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与天蓝



作者：Random1377/残酷的天使

第一章 你能否听到我的呼唤？



绫波零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感情匮乏。实际上，有些人甚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感情，但是碇真嗣却和别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他看到过她的微笑（尽管那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但真嗣毕竟还是一个羞涩的少年，他并不知道该怎样接近绫波。



但是，绫波的微笑让他坚信，她拥有的感情远不止她表达出的这么多（或者说是表达能力的问题）。这天，正当真嗣起身打算离开学校的时候，绫波轻轻的把手搭在了真嗣的胳膊上。



“碇同学，我能和你谈谈么？”绫波问。



教室里的几个同学都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瞠目结舌于绫波的举动。



“什…什么事，绫波？”真嗣有些不知所措，而且那几双瞪着他的眼睛也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零似乎也察觉到了其他同学的反应，“我能和你单独谈谈么？”



真嗣环视四周，点点头，他伸出一只手示意绫波先走。他跟着绫波走出教室，爬上天台—— 一个他并不希望绫波选择的地方。



真嗣确定天台上只有他们两人之后，很有礼貌的发问，“呃…你想谈什么呢，绫波？”



绫波的舌头有些打结，“我经常…”她迟疑了一会，不知该怎么继续，“我没有自己的…voice…”她轻轻的说，希望自己能把意思表达清楚。



真嗣看着绫波，虽然他还不很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愿意聆听。



绫波低下头，努力寻找恰当的词语以保证真嗣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小心翼翼的说，“我看了我们的哲学课本，发现有一段关于voice的内容，书上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voice，还说找到了voice就可以找到快乐。”她抬起头，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眼睛已经湿润了。



“绫波，我…”真嗣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要哭么？））。他以前从没见过她这样。



“碇同学…”她的声音低的几乎让他听不到，“我没有voice，所以我不快乐。你可以帮我找到我的voice么？”



“我…绫波，我…”真嗣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帮你…”真嗣盯着地面继续说，“我…我甚至还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自己的voice…”



“我听过你演奏乐器，碇同学…它给了你voice。”



真嗣感到很惊讶，原因一，他不知道绫波竟然听过自己的演奏，原因二，不知为什么，他对音乐的看法让他重新认识了自己，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绫波继续说，“或许那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你能教教我么？”



绫波的请求完全出乎真嗣的预料，“呃…我…当然，我想…我可以试试…”一个念头闪过真嗣的脑海，“可是，你不是已经会了么？”



“我会三种乐器，中提琴，横笛和竖琴。”绫波的回答再次让真嗣感到惊讶，他知道她会拉中提琴，但他对其他两种一无所知。绫波下面的话让真嗣收回了注意力，“但是没有一样能给我带来快乐。”



真嗣想了想，“绫波，我不知道大提琴会不会也是那样，我的意思是…”



没等真嗣说完，绫波已经点头表示同意了，“我知道有这种可能，不过你弹琴时我在你脸上看到过快乐，我愿意试试…”



真嗣已经明白了绫波的意思，他点点头，“好吧，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学？”



绫波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安，“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从今晚开始，今天是星期五，我已经做完作业了。”



“好…好吧…”真嗣想到自己即将为人师，感觉不免有些紧张，“那么，五点可以么？”



绫波点点头向门口走过去，手接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刹那，她停下来转过头看看真嗣，“谢…谢谢你…”她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有留下其他的话，她的脸颊随着思绪变的通红，（（还是很难说出口）），她想。



“不用谢…”真嗣对着空荡荡的天台说，“不用谢…”

第二章 大提琴课
零很准时的出现在真嗣家门口，她在五点零分零秒的时候按下门铃。来开门的是明日香，两个人都感到有些不悦。零虽然不讨厌这个蓝眼睛的女孩，但毫无疑问，她的存在会妨碍到零的学习。另一方面，明日香却非常肯定自己的感觉，她讨厌第一适格者。她无法忍受所有能让她想起“玩偶”这个词的人和事…而零恰恰能让她想起“玩偶”。




“你来干什么，优等生？”明日香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厌恶。




“我来向碇同学学习大提琴。”零平静的回答，她希望面前的女孩有外出的打算。




明日香眯起眼睛紧皱着眉头，“大提琴…？”她挖苦道，“你为什么还要浪费…“




“绫波，你来啦！”真嗣的声音打断了明日香的话，“明日香，请你让她进来。”




明日香狠狠的瞪了真嗣一眼，真嗣吓的向后退了一步，“切…”明日香将门大敞开之后就径自走回自己的房间。




真嗣走到门口招呼绫波进门，他的脸微微泛红（（虽然只是一堂大提琴课，但她确实是来见我了…太棒了…））




经过真嗣身边的时候，零轻而易举的驱散了所有杂念，她甚至忽视了真嗣的存在。




真嗣边叹气边关上门。“这边，绫波。”他把绫波带进客厅，那里放着椅子和他的大提琴，他示意让绫波坐下，绫波坐定后，真嗣小心翼翼的把大提琴交给她。




绫波慢慢接住了大提琴，把琴颈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是她以前从真嗣那里看来的。




此时，明日香正倚在门框上对二人嗤之以鼻，“真差劲，像个老头在递交自己的宝贝。”明日香双手合十望向天花板，“哦！亲爱的爸爸，谢谢您！谢谢您送给我这么棒的礼物！”接着她又把手背到后面，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变的低沉，“它属于我祖父的祖父…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它，儿子。”突然，明日香又恢复了常态。“切，我走了。”




真嗣皱了皱眉，看着明日香走向门口，零则完全不理会明日香，她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乐器上。




真嗣边摇头边把琴弓递给绫波，“现在…我们看看该怎样拿琴弓。”




零接过它，把它横搭在琴弦上，努力回忆着当初真嗣的姿势，“这样？”她静静的问。




真嗣审视了一下绫波的姿势，“恩…差不多，不过还不完全正确…啊…我可以…？”




绫波茫然的看着真嗣，“你可以什么？”




真嗣涨红了脸，“呃…这个…好吧…”他走过去，站在绫波的身后，“左手放在这里，扶住琴颈，”真嗣把住绫波的手，两人之间产生了一股小小的静电。




“呀…对不起…”真嗣急忙道歉。




“没关系，我没事。”绫波边说边等待真嗣下一步的指导。




真嗣又试了一遍，在轻轻把绫波的手引导到正确位置的同时，他注意到自己的手和绫波的手差别如此之大，（（她真…苍白…））他想，（（她应该没怎么被太阳晒过…））真嗣红着脸注意到了其他的什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真漂亮…））




真嗣认真把琴弓交到绫波右手，扳过绫波肩膀，绫波察觉到真嗣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还注意到了他的呼吸，轻轻的掠过她的脖子和肩膀，（（很温暖…））她想，（（我…））绫波的脸也有些红，她想起铃原东治两个月前所说的话，“你和碇之间有什么事，对吧？”真嗣的手指在不经意间滑过绫波的指间，绫波的脸更红了。




“就…就这样…”真嗣有些不情愿的走回绫波面前，此时他们面对面，他们都在回想刚才各自经历的那一刻…也许想的还要多一点。真嗣首先开口了，“呃…这样就对了，试试吧。”




零点点头，清理了一下与真嗣短暂接触所引出的思绪，她小心的在琴弦上拉动了琴弓。

第三章 信念




授课效果并不理想，大提琴发出了刺耳的噪音，真嗣急忙捂住耳朵，明日香也在一个小时前出去寻清静了。现在距离第一堂课已经有两个星期了，但零的演奏依然没有进步…一点也没有。
“今天就到这吧，绫波。”真嗣叫道，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拉不好这首练习曲，这是最基础的东西。”零的声音仍然平静，完全无视真嗣释放的叹息。




“我们到阳台去吧。”真嗣建议，“这里太热了。”




他们走到阳台上抬头仰望天空。




“为什么没有进步呢？”零自言自语。




真嗣凝视着天空，“就像…亚特兰蒂斯！”灵感袭来，真嗣的话脱口而出，“直到2000年人们还在寻找这个传说中失落在海洋中的城市。”




绫波的回答很平淡，“亚特兰蒂斯事柏拉图为他的一个自大的学生虚构出来的……再怎么找也是无用功。”




真嗣摇摇头，“你怎么知道它是虚构的？”




绫波微微皱了一下眉，她不明白真嗣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所在，“我们的课本上有写。”




真嗣非常兴奋，他向绫波靠近了一点，“是的，但是如果课本上写错了呢？”




“那么我们就不会再用它们了。”绫波的回答非常简洁。




真嗣叹了口气，试着从另一方面引导话题，“好吧，那你怎么知道课本上写的是对的呢？”




“因为老师告诉我它是对的。”绫波失去了对此次谈话的兴趣。




“是的，但是…为什么你会相信！？”真嗣步步紧逼。




绫波眨眨眼，“我…”她顿了顿，不知何故，她总感觉真嗣是在捉弄自己，“如果我不相信，我就没有机会接受教育。”她冷冷的回答。




真嗣笑了，他找到了一个契机，“是…课本是对的，”他做出了让步，“但是如果课本告诉你亚特兰蒂斯确实存在呢，你也会相信，对不对？”




“对，我会。”




真嗣又向绫波靠近了一点，然后平静的问，“那么你为什么拉不好大提琴？”




绫波完全怔住了，她对这个问题丝毫没有准备。不过她又迅速镇静下来，“我还没有掌握必要的技巧来…”




真嗣打断绫波的话，“对于另一种弦乐器，你拉的非常棒，它们的技巧和原理对于天才的你来说都是相同的。”真嗣自己都觉得脸红，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现在你至少可以演奏简单的乐章了…是不是？”




绫波感到非常困惑，“因为我…”她的声音很小，很不确定。




真嗣鼓励道，“我想是因为你不相信自己能做到。老水手们去寻找亚特兰蒂斯时，尽管课本上说它是虚构的，但是他们仍坚信它的存在。”他靠近绫波，“相信自己，零。你知道怎样做笔记，还知道怎么拿琴弓，相信自己，你能做到。”真嗣低头看着地板，“我也相信你，零…”




绫波看着真嗣，他的表扬让她脸红，“我们该…回去了…”




真嗣羞涩的笑笑，“是啊，该过去了…”




他们回到房间，绫波又作了一些练习，虽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真嗣觉得她一定能行。（（她只需要一点时间和一个能相信她的人。））真嗣开心的想…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忘却了二人之间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第四章 铺垫
几天过后，事情有了好转，零可以演奏比较基本的乐章了，尽管她还没有感觉到快乐，但她还是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尤其是真嗣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的时候，如果你问她，她也许不能确切的说出个所以然来…但事实就是事实。




这是一个非常暖和的夜晚，零像往常一样做着练习，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练了多长时间了。除了真嗣的注视能让她梢感愉快之外，她还有一个小秘密，那就是在她练习的时候，她能忘记时间的存在…她一直都把它埋在心底，为什么其他忘记时间存在的时候不能让你快乐呢？




真嗣看了看表，“休息一下吧，你想…你想喝点东西么，绫波？”他犹豫着问。




“不了，谢谢你，碇同学。”绫波礼貌的回答。




“呃…好吧…”真嗣拿起琴弓，“我去给它涂点松香…很快就回来。”




另一边，在零练习的时候，明日香也呆在客厅里…她一直皱着眉头看杂志，真嗣一离开，明日香就站起来靠近绫波，她的声音异常柔和，“你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你拉的差劲极了。”
零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我相信我会进步的…而且…碇也相信…”零回忆起她和真嗣的对话，脸色微红。




“哦！是吗？”明日香眯起眼睛，她讨厌绫波脸色的变化。




真嗣拿着琴弓走进来，坐在零的身边，“明日香，可以不要打扰我们么…我们在练习…”真嗣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发现他和明日香之间的实力差距太悬殊了。




明日香嘲笑真嗣，“练习…真可笑，谁愿意让你来做老师？”明日香抬起手，抢先阻止真嗣的辩解，“哦！等等，我忘了…你在给一个玩偶上课。只有她这样的玩偶才会把时间浪费在接受你的‘教育’上！”




真嗣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又被明日香打断了，“什么？”她继续嘲弄真嗣，“你又想说对不起吗？”明日香怒视真嗣，“省省吧！我不想听…你那该死的道歉说的太多了…失败！”




突然，真嗣松开手，琴弓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他颤抖着站起来，“对不起，零…”说完，真嗣便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客厅。




门被关上时，明日香摇了摇头，“白痴…如果月亮从天上掉下来，你也要道歉吧。”




零注视着明日香，轻轻的说，“物流同学？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明日香四下看了看，她竟然忘记了绫波还在这里，同时她也为红眼睛女孩的话语感到惊讶，“什么，优等生？”




零弯腰拾起琴弓，小心的把它放在椅子上，“你是不是…非常喜欢伤害他？”




明日香睁大眼睛，她张开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零继续说，“我不明白你对碇同学的态度，你把他当作…”她寻找着合适的词语，“非人类…你就这么讨厌他？”零顿了一会，但明日香还是没有回应…她只是死盯着地板，脖子和脸渐渐变的通红。




零点点头，她知道她等不到答案了，于是她拿起自己的书包，缓缓向门口走去，“请转告碇同学，我明天还来上课…再见。”




零走了以后，明日香仍然在客厅里站了很长时间，第一适格者的话回响在她的脑海里，尤其是讨厌和伤害两个词。




“愚蠢的玩偶…”明日香低声说，“她懂什么？”但是，明日香似乎还能看到真嗣脸上的表情。

第五章 加速度




真嗣不顾那大家伙的重量，现在已经把它拖上三四层楼了，外面的建筑还在叮当作响，让人心烦意乱，可是不管怎样，真嗣仍旧是个快乐的少年。




“你确定你不需要帮助么？”零问真嗣，而此时的真嗣正在同墙角的那个大黑家伙战斗着，“我不介意帮你。”




真嗣摇头，他不想把力气浪费在说话上，把它拿出公寓并不难（公寓有电梯），穿过城市也不难（城市里有新干线），但是他不指望能在零这里省些力气。在这里，他只能爬楼梯。




在上最后一层楼的时候，真嗣回忆起绫波的邀请，邀请他到她的公寓去上课，当他想起明日香尖刻的话语时，便爽快的答应下来。这时他已经到了绫波的家门口，他边喘气边想明日香看到他们离开公寓时的表情。




“我们走之前不再挖苦我们什么了？”真嗣问明日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语气中有一丝苦涩。明日香的嘴张开了，又闭上了，她只是摇了摇头。如果真嗣不十分了解她，他会认为明日香确实有些…伤心。他们走进电梯以后，明日香依旧站在玄关，脸上还是那副表情。




（（她或许只是因为没有捉弄到我和零而恼火呢。））真嗣一点也没有生气。他们穿过楼道，真嗣终于问了那个时常困扰他的问题，“绫波？你为什么不搬家呢？”




绫波好奇的目光越过大提琴投向真嗣，“我为什么要搬家呢？”




“这个，”正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绫波的家门口（绫波轻轻一推，门开了。门根本就没有上锁），“因为，你看，门上都没有锁…而且这栋楼房看上去好像快要塌掉了一样。”




绫波先真嗣一步进入了凌乱不堪的公寓，“这个建筑非常坚固，这里也不需要锁。”
真嗣注意到他在三号机事件前做的所有清洁工作都付诸东流了…甚至比那时还要糟糕…还有那带血的绷带又出现了，那是使徒送给她的见面礼。




真嗣看着四周叹了口气，接着他将注意力移回绫波的身上，“不需要锁是什么意思？”




绫波把书包放在地板上，一股灰尘飘了起来，“我没有什么值得保护的东西。”




真嗣把大提琴放好后，注视着绫波，他有些脸红，“呃…值得保护的是你啊…”他轻轻的说。




绫波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不，我不是。我们现在可以上课了么，碇同学？”




真嗣默默的点点头，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好…好吧…呃…你有椅子么？”




绫波走到墙角，一把折叠椅子靠在那里，她把椅子打开，然后坐在上面等待真嗣下一步的指点。




真嗣突然发觉绫波看起来是那么孤独，她坐在房间中央，灰尘在她的头发旁边胡乱飞舞，像一个晕轮。真嗣低下头看着地板，他害怕绫波看穿他的心事。




真嗣轻轻的拿起大提琴，把它交给绫波。绫波准确的把它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她看起来真自然…她…她很快就不需要我了，她太优秀了…）），这个念头让他感到异常伤感。




真嗣把琴弓递给绫波，她把它搭在琴弦上，等待真嗣告诉她接下来该做什么。真嗣只是默默的看着绫波，（（她…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这个事实冲击着真嗣，他的视线模糊了。




真嗣深吸了一口气，“绫波？你…你想把大提琴留在这里么？把…把它拿回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你已经…你已经用不着我了…”




绫波看着真嗣，表情非常惊讶，“好…留下吧，碇同学。”绫波还在等待真嗣下一个指令。




最后，真嗣终于决定了，他静静的说，“呃…我想…我想你已经不需要我了，绫波…”

绫波有些迷惑的看着真嗣，“我…我不太明白。我的水平还远不如你，我不能再往下学了？”




真嗣摇摇头，努力的与眼泪做抗争，“不，你…你已经像我一样，知道该怎样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只剩练习了。这个大提琴就放在你这里吧，我…我想我暂时还用不着它。”真嗣转身准备离开。




真嗣走到门口时，绫波开口了，“我…我需要装一把锁…我现在已经有值得保护的东西了…”真嗣似乎听到了绫波失望的声音…他摇摇头，他觉得那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两个…有两个需要保护…”真嗣边自言自语边推开门走了出去。




绫波猛的抬起头，真嗣刚才的一番话在她耳边回荡。她站起来把琴弓放在一旁，疾步走到门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为什么我会觉得不能让他离开？））




绫波打开门，打算叫住真嗣，没想到刚一开门，真嗣就摔了过来，正好摔在她的身上，真嗣边喘气边试着擦掉自己的泪水，他刚才靠在门上哭了好一阵子。




绫波没有在意真嗣的体重，她静静的说，“碇…继续教我吧…我…我想让你留下来…可以么？”




“为什么…”真嗣的声音很低，“为什么想让我留下来，绫波？我…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了。”真嗣竟然没有注意到零在叫他的时候，前面已经不再加“同学”两个字了。




绫波注意到他的身体紧紧压在自己身上，她的脸已经红的像番茄一样，而且她的大脑也开始不听使唤了，“我…我希望你留下来是因为…我不想在练习的时候总是那么孤单，否则即使voice出现了我也不会察觉到的…”（（原因不是那样…））她边想边睁大眼睛，（（我…我在…说谎）），这样的思绪猛烈的冲击着她，（（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嗣的脸突然也变的像绫波一样红了，他发现他的胸部就位于绫波两腿之间，他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努力不让自己往下看，“对…对不起…我压到你了…”真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绫波扶了起来，“我…当然，我留下…”说完真嗣憨厚的笑了笑。




绫波也回赠了真嗣一个罕见的微笑，“谢谢…”（（我想错了…））绫波坐在椅子上高兴的想，（（其实说出来并不难））。

什么时候加的精啊，那我决定发完

第六章 使徒袭来
奇怪…真奇怪，绫波每次想到音乐时都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到现在我还对一堂课记忆犹新？））绫波不停的问自己，她站在升降机门口，目的地…是中央教条。
“啊啊啊！！！”面对十五使徒鸟进一步的精神污染，明日香再次尖叫起来，“不…天啊，不要！！！！”
已经是第十次了，绫波站在升降机里面，第十次了，她又把手收了回来，（（我…我要等待命令…））尽管真正的原因要比这复杂的多，但绫波仍然这样想。

不，绫波还是按动了按钮，因为她必须这样做，她不得不这样做。明日香渐弱的哭泣声迫使她不得不这样做。她…也是血肉之躯啊……
（（不公平…））EVA随着升降机继续下降，（（忍受这种痛苦，对她来说不公平…我不能无视于她的哭泣…））此时，绫波与中央教条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她曾经尝试着去解救红发少女，但她失败了，那并不是她的责任，自动步枪的威力根本无法穿透使徒的A.T.FIELD。
绫波试着转移注意力，她回忆起大提琴，回忆起大提琴靠在自己肩上的感觉，（（现在应该是碇给我上课的时间了…））绫波真的希望她现在能和真嗣一起呆在公寓里。（和…和他在一起…））升降机继续下降，（（如果是他在遭受攻击呢？…））一阵莫名其妙的寒意向绫波袭来。她虽然不讨厌蓝眼睛的二号机驾驶员，但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如果是真嗣有危险她会与现在不太一样的…不知为什么…
“爸爸！”真嗣的声音打断了绫波的思绪。
（（真痛苦…））绫波想，（（他太想帮助她了…帮助所有人…））对于真嗣会不会更喜欢明日香这个问题，绫波想都没想过。明日香根本就不会好好跟真嗣说话，不知为什么，绫波相信真嗣会更喜欢自己…不知为什么… “让我帮帮她，爸爸！！”绫波听到真嗣用近似于命令的口气恳求着。她知道恳求也没有用，碇司令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初号机受到任何威胁。
（（他不相信我可以保护物流同学么？））绫波有些气愤。不过绫波很快就不以为意了…她知道如果现在被攻击的是她，而明日香来保护她的话，真嗣也会请战的，这是真嗣的本性使然。
“求求你…求求你，至少让我和她说句话…不要…”真嗣哽咽了，“不要让她孤独的死去…”
绫波想到真嗣现在如此难过，她的眼睛突然感到有些刺痛。她感觉到一股温暖潮湿的东西滑过自己的脸颊，融合在LCL中。
“这是…眼泪么？”她有些不敢相信，“我在哭么？”
绫波收回散乱的思绪，她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她拿到隆基奴斯枪之后，回到地面的速度就会快很多，绫波来到了天堂之门前，另一边，真嗣和明日香的对话也开始了。
“明日香…明日香，你能听见吗？”真嗣努力的提高自己的音量。
“真…真嗣？”明日香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
“明日香…坚持住…不要…不要离开我…”真嗣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真嗣…真嗣，太痛苦了…我…我不想去回忆它，”明日香又尖叫起来，“妈妈！！！”
“明日香！！明日香！！！听我说！”真嗣试着吸引明日香的注意力。
绫波驾驶着零号机走进天堂之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碇？））绫波想，（（我不相信你仅靠你的声音就能帮助她…））这时，绫波已经来到了LILITH面前，插在她胸前的正是隆基奴斯枪。
绫波小心的取下隆基奴斯枪，同时，真嗣和明日香的对话依然回荡在她耳边。
“真嗣？”明日香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求你帮帮我，真嗣…我…我不想记起那些可怕的事情…”
“明日香…我…我不能去救你…不过零可以…”真嗣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心。
明日香并没有渴望绫波的能来救她，“不！！！我不需要那个玩偶！！我宁愿去死，你听见了吗，我宁愿去死！！！”明日香撕心裂肺的叫着，语气恢复了正常。
“明日香…”真嗣轻轻的说，“我…我不想让你死…”
“为什么，真嗣？”明日香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你想怎样…你想取代我，然后你就是第一了…”

“不是那样的！！”真嗣说，“我…”
“你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使徒更加猛烈的精神污染打断了明日香的话。
“明日香！！！”真嗣喊道，“听我说…听我说！！！”
“真嗣…”明日香低语，“我…我试过了…可太难了…我很难去思考…”
绫波已经在返回的途中了，零号机的手里紧紧握着隆基奴斯枪。
“明日香…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真嗣恳求着，“你死了谁来每天戏弄我？谁来每天催我上学？谁来…谁来迫使我不断提高自己？”
零察觉到真嗣正在哭泣，（（你…你为什么哭呢，碇？））不知不觉中，零已经返回地面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也在哭泣…其实她的哭泣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她将隆基奴斯枪举过头顶，等待着电脑发出投掷的命令。
“为什么…”明日香重复着这句话，她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你为什么要关心我的死活…没人关心我…”
零将隆基奴斯枪向后拉，她没有注意到枪的前端已经合并了，隆基奴斯枪续势待发。
“明日香…我…”
零号机一只脚后撤一步。
零号机开始助跑，绫波紧绷起全身的肌肉。
“明日香，我…我爱你…”
郎基奴斯枪从零号机的手里以光速飞了出去，它经过的地方，空气似乎都要燃烧起来…它劈云斩雾，终于撕开了使徒的A.T.FIELD，使徒完全沉默。
在接下来的一片寂静中，明日香的声音清晰的像铃声一样，“你…你爱我？”
零屏住呼吸等待着真嗣的回答，“是的…我爱你…”这是真嗣最后的答案。
零低下了头，呆坐在零号机的插入栓里。（（不…））这是她内心的声音，（（不…不…不…那应该…应该是我…））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眶涌出，她的意识模糊了，“真嗣…”绫波静静的说，“我爱真嗣…”
在使徒沉默后…在寂静零号机插入栓里…她找到了能真正让自己快乐的东西，绫波零找到了自己的voice…她叫喊着，用它发泄着自己的痛苦……
明日香双臂抱膝，坐在二号机里，静静的看着它回到总部。
“明日香！很…很高兴你没事…”真嗣的声音从系统中传出来。
明日香从屏幕上看到了真嗣，她笑了…笑的很苍白，但一个微笑还不足以表达她的情感，“多亏了你，我才可以平安的回来，真嗣…”明日香低语。
真嗣咽了下口水，明日香太美了。（（是…是真的吗？））他自忖着。明日香从插入栓里走出来，停在了他面前。
突然，她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了真嗣，“如果你不对我说那些话…那些神奇的话…我现在已经死掉了，真嗣。”
真嗣的脸涨红了，“我…我只是说出我想说的话，明日香…”真嗣的声音中搀杂了一些迟疑。
明日香靠在真嗣肩上笑了笑，然后叹息道，“我知道，真嗣…我知道。”明日香给了真嗣一个吻…在脸颊上，“但是我想你并不希望我把你的话当真…”
真嗣惊讶的看着明日香的眼睛，“什…什么意思？”
明日香轻轻拍了一下真嗣的脸颊，“真是大笨蛋，”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我不傻…我知道你爱的是优等生…”
真嗣睁大了眼睛，“什么…？”
明日香看起来有些惊讶，但很快她就转过头大笑起来，“哈…哈…真有趣…”明日香转过身继续捧腹大笑，真嗣被搞的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真有趣？！”真嗣有些怒了（其实看到明日香快乐真嗣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明日香轻轻的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哦…哦，难道你还…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真嗣有一种挫败感。
明日香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走过来再次抱住真嗣，她很高兴的看到真嗣对这个拥抱非常紧张，“你爱零，傻瓜…你为什么总是逃避呢？我看到过你看她的眼神，也看到过她看你的眼神，伙计，如果你们之间没有感觉的话，我是不会看到那种眼神的！”

真嗣震惊了，他呆呆的看着远处，他的脑海中闪过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这…这是真的吗？））
明日香把真嗣抱的更紧些，“真嗣…我也爱你…我非常高兴你能走进我的生活中…作为一个朋友。”明日香放开真嗣，给了他一个微笑，“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现在去找优等生吧，好吗？”明日香的笑容消失了，“我敢肯定她听到你那些话了。”

真嗣愣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谢谢你，明日香…”他边跑边说。
明日香苦涩的笑笑，（（也许这是我对他的一种补偿吧…））她双臂抱在胸前，“优等生…你最好能意识到我把什么让给了你…”明日香看着真嗣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脸上仍然带着微微的，苦涩的笑容……
真嗣找遍了所有零可能去的地方。NERV总部…控制室…美里的家…最后（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应该先去那里的）他去了绫波的公寓。
真嗣站在公寓的门口，他听到一段柔和的《泪》从公寓里飘出来，刹那间，建筑的声音停止了（至少是对于他来说），真嗣就这么站在门口，微笑着聆听大提琴所发出的忧郁的音符。
音乐停止后，真嗣轻轻的敲了敲门。他想直接进去的，可是已经不可能了，零终于在门上装了把锁。（（谢天谢地…））他边等边想，（（那扇门里面的东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碇…”零打开门，声音冷的冻人，“你来干什么？”真嗣注意到绫波紧紧把琴弓握在胸前，像是在防备什么。
冰冷的声音让真嗣退缩了，“呃…我…”真嗣低头看看表，（（谢天谢地，太巧了！！）），“现在…现在是上课的时间了…”真嗣的嘴有些不听使唤，“对不起，我来晚了…”
绫波边关门边说，“不用再上课了…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零的声音非常低，内心的痛苦显而易见。
真嗣急忙用手撑住门，“零，等等！还有一节课，我忘了给你上…”
零怀疑的看着真嗣，然后赌着气打开了门，“什么课？”
真嗣走进公寓，示意零坐下来，“坐，我来教你。”零慢慢的坐下，拿起大提琴。“好，现在你只注意琴弓就好了…”
“那…”零开口了，“弦呢…”真嗣走到她身后，手轻轻的绕过她的肩膀，搭在琴颈上。
“只…只要拉弓就好了…”真嗣温柔的说，“我们来演奏巴赫的大提琴第一交响曲，好么？”
“那很难的，碇…”零冷冷的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完成…我相信你，零…你呢…”真嗣在零的耳边轻轻的说，“你相信我们么？”
零想了一会，点点头，然后拉动了琴弓。
不知不觉中，音乐已经溢满了整个房间。随着音乐的起伏，零的思绪也开始混乱起来，（（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已经向她表白了…他…是来戏弄我的？））由于走思，她差点拉错了谱子。
过了一会，真嗣慢慢向零靠近，“零？”他悄悄的说。
真嗣的呼吸掠过她的脖子，她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什么，碇？”
真嗣犹豫了一下，“对…对于明日香…我…”
零觉得自己已经受不了了，“我…我不想知道，碇…那是…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零收回注意力，继续拉着琴，（（求你…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承受不了…））零在内心恳求着。
真嗣做了一个深呼吸，认真的按动着琴弦，“零…你误会了…我…”
零突然停下来，“我…我不想再拉了…请你…请你离开这里…”

真嗣的心沉了一下。“零…你听我说！”

零摇摇头，“不…我不想再听你说你对她的爱了…你不走…我走…”
零迅速站起来，她忘记了真嗣的胳膊还环绕着她，真嗣失去平衡，连同大提琴和零一起跌在地上，他们都狠狠栽了个跟头，先是零，然后是真嗣，最后是大提琴。 真嗣睁开眼睛，（他刚才竟然在闭目养神），他发现他和零的脸之间只有几英寸…她正用她那深红色的眼睛凝视着他，（（我…我在她眼中看到了什么？））真嗣问自己，（（那…那就是爱？））
“碇？”零平静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要趴在我身上？”
真嗣没有说话，他只是着了迷似的继续凝视着那双眼睛。
零意识到她以后再没有机会离他这么近了。她抱住真嗣的头，让他的嘴唇覆盖上自己的，（（我要尽情感受这个吻…））她对自己说，（（只有这一次…在他永远成为她的人之前，只有这一次机会…））他们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零在接吻的过程中一直紧紧的抱着真嗣。

在这段时间里，真嗣已经找不到北了…他甚至连自己姓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他任由零亲吻他，他所做的只是张开双臂去接纳她。真嗣突然发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他把大提琴放在一边，腾出双手轻轻揉揉她的手肘…然后尽全力回应着她的吻。
又过了一会，零伸出一条腿，她翻身压到了真嗣的身上，令人惊奇的是，他们仍然在接吻。零紧紧抓住真嗣的手，（（我…不会放你走的…））她想，她不需要再担心了，真嗣现在跑不掉了。

过了很长时间，零终止了这个吻…但她依然没有放开真嗣的手。她凝视着真嗣的眼睛，好象在寻找什么。（（我…我必须告诉他…我必须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零…”真嗣刚开口说话就被零打断了。
“真嗣…”零的嗓子有些干，“真嗣…爱我吧…我…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求你…求你像爱她那样爱我吧…”（（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说这些？））零快要疯掉了，她从真嗣身上爬起来，向门口走去，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零在门口停下来，她平静的声音像小刀一样划开了沉闷的空气，“我…我就是我…我真的爱你…” ,
零没有回头，“你…你呢？”
她听到真嗣站起来的声音，但她不敢回头看。她听到真嗣慢慢向她走过来，她感觉到真嗣的胳膊从身后环住了自己的腰。真嗣的呼吸掠过零的耳朵，零颤抖着，耳边响起了真嗣的声音，“我也真的爱你，零…”
“那…那物流同学呢？”零快窒息了。
零全身酥酥的，有些站不稳了，因为真嗣在不停的吻着她的脖颈，“我也爱她…但和我对你的爱不一样…她…她只是我的好朋友…”
零依然没有回头，“那…那我呢…真嗣？”
7“不一样…我想…”真嗣的声音在颤抖，“非常非常不一样…”
零慢慢的转过头，将手指伸进真嗣的发间。（（非常不一样…））她的心都要飞出来了。她把头向后倾，再次吻住了真嗣。他们就这样站着，互相吻着。零的背紧紧靠在真嗣胸前，真嗣则用手环住零的腰去接受她的吻。
过了一会，零推开了真嗣，“不能这样…”她边说边走到了一旁。  
真嗣看着地板，“但…但是…我…我明白…”零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样太难受了，”她走过来看着真嗣的眼睛，胳膊滑向真嗣的腰间，“这样会好的多…”零低语，纵情的吻着真嗣。
他们用了整个下午和整晚来接吻、互表爱意，他们沉浸于这种和友谊不太一样的关系中…非常一不样。

第八章 风云突变
零静静的走在上学的路上，她回想着这几个星期发生的一切。大提琴课还在继续，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真嗣在聆听，虽然她的技巧还是比不上真嗣，但她已经可以不用真嗣指导自己拉曲子了。
这样的进步让零感到很高兴，真嗣的聆听也让她很高兴，他经常歪着头，嘴角上还带着微笑。
但是，他们之间也发生着一些变化。零轻轻的皱着眉，她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当然，零还是沉浸于真嗣的吻，她喜欢听真嗣说他爱她…但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几天前，真嗣的吻变的越来越…饥渴，好象要把她融化掉一样。
零感到一阵寒意。虽然她也有一种想把自己给他的冲动，但她还是怀疑现在做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可真嗣吻她的方式告诉她，他已经等不及了。
零非常愿意相信真嗣是不会强迫她的，但是她看过太多关于人类关系和人类本性的书了。
她不愿意怀疑自己所爱的人，她决定在下堂大提琴课之前找他谈谈。
“嘿，”傲慢的声音打断了零的思路，“这不是优等生吗…”零回过头看到明日香满脸堆笑的朝她走过来，
“你好…”零平静的问好，第二适格者是她的另一块心病。自从上次与使徒的战斗结束之后，明日香的精神就看起来有些…错乱。也许某天她会对零非常友好，但保不齐第二天就会翻脸。
今天的明日香看起来还是很友好的，“恩…你男朋友呢？”
零看了看明日香的侧脸，“我不知道…他没和你在一起么？”
明日香眨眨眼，“他昨天没有回家…你确定他昨晚没有和你在一起？”明日香将声音压低了些，“嘿，零…告诉我…你们有没有…那个？”
零知道明日香想说什么，但她还是为明日香的直接感到惊讶，所以她摇摇头，“哪个？”零希望刚才明日香只是口误。她根本没想过真嗣昨晚到底去了哪儿，他既没和她在一起也没有回家。
明日香皱了皱眉，“别跟我装傻了，第一适格者！”明日香咬牙切齿的说。接着她的口气缓和下来，“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感觉怎么样…”明日香炙热的眼神让零有些战栗。
“我…我们没有…那个…从昨天晚上他离开我那里之后，我还没有见过他。”和真嗣结合为一体的想法让她感到很兴奋，但是她还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当然她也不想问明日香的看法…尤其是当蓝眼睛女孩已经笃定他们“那个”了之后，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必须和他谈谈…））她想，（（我必须知道他的想法…））零决定利用午饭时间去找真嗣，这比利用大提琴课的时间要好的多。
明日香有些失望，“好把，我知道了…”她停下脚步，“等等…那么昨晚他在哪儿？”明日香努力的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她想起她在看电视…然后去洗澡…然后…
明日香轻轻皱眉，（（昨晚美里着急忙慌的离开公寓…））她想起美里没等她睡下，就匆匆离开了，难道美里如此偶然而奇怪的举动不能说明什么吗？也许是一种必然…美里焦虑的眼神暗示了事情潜在的可能性？“该死…”明日香暗自咒骂，“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发现？”
零也停下来，她看着明日香，“怎么了？”她静静的问。
明日香拿起手机拨通了美里的号码，铃响三声后美里接听了，声音显得异常疲惫，“我是葛城…”
“美里？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明日香的不安随着美里的沉默越积越多。
“我就知道你会发现的…”美里叹气道，“真嗣…昨晚被车撞了…他现在在医院。”
“什么！？！”明日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美里的声音十分低沉，“明日香…我…”她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的眼泪，“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在医生没有下定论之前…”美里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在医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救之前…”美里低声说，“我不想让你担心…”
手机从明日香的手中滑落，她惊恐的睁大眼睛，“怎么回…”没等零说完，明日香便仍下书包，没有留给零任何解释，撒丫子跑了。
零看着远去的明日香，轻轻的皱了皱眉，然后拾起地上的手机，“葛城三佐？出什么事了？”听完麦里的话，零变的更加苍白了。
二十秒种后，零也撒丫子跑了。
零到医院的时候正碰到明日香在和护士争吵，“该死的！你看见这个没有！”明日香朝护士晃晃手中NERV的ID卡，“这个表示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马上给我滚开！”
护士终于让开了路，零跟在明日香后面向特护区跑去。他们终于看到了美里，她正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外，她轻吻着十字架，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
“美里！”明日香喘着粗气，“他还好吗？”
美里抬起头，“不…”她低声说，“他不好。”美里的呼吸都在颤抖，“他还活着，但是…”她指了指监护室的窗户。
零和明日香慢慢的靠近那里，浑身充满了恐惧。
“真嗣…”零边喘气边向监护室里望去。真嗣躺在那里，周围是复杂的医疗仪器，他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右腿被高高的吊起来。
“他现在睡着了…”美里轻轻的说，眼睛依然盯着地面，“他…没有受内伤…但是头部的撞击非常严重。”她抬起头，美里空洞的眼神让明日香感到震惊，“他们不知道…他的大脑受到了什么影响…他们为他…”美里快要窒息了，“开颅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损伤…”美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美里崩溃了，她坐在地上哭泣着，与此同时，零仍旧站在那里，她看着真嗣的胸部缓缓的起伏。突然间，所有关于今天早上的回忆都变的琐碎起来。明日香的一举一动，一切都变的飘渺，虚无。
零想到另一件事的时候，她心紧紧揪在了一起。她把手放在监护室的玻璃上，两行孤独的泪水滑过她的脸颊，她意识到她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和他谈他们的关系了…甚至没有机会谈任何事情…“我爱你…真嗣…”零凝视着监护室中的真嗣，“回来吧…我还要向你学很多东西…”
零为她受伤的爱人默默的哭泣着，她想告诉他，哪怕一次也好…她爱他

第九章 二重奏

零静静的坐在真嗣身边凝视着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零伤心的想，（（已经两天了…））

零紧紧握着真嗣的手，她修长的手指和真嗣没有知觉的手指紧紧穿插在一起。零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他们发现真嗣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这个…’美里把盒子交给零时这样说，‘他一定是在找这个的时候…’美里没有说下去，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

零又看了小盒子一眼，她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她肯定这是真嗣要送给她的（不知为什么，她非常肯定），但是在真嗣没有郑重的送给她前，她没有勇气打开它。她觉得那是…不道德的。
医生告诉零她可以和他说话，尽管他也许什么也听不到。零温柔的对真嗣说，“真嗣…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但我还是要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我就和你说说我们的家庭作业吧…”
零停了下来，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没有人情味。（（他是我爱的人啊…））零责备自己，（（我该和他说点私人的东西…））
于是她又开口了，“真嗣…求你回来吧…”她等了一会，尽管她知道她不会的到任何回应，“我…你让我体会到了快乐，真嗣…”零低语，“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我感激上苍，它能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零低头凝视着真嗣的手，“我知道你想…想做的不仅仅是接吻，真嗣…等你醒过来，我会答应你的。”零看着真嗣的脸，“但是你要对我温柔一点…我…你抱紧我的时候让我觉得害怕…我怕…你怕你会弄伤我。”
说完，零仔细的打量着真嗣，（（我害怕的就是这个？））她想，直到这之前她还没有想过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她只知道真嗣那样吻她，确实让她害怕。

零把头枕在真嗣的肚子上，体会真嗣每一次轻柔的呼吸，“也许我更怕如果我答应你，你会没有休止…我知道你很温柔的，真嗣…但我还是惹你生气了…”零亲吻着真嗣的手，“我不想感受你的怒气，我只想感受你的爱，所以请你…请你对我温柔一点…回到我身边来吧，我想你…”
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她梦见真嗣紧紧的抱着她，那一刻她什么也不怕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睡在真嗣旁边的床上，明日香正坐在她刚才坐的座位上…也握着真嗣的手。“物流同学？”零的声音显得很疲惫，明日香惊叫了一声，把手抽了出来。
明日香用漠不关心的语气掩饰住自己的惊慌，“哦，你醒了…希望你睡了个好觉，你要知道，是美里把你从地上抱起来的。”
零眨眨眼（（是我太累了么？我连自己摔到地上都不知道？？））零虽然没有怀疑明日香的话，但她还是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当然，她在两天之内只睡了两个小时，所以她的身体失去知觉也是很正常的
零爬下床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长时间？））她看看四周，才知道自己没有睡太长时间，因为外面还有光亮…虽然光线暗了很多。她猜现在一定是晚上，（（也许比我想象中的要长吧…））

零…”明日香很惊讶，她居然叫她零，“盒子里面是什么？”明日香朝盒子所在的地方努了努嘴。

“我…不知道。”零回答，“在他没有亲自交送我之前，我不想打开它…”零看着地面，“我甚至还不知道那是不是给我的…”
明日香大笑起来。零猛的抬起头，她发现明日香的声音中隐藏着疯狂…也许她已经疯了？“哦…那就是给你的对不对…”明日香朝零飞眼，“你是他的女朋友嘛。”明日香看了看盒子，又严肃起来，“你觉得他会不会打算向你求婚？”明日香是颤抖着说出“求婚”二字的。
零睁大眼睛，“不…不会吧…”（（他会么？他还太年轻了…））“我们…我觉得他不会打算向我求婚的…”

明日香笑了，“哦，我觉得他会…也许并不是现在，但是他确实是居家型的…”明日香看着真嗣，她的笑容消失了，她的指尖滑过真嗣的下巴，“哦，是的…他是那种能和一个人白头偕老的人…”像是被真嗣的皮肤烫到了一样，明日香猛的收回手，她向零投去一道让人费解的目光…不知为什么，这让零感到不安。

零看着明日香的眼睛，“你没问题吧，物流同学？”（（没错…有，一定有问题。））她敢肯定第二适格者有很大的问题，但她还不能确定她有什么问题。她不知道怎样（或者应不应该）帮助她。 )
当然没问题。”明日香突然笑了，“我要去上学了，再见。”明日香离开了房间，没有留下其他的话。
“学校？”零看了看昏暗的光线，“可现在是晚上…”
夜晚的时间过的很快，但是自从零白天睡了很长时间后，（十个小时，她终于知道了确切的时间）她就再也睡不着了。所以她坐在真嗣身边，思考着真嗣醒来之后她该说些什么。
在她想到第五十六句问候语时，她听到真嗣身旁的机器‘嘟’的一声响，真嗣的眼睛缓缓睁开了，零刹时忘记了所有的问候语，他想说什么，但插在他喉咙里的管子不允许他这样做。
“真…”零的眼中溢满了泪水，“太好了…”她知道真嗣醒来之后，医生和护士很快就会过来，但他还是想让真嗣第一个看到自己。“真嗣…你知道你在哪儿么？”
真嗣环视整个房间，慢慢点点头，零笑了，“知道我是谁么？”她抱着一线希望，屏住呼吸，真嗣默默的凝视着零，然后微笑着点头，他握住了零的手，轻轻的握了一下。
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天啊，我太高兴了…”零俯下身，吻了吻真嗣的嘴角，这时，她听到了身后的开门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零悄悄的说，医生和护士已经进入房间了，“直到你好一点为止，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真嗣微笑着握了握零的手。

零很有礼貌的让到了一旁，然后一位医生开始检查真嗣头部的伤，他取下了真嗣喉咙里的管子（那东西简直让真嗣窒息），接着医生问了一系列的问题来检验真嗣的记忆。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二零零一年六月六号。你的指挥官是谁？葛城美里。你的第一个大提琴老师是谁？Ilperazzo，他是意大利人…我们相处的并不好。

一系列问题过后，医生检查了真嗣的身体来确定他一切正常。两个小时的精神和物理检查后，医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需要休息…所以什么也不要做，以免他血压升高，好吗？”医生向零交代完便离开了。
主治医生临走前还对零眨眨眼睛，（（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我们之间有点什么呢？））零皱着眉头问自己。她转过头发现真嗣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她。他示意她离他近一点，零当然非常愿意，真嗣边叹气边搂住了零的腰。
“嗨。”真嗣的嗓子被呼吸机弄的有些沙哑。
“嗨…”零坐在真嗣床边，轻轻的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真嗣抚摩着零的头发，随后他用一根手指挑起零的下巴。他吻了她…零的恐惧又回来了，她非常高兴真嗣能醒过来，但真嗣吻她的方式让她的后背直冒凉气。虽然医生对她说过他需要休息，但零还是要和真嗣谈谈…她必须知道他那样吻她的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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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零推开真嗣，“我…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真嗣轻轻的抚摩着零的脸。
“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对么？”零红着脸说，“你吻我的时候…你…抱我抱的太紧了…我有点害怕。”零用恳求的眼神看着真嗣，“你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对么？”
真嗣吃惊的看着零，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她怕我强暴她！））真嗣有点糊涂，他回忆着在他们接吻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拥抱她的…他之所以把她抱的那么紧，是因为他害怕她突然消失…而他之所以不顾一切的深深的吻她，是因为他害怕那是他们最后的吻别。
真嗣抑制住眼泪，他的声音更沙哑了，“零…我永远…永远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我…”真嗣紧紧的抱住零，“我爱你…”他对着她的耳朵悄悄的说，“不…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零长出了一口气，她想自己怎么能够怀疑真嗣会伤害她呢。“真嗣？”零依偎在真嗣怀里，“还有另一件事…”
“什么？”真嗣问。
零探头去吻真嗣的嘴唇，之后她将额头抵在真嗣的脑门上，“我想…我想让你抚摩我…”她低语，“我想让你抚摩我，就像一个男人抚摩一个女人那样。”
真嗣惊呆了，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完全领会了她的意思，“你是要我和你…合二为一么，零？”零闭上眼睛，胸部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虽然听起来很不错…））她想，（（也许吧…））“不，”零平静的说，她摆脱了刚才的思绪，“还不是那样…”零微笑着睁开眼睛，又吻了吻真嗣，“我只是想让你摸…这里…”零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部上。
真嗣睁大眼睛，他的血压在直线上升。“你…你确定？”真嗣无法将视线从零的手上…和她手的下方挪开。
零点点头，“我想感受一下…”零没有说下去，她看着真嗣的眼睛，轻轻的把他的手带到自己的胸前，“我想感受一下。”零简洁的说。
真嗣隔着校服碰到零的时候，都快忘记怎么呼吸了。他看着零，一动也不敢动。“零…你不…不需要因为我而强迫你自己…”
零看起来有些惊讶，“我…不是。”她出于同情允许他抚摩自己的这种思想，似乎是受了国外观念的影响，“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想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这是‘第二步’…对不对？”
真嗣张大了嘴，“零，在此之前你和谁聊天来着？”
“明日香…”零天真的回答，“你怎么知道？”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零？”真嗣皱着眉头，他很担心零接下来的答案。
“哦，她把所有的步骤都告诉我了…她还告诉我关于最后的那一步，”零轻轻的皱了皱眉，“虽然我不太喜欢听这些，但是我愿意试试，如果…”

“零，”真嗣打断了她的话，“忘掉明日香对你说的话吧，好么？”   
“但是…”零有些困惑，明日香好象对这些东西很在行似的…她甚至还给零列了一个‘好日子’的时间表（零还感谢过她）。
真嗣摇摇头，又马上停了下来，他想起自己头部还有伤。“你不需要为我们的关系做任何规划…我们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真嗣歪着头，“就像这样…”他温柔的吻着零，吻她的下巴，然后往下吻脖子，最后吻她的肩膀。
“哦！”零把手放在真嗣的肩上，“我…知道了…”
真嗣伸出手把零搂在怀里，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他轻轻的吻着零，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红发少女正在门口注视着他们…水晶似的蓝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渴望，她轻轻的关上了门。

第十章 断了的弦
零陪同真嗣缓缓步下蓝色跑车，为了避免汽车的顶部碰到真嗣的头，零必须格外小心。“当心。”她的语气依然很平静，“我可不希望你这么快就回医院去。”
真嗣把拐杖架在腋下笑了笑，“谢谢你，零…“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公寓大楼，距离他上次来这里只有了两个星期的时间，但真嗣感觉好象隔了一个轮回那么久。

他微笑着看着零，她蓝色的头发随着微风轻轻的飘动着。真嗣又看看夕阳撒下的金色光辉，笑的更开心了。他回忆起自己刚刚醒来的那几天。

“我有东西送给你，零。”说着，真嗣小心的掏出了那个小盒子。

“这不是结婚戒指吧，真嗣？”零有些迟疑。
真嗣差点栽到地上，“什么？”
零扶住真嗣，“物流同学很肯定的告诉我…你想要向我求婚…是么，真嗣？”

真嗣努力想让自己搞清楚零的意思，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他慢慢的摇头，“不，零…我不是…”他微笑着，“至少现在还不是…我们还年轻，你说呢？” !

零脸上的表情非常滑稽，既轻松又生气…她又想了起明日香那笃定的语气。
真嗣看着零的脸，他看出零复杂的表情中也有一些失望，“对不起，零，”他看着零的眼睛“说不定哪天我…”
零打消了真嗣的歉意，“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我会等你的…”
真嗣微笑着点点头，“好…我也会等你的…”
真嗣低头看了看自己打算送给零的胸针，金色的大提琴，银色的琴弦，在大提琴顶部还有一颗亮晶晶的珍珠。真嗣永远也忘不了零看到它时眼中闪耀出的光芒，所有关于‘求婚’的事情，她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太美了！”真嗣都要被零抱的窒息了，“谢谢你！”
“来，”零伸出一只胳膊，“我扶你进去。”
真嗣扶住零的胳膊，“美里？能帮我拿一下箱子么？”真嗣回头看着美里。

美里看看真嗣仅有的一个手提箱，她已经把她提在手里了，“我可不知道，真嗣…这对我来说会不会太沉了呢？”美里微笑着。
零打开公寓的门，她放开真嗣让他先进房间。一进门，真嗣差点被明日香扑倒，她边哭边抱住真嗣，“真嗣！你回来我太高兴了！！”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明日香。“怎么了？”明日香放开真嗣，“难道我不能为我们优秀的驾驶员平安无事感到高兴吗？”
美里耸耸肩，“那个，明日香…”美里从三个孩子面前走过去，她没有注意到零微微皱起的眉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们几个小家伙弄点晚饭吧，好吗？”
“我已经做好了。”明日香兴奋的说。所有人又被惊呆了，“什么嘛！？”人们的表情让明日香很受打击，“我又不是白痴！我也会干活！而且干的还不错呢，好啦，吃吧！！！”
大家高兴的吃起来，饭菜很给明日香争气，真的非常好吃…
晚饭过后，明日香和零都在厨房里刷碗，真嗣则独自坐在房间里（是美里亲自把他从一堆盘子当中拖出来的）。
“哎，第一适格者。”明日香边洗碗边对身旁的零说，“已经很晚了，你还不打算回家吗？美里是不是允许你搭便车了？”  
“我不回家了，”零静静的回答，“我答应过真嗣，我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复原为止。”

明日香手里的盘子滑落到地上，摔的粉碎，“你…你必须回家，零…”明日香的声音接近于歇斯底里，“你必须回去！”
明日香的语气让零有些困惑，“我…我不能离开他，我说过我会陪在他身边的…我不能食言。”
“哈！”明日香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怪异，她把手指伸进自己的发间，然后看着地上的摔碎的盘子。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平静笼罩了她的脸，“既然真嗣受伤了，”她轻轻的说，“你就住一小段时间吧。我去给你拿床单，你睡在沙发上。”

零看着明日香边哼歌边转身离开厨房，零把自己手头的盘子收拾好后，来到了客厅，“葛城三佐？”她平静的说，“我觉得…物流同学好象有点问题…”
美里从一大堆纸张中抬起头，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是啊，她很自大，这我知道…”美里回过头，“不过除此之外，她也是一个美丽大方的女孩子，她的厨艺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

“不，我的意思是她也许有些…”零别过头，“不正常。”
美里轻轻的放下笔，“零…在与第十五使徒的战斗之后，明日香接受了精神测试。她已经恢复正常了。”
零皱着眉头，“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美里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我肯定这只是真嗣的事故给她带来的压力…别担心，我想她会好起来的。现在，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可以明天再谈么？”
零点点头，“是…很抱歉打扰你，三佐…”
在房间里，明日香仍然笑着哼着曲子，她从壁橱里拿出了一叠床单。
细心的听众一定能听出来，从明日香离开厨房开始，就一直在哼同一首歌中的同一个段子…只有一流的精神病学家才能看出她那呆滞的，死气沉沉的眼神，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微笑…甚至什么感情都没有，物流*明日香*兰格雷太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了。

明日香转过身，手里拿着床单环视整个房间。她平静的面具彻底消失了，她真正的面孔……一张流着泪的狂乱、饥渴、充满需求的脸…她说不清自己需要什么，但焦点完全集中在一个名字上……真嗣。
明日香瘫倒在地上，泪水迅速溢满了她的双眼，“她必须离开这里…”明日香低声对自己说，手中的床单从指间滑落，“她必须…”
明日香看着曾经整洁的房间，自从使徒的精神污染后，她的房间就变的很凌乱，这让明日香非常厌恶。她站起来，突然忍不住大笑，“也许真嗣可以帮我整理一下，他总是…总是善于做…做…”明日香停下来凝视着虚无的空间，然后摇摇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所有事情…”

她拾起地上的床单，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她的面具又回来了，她微笑着哼起曲子，准备给零送床单。

真嗣看着熟睡中的零，零坐在真嗣的床边和他聊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她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睡着了。
经过几分钟的沉默后，真嗣轻轻的说，“零，我想和你说件事。”他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还能维持多久…”真嗣伤心的摇头，“谁知道呢？也许你会发现我是一个多么懦弱的男孩，你会离开我去找一个比我强很多的人…”真嗣轻轻的抚摩着零的脸颊，“但是即使真的是这样，即使你明天就离开我，你也要记住，零。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不会改变…无论发生什么，我会永远爱你。”
真嗣又盯着零看了一会，接着他慢慢闭上眼睛，他想如果她没有睡着，自己的那些话是肯定说不出口的。

真嗣沉沉的睡去，呼吸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零缓缓睁开眼睛，她坐起来看着真嗣，一滴眼泪滑过她的脸颊，他的话语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零小心翼翼的躺到真嗣身边，她轻轻的亲吻真嗣的脸，真嗣边笑边说着一些让她听不清的话。零犹豫了一会，她在想自己该留下来还是该睡到沙发上去…最后，零想起了真嗣的话，她轻轻的探过头枕在里真嗣的臂弯里。

感觉一切安然无恙之后，零高兴的叹了口气，“我也会永远爱你，真嗣…我在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她靠近真嗣，感受着真嗣的胳膊带来的平缓的起伏。
拌着真嗣的心跳声，零沉沉的安逸的睡着了，她没有注意到刚才自己说话的时候，真嗣脸上漾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真嗣轻轻的抱住了零。

第十一章
回声篇一：疯狂的回声

物流*明日香*兰格雷疯了。零已经丝毫不怀疑这个事实了，但她说服不了其他人。美里总是挥挥手告诉她那只是压力，而且真嗣也什么都没看出来。（零不能怪真嗣，因为明日香一直都对他非常友好。）  

零睡在那个小公寓里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其实就是在沙发上，她只在真嗣的房间睡过一晚。）这天，零遇到了困难。真嗣还在睡觉，她必须去给真嗣抓药，这样一来，公寓里就只剩真嗣和明日香两个人了。
“别担心，优等生。”明日香边说边把零推向门口，“我已经不小了，如果他醒过来，我会给他做午饭的。”

（（我担心的又不是他的午饭。））零想，但她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了。真嗣的腿恢复的非常好，不过他还是有些头痛。医生说这是由于他受到猛烈撞击而引起的，这种症状在他身体痊愈之后就会彻底消失了…大约需要几个星期的时间。
零站在门口没有回头，“我很快就回来。不要打扰他，物流同学。”

明日香吃吃的笑起来，“你是指什么？第一适格者？”她把零推出门，门自动关上了。

零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我为什么不让她去？））她想，零把手伸到门前，然后又收了回来，“我告诉过真嗣我去的…”零自言自语，“我不能食言…”
基于这种动力，这种错误的信念。绫波零转身离开了公寓…她并没有预料到这会给她带来多大麻烦。
明日香*在门上环视着公寓，“从哪里开始呢？”她的眼睛兴奋的闪闪发光，“我要给他做午饭吗？还是先打扫一下房间？”明日香捂着嘴笑起来。
突然，明日香半皱起眉头，“不行，不要去打扰他，明日香！”她摇了摇手指，“他需要休息！”明日香的脸变的非常茫然。

明日香甩了甩头，径直向前走去，“不…他不需要休息…他需要安慰。”她自言自语，边走边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明日香在真嗣房间门口停下来，一种说不出的忧虑敲打着她的意识。

“我没疯…”明日香低语，这时她想起了十五使徒事件之后的事情，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可以看到自己正在劝说真嗣去找零…但这种幻觉非常模糊，“那…是我吗？我那样说过吗？”明日香使劲摇头，把刚才的幻觉驱散开，“我为什么要放弃我爱的人？”

明日香又站了一会，她歪着头，她的思想在激烈的斗争着，她原来固定的人格在不顾一切的与现在支离破碎的人格斗争着。
在一片寂静之后，战争有了最后的结果，明日香笑着打开了真嗣的房门。

真嗣的梦中充满了焦虑。他梦见自己正设法逃离一座着火的大楼，所有安全通道都被堵死了。更糟糕的是，他怀里还抱着零，鲜血从零头上流淌下来，她已经失去知觉了。
“救命啊！”真嗣叫喊了，他希望自己的声音能传到大楼外面。
“真嗣？”他低下头，看到零正冲他微笑，“我没事，真嗣…”零抱着他的头亲吻他，“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都不会有事的…我爱你，真嗣…”
“我也爱你，零…”突然间大楼消失了，他们正躺在是一块林间空地上，零趴在真嗣身上，一丝不挂。
“和我结合为一体吧，真嗣…”零边说边吻真嗣，“我想感受你…”
当T恤衫掠过他头部的时候，他疼的面目狰狞起来。“小心我的绷带…”（（绷带？））真嗣摸摸自己的脑袋，（（我什么时候受的伤？））

慢慢的零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真嗣知道自己醒了，因为他头和腿又开始疼了…但他仍然还能感觉到吻和体温。
（（怎么回事？））他想，（（是零么？他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过…））真嗣心中窃笑，（（也许她是看过睡美人了，想重现结局呢…虽然我不很漂亮。））
真嗣没有睁开眼睛，真嗣抱住她让她靠近自己，“哦，真嗣…”她呻吟着，“我知道你爱我…”

真嗣心里的警钟立刻响起来，（（零的声音没有这么低沉啊…））他边想边感受着自己胸前的重量，（（胸部也没有这么大…））真嗣睁开眼睛，震惊着收回手，“明日香？！？”

“恩…”明日香叹气道，“感觉不错吧？现在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没等真嗣反应过来，明日香就握着真嗣的手，把它带到自己裸露的胸前，“是不是比零的好？”明日香微笑着，“我想要你…现在就想要…”明日香的手滑过真嗣的腹部，直奔他裤子的拉链。

“明日香！”真嗣尖叫着坐起来，把明日香推到一边，“啊啊啊啊！！”真嗣紧紧的捂住头，他为自己的卤莽感到后悔。
“哦，亲爱的…你要当心一点…你有伤在身。”明日香坐在真嗣旁边用身体抵住真嗣，“让我为你缓解疼痛吧…”明日香*在真嗣身上继续亲吻他。

~“不！”真嗣尖叫着站起来。头部的疼痛更加剧烈了，伴随着另一声叫喊，真嗣跪倒在地。

“你怎么了？”明日香关切的问，“哦…你头疼了？”她起身走到真嗣旁边，手在真嗣身上游走，“让我帮你忘记疼痛吧。”明日香喃喃的说，“我们得快点，因为…她就快回来了，我讨厌让她看到我们亲热的样子…”明日香将真嗣推倒，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真嗣忍着疼痛，喘着粗气，“明日香，你在干什么？！”

“和我的丈夫洞房。”
明日香尖锐的目光打断了真嗣的猜疑，“你的…丈夫？”
明日香高兴的点点头，“是啊…自从上次你救了我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她的眼神变的十分缥缈，她回忆起一幅根本不曾发生过的片段，“你说你爱我…打败使徒后你告诉我你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我们结婚了。”明日香满心欢喜的笑着。

“明日香，”真嗣试着再坐起来，但他的头太疼了，他又躺倒在地上，“我们没有结婚…那时你告诉我，我要和零在一起，你忘了吗？”

“零？”明日香困惑的看着真嗣，“哦，亲爱的…你比我想象中伤的更严重！”她边摇头边轻轻的拍打真嗣的脸，“即使我告诉你要和别人在一起，那人也不会是她…她只是一个驾驶员而已，她连感情都没有。”

真嗣的耳边嗡嗡作响，“但是…你告诉我你只是…我的朋友…”真嗣打算离开公寓。
最后，巨大的疼痛淹没了真嗣，他晕了过去。

“真可惜…”明日香低语，她弯下腰亲吻她的‘丈夫’，“我想我只能在你睡觉的时候占有你了。”
明日香刚刚脱下真嗣的外裤?
警报就响了起来。明日香叹了口气，“我会回来的，亲爱的，别乱跑哦。”她又吻了吻真嗣，然后从他身上跳起来，她的表情在一秒钟之内由爱意转变为厌恶，“现在我要去教教那个蓝头发的小丫头怎么打败使徒！”

明日香回到房间穿上自己的作战服，她没有浪费一点时间，接着她便冲出家门飞似的直奔NERV总部。而真嗣仍然躺在原地。

“不，它来了。”零的声音从系统中传来，环型的使徒突然变成一道白光向零袭来。
F在指挥中心的监视器屏幕上，使徒穿透了零号机的A.T.FIELD，侵入它体内，随着使徒攻击的不断深入，零号机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明日香！”美里喊道，“准备好了吗？”
“当然，女王陛下！”明日香异常兴奋，“只等你一声令下了。”她吹了声口哨。

美里皱起眉，（（也许零是对的…也许明日香真的有点问题。））美里后悔没有听零的话，但她知道她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好，到达地面后立刻展开A.T.FIELD，然后瞄准目标开火。”美里转头对身边的伊吹说，“第二发射通道准备。”
战斗结束后，我想再给明日香做一遍精神测试。”美里看了看身边的律子，这时二号机已经到达地面。

二号机迅速走出发射舱，它紧握自动步枪，将子弹全部送到了…零号机体内。

“明日香，你到底在干什么！？！”美里尖叫着。
明日香的回答让美里凉透了心，“我在摧毁敌人…这正是我要做的，对吗？”明日香的声音异常冰冷，她扔掉没有子弹的枪，又拾起了一支新的，“敌人必须死，对吗？不能让他们碍事…”明日香扣动了扳机。
“不要！！！”美里大喊，“该死，弹射出二号机的插入栓，快！”
二号机的背部打开了，白色的插入栓伴随着一阵烟雾弹射出来。

明日香疯狂的笑声回荡在中央教条。  

第十二章

回声篇二：死亡的回声

零看着自己膨胀的血管哭泣着，她为自己拥有的一切哭泣…为自己即将失去的一切哭泣…也为自己所爱的他哭泣，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能感觉到使徒的攻击更深入了，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告诉真嗣我爱他，三佐…”零轻轻的说，同时拉起了自己座位后面的红色的操纵杆，“告诉他我对他的爱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告诉他…”零痛苦的喘着气，“告诉他我终于在他那里找到了我的voice…我愿意向他求婚，而不是等着他来向…”
“零！”美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零号机，“零！放弃机体，快逃吧！”监视器旁边的计时器显示的时间为三十秒，（（快来不及了…））“你可以自己去和他说的…弹射插入栓！！”
“不…”零低语，“如果我不在了，A.T.FIELD就会消失。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计时器显示时间还剩五秒，零的语气变的十分迫切，“答应我你会告诉他，三佐，答应…”
零号机跃到空中，手中似乎抓着一件东西…一件被禁止使用的东西。

一滴眼泪滑过美里的脸，而这滴眼泪还只是开始，“我答应你，零…”美里哭泣着，“我答应你…”
零号机爆炸产生的光和声充斥着整个世界，午后的天空被染成了血的红色。

真嗣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整栋大楼都在晃动。“啊啊啊啊！！！”噪音充斥着真嗣的大脑，他狠狠的甩了甩头。

最后，震动消失了，真嗣慢慢站起来，蹒跚的走到窗边，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第三新东京的一半都被夷为平地…剩下来的只有一个冒着浓烟的大坑。

“使…使徒？”浓烟渐渐散去。整个城市都在燃烧，许多建筑都被烧焦了，滚滚浓烟从里面冒出来。地下水开始涌入大坑，“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时真嗣的手机响了，“喂？”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非常惊讶，手机竟然还可以用。
“真嗣，你没事吧？？”美里的声音近乎疯狂，（（上帝啊，））她想，（（求你不要让我一下失去三个孩子…））
“我觉得…我没事…”真嗣边说边捂着脑袋，“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的眼睛突然变的雪亮，“零还好吗？”

美里顿了顿，“呃…你在那别动…我去找你。”美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屏幕上，“可能会慢一点，不过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别动。”

没等真嗣反应过来，美里就挂断了电话，“律子…你来处理…处理明日香，我必须告诉真嗣…”
律子点点头，美里跑出指挥中心，迎面撞上了元度。
“是的。”元度简洁的回答出美里还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律子叹息道，“伊吹，下令回收第二适格者…我要去检查零号机的毁损状况，”

“检查毁损状况？”伊吹眨眨眼睛，“但是，学姐…”
“照我说的做！”律子打断伊吹的话。（（让我去救她已经够糟糕了…））她厌恶的想，（（而且我还不能跟下属挑明。））她冲出房间，往自己的手提电脑中输入了一串信息，同时踩动了脚下的电钮

真嗣跪倒在地，“自…爆？”

美里蹲在真嗣身旁，把手搭在真嗣肩上，“呃，真嗣…对不起…”她想到自己对零的承诺，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犹豫。她要告诉真嗣零不能亲口告诉他的话。
美里说完后，真嗣只是死死的盯着地面。“美里？”他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当我意识到自己有多爱她的时候…她却要离开我？为什么我哭不出来…我很伤心…但我哭不出来。”

“她…她并没有离开你，真嗣…”美里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真嗣看到自己的泪水，“是她救了你的命…她最关心的人就是你。”她轻轻的拍拍真嗣的脸，“想哭就哭出来吧…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真嗣看着美里的眼睛，“为什么老天要带走她？”他改变了问题，“她…”真嗣抽泣着，“她那么优秀，美里…她比我强。”他的泪水滑落下来，“死的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美里抱住了哭泣的真嗣，用自己的衬衫帮他擦拭眼泪。她没有安慰他，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所以她只是抱住了真嗣，他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过了一会（她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真嗣止住了哭泣，沉沉的睡去。

此时，葛城美里才静静的释放出自己的眼泪，零的遗言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回荡…让她对零的死无法释怀。
慢慢的，她睁开眼睛，“我在哪儿？” “你在第四十三号独立舱里，”金发女人回答，“知道你是谁吗？”
女孩眨眨眼睛，“是…”她回答，“我是绫波零，第一适格者，EVA零号机的专署驾驶员。”这是对这个问题的初始回复，只对律子和元度作出回应。
律子点点头，“零，我是谁？你的最终记忆是什么？”
零闭上眼睛想了一会，“你是赤木律子博士，E计划的负责人，我的最终记忆非常模糊…”
律子紧锁眉头，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好好想，零。”
“是…”蓝发少女定神想了一会，然后静静的说，“我的最终记忆是EVA三号机被十三使徒侵入，还有三号机的毁灭。”
律子大吃一惊，（（该死，））她想（（只清除了一个星期的记忆，她记得那之前的一切。））她叹了口气，“那么你的最终记忆…”律子开始有些担心了。
三个小时的测试过后，律子给美里打了电话，（（好吧，））律子举起手机，（（执行今天伟大的任务。））

打完电话，律子走到办公室取了几页纸，然后朝家走去。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黑衣人一直在跟踪着她，直到她的家门口…她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那人麻醉的不省人事了。
“她还活着！？！”真嗣发出欢愉的尖叫，“我能见她吗？”
美里也高兴的笑起来，“走吧！”
在驶向NERV医院的路上，真嗣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他经过护士身边时差点把她撞倒，他艰难的拄着拐杖…进入了他无比黑暗的梦魇。
零默默的坐在床上，对于真嗣的到来，她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好，碇同学。”

真嗣突然停住脚步，他受伤的头部开始抽搐着疼痛起来，一丝痛苦的表情掠过真嗣的脸。（（碇同学？））他感到一阵眩晕，（（我没听错吧？））“呃…你感觉怎么样，零？”真嗣看着零眼睛上的绷带，小心的问。
我还好…”零的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房间里一片寂静，零转过头，默默的看着窗外。
真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走到零的床边，“零？”他犹豫着，“你…真的没事么？”他笑了笑，“哦，还有，谢谢你…”
“为什么？”零平静的问。
真嗣眨眨眼睛，“你…虽然毁掉了零号机，却拯救了全人类！”
“我有吗？我不记得了…”
真嗣感到一阵寒意，“零…你还记得，”真嗣舔舔嘴唇，他不想问这个问题，但他必须知道答案，“你还记得大提琴课么？”

零用空洞的眼神看着真嗣，“不，碇同学…”她轻轻的说，“除了我会的那种乐器，我不记得我上过别的课，我不会拉大提琴。”
真嗣心如刀绞，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你还记得…”他停下来握住零的手，“关于…我们的事情么？”真嗣屏住了呼吸。

零看着真嗣的手，小心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不，”她的回答非常坚决，“我不记得。”真嗣痛苦的捂着头。零困惑的看着真嗣，这是自从真嗣进门后，零脸上露出的第一个表情，“对不起，”零静静的说，“我能看出来你很痛苦，我知道是因为我。请接受我的道歉。”

零冰冷无情的话语像锥子一样刺痛着真嗣的心，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站身来急速跑出房间，他蹒跚着经过惊讶的美里身旁，没有理会她提出的问题，径自跑出了医院。

真嗣漫无目的的在第三新东京的街道上走了几个小时，最后来到了零号机自爆形成的大坑（湖）边。

真嗣盯着湖水，他感觉那不是一个湖，而是一个巨大的墓碑。在医院的那个女孩不是零…至少不是他的零。她把他们所有美好的时光都忘记了，丢下真嗣孤单一人。
真嗣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但此时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了，他忽然发现有什么人在哼歌，他环顾四周，发现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少年坐在一个雕像的残骸上，真嗣略带苦涩的看着雕像，它看起来是个天使。

“唱歌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你说是吗。碇真嗣？”少年有着一头银灰色的头发，那深红色的眼睛勾起了真嗣对零的回忆，让他的心一阵抽搐，“它能给你带来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恩…”真嗣含糊的回答，语气中带着怀疑，不过他很高兴自己能不哭着和别人说话，“也许吧…”他轻轻的皱眉，“尽管它也会成为悲伤的源泉，如果你刚刚失去了什么的话。”真嗣移了移拐杖。他希望少年可以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

“一些看似失去了的东西，其实只是隐藏起来了。”少年继续说，“有时候信心可以帮助你找回它们。”

真嗣别过头，“信心也会失手的…”他低声说，“如果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信心又有什么用？”

少年跃下雕像，朝真嗣走过来，“单有信心是做不成任何事的，它必须要有行动和意志的配合才行。音乐与信心一样，碇，”他走近真嗣，“他们都有能量创造奇迹…如果你愿意的话。”

真嗣怀疑的看着他，“我可不觉得信心和音乐能帮我摆脱现在的困境。”真嗣苦涩的说，“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人人都知道著名的EVA初号机驾驶员。”少年简单的回答，“另外，也因为我很喜欢你。”少年伸出手，“我叫渚薰，第五适格者。”

真嗣握住他的手，但并没有报以微笑，“很高兴认识你。薰，”真嗣礼貌的说，“但恐怕你来的很不是时候。” 薰点点头，“是…我知道。第二适格者她被…双规了，对吗？”
“恩…而且第一…”真嗣有些哽咽，但很快又恢复过来，“第一适格者在使徒来袭时受了伤，现在还没有复原。” “我知道了…”薰看着湖面，“你是音乐迷吗，真嗣？我很喜欢贝多芬…”
真嗣揉揉眼睛，“我喜欢音乐…”他平静的说，“但我觉得它现在帮不上我什么忙…”
“我明白了，但不要轻易放弃希望，真嗣…”薰把手搭在真嗣肩上，温柔的看着真嗣的眼睛，“人们真正拥有的只有希望…”他轻轻的拍拍真嗣，“相信我，音乐可以帮助你。即使是为了寻求安慰，它也可以帮助你…相信我。”
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记住我的话，碇真嗣…继续练习你的大提琴。”
真嗣凝视着湖面，听着薰的声音渐渐远去，当他听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他猛的转过头，但他的眼前去空无一物。

真嗣紧皱眉头看着雕像的残骸，“我从没告诉过他我会拉大提琴…”

第十二章

回声篇二：死亡的回声

零看着自己膨胀的血管哭泣着，她为自己拥有的一切哭泣…为自己即将失去的一切哭泣…也为自己所爱的他哭泣，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能感觉到使徒的攻击更深入了，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告诉真嗣我爱他，三佐…”零轻轻的说，同时拉起了自己座位后面的红色的操纵杆，“告诉他我对他的爱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告诉他…”零痛苦的喘着气，“告诉他我终于在他那里找到了我的voice…我愿意向他求婚，而不是等着他来向…”
“零！”美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零号机，“零！放弃机体，快逃吧！”监视器旁边的计时器显示的时间为三十秒，（（快来不及了…））“你可以自己去和他说的…弹射插入栓！！”
“不…”零低语，“如果我不在了，A.T.FIELD就会消失。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计时器显示时间还剩五秒，零的语气变的十分迫切，“答应我你会告诉他，三佐，答应…”
零号机跃到空中，手中似乎抓着一件东西…一件被禁止使用的东西。

一滴眼泪滑过美里的脸，而这滴眼泪还只是开始，“我答应你，零…”美里哭泣着，“我答应你…”
零号机爆炸产生的光和声充斥着整个世界，午后的天空被染成了血的红色。

真嗣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整栋大楼都在晃动。“啊啊啊啊！！！”噪音充斥着真嗣的大脑，他狠狠的甩了甩头。

最后，震动消失了，真嗣慢慢站起来，蹒跚的走到窗边，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第三新东京的一半都被夷为平地…剩下来的只有一个冒着浓烟的大坑。

“使…使徒？”浓烟渐渐散去。整个城市都在燃烧，许多建筑都被烧焦了，滚滚浓烟从里面冒出来。地下水开始涌入大坑，“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时真嗣的手机响了，“喂？”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非常惊讶，手机竟然还可以用。
“真嗣，你没事吧？？”美里的声音近乎疯狂，（（上帝啊，））她想，（（求你不要让我一下失去三个孩子…））
“我觉得…我没事…”真嗣边说边捂着脑袋，“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的眼睛突然变的雪亮，“零还好吗？”

美里顿了顿，“呃…你在那别动…我去找你。”美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屏幕上，“可能会慢一点，不过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别动。”

没等真嗣反应过来，美里就挂断了电话，“律子…你来处理…处理明日香，我必须告诉真嗣…”
律子点点头，美里跑出指挥中心，迎面撞上了元度。
“是的。”元度简洁的回答出美里还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律子叹息道，“伊吹，下令回收第二适格者…我要去检查零号机的毁损状况，”

“检查毁损状况？”伊吹眨眨眼睛，“但是，学姐…”
“照我说的做！”律子打断伊吹的话。（（让我去救她已经够糟糕了…））她厌恶的想，（（而且我还不能跟下属挑明。））她冲出房间，往自己的手提电脑中输入了一串信息，同时踩动了脚下的电钮

真嗣跪倒在地，“自…爆？”

美里蹲在真嗣身旁，把手搭在真嗣肩上，“呃，真嗣…对不起…”她想到自己对零的承诺，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犹豫。她要告诉真嗣零不能亲口告诉他的话。
美里说完后，真嗣只是死死的盯着地面。“美里？”他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当我意识到自己有多爱她的时候…她却要离开我？为什么我哭不出来…我很伤心…但我哭不出来。”

“她…她并没有离开你，真嗣…”美里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真嗣看到自己的泪水，“是她救了你的命…她最关心的人就是你。”她轻轻的拍拍真嗣的脸，“想哭就哭出来吧…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真嗣看着美里的眼睛，“为什么老天要带走她？”他改变了问题，“她…”真嗣抽泣着，“她那么优秀，美里…她比我强。”他的泪水滑落下来，“死的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美里抱住了哭泣的真嗣，用自己的衬衫帮他擦拭眼泪。她没有安慰他，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所以她只是抱住了真嗣，他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过了一会（她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真嗣止住了哭泣，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