却陡然挺腰狠狠一撞，撞得他面色潮曱红地泄出呻曱吟来，一双杏眼无力地半睁着，只听见恍惚间王俊凯用一个吻将他的闷曱哼悉数吞下，附在他耳边恶意地笑了笑，“阿姨会听见的。”


王源一惊，却无力承受从身下传来混合疼痛的快曱感，只得放轻了声音支支吾吾地喘息着。王俊凯只觉得自己耳旁一热，王源失神地轻轻用牙齿磨着他的耳廓，随后含入温热口腔，用灵巧舌尖轻轻勾弄。


“啧…王源儿你今天太主动了我受不了。”
“切……唔嗯！不，不行……”


……


门外的源妈默默抿了口冰咖啡，手中翻阅着时尚杂志。随后听见床板吱呀的声音愈来愈明显，她默默回头看了眼房间，目光惆怅。


源源…有做好保护措施吗，妈妈很担忧(๑•́ A•̀๑)

叁拾肆


86.


犹是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的夏季。空气中常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伴随知了不休不止的声声蝉鸣，灼热的天气似是要将人榨干般毒辣。
然而在知道大一新生里有个笑容温暖身高一米八颜值突破天际的学弟时，不仅仅是学姐，就连平日潜心钻研游戏的学长们，也一并很不争气地躁动了起来。


刘志宏常常惆怅无比地支着下颌，心中感叹这仿佛回到了高中王源儿最浪的那段时光。人称源少，和煦笑容迷死一票女生，拳头让一票男生吃瘪得服服气气，只是现在走温润兔子系，完全不打架了而已，其实白白软软毛绒绒的皮下，还是那只淬了毒的小蝎子。


毕竟这次高考一个手抖超常发挥的，除了刘志宏，还有越来越帅得惊心动魄的王源儿。包括易烊千玺在内的三人继续当同学，王源儿坚持要学金融，刘志宏很没志气地跟着易烊千玺学法律，这事儿不知道该说是好是坏…总之让本静谧恬静的校园萌发出了一种，春天的躁动。


没错，那个笑容温暖身高一米八颜值突破天际的学弟，就是王源儿。在中文系系花羞红着脸献上情书，被他温和笑笑却不留余地地婉拒之后，躁动的姑娘们已然研究出了花样百出的告白方法；更有甚者在王源下了课去打饭的时候强行将他壁咚，结果王源神情茫然地反射性一闪，就这么华丽丽地躲开了。


听说那位姑娘伤心欲绝，原因是因为手太短，无奈壁咚这种已然接近极限的方法都做不了。
王源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很无辜，原来长得帅长得高白白嫩嫩的兔子系学弟现在这么抢手，有些小激动，啊不，小担忧。


其实大学之后的姑娘们多少都是稍稍腼腆些的，青春期过去后大多不会再如当初大胆示爱，只是摸清楚王源平时在不同课上惯坐的座位，悄悄在桌肚里塞瓶解暑的冰镇冰桔茶，透明的玻璃瓶口还打上一个绿色的蝴蝶结。王源喜欢绿色众所周知，他却嫌蝴蝶结太过女气，于是全都抽下来，将瓶子留下来收藏着，摆在寝室里当装饰品。


刘志宏称他们为“女生们萌发的晶莹的颤动的玻璃小心灵”。作为王源儿隔壁寝室的一名好舍友，他几乎天天蹭去王源儿放假里跟他一起打游戏，窗台上摆着的玻璃瓶儿像夜幕中的星星，不休不止地闪着光，看着满舒心的。


而王源窝在寝室的时候只穿件黑色T恤和裤衩儿，虽说露出的两条大长腿纤细幼白，但内心深处到底也是个狂放不羁的爷们儿。他一边呼呼吹着泡面一边开电脑，刘志宏在一边兴致勃勃地搬来电脑表示一起奋斗到深夜，结果手机屏幕一亮，王源嗷了声就雀跃地蹭去看，便看见他男朋友发来的一条未读短信。


“源源，下来。”


是的，男朋友，备注是“(｡･ω･｡)ﾉ♡老王”，这是王源通讯录里唯一一个少女心四溢的备注，可见此人有多么不一般。刘志宏斜眼睨了下顿时脸红得莫名其妙的王源，啧啧地吸溜了一口自己碗里的泡面，“行啊王源，跟男朋友很肆无忌惮啊。”


王源儿白了他一眼。易烊千玺和刘志宏都是隔壁寝室的，知道按照系分寝室后还不晓得是谁抱着自己男朋友亲得兴高采烈呢，每晚更是宿舍的床摇得吱呀响，隔壁其他俩哥们儿半夜都逃来这儿避难。


所以王源觉悟很高地磨蹭到床上拽了条牛仔裤穿上，抄着人字拖就往楼下奔。果不其然王俊凯站在宿舍楼底朝他温和地笑，桃花眼尾上扬些许弧度，唇角咧开露出两颗白白虎牙。颀长身影在夜色下仍然夺目，尤其是今天没穿公司里要求的正装，只是简简单单的黑色T恤和细脚墨蓝牛仔裤，倒是跟王源儿的意外般配。


“晚上的风儿有点喧嚣啊。”王源缩了缩脖子蹦下台阶去勾王俊凯的手臂，随后拉着朝宿管大爷亲切笑笑，“这是我朋友。”随后肆无忌惮地上了楼。宿管大爷本坐在门口喝绿茶，看见王俊凯和王源搀在一起的姿势，忽觉哪儿不对劲，于是稳了稳老花镜转身仔仔细细地看去，却发现俩崽儿已经欢快地蹦上楼了。


王源本来自己一个人租了房子住，但王俊凯担心他自己没人照顾，而他也要工作，回家的时间会岔开。于是还是宠溺地揉揉王源儿的脑袋，好言好语地劝他就住学校的寝室。虽然环境是差点儿，毕竟还有几个勉强算靠谱的舍友关照着，他也稍微放心点儿。


王源儿有些委屈，但还是咬着手指答应了。憋了半天，垂下头支支吾吾道，“本来还期待着可以早上帮你打领带什么的，多温情啊。”
王俊凯愣了愣，耳廓陡然发烧。


所以那晚王俊凯就无比温情地解下领带，抿唇将王源儿细瘦的手腕反扣到身后，修长手指掠过光滑布料，最后用领带将他双手束缚住。王源儿被撩得红了眼眶，被他身下用力撞得发出隐隐抽泣，然而王俊凯却还温柔地吻着他的肩膀脊背，安抚地伏在耳边柔声道，痛就喊出来，不要忍。
于是王源儿就很争气地只漏出几声闷哼，毕竟他也觉得自己要是喊出来会有…那啥的效果，适得其反。


画面转到现在，刘志宏看见王源儿领了他男朋友回来，便很识相地端了泡面和电脑回了自己寝室。王俊凯扔给他了一个赞许笑容，宿舍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也只得拿了东西奔到隔壁寝。


其实王俊凯偶尔过来就是给王源儿收拾收拾寝室卫生的，譬如四处乱丢的裤衩儿，上面还有皮卡丘图案，指不准哪条裤衩儿挂在电风扇上，多不雅观。王源则乖乖地坐在床沿晃腿，看着王俊凯颀长身姿在这个邋遢宿舍里来回穿梭，一时心有不忍，眼中似有父性光辉，“老王，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王俊凯并未吭声，只是悠悠然地回过头来，视线在王源裸露的锁骨上滞了会儿，随后在平坦的腹部位置打转。王源被他这种视线扫得头皮发麻，脑子里浮现出“肉偿”两字，最终只得忍不住愤愤地随手抓起桌上的苹果就啃。


“……洗没洗你就直接吃了。”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哦。”王俊凯饶有兴趣地偏过头来，一双勾人桃花眼里似含笑意，“那你有没有兴趣尝尝我特地带来的重庆特产大红肠？”
“……”王源竟然琢磨了这句话，琢磨了很久。


该折腾的也折腾了，王源闷闷地看着王俊凯收拾东西准备要走，他在视线扫向他的刹那发现了摆在床头的玻璃瓶儿，哑声笑道，“这些你放的？蛮好看。”


“嗯，都是你为数众多的情敌们送的。”
“……啊。”


等在隔壁寝室逃难的几位兄弟回来以后，均惊讶的发现，王源当宝贝摆着的好几个漂亮瓶子竟然不翼而飞了。然而某人鼻尖红红地缩在被子里，修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打字，“老王我错了嘛QAQ别生气咯好不。”


“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喝的也不行。”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QAQ”
“…你还想有下次？”
“哪有哪有！”


隔壁寝室的易烊千玺听说王源儿和王俊凯闹矛盾了，而事情还是王源儿在这个周末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搞定的。正在疑惑之时，他便见朋友圈上赫然浮出一条无配图的文字，王俊凯刚更新的。


“四次，不尽兴。”


87.


王俊凯和王源的事情一时在校园里广为流传，众多腐女们一副“我早知道”的样子悠悠道，“王源儿这种顶级的兔系学弟怎么可能还是个没主的？我劝大家还是趁早断了念想，不要连累自己未来的大好姻缘。”


在知道王源儿跟王俊凯跑去领证了的时候，易烊千玺和刘志宏正含情脉脉地面对面吃着食堂饭菜，听见某著名八卦人士传来的消息皆差点喷出血来。天朝同性可以领证这事儿是在几年前开始的，但真正去这么做的人少之又少，而且一个上大学一个才刚工作，怎么就这么着急。他们也压根没想到还能来那么一出，不禁双双仰躺着，泪流满面。


从此王源是有家室的王源了，抱着书在校园里穿梭的时候回头率仍高，只是再没有人有所妄念了。


“领证了以后，你怎么喊王俊凯啊？”
“就…就小老虎啊。”
“……啊？”
“嗯。”
“那他岂不是喊你小兔子？”
“诶你怎么知道，你好聪明。”


婚礼必须是要置办一场的，那是在王源儿大二的暑假。日子选了7月7号，源爸源妈在看见台上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孩儿交换对戒的时候湿了眼眶，却陡然发现，他们两位亲家竟然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坐在教堂最靠后的位置朝台上张望。


“爸，妈？”
王俊凯余光掠过两个熟悉身影，愣神得直接就喊出了口。王源揉了揉自己松软的刘海，此时也是一怔，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牧师已经在说请新人接吻了。接吻，英语里是kiss，俗称么么哒，两人做起来简直得心应手。可王俊凯还在发愣，下不了口。王源也根本无心么么哒，望着教堂最后一排两个神色畏缩有些尴尬的中年人，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小崽子看我干嘛，快亲啊。”凯爸忍不住蹙眉，声音也提了起来。
“就是…”凯妈一旁符合道，还轻轻用细白手指掩了掩抹成朱红的唇。


王俊凯于是毫不客气地露出两颗白白虎牙，轻巧转过头去，一双潋滟桃花眼直直盯着臂弯中的人。那双杏眼仍明亮得如蕴满星辰，小巧下巴轻轻抬起，恰好是一个索吻的角度，只是多出几分并不意外的羞怯来。


这幅乖顺的小兔子模样，却与记忆中穿着白衬衫打着校服领带的不羁少年，完美重叠。


王俊凯毫不犹疑地俯身吻下，含住王源儿柔软殷红的唇，虎牙划破口腔沁出微微腥甜。温热滑腻的舌头与对方回应得青涩的舌尖纠缠不清，只是彼此探取、感知，好像这是要将对方揉进自己心脏般的吻。


不知是谁先欢呼了声，估计是易烊千玺跟着刘志宏偶尔放下了他高冷的一面。然后他听见了许多声音，有恭喜的有欢呼的，直到漫天宛若碎星的花瓣飞扬而下，片片洒落他们的肩头，才觉得这一切恍然如梦。


松开了唇角，王俊凯微微喘息着拭去王源唇角残留的津液，扬起一个笑容。


“跟我走吧，王先生。”


王源愣愣地看着他，白白的虎牙凉凉地冒着风，俊美面容的眉目中带着温润笑意。于是他同样扬起一个明亮笑容，也同样是个恰好的弧度。


遑论白驹过隙，抑或日月如梭。
从岁月荏苒开始，只想与你走过每寸光阴，直至情长。


他们再次拥吻着。仿佛这个世界只堪堪剩下了他们两个。


—End—

END啦~


明天考试我今天还是坚持搬完了，因为真心喜欢。（*@ο@*）
也希望大家能喜欢吧。
兔子大大新年也请写出更多的好作品吧~@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