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可以放弃所有么，现在的生活也可以么，哥哥是不可能给你安稳的生活的，除非和我一起回到……夜兔。』


『咦，回到以前的家么……』


能感受到肩膀上的小手已经放开来。


『这个地方的阳光太耀眼了，不适合我们生存，神乐应该和我在一起离开这里。』


『怎……怎么可能……这里……近藤先生土方先生桂伊丽莎白阿妙大姐头还有新八和……和……』


『和冲田吗，神乐依靠我生活就可以了，你们明明就不是因为爱情才结婚的吧。』


『但……但是要我离开这里，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啦，哥哥留在这里不行吗……我呢，我，我已经慢慢喜欢上这个地方了噢，这个温暖而美好的城市，哥哥也会慢慢喜欢上这里的阿鲁……』


『那是不可能的！！！』


神威放下腿上的神乐站起身来按住神乐的肩膀。


『帮助鬼兵队占据这个城市后它只会慢慢腐烂掉而已，这样子的地方神乐还会喜欢吗，还是说，比起他们，哥哥才是那个你想放下的人？』神威的微笑越来越深。


『怎么可能……哥哥可是和我留着相同鲜血的人，哥哥……但是……但是……』


——『不要对别人的老婆动手动脚！！！』


【啪】地一声，打掉神威的手，冲田提着外套恶狠狠地挡在了神乐面前。似乎是意料到冲田会到场，神威的微笑并没有那么突兀。


『啊，上次被我揍得还不够惨么，竟然还活着呢。』神乐一样清澈而美丽的大眼突然危险地眯了起来，似乎是进入了战斗状态一样，比往常还要放松地背过手去。


『不要在别人的老婆面前批卝评我，虽然上次的确很惨。』回想到上次被揍得那种惨烈的模样，冲田恼怒地皱起眉头抽卝出了腰间的武士刀架在了肩膀前，『这次就算也会输得很惨，也还是得好好的耍酷。』


『既然结果已经预料到了还要逞强，真是值得让人夸赞的精神，不过——』神威走过来，拍了拍冲田的肩膀，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我们的家事，外人少插手——』


『很抱歉，一年前我也迫不得已变成你的家人了呢。』


『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哟冲田君。』


嘭地一声，冲田已经先出手，可能是因为上次的羞辱太刻骨铭心，心中的愤怒实在是无法忍耐，武士刀从身下贯穿然后狠狠往下砍去，还没有到达敌人的头顶就被神威徒手捏住刀刃无法再继续下降，两人分别对着薄的锋利刀刃互相施力，直到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僵持的冲田猛地抽卝出手被抓到漏洞，神威迈开长卝腿然后踢上他的腹部，理所当然地摔了出去，从喉咙中蹿出的血液从嘴唇中呕了出来，看来他下手从来不会留情。


不过我也……


冲田瞄瞄站在旁边的神乐，操卝起掉落在旁边的刀就准备再次发起攻击。


『够了——』


神乐拿出伞来对着刀就劈了下去，受到冲击的伞和刀都弹了出去。


『我，是不会和哥哥走的阿鲁——！！！』神乐横在了两人之间张卝开了手像在宣战一样看着神威。


神威愣了愣，表情从笑容切换到错愕。


面前本来幼小的少卝女也是在很多年前这样挡在自己和父亲之间，然后看着满脸鲜血的自己义正言辞地对父亲宣战的。用一模一样坚定的表情。


『因为，我欠了债，很多很多，再也还不完了阿鲁。』



『即使不能和哥哥在一起也必须去还的债吗。』


神乐点点头。


如果时间倒流，也许自己不去杀死坂田金时，我们现在会不会好受一点。虽然她发出了想永远在一起的邀请，但是无论哪个方面，自己也不会接受吧。


神威这样想着，猛地拿伞劈上了身后的建筑，白色的墙壁瞬间坍塌下来，硝烟冒起，神乐一边咳嗽一边眯起眼睛，追上白烟中神威的背影。


『哥哥……哥哥，我，我会永远尊重自己的选择的，所以也请你不要后悔……』


实在是追不上神威快步离开的脚步，看着远方与自己如此相同的柔和轮廓，神乐蹲下卝身，眼泪从眼眶里喷卝涌而出，


『因为，……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


命中注定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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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休息一下~~明天继续~转圈~请大家不要留言了~留言我会删除的^ ^谢谢支持哟

【第二十一章】『接纳』


『啊好痛好痛，轻一点啊！』冲田拿着近藤因为【总悟你实在是太爱受伤了】的理由而塞给自己的纱布和酒精，看着神乐认认真人用棉签擦药水的模样，她的目光很别扭地与自己对视着，好像是有心事的一副心情复杂的样子。


『你竟然会随身带这些东西呢阿鲁。』似乎没有听到冲田的要求，神乐继续粗鲁地把棉签按在冲田的伤口上，引起男人又一阵喊叫，『啊啊都说了不要逞强了，虽然你嘛我也并不否认很弱，不过也算本身就有别吧，再怎么样哥哥也是天人阿鲁。』


『谁叫你拦住我的啊！我可是想这次好好地耍耍威风大打出手的……』


『神威……是我的哥哥，并不希望伤害他阿鲁。』


神乐放下手臂，低下头，心事重重的样子。冲田看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口气揉揉她的头发：『好啦……我知道啦，虽然我知道我也最多跟他两败俱伤……』


『不管是哪边都不希望会伤害到，结果，哥哥刚才的确是生气了吧……我这样做对不对阿鲁……』


冲田瞄瞄神乐，她坐在秋千上摇荡着，平常精神抖擞的神采也从那张逐渐成熟的脸上消失——如果对我，也能摆出那样在乎的失意表情就好了。心中这样偏执地想着，他想说些什么却把嘴中的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沉默良久，在心中矛盾地激烈斗争几回，放在腿上的手掌捏成了拳头状，力挽狂澜迫使自己不要去问她——


喂，你现在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亲情，友情，依赖，或者是厌恶，讨厌，巴不得剥削我的一切。


怎样都好——一直想知道一个答案呐——


『喂，神乐……』认真地叫着妻子的名字，冲田扭过头来应上她抬头起来的眼神。


『什么事阿鲁？』


『你……』


『恩?』


『并没有做错，』说出来的话事与愿违，冲田在内心给自己几个耳光，还是按着自己所想的反方向说了起来，『我可以让你选择的，待在这里，或者是和你的亲人在一起，都可以的，那些你欠我的债，都可以……一笔勾销。』


『这就是你想说的吗。』表情变得比刚才还要失神，神乐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即使我走了也可以吗，啊哈哈，说起来的确是这样呢，你一直觉得我是个累赘吧，好吧，以前我对你做的过分的事情我都郑重其事地道歉，如果你非要我还这一年来的伙食费房租水电费我也是可以借钱或者工作给你的，所以拜托你了心里别在恨我了，怎样都好，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我还真是高兴阿鲁。』


我……说错了什么吗。


这不是她所期待的吗，抛开过去取选择自己想要的。


『我不是要什么伙食费房租水电费……我是说你可以去选择自己想要的……』


『烦死了，我真的是烦死了，你还真是大好人！真是谢谢你不要我还你这些了！让我无事一身轻地走掉吗，嘿嘿还真是谢谢你了阿鲁！！！』


『刚才还好好的，闹什么脾气……』他站起身来准备去拉她的袖子，结果被啪地一声把手打掉。


『我讨厌你阿鲁！！！！！！！！！！！！！』



神乐把自己脚上的鞋子……甩了出去。准确地说，是砸在了冲田的脸上。很准确地，或者说很丢脸的，当场脱下右脚的鞋子砸到了自己丈夫的脸上。


『……』


无言地站着的冲田看着神乐转头就跑，鞋子掉了下来，自己的脸上印出一个红色的，带着污渍的，鞋底形状的印迹。


『哦哦，结果还是吵架了呢。』从远处走过来的桂小太郎，穿着便利店的制服，身后跟着同样着装的伊丽莎白。


『谢谢你的通风报信，不过我好像没有好好表现。』冲田拿出手机翻开把桂打来的电话号码给存了起来。


『唔，反正也没有报有什么希望，而且比起夫妻吵架我还要去担心国家啦，虽然现在是人妖的身份。』『还真是刻薄的话呢。』『虽然知道金时的死的时候我也的确陷入了悲痛之中，不过现在想来人各有命，没有人会去责怪谁的，我专程来这里找你只是为了再给你一个讯息。』

『真是不负责任的安慰啊，所以呢，又要告诉我什么。』


『即使你马上要陷入巨大的危机，但是危险过后会迎来新的未来，所以请不要放弃，努力坚持自己的信念就好。』


『……虽然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会牢记于心的。』


『恩那就好，鄙人先走一步，不像你们这些牛郎，我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桂转身往冲田的方向招招手朝前面走去。


『你去哪里？』


『去见久违的朋友。』


桂小太郎说完这些话后就摆出帅气的背影给冲田然后……摔了一跤后爬起来继续前行。


呃……怎样都好，不是吐槽的时候。现在……冲田低头看看掉落在地上的布鞋……该是去【再次】道歉的时候了吧……



『噗哈哈哈哈！』


『大姐头你不要笑了啦，我是真的，真的很生气哟阿鲁！』


气得脸通红的神乐坐在板凳上，狼狈地锤着双手，往下看可以看她一只脏兮兮的脚和另一只穿着布鞋的脚显得各位不搭调。


『就算……就算再怎么样！』志村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应该做出这么丢脸的攻击人的方式吧！噗哈哈哈！当时周围有路人吗！看着小神乐你脱掉鞋子去打冲田君！』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也是气得要命才会这么做的啊！混蛋冲田阿鲁——！！！』


『好啦好啦，』志村妙笑够了，坐在了沙发上，『所以呢，他说出那种话还是有理由的吧，就算我再怎么想，也不应该会是他的本意吧。』


『所以说啦——他是想赶我走阿鲁！』这么坚决地说着，神乐从板凳上坐起脱下左脚的鞋子然后换上绒布拖鞋。


『阿拉啦这完全就是不自信的表现吧！怎么！其实小神乐你是怕冲田君不喜欢你所以感到自卑吧！』志村妙一边拿起茶杯一边竖起食指说道。


『才不会，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好了好了！是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噢阿鲁！』


『恩恩承认就好了嘛，大姐头我最喜欢坦率的孩子了~』神乐挨着志村妙坐下，老老实实地听着大姐头继续说着，『怎么会不喜欢，小神乐很可爱啊~』


『他绝对是喜欢胸部大又温柔的女人啦！我看见了哟，那天晚上他在更衣室里和一个大姐姐接吻阿鲁！！！』


『只是工作原因吧，别想那么多啦。』


『怎么想都是如此吧！啊啊啊啊啊我好烦啊大姐头！他还真是毫不留情地说出要赶我走的话阿鲁！』


『按这个情节发展……他绝对会在三天之内给你道歉吧，到时候就跟他说你喜欢他就好了。』志村妙悠闲地喝了口茶水。

『所以说是——不、喜、欢、啰！阿鲁！！』


『啊啊随便啦，我没空管小孩子的情情爱爱啦，这方面都靠你自己了小神乐，好好发自内心的问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吧。』志村妙这么说着，就提起小包准备前往工作的地方，『今明两天我和小新的店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小神乐一个人随便解决下吃饭问题吧。』


『好，一路小心哟~』


我是怎么想的……


起初刚刚遇见他后然后产生的少女之情，误会他而做出各种常人难以忍受的事情而他却万分忍耐，误会解开后对自己的拒绝和排斥让自己伤心悲痛，以及现在——如同宠溺般的千依百顺。怎样都好——我的确是——太任性了。——喜欢，一直很喜欢，即使是小银死后也喜欢到潜意识都难以相信。


冲田，我——


她把手捏成拳头状。


——一直承蒙关照，让你讨厌了很抱歉啊，但是我的确是很喜欢你——上升到爱情的地步。


叹口气，神乐睡在了沙发上，随手拿起一张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藏匿在歌舞伎町小巷子里的那家中国小餐馆，一如既往地飘浮着迷迭香和木材腐烂的味道，招牌因为风吹雨打虽然薄纸中点着蜡烛也看不太清晰。纸门别有一种古老的味道，顶上悬着一定亮着诡谲色彩的小灯。带着斗笠披着披风的男人站在这家餐馆前，含着一根雕花烟斗，即使是冬天也穿着单薄的但是看起来非常昂贵的和服，斗笠下能见到绷带隐隐若现。他拉开门以后然后抬起湿淋淋的木屐踩了进去——


嘭地一声，一把油纸伞贯穿了墙壁然后往这边过来，男人偏了偏头就躲过了攻击，然后掀开窗帘，可以看到坐在台阶上面的身材强壮的一个大叔。


『对待客人真是不礼貌。』


『进入这里的人就应该做好觉悟，这只是验证你身份的方法而已。』阿伏兔抖抖披风上的灰尘坐起来，然后走过来拔出插进纸门里的油纸伞。


『果然是春雨的基地做得像模像样地呢，所以呢，你们的团长大人呢？』鬼兵队队长高杉四处张望着。


『 在楼上，心情似乎非常不悦，请不要打扰。』


『不行哟，我们的计划就在明天了，作为合作者的总督大人屈尊来到这里请教和商量他，如果有妨碍的东西——杀了你——』


被那眼神给威慑住，阿伏兔谨慎地让出路来让高杉上楼。


男人走上歪歪斜斜的楼梯，推开尽头房间的门，月光照耀下的房间显得阴森，一张大木床上铺着白色的绸缎，神威正半坐在床上搭着被褥，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沉思，洁白的皮肤和纤细的肩膀让他看起来显得各位阴柔，辫子解开后的粉红色长发散在肩膀上衬着他更加俊秀和苍白。


『原来在休息吗。哎呀哎呀我可是担心得睡不着觉呢。』高杉脱下木屐走进了房间，然后往床边靠近，逐渐接近床上似睡非睡的神威，直到最后坐在了床沿边上——伞横在了自己的脖子前。高杉看着正绽开可爱微笑看着自己的神威，寒意四起，还是镇定地把架在脖子前的油纸伞推开，心情愉悦地招招手：『早安啊团长大人。』


『拜托不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把你的刀从刀鞘中拿出来好吗，我会误会的。』神威示意了一下高杉右手中的武士刀，然后推着露出锋利刀刃的武士刀进入刀鞘。


『啊呀呀我们可是合作伙伴唷，才不会那么轻率地就做出那种事，作为我本人来说，你要是误会我的话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啊。』说着漂亮的话，右手还是牢牢握着腰间的佩刀不语，散发出强烈的敌意。


『废话少说，这么晚造访寒舍请问有什么事。』神威揉揉额前的刘海，好像是因为睡眠不佳的原因所以心情也不太愉悦。


『明知故问啊，我是来确认一下明天晚上我们的任务。』


『哦，那个随便你决定吧，我无所谓。』


『这个时候这么说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我们可是说好了要合作征服这个世界的哟，到时候一分为二的时候抱歉不要让我觉得团长大人根本不应该得到这么高的酬劳。』

『还真是不客气啊，啊啊我是随便啦，会派足够的人手帮助你们的，这种穷乡僻壤本大人根本没有兴趣，所以也无所谓，不过既然是按原计划来我也不应该反悔所以会帮助你达到目的的。』


高杉坐在了床上，然后抬起手按住神威的肩膀：『发生什么事情了吧……本来积极的团长大人变得这么消极……』


『别用你带着这个星球的血统的脏手碰我！』神威甩开高杉，恶狠狠地拿起阿伏兔放在床头的更换衣物穿上，白色的绸缎衬着他的皮肤显得几乎透明，柔色的长发随意系起一条辫子，他掀开床单站起身来，『我会像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把你给杀死哟总督大人，正好我心情不佳……』


『嘿嘿，是因为家人吗，你有个妹妹在这里吧。』摔出去的高杉坐在地上揉着脖子笑眯眯地盘腿坐在了地毯上，『没想到你也会在乎啊，让那种羁绊打乱心思，不是已经杀人如麻了么，还在介意什么呢。』


『闭嘴。』


『别忘了一年前你杀的那个人，也是我的朋友唷，不如说是很久以前的朋友，性格的确让人讨厌，所以他死的时候我的确是有好好感谢你呢，谢谢你这么心狠手辣……』


『闭嘴！计划按原本的进行！』神威拂起袖子抓住高杉的衣领吼道，『明天晚上……火烧歌舞伎町。』


既然要毁灭，就毁灭得彻底吧。



【第二十二章】『救赎』


烧焦的味道充斥着窄小的空间的时候，冲田正在【真选组】的宿舍里睡觉。当时时间还早所以等待开店的时间实在是让人觉得疲倦，本来觉得这么快就去和神乐道歉实在是件很丢面子的事情，所以和土方和近藤打了招呼后冲田就在宿舍里睡了会儿，因为最近都没有怎么休息好，所以即使是烧焦的味道已经包围这个偌大的店面以及土方和近藤在外面敲门的，冲田也是过了好久才醒了过来。


『啊哈……总、总悟！起火了啊！』还没等自己开门，近藤已经撬开了锁闯入了宿舍。


『啊，失火？』


『整个歌舞伎町都在失火！！！』提着水桶的土方喊道。


冲田一怔，立马穿好衣服，然后冲出房间，的确，夜晚的歌舞伎町没有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的闪烁，而被一成接近橙色的赤红包围，让天空都显得格外红，店面的燃烧范围似乎并不大，客人们也已经紧急疏散，但是情况并不乐观，山崎带着几个【真选组】的组员正提着水桶不停地扑灭大火。


『怎么突然失火了？』冲田想抓着个人问问，但是近藤一把拉过他：『总悟！现在马上！我暂时走不开！你去阿妙姑娘家看看他们三人是否安全！拜托你——一定——一定要让他们平安无事！』


冲田猛地一怔，突然想起神乐正在志村家，整个江户都在失火不波及到志村家是绝对不可能的，脑袋轰地一声像是要爆炸一样，他玩命地朝那里跑去。


『交给我，我会把他们……把他们都带回来的……！！！』


跑了大约五分钟就可以看到那栋公寓楼了，因为是夜晚，打了神乐手机她也没接，是睡熟了吗？这样心急如焚地猜测着，冲田打量那栋公寓楼，这个时候下半部分已经在雄雄燃烧了，还好消防员赶得及时所以应该并无大碍，但是自己要亲眼见到神乐的人才能安心，这样想着冲田提起放在消防车旁的一桶水往自己身上从头到脚泼了上去。


『喂喂你干什么！』一个消防员看到准备制止他，『太危险了！你准备进去吗！会死的！』


『不要烦我——！！！』冲田暴躁地甩开拉住他的一群消防员，力量之大让人无法想象，『我可是要去救我的……！！！——』


什么。


喜欢的人。照顾她的人。看到她哭自己就会伤心看到她笑自己也会高兴。


还真是宝物一样重要的人。一直迁就宠溺包容的女孩子，或者是，……妻子。



夜很深很深，神乐躺在床上睡得毫无知觉，新八特地做了很丰盛的晚餐，所以吃得很饱，再加上怀孕怎么也睡不饱的原因，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即使是冲田还没有来道歉她也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了，抛开了所有的烦恼，甚至坐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境中是冲田的脸，他们两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播着无聊的八点档，她看得眼睛泪汪汪但是冲田却打起了哈欠。


『喂，混蛋，你这家伙的表情还真是不合时宜啊！难道你一点都没有被感动吗阿鲁！』她拽着冲田的领子说道。


『看偶像剧看得要哭的女人还真是令人厌烦啊。』冲田毫不客气地用刻薄的话语反驳。


『你……你说什么！你厌烦我了吗阿鲁！』神乐吼道。


『是啊，我厌烦了，拜托你让我解脱吧，其实我呢，很想去好好喜欢一个女孩子，然后结婚，最后也有孩子，恩，就是这样，还真是美妙的新生活。』冲田若有所思地把手搁在下巴下这样说道。


『咦……啊……啊咧……可是我的孩子呢！我也会好好帮你生下来的阿鲁！』


『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我也不喜欢哟。』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本姑娘！』


『那只是为了金时噢，你不要误会，只是因为他拜托我照顾你所以我不好意思拒绝嘛，说起来谁会喜欢啊，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不会工作也不乖顺，不漂亮也不够文雅，而且还一直践踏我的尊严的女人啊——』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啊！我我我们再怎么说还是夫妻！是法律认证的阿鲁！』


『噢~那离婚的话什么都可以解决嘛。』


冲田的笑脸看起来明朗又温柔，好像巴不得想跟她一刀两断的样子。


混蛋——神乐站起来搬起电视，电线也连根拔起，噼里啪啦闪着火花：『冲田——我不准！！！我不准阿鲁！！！——』


电视扔了过去，冲田闪了一下就躲了过去，电视砸在了身后的墙上，狼狈地一塌糊涂，神乐气喘呼呼地看着冲田的冷笑。


『呐小姐，我已经受够你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啊哈！！！』神乐伸出手来胡乱地在空中抓着，然后眼睛猛地睁开，突然就被突如其来的浓烟呛住了喉咙，惺忪的睡眼里的瞳孔马上就收缩然后放大，神乐连滚带爬地坐起身来猛烈地咳嗽着。


浓烟是怎么回事……


『新八叽！大姐头阿鲁！』尝试着嚷叫着但是没有回应。对噢，因为最近他们都有工作要忙所以都睡在店里了。坐起身套好棉外套。窗外一片火红色，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尖叫，神乐打开门想出去看看情况，却被滚烫的门把手给灼到止步了动作。


这个情况……就是所谓的失火吧。这样想着爹跌跌撞撞窗户边上打开窗户望去，原本是黑夜的天空现在却因为火焰的光芒而倒映出了红色，并且散发着烧焦的味道。不行……要冷静……屏住呼吸，神乐从窗边退回来。这里是高层……这样跳下去绝对会粉身碎骨……以前跟金时打打杀杀对那些关于打斗方面的技巧倒还略懂一二，但是应对火灾什么的，完全就没有经验啊。


总之，先冷静。


给大姐头打个电话看有没有求救方法吧。神乐从棉外套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信号中断。


虽然刚才就在怀疑不过果然如此吗。神乐低头望望信号为零格的手机屏幕，脑门上滴下豆大的汗珠。


想不出任何方法逃脱。


打开门的话就是大火，在这里坐以待毙也绝对会窒息或者任火焰烧进房间，从窗户里跳跃出去是绝对不可能逃脱的。


怎么办。毫无头绪。


神乐泄气地坐在了沙发上。思维越来越混乱了。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自己能聪明点是不是会让人觉得讨喜一些？如此任性、坏事做尽的自己也得到了所谓的报应么。求生的欲望如此强烈，但是却无能为力。


谁都好。救救我。烟雾呛得人好难受。


就算我再怎么胆小懦弱无能，也请救救我。


或者，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待死亡吗。你一定很希望吧，很希望我就此消失吧。这样就可以不用再被我欺负折磨的生活，不用供地方给我睡觉，不用给我吃的东西，不用任劳任怨地被我压榨，也不用负担责任。

神乐趴在沙发上，抽泣声拼命压抑着。


『为什么这个时候就变得这么无能了阿鲁。』


一直被包容着一直跋扈娇蛮。


还真是娇纵我啊。


不行。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就算是被人讨厌我也要报答，一定要报答，一定要还债，即使他不稀罕，我也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她咬牙爬起来，然后冲进客厅打开了房门，随后又【嘭】地关上。


太热了，外面是到处萌发的火苗。这样子根本逃不出去。她咬咬牙，跑到卧室里收好和金时的合照放进睡衣口袋里，再次打开了门，然后冲进了火堆中，面前的火焰愈发凶猛地蹿起，浓烈的烟雾逼着她的眼泪直流。轰隆一声，天花板上的吊灯连着石块一起掉了下来，挡住了去路。


神乐望着面前的，可以用惨状来形容的楼道，扯了扯嘴角。


抱歉了。冲田。有机会，下辈子再见。下次，我一定会还债的，对你比宇宙中的谁都还要好。


『抱歉阿鲁。』她垂下手臂这样说着，然后把脑袋依着墙壁闭上眼睛。


『干什么道歉！！！』


从那石块上跨过来的，是冲田总悟。他提起神乐的手臂把她拽起来，拼命摇晃着，看到她眼角流下的眼泪还有模模糊糊睁开的眼睛总算是放心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湿淋淋的毛巾盖在她的口鼻前，然后脱下衬衫盖住她的上半身，横抱在胸前。


『从现在开始，直到我说可以睁开眼睛你才可以睁开眼睛，懂吗。』


衬衫下的少女轻微地摩擦着布料算是点头。


『你可以放下我的，』从布料下传出了神乐微弱地声音，『按着你的期望，你可以放下我的阿鲁。』


『所以说……直到现在你都在误会我吧。』


『为什么要来……明明知道会死……为什么要来……呜呜呜……』


『哭可以，但是不能睁开眼睛。』


『你明明知道我是最过分的那个人，你明明恨我恨到心底吧，你为什么要来阿鲁……』


『没错，你的确是那个最过分的人，最恶毒最狠心最无赖最任性的人。』


轰隆一声，听到身后传来的剧烈响声，神乐惊慌地准备掀开头顶的衬衫却又被压了回去，什么浓稠的东西打湿了衬衫然后慢慢地浸染，隔着布料能看到隐约的猩红色，耳边是冲田加快的呼吸声。


『什、什么响声阿鲁……』


『没什么。』


『绝对有什么阿鲁！』


『如果你不乖乖闭上眼睛我们可能会死唷？』


『都说你来这里会是个错误嘛阿鲁！！！』


『没办法，只能将错就错，好好活着吧，即使跪着也好好活下去，你还有更多的债要还。』


『所以说你在记恨我啊！你绝对是在记恨我！怎么！要我给你端茶沏水吗难道！！！想得美啊阿鲁！！！』


『端茶沏水？太便宜你了吧。』


『本小姐……本小姐……我可是绝对不会……!!!』


『什么。』


『绝对不会再和你对着干了阿鲁……』


『这个发展是怎么回事。』


『端茶沏水也好，伺候服侍也好，今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神乐紧紧抓着冲田的手臂，能感觉到她的鼻尖和眼角一片泪水，『如果能活着出去，拜托……拜托……随意使唤我随意指使我都可以……但是请……』


『请？』


『请不要讨厌我阿鲁。』


『不是讨厌的话，又要用什么感情。』


『我单纯地……单方面地……喜欢你就好了……』


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最想得到的东西。


『我喜欢你，超级喜欢，到了不能不喜欢的地步，到了不喜欢就会死的地步，到了喜欢上即使死去也不会遗憾的地步阿鲁。』


终于到达了，最后的终点。所有的，都可以忘记，所有的痛苦和账都可以一笔勾销。


得到了。终于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最需要珍惜的话语，让他可以瞬间感动到哭出来的话语。

漫长的沉默，直到鼻尖没有了浓烈的烧焦味道，面前突然是红色的天空，冲田掀开了罩在神乐头顶的衬衫取下遮住口鼻的毛巾，等待一切打理好，神乐才缓缓睁开眼睛，他们两个正站在街道上，面前是正在燃烧的大楼以及正站在消防车上忙碌的消防员和慌张的群众。


神乐才发现，他的额头带着浓稠的血迹从头顶一直延伸到眼角。那是刚才冲出火堆时石块砸下来造成的伤痕。


『喂你受伤了阿鲁……』


『我去联系近藤先生他们找志村家姐弟现在的情况。』冲田说着擦擦脸上的血迹就转身走。


『喂——等等阿鲁！』神乐抓住他。


『啊对了，你先去【真选组】等我，等所有事情结束我再去找你。』


他笔直地朝前方跑去，留下神乐一个人。——什么啊！刚才我是在表白了吧！表白了诶！为什么一点回应都没有啊！不要装作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神乐猛地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冲田玩命奔跑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不敢面对。就算她如此真挚地表白了也无法面对。
我想知道的并不只这些，根本不够。
我想知道的是金时的死到底改变了什么，我想知道你对我的爱情是不是建立在爱上的人死去然后我的无私奉献所得到的。
但是不敢，不敢去问，如果得到让人失望的答案，大概会害怕到崩溃吧。
冲田大口喘着气，朝夜色中深入。


桂小太郎缓慢地走上一栋高楼的楼顶，他并没有带上自己随身的宠物伊丽莎白，天然的面容平添一抹严肃，夜晚被火焰染红的天空下他还是那副平淡如水的表情。


『唷，蔓子，你也是来欣赏这漂亮的夜景的吧，不过价值百万的夜景也比不上你的笑容啊。』


坐在高楼楼顶的高杉晋助悠哉地吸着烟斗，仿佛在看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色一样带着微笑去观赏。


『不是蔓子是桂，还有那个台词，还真是老掉牙得难听。』桂从腰间拔出刀来。


『别这么刻薄嘛蔓子，还有你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高杉转过头来看着桂，他正拿着刀立在双眼之间带着严肃的表情看着自己，『老朋友这么久没见就用这种方式欢迎我吗？』


『都说不是蔓子是桂，无视别人的话这种缺点多少年都不能改啊。』


『抱歉啦，本人身上的毛病就是很多嘛，你了解我的~』


看着在自己面前嬉笑的高杉，桂示意了一下面前红色的天空：『停止这场闹剧。』


『你不讨厌吗，讨厌这个肮脏的地方，死掉的那些人，你不悲伤吗，你不想念金时吗，不想为他毁掉这个地方吗，我是讨厌这里的，我恨透了这些恶心肮脏的城市，病菌一样传染着，我讨厌这个世界老是目中无人地夺走一切，跟我一起看着这个地方慢慢崩溃吧。』


『我喜欢这里，比在任何地方都还要喜欢，你也不要小看——它是不可能这么脆弱地灭亡的。』


『那就试试看，试着来阻止我。』


语毕，刀已出鞘，直刺桂的腹部——并不是致命的地方。如果想致命的话直接刺向心脏处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往腹部攻击。还没有思索完毕桂就抬手准备阻挡攻击，但是如此迅速的攻击似乎并没有躲开，只感觉腹部感到刺痛，和服内侧已经被血打湿。

『蔓子，下辈子再见哟，我可是很期待的。』


把桂缓缓推向天台边缘，看着他因为疼痛而苍白的嘴唇抖动着，高杉整个力量放在了右手，掐住桂的脖子然后让他悬在了半空中。『啊……放手……咳……』已经不再去纠结称呼，桂在半空中挣扎着，脚下便是正在燃烧的低矮楼房。


集中精神。


集中精神。


还可以使出更多的力量。还不能死得这么早。


刀还在手中——抬起左别扭地刺了过去，刀扎进了高杉的左肩膀。『啊……』手慢慢地退回来，桂趴在了水泥地上剧烈咳嗽着。


『好险，差点以为要死了呢。』捂住腹部还在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桂抬头看着高杉，『回来吧，晋助如果你说想回来的话我，我……会随时欢迎的。』


『你在失血。』刚才的确是可以往更严重的部位攻击的，但是却选了左肩膀，还真是心怀慈悲啊。高杉扔下武士刀，撇撇嘴，往门口走去，『这次放过你——』意思是暂时是平手状态吗？

『所以说是——不、喜、欢、啰！阿鲁！！』


『啊啊随便啦，我没空管小孩子的情情爱爱啦，这方面都靠你自己了小神乐，好好发自内心的问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吧。』志村妙这么说着，就提起小包准备前往工作的地方，『今明两天我和小新的店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小神乐一个人随便解决下吃饭问题吧。』


『好，一路小心哟~』


我是怎么想的……


起初刚刚遇见他后然后产生的少女之情，误会他而做出各种常人难以忍受的事情而他却万分忍耐，误会解开后对自己的拒绝和排斥让自己伤心悲痛，以及现在——如同宠溺般的千依百顺。怎样都好——我的确是——太任性了。——喜欢，一直很喜欢，即使是小银死后也喜欢到潜意识都难以相信。


冲田，我——


她把手捏成拳头状。


——一直承蒙关照，让你讨厌了很抱歉啊，但是我的确是很喜欢你——上升到爱情的地步。


叹口气，神乐睡在了沙发上，随手拿起一张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藏匿在歌舞伎町小巷子里的那家中国小餐馆，一如既往地飘浮着迷迭香和木材腐烂的味道，招牌因为风吹雨打虽然薄纸中点着蜡烛也看不太清晰。纸门别有一种古老的味道，顶上悬着一定亮着诡谲色彩的小灯。带着斗笠披着披风的男人站在这家餐馆前，含着一根雕花烟斗，即使是冬天也穿着单薄的但是看起来非常昂贵的和服，斗笠下能见到绷带隐隐若现。他拉开门以后然后抬起湿淋淋的木屐踩了进去——


嘭地一声，一把油纸伞贯穿了墙壁然后往这边过来，男人偏了偏头就躲过了攻击，然后掀开窗帘，可以看到坐在台阶上面的身材强壮的一个大叔。


『对待客人真是不礼貌。』


『进入这里的人就应该做好觉悟，这只是验证你身份的方法而已。』阿伏兔抖抖披风上的灰尘坐起来，然后走过来拔出插进纸门里的油纸伞。


『果然是春雨的基地做得像模像样地呢，所以呢，你们的团长大人呢？』鬼兵队队长高杉四处张望着。


『 在楼上，心情似乎非常不悦，请不要打扰。』


『不行哟，我们的计划就在明天了，作为合作者的总督大人屈尊来到这里请教和商量他，如果有妨碍的东西——杀了你——』


被那眼神给威慑住，阿伏兔谨慎地让出路来让高杉上楼。


男人走上歪歪斜斜的楼梯，推开尽头房间的门，月光照耀下的房间显得阴森，一张大木床上铺着白色的绸缎，神威正半坐在床上搭着被褥，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沉思，洁白的皮肤和纤细的肩膀让他看起来显得各位阴柔，辫子解开后的粉红色长发散在肩膀上衬着他更加俊秀和苍白。


『原来在休息吗。哎呀哎呀我可是担心得睡不着觉呢。』高杉脱下木屐走进了房间，然后往床边靠近，逐渐接近床上似睡非睡的神威，直到最后坐在了床沿边上——伞横在了自己的脖子前。高杉看着正绽开可爱微笑看着自己的神威，寒意四起，还是镇定地把架在脖子前的油纸伞推开，心情愉悦地招招手：『早安啊团长大人。』


『拜托不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把你的刀从刀鞘中拿出来好吗，我会误会的。』神威示意了一下高杉右手中的武士刀，然后推着露出锋利刀刃的武士刀进入刀鞘。


『啊呀呀我们可是合作伙伴唷，才不会那么轻率地就做出那种事，作为我本人来说，你要是误会我的话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啊。』说着漂亮的话，右手还是牢牢握着腰间的佩刀不语，散发出强烈的敌意。


『废话少说，这么晚造访寒舍请问有什么事。』神威揉揉额前的刘海，好像是因为睡眠不佳的原因所以心情也不太愉悦。


『明知故问啊，我是来确认一下明天晚上我们的任务。』


『哦，那个随便你决定吧，我无所谓。』


『这个时候这么说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我们可是说好了要合作征服这个世界的哟，到时候一分为二的时候抱歉不要让我觉得团长大人根本不应该得到这么高的酬劳。』

『还真是不客气啊，啊啊我是随便啦，会派足够的人手帮助你们的，这种穷乡僻壤本大人根本没有兴趣，所以也无所谓，不过既然是按原计划来我也不应该反悔所以会帮助你达到目的的。』


高杉坐在了床上，然后抬起手按住神威的肩膀：『发生什么事情了吧……本来积极的团长大人变得这么消极……』


『别用你带着这个星球的血统的脏手碰我！』神威甩开高杉，恶狠狠地拿起阿伏兔放在床头的更换衣物穿上，白色的绸缎衬着他的皮肤显得几乎透明，柔色的长发随意系起一条辫子，他掀开床单站起身来，『我会像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把你给杀死哟总督大人，正好我心情不佳……』


『嘿嘿，是因为家人吗，你有个妹妹在这里吧。』摔出去的高杉坐在地上揉着脖子笑眯眯地盘腿坐在了地毯上，『没想到你也会在乎啊，让那种羁绊打乱心思，不是已经杀人如麻了么，还在介意什么呢。』


『闭嘴。』


『别忘了一年前你杀的那个人，也是我的朋友唷，不如说是很久以前的朋友，性格的确让人讨厌，所以他死的时候我的确是有好好感谢你呢，谢谢你这么心狠手辣……』


『闭嘴！计划按原本的进行！』神威拂起袖子抓住高杉的衣领吼道，『明天晚上……火烧歌舞伎町。』


既然要毁灭，就毁灭得彻底吧。



【第二十二章】『救赎』


烧焦的味道充斥着窄小的空间的时候，冲田正在【真选组】的宿舍里睡觉。当时时间还早所以等待开店的时间实在是让人觉得疲倦，本来觉得这么快就去和神乐道歉实在是件很丢面子的事情，所以和土方和近藤打了招呼后冲田就在宿舍里睡了会儿，因为最近都没有怎么休息好，所以即使是烧焦的味道已经包围这个偌大的店面以及土方和近藤在外面敲门的，冲田也是过了好久才醒了过来。


『啊哈……总、总悟！起火了啊！』还没等自己开门，近藤已经撬开了锁闯入了宿舍。


『啊，失火？』


『整个歌舞伎町都在失火！！！』提着水桶的土方喊道。


冲田一怔，立马穿好衣服，然后冲出房间，的确，夜晚的歌舞伎町没有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的闪烁，而被一成接近橙色的赤红包围，让天空都显得格外红，店面的燃烧范围似乎并不大，客人们也已经紧急疏散，但是情况并不乐观，山崎带着几个【真选组】的组员正提着水桶不停地扑灭大火。


『怎么突然失火了？』冲田想抓着个人问问，但是近藤一把拉过他：『总悟！现在马上！我暂时走不开！你去阿妙姑娘家看看他们三人是否安全！拜托你——一定——一定要让他们平安无事！』


冲田猛地一怔，突然想起神乐正在志村家，整个江户都在失火不波及到志村家是绝对不可能的，脑袋轰地一声像是要爆炸一样，他玩命地朝那里跑去。


『交给我，我会把他们……把他们都带回来的……！！！』


跑了大约五分钟就可以看到那栋公寓楼了，因为是夜晚，打了神乐手机她也没接，是睡熟了吗？这样心急如焚地猜测着，冲田打量那栋公寓楼，这个时候下半部分已经在雄雄燃烧了，还好消防员赶得及时所以应该并无大碍，但是自己要亲眼见到神乐的人才能安心，这样想着冲田提起放在消防车旁的一桶水往自己身上从头到脚泼了上去。

『喂喂你干什么！』一个消防员看到准备制止他，『太危险了！你准备进去吗！会死的！』


『不要烦我——！！！』冲田暴躁地甩开拉住他的一群消防员，力量之大让人无法想象，『我可是要去救我的……！！！——』


什么。


喜欢的人。照顾她的人。看到她哭自己就会伤心看到她笑自己也会高兴。


还真是宝物一样重要的人。一直迁就宠溺包容的女孩子，或者是，……妻子。



夜很深很深，神乐躺在床上睡得毫无知觉，新八特地做了很丰盛的晚餐，所以吃得很饱，再加上怀孕怎么也睡不饱的原因，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即使是冲田还没有来道歉她也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了，抛开了所有的烦恼，甚至坐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境中是冲田的脸，他们两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播着无聊的八点档，她看得眼睛泪汪汪但是冲田却打起了哈欠。


『喂，混蛋，你这家伙的表情还真是不合时宜啊！难道你一点都没有被感动吗阿鲁！』她拽着冲田的领子说道。


『看偶像剧看得要哭的女人还真是令人厌烦啊。』冲田毫不客气地用刻薄的话语反驳。


『你……你说什么！你厌烦我了吗阿鲁！』神乐吼道。


『是啊，我厌烦了，拜托你让我解脱吧，其实我呢，很想去好好喜欢一个女孩子，然后结婚，最后也有孩子，恩，就是这样，还真是美妙的新生活。』冲田若有所思地把手搁在下巴下这样说道。


『咦……啊……啊咧……可是我的孩子呢！我也会好好帮你生下来的阿鲁！』


『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我也不喜欢哟。』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本姑娘！』


『那只是为了金时噢，你不要误会，只是因为他拜托我照顾你所以我不好意思拒绝嘛，说起来谁会喜欢啊，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不会工作也不乖顺，不漂亮也不够文雅，而且还一直践踏我的尊严的女人啊——』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啊！我我我们再怎么说还是夫妻！是法律认证的阿鲁！』


『噢~那离婚的话什么都可以解决嘛。』


冲田的笑脸看起来明朗又温柔，好像巴不得想跟她一刀两断的样子。


混蛋——神乐站起来搬起电视，电线也连根拔起，噼里啪啦闪着火花：『冲田——我不准！！！我不准阿鲁！！！——』

电视扔了过去，冲田闪了一下就躲了过去，电视砸在了身后的墙上，狼狈地一塌糊涂，神乐气喘呼呼地看着冲田的冷笑。


『呐小姐，我已经受够你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啊哈！！！』神乐伸出手来胡乱地在空中抓着，然后眼睛猛地睁开，突然就被突如其来的浓烟呛住了喉咙，惺忪的睡眼里的瞳孔马上就收缩然后放大，神乐连滚带爬地坐起身来猛烈地咳嗽着。


浓烟是怎么回事……


『新八叽！大姐头阿鲁！』尝试着嚷叫着但是没有回应。对噢，因为最近他们都有工作要忙所以都睡在店里了。坐起身套好棉外套。窗外一片火红色，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尖叫，神乐打开门想出去看看情况，却被滚烫的门把手给灼到止步了动作。


这个情况……就是所谓的失火吧。这样想着爹跌跌撞撞窗户边上打开窗户望去，原本是黑夜的天空现在却因为火焰的光芒而倒映出了红色，并且散发着烧焦的味道。不行……要冷静……屏住呼吸，神乐从窗边退回来。这里是高层……这样跳下去绝对会粉身碎骨……以前跟金时打打杀杀对那些关于打斗方面的技巧倒还略懂一二，但是应对火灾什么的，完全就没有经验啊。


总之，先冷静。


给大姐头打个电话看有没有求救方法吧。神乐从棉外套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信号中断。


虽然刚才就在怀疑不过果然如此吗。神乐低头望望信号为零格的手机屏幕，脑门上滴下豆大的汗珠。


想不出任何方法逃脱。


打开门的话就是大火，在这里坐以待毙也绝对会窒息或者任火焰烧进房间，从窗户里跳跃出去是绝对不可能逃脱的。


怎么办。毫无头绪。


神乐泄气地坐在了沙发上。思维越来越混乱了。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自己能聪明点是不是会让人觉得讨喜一些？如此任性、坏事做尽的自己也得到了所谓的报应么。求生的欲望如此强烈，但是却无能为力。


谁都好。救救我。烟雾呛得人好难受。


就算我再怎么胆小懦弱无能，也请救救我。


或者，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待死亡吗。你一定很希望吧，很希望我就此消失吧。这样就可以不用再被我欺负折磨的生活，不用供地方给我睡觉，不用给我吃的东西，不用任劳任怨地被我压榨，也不用负担责任。


神乐趴在沙发上，抽泣声拼命压抑着。


『为什么这个时候就变得这么无能了阿鲁。』


一直被包容着一直跋扈娇蛮。


还真是娇纵我啊。


不行。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就算是被人讨厌我也要报答，一定要报答，一定要还债，即使他不稀罕，我也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她咬牙爬起来，然后冲进客厅打开了房门，随后又【嘭】地关上。


太热了，外面是到处萌发的火苗。这样子根本逃不出去。她咬咬牙，跑到卧室里收好和金时的合照放进睡衣口袋里，再次打开了门，然后冲进了火堆中，面前的火焰愈发凶猛地蹿起，浓烈的烟雾逼着她的眼泪直流。轰隆一声，天花板上的吊灯连着石块一起掉了下来，挡住了去路。


神乐望着面前的，可以用惨状来形容的楼道，扯了扯嘴角。


抱歉了。冲田。有机会，下辈子再见。下次，我一定会还债的，对你比宇宙中的谁都还要好。


『抱歉阿鲁。』她垂下手臂这样说着，然后把脑袋依着墙壁闭上眼睛。


『干什么道歉！！！』


从那石块上跨过来的，是冲田总悟。他提起神乐的手臂把她拽起来，拼命摇晃着，看到她眼角流下的眼泪还有模模糊糊睁开的眼睛总算是放心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湿淋淋的毛巾盖在她的口鼻前，然后脱下衬衫盖住她的上半身，横抱在胸前。


『从现在开始，直到我说可以睁开眼睛你才可以睁开眼睛，懂吗。』


衬衫下的少女轻微地摩擦着布料算是点头。

『你可以放下我的，』从布料下传出了神乐微弱地声音，『按着你的期望，你可以放下我的阿鲁。』


『所以说……直到现在你都在误会我吧。』


『为什么要来……明明知道会死……为什么要来……呜呜呜……』


『哭可以，但是不能睁开眼睛。』


『你明明知道我是最过分的那个人，你明明恨我恨到心底吧，你为什么要来阿鲁……』


『没错，你的确是那个最过分的人，最恶毒最狠心最无赖最任性的人。』


轰隆一声，听到身后传来的剧烈响声，神乐惊慌地准备掀开头顶的衬衫却又被压了回去，什么浓稠的东西打湿了衬衫然后慢慢地浸染，隔着布料能看到隐约的猩红色，耳边是冲田加快的呼吸声。


『什、什么响声阿鲁……』


『没什么。』


『绝对有什么阿鲁！』


『如果你不乖乖闭上眼睛我们可能会死唷？』


『都说你来这里会是个错误嘛阿鲁！！！』


『没办法，只能将错就错，好好活着吧，即使跪着也好好活下去，你还有更多的债要还。』


『所以说你在记恨我啊！你绝对是在记恨我！怎么！要我给你端茶沏水吗难道！！！想得美啊阿鲁！！！』


『端茶沏水？太便宜你了吧。』


『本小姐……本小姐……我可是绝对不会……!!!』


『什么。』


『绝对不会再和你对着干了阿鲁……』


『这个发展是怎么回事。』


『端茶沏水也好，伺候服侍也好，今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神乐紧紧抓着冲田的手臂，能感觉到她的鼻尖和眼角一片泪水，『如果能活着出去，拜托……拜托……随意使唤我随意指使我都可以……但是请……』


『请？』


『请不要讨厌我阿鲁。』


『不是讨厌的话，又要用什么感情。』


『我单纯地……单方面地……喜欢你就好了……』


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最想得到的东西。


『我喜欢你，超级喜欢，到了不能不喜欢的地步，到了不喜欢就会死的地步，到了喜欢上即使死去也不会遗憾的地步阿鲁。』


终于到达了，最后的终点。所有的，都可以忘记，所有的痛苦和账都可以一笔勾销。


得到了。终于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最需要珍惜的话语，让他可以瞬间感动到哭出来的话语。


漫长的沉默，直到鼻尖没有了浓烈的烧焦味道，面前突然是红色的天空，冲田掀开了罩在神乐头顶的衬衫取下遮住口鼻的毛巾，等待一切打理好，神乐才缓缓睁开眼睛，他们两个正站在街道上，面前是正在燃烧的大楼以及正站在消防车上忙碌的消防员和慌张的群众。


神乐才发现，他的额头带着浓稠的血迹从头顶一直延伸到眼角。那是刚才冲出火堆时石块砸下来造成的伤痕。


『喂你受伤了阿鲁……』


『我去联系近藤先生他们找志村家姐弟现在的情况。』冲田说着擦擦脸上的血迹就转身走。


『喂——等等阿鲁！』神乐抓住他。


『啊对了，你先去【真选组】等我，等所有事情结束我再去找你。』


他笔直地朝前方跑去，留下神乐一个人。——什么啊！刚才我是在表白了吧！表白了诶！为什么一点回应都没有啊！不要装作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神乐猛地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冲田玩命奔跑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不敢面对。就算她如此真挚地表白了也无法面对。
我想知道的并不只这些，根本不够。
我想知道的是金时的死到底改变了什么，我想知道你对我的爱情是不是建立在爱上的人死去然后我的无私奉献所得到的。
但是不敢，不敢去问，如果得到让人失望的答案，大概会害怕到崩溃吧。
冲田大口喘着气，朝夜色中深入。

桂小太郎缓慢地走上一栋高楼的楼顶，他并没有带上自己随身的宠物伊丽莎白，天然的面容平添一抹严肃，夜晚被火焰染红的天空下他还是那副平淡如水的表情。


『唷，蔓子，你也是来欣赏这漂亮的夜景的吧，不过价值百万的夜景也比不上你的笑容啊。』


坐在高楼楼顶的高杉晋助悠哉地吸着烟斗，仿佛在看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色一样带着微笑去观赏。


『不是蔓子是桂，还有那个台词，还真是老掉牙得难听。』桂从腰间拔出刀来。


『别这么刻薄嘛蔓子，还有你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高杉转过头来看着桂，他正拿着刀立在双眼之间带着严肃的表情看着自己，『老朋友这么久没见就用这种方式欢迎我吗？』


『都说不是蔓子是桂，无视别人的话这种缺点多少年都不能改啊。』


『抱歉啦，本人身上的毛病就是很多嘛，你了解我的~』


看着在自己面前嬉笑的高杉，桂示意了一下面前红色的天空：『停止这场闹剧。』


『你不讨厌吗，讨厌这个肮脏的地方，死掉的那些人，你不悲伤吗，你不想念金时吗，不想为他毁掉这个地方吗，我是讨厌这里的，我恨透了这些恶心肮脏的城市，病菌一样传染着，我讨厌这个世界老是目中无人地夺走一切，跟我一起看着这个地方慢慢崩溃吧。』


『我喜欢这里，比在任何地方都还要喜欢，你也不要小看——它是不可能这么脆弱地灭亡的。』


『那就试试看，试着来阻止我。』


语毕，刀已出鞘，直刺桂的腹部——并不是致命的地方。如果想致命的话直接刺向心脏处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往腹部攻击。还没有思索完毕桂就抬手准备阻挡攻击，但是如此迅速的攻击似乎并没有躲开，只感觉腹部感到刺痛，和服内侧已经被血打湿。

『蔓子，下辈子再见哟，我可是很期待的。』


把桂缓缓推向天台边缘，看着他因为疼痛而苍白的嘴唇抖动着，高杉整个力量放在了右手，掐住桂的脖子然后让他悬在了半空中。『啊……放手……咳……』已经不再去纠结称呼，桂在半空中挣扎着，脚下便是正在燃烧的低矮楼房。


集中精神。


集中精神。


还可以使出更多的力量。还不能死得这么早。


刀还在手中——抬起左别扭地刺了过去，刀扎进了高杉的左肩膀。『啊……』手慢慢地退回来，桂趴在了水泥地上剧烈咳嗽着。


『好险，差点以为要死了呢。』捂住腹部还在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桂抬头看着高杉，『回来吧，晋助如果你说想回来的话我，我……会随时欢迎的。』


『你在失血。』刚才的确是可以往更严重的部位攻击的，但是却选了左肩膀，还真是心怀慈悲啊。高杉扔下武士刀，撇撇嘴，往门口走去，『这次放过你——』意思是暂时是平手状态吗？


『晋助！！！——你所想要的以前是不可能回来的！！！如果你想回来的话就回来吧！！！不要——不要再毁灭这个世界了，即使你做更多，就你一个人的力量……这个世界也不会回到本来面目……』


说了够多的话。我真是个啰嗦的人。


因为用劲发出声音的缘故，失血更加剧烈。桂还没有说完，就倒在了天台上。




高杉走出了这栋大楼，眉头紧皱，掏出和服中的手机给求救中心打了电话并报出了大楼地址，通知了天台上有重伤病员的消息，然后缓缓移动着步伐。


『嘲笑我的总督大人还真是好心肠。』


站在暗处的神威撑着伞走了出来。高杉不满地撇头看去，神威穿着披风裹着绷带看起来一副可疑模样，雪白的皮肤因为火光的衬托看起来更加苍白。『少说废话，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事实上，我准备辞职了。』


看着神威无辜地摊手微笑的表情，高杉只是撇头：『哼，算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你能体谅就好啦，说起来也是我本人不太喜欢受管制的原因，暂时春雨停止和鬼兵队的合作，想必总督大人不会否定吧？』

『然后呢？接下来的打算呢？』


『既然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再待在歌舞伎町，恐怕会追查过来吧，所以暂时准备回到组织，再说我下一个工作已经开始了。』


『那，再见。』


高杉晋助转身朝夜色中走去。


『唔，再见咯。』



暂时的分别——不对，应该是再也不见比较好？怎样都好。已经厌倦了。杀人，或者是被管制着，已经厌倦了。再被杀之前，前往寻找比本人更强的旅途吧。——恩，当然还有亲人。不做告别好么？神乐？总之我相信还是会见面的吧？抱歉了，带来这么多的痛苦，不过还是希望能看到她下一次的成长。怎样都好吧——总之，暂时，在歌舞伎町的舞台的出场，已经戏份删除。


神威笑笑，抖抖身上的白色结晶，朝着高杉前去的相反方向走去。



歌舞伎町的最后一场雪，将世界变为一片雪白。



第二十三章】『表白』


火灾过后的一个月。神乐怀孕的第3个月。

『恩损失不大，稍微是丢失了点东西，但是没有人员伤亡实在是太好了。』清点完东西，阿妙有点不舍地看着以前住的公寓钥匙，虽然并没有完整地破坏但是暂时在复建之前是不能入住了，志村家暂时住在了近藤安排好的和室里。比原先要大很多并且有庭院的房子，貌似是近藤的居家之处，只是很少使用罢了。入住前清理好也算是非常值得居住的好地方。


『是啊！呜呜呜我好担心阿妙小姐！看到阿妙小姐平安无事的样子实在是太好了！』坐在茶几前面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近藤，以及正在抽烟的土方，还有冲田。左眼角旁贴着膏药的冲田看起来似乎心情还算不错，嘴角是浅浅的笑意。


『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土方歪歪头。


『暂时没有。』冷漠地被回绝了，似乎不想进行谈话。土方有点迟疑地转过身，嘟囔着『真是个奇怪的小子』把烟再次塞回嘴巴里。


『对了？你家的小媳妇呢？没把她携带在身上吗总悟？』近藤凑近问道。


『还说啊，神乐最近都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不出来，一副受了什么大打击的样子，自从火灾后就那副模样，总觉得好像又是你的关系。』阿妙不满地指着冲田，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茶，『总之还是谢谢猩猩你给我们借住的屋子，在这里也不错啦，我很喜欢庭院。』


『噢噢！阿妙小姐喜欢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啦！那么就以此屋子为契机我们迈入幸福的结婚殿堂……呜哇哇！阿妙小姐！不能啦！杯子不要砸过来！』


恩……所以说……现在暂时是冷战的情况。要我开口跟她说话也不是不可能啦……但是表露心悸后感觉更加尴尬了？该不该由什么契机和解呢？虽然说我现在的心情……真的是蛮高兴了。重新被爱的感觉。重新被重视的感觉。还真是久违了。冲田把脑袋压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客厅旁边的那扇房门。



最后一场雪过后，气温猛增，似乎有春天而来的感觉，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中倾泻而来，神乐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似乎苏醒过来的时候世界已经恍然一心。往窗外看去，树枝上已经长出了幼嫩的绿芽。


电话铃声响起来。


赤脚走在地板上，望着远处的电话。唔……是猩猩家的电话我就不用搭理了吧……本来打算无视，但是电话铃声不停地响起总算是让神乐接起。


是阿妙姐从工作的地方打过来的。


『唔？我暂时还没有旅行的计划阿鲁。』游移着视线，神乐用左脚去贴右腿。


『噢啦，本来我是计划去的，不过因为工作原因所以暂时时间挪不开，小神乐也拒绝了冬季温泉的旅行吧？这次就和冲田君来一个春季的美满旅行放松一下心情啦~』听筒那边的阿妙姐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谁要和那家伙去搞什么美满旅行阿鲁！！！』


『不然和谁？』


『……』被问得哑口无言，『总之啦我考虑看看阿鲁。』


『恩！一定要答应噢小神乐！』


语毕挂上电话。还真是多此一举。神乐嘟囔着，打量着四周。唔，如果是很劳累的旅行就果断拒绝吧……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欢外出的人。这样想着，突然——客厅的门被推开来，冲田穿着笔挺的西装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坐在暖气下的神乐，不禁瞪大了眼睛。


『拜托不要赤身裸体坐着。』没错，现在的神乐是赤身裸体，纯粹的一丝不挂，苗条的曲线已经并无特别明显隆起的小腹一览无余。


『抱歉，衣服都被新八清洗了阿鲁。』神乐吐吐舌头。


『拜托请有计划地洗衣服。』


『我刚起床嘛，正准备去找衣服穿的阿鲁。』神乐站起身来，一件衬衫挂在了自己身上，抬头看着冲田。他从衣柜里拿出来的干净衬衫，洗浆完后因为暴晒所以散发着太阳的香味，不客气地拿过然后套在了身上，没有穿内衣的身体在宽大的衬衫里显得单薄又微妙。


『刚起床还没有吃饭？』冲田问道。


神乐撇过头去没有理。恩……保持沉默大约1分钟。冲田没有再说什么，脱下自己的西装放好然后径直走向了厨房。不一会儿，一碗牛肉面条放上了茶几。『吃点吧，为了补充营养。』按着茶几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票样的纸张，推给了神乐。爬到茶几边上然后开始吃早餐的神乐眯起眼睛打量着：『这是什么阿鲁？』


『志村妙没跟你说吗？本来她和近藤先生计划好要去旅行的，结果因为工作原因所以不能进行，就把车票让给我了。』


『这样啊……』


『你想去吗？』


咦？神乐抬起头来，擦擦嘴角：『可以吗阿鲁？』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


『恩……你没有想一起去的人吗阿鲁？』神乐把头继续埋进碗里。


冲田歪歪头，仔细想了想，绝对自己好像并没有给神乐留下喜欢谁的那种印象：『没有啊。』

『你跟我说过吧！你有喜欢的人了吧现在！而且还想跟她一起结婚……啊唔！』神乐吃了一惊，整理了一下思绪，『抱歉……那是我做的梦阿鲁。』


『噢~你做梦梦到我说有喜欢的人了啊~还说要结婚吗？结果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诶，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笨蛋啊。』『你说什么啊臭小子阿鲁！』神乐猛地抬起头来撞上冲田的额头，两个人被弹回坐下，不约而同地龇牙咧嘴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啊好痛啊——！』


『总之，旅行的目的地是哪里阿鲁？』疼得眼角挤出泪水的神乐在内心安抚了一下心情，然后问道。


冲田拿起车票打量了一下：『唔，小樽市，北海道的港口那块，我没有去过，不过似乎只是很平凡的乡下旅行而已。』


『咦？没有听说过……北海道啊……那就去去看好了阿鲁。』


『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早上的时间出发，到时候我来这里接你，可以吧？』因为要翻修被破坏了的【真选组】，这个月冲田都和土方还有近藤睡在宿舍里打理事务，『记得清理好衣服，恩……穿漂亮点吧。』


『哈？在说什么蠢话阿鲁。』神乐猛地转过头去望向庭院不敢看着冲田。


『既然要和你出去旅行，本来就已经够糟糕了，起码要表面上看起来赏心悦目吧。』


『神经病阿鲁——！！！』坐垫扔了过来，冲田轻松接过扔回地上，然后招招手拿起西装打开门出去了。留下神乐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胡乱地擦着嘴角的油渍，乱糟糟的头发搭在脑后，洁白的脸上是两抹红晕。『唔！！！结果还是没有做出回应阿鲁！！！』——关于表白的回应。他是想逃避这个问题吗？结果是想逃避吗？还真是懦弱啊……我应该亲口问他才对。……算了，如果要进行两人旅行的话，机会还多得是……还是来准备一下行李吧。



清晨，冲田从【真选组】漫步到近藤给予志村妙的和式庭院，阳光温暖地洒在男人的身上，嘴角浅浅的笑意一览无余，空气中飘浮着报春花的香味，芬芳四溢。男人提起简易的行李走到庭院跟前，看到神乐已经站在庭院中间等候。


她把发髻放了下来，扎着两根小辫子，穿着朴素的蓝色衬衫和雪白的裙子，手拿编织帽，挎着一个小包，里面应该装着旅行用的物品和简单衣物吧。即使岁月磨平了所有痛苦，她看起来还是跟几年前一样年轻而生机勃勃，从来没有改变过。冲田歪歪嘴角，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走到神乐背后拉了拉她的辫子：『咦哇——！』受到惊吓的女孩转过头猛地把包甩了过去：『混蛋你吓到我啦阿鲁！』


『不是叫你穿漂亮点吗？』


『已经有好好地打扮一番了啦阿鲁！』在整个衣柜里面翻来覆去，实在是没什么像样的便服，衣服几乎都在火灾里未能幸免，最近的衣服都是冲田买来的，旗袍又觉得太端正了不方便活动，便服的话穿上了阿妙姐的衬衫然后自己配了一条裙子，阿妙比神乐要大大概5岁左右的样子，衣服尺寸也大些许，穿在神乐身上显得有点松垮。然后，发型也是阿妙姐扎的，唔，看起来似乎比往常有很大的改变。


『恩，那走吧。』


从江户搭新干线到北海道大约六小时，上了新干线后的神乐和冲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神乐似乎因为一晚上都在找打扮的衣服所以睡眠不足，一上车就靠在窗户上准备补眠。『还没吃早餐吧？我去买两个列车便当好了。』冲田体贴地问道，从钱包里拿出两张钞票准备去买，却被神乐拉住：『唔，我还不想吃东西，先让我睡一下吧阿鲁。』


『那好，反正有六个小时的行程，休息一下吧……我是说，你可以睡在我腿上……』


『咦？!』


『干嘛大惊小怪的样子，反正都是老夫老妻了，上床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吧。』意识到自己说的似乎有点太肉麻了，冲田再次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唔哇哇——你给我小声一点阿鲁！！！』对面还坐着乘客呢！听到冲田的话不禁瞪大眼睛看着这对夫妻。还、还真是大胆呢。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对面坐着的大伯转过头去。

神乐气呼呼地猛地把头枕在了冲田的腿上。


『喂你啊……』再低下头来的时候，神乐已经睡熟了。


啊，还真快。冲田把手倚着窗户独自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次的旅行其实是临时计划的，在志村妙和近藤先生说『偶尔调剂下感情』的情况下才想出的对策，不过票的的确确是自己买的，当然『志村妙和近藤没有时间去旅行』这样的借口可以说是名正言顺。于是接下来的六个小时的旅途……在脚麻之前好好理清思路怎么跟神乐说清楚吧。


这样思忖着冲田把手覆上神乐的脸颊。


再等一下下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神乐醒来的时候头正靠着座椅，眼前没有冲田，一阵惊慌后站起身来，转头望着对面在看报纸的老伯：『唔……看到我的……我的……』『噢，果然是夫妻啊，是你的老公吧？』老伯推推眼镜，指着旁边的过道，『你睡着了好半天他起身朝餐厅车厢走去了。』『噢这样啊，谢谢老伯了阿鲁。』神乐擦擦口水坐起身来。


『不谢啦，你睡了六个小时了，我估计你老公的腿都麻了吧，他一直都坐着一副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哼他可不要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动了哟，咦我睡了六小时啊……这么说已经到站了吗阿鲁？』


『还有十分钟。』


『谢谢，那我去找他阿鲁。』神乐起身朝餐厅车厢走去，门打开来，看到了冲田抱着一堆吃的站在车门前。


『哟你醒了啊，我正愁谁能帮我把门打开来。』冲田领着她往座位上走去。


『都怪你买这么多东西阿鲁！』拜托在我视线范围之内活动好吗！一睁眼看到你不在我也会觉得不安心！神乐气呼呼地坐下，接过冲田递过来的饮用水一饮而尽。『我想多买一点干粮嘛，你的食量我可是一清二楚的，睡了六个小时不饿吗？我选的列车便当都是超级有营养的，要多吃一点~』『啰嗦阿鲁！』粗暴地从纸袋里拿出一个列车便当掀开纸盒，热气腾腾的米饭和牛肉还有蔬菜，神乐埋头狼吞虎咽起来，对面的老伯看着如此竟然食量与难看吃相的少女不禁放下了报纸瞪大眼睛，冲田只是摊手摇摇头抱以【抱歉啦她就是这个样子啦】的微笑。


待神乐在十分钟内吃完，收拾好垃圾，然后拿起行李下车。

走出新干线列车站，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在天空中绘出纯净的色彩。北海道的空气似乎比江户要干净很多，好像呼吸中透着杜鹃花的香味。旅途还没有结束，目的地也还没有到达，两人在北海道乘坐了巴士到达小樽时已经是下午3点。


从巴士上下来的时候能看到站台前清楚地写着【小樽市】，木牌似乎有被清理过，但是还是透露出陈旧的味道。


『呜哇——空气好清新啊！！所以呢？现在我们要去干什么？温泉吗阿鲁！』神乐拿好包下车然后蹦蹦跳跳地绕着冲田转，好像把心中苦恼的事情一扫而空似的。


『不可能。』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诶为什么——我可是很期待温泉的阿鲁！』


『怀孕的女人是不能泡温泉的。』


『……呃……』


你还记得我怀孕的事情啊……可喜可贺……神乐在内心里苦笑着，然后走在小樽的街道上，三面临水的宁静小城市，经过冬天的洗礼散发着生机勃勃的生命力。『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旅行阿鲁？』神乐转头问道。


『只想找个不吵的地方。』


他们站在连接运河两岸的桥上，神乐戴着米色的编织帽，帽子上系着缎带，她身旁是年轻的丈夫，外套和衬衫都搭配得无可挑剔的普通，只是肩膀比往年更加宽厚。神乐正对着运河，看着似乎伸手可及的天空，蓝得一尘不染又绚丽得让人想落泪，如此平静又遥远的蓝色包裹着这个平静的小镇，两边没有高大的楼房只有朴素可爱的小屋，挂着卖玻璃器皿纪念品的旗帜和小吃店的招牌，这份安宁包裹着少女，温暖而淳朴，胸腔中那些无怨无尽的烦恼似乎也随着运河的船只漂流直下。


『先品尝小吃再找旅馆吧？你如果暂且不饿我这里还有列车便当和饭团。』


『我要吃！当地的饭菜全部都要吃到阿鲁！』提出了任性的要求。


散步到傍晚，欣赏完小樽市的日落，临时找了一家小旅馆暂时安定下来，在旅馆的饭店里吃到了寿司和鲑鱼子饭，配上新鲜的紫苏叶和干海带丝。『唔好棒的饭菜！在江户很少吃到的料理呢阿鲁！』两人围坐在榻榻米上，神乐拿着筷子扒着米饭说道。


下车前吃过列车便当然后在巴士上还吃了饭团竟然还能吃下这么多食物啊……果然是食欲能量型的女人。冲田一边点头一边喝下味增汤。


『唔能不能打包呢，这样的美食加上美景实在想全部带回江户阿鲁！』神乐指着窗外繁星闪烁的天空说道。


『且不说食物带回去会变质景色当然是不可能带回去的。』闭着眼睛打破少女的幻想。


『你还真是完全不天真不可爱的人阿鲁！！！』


『抱歉……我再去跟服务员点些寿司好了，多吃点海鱼对身体有好处的，虾的话也尝一点吧？』冲田起身打开纸门穿上木屐走了出去。


神乐咬着筷子怔了怔，有点泄气地耷拉着脑袋。虽然说能这样无忧无虑地自由谈话不错啦，但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说到表白的问题呢？说不定他是想……逃避吗？以这次旅行来做好聚好散的打算么！！！——不会吧，喂，再怎么想那混蛋也不会做得这么绝吧……啊啊啊真是越想越糟糕啊！！！还是多吃一点东西还补充能量吧！！！


再次吃下一碗饭，冲田却没有回来。


喂，难道要丢下我吗，我可没有钱付账单啊。神乐气呼呼地摔下碗起身穿好拖木屐走出和室。


在旅店玄关前看到了冲田——以及两个女人。正在一副心情大好的聊天。显然不是服务员，因为穿着看似昂贵的和服。显然不是在点菜，因为他们聊了很久。显然冲田这么做完全没考虑到自己的脾气，因为他的嘴角是笑意。


『……』


神乐走上前去，脱下木屐然后甩在了冲田的后脑勺上。


安全上垒！！！一击必中！！！木质厚重木屐摔在后脑勺，承受了这样的重量的冲田拉长着脸转过头去，只见神乐扑上来狠狠拽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把自己摔在了地板上，拳头已经不分轻重地落在了脊背上。现场的两个女人都吓得不清，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你在干什么——！！！』冲田吃力地抬起头来，他现在狼狈地摔在地板上，而有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正骑在自己的背上。

神乐上去甩了两拳头，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然后什么也没有说，直直走进刚才吃饭的包间指着餐桌上剩余的饭菜和寿司对服务员说道『给我打包送到301房间来』赤脚走上了楼梯回到房间里去了。


唔……发个什么脾气……难道我不能和女孩子说话么……


『没、没事吧冲田君。』两个女人唯唯若若地伸出来拉起冲田。


『唔没事啦已经，抱歉，没想到在小樽碰到自己的客人，还真是稀奇。』冲田站起身来说道。


『春游度假的地点恰好选择了小樽嘛，那么冲田君，刚才的是……』


『是老婆。』


『咦？是指结婚了吗……』


『法律上认证了的，一直在隐瞒实在是抱歉了。』没有理会两位女客人惊讶的表情，冲田径直拿起服务员打包好的寿司，冲上了楼回到他和神乐的双人房间。


简简单单的和室，一个客厅一个卧室和一个浴室，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小樽一处漂亮的景色，繁星满天的天空以及正灿烂盛开的杜鹃花，空气清新，也难怪自己苦恼度假的地点的时候志村妙一直在推荐。


神乐睡在榻榻米上看着电视，浴衣很不成体统地耷拉着，胸前露出了一半洁白的肌肤，头发也解开了辫子披在脑后。电视里播着科普节目，并不是她会喜欢的节目。冲田安置好行李和打包好的寿司，然后坐在了神乐旁边，一阵沉默后才开口说话：『还吃寿司吗？这种食物最好不要隔夜放置。』


『别跟我讲话……吃！当然吃阿鲁！』一个机灵坐起身来，又被冲田压了回去，他整个人低下头让神乐睡在他的臂膀里，右手去翻盒子里的寿司捏出一个金枪鱼的，戏谑地看着身下的女孩：『我喂你好了。』


说着把整个寿司塞进嘴巴里然后咬住了神乐的嘴唇。米饭和鱼片硬是随着唾液和嘴唇的交接送进了舌头上，醋和芥末的味道让口腔里全是辛辣的酸味，他们的舌头互相触碰然后交缠在一起，唾液沿着嘴角漏下，一直流到了神乐的耳垂旁，冲田放下手臂整个托起她的后脑勺让她的重力全部被榻榻米承受，『呜呜！唔……！！』还没反应过来也根本没有尝到寿司的可口味道已经被逼迫得全部尽数吞下，神乐激烈地反抗着但是还是只能徒劳地吞下寿司。


『讨厌阿鲁！！！』接吻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左右被神乐打断，但是冲田的手已经不安分地伸进了浴衣里面，朝大腿根部摸索着，『唔……不要摸……！！！』


『有必要这么激烈地吃醋吗，刚才那些只是我的客人，经常光顾真选组的。』


『我根本不想知道那些女人是谁……还有我说啊，事到如今这种刻意的接触还是免了吧阿鲁！』听到他的解释只是小小的喘口气，想猛烈推开他但是还是无法使出力气。


『没有刻意，我们是夫妻，所以我的适当夜生活必须由你负责。』还真是理直气壮啊！！！


『你说得倒是很理直气壮嘛！我才不记得我要为这种事情负责或者允诺阿鲁！』


『难得的旅行两个人独处在旅馆里……这种发展情况也是早已预料到的吧。』一口咬住肩膀，然后血浸湿了浴衣，冲田坐起身来看着在自己的肩膀上留下牙印的神乐，她赤脚起来咚咚咚地走进浴室猛地把纸门关上。

『……不要就是不要阿鲁！！！』


推开浴室的门，神乐正在放水洗澡，她把莲蓬头打开然后毫不忌讳地脱下浴衣让自己整个身体沐浴在热水中，洁白的肌肤晕开红晕。『喂喂发什么脾气……』冲田挤进浴室里。『你走开阿鲁！！！』水花溅在了浴衣上染上点点茶色的阴影，神乐把头埋在雾气中看不清表情，能听到她小声地在抽噎着。『好了别发脾气了，我知道是我不对啦，作为赔罪要不要本大人和你一起洗……』『你走开你走开你走开阿鲁！！！』肥皂盒飞过来正好砸中冲田的眉心，没辙，只好退出来。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不停响起，冲田铺好床铺关上电视然后躺下。


她刚才是在哭吗……果然听到的抽噎声不是幻觉。明明是很美满的二人旅行，抱歉，经由自己的行为又让她伤心了。并不是想这样的。但是心中就是有这样的冲动，想伤害，想毁掉，想看到她为自己哭的样子。……我这样做是不是太任性了？明明一开始并没有奢望……所谓的赎罪。


陷入浅眠。


神乐沐浴完毕从浴室出来，拿一块干燥的毛巾擦干湿淋淋的头发，看看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的冲田，叹口气，把剩余的寿司全部吃完。辛辣的味道像是刚刚接吻后就一直残留在舌苔上，唔……既然我们的关系也差不多到此为止了，就不再需要做这种刻意显示出夫妻关系的动作了吧……


『冲田……你睡了吗阿鲁……』


探过头去看着闭着眼睛的冲田。


『对不起……我总是这么任性地发脾气……明明知道你对我很好阿鲁……』自言自语着，神乐的手指游移到冲田的脸颊，摸着他搭在眼睛上的细软刘海。慢慢地睡在床铺上然后双手紧紧环住了男人的腰际，整个脸贴住他的背，两人的温度互相传递着。


所谓的告别旅行吗……『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阿鲁！！！』这样大声说了一句，可能是因为饱意的缘故，神乐困倦地蜷缩在被窝里睡着了。

辗转难眠的冲田翻过身来，神乐柔软的身躯贴在他的胸口，因为刚刚洗澡过所以散发着温暖的香味，湿软的头发搭在脑后，几缕发丝含在嘴角，脸上是因为沐浴而染上的红晕。


总之……还是想想明天该怎么办吧。这样子躺在自己身边还真是诱人……恩冷静冷静，不能这么快就破坏信任，虽然自己经过上次告白后再次面对她的确已经到达了要喜极而泣的程度了。……不不不，没那么夸张啦，恩……先睡觉，明天的事情丢到明天去说吧。


转过身，背贴神乐，冲田努力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神乐睁开眼睛的时候冲田正……安静地睡在旁边。即使二十二岁的年纪依然有清秀的轮廓和年轻的身体，高挺的鼻梁以及覆盖在眼皮上长长的睫毛，松垮的浴衣瘫在肩膀上可以看到健康的腹肌。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他睡在自己身边。


无论多少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床的另一边都是空白。


但是这次却不一样，冲田正睡在自己的身边，安静均匀地在呼吸着，轻微鼻鼾。


嘴角浮出甜蜜的微笑，神乐往被窝里缩了缩，更加靠近冲田，能听到他的心跳声，……真是无比幸福的事情。


『唔……恩？你醒了？』听到动静而机灵地睁开眼睛的冲田恰好和神乐的视线对齐。


『呃……』


『正好，现在是上午十点了耶，』冲田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坐起来，『下午三点的新干线回江户，五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买纪念品和手信了吧？你打理一下可以出发了。』


『唔嗯阿鲁。』乖乖答应着，做起身用手指理了理头发，神乐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好可惜，然后掀开被窝赤脚朝洗漱间走去。


『对了，我说，一直住在志村家里也不是办法。』冲田往行李箱中塞着衣物，『到了江户，我可以把工作辞掉，这样的话两个人一起生活的问题也不大了吧。』


站在镜子前在牙刷上抹了一把牙膏，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我并没有想让你丢掉工作的本意阿鲁……』


『如果可以的话让近藤先生通过人脉介绍一份工作给我也没有大问题的。』


『啊冲田！』神乐从洗漱间里跑出来，满嘴的泡沫星，『毕竟小银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我无所谓啦，只要你能开心……就足够了……以后我也不会再生气了阿鲁……』


叹口气，冲田揉揉神乐的头发：『你先去洗，等回江户了我们再商量。』


洗漱完毕，清理好行李，在下榻的旅馆里用完美满的早餐，并且向冲田的客人告别。


『这是我的妻子，承蒙关照。』冲田搂过神乐这样介绍道。


『啊啊……那个……啊……你们好阿鲁……』慌张又礼貌地点点头，神乐有点不知所措地缩在冲田的臂膀里。


『还真是年轻的妻子呢，冲田君，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既然结婚了的话，那也只能祝福你拉。』啊被告白了……但是……收到了意料之外的祝福……感激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位女客人，神乐和冲田在此告别，离开了旅馆。


走在小樽的街道上，阳光温暖地包裹着两人，望着给大家购买手信与新鲜海鲜的冲田，神乐的心底是细腻的甜蜜以及苦涩。


提着纸袋的冲田从商店里出来，然后问一直低头沉默的神乐：『还缺了什么吗？』


『咦没有，阿妙姐、新八叽、猩猩先生甚至连山崎君还有其余认识的人的手信都有好好准备阿鲁。』


『你呢？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咦？呃……寿司很好吃……但是不能放置或者储藏，所以除了海鲜并没有什么了阿鲁……』


『唔，那，这个给你。』丢到自己手掌上的是一个小礼盒，神乐慌慌张张地打开来，是结婚戒指。


『虽然是玻璃做的，但是小樽有名的艺术品就是玻璃啦，我还买了一些纪念品什么的，回家好好清点一下吧。』冲田搔搔头。


『这……算什么意思……』


『恩……重新求婚。』


『诶？』


『反正你没有了我也是活不下去的吧，再说当时结婚的时候我并没有做什么适当的请求，所以在此重新求婚一次……』


『我喜欢冲田阿鲁。』


『诶……那个我知道……』


『知道了为什么不回应我阿鲁！』最深的恐惧从喉咙中咆哮出来。


『那个因为……』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阿鲁！』


『诶……好热情的告白呢。』

『想一起生活！想永远在一起！想不再给你添麻烦！建立在爱情上面的喜欢！建立在喜欢你上面的婚姻，我最喜欢你了！一直喜欢着！一直喜欢着阿鲁！』


『恩，我也是，一直喜欢你。』


得到回应了。什么东西落进了水中，没有留下痕迹与涟漪。


『即使不是答应金时的请求，我也是一直强烈的，喜欢你。即使伤害我的时候，我也喜欢你。即使背叛我的时候，我也喜欢你。即使对我不公的时候，我也喜欢你。所以……拜托……在我死掉的那天之前的日子，请与我一起生活吧。』


『呜……』


『啊……那个……』没想到竟然哭出来了。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爆发出来的哭声响彻天际。神乐颤抖地握住戒指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冲田的面前，紧紧搂住了他，所有的纸袋和纸盒都落到了地上，他们在温暖的阳光中互相表露心悸，拥抱在一起，享受着久而不见的感动。


等待很久了。


即使再多的痛苦，再多的委屈，再多的悲伤，也可以一笔勾销。


这次，再也不会逃跑了。


所有的，都已经，过去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再续』


所谓的落幕也许是故事的开始也说不定。这样想着，江户的春天也因为温室效应而短暂又匆匆的走向尾声，炎热的夏天已经开始了，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温卝热又可爱的季节，绽放出嫩绿色新芽的树叶已经长得更加拥有茂卝密而翠绿的树冠了。


今日是冲田家的乔迁之日。


特地牺牲宝贵的休息时间而过来帮忙的依旧是老样子的几个人，近藤，土方，志村家的姐弟。一旁在和服袖子上系上绳子的志村妙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几个大男人进进出出的打扫和搬运家具和生活用卝品，近藤和土方也送来了乔迁的礼物，空调与冰箱。


『啊啊，家具已经全部搬进去了，真是辛苦大家啦，今天的午饭我来请客。』冲田擦了把额头的汗珠,把最后一个纸箱放在了榻榻米上。


『啊哈哈我们之间谈什么请客啦~说起来，总悟，真的不去【真选组】工作了嘛？大家听说你辞职了都很惊讶呢，你的那些老客人们都每天向我们诉苦呢。』近藤拿起土方递来的毛巾擦了把汗。


『虽然做男公卝关的生意的确赚卝钱来得快，为了以后的生活考虑还是准备做点正常的事情比较好……帮我跟大家道歉然后问候吧。有机会说不定还是会去【真选组】哟？毕竟买了新的公寓，我的积蓄也差不多耗光了呢。』耸耸肩，用轻卝松的语调这么说道。


土方瞄了一眼他，然后用手轻敲他的头：『混蛋，那是你想来就来想出就出的地方吗！』稍微有点嫉妒他了。可恶。


『我离开【真选组】，构成威胁的存在也没有了，想必土方先生松口气了吧？』


『我才没有担心这些！如果想回来就回来吧，毕竟男公卝关赚卝钱比较快，你还得在家里养着你那个无底洞。』


『……恩，谢谢。』难得谦虚地低下头。


『还有，你的伤势没有大碍了，手臂的话过一段时间也应该能痊愈吧，定期做检卝查，远离黑社卝会就是最好的方法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做警丯察的工作貌似更加危险……』


『已经习惯了危险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啊。放松心态努力去完成工作就好了。又不用经常握刀了。』


『恩那就好。』土方走出门口，揉卝揉冲田的头发。带着兄长般的宠溺与关照。


对姐姐的思念，对土方先生所造成的不幸，深感抱歉，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恨意。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要搬家呢？以前住的公寓也算是不错的了吧。』


『想换个大点的空间嘛，以前的公寓只有一个房间，的确是太小了点。』


毕竟……有即将要诞生的新生命啊。



『孩子的名字决定了哟阿鲁！』


在居住在新的公寓的第一天，穿着孕妇装正在喝新八送来的新鲜汤水的神乐猛地抬起头看着冲田，夜深人静里他们两个正靠在沙发上，因为会有辐射所以电视没有打开，他们倚着柔卝软的靠垫互相聊天。


『想了很久……果然……叫鸡蛋好了，鸡蛋很好吃，又有营养，希望孩子长大能成为健康富有蛋白质的大人阿鲁。』


『……好冷的笑话。』


『我刚才没有在说笑话阿鲁！！！』


『会被怨恨的吧，长大后绝对会怨恨父母的。』


『好啦好啦，那你说叫什么啦阿鲁。』


『我想好了，但是不告诉你。』


『怎么这样啊！！！』


拳头摔了过来，冲田笑着接住，神乐顺势扑到冲田的怀里。新的家……亲自挑选的窗帘以及靠垫，一起布置的卧室，搬进了漂亮的双人床，在客厅的柜子上摆上了三叶姐姐的照片，万事屋三人组的合照，真选组在新年晚会上的纪卝念照片，以及夫卝妻两人的合照。特地在照相馆里正式地拍了结婚照片，虽然神乐有点不满『完全没把本小卝姐拍可爱嘛。』但是以冲田讨好般的『现在就很可爱啦。』这样的话安慰了。


总之，新生活已经开始了。类似还有很多，开心又温柔的事情，每天在发生着。


『该睡觉了。』冲田说着，放开搂着神乐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