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天道】【原创】Blue and Write

理智冷静客观,温柔待人,那就是他所认识的幸村精市。
甚至,即使很辛苦,也不求助于人。
这个就是他认识的幸村精市。

“Yuki,我们到了。”不二说道,叫醒了幸村。
“……?这是你家?”幸村睡眼朦胧的坐起身来,看不二班车停进车库里,一路上他睡得并不沉,不二一叫他便醒了。
“今天住在我这里吧?明天可以晚起一点儿。”不二说道。
“英二把你的房间也收拾了?”眼中恢复了清明,幸村忍不住笑着问道,果然见线面的不二掐了方向盘一下,脸色微红。
“……”不二真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好心。
“诶?那不是英二么?他怎么站在外面?”幸村突然指着外面说道,拉开车门径自下车。
菊丸站在不二家大门口的路灯下,身上只罩了一件夹衫,两手揉着衣服的边缘,见了两个人连忙跑了过来。
“英二?怎么了?站在外面?”
“不二……不二的弟弟回来了。”
不二的脸蓦然一白。
“不二……”幸村担心的看向不二,握住了不二冰冷的手。
“……没事儿。”不二摇摇头说道,冰凉的手,拧开了门。

客厅里没有开大灯,少年的身影坐在沙发上,默然看着不住闪烁的电视屏幕。不同于不二周助继承了母亲柔美的轮廓,不二裕太的脸线条更为坚韧,棱角分明,甚至兄弟两个眼睛的颜色也是截然不同的,不二周助的眼睛碧蓝如同天空,而裕太的眼睛的颜色却是褐色的。
“对不起,裕太,我回来晚了。”不二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客厅,顺手打开了客厅的大灯。
不二裕太并没有换上家居的衣服,听到他们三个人进来的声音,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站起身来,拿过放在沙发上的网球袋。
“裕太,今天住家里吧?”不二低着头,开口说道,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干的发涩,“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请同学回家,我很抱歉,我……”
“明天早晨的机票,我需要回去了。”不二裕太说道,几步走到门口。
兄弟两个侧身站着,谁也不看谁,一个看向无人的客厅,一个看着门外。
“就一个晚上……”
不二的口气里明显带了哀求。
“……不必了。”
门被打开了,然后又被关上了。
他道歉,他拒绝,然后再次道歉,然后再次拒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陷入了这样一个死循环。不二知道,那并不是从他的初三开始的,而是更早以前……更早以前。
幸村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的手把他拖到沙发上坐下,过了五分钟又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热可可,英二坐在他旁边,担心的看着他,却不发一言。
“对不起……我只是……”
“我知道,你们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幸村说道,拍了拍不二的,“其实,他还是蛮担心你的,一直等到你回来他才走。”
不二露出一个苦笑,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
“信不信有你,为了明天的那台手术,我去休息了。”幸村说道,伸了伸腰,走向了卧室,“晚安。”
“英二也去睡吧?”不二说道。

作为当年事件的亲历者而且是不二的队友和挚友,菊丸绝对是站在不二这一边的,但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不二,自家的几个兄长和姐姐都和自己年龄差的太大,最小的一个姐姐,今年也要出嫁了,即使经常被哥哥姐姐们欺负,菊丸也依旧能清楚的感受到家里所有人对自己的纵容和喜爱。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兄长,当年的不二可以为了自己的弟弟牺牲掉一切,他以为那就是兄长,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二那样做是不对的,或许不二裕太想要的并不是不二的牺牲。
——作为哥哥就应该让着弟弟,作为哥哥就应该照顾弟弟。
这个想法在不二的心中根深蒂固。
但是不二却没意识自己弟弟的成长。
所以当年他无法当着众人的面出言反驳,尤其是在不二父母已经选择了保护最年幼的孩子的时候,他能做的唯一有一件事情,只有在私底下安慰不二。
——“因为他们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的。他们知道网球不是你唯一追求的事情。”
不二喜欢写书评和影评,却在看完了《姐姐的守护者》之后一言不发。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2-26 20:16:00 +0800 CST  
所谓的牺牲的付出并不是无止境的,尤其是当别人想要拿走的是你的挚爱的时候。
不二可以拥有优秀的成绩进入医学院,甚至进入最好的临床医院,但是他却放弃了对未来的所有希望。
如果一个人失恋,他可以来医学院,因为疯狂的忙碌会让你忘记所有的悲伤,然后被时间治愈。
但是不二兄弟两个却因为时间的做对越行越远。
家人之间,最需要的,就是用时间来陪伴,爱情可以结束,两个人可以分手,但是,亲情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所以说,有时候爱情是一个人的事,而亲情不是。
而且不得不承认,亲情总是在爱情之前的,如果有一天亲人背叛了你,或者放弃了你,你还有什么办法去相信可以和陌生人之间谈一场恋爱?
当年不二放弃了网球的时候,幸村用了三天的时间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一言不发,等着他自己走出来。
不二意识到自己生命中第一个无法取代的,是幸村。
You are my person.
他知道就算全世界放弃了他,幸村也会站在他身边。

不二失眠了,并且在第二天早晨五点的时候想起手冢塞给他的材料,于是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捅醒了身边睡得很香的幸村,在一顿枕头攻击之后将幸村拖下床,给千岁打电话,然后一起敲英二的房门,三个人煮了浓浓的咖啡,哈气漫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冢给的补充材料,过了半个小时千岁也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粗略看了一遍材料,千岁上上下下打量不二,“手冢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啊?”
千岁语气里有一种让不二汗毛倒立的“你这么快就把他搞定了”的意思在。拿到现在大家都已经这么开放了么,对同性相爱和师生恋一点也不在乎?
“他是老师,我是学生,就只有这么一种关系,我和他不熟。”不二满脸黑线的抬头说道。
“可我听说他住在你这里啊?”一边说着,千岁一边满脸期待的打量不二家。
正在勾画的幸村手里的自动铅笔的铅芯断了。
“千岁君。”幸村满脸笑容的抬起头来,左手在桌子下按在了不二的腿上。
“啊?”
“不二说他这里还有一间空房,你要不要过来住?”
不二的反抗被幸村镇压在了襁褓中……
“……”千岁认真的看着幸村和不二,“我想我需要考虑一下。”
幸村挑眉,他还没想出比起肮脏的男生六人宿舍,温暖干净(英二的功劳)舒适宽敞的不二家别墅有什么差劲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千岁连忙解释,“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是一件大事。”
“好的。”幸村瞥了一眼不二,继续低头勾画。
改变一下生活?

蓝色,海洋的颜色,生命起始的颜色,同样也是最忧郁的颜色,那就是手术室的颜色,以及外个医生的颜色,蓝色的帽子,蓝色的口罩,蓝色的手术服,在无影灯下,一切都是最深沉的蓝色,每一个人都如同漂浮在海洋中的生物。
手冢生命的初恋,就是外科手术。他知道,那是刀尖上最美丽的舞蹈,那是最庄严的典礼,那是最精致的成就,那是最伟大的冒险,那是对生命最深沉的赞美与热爱,那是幸福与悲伤的分割,那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开端,那是一个精彩无限的起点。
第一次进入手术室,他就知道,他爱着那里,他属于那里。
不同于网球,或许儿时还拥抱着梦想,但是在初中以后,他开始明白,网球或许只是他生命中美好的一道风景,却不是必须拥有的风景,或许还有更重要的需要去追求。然后他找到了。
他静静站在准备室里,靠坐在洗手台上,抱着手臂,开始默想手术步骤。
不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手冢国光,身穿着与他不同的深蓝色的手术服,修长的手臂交叠在一起,闭着眼睛,眉头却微微蹙着,那是他不曾见过的,放弃了仪态的手手冢国光,安逸而懒散,甚至带着超乎寻常的怡然自得。
不二还记得,自己还在学校时一位被返聘的解剖学老师说,他每一次进入手术室,都像死过一次一样,不停地出冷汗。
显然,手冢不是这样的人。
似乎感受到了不二探究的目光,手冢睁开眼睛,在准备室微暗的灯光中显出幽深琥珀色的眼睛,投过树脂镜片看向进来的四个少年。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2-26 20:16:00 +0800 CST  
不二极其不爽的察觉到手冢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到底是谁弄得我们一人一双黑眼圈,脸色苍白睡眠不足啊?!
手冢的目光扫过面色苍白却沉稳镇定的幸村、以及分别带着激动与不安脸色的菊丸与千岁,最后停在了温和微笑,但是明显脸上带了杀气的不二脸上。
“我只示范一遍。”手冢直起身来,重新恢复了严整的态度,深深看了四人一眼,伸出修长而干净的手臂,拧开了龙头。
还是不二最先反应过来,走过去站在了手冢左手旁边,千岁和菊丸也不敢怠慢,只有幸村一人依旧迈着悠然自得的步子,仅仅比刚才多了一分带着愉悦的好奇。
手冢的手臂修长而匀称,常年裹在西装下的手臂,显得异常的白,和缓的水流湿润了肘部一路顺着前臂的肌肉向下,让人不由的相信那一双同样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拥有同时拥有着灵巧和力度,再往下的手指肩上横着细细的线和苍白透明的茧,指尖很短,在肥皂上快速的来回滑动,不二明白,那是经过上百台手术以及无尽的刻苦练习才打磨出来的手。
然而那双手并不完美——左手肘部上横了一条难看的缝合伤疤,浅浅的褐色,凹凸不平。
不二转开眼睛,重新注视手冢手上的动作,然而心,却到了别处。
那一条不长的伤疤,代表了什么?
什么都不代表,什么都代表不了……

这一台治疗帕金森综合症的手术,确实十分有趣——比如在打开颅腔的同时,病人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金属头飞速的旋转发出令人惊慌的声音,然后是头骨被仔细而小心的磨碎,在打开软脑膜之后,瓷白色的大脑露出了自己美丽的沟壑。
代表了一个人所有的沟壑。
活着的、人类的、大脑。
不能不说,十分的迷人。
嗯……虽然大家都喜欢描述像豆腐脑一样。
“千岁君,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可以在病人的清醒状态下进行这台手术。”一双手操纵着探针,手冢优雅沉稳的声音从口罩后面传了出来。
“呃……”和其他三个人挤成一堆儿的千岁仗着身高优势将头探到了手术窗口之上,猛然感觉到来自手术室上方60只眼睛盯着自己的后脑勺,盯着他一阵发凉,“因为作为人类最高级中枢神经元汇集之处,并没有外周的感觉神经的分布。”
“嗯。”手冢点了一下头,手法细腻的继续操作。
千岁连忙把头伸了回来,暗自长长出了一口气。
楼上的指指点点,熙熙攘攘终于小了一点。他不由得回头,正好对上了白石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
或许真正有资格,进入手术室的是白石,而他多的仅仅是运气。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手术室。
班里成绩最差的人,不管是实验课还是理论课,没有找出任何可以称得上是天分。所有人都在问,为什么他可以进手术室?
他也在问自己,除了因为当时他在那里的运气,还能有些什么?
而那些运气,也是别人施舍的。
他看向正在回答手冢关于“苍白球位置”问题的菊丸。
那才是属于医学的人,而不是他。

“看来手冢君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么。”美艳的女外科医生刚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踩着细跟鞋,一直走到坐在最里头的真田身边,“那是四个小家伙怎么样了?”
“嗯。”真田用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下面的四个孩子,注视着四个人中明显就在走神的幸村身上。
“华村医生。”大石连忙站起身来,就让开了座位。
“你们科今天不是有心脏瓣膜置换术么?”坐下之后,华村先是问道。
“佐伯和迹部都在,我没必要看着。”真田冷淡的说道,眼睛依然一瞬不瞬的看着百无聊赖的幸村。
“那个孩子,很有趣么?我记得当时去找你的就是他吧?”华村顺着真田的目光指了指下面的少年,笑得兴致盎然,似乎是感觉到了两位老师的目光,幸村突然抬起头来,深色的眼睛,冷冷的看向真田弦一郎。
坐了两排的学生,突然安静了下来,都留着耳朵听两位主任医生说话。
“只是个任性妄为的小鬼罢了。”真田说道。
“但是,你不能否认,他相当的聪明。”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2-26 20:16:00 +0800 CST  
任性妄为的小鬼么?幸村不由得暗自哂笑,那么真田君你就是骄傲自负的外科主任么?
真田似乎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显而易见的轻蔑,墨黑色的眼睛中微微眯起,眼睛中唯一的光斑消失无踪,冰冷的愤怒一闪而逝。
自己有多久都没有如此被人挑衅,而且挑衅到怒火交加的地步?
“大石君,请你转告幸村精市,让他每天晚上6点到我的办公室报到。”
“可是他们现在每天都有8个小时的课程,一直到下午5点……”
“不许,找任何借口。”
真田大声说道,语气中显而易见的杀气,让旁边将近60个同学一起打了个冷战。大石干干笑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学生已经惹急了一位主任医了。
“我倒要看看,他是有多聪明。”最后冲着幸村撂下一句话,真田大步的走出了房间,白衣在身后卷起了一个凌烈的浪花。
不二看着依然悠然自得的幸村,不由得摇头。
“孩子,相信我,惹恼上级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躺在手术台上清醒的老人望向幸村,担心的说道,“会吃大亏的。”
“没关系,真田主任看起来很可怕,但是还是相当善良的好人。”幸村耸耸肩说道,依然一脸的无辜。
楼上的华村听了他这话眨眨眼睛,然后再眨眨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刚才说错了,这小鬼不仅仅是聪明,而是相当的睿智——居然能在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中,直接认清了真田君的本质,当真了不起。
只是聪明睿智到这个份上,往往会经历比别人更深重的痛苦。
但是,她现在更想知道平时的黑面神真田会想出什么样的招数惩罚自己的学生。
“森川先生,现在,请跟着藤井医生的动作。”手冢微微停下手中的动作,沉声吩咐道,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手术室刚刚发生的一切。
躺在手术床上的老人,困难的举起双臂,跟着医生的动作想要将双手合闭,却始终伴随着越来越剧烈的震颤,床似乎也在轻轻摇动作响,只有他的头颅被牢固的固定在支架上。
60多双眼睛一齐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大部分人身体前倾,又是一阵小声的窃窃私语。
“医生,算了吧,我做不到。”老人疲惫的说道,垂下了双手。
“请不要放弃,继续跟着医生的动作。”手冢说道,声音依然沉稳有力,他带着乳白色橡胶手套的手上却依旧保持着平稳。
“……我……再试试。”
老人的脸上露出痛苦夹杂着愤怒的表情,动作一次比一次粗暴,一次比一次焦急。
“森川先生,请放松下来,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到了。”手冢拧眉看着显示屏上的图像,嘴角轻轻地抿了起来。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因为强烈的动作,老人紧闭双眼在病床上不停的挣扎,试图控制自己失控多年的肢体。然而就在下一刻,所有的动作,都突然停止了。
“哦。”菊丸忍不住惊呼。
颤动,停止了。
手冢从屏幕上抬起了目光,终于松开了眉心与额头。
老人愣愣的躺在床上,足有三秒钟,然后不敢确信一般的,慢慢将苍老的充满褶皱的双手合拢了。
张开,然后再次合拢。
然后又是一次。
“森川先生,恭喜你。”
“……谢谢。”

“手冢,你知道么?”
再次在手冢的办公室里,不二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中,双手握在一起,仿佛还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事里。
“什么?”手冢不动声色津津有味的看着好像是咖啡因君子刚刚喝过上等拿铁陷入陶醉的不二。
“我很难想象病人,被推进手术室,合上眼睛,让别人在他身上动刀,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医生手上,这太奇怪了。”不二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手冢,微笑地说道,每一个词似乎都经过了严谨的推敲。
“不二,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手冢说道,将修长的双腿叠搭在一起,安闲而惬意,“因为这一台手术,他的生活,变得与之前不同了,无关于拯救生命,你知道,我们能抓住的生命少之又少,生活中没有那么多奇迹。”
“手冢,你每一次给别人做手术时,都会这样想么?”
“我让自己这样想着,我试图相信,这样做是有着意义的。”
“新生的意义?”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2-26 20:16:00 +0800 CST  
“没错,不二,我相信,这一条手术,可以让他们生活的更幸福。”手冢严肃认真的点点头,说着童话里的台词。
“这样,真不像你。”不二说道,似乎有些疑惑的看向手冢,“你会让我觉得,是因为你害怕了面对死亡的束手无策,才选择了脑外科。”
“不二,在我面前死去的人,并不在少数。”手冢说道,金棕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逝,然后坐直了身体,认真看向不二,“我想和你说,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
“那么,今天晚上6点,门厅等我。”
不二愣了一下,努力分辨手冢仿佛在约定手术时间的口气里真正的含义。
“Date.”手冢严肃的说道。
不二站起身来,满脸戒备,迅速往门边退了一步。
手冢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梅花表盘,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条,迅速写下一串数字递给不二。
“中午告诉我答复,或者,我在教学楼门口等你。”

“手冢君,他是你的学生,你是他的老师。”大石看着落荒而逃的不二,不赞同的对手冢说道,将一叠记录放在手冢的桌子上。
“我先是他的朋友,才是他的老师。”手冢端正坐姿,拿起桌子上的记录,重新戴上了眼镜。
“手冢,这里是日本东京,而不是美国。”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真正任性妄为的是这个手冢国光吧?

——“Elizabeth到底是怎样爱上的Mr. Darcy?”
——“你的命题不存在,他们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他们不是一开始就互相讨厌么?”
——“那只是爱情上的假象。他们大脑皮层的潜意识还没有和深意识搭上话。”
世界上有很多一见钟情的提问,不二长时间以来都嗤之以鼻,他不相信,不经过相处就可以相爱,不相信只要用一个眼神就可以相爱。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当他抱着垫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被手冢塞过来的红茶,看着伊莉莎白和达西在一个梦境之中的夜晚在湖上浪漫的拥吻时,手冢国光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温柔散发淡淡热度的眼睛,让他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正在发生一见钟情的故事。
然后他们对大脑和灵魂的区别问题展开了尽一个小时的讨论。
意识到相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意识到自己喜欢一个人,对不二来说也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在后来复习考试的两个星期当中,他突然发现到自己开始轻微的失眠。
喜欢手冢国光么?
那一天清晨,他光着双脚,站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寒冷意思意思从下一直蔓延到右心房,他深深吸气,感到寒冷经过肺脏回到左心房,然后流遍全身。
他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那是喜欢。
否则怎么会感到像被掏空了一般。
并不痛,他哪里也不痛。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然后失去一个人的感受。
空虚的令人发慌。
他不是女生,他不需要矜持,他可以大方的承认,他就是喜欢手冢国光。
“Yuki,为什么,你能看出来手冢国光,嗯……用你的话来说,看上我了?”他试探的问道,将手支在连接桥的护栏上。
时间是中午,忍受不了班里所有好学生的满头书本,长篇大论,两个人换上白衣,一人一杯咖啡,再次溜到了诊疗楼里。
护士医生来去匆匆,偶尔有人将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最终也只是如风一般擦肩而过。
他们不属于那里,他们也不能融入这里——他们就是人群外的人。
“这个问题你问得真晚。”幸村靠在护栏上,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气,“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无法隐藏的,换做是你也一样。”
“你又知道了?”不二轻轻的笑,笑容带着些乖巧还有几分狡黠。
“知道了。”幸村闭上眼睛,轻轻揉了揉额角。
“……看戏很有趣?”
“嗯。”幸村点头带着无辜的笑意,转头看向不二,“至少我被大大的娱乐了一番,你也知道我很喜欢看言情剧。当然,你不用很担心,戏演得很好,他们现在大概只知道你厌恶手冢医生,嘲笑你不知好歹。”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然后我们就要在一起么?Become a couple?”不二无奈的摊手,继续可有可无的微笑,“再演戏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最后被人说三道四,他是一个男人,我也是一个男人,他是我的老师,我是他的学生,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2-26 20:16:00 +0800 CST  
回复:38楼
哈哈,亲爱的你想怎么GD我啊?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2-28 17:32:00 +0800 CST  
回复:46楼
啊……早知道换个用户名贴TT
不许开群嘲!
……各种捂脸……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03 11:38:00 +0800 CST  
回复:52楼
会幸福,但是第一季是BE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06 13:35:00 +0800 CST  
回复:54楼
在百度只放整章,如果实在着急,我下一周放半章过来好了……新的更新已经放在神界了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06 13:36:00 +0800 CST  
4 the choice
不二周助回到公寓,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了晚上需要复习的内容;英二已经在客厅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终于在9点的时候,幸村推开门,毫无形象的瘫倒在沙发上,过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身边做了一个巨大的人体雕像。
“真田老师留你好晚。”不二端着装着饼干的小盘子,坐在幸村旁边,开始第十遍从头到尾播电视台,“吃过晚餐了么?”
“没有。”幸村老实回答,“相信我,在做完了病理解剖之后,你不会有丝毫胃口的。”
“病理解剖?”英二扔下游戏手柄,大大的眼睛往下幸村,“你是说上学期课上看得录像里的那一种?”
“Bingo。”幸村说道,接过不二递过来的红茶杯子,好笑的看着英二恶心的打了个寒战,“一摸一样的过程。”
上学期学习病理学,实验课的第一节课只是看录像,老师调好好设备以后,转身就跑,一个班的同学本来兴致勃勃的看,5分钟以后深刻明白了老师逃跑的原因。
作为人类,没人能够忍受看着同类的一整副内脏从舌头到直肠被完整取出。当看到舌头被从下颌掏出来的时候,全体女生发出一声震翻楼顶的尖叫声,全体男生脸色苍白,开始后悔中午吃饭多吃了一盘。
刚开始上解剖课的时候,他们就被教育要尊重捐献者的尸体,他们举行小小的默哀仪式,被教育不可以照相,不可以举着骨头玩耍。
不二和幸村讨论过到底是什么人捐献尸体。他们的楼里有一副女性骨架是他们一位已经去世的老教授的,经历了几十年生生死死的医生,或许真的可以不在乎身体了,那么其他人呢?他们有一天上课之前,一位年近九旬的老先生举步维艰的走进他们的教室,告诉他们他想要捐献尸体,班长当时就去找老师了,而幸村非常想把柜子拉开,将尸体摇上来,告诉他捐献尸体,到底是怎样的,让他看一看零碎的肌肉以及五颜六色的器官,或者让他仔细看一看展示柜里被明码标价装着组织的器皿。
普通人,没有学过医的人捐献尸体,其实是不知者无畏吧?又或者,其另外一个悲伤的原因,没有子女,孤单一人……
这些当然不是他们应该关注的内容,他们需要关注的是每一个器官是怎么长的。
幸村觉得,医生看惯生死不是件好事,但是又不得不看惯生死,然后和正常人的思考方式越发脱节,而似乎外界一直对医生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这种观念甚至从看惯生死演变成轻视生死。他不知道真正的临床医生,比如真田医生,会是如何,但是现在的他,还做不到这一切。生死、器官,对于人类这一个大大的种群来说也许只是发生在一个人一个家庭身上的小小事件,地球不会因此而停顿,但是却足以扭转一个人的生活轨迹。而社会往往轻视个人个改变,以群体的利益为重,但是个人的利益又凭什么被牺牲掉呢?可以说从小政治课在幸村和不二身上下的功夫是白费了。
在最初的最初,被形象描绘的器官捐献是死刑犯的器官捐献,问题涉及到怎样执行死刑,子弹打偏了没有死怎么办——因为犯人只买了一枚子弹,外面排了多少医生,一哄而上器官摘取,肝脏肾脏……最后是心脏。
年幼的时候,幸村的地理老师就曾经在课上描述过死刑,他不知道还有多少同学记得那节课的内容,但是从那之后的很长时间,幸村都在畏惧着死刑,但是他并不畏惧死亡,医生永远不该畏惧死亡,而是要和死亡战斗到底。
老师说,肾上腺激素分泌最高的时候,是在死刑的前一刻。
不二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无声的安慰着他。
不二知道,对喜欢深入思考的幸村来说,比起其他人,这些更难以让他忍受,他们从来不喜欢人云亦云,喜欢反驳,喜欢质疑,喜欢用自己的大脑分析一切问题。
应该完全不了解幸村的真田,可以说无意识的找到了虐待幸村的最好方式。
“我很感激他,没有让我亲手处理需要泡在福尔马林里面送到学校的尸体和器官。”幸村说道,喝下最后一口红茶,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些,“千岁怎么啦?”
人体雕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终于有了些小小的反应。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12 22:53:00 +0800 CST  
“嗯……七年之痒?”菊丸英二简单确切的解释。
“单相思也有七年之痒?”幸村认真的考虑,然后问道。
“……我听得见你们在说我。”千岁满脸黑线的说道,将交叠在一起,早已没有直觉的双腿分开放好,然后忍受突袭而来的酸麻。
“嗯,那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这么失落。”心情很好的不二靠在沙发上,打量着千岁,“是因为说再见的时候他没有挽留你么?”
“……”
这种一针见血的猜测,不能说不二和幸村谁更可恶,一个是天马行空什么都敢于想象而且直觉准确,一个是深入挖掘,真相无所遁形。
“没关系的,就像你表现的决绝无可转圜一般,白石也只是嘴硬脸皮太薄而已。”幸村说道,站起身来,准备上楼洗澡。
“……”如果不是知道幸村一下课就去找真田老师了,白石绝对怀疑幸村是不是趴在他们宿舍门口偷听了。

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真田确保了幸村生活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每天晚上来到心外,然后由不同的主治医带着做病理解剖,或者只要他晚上有手术就要求他在值班室里呆着,真田当然知道目前的幸村什么都不会,挺多就是在办公室里看书,打瞌睡,耽误一切时间,但是一周里面有两三天没有舒服的床安睡,绝对是一种折磨。不过三天幸村就开始因为没有胃口吃晚餐和睡眠不足而开始消瘦,更令人不安的是,这样的惩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真不知道你怎么惹到他了。”已为人父的佐伯某星期三半夜因为紧急手术而赶回医院,看着抱着书本头一点一点的幸村,不忍心的说道,不同于心外黑脸主任和另一位张扬的主治医,佐伯性格开朗温和,人缘极好。
佐伯的夫人是一位典型的贤妻良母,并且是一位茶道世家的小姐,甚至拥有高于佐伯几倍的收入以及崇高的社会地位,两人是从小在一起的青梅竹马,佐伯夫人上面还有兄长和姐姐,家里自然不会要求佐伯入赘,佐伯本科毕业两人就举行了婚礼,并且有了一对儿小儿女,佐伯夫人有时候会带了两个孩子,一起来医院等佐伯下班一起回家。生活美满幸福得令人嫉妒。
“还好。”幸村打起精神来,脸上一如既往的优雅微笑,却掩盖不了眼下明显的阴影,天知道这两天上课他是怎么煎熬下来强制自己不许上课睡觉的。
“我早就说过,主任应该早一点儿结婚了,说不定脾气能改改。”匆匆在手术板上写下安排,佐伯温和的说道。
结婚的真田?恋爱的真田?
幸村忍不住笑。
“我知道这很难想象。”佐伯愉快的说道,咧嘴冲幸村笑道,“现在是12点,要不要来手术室观摩?早上6点应该就可以结束了,不会让主任知道,不会耽误你上课的。”
“好啊。”幸村当即点头答应,这么好的机会,真正临床实习也不一定会有,算作是对位的补偿么?
“对了,幸村君。”佐伯转回护士站,拿起桌上的记录,头也不抬的继续说话,“你想好职业方向了么?”
“嗯?我……”心底的答案差点儿脱口而出,但是却在出口的瞬间被咽了下去。
“哦,”佐伯抬头看了一眼,眼睛里写满了理解,“这确实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不过,我想你会知道答案的。”
“佐伯老师是怎样知道答案的?”
“一种感觉。”佐伯说道,“在手术室里的那一种感觉,你会觉得自己就属于那里。”
幸村面对这样的佐伯,罪恶感油然而生。
“当然这是我的经验谈,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如此。”佐伯继续愉快的笑着说道。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12 22:53:00 +0800 CST  
回复:69楼
打错了是蓝与白white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13 13:33:00 +0800 CST  
回复:68楼
非常喜欢幸村(我想象中的)XDDD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13 13:34:00 +0800 CST  
回复:70楼
对不起让你等着急了,最近太忙了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13 13:35:00 +0800 CST  
回复:77楼
作者也是这两天考试熬夜啊,文终于开天窗了,滚下去……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18 19:01:00 +0800 CST  
如果,所有的努力,最后都变成了对自己的否定,甚至是讽刺与嘲笑,你是否还会真心喜欢,并且坚持到底?
幸村不止一次在期末考试之后这样问自己。
喜欢么?
即使不是喜欢,也曾经羡慕过吧?
在国中三年级的时候,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百无聊赖的听着白鸽奋力拍打着羽翼,翱翔于天际。
无能为力,一切都无能为力,他可以听见死神在他身边的低语,一天一天的劝他放弃。他能感觉到生命的消失——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失,但是那一刻都没有那样的清晰过,就好像内部的声音,那应该无所不在的声音,无法捉摸的声音突然放大了,让他不得不得侧耳倾听。
他开始了解到人生并没有多少选择权。
没有选择权,但是他一样想要死得明白一些。
那样的心情,在医生们与父母的窃窃私语中,变成了羡慕。
要死了?
He has never been afraid about death, yet which he really afraid about is to dead without reason, obviously it is derive from his thinking style, finding the final answer ever forever, though it being easy for him to realize is the fortune what will answer the final question,but the meaning of the way that how to access to it, must be more different from the meaning of the single answer.
这样的心情,会随着事物的变迁,和时间的更改而变化,但是,在不经意间又会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突然冒出。
鬼使神差。
他可以和不二用最理性的方式解读,但是,他知道,还有那一点点,小,却无法忽视的理由。
他想成为一名医生。
即使和菊丸真正想要救死扶伤的心情不一样,他也曾经想要成为一个医生,不会再对疾病束手无策的医生。可惜,老师教给他们的第一课就是束手无策。
很多人说,医生,就应该看惯生死。
真田老师做到了,华村老师也做到了。
从容的放弃,从容的告别。
And just say we did everything we could.
那么已经放弃成为一名医生的他,是不是可以试着任性一些?去尽情的感受,生死离别,人间苦乐?然后再将自己的秘密清藏,在必要的时刻无声告别?
两年前的他,下定了决心,要当医生,两年后的他决定放弃,却被留在了原地。生活好像又进入了一道选择题,而他能做的只有迷茫。
他记得不二曾经说过,当你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那么就向前走,不要停下来,默默忍耐,然后你就会知道坚持下去的意义,或者放弃的意义。那是他在国中三年级的时候学会的。
心脏,在他眼前,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收缩,舒张然后再次收缩,舒张。
生命,比任何世界上的事务,更具有吸引力。心里面本来被压制下去的声音,渐渐又浮了上来。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22 17:51:00 +0800 CST  

“很美吧?”
佐伯靠在走廊的悬窗上,天空与大地的边缘泛着瑰丽的紫色,这是一个早春的清晨,清冷的蓝色,由透明变得绚丽。
“日初,一直都很美。”幸村回答道。
“不,我是说生命。当然,”佐伯明朗的微笑着,“我不否认,今天又一个异常幸福的开始。”
“是啊。”幸村微笑着回应道。
“佐伯虎次郎!”
一声怒吼硬生生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两个人惊讶的回头,正看见真田主任买着大步黑着一张脸白衣滚滚的向两个人冲了过来。两旁医生护士避之不及,宛如摩西分海。
“哎呀,主任!快跑!”
“啊?”

事件的结局就是佐伯被罚到放射科“大网吧”早八点晚八点写片子三天,对于幸村的惩罚也正式落下帷幕,毕竟手术观摩对于学生来说,绝对是奖励而不是惩罚,但是幸村清晨离开的时候佐伯还是偷偷的告诉他可以随时过来找他玩。
而真田彻底否认了幸村聪明这一点,他不是聪明,他是顶了一张人见人爱的脸的祸害!

无事一身轻,幸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好心情又回来了。即使因为实在疲乏不堪趴在桌子上睡掉了一上午的课,只好中午拿了英二的笔记来抄,直到下午下课才想起来要问问不二到了几垒几垒。
“哪有什么几垒?”不二忍不住翻白眼。
“哦?没有再幽会过?”
“是约会,不是幽会。”不二严正纠正幸村的修辞。
“那到底有没有?”爱看言情剧的幸村,八卦心理又开始作祟。
“他说这周六。”不二实在被幸村的眼神打败了,实话实说。
“有说是什么事情么?”
“说是去看一位老师。”

周六这天早晨,手冢慢跑到不二的公寓,在瞪着眼睛牙刷还挂在嘴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菊丸和千岁的注视之下,敲响不二的房门,半个小时之后换好一身黑色的西装,下楼,后面跟着还没睁开眼睛抓着手冢衣服下摆的不二。
“这、这是什么情况?”千岁嘴巴里的牙刷掉在了地上,刚刚进门来看热闹的幸村从地上捡起牙刷递给开,一如既往的优雅微笑。
“约会呀。”偏头一笑,如沐春风。另外另个却觉得顿时风雪交加,牙膏沫直接冻在了嘴巴里。
果然被真田老师整过了,更加BT了。
仔细欣赏过了两位的表情,幸村晃晃悠悠走进了不二人去楼空的卧室,准备在下午的英语课之前,好好的补上一觉。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22 17:51:00 +0800 CST  
车子驶上了国道,手冢挑了一首英文歌,反反复复的放了下去。不二卷在副驾驶席上睡得正香,到了第三个休息站才被手冢买来的咖啡和汉堡哄醒了。
他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碧蓝色海,那是伊豆晴朗的上午,太阳闪耀在碧蓝色的海面上,淋漓的波光,耀眼无比,两岸的山崖如刀削一般,在那其上,便是摇摇而立的一处处温泉馆。
山路盘旋回转,不二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手冢换了一首《breath in breath out》调高了声音。
“是Grey’s Anatomy 第五季的歌。”歌曲在放到第二遍的时候,不二突然出声说道,终于打破了一个上午的沉默。
“嗯。”手冢一般正经的开车。
“我以为,我曾经以为,我会有那样的一段生活。劳累,但是充满精彩。”不二将额头靠在车窗只上,双臂收紧,抱住了自己。
他在后视镜里,见手冢微皱起了眉头。
“不必担心,我只是……我只是……”
“不二。”
转换话题的技巧,在手冢国光面前不值一提。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一名好医生。”
手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发一言继续开车。不二将目光再次转向了窗外。
自己怎么就和手冢说起了这些呢?
明明,还没有到可以袒露心事的亲密地步。
总是迷茫,丝毫不前进,只会自怨自艾的自己,太差劲了。
他看着车窗上自己苍白的脸,还有那样无助的眼神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厌弃。
幸村选择了前行,再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里;英二选择了前行,目标明确脚步坚实;千岁也选择了前行,告别了过去重新出发。
只有自己还站在原地。
真的是太差劲了。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22 17:55:00 +0800 CST  
“到了。”
终于在一个小小的山坡之上,手冢停下了车子。
再往前走不远,就看到了一座别馆,时值早春,嫩草新抽,毛茸茸一层铺在阶前,一枝紫玉兰横出墙外,与汝墙飞檐相应成趣。
手冢一言不发的站在大门旁的对讲机前,手抬起来又放下,眉头皱得死紧,没有了镜片的遮挡,不二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双金棕色的眼睛中因为往事儿浮起的进退两难。
“手冢?”当手冢第十次这样做的时候,不二忍不住出声,用手碰了碰他另外一只冰凉的手。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22 17:56:00 +0800 CST  
“……没事儿。”手冢似乎突然被惊醒了,终于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位慈祥的老先生,开门之际,老人微微颤抖的手从深色的罩衫口袋里拿出一副老花镜架在鼻梁上,清澈的眼睛,带着暖意望向手冢,足足打量了有五分钟,又用自己满是皱纹却温暖无比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龙琦先生,老师她在么?”手冢问道。
“来,来,进来说,进来说。这位小先生也进来,快进来。”老先生没有回答手冢的问题,热情的拉着他走进了别馆,然后又将手冢按进茶室的软椅里。
“坐着稍等,我去拿些茶点过来。”老先生请了两人入座,又起身匆匆离去了。
春天的风悠闲地穿过廊下在茶室里闲步,似乎是因为与庭中的玉兰有太久的交谈的带了泥土的清香。
手冢交叠着双手,因为握紧而冒出了青筋。
温暖的清冷的,在这样的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院落中,不二突然感受到了,属于手冢国光的不安和无措。他曾经以为,手冢的过去,对于他来讲不算什么,自己只属于他的现在和未来。可是他却恍然明白,并非如此。是手冢的过去,让他成为了现在的手冢。他小心的伸出手去,用自己也不是那样温暖的手,包裹着他的手,从最开始的轻颤,到开始渐渐温暖与温柔。
也许,手冢比自己知道的,在心里的每一个角度,也在依赖着自己。否则,他为什么要选择他陪着?这样的手冢国光,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让他有些心疼了——他知道手冢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只等着审判。
仿佛有一个世纪的漫长,仿佛一切尽发生在瞬息之间,龙琦先生端着茶托重新回到茶室。茶托上还摆放着一朵落地玉兰。
“老师……是怎样去世的?”终于,手冢忍不住问道,他微微眯着金棕色的眼睛,放在桌下的左手握成了拳头。
龙琦先生不发一言,望向春天的庭院,似乎是在回忆,似乎是在谨慎思考。
“……五年前,是胰腺癌。”
胰腺癌,发现了就是晚期。
“不……我是想问,老师为什么会选择死?”
“对不起手冢君,我不是医生,很多东西我都不明白。”老先生说道,脸上带困惑与不甘,“不过小瑾好像很了解,我去了医院好几次,要他们把癌切下来,切下来不就好了么?”
“……”
“小瑾说不必了,要我带着她去瑞士做安乐死,我去问真田君和华村君,他们也都同意了。”
“……”
“手冢君,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老先生突然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来,还带着淡淡的委屈,“我知道小瑾她很疼,很疼,可是,我还想和她多呆呆的。那么多年了,她忙于工作,我总是在家里等待她,我以为她快退休了,我们总算可以安心的呆在一起了,可是,怎么她就要走了呢?”
“……”
“对不起啊,手冢君,对你们说了这么多。” 老人为难的说道,“只是真田君和华村君从来没有问过我,小瑾为什么会选择死亡。”
“不是这样的。”手冢突然说道,“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这么多年,是我对老师不闻不问的。”
“手冢君没有做错什么的。”老先生说道,“一直在犯错的是我们,小瑾她很偏心,我知道的,你可以一辈子都不原谅她,她也从不奢望你的原谅。”
“不。”手冢坚决的摇头。

“龙崎瑾是我的老师。”
手冢静静述说着,他将白色的衬衫的长袖拉起,小心的用干净的白布沾了清水擦拭着青石的墓碑,一笔一划的描绘着墓碑上的文字。不二靠在旁边的石阶上,抱着手冢的外套,而龙琦先生站在另一个山坡上,画着波澜起伏的大海,穿着学生装的女孩叽叽喳喳在他身边说个不停。
不二静静聆听着,他知道,此刻的手冢不需要回应,不需要打断。
“龙琦老师是当时神经外科最好的医生,我还有真田、华村都是那一届她的学生。龙琦老师……并不喜欢我。”手冢说道,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她对我说,手冢哟,你没有天赋,你不适合学医。”
不二呼吸一窒,对于手冢这样骄傲的人来说,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否定了,尤其还是那样一位医生的否定,这等于宣判了他医学生涯的死刑。


楼主 虞瑜YUYU  发布于 2011-03-22 18:00:00 +0800 CST  

楼主:虞瑜YUYU

字数:139477

发表时间:2011-02-20 21:4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13 19:39:4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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