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天道】【授权转载】 Too Close To Hold BY kynwi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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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请把大人的文章转到冢不二吧
地址http://post.baidu.com/f?kw=%DA%A3%B2%BB%B6%FE
保留大人对文章的一切权利 希望大人可以同意转载
----------------------------------------------
哦对了，如果要转文的话就转吧，注明作者和出处就好了~出处就写这里
吧，或者http://hi.baidu.com/tfever也可以，两个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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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se to hold, I can not say;
Close to hold, feeling so far away...
Too Close, My love,
That I even can not hold you.
Chapter 1
直到听到看台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的时候，不二才知道——他们赢了，他和他身边的人赢了。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凉爽，温柔的风带着些微湿润的气息拂上他的脸，很清爽的感觉。
带着几分怔愣站在原地，不二耳边还萦绕着那掌声，那欢呼声……心，就是这样雀跃起来。
他们赢了啊，总算是赢了。
重要的是——他赢了。
而他，是帮助他获得了胜利。
微笑得更加灿烂了些。
手被微微地牵动，不二才惊觉自己沉浸在个人的情绪里太久，忘记了现在他们还站在红土场上。
对正望着自己的人抱以歉意的一笑，不二随着他走向球网。
和对手一一握手，接受他们的祝贺——尽管球网那边的两人有一点不情不愿例行公事的意味；
转身，和裁判握手，接受祝贺的同时也表示感谢——这回轮到自己例行公事；
然后，回到自己的休息区，拿起毛巾擦汗。
看见毛巾上印着的图案不禁哑然失笑，有些抱怨地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我是觉得质量好才买的。”不苟言笑，郑重其事。
不二却当场差点没笑岔了气——这个人，总是有本事把超级笑话讲得这么“冻”人……
在心里做了个特大号鬼脸，心想质量好的毛巾一抓一大把，你何必单选这一条。
脸上忽然一凉，一罐运动饮料递到眼前——明晃晃的红，几乎刺痛眼睛。
有些不情愿地接过，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打断——
“补充些水分，你今天的消耗格外大，回去再给你泡清茶。”
笑意蔓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罐子，总觉得那红色开始变得明亮而温暖起来。
单手握住，拉开拉环，送到嘴边“咕咚”灌了一口。
凉凉的，咽喉感到了些微的刺激，不二微微瑟索了一下，这才感觉到了疲惫。
决赛的对手，哪里有好对付的道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几乎找不到破绽。
比分一度咬得很紧，领先的优势没有保持几分钟就会受到强有力的威胁。
但是，他们还是赢了——看到那明晃晃的小球在球网上空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在对方的场地，在地面上急速地旋转，摩擦，最终没有弹起而是滚回了球网下……完美的零式。
看见对方原本应该是接球的选手用无比郁闷的表情盯着球看，不二还想提醒他站回原位……如果没搞错的话下一个球应该是自己发球吧……
然而之后就听到了那掌声，是为了他们两个的胜利的掌声。
自己的发球省却了——因为他们获胜了，夺冠了。
但是不二自己却也想鼓掌，为了那个人鼓掌——在他心里，仿佛这个胜利并不属于自己，而只是他身边的那个人，是当时让他只看到背影就能感觉到眼眶湿润的那个人。
那个完美的零式划过的弧线，宛如一个完美的句号将一切归于圆满，也昭示着他们要走上新的路程。
比赛，训练，短暂的休假调整，比赛，训练，再获得一次难得的休假，然后仍然是比赛……
不由得皱了皱眉，周而复始的生活，虽不是厌倦，但是有些时候，却还是会感到疲累。
“在想什么？”低沉浑厚的声音把他从神游中拉回来。
“没什么。”冲他笑了笑——走神的时候已经被拉到更衣室，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套运动服和长裤，自己的球拍，练习球，绷带和护腕等等都已经被那人收拾好放进球包。
“一会颁奖，换上吧，风有些凉。”他说。
“好。”拿起衣服裤子套上，感到一阵温暖。
是来自身上这套运动服？
还是只源于他的一句话——换上吧，风有些凉。
听到广播，颁奖就要开始，负责引领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门口。
不二轻呼了一口气，说：“走吧，奖金在等着我们呢。”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接过奖杯的那一刻，沉甸甸的触感让不二再一次感受到了胜利的真实。
奖杯很沉，微薄的底座边缘硌得手指竟有些疼痛。
不二并不在意，对着面前不停闪烁的闪光灯露出好看的笑容。
忽然手里一轻，奖杯被身旁的人拿去，却放进手里两人份的鲜花，淡淡的清香。
转头，看到那人轮廓分明的脸，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神炯然。
奖杯在他怀中熠熠闪光，像是理所当然的存在——这个人，似是天生就该这般王者气度。
微风吹过，撩起眼前人的头发。不二看他微眯了双眼，放柔了表情——这个时候，他最是在享受胜利的喜悦吧。
呐，手冢，你本就是该站在这样的位置的。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手冢转过头，对上不二的眼，一丝浅笑漾在唇边。
不二睁开双眼，一片明澄的蓝弯成好看的弧，望着自己最喜欢的表情。
——你站在你的顶峰，而我，希望自己能够有力量支持你，帮助你。
——因为我希望在你登上顶峰的时候，我能做的不只是在山脚下仰望你，而是能够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你对我微笑。
——那是，只属于我的微笑
Close to hold, feeling so far away...
Too Close, My love,
That I even can not hold you.
Chapter 1
直到听到看台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的时候，不二才知道——他们赢了，他和他身边的人赢了。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凉爽，温柔的风带着些微湿润的气息拂上他的脸，很清爽的感觉。
带着几分怔愣站在原地，不二耳边还萦绕着那掌声，那欢呼声……心，就是这样雀跃起来。
他们赢了啊，总算是赢了。
重要的是——他赢了。
而他，是帮助他获得了胜利。
微笑得更加灿烂了些。
手被微微地牵动，不二才惊觉自己沉浸在个人的情绪里太久，忘记了现在他们还站在红土场上。
对正望着自己的人抱以歉意的一笑，不二随着他走向球网。
和对手一一握手，接受他们的祝贺——尽管球网那边的两人有一点不情不愿例行公事的意味；
转身，和裁判握手，接受祝贺的同时也表示感谢——这回轮到自己例行公事；
然后，回到自己的休息区，拿起毛巾擦汗。
看见毛巾上印着的图案不禁哑然失笑，有些抱怨地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我是觉得质量好才买的。”不苟言笑，郑重其事。
不二却当场差点没笑岔了气——这个人，总是有本事把超级笑话讲得这么“冻”人……
在心里做了个特大号鬼脸，心想质量好的毛巾一抓一大把，你何必单选这一条。
脸上忽然一凉，一罐运动饮料递到眼前——明晃晃的红，几乎刺痛眼睛。
有些不情愿地接过，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打断——
“补充些水分，你今天的消耗格外大，回去再给你泡清茶。”
笑意蔓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罐子，总觉得那红色开始变得明亮而温暖起来。
单手握住，拉开拉环，送到嘴边“咕咚”灌了一口。
凉凉的，咽喉感到了些微的刺激，不二微微瑟索了一下，这才感觉到了疲惫。
决赛的对手，哪里有好对付的道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几乎找不到破绽。
比分一度咬得很紧，领先的优势没有保持几分钟就会受到强有力的威胁。
但是，他们还是赢了——看到那明晃晃的小球在球网上空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在对方的场地，在地面上急速地旋转，摩擦，最终没有弹起而是滚回了球网下……完美的零式。
看见对方原本应该是接球的选手用无比郁闷的表情盯着球看，不二还想提醒他站回原位……如果没搞错的话下一个球应该是自己发球吧……
然而之后就听到了那掌声，是为了他们两个的胜利的掌声。
自己的发球省却了——因为他们获胜了，夺冠了。
但是不二自己却也想鼓掌，为了那个人鼓掌——在他心里，仿佛这个胜利并不属于自己，而只是他身边的那个人，是当时让他只看到背影就能感觉到眼眶湿润的那个人。
那个完美的零式划过的弧线，宛如一个完美的句号将一切归于圆满，也昭示着他们要走上新的路程。
比赛，训练，短暂的休假调整，比赛，训练，再获得一次难得的休假，然后仍然是比赛……
不由得皱了皱眉，周而复始的生活，虽不是厌倦，但是有些时候，却还是会感到疲累。
“在想什么？”低沉浑厚的声音把他从神游中拉回来。
“没什么。”冲他笑了笑——走神的时候已经被拉到更衣室，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套运动服和长裤，自己的球拍，练习球，绷带和护腕等等都已经被那人收拾好放进球包。
“一会颁奖，换上吧，风有些凉。”他说。
“好。”拿起衣服裤子套上，感到一阵温暖。
是来自身上这套运动服？
还是只源于他的一句话——换上吧，风有些凉。
听到广播，颁奖就要开始，负责引领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门口。
不二轻呼了一口气，说：“走吧，奖金在等着我们呢。”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接过奖杯的那一刻，沉甸甸的触感让不二再一次感受到了胜利的真实。
奖杯很沉，微薄的底座边缘硌得手指竟有些疼痛。
不二并不在意，对着面前不停闪烁的闪光灯露出好看的笑容。
忽然手里一轻，奖杯被身旁的人拿去，却放进手里两人份的鲜花，淡淡的清香。
转头，看到那人轮廓分明的脸，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神炯然。
奖杯在他怀中熠熠闪光，像是理所当然的存在——这个人，似是天生就该这般王者气度。
微风吹过，撩起眼前人的头发。不二看他微眯了双眼，放柔了表情——这个时候，他最是在享受胜利的喜悦吧。
呐，手冢，你本就是该站在这样的位置的。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手冢转过头，对上不二的眼，一丝浅笑漾在唇边。
不二睁开双眼，一片明澄的蓝弯成好看的弧，望着自己最喜欢的表情。
——你站在你的顶峰，而我，希望自己能够有力量支持你，帮助你。
——因为我希望在你登上顶峰的时候，我能做的不只是在山脚下仰望你，而是能够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你对我微笑。
——那是，只属于我的微笑
Chapter 2
回俱乐部的路上不二在车上昏昏欲睡——刚才的比赛体力消耗的确是过大了，偏偏还要等到了俱乐部才能吃晚饭——因为那里的大家正翘首盼着他俩回去庆祝。
因为俱乐部刚刚起步没有太久，签约的选手也大多是最近刚刚兴起的新秀，虽然实力都不俗但是世界排名并不很高，参加大赛的经验也不尽丰富。
他们俩这一次夺得大满贯，无疑是俱乐部里的一大喜事。
刚刚从球场下来发现自己的手机差点没被打爆了——从经理到教练，再到一起练球的队友，无不欢欣鼓舞激动万分。
反观手冢的手机就安静无比，除了教练发来一条短信息表示祝贺，再没其他的动静。
不二不平地撇撇嘴，倦意袭来，干脆调成静音塞进口袋，然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埋进座椅，准备睡觉。
……第四次脑袋就要撞上玻璃而被手冢拉回来的时候，不二睁开眼睛，发现他们的车已经停在俱乐部的大门了。
车门刚打开不二就被冲上来的人团团围住……
手冢略似头痛地扶了下眉弓叹了口气——蜜色的头发在飞奔出来欢呼的人群中几乎隐没不见。
相反自己身边倒是清静，有几个人笑着过来打招呼，高兴地祝贺，自己点头回应。
然后准备随着他们一同进餐厅——怕是整个俱乐部都在那里准备着庆祝活动了吧。
“感觉很不错？”有人走到手冢身边。
“嗯。”点头。
“我看了你们的直播，很默契。”
“谢谢。”
“我做教练这么多年，像你们两个这样的很少见，手冢君。”
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手冢推门而入。
——联欢一直持续到接近午夜，不二一直保持微笑着和同伴们挥手道别，然后直接瘫在车座上。
“给。”递过去一个软包装。
“嗯？”迷迷糊糊地接住。
“牛奶。”
说实话不二本来不喜欢喝牛奶，但是身旁这个人总是沉着脸塞到他手里，大有不喝就别睡觉的意思。
所以，不知道是不是牛奶真的能有助于睡眠，反正曾经一度的失眠现在是基本上彻底根治。
“呐，手冢，现在喝了牛奶一会儿搞不好我会睡死过去。”本来就困得要死，现在喝牛奶估计跟吃安眠药差不多。
“那就睡。”
“可是一会儿还要去宿舍收拾东西呐~”然后还要赶飞机呢，怎么能睡过去。
“你今天不准备住在这里？”手冢挑眉——他原本打算今天仍在俱乐部的宿舍住一晚，明天等两人都恢复了体力，再商量休假的事情——不二这句话显然跟他的计划有出入，这让手冢有点不好的预感，心里忽然有了不安的感觉。
“你等下要去哪里？”手冢的问题从不拖泥带水。
“回日本。”天才的回答却是破天荒地痛快。
这一次手冢是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怒气——这么仓促的决定，他却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为什么这次这么急？”以往都会至少休整一天再走的。
不二仰头，疲惫地靠在靠背上：“姐姐的婚礼，安排在后天。就算我明天赶到，都已经算迟到了呐。”
这个理由倒是挺充分的，但是还是不足以消除手冢心中的疑虑——皱眉——即便是心中放不下，他却不能多说什么。
“什么时候的飞机？”
“凌晨3点。”
“我送你。”
“不用了，我已经联系了出租车。你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手冢不再说话了。
通常这样的时候，不二都会知道他生气了，然后笑着一张脸过来拐弯抹角地赔不是，直到部长大人脸上的线条渐渐缓和；今天，车里面却一直保持沉默。
有隐隐的尴尬和不安蔓延着。
好容易挨到了宿舍，不二仍旧不紧不慢，悠然地上楼，拿出柜子里的旅行箱——随身物品早已经收拾妥当。
拎着箱子慢悠悠地下楼，发现手冢仍旧站在楼梯口，深色的眸子几乎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呐，手冢，真的不用送了。”从楼上走下来，来到他面前，不二不由得皱了皱眉——自己明明比他站高一层台阶，为什么却和他一样高？……
而手冢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如果非要送送也行，就到门口吧。”不二伸手指了指虚掩着的门，堂而皇之地把箱子塞进手冢手中。
手冢也就自然而然地接过，转身走向门口。
不二跟在后面，笑容里隐过一丝不明不清的情绪。
他自己没意识到，前面那个人也没有看到。
从楼梯到门口，几步路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让这段距离长一点，再长一点，让他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就这样——他听得见他在后面紧随着的脚步，他看得见前面一步之遥的背影。
但是，终究是几步之遥，两个人站在门口，一个冷漠着一言不发，一个灿笑着不出一语。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望着。
下一秒钟，手冢伸手把眼前的人揽进自己怀里
回俱乐部的路上不二在车上昏昏欲睡——刚才的比赛体力消耗的确是过大了，偏偏还要等到了俱乐部才能吃晚饭——因为那里的大家正翘首盼着他俩回去庆祝。
因为俱乐部刚刚起步没有太久，签约的选手也大多是最近刚刚兴起的新秀，虽然实力都不俗但是世界排名并不很高，参加大赛的经验也不尽丰富。
他们俩这一次夺得大满贯，无疑是俱乐部里的一大喜事。
刚刚从球场下来发现自己的手机差点没被打爆了——从经理到教练，再到一起练球的队友，无不欢欣鼓舞激动万分。
反观手冢的手机就安静无比，除了教练发来一条短信息表示祝贺，再没其他的动静。
不二不平地撇撇嘴，倦意袭来，干脆调成静音塞进口袋，然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埋进座椅，准备睡觉。
……第四次脑袋就要撞上玻璃而被手冢拉回来的时候，不二睁开眼睛，发现他们的车已经停在俱乐部的大门了。
车门刚打开不二就被冲上来的人团团围住……
手冢略似头痛地扶了下眉弓叹了口气——蜜色的头发在飞奔出来欢呼的人群中几乎隐没不见。
相反自己身边倒是清静，有几个人笑着过来打招呼，高兴地祝贺，自己点头回应。
然后准备随着他们一同进餐厅——怕是整个俱乐部都在那里准备着庆祝活动了吧。
“感觉很不错？”有人走到手冢身边。
“嗯。”点头。
“我看了你们的直播，很默契。”
“谢谢。”
“我做教练这么多年，像你们两个这样的很少见，手冢君。”
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手冢推门而入。
——联欢一直持续到接近午夜，不二一直保持微笑着和同伴们挥手道别，然后直接瘫在车座上。
“给。”递过去一个软包装。
“嗯？”迷迷糊糊地接住。
“牛奶。”
说实话不二本来不喜欢喝牛奶，但是身旁这个人总是沉着脸塞到他手里，大有不喝就别睡觉的意思。
所以，不知道是不是牛奶真的能有助于睡眠，反正曾经一度的失眠现在是基本上彻底根治。
“呐，手冢，现在喝了牛奶一会儿搞不好我会睡死过去。”本来就困得要死，现在喝牛奶估计跟吃安眠药差不多。
“那就睡。”
“可是一会儿还要去宿舍收拾东西呐~”然后还要赶飞机呢，怎么能睡过去。
“你今天不准备住在这里？”手冢挑眉——他原本打算今天仍在俱乐部的宿舍住一晚，明天等两人都恢复了体力，再商量休假的事情——不二这句话显然跟他的计划有出入，这让手冢有点不好的预感，心里忽然有了不安的感觉。
“你等下要去哪里？”手冢的问题从不拖泥带水。
“回日本。”天才的回答却是破天荒地痛快。
这一次手冢是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怒气——这么仓促的决定，他却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为什么这次这么急？”以往都会至少休整一天再走的。
不二仰头，疲惫地靠在靠背上：“姐姐的婚礼，安排在后天。就算我明天赶到，都已经算迟到了呐。”
这个理由倒是挺充分的，但是还是不足以消除手冢心中的疑虑——皱眉——即便是心中放不下，他却不能多说什么。
“什么时候的飞机？”
“凌晨3点。”
“我送你。”
“不用了，我已经联系了出租车。你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手冢不再说话了。
通常这样的时候，不二都会知道他生气了，然后笑着一张脸过来拐弯抹角地赔不是，直到部长大人脸上的线条渐渐缓和；今天，车里面却一直保持沉默。
有隐隐的尴尬和不安蔓延着。
好容易挨到了宿舍，不二仍旧不紧不慢，悠然地上楼，拿出柜子里的旅行箱——随身物品早已经收拾妥当。
拎着箱子慢悠悠地下楼，发现手冢仍旧站在楼梯口，深色的眸子几乎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呐，手冢，真的不用送了。”从楼上走下来，来到他面前，不二不由得皱了皱眉——自己明明比他站高一层台阶，为什么却和他一样高？……
而手冢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如果非要送送也行，就到门口吧。”不二伸手指了指虚掩着的门，堂而皇之地把箱子塞进手冢手中。
手冢也就自然而然地接过，转身走向门口。
不二跟在后面，笑容里隐过一丝不明不清的情绪。
他自己没意识到，前面那个人也没有看到。
从楼梯到门口，几步路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让这段距离长一点，再长一点，让他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就这样——他听得见他在后面紧随着的脚步，他看得见前面一步之遥的背影。
但是，终究是几步之遥，两个人站在门口，一个冷漠着一言不发，一个灿笑着不出一语。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望着。
下一秒钟，手冢伸手把眼前的人揽进自己怀里
Chapter 3
不二觉得眼中有点酸涩，眨了眨眼睛。
然后听到清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到了那边给我电话，不二。”
手冢感觉到不二在自己怀里点点头。
‘不能不走么？’
这句话就在嘴边，但是就是说不出口。
就连这个拥抱，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几乎也算是逾矩了。
手冢一直觉得，这份友谊、这份默契、这份隐隐传递着却无处不在的关怀和挂念，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可是现在，他惊觉自己远远感受不到满足的心情。
这一次，是不二第一次主动远离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习惯了身边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是在三月的青学，烂漫的樱花弥漫成了最绚烂的背景，却只是为了衬托那个人云淡风清却又那般耀眼的微笑；
是在火热的球场，肩膀的剧痛几乎淹没了神志，却在看到那人湛蓝眸子中毫不掩饰的满满担忧，忽觉平静；
是在苍白的诊室，无奈地接受了‘左手再也不能打球’的事实，虽然之前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到了面对的时候，是那个人的笑容才让他冷静下来，思考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还是在那个有着灿烂阳光的午后，那个人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站在他面前，说：‘呐，手冢，我们一起打球吧，用右手。’
……
不二，就是这个人，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他身边，想他正在想的，做他想要做的。
最开始的训练并不十分顺利，虽然以前也用过右手，但是毕竟不能立刻习惯，左手上的旧伤还会时时困扰他。
但是有不二在身边，柔声相劝，细致地帮他按摩复键，最初的那段阴霾很快过去，他们开始攀登属于两个人的顶峰。
世界级的球员往往非常注重自我，即使是像他们一样的双打选手，除了比赛和训练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基本上都会独来独往。
但是他们两个不一样。
——工作餐会在一个桌上吃；出去比赛会在宾馆订一个标准间；比赛后会乘一辆车回到驻地；记者会从来都是一起参加……就连更换拍线、买新的运动鞋这样的琐事，两个人都会一起去。
有评论说，这两年来他们两个之所以会势如破竹地打进各大世界级比赛并且获得如此优异的成绩，和他们形影不离如作一人的作风有很大关系。
有人甚至说这是俱乐部或者是教练的策略……
但是手冢知道，这是习惯，仅仅是习惯而已。
直到今天，他用自己的右手，以一个全新的手冢国光的身份站在了世界巅峰的领奖台上——和那个人一起……
他那么激动，甚至带着雀跃不已的心情。
因为这份胜利是他们两个人的，他的快乐想要他来分享，同样的，他也想亲自感受到他的喜悦。
然而就在他还没有从胜利的喜悦中走出来的时候，不二却告诉他——他要走了。
手冢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以前的休假，其实也不是没有分开过，毕竟两个人都是很注重自己的家庭的，不二对他的弟弟更是有一种近乎执念的情结——比赛和训练已经占去了大部分的时间，剩下为数不多的闲暇，当然要和家人一起分享。
可是以往短暂的分别，从没有像这次这样让手冢感到如此强烈的不安和惶惑。
以前两个人会一同踏上归国的飞机，回到家之后有时还会互相拜访，总是会在最开始就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甚至一起订机票，在短暂的休整之后再一同回到生活的重心，或者说是原点也不为过。
但是这次却没有。
不二就这样在仓促之间准备离开——其实对于他本人来说，他一定是很久之前就决定了的，但是手冢一时间却无法接受；
就算不二和他一起走，也不过是24小时的差距，甚至更短。
反正已经迟到了，再迟一点有什么关系，不二的家人不可能不谅解他——手冢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开始有些无理取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辆载着不二的亮黄色的出租车渐渐隐没在夜色中的时候，手冢不自觉地把他这样的离去和“失去”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
只是想到要失去那个人，手冢就感到一阵恐慌。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也是他不敢想象而且永远也无法适应和接受的事情。
仿佛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要和这个人在一起……不管用什么方式，不管是什么相处模式……他就是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一辈子。
“喂，请问是机票预订中心么？”
“需要一张飞日本东京的机票。”
“越快越好。”
“谢谢。
不二觉得眼中有点酸涩，眨了眨眼睛。
然后听到清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到了那边给我电话，不二。”
手冢感觉到不二在自己怀里点点头。
‘不能不走么？’
这句话就在嘴边，但是就是说不出口。
就连这个拥抱，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几乎也算是逾矩了。
手冢一直觉得，这份友谊、这份默契、这份隐隐传递着却无处不在的关怀和挂念，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可是现在，他惊觉自己远远感受不到满足的心情。
这一次，是不二第一次主动远离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习惯了身边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是在三月的青学，烂漫的樱花弥漫成了最绚烂的背景，却只是为了衬托那个人云淡风清却又那般耀眼的微笑；
是在火热的球场，肩膀的剧痛几乎淹没了神志，却在看到那人湛蓝眸子中毫不掩饰的满满担忧，忽觉平静；
是在苍白的诊室，无奈地接受了‘左手再也不能打球’的事实，虽然之前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到了面对的时候，是那个人的笑容才让他冷静下来，思考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还是在那个有着灿烂阳光的午后，那个人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站在他面前，说：‘呐，手冢，我们一起打球吧，用右手。’
……
不二，就是这个人，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他身边，想他正在想的，做他想要做的。
最开始的训练并不十分顺利，虽然以前也用过右手，但是毕竟不能立刻习惯，左手上的旧伤还会时时困扰他。
但是有不二在身边，柔声相劝，细致地帮他按摩复键，最初的那段阴霾很快过去，他们开始攀登属于两个人的顶峰。
世界级的球员往往非常注重自我，即使是像他们一样的双打选手，除了比赛和训练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基本上都会独来独往。
但是他们两个不一样。
——工作餐会在一个桌上吃；出去比赛会在宾馆订一个标准间；比赛后会乘一辆车回到驻地；记者会从来都是一起参加……就连更换拍线、买新的运动鞋这样的琐事，两个人都会一起去。
有评论说，这两年来他们两个之所以会势如破竹地打进各大世界级比赛并且获得如此优异的成绩，和他们形影不离如作一人的作风有很大关系。
有人甚至说这是俱乐部或者是教练的策略……
但是手冢知道，这是习惯，仅仅是习惯而已。
直到今天，他用自己的右手，以一个全新的手冢国光的身份站在了世界巅峰的领奖台上——和那个人一起……
他那么激动，甚至带着雀跃不已的心情。
因为这份胜利是他们两个人的，他的快乐想要他来分享，同样的，他也想亲自感受到他的喜悦。
然而就在他还没有从胜利的喜悦中走出来的时候，不二却告诉他——他要走了。
手冢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以前的休假，其实也不是没有分开过，毕竟两个人都是很注重自己的家庭的，不二对他的弟弟更是有一种近乎执念的情结——比赛和训练已经占去了大部分的时间，剩下为数不多的闲暇，当然要和家人一起分享。
可是以往短暂的分别，从没有像这次这样让手冢感到如此强烈的不安和惶惑。
以前两个人会一同踏上归国的飞机，回到家之后有时还会互相拜访，总是会在最开始就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甚至一起订机票，在短暂的休整之后再一同回到生活的重心，或者说是原点也不为过。
但是这次却没有。
不二就这样在仓促之间准备离开——其实对于他本人来说，他一定是很久之前就决定了的，但是手冢一时间却无法接受；
就算不二和他一起走，也不过是24小时的差距，甚至更短。
反正已经迟到了，再迟一点有什么关系，不二的家人不可能不谅解他——手冢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开始有些无理取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辆载着不二的亮黄色的出租车渐渐隐没在夜色中的时候，手冢不自觉地把他这样的离去和“失去”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
只是想到要失去那个人，手冢就感到一阵恐慌。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也是他不敢想象而且永远也无法适应和接受的事情。
仿佛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要和这个人在一起……不管用什么方式，不管是什么相处模式……他就是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一辈子。
“喂，请问是机票预订中心么？”
“需要一张飞日本东京的机票。”
“越快越好。”
“谢谢。
Chapter 4
在姐姐的婚礼上见到手冢让不二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其实也算是巧合的——男方正好是手冢家的朋友，所以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不二觉得，原本就一板一眼的手冢穿上了好正式的西装，显得更加一板一眼了——开始偷笑。
看到那人清凛的眸子看向自己，不二赶忙调整好了表情，换上往常的微笑走到他面前。
“呐，我没想到能这么快看见你。”
“到了家正好看到了请柬，就过来了。”
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听到神父庄严的声音，听到一对新人盟誓，那一句“我愿意”肃穆而郑重，带着淡淡的幸福和喜悦。
不二微微笑了，姐姐今天看起来真漂亮，整个人好像都泛着光彩。
想起今天早上姐姐问他：‘周助，你这次回来好像不太高兴啊？’
‘有吗？’
‘恩，笑得很勉强呢。’
当时的自己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是啊，想到以后姐姐就要去别人家了，很舍不得啊……’
然后看到姐姐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没有说话。
耳边响起一阵喧闹，不二回神，发现新娘已经开始准备扔花球，宾客们尤其是女宾们纷纷争先恐后地想要抢到一个好位置。
不二笑了笑，转身走出人群，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一丝笑意蔓延开来。
不用想，他知道是他。
“呐，手冢不要去碰碰运气？说不定真的会被砸到哦。”
手冢只是看看他，并不说话。
婚礼结束的时候，不二准备回家，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不二，一起坐坐吧。”
脑子做出反应之前，脚步已经跟着那人走了——不二有些懊恼地摇摇头——总是逃不过那人的磁场。
坐在茶馆里不二依旧温和地笑，手冢看了他好一阵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无奈地开口：“不二，什么时候回去？”
“啊？”
“俱乐部给了一个月的假，你有什么打算？”
“裕太在上德语的补习班，我想和他一起去听听看。”继续笑得如沐春风。
“德语？”手冢皱眉。
“家里有些项目在德国，以后也许用得上。”
手冢心中一震，“离别”这个词再一次窜入脑海。
“不二，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到俱乐部去？”他打算直接问。
对面的人低下了头，有些长的刘海挡住了清秀的脸庞，留下了淡淡的阴影，看不见表情。
“不二，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再一次发问，已经带了些许的焦急。
终于，对面的人抬起头，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呐，手冢，我不想打网球了。”
“理由呢？”表面上仍然风平浪静。
“没什么，就是觉得应该换一种生活方式。”虽然是笑着，但声音里多了些肃然。
“这么说，你觉得现在的生活让你感到厌倦？”
“或多或少是的。”
“我让你感到厌倦么？”他问。
这句话让不二蓦然抬起头，有些惊讶的表情。
“你不说话，我会以为你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只是不想再打网球了而已。”总觉得今天的手冢有些咄咄逼人，总是吝言的他现在的问句却一个接着一个，总有些把他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的感觉……
不二摇摇头，想挥去脑海中这种不愉快地想法：“教练前些天也跟我说过，你现在完全可以胜任单打的训练强度，如果得法，会有很好的成绩。”
“所以你可以放下包袱了？”声音多少有些恼怒的冷然。
“手冢，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今天他总是和他过不去，总是错解他的意思——不知道是真的理解不了会错了意，还是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就在不二有些生气的时候，却见手冢起身，略扶了下眼镜：“走吧，送你回去。”
不二有些懵懵的，却还是跟着站了起来，看他付了钱，跟着他走出了茶馆。
傍晚的街道有些凉，不二微微瑟索了一下，随即被温暖而熟悉的气息包围——手冢的外套轻轻落在自己肩上。
“呐，手冢，谢谢。”不二轻声说。
身旁的人没有说话。
“我不和你回去了，手冢，”鼓足勇气，还是一口气说清楚，“我会接管爸爸的事情，过些日子，可能和裕太一起去德国。”他说
在姐姐的婚礼上见到手冢让不二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其实也算是巧合的——男方正好是手冢家的朋友，所以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不二觉得，原本就一板一眼的手冢穿上了好正式的西装，显得更加一板一眼了——开始偷笑。
看到那人清凛的眸子看向自己，不二赶忙调整好了表情，换上往常的微笑走到他面前。
“呐，我没想到能这么快看见你。”
“到了家正好看到了请柬，就过来了。”
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听到神父庄严的声音，听到一对新人盟誓，那一句“我愿意”肃穆而郑重，带着淡淡的幸福和喜悦。
不二微微笑了，姐姐今天看起来真漂亮，整个人好像都泛着光彩。
想起今天早上姐姐问他：‘周助，你这次回来好像不太高兴啊？’
‘有吗？’
‘恩，笑得很勉强呢。’
当时的自己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是啊，想到以后姐姐就要去别人家了，很舍不得啊……’
然后看到姐姐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没有说话。
耳边响起一阵喧闹，不二回神，发现新娘已经开始准备扔花球，宾客们尤其是女宾们纷纷争先恐后地想要抢到一个好位置。
不二笑了笑，转身走出人群，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一丝笑意蔓延开来。
不用想，他知道是他。
“呐，手冢不要去碰碰运气？说不定真的会被砸到哦。”
手冢只是看看他，并不说话。
婚礼结束的时候，不二准备回家，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不二，一起坐坐吧。”
脑子做出反应之前，脚步已经跟着那人走了——不二有些懊恼地摇摇头——总是逃不过那人的磁场。
坐在茶馆里不二依旧温和地笑，手冢看了他好一阵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无奈地开口：“不二，什么时候回去？”
“啊？”
“俱乐部给了一个月的假，你有什么打算？”
“裕太在上德语的补习班，我想和他一起去听听看。”继续笑得如沐春风。
“德语？”手冢皱眉。
“家里有些项目在德国，以后也许用得上。”
手冢心中一震，“离别”这个词再一次窜入脑海。
“不二，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到俱乐部去？”他打算直接问。
对面的人低下了头，有些长的刘海挡住了清秀的脸庞，留下了淡淡的阴影，看不见表情。
“不二，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再一次发问，已经带了些许的焦急。
终于，对面的人抬起头，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呐，手冢，我不想打网球了。”
“理由呢？”表面上仍然风平浪静。
“没什么，就是觉得应该换一种生活方式。”虽然是笑着，但声音里多了些肃然。
“这么说，你觉得现在的生活让你感到厌倦？”
“或多或少是的。”
“我让你感到厌倦么？”他问。
这句话让不二蓦然抬起头，有些惊讶的表情。
“你不说话，我会以为你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只是不想再打网球了而已。”总觉得今天的手冢有些咄咄逼人，总是吝言的他现在的问句却一个接着一个，总有些把他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的感觉……
不二摇摇头，想挥去脑海中这种不愉快地想法：“教练前些天也跟我说过，你现在完全可以胜任单打的训练强度，如果得法，会有很好的成绩。”
“所以你可以放下包袱了？”声音多少有些恼怒的冷然。
“手冢，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今天他总是和他过不去，总是错解他的意思——不知道是真的理解不了会错了意，还是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就在不二有些生气的时候，却见手冢起身，略扶了下眼镜：“走吧，送你回去。”
不二有些懵懵的，却还是跟着站了起来，看他付了钱，跟着他走出了茶馆。
傍晚的街道有些凉，不二微微瑟索了一下，随即被温暖而熟悉的气息包围——手冢的外套轻轻落在自己肩上。
“呐，手冢，谢谢。”不二轻声说。
身旁的人没有说话。
“我不和你回去了，手冢，”鼓足勇气，还是一口气说清楚，“我会接管爸爸的事情，过些日子，可能和裕太一起去德国。”他说
Chapter 5
手冢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他的话——明明是一直在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明明是几天前才和自己一起获得胜利的人，明明是总在自己身边微笑的人……现在却告诉他——他不再打网球了，不再和他一起实现梦想了……他要离开了。
不二看着手冢的表情觉得自己有点残忍——还是应该慢慢告诉他才好吧，就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突兀——前天还一起站在领奖台上，今天就‘再也不打网球了’……换了别人怕是要说他开玩笑了。
可手冢并没有这样说——他从来都是信他的，无条件的信任，不二用那样认真的表情对他说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从来都是百分之百当真的。
但是现在的手冢多希望他是开玩笑。
不由自主地，他竟然问：“不二，我哪里让你生气了么？”
对面的人看着他，水蓝色的倏地眼睛睁开，流露出一丝不明的情绪。
随即那双美丽的眸子又闭上，弯成好看的弧度：“手冢怎么这么想？”
他无言了，心里纠结成一团，有些话呼之欲出，盘旋在嘴边的时候却又咽了回去。
“一个月以后我先和你回去，处理好一些事情之后，才会回来接手爸爸的工作。”
一句话又让手冢觉得轻松了不少——他还是会和他一起的，没有这样随随便便地扔下他不管。
“不过这一个月我们可能没办法再见了，我的日程安排得太满了……”想起裕太当时拽拽地拿着补习班日程表扔给自己，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笔，在自己签上名字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却还忍着不让自己看出来的样子，不二的嘴角不由得向上扬了扬。
手冢本能的皱眉，想到一个月见不到他他的心里就不舒服，但还是点头：“好，等到该回去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手冢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不二笑出来：“呐，手冢，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一种东西名字叫‘手机短消息’的？难道手冢的联系方式只能是‘face to face’吗？我又不是被软禁，手机是可以用的啊……”
手冢无奈——又被摆了一道……
还嫌不够，不二继续说：“手冢真是死板啊，难道说手冢不会用手机的？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哎，早知道应该教会你用的……”
“不二。”
“有！”
“绕着你家的房子跑50圈。”
“阿拉阿拉，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只会用这种方法惩罚人，部长……难怪部长都不会用手机……”
又是这样——这么多年来他总是用这种办法惩罚别人，他也总是用这种办法逃避惩罚……
是习惯么？
站在身边的默契，从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习惯了。
看着手冢微微皱眉的神情，不二收敛了玩笑的心情，慢慢走到手冢面前伸开双臂：“呐，手冢君，一个月见不到，给我一个临别的拥抱吧！”水蓝色的眼睛眨了眨。
手冢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拥抱了眼前的人。
不二的头靠在手冢肩上，有些不服气地吸吸鼻子——明明说是拥抱的，为什么现在变成手冢在搂着他？
——身高的问题是不二心中永远的痛……
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不二微微转头，却只能看见手冢的下巴。
想看看手冢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是不是对自己任性而唐突的决定感到很无奈，但是腰间的力度——虽然执拗却还是温柔而珍惜的——让他动弹不得。
轻轻地笑了，缓缓开口：“呐，手冢，你说奇不奇怪……明明你在拥抱我，明明我能感受到你的体温和心跳，可偏偏我却看不到你的表情……”声音如水，娓娓道来，“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微笑，还是在皱眉。”
他总是皱眉，即使眉间的皱褶浅淡到几乎没有痕迹，可是不二还是能感受到——那时的他是不快乐的。
“我很少看到你微笑呢，手冢。”
是因为手臂的伤吗？是因为没有办法实现网球的梦想吗？还是因为双打选手的身份已经束缚了你，让你没办法走得更高更远了？
——害怕成为负担，害怕他为自己承担一切。
所以就算勉强，也要让自己变强，强到可以站在他身边，用自己的力量支持他。
他不二周助就是这样自私而自负，为了他的王者。
现在，他已经站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了，而他，也应该功成身退了吧。
并不知晓他现在的想法，手冢只是很认真地拥抱他的朋友，他的伙伴，那个一直站在他身边现在却忽然要离开的人。
不二身上的气息，总是清雅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就如同他的个性，永远淡泊疏远，却也总让有心人看到一些不著痕迹的孤寂——恰恰，手冢就是这样的人。
“不二。”
“恩？”
“这一个月我不会来打搅你。”
“手冢……”
“但我希望一个月以后，我们回法国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完整的答复。”
“我已经说了……”
“你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我要知道真正的原因。”
“……”
“否则我绝不放你走。”
放开手，手冢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手冢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他的话——明明是一直在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明明是几天前才和自己一起获得胜利的人，明明是总在自己身边微笑的人……现在却告诉他——他不再打网球了，不再和他一起实现梦想了……他要离开了。
不二看着手冢的表情觉得自己有点残忍——还是应该慢慢告诉他才好吧，就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突兀——前天还一起站在领奖台上，今天就‘再也不打网球了’……换了别人怕是要说他开玩笑了。
可手冢并没有这样说——他从来都是信他的，无条件的信任，不二用那样认真的表情对他说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从来都是百分之百当真的。
但是现在的手冢多希望他是开玩笑。
不由自主地，他竟然问：“不二，我哪里让你生气了么？”
对面的人看着他，水蓝色的倏地眼睛睁开，流露出一丝不明的情绪。
随即那双美丽的眸子又闭上，弯成好看的弧度：“手冢怎么这么想？”
他无言了，心里纠结成一团，有些话呼之欲出，盘旋在嘴边的时候却又咽了回去。
“一个月以后我先和你回去，处理好一些事情之后，才会回来接手爸爸的工作。”
一句话又让手冢觉得轻松了不少——他还是会和他一起的，没有这样随随便便地扔下他不管。
“不过这一个月我们可能没办法再见了，我的日程安排得太满了……”想起裕太当时拽拽地拿着补习班日程表扔给自己，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笔，在自己签上名字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却还忍着不让自己看出来的样子，不二的嘴角不由得向上扬了扬。
手冢本能的皱眉，想到一个月见不到他他的心里就不舒服，但还是点头：“好，等到该回去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手冢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不二笑出来：“呐，手冢，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一种东西名字叫‘手机短消息’的？难道手冢的联系方式只能是‘face to face’吗？我又不是被软禁，手机是可以用的啊……”
手冢无奈——又被摆了一道……
还嫌不够，不二继续说：“手冢真是死板啊，难道说手冢不会用手机的？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哎，早知道应该教会你用的……”
“不二。”
“有！”
“绕着你家的房子跑50圈。”
“阿拉阿拉，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只会用这种方法惩罚人，部长……难怪部长都不会用手机……”
又是这样——这么多年来他总是用这种办法惩罚别人，他也总是用这种办法逃避惩罚……
是习惯么？
站在身边的默契，从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习惯了。
看着手冢微微皱眉的神情，不二收敛了玩笑的心情，慢慢走到手冢面前伸开双臂：“呐，手冢君，一个月见不到，给我一个临别的拥抱吧！”水蓝色的眼睛眨了眨。
手冢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拥抱了眼前的人。
不二的头靠在手冢肩上，有些不服气地吸吸鼻子——明明说是拥抱的，为什么现在变成手冢在搂着他？
——身高的问题是不二心中永远的痛……
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不二微微转头，却只能看见手冢的下巴。
想看看手冢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是不是对自己任性而唐突的决定感到很无奈，但是腰间的力度——虽然执拗却还是温柔而珍惜的——让他动弹不得。
轻轻地笑了，缓缓开口：“呐，手冢，你说奇不奇怪……明明你在拥抱我，明明我能感受到你的体温和心跳，可偏偏我却看不到你的表情……”声音如水，娓娓道来，“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微笑，还是在皱眉。”
他总是皱眉，即使眉间的皱褶浅淡到几乎没有痕迹，可是不二还是能感受到——那时的他是不快乐的。
“我很少看到你微笑呢，手冢。”
是因为手臂的伤吗？是因为没有办法实现网球的梦想吗？还是因为双打选手的身份已经束缚了你，让你没办法走得更高更远了？
——害怕成为负担，害怕他为自己承担一切。
所以就算勉强，也要让自己变强，强到可以站在他身边，用自己的力量支持他。
他不二周助就是这样自私而自负，为了他的王者。
现在，他已经站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了，而他，也应该功成身退了吧。
并不知晓他现在的想法，手冢只是很认真地拥抱他的朋友，他的伙伴，那个一直站在他身边现在却忽然要离开的人。
不二身上的气息，总是清雅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就如同他的个性，永远淡泊疏远，却也总让有心人看到一些不著痕迹的孤寂——恰恰，手冢就是这样的人。
“不二。”
“恩？”
“这一个月我不会来打搅你。”
“手冢……”
“但我希望一个月以后，我们回法国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完整的答复。”
“我已经说了……”
“你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我要知道真正的原因。”
“……”
“否则我绝不放你走。”
放开手，手冢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Chapter 6
不二失眠了，不过他把原因归结为——今天晚上睡觉前没有喝牛奶。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耳边只响着一句话——“绝不放你走。”不二扯扯嘴角，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无奈。
手冢总是强势的，轻轻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人无条件地跟随，更何况像方才那样决绝的语调。
睡不着，干脆起来，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瓶装的牛奶。
喝下去，凉凉的口感——却不如某人给的软包装好喝。
不二摇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然看到自己的手机在闪。接起来一看，却是姐姐。
“没有吵到你吧，周助？”
“没有，倒是姐姐，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有点睡不着啊，周助不是也一样么？”
“姐夫呢？”
“睡了。”
“姐姐……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吧？”有些犹豫地问。
很久没有和姐姐这样聊天了，更遑论在这么晚的时候。上一次促膝长谈，还是姐姐刚刚和现在的姐夫在一起的时候吧？
刚刚体会到爱情，还有些不知所措，当时的由美子拉着不二说了一晚上的话，幸福的笑意直达眼底。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周助怎么想？”由美子问。
“不知道啊姐姐，我又没结婚，要看姐姐怎么想才可以。”不二在电话这头笑笑——不是说很多年轻人都会有“婚前综合症”吗？姐姐婚前倒是很正常，结了婚反倒开始患得患失了。
“周助在逃避问题哦。”由美子的声音有些带着算计的笑意。
“婚姻是神圣的，坟墓也是神圣的，我只找到这样的共同点。”不二回答。
“周助要去当哲学家吗？”
“……”
“总觉得周助有的时候不经意间说的话，能让人想很多呢……我总是在想，没结婚的时候，总是盼着这一天，等到结婚之后，发现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他对我好是应该的，我爱他也是应该的……以前我那么独立，现在别人会说——‘她是藤原君的妻子’了……一切都变了，不一样了。”
一阵沉默。
还是由美子先开口：“好吧，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决，跟周助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周助不会觉得厌烦吧？”
“怎么会。”不二说。
“那么说说周助吧，周助不想打网球了？”
“哎？姐姐怎么知道？”转念一想，什么事情瞒得过姐姐的塔罗牌呢。
“不是塔罗牌哦，我只是看到这次周助带回来的行李格外多，应该是要回日本定居的样子。”声音里多少带着点得意地俏皮。
不二感到有些无力——他的行李从来都是那么一点，这次也只不过是多带回了几本不离手的书而已——姐姐的观察力未免也太厉害了……
看他很久不出声，由美子在电话另一边轻声问：“周助，睡着了么？”
“没有。”不二回神。
“周助真的想好了，真的不打网球了么？”
“恩，已经决定了。爸爸的身体最近也不是很好，要多过去帮忙才可以。”
“那么，那个人，也答应了？”由美子问。
不二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问道：“谁？”
“当然是你的搭档，”由美子一阵无奈，“如果你不打了，双打的Team就要拆伙了吧？”
“……是。”
“那手冢君不会感到很困扰么？你们是那么默契的伙伴，忽然解散的话，他怎么在短时间内再和其他人组成新的Team呢？”
不二一愣，发现自己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迟疑着还是说：“手冢他……还是喜欢单打的吧……我问过教练了，他也说他一定可以的。”
“那么，周助问过手冢君本人么？”
不二被这句话问得有些慌——他没问过他，因为他觉得单打应该是手冢最终的目标，那么自己在这个时候离开，对于手冢，对于自己，应该都是最好的选择吧？
手冢真的这么想？
大概是吧……
总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可是为什么，姐姐这一问，他又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真的好吗？就这样忽然放手，让他一个人了，真的好吗？……
“周助？”由美子又轻声地唤他。
“是，姐姐。”
“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
“周助还是去问一问手冢君本人的意见吧，”仿佛感受到了不二的踌躇，由美子放柔了声音，“这样擅自作决定，周助自己以为是为别人好，是不是他真的就那么想？如果手冢君喜欢双打，而你离开了；如果手冢君不能失去你这个队友，而你离开了——这样好吗？”
“姐姐……”
“周助，这个世界上，不只有爱情才是两个人的事哦。”由美子说
不二失眠了，不过他把原因归结为——今天晚上睡觉前没有喝牛奶。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耳边只响着一句话——“绝不放你走。”不二扯扯嘴角，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无奈。
手冢总是强势的，轻轻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人无条件地跟随，更何况像方才那样决绝的语调。
睡不着，干脆起来，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瓶装的牛奶。
喝下去，凉凉的口感——却不如某人给的软包装好喝。
不二摇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然看到自己的手机在闪。接起来一看，却是姐姐。
“没有吵到你吧，周助？”
“没有，倒是姐姐，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有点睡不着啊，周助不是也一样么？”
“姐夫呢？”
“睡了。”
“姐姐……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吧？”有些犹豫地问。
很久没有和姐姐这样聊天了，更遑论在这么晚的时候。上一次促膝长谈，还是姐姐刚刚和现在的姐夫在一起的时候吧？
刚刚体会到爱情，还有些不知所措，当时的由美子拉着不二说了一晚上的话，幸福的笑意直达眼底。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周助怎么想？”由美子问。
“不知道啊姐姐，我又没结婚，要看姐姐怎么想才可以。”不二在电话这头笑笑——不是说很多年轻人都会有“婚前综合症”吗？姐姐婚前倒是很正常，结了婚反倒开始患得患失了。
“周助在逃避问题哦。”由美子的声音有些带着算计的笑意。
“婚姻是神圣的，坟墓也是神圣的，我只找到这样的共同点。”不二回答。
“周助要去当哲学家吗？”
“……”
“总觉得周助有的时候不经意间说的话，能让人想很多呢……我总是在想，没结婚的时候，总是盼着这一天，等到结婚之后，发现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他对我好是应该的，我爱他也是应该的……以前我那么独立，现在别人会说——‘她是藤原君的妻子’了……一切都变了，不一样了。”
一阵沉默。
还是由美子先开口：“好吧，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决，跟周助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周助不会觉得厌烦吧？”
“怎么会。”不二说。
“那么说说周助吧，周助不想打网球了？”
“哎？姐姐怎么知道？”转念一想，什么事情瞒得过姐姐的塔罗牌呢。
“不是塔罗牌哦，我只是看到这次周助带回来的行李格外多，应该是要回日本定居的样子。”声音里多少带着点得意地俏皮。
不二感到有些无力——他的行李从来都是那么一点，这次也只不过是多带回了几本不离手的书而已——姐姐的观察力未免也太厉害了……
看他很久不出声，由美子在电话另一边轻声问：“周助，睡着了么？”
“没有。”不二回神。
“周助真的想好了，真的不打网球了么？”
“恩，已经决定了。爸爸的身体最近也不是很好，要多过去帮忙才可以。”
“那么，那个人，也答应了？”由美子问。
不二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问道：“谁？”
“当然是你的搭档，”由美子一阵无奈，“如果你不打了，双打的Team就要拆伙了吧？”
“……是。”
“那手冢君不会感到很困扰么？你们是那么默契的伙伴，忽然解散的话，他怎么在短时间内再和其他人组成新的Team呢？”
不二一愣，发现自己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迟疑着还是说：“手冢他……还是喜欢单打的吧……我问过教练了，他也说他一定可以的。”
“那么，周助问过手冢君本人么？”
不二被这句话问得有些慌——他没问过他，因为他觉得单打应该是手冢最终的目标，那么自己在这个时候离开，对于手冢，对于自己，应该都是最好的选择吧？
手冢真的这么想？
大概是吧……
总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可是为什么，姐姐这一问，他又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真的好吗？就这样忽然放手，让他一个人了，真的好吗？……
“周助？”由美子又轻声地唤他。
“是，姐姐。”
“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
“周助还是去问一问手冢君本人的意见吧，”仿佛感受到了不二的踌躇，由美子放柔了声音，“这样擅自作决定，周助自己以为是为别人好，是不是他真的就那么想？如果手冢君喜欢双打，而你离开了；如果手冢君不能失去你这个队友，而你离开了——这样好吗？”
“姐姐……”
“周助，这个世界上，不只有爱情才是两个人的事哦。”由美子说
Chapter 7
放下电话不二还是睡不着。
拿着手机按下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摇了摇头笑了，又退出——这个时候人早就睡着了，怎么打电话呢？
总是在想姐姐刚才说的那两句话——如果手冢君喜欢双打，而你离开了；如果手冢君不能失去你这个队友，而你离开了——这样好吗？
这样真的好吗？
——手冢会喜欢双打吗？
那个总是锋芒毕露耀眼夺目的人……不适合双打吧？
需要互相迁就，需要互相保护，即便获得了冠军也要和另外一个人一起站在领奖台上，分成一半的喝彩，分成一半的荣耀……
那样一个人，天生的王者，原本是应该独自站在顶峰睥睨天下的吧……
——那么，手冢不能失去他吗？
和手冢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也是自己依赖他更多更多……
手冢一个人要端两个餐盘，稳稳放在自己面前——如果换作他，路上起码要洒一半；
手冢一个人打扫两个房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如果换作他，被子不叠桌子不擦，餐盒也懒得洗；
手冢一个人开车载两个人，遵守规则准时准点——如果换作他，路痴加毫无时间观念，不知道会被吊销几次驾驶执照，或者要迟到多少次；
手冢一个人可以做好多好多事，如果换作他……
还是成为累赘了吧，还是耽误到他了吧？
原来受累的一直是他，付出的也一直是他，自己只是那样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恩惠……到了现在，大概已经不是手冢不能失去他，而是他离不开手冢了吧……
不二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这些，都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知道什么？
他知道手冢在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床头柜上。
既然这样，那就发个短信吧——
‘呐，手冢，你是喜欢单打，还是喜欢双打？’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信息发送成功”的字样，忽然觉得就这么放下了一件事。
打了个哈欠，关上灯，准备睡觉
放下电话不二还是睡不着。
拿着手机按下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摇了摇头笑了，又退出——这个时候人早就睡着了，怎么打电话呢？
总是在想姐姐刚才说的那两句话——如果手冢君喜欢双打，而你离开了；如果手冢君不能失去你这个队友，而你离开了——这样好吗？
这样真的好吗？
——手冢会喜欢双打吗？
那个总是锋芒毕露耀眼夺目的人……不适合双打吧？
需要互相迁就，需要互相保护，即便获得了冠军也要和另外一个人一起站在领奖台上，分成一半的喝彩，分成一半的荣耀……
那样一个人，天生的王者，原本是应该独自站在顶峰睥睨天下的吧……
——那么，手冢不能失去他吗？
和手冢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也是自己依赖他更多更多……
手冢一个人要端两个餐盘，稳稳放在自己面前——如果换作他，路上起码要洒一半；
手冢一个人打扫两个房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如果换作他，被子不叠桌子不擦，餐盒也懒得洗；
手冢一个人开车载两个人，遵守规则准时准点——如果换作他，路痴加毫无时间观念，不知道会被吊销几次驾驶执照，或者要迟到多少次；
手冢一个人可以做好多好多事，如果换作他……
还是成为累赘了吧，还是耽误到他了吧？
原来受累的一直是他，付出的也一直是他，自己只是那样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恩惠……到了现在，大概已经不是手冢不能失去他，而是他离不开手冢了吧……
不二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这些，都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知道什么？
他知道手冢在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床头柜上。
既然这样，那就发个短信吧——
‘呐，手冢，你是喜欢单打，还是喜欢双打？’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信息发送成功”的字样，忽然觉得就这么放下了一件事。
打了个哈欠，关上灯，准备睡觉
刚刚躺下，床头的手机就开始闪烁，不二有些纳闷——难道姐姐还是睡不着么？
打开一看，心跳却忽然快了几下——是手冢。
“喂？”接起来的时候，不二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微颤。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声音里有些隐隐的责备。
不二笑眯了眼，知道这是那个人特有的关心方式：“呐，部长不是也没有睡么？”
“我是因为听到手机响。”多少有点无奈的声音。
“……那……是我吵到你了？”有点心虚。
“也不算。”
“原来部长也会失眠的啊……”拉长音。
“不二。”
“是。”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去睡觉，已经很晚了。”
“我是已经要睡了啊，是部长打来电话的。”
电话那一边一阵无言。
不二笑了笑：“呐，手冢，你的手机在这个时候不都是应该调静音的么？”
“最近也许会有人随时找我，所以开着。”
随时找——所以他24小时开机。
是很重要的人吗？
“手冢真的是细心的人呢。”
“也看对象的。”他说。
不二停顿了一下——对他，手冢算不算细心？想想餐盘，房间，开车，牛奶……太多太多事情——手冢对他算是很细心了吧？
“刚刚姐姐有给我打过电话，我觉得有些事情，我决定得很草率，所以，想要问一问手冢的意见。”不二深吸了一口气。
“恩。”
“单打和双打，手冢更喜欢哪一个？”问完后，有些紧张他的答案。
“有不同的乐趣和感受，说不上更喜欢哪一个。”他说。
“那手冢觉得，和我做双打的搭档与自己去打单打来比较，哪一个更好？
打开一看，心跳却忽然快了几下——是手冢。
“喂？”接起来的时候，不二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微颤。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声音里有些隐隐的责备。
不二笑眯了眼，知道这是那个人特有的关心方式：“呐，部长不是也没有睡么？”
“我是因为听到手机响。”多少有点无奈的声音。
“……那……是我吵到你了？”有点心虚。
“也不算。”
“原来部长也会失眠的啊……”拉长音。
“不二。”
“是。”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去睡觉，已经很晚了。”
“我是已经要睡了啊，是部长打来电话的。”
电话那一边一阵无言。
不二笑了笑：“呐，手冢，你的手机在这个时候不都是应该调静音的么？”
“最近也许会有人随时找我，所以开着。”
随时找——所以他24小时开机。
是很重要的人吗？
“手冢真的是细心的人呢。”
“也看对象的。”他说。
不二停顿了一下——对他，手冢算不算细心？想想餐盘，房间，开车，牛奶……太多太多事情——手冢对他算是很细心了吧？
“刚刚姐姐有给我打过电话，我觉得有些事情，我决定得很草率，所以，想要问一问手冢的意见。”不二深吸了一口气。
“恩。”
“单打和双打，手冢更喜欢哪一个？”问完后，有些紧张他的答案。
“有不同的乐趣和感受，说不上更喜欢哪一个。”他说。
“那手冢觉得，和我做双打的搭档与自己去打单打来比较，哪一个更好？
Chapter 8
那天手冢是如何回答的，不二并不记得。
记忆中只有那个问句说出口之后，胸腔中擂鼓般的心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挂断电话之后，马上就睡着了。
又过了几天，就和裕太一起去上德语课。
老师很细心，从最基础的音节开始教起。
不二觉得有些无聊，便在课上开小差。
转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其中有一朵……形状很像一只熊。
这个发现让不二没来由地欢喜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喜欢熊这种动物，很多人也说他本人就像一只可爱的熊。
不二笑笑，也许是从小就总是用“巨熊回击”的缘故。
还记得国中的时候，有一次班级里的新年联欢会，有一个环节是大家做游戏——被选中的人上台抽签，抽到一种动物就用肢体语言表演出来，由台下的人猜——游戏虽然简单，但是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就不觉得什么。
不二当时仿佛是第7个被抽中的，前面的几个有的被猜中了，拿到了小礼物，也有几个没有被猜中，台下的同学纷纷“嘲笑”他们没有表演天赋。
当时的不二抽到了签，往台上一站，正在想要如何表演的时候就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几个声音——却都是异口同声地：‘熊！’
‘……哎？’不二愣了一会儿——我……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是吧！’‘一定没猜错！’‘就是就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不二回过神来的时候，作为主持人的班长已经把小礼物放到自己手里：‘不二君运气很好呢。’笑笑说。
‘真的那么像吗？’不二问。
‘当然啦不二你往那里一站就已经是啦不用作多余的动作！’英二的声音。
……不二无语。
后来这件事情曾经跟手冢说过，那时候是在放学的路上，不二问手冢——‘真的那么像吗？’
手冢是怎么回答的？
好像没有回答，只是别过头去，扶了扶眼镜。
不二当时张大了嘴巴——他他他……刚才那是在笑吗？还是坏笑的那种？！
那个时候不二对手冢并不算太了解，总觉得那样类似于坏笑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相熟之后，才知道那个人的恶劣——比如那条有熊的图案的毛巾。
和手冢一起打球以后，不二的生活用品都是手冢来买，他自己从不上心。
那天比赛的时候看到那条印着笑眯眯的一张熊脸的毛巾，再加上手冢一本正经说着‘我是觉得质量好才买的’的表情，让不二在心里笑了好久好久。
——已经这么久了。
——习惯性地待在他身边，已经这么久了。
——有些东西一直没有变，可有些东西却彻底地改变了。
——有些改变意味着开始，有些却意味着终结。
呐，手冢，我们之间的改变，意味着什么？……
“哥……哥？”
“啊？”沉浸在回忆中的不二忽然被拉回了现实，看见面前弟弟忽然放大的脸。
“你……你又走神！”
“啊，不好意思啊裕太。”摸摸鼻子。
“嘁——反正你肯定都会了……”
“不会啊，因为如果有不懂的可以回家问裕太嘛，裕太一定有认真听，所以我就不用太认真了。”
“谁要告诉你！”别扭的小孩。
“啊，裕太一点也不肯帮忙啊……”
“……”
“那如果学不好德语的话，就没有办法和裕太一起去德国了呐……”很为难的表情。
“……你……你自己好好听课不就好了……”
“可是有的时候就是会走神啊，没办法。”
“笨……笨蛋老哥！”
裕太别扭的样子从来都没变过，不二笑着想
那天手冢是如何回答的，不二并不记得。
记忆中只有那个问句说出口之后，胸腔中擂鼓般的心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挂断电话之后，马上就睡着了。
又过了几天，就和裕太一起去上德语课。
老师很细心，从最基础的音节开始教起。
不二觉得有些无聊，便在课上开小差。
转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其中有一朵……形状很像一只熊。
这个发现让不二没来由地欢喜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喜欢熊这种动物，很多人也说他本人就像一只可爱的熊。
不二笑笑，也许是从小就总是用“巨熊回击”的缘故。
还记得国中的时候，有一次班级里的新年联欢会，有一个环节是大家做游戏——被选中的人上台抽签，抽到一种动物就用肢体语言表演出来，由台下的人猜——游戏虽然简单，但是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就不觉得什么。
不二当时仿佛是第7个被抽中的，前面的几个有的被猜中了，拿到了小礼物，也有几个没有被猜中，台下的同学纷纷“嘲笑”他们没有表演天赋。
当时的不二抽到了签，往台上一站，正在想要如何表演的时候就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几个声音——却都是异口同声地：‘熊！’
‘……哎？’不二愣了一会儿——我……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是吧！’‘一定没猜错！’‘就是就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不二回过神来的时候，作为主持人的班长已经把小礼物放到自己手里：‘不二君运气很好呢。’笑笑说。
‘真的那么像吗？’不二问。
‘当然啦不二你往那里一站就已经是啦不用作多余的动作！’英二的声音。
……不二无语。
后来这件事情曾经跟手冢说过，那时候是在放学的路上，不二问手冢——‘真的那么像吗？’
手冢是怎么回答的？
好像没有回答，只是别过头去，扶了扶眼镜。
不二当时张大了嘴巴——他他他……刚才那是在笑吗？还是坏笑的那种？！
那个时候不二对手冢并不算太了解，总觉得那样类似于坏笑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相熟之后，才知道那个人的恶劣——比如那条有熊的图案的毛巾。
和手冢一起打球以后，不二的生活用品都是手冢来买，他自己从不上心。
那天比赛的时候看到那条印着笑眯眯的一张熊脸的毛巾，再加上手冢一本正经说着‘我是觉得质量好才买的’的表情，让不二在心里笑了好久好久。
——已经这么久了。
——习惯性地待在他身边，已经这么久了。
——有些东西一直没有变，可有些东西却彻底地改变了。
——有些改变意味着开始，有些却意味着终结。
呐，手冢，我们之间的改变，意味着什么？……
“哥……哥？”
“啊？”沉浸在回忆中的不二忽然被拉回了现实，看见面前弟弟忽然放大的脸。
“你……你又走神！”
“啊，不好意思啊裕太。”摸摸鼻子。
“嘁——反正你肯定都会了……”
“不会啊，因为如果有不懂的可以回家问裕太嘛，裕太一定有认真听，所以我就不用太认真了。”
“谁要告诉你！”别扭的小孩。
“啊，裕太一点也不肯帮忙啊……”
“……”
“那如果学不好德语的话，就没有办法和裕太一起去德国了呐……”很为难的表情。
“……你……你自己好好听课不就好了……”
“可是有的时候就是会走神啊，没办法。”
“笨……笨蛋老哥！”
裕太别扭的样子从来都没变过，不二笑着想
Chapter 9
不二这半个月过得安安稳稳，不时能收到手冢的短信询问近况，他也乐得回复，偶尔调侃几句，想象手冢满脸黑线却又忍住不发作的表情，自己偷笑。
再次见到姐姐，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由美子拿着简单的行李回到家中。
开门的时候，不二有些惊讶：“姐姐？怎么回来了？”
“啊啦，周助都不想看到我回家啊，那我还是回去好了。”
不二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向前跨了一步：“开玩笑的，姐姐。”然后很自然地接过由美子手中的提包。
由美子灵巧地眨眨眼，笑了。
母亲陪父亲去检查身体，裕太被同学找去抄德语课的笔记了，所以只有不二一个人在家。
“周助今天没有去上课？”
“没有，一周会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看来我回来还真是赶巧了。”由美子轻松活泼的声音。
“对了，姐夫怎么没跟姐姐一起回来？”不二回头问道。
“他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所以回来住。”
“哦，”不二点点头，和由美子一起上了楼，在她的房间门口把手提包递给她，“姐姐先收拾一下，我到下面去泡一点柠檬茶。”
由美子灿烂地笑开：“周助可真是贴心啊~”
不二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把冰好的柠檬汁和绿茶取出来，倒在透明的冰饮壶里，然后补充了新的进原来的罐子。
切好两片柠檬，夹在玻璃杯的边沿，放上托盘一起端到客厅。
“啊，周助，以后如果是谁嫁给你的话，肯定很幸福！”由美子刚刚从楼上下来，就是这么一句。
“哎……？”被这句话吓到。
“周助长得这么好看，又温柔体贴，说起来我还真不舍得把你让给以后的哪位弟媳。”
“姐姐……”
“想到周助以后就要这样贴心去照顾其他的女孩了，总有种最喜欢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啊……”由美子“伤心”道。
不二却不由得有些当真：“姐姐永远是我姐姐，什么时候都一样的。”
由美子被他这样认真的神情逗乐了：“好，有周助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
不二拿了杯子，在由美子身边坐下：“姐夫出差要多久？”
“五天，他去德国开会了。”
“德国……”不二若有所思地别开脸，望向窗外。
天空很蓝，今天是艳阳高照的天气，气温却并不算高，有微微的风，屋子里面很凉快。
这样的天气，让不二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当自己从慕尼黑机场出来的时候，那里也是这样的风，这样的日光，这样的天空。
“周助，又在想什么？”
“啊？……哦，没想什么。”
由美子笑笑，扭头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
“啊啦……是周助呢！”
不二转过头看时，正是前些天夺得法网冠军领奖的镜头。
“周助笑得真好看。”由美子赞叹道，“不过话说回来，手冢君就算一直那么严肃，可是也很帅呢！”
不二看着电视的屏幕，那时候的自己微笑着微微躬下身，从大赛组委会主席的手里接过鲜花，然后和他握手……
而当时身后的手冢，微微侧头看着他。
那眼神，和暖如风，温柔如水。
不二此时甚至有些嫉妒电视中的自己——被那个人，用那样的眼神，深深地望着。
那是怎样的凝视，带着期许和如丝如缕的眷恋。
当时怎么没有感觉到呢……
不二惊觉——原来，真的真的，不仅仅是自己而已。
——那深深陷入无法自拔的，不仅仅是自己而已……
这样的认知让他害怕。
“手冢君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吧？”看着电视里手冢把显得有些沉重的奖杯从不二手里接过来，由美子说。
不二也有些出神地看着电视，电视里的自己抬起头，望着手冢微微地笑。
“人那么温柔长得又帅，一定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吧？”由美子颇有兴致地说。
不二这才反应过来：“姐姐，为什么手冢就是‘帅’，而我是‘好看’？！
不二这半个月过得安安稳稳，不时能收到手冢的短信询问近况，他也乐得回复，偶尔调侃几句，想象手冢满脸黑线却又忍住不发作的表情，自己偷笑。
再次见到姐姐，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由美子拿着简单的行李回到家中。
开门的时候，不二有些惊讶：“姐姐？怎么回来了？”
“啊啦，周助都不想看到我回家啊，那我还是回去好了。”
不二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向前跨了一步：“开玩笑的，姐姐。”然后很自然地接过由美子手中的提包。
由美子灵巧地眨眨眼，笑了。
母亲陪父亲去检查身体，裕太被同学找去抄德语课的笔记了，所以只有不二一个人在家。
“周助今天没有去上课？”
“没有，一周会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看来我回来还真是赶巧了。”由美子轻松活泼的声音。
“对了，姐夫怎么没跟姐姐一起回来？”不二回头问道。
“他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所以回来住。”
“哦，”不二点点头，和由美子一起上了楼，在她的房间门口把手提包递给她，“姐姐先收拾一下，我到下面去泡一点柠檬茶。”
由美子灿烂地笑开：“周助可真是贴心啊~”
不二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把冰好的柠檬汁和绿茶取出来，倒在透明的冰饮壶里，然后补充了新的进原来的罐子。
切好两片柠檬，夹在玻璃杯的边沿，放上托盘一起端到客厅。
“啊，周助，以后如果是谁嫁给你的话，肯定很幸福！”由美子刚刚从楼上下来，就是这么一句。
“哎……？”被这句话吓到。
“周助长得这么好看，又温柔体贴，说起来我还真不舍得把你让给以后的哪位弟媳。”
“姐姐……”
“想到周助以后就要这样贴心去照顾其他的女孩了，总有种最喜欢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啊……”由美子“伤心”道。
不二却不由得有些当真：“姐姐永远是我姐姐，什么时候都一样的。”
由美子被他这样认真的神情逗乐了：“好，有周助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
不二拿了杯子，在由美子身边坐下：“姐夫出差要多久？”
“五天，他去德国开会了。”
“德国……”不二若有所思地别开脸，望向窗外。
天空很蓝，今天是艳阳高照的天气，气温却并不算高，有微微的风，屋子里面很凉快。
这样的天气，让不二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当自己从慕尼黑机场出来的时候，那里也是这样的风，这样的日光，这样的天空。
“周助，又在想什么？”
“啊？……哦，没想什么。”
由美子笑笑，扭头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
“啊啦……是周助呢！”
不二转过头看时，正是前些天夺得法网冠军领奖的镜头。
“周助笑得真好看。”由美子赞叹道，“不过话说回来，手冢君就算一直那么严肃，可是也很帅呢！”
不二看着电视的屏幕，那时候的自己微笑着微微躬下身，从大赛组委会主席的手里接过鲜花，然后和他握手……
而当时身后的手冢，微微侧头看着他。
那眼神，和暖如风，温柔如水。
不二此时甚至有些嫉妒电视中的自己——被那个人，用那样的眼神，深深地望着。
那是怎样的凝视，带着期许和如丝如缕的眷恋。
当时怎么没有感觉到呢……
不二惊觉——原来，真的真的，不仅仅是自己而已。
——那深深陷入无法自拔的，不仅仅是自己而已……
这样的认知让他害怕。
“手冢君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吧？”看着电视里手冢把显得有些沉重的奖杯从不二手里接过来，由美子说。
不二也有些出神地看着电视，电视里的自己抬起头，望着手冢微微地笑。
“人那么温柔长得又帅，一定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吧？”由美子颇有兴致地说。
不二这才反应过来：“姐姐，为什么手冢就是‘帅’，而我是‘好看’？！
Chapter 10
电话铃急促地响起的时候，不二还在为姐姐口中“好看”和“帅”的差别耿耿于怀。
只是看到姐姐握着电话颤抖的手指和忽然苍白的脸色，不二猛然心惊：“……姐姐？”
“周助……”由美子失去了和暖安适的笑容，只剩下颤抖的心慌。
不二上前一步，接过姐姐手中的电话听筒，靠近耳畔——随后——蓦然煞白了脸颊。
——父亲在医院忽然昏倒，被送到急诊室抢救。
原本只是平常的检查身体，所以只有母亲一个人跟着，霎时间的转变让母亲慌了神，在电话中已经带着哭泣的声音。
不二勉强稳定住心神，柔声安慰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拉起由美子：“姐姐，带好手机，我们去医院一趟，路上联系裕太。”
强自镇定，他是家里的长子，这个时候他的镇定尤为重要。不二咬咬牙，拉着姐姐走出家门。
偏偏这个时候一切事情都在和他作对——
家里有两辆车，一辆载着父亲和母亲去检查身体，另一辆前天才被送修；
他的家虽然在城区，但是比较偏僻，公车等不到，即使等到了中途还要换车；
出租车半天也来不了一辆……
姐弟两个站在路口，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剩下忧虑和焦灼……
不二忽然拿出手机，飞快地拨了一个号码——
没有让他过多地等待，电话那头很快接起：“不二，什么事？”
“手冢……”
听到那沉稳的声音时他忽然就哽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忽然就担心起来：“不二，怎么了？”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不二告诉自己，然后平静下来把事情最简短地叙述了一遍。
还未等讲完便被那人打断：“站在原地不要动，我立刻就到。”
不二有些茫然地挂断了电话，由美子这时也冷静下来，走到不二旁边：“周助，不要太着急了。”
不二点点头，仍然有些焦急地转头望了望那人应该来的方向
电话铃急促地响起的时候，不二还在为姐姐口中“好看”和“帅”的差别耿耿于怀。
只是看到姐姐握着电话颤抖的手指和忽然苍白的脸色，不二猛然心惊：“……姐姐？”
“周助……”由美子失去了和暖安适的笑容，只剩下颤抖的心慌。
不二上前一步，接过姐姐手中的电话听筒，靠近耳畔——随后——蓦然煞白了脸颊。
——父亲在医院忽然昏倒，被送到急诊室抢救。
原本只是平常的检查身体，所以只有母亲一个人跟着，霎时间的转变让母亲慌了神，在电话中已经带着哭泣的声音。
不二勉强稳定住心神，柔声安慰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拉起由美子：“姐姐，带好手机，我们去医院一趟，路上联系裕太。”
强自镇定，他是家里的长子，这个时候他的镇定尤为重要。不二咬咬牙，拉着姐姐走出家门。
偏偏这个时候一切事情都在和他作对——
家里有两辆车，一辆载着父亲和母亲去检查身体，另一辆前天才被送修；
他的家虽然在城区，但是比较偏僻，公车等不到，即使等到了中途还要换车；
出租车半天也来不了一辆……
姐弟两个站在路口，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剩下忧虑和焦灼……
不二忽然拿出手机，飞快地拨了一个号码——
没有让他过多地等待，电话那头很快接起：“不二，什么事？”
“手冢……”
听到那沉稳的声音时他忽然就哽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忽然就担心起来：“不二，怎么了？”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不二告诉自己，然后平静下来把事情最简短地叙述了一遍。
还未等讲完便被那人打断：“站在原地不要动，我立刻就到。”
不二有些茫然地挂断了电话，由美子这时也冷静下来，走到不二旁边：“周助，不要太着急了。”
不二点点头，仍然有些焦急地转头望了望那人应该来的方向
五分钟不到，一辆纯黑色的车子映入眼帘。
看到摇下的车窗里那人关切的眼神，不二觉得自己真的就要哭出来。
“先不要想太多，上车吧。”手冢说着，按下按钮打开了车门让不二和由美子都上车。
坐在副驾驶柔软的座位上，不二没来由地感到踏实了许多，刚才纠紧的心情慢慢松弛下来。
由美子坐在后面，微微欠身：“麻烦你，手冢君，市立医院。”说完打开电话拨了裕太的号码。
手冢微微颔首，车稳稳地驶出不二家的巷口，换档加速，然后偏了偏头：“不二，把安全带系好。”
不二依言拉了安全带扣好，因为刚才情绪波动过大，此时指尖竟是微微地颤抖。
下一秒，一只温和的手落在左肩。
不二微微惊愕地转头，看着手冢目不斜视地用左手操作着方向盘，右手却轻轻搭上自己的肩。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注视，那人搭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然后稍稍侧脸，视线却还是盯着前方的道路：“伯父不会有事的，先别自己吓自己。”
——伯父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他忽然就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安下心来，方才那种让人近乎战栗的焦灼就这样消失了，一直仿佛都要嘭嘭作响地撞击着胸口的心跳也渐渐回归正常。
不二侧头感激地笑笑，虽然手冢没有看他，但是他知道他会感受到他感激的笑容。
果然，手冢收回了手握上方向盘，仍然没有看他，嘴角却若有若无地上扬。
不二转过头看着前方，这才发现他们现在的车速有多快——即使是在没有太多车辆的高速路上，这150km/h的速度也够令人咋舌了。
“手冢……会不会太快了……会被开罚单……”
“这辆车有特殊的行驶许可证，没有关系。”
“哎？”姐弟两个同时出声——不单是不二，连坐在后面的由美子都有些惊讶。
“这辆是在警视厅工作的叔叔的车。”手冢面不改色地解释。
事实上，方才听到不二近乎求救的声音的时候手冢心中是有些慌乱的。但是在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立刻想到了最好的办法——向碰巧回到本宅小住的叔叔借了车子，这样即使是超速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在往不二家的路上车速一度飙到180km/h，现在因为怕不二和由美子感到不舒服，才控制在150km/h左右。
“是这样……”不二似是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你换车子了。”
手冢的车子是宝石蓝的颜色——是他帮他挑的颜色。
“不会，我很喜欢那一款，就算要换，也还是会换一辆一样的。”手冢说着，仍然直视着前方，仿佛真的是心无旁骛一般。
不二没有来得及仔细辨别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忽然放下了什么事。
倒是由美子，坐在后坐露出神秘的了然的微笑
看到摇下的车窗里那人关切的眼神，不二觉得自己真的就要哭出来。
“先不要想太多，上车吧。”手冢说着，按下按钮打开了车门让不二和由美子都上车。
坐在副驾驶柔软的座位上，不二没来由地感到踏实了许多，刚才纠紧的心情慢慢松弛下来。
由美子坐在后面，微微欠身：“麻烦你，手冢君，市立医院。”说完打开电话拨了裕太的号码。
手冢微微颔首，车稳稳地驶出不二家的巷口，换档加速，然后偏了偏头：“不二，把安全带系好。”
不二依言拉了安全带扣好，因为刚才情绪波动过大，此时指尖竟是微微地颤抖。
下一秒，一只温和的手落在左肩。
不二微微惊愕地转头，看着手冢目不斜视地用左手操作着方向盘，右手却轻轻搭上自己的肩。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注视，那人搭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然后稍稍侧脸，视线却还是盯着前方的道路：“伯父不会有事的，先别自己吓自己。”
——伯父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他忽然就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安下心来，方才那种让人近乎战栗的焦灼就这样消失了，一直仿佛都要嘭嘭作响地撞击着胸口的心跳也渐渐回归正常。
不二侧头感激地笑笑，虽然手冢没有看他，但是他知道他会感受到他感激的笑容。
果然，手冢收回了手握上方向盘，仍然没有看他，嘴角却若有若无地上扬。
不二转过头看着前方，这才发现他们现在的车速有多快——即使是在没有太多车辆的高速路上，这150km/h的速度也够令人咋舌了。
“手冢……会不会太快了……会被开罚单……”
“这辆车有特殊的行驶许可证，没有关系。”
“哎？”姐弟两个同时出声——不单是不二，连坐在后面的由美子都有些惊讶。
“这辆是在警视厅工作的叔叔的车。”手冢面不改色地解释。
事实上，方才听到不二近乎求救的声音的时候手冢心中是有些慌乱的。但是在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立刻想到了最好的办法——向碰巧回到本宅小住的叔叔借了车子，这样即使是超速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在往不二家的路上车速一度飙到180km/h，现在因为怕不二和由美子感到不舒服，才控制在150km/h左右。
“是这样……”不二似是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你换车子了。”
手冢的车子是宝石蓝的颜色——是他帮他挑的颜色。
“不会，我很喜欢那一款，就算要换，也还是会换一辆一样的。”手冢说着，仍然直视着前方，仿佛真的是心无旁骛一般。
不二没有来得及仔细辨别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忽然放下了什么事。
倒是由美子，坐在后坐露出神秘的了然的微笑
Chapter 11
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医院的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侑士！”不二跑上前，气息不稳。
“不要着急了，伯父已经醒过来了，没有危险了。”忍足轻轻拍着不二的肩膀安慰着，“本来就想打电话告诉你们不用急着过来了，不过知道你和由美子姐肯定不会放心，还是都来看一看比较好。”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不二说着，跟着忍足往里走，由美子跟在后面。
“冠脉痉挛，不过不算太严重，应该是最近比较劳累引起的。”忍足耐心地解释。
“怎么会……爸爸没有心脏病的……”由美子担心地说。
“伯父是不是经常会感到胃疼什么的？”忍足问。
不二和由美子一起点头：“是，爸爸有胃病，不过吃了药就会好。”
“这就是了，”忍足点点头，“有的时候的胃痛也有可能是心脏的问题，痛觉会因为心脏搏动向外辐射，加上人本身也有感觉偏差的问题，所以有的时候可能会觉得胃痛或者肩膀疼，很多时候就当成胃病和肩关节的问题来治疗了，因此可能会耽误很好的治疗时机。”
这样说着，不二和由美子又紧张起来。
忍足急忙又安慰着：“不过伯父的身体状况还算可以，这次发现得比较早，又是直接在医院及时治疗，所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也没有什么危险了。”
不二这才觉得自己的心脏撞回了原位，这突然放松下来的感觉让他觉得都有些眩晕。
晃晃脑袋，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
下一秒，被一只温和而有力的手抓住，稳定住身形——那人的声音拂过耳畔：“怎么样？”
这温和的感觉仍然像多年以前，青学网球部的一次野外集训——他拉住有些低血压的他，小心地护在身前走过了摇摇晃晃的吊桥。
他除了低血压还有轻微的惧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他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气息，那晃晃悠悠让人眩晕的吊桥霎那间就变得平坦了。
不为别的，仅仅就是因为那人在身边的感觉。
不二微微偏头，看到那人关切的眼神，那“怦怦”作响的心跳就这样安定了——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只要他在身边就是安心的。
释然地笑笑：“侑士说已经没事了，不过还是要上去看看。”
手冢点头，于是几个人跟在忍足后面上了楼。
——父亲显得苍老了很多。
不二觉得，就是突然之间，父亲高大的身影就这样萎顿下来——洁白的病床，洁白的病服——不二这才发现，原来爸爸的两鬓早已经斑白了。
眼眶有些湿润，不二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一时间只是看着病床上的父亲说不出话来。
不二父亲的精神倒还好，看见儿子和女儿赶过来，温和地笑着：“都说没事了，还这样着急做什么……”
母亲也走过来，拉着由美子和不二：“谢天谢地，多亏了侑士这孩子。”
忽然被提到的忍足走过来笑着：“伯母说这话就见外了，原本就是我份内的事。”
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又被打开，一脸惊慌的裕太跑进来：“爸爸！”
一声喊倒是倒了病房里所有人一跳。
后来得知没有大碍，裕太的情绪才稍有缓和。
不算小的病房里，却忽然就多出来这么多人，手冢看着病床前一直握着父亲的手不肯松开的不二，敛下了眉眼，悄悄走出病房。
外面的空气有些闷，方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气，不知何时凭空多出来些许云彩，灰沉沉，有些压抑。
空气里有些潮湿的因子躁动着，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手冢微微皱眉，走向自己的车子。
打开车门坐进去，却没有先拿钥匙，而是拿出手机给那个人发短信——就算要陪床看护，也要注意休息，不要自己先累垮了。
点击——发送完毕。
病房里的不二掏出手机，微微笑了——你是未卜先知么，手冢……
此时的不二一家正在听忍足对他们说：“一会儿我还有手术，不能随时照看这里，为了保险起见，今天晚上最好还是留一个人陪护一下，我也会嘱咐护士多留意些的。”
不二立刻接上：“那我留下吧，妈妈今天累了，姐姐和裕太陪妈妈回家，我在这里守着爸爸。”
由美子还没说什么，旁边的裕太不干了：“我最后一个来，所以应该是我多留在这里一下才对，我陪爸爸，哥和姐姐陪妈回家！”
小豹子平常是被姐姐和哥哥“欺负”的，可是这个时候却强硬得可以，谁都说不动，最后还是决定让裕太留下来，其他人先回家。
不二搀扶着母亲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那辆纯黑的车子又停在眼前。
不二有些惊讶地看着摇下的车窗，怔怔地看着他说：“让伯母和姐姐上车吧，这边的出租车不好打。”
不二还没有说什么，由美子先笑盈盈地拉开了后门让母亲先进去，自己坐进去的时候微微欠身：“手冢君辛苦了。”
有些无奈地苦笑，不二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不二，把安全带系好。”
说完，车开出了医院的大门
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医院的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侑士！”不二跑上前，气息不稳。
“不要着急了，伯父已经醒过来了，没有危险了。”忍足轻轻拍着不二的肩膀安慰着，“本来就想打电话告诉你们不用急着过来了，不过知道你和由美子姐肯定不会放心，还是都来看一看比较好。”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不二说着，跟着忍足往里走，由美子跟在后面。
“冠脉痉挛，不过不算太严重，应该是最近比较劳累引起的。”忍足耐心地解释。
“怎么会……爸爸没有心脏病的……”由美子担心地说。
“伯父是不是经常会感到胃疼什么的？”忍足问。
不二和由美子一起点头：“是，爸爸有胃病，不过吃了药就会好。”
“这就是了，”忍足点点头，“有的时候的胃痛也有可能是心脏的问题，痛觉会因为心脏搏动向外辐射，加上人本身也有感觉偏差的问题，所以有的时候可能会觉得胃痛或者肩膀疼，很多时候就当成胃病和肩关节的问题来治疗了，因此可能会耽误很好的治疗时机。”
这样说着，不二和由美子又紧张起来。
忍足急忙又安慰着：“不过伯父的身体状况还算可以，这次发现得比较早，又是直接在医院及时治疗，所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也没有什么危险了。”
不二这才觉得自己的心脏撞回了原位，这突然放松下来的感觉让他觉得都有些眩晕。
晃晃脑袋，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
下一秒，被一只温和而有力的手抓住，稳定住身形——那人的声音拂过耳畔：“怎么样？”
这温和的感觉仍然像多年以前，青学网球部的一次野外集训——他拉住有些低血压的他，小心地护在身前走过了摇摇晃晃的吊桥。
他除了低血压还有轻微的惧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他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气息，那晃晃悠悠让人眩晕的吊桥霎那间就变得平坦了。
不为别的，仅仅就是因为那人在身边的感觉。
不二微微偏头，看到那人关切的眼神，那“怦怦”作响的心跳就这样安定了——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只要他在身边就是安心的。
释然地笑笑：“侑士说已经没事了，不过还是要上去看看。”
手冢点头，于是几个人跟在忍足后面上了楼。
——父亲显得苍老了很多。
不二觉得，就是突然之间，父亲高大的身影就这样萎顿下来——洁白的病床，洁白的病服——不二这才发现，原来爸爸的两鬓早已经斑白了。
眼眶有些湿润，不二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一时间只是看着病床上的父亲说不出话来。
不二父亲的精神倒还好，看见儿子和女儿赶过来，温和地笑着：“都说没事了，还这样着急做什么……”
母亲也走过来，拉着由美子和不二：“谢天谢地，多亏了侑士这孩子。”
忽然被提到的忍足走过来笑着：“伯母说这话就见外了，原本就是我份内的事。”
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又被打开，一脸惊慌的裕太跑进来：“爸爸！”
一声喊倒是倒了病房里所有人一跳。
后来得知没有大碍，裕太的情绪才稍有缓和。
不算小的病房里，却忽然就多出来这么多人，手冢看着病床前一直握着父亲的手不肯松开的不二，敛下了眉眼，悄悄走出病房。
外面的空气有些闷，方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气，不知何时凭空多出来些许云彩，灰沉沉，有些压抑。
空气里有些潮湿的因子躁动着，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手冢微微皱眉，走向自己的车子。
打开车门坐进去，却没有先拿钥匙，而是拿出手机给那个人发短信——就算要陪床看护，也要注意休息，不要自己先累垮了。
点击——发送完毕。
病房里的不二掏出手机，微微笑了——你是未卜先知么，手冢……
此时的不二一家正在听忍足对他们说：“一会儿我还有手术，不能随时照看这里，为了保险起见，今天晚上最好还是留一个人陪护一下，我也会嘱咐护士多留意些的。”
不二立刻接上：“那我留下吧，妈妈今天累了，姐姐和裕太陪妈妈回家，我在这里守着爸爸。”
由美子还没说什么，旁边的裕太不干了：“我最后一个来，所以应该是我多留在这里一下才对，我陪爸爸，哥和姐姐陪妈回家！”
小豹子平常是被姐姐和哥哥“欺负”的，可是这个时候却强硬得可以，谁都说不动，最后还是决定让裕太留下来，其他人先回家。
不二搀扶着母亲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那辆纯黑的车子又停在眼前。
不二有些惊讶地看着摇下的车窗，怔怔地看着他说：“让伯母和姐姐上车吧，这边的出租车不好打。”
不二还没有说什么，由美子先笑盈盈地拉开了后门让母亲先进去，自己坐进去的时候微微欠身：“手冢君辛苦了。”
有些无奈地苦笑，不二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不二，把安全带系好。”
说完，车开出了医院的大门
Chapter 12
没有了原先的焦急，车子的速度一直是在80km/h左右。
安安稳稳地到了不二家门口，由美子扶着母亲下了车，回过头对手冢说：“手冢君，进来坐坐吧。”
手冢想要推辞，却听见仍然坐在旁边的不二小声说着：“进去坐坐吧，喝杯茶也好。”
然后就这么点头答应了。
不二家里的布置，温馨而简洁，手冢一边喝着茶，一边留意着客厅的布局。
淡黄色的墙壁，米色的沙发，电视机的柜子和其他的家具都是原木的颜色，古朴却也淡雅，让人舒心的布置。
不二的母亲因为先是惊吓后是劳累，便在由美子的劝说下先去休息了，剩下由美子和不二坐在客厅里。
“今天多谢手冢君了。”由美子说。
手冢放下茶杯：“不用，举手之劳。”
由美子笑得温和：“手冢君不知道，你的举手之劳对我们来说便是太大的恩惠了。”
手冢不好答话，只是点点头。
由美子起身：“我去给医院打个电话，告诉裕太我们已经到家了，顺便也问问爸爸的情况。周助陪手冢君再坐一会儿吧。”
最后那句“周助陪手冢再坐一会儿吧”仿佛意有所指，手冢微微扬了扬眉，那眉心的波动几不可察。
不二正在出神，听见姐姐的话才回过神来：“哦，好……”
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手冢抿了抿嘴，也站起身来：“我也先告辞了。”
“哎？”不二有些慌张地起身，“这就走了？”
明显是舍不得的语气让由美子偷笑，不过没说什么，转身打电话去了。
“你们一家今天都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的好，就不再打扰了。”手冢微微低头，看着不二说。
“那，我送送你。”
“不用，你早点休息。”
“……还是，送送吧。”
他在面对他的时候很少坚持什么事情，手冢看着他的眼睛，些微张开透出潋潋的蓝。
“好。”
他点头。
他微笑。
走出门外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夜色蔓延。
手冢没有先去开车，而是转过身来对着不二。
岚岚夜色之中他的眼神深沉，不二看着他的眼睛，想到的却是医院里的爸爸对他说了一句话——‘果然是老了……以后就要给周助、裕太和由美子添麻烦了……’
眼睛泛酸，裕太当时的反应可以说有些激烈，如果不是在病房里，几乎就要吼出来了——‘爸爸这是什么话，孝顺你和妈妈是我们最该做的事！’
那个时候不二就知道——有些决定，有些他一直在犹豫踌躇的决定——到了现在，非下决心不可了。
下决心的过程，往往伴着令人为难的取舍——有些痛，有些苦。
脑子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走进那人的怀里，直到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二才惊觉两人现在的姿势已经过于暧昧。
不过——没有动——那味道让人那么那么地安心。
就放任一次吧……也许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他想。
“不二……”
“手冢……”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又同时沉默。
不二在他怀里轻笑，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自顾自地说着：“你知道这种感觉么……很奇怪。爸爸的病，我们一直以为是胃病，可是却是心脏的问题……就像这世界上的很多事，你以为是一个样子，可是事实上却是另外一个样子……”
“不二……”他打断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从他的怀中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脸，“我想说，我要接管爸爸在德国的事情……手冢，我不能和你一起打网球了——这次是真的决定了，我不想再打网球了。”
他低头凝望，那眼神让他移不开视线，似是无路可逃，正在惶惑的时候，不二却听到手冢问——“到底是不能，还是不想？”
“哎？”不二被吓到了——现在不是咬文嚼字的时候吧……
“这很重要么，手冢？”
“是的，很重要，是不能，还是不想？”他又问了一遍。
不二沉默了。
在他的注视下他总是沉默，好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问题，目光——他想逃开它们却又纠缠上来……
是它们的纠缠么？
还是自己原本就是舍不得的…
没有了原先的焦急，车子的速度一直是在80km/h左右。
安安稳稳地到了不二家门口，由美子扶着母亲下了车，回过头对手冢说：“手冢君，进来坐坐吧。”
手冢想要推辞，却听见仍然坐在旁边的不二小声说着：“进去坐坐吧，喝杯茶也好。”
然后就这么点头答应了。
不二家里的布置，温馨而简洁，手冢一边喝着茶，一边留意着客厅的布局。
淡黄色的墙壁，米色的沙发，电视机的柜子和其他的家具都是原木的颜色，古朴却也淡雅，让人舒心的布置。
不二的母亲因为先是惊吓后是劳累，便在由美子的劝说下先去休息了，剩下由美子和不二坐在客厅里。
“今天多谢手冢君了。”由美子说。
手冢放下茶杯：“不用，举手之劳。”
由美子笑得温和：“手冢君不知道，你的举手之劳对我们来说便是太大的恩惠了。”
手冢不好答话，只是点点头。
由美子起身：“我去给医院打个电话，告诉裕太我们已经到家了，顺便也问问爸爸的情况。周助陪手冢君再坐一会儿吧。”
最后那句“周助陪手冢再坐一会儿吧”仿佛意有所指，手冢微微扬了扬眉，那眉心的波动几不可察。
不二正在出神，听见姐姐的话才回过神来：“哦，好……”
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手冢抿了抿嘴，也站起身来：“我也先告辞了。”
“哎？”不二有些慌张地起身，“这就走了？”
明显是舍不得的语气让由美子偷笑，不过没说什么，转身打电话去了。
“你们一家今天都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的好，就不再打扰了。”手冢微微低头，看着不二说。
“那，我送送你。”
“不用，你早点休息。”
“……还是，送送吧。”
他在面对他的时候很少坚持什么事情，手冢看着他的眼睛，些微张开透出潋潋的蓝。
“好。”
他点头。
他微笑。
走出门外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夜色蔓延。
手冢没有先去开车，而是转过身来对着不二。
岚岚夜色之中他的眼神深沉，不二看着他的眼睛，想到的却是医院里的爸爸对他说了一句话——‘果然是老了……以后就要给周助、裕太和由美子添麻烦了……’
眼睛泛酸，裕太当时的反应可以说有些激烈，如果不是在病房里，几乎就要吼出来了——‘爸爸这是什么话，孝顺你和妈妈是我们最该做的事！’
那个时候不二就知道——有些决定，有些他一直在犹豫踌躇的决定——到了现在，非下决心不可了。
下决心的过程，往往伴着令人为难的取舍——有些痛，有些苦。
脑子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走进那人的怀里，直到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二才惊觉两人现在的姿势已经过于暧昧。
不过——没有动——那味道让人那么那么地安心。
就放任一次吧……也许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他想。
“不二……”
“手冢……”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又同时沉默。
不二在他怀里轻笑，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自顾自地说着：“你知道这种感觉么……很奇怪。爸爸的病，我们一直以为是胃病，可是却是心脏的问题……就像这世界上的很多事，你以为是一个样子，可是事实上却是另外一个样子……”
“不二……”他打断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从他的怀中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脸，“我想说，我要接管爸爸在德国的事情……手冢，我不能和你一起打网球了——这次是真的决定了，我不想再打网球了。”
他低头凝望，那眼神让他移不开视线，似是无路可逃，正在惶惑的时候，不二却听到手冢问——“到底是不能，还是不想？”
“哎？”不二被吓到了——现在不是咬文嚼字的时候吧……
“这很重要么，手冢？”
“是的，很重要，是不能，还是不想？”他又问了一遍。
不二沉默了。
在他的注视下他总是沉默，好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问题，目光——他想逃开它们却又纠缠上来……
是它们的纠缠么？
还是自己原本就是舍不得的…
Chapter 13
是不能还是不想……
这问题忽然就变得很复杂——到底要怎样回答……不二开始觉得这是件为难的事情。
“你问过我……”手冢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选择题，换了一个话题。
他忽然的转变让不二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便开始紧张他的下一个问题。
不二知道，手冢从来都是不肯轻易放弃的人，躲过了一个问题，下一个便会更犀利，更让人难以招架。
“你问过我，和你做搭档的双打还有单打哪一个更好，不二。”
哪一个更好呢？听起来好像是把问题转嫁给了他自己……
不二有些紧张而不解地抬头看着。
“我当时的回答，你还记得么？”手冢问。
——果然，兜兜转转还是丢给了他。
然而当时的回答——说实话——不二不记得。
人总是有些遗忘情结——把不喜欢的事情，不想记住的事情全都忘掉——即使它早已经深深地刻在心中的某处……
可是这件事情，对不二来说应该不是不喜欢的事情，也不是不想记住的事情……相反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的他太过紧张——紧张到听不到他的话，紧张到忘记了他的答案。
其实，还是在逃避吧……
不二苦笑——他总是在逃——但是每次每次却又被他抓住，逼到无路可退的死角。
“如果你不记得，那么我可以再对你说一次——”
不二有些慌张地睁开眼睛：“手冢……”
不要说，不要说……
有些事情如果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所以，请不要说。
太多的事情会动摇他——其实是因为他的软弱，他没有办法像面前的这个人一样，永远永远都直视着前方，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的……
可是他不行——他总是左顾右盼，处处留心的结果就是被太多的想法牵绊住，总是让自己面临两难的境地。
所以手冢，在这个时候，我不希望是你……再来为难我。
不是看不到他眼中甚至是乞求的神色，但是手冢选择忽略：“不二，如果单指网球，我更喜欢单打的感觉甚于双打；可如果说要把网球本身和人来比较的话，我更喜欢你。”
我更喜欢你……
我更喜欢你。
他把他放在网球以上的位置，这位置代表了什么样的意思……不二真希望自己不明白。
可是那一字一句真真切切，由不得他不听，由不得他逃避，由不得他下意识地想忘掉……宛如铁做的寸钉，一点一点在他的心里凿开一个缺口，深深钉入——不能拔，拔出来肯定血流如注。
“你的答复呢，不二。”
几乎没有变化的音调，不二却听出来那其中隐隐的焦灼和期待。
“手冢……”
“就只是针对这一句话，你的答复，不二。”
他再一次逼得他沉默——果然，太过了解就是这个样子，他永远都知道用怎样的问句会让他没有退路，必须直接面对他的问题。
最后最后，手冢——最让我为难的，果然还是你啊……
“不二，如果我说我喜欢双打，如果我说我离不开你，那么你能留下么？为了我留下。”
手冢难得的多言让不二惊慌失措，只是本能地摇头：“手冢，求求你……”
不二现在的表情让手冢想起他一生中最阴霾的时期——刚刚知道左手再也不能打球的时候。
那段时间他总是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泄愤一般地挥舞着拍子，却提不起力气。
那时候的不二会冲上来拼命抱住他，死死地把他的两手固定在身侧——手冢都不知道他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即使是这样他仍然忍不住难过，那种无力的感觉时时纠缠着他，挥之不去——直到那个雨天，不二忍无可忍地撂下一个人独自走进雨中。
那一天的对话他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
‘你闹别扭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请你不要用这种方式，周助。’那时的他看着执意不肯撑伞的不二，火气有些蔓延。
‘手冢，我不是闹别扭……我只是看到那样勉强自己的手冢，感到很心疼。’
心疼，他心疼他。
心疼这种感觉，一旦产生就会让一颗冰凉的心从此便柔软一片。
而那时候的不二，就是那样坦然而坚定地对着他说——手冢，我心疼你。
有些话不可以乱说，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可以收回去。
不二，现在的我心疼你，你感觉得到么？
——手冢扬了扬嘴角：“不二，你还没有小时候坦率。
是不能还是不想……
这问题忽然就变得很复杂——到底要怎样回答……不二开始觉得这是件为难的事情。
“你问过我……”手冢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选择题，换了一个话题。
他忽然的转变让不二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便开始紧张他的下一个问题。
不二知道，手冢从来都是不肯轻易放弃的人，躲过了一个问题，下一个便会更犀利，更让人难以招架。
“你问过我，和你做搭档的双打还有单打哪一个更好，不二。”
哪一个更好呢？听起来好像是把问题转嫁给了他自己……
不二有些紧张而不解地抬头看着。
“我当时的回答，你还记得么？”手冢问。
——果然，兜兜转转还是丢给了他。
然而当时的回答——说实话——不二不记得。
人总是有些遗忘情结——把不喜欢的事情，不想记住的事情全都忘掉——即使它早已经深深地刻在心中的某处……
可是这件事情，对不二来说应该不是不喜欢的事情，也不是不想记住的事情……相反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的他太过紧张——紧张到听不到他的话，紧张到忘记了他的答案。
其实，还是在逃避吧……
不二苦笑——他总是在逃——但是每次每次却又被他抓住，逼到无路可退的死角。
“如果你不记得，那么我可以再对你说一次——”
不二有些慌张地睁开眼睛：“手冢……”
不要说，不要说……
有些事情如果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所以，请不要说。
太多的事情会动摇他——其实是因为他的软弱，他没有办法像面前的这个人一样，永远永远都直视着前方，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的……
可是他不行——他总是左顾右盼，处处留心的结果就是被太多的想法牵绊住，总是让自己面临两难的境地。
所以手冢，在这个时候，我不希望是你……再来为难我。
不是看不到他眼中甚至是乞求的神色，但是手冢选择忽略：“不二，如果单指网球，我更喜欢单打的感觉甚于双打；可如果说要把网球本身和人来比较的话，我更喜欢你。”
我更喜欢你……
我更喜欢你。
他把他放在网球以上的位置，这位置代表了什么样的意思……不二真希望自己不明白。
可是那一字一句真真切切，由不得他不听，由不得他逃避，由不得他下意识地想忘掉……宛如铁做的寸钉，一点一点在他的心里凿开一个缺口，深深钉入——不能拔，拔出来肯定血流如注。
“你的答复呢，不二。”
几乎没有变化的音调，不二却听出来那其中隐隐的焦灼和期待。
“手冢……”
“就只是针对这一句话，你的答复，不二。”
他再一次逼得他沉默——果然，太过了解就是这个样子，他永远都知道用怎样的问句会让他没有退路，必须直接面对他的问题。
最后最后，手冢——最让我为难的，果然还是你啊……
“不二，如果我说我喜欢双打，如果我说我离不开你，那么你能留下么？为了我留下。”
手冢难得的多言让不二惊慌失措，只是本能地摇头：“手冢，求求你……”
不二现在的表情让手冢想起他一生中最阴霾的时期——刚刚知道左手再也不能打球的时候。
那段时间他总是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泄愤一般地挥舞着拍子，却提不起力气。
那时候的不二会冲上来拼命抱住他，死死地把他的两手固定在身侧——手冢都不知道他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即使是这样他仍然忍不住难过，那种无力的感觉时时纠缠着他，挥之不去——直到那个雨天，不二忍无可忍地撂下一个人独自走进雨中。
那一天的对话他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
‘你闹别扭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请你不要用这种方式，周助。’那时的他看着执意不肯撑伞的不二，火气有些蔓延。
‘手冢，我不是闹别扭……我只是看到那样勉强自己的手冢，感到很心疼。’
心疼，他心疼他。
心疼这种感觉，一旦产生就会让一颗冰凉的心从此便柔软一片。
而那时候的不二，就是那样坦然而坚定地对着他说——手冢，我心疼你。
有些话不可以乱说，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可以收回去。
不二，现在的我心疼你，你感觉得到么？
——手冢扬了扬嘴角：“不二，你还没有小时候坦率。
Chapter 14
手冢的话让不二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半晌，不二才缓缓地开口：“那不叫坦率，手冢，那是无知。小时候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他鼓起勇气对着他的眼睛，“手冢，我的答复就是，我不想再打网球了。”
“不想……”
“对，”不二用力点头，“不是不能，是不想。”
“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想，而是你不得不这样答复我。”手冢低沉的声音，仍然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不是的！”
不二都快要哭出来——手冢手冢，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呢，在这个时候你这样咄咄逼人，为了什么呢？
不二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改变答案的……而此时此刻，手冢的质问只能会让他更加难过而已。
瞒不住吗……这么多年的隐忍和遮掩，他以为自己把对他的关心早已经限定在朋友对朋友之间的程度——
可是，还是瞒不住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手冢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笃定的眼神让不二有些生气：“你凭什么……手冢，你凭什么就这么肯定我一定是这样想的！”
“凭你在伯父生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我。”
不二忽然就哑口无言了。
在那种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除了绝对的信任，还有绝对的依赖吧……
他太信任他了，太依赖他了——信任依赖到几乎是没有他就不行的地步。
好危险……
这种感觉太危险——在他还可以离得开，还可以放得下的时候，他必须强迫自己远远地躲开。
“手冢，我必须离开。”不二低下头，不去看那人的眼睛，害怕如果看了，他就说不出下面的话，“你也看到了，我爸爸的病情。这种时候作为长子，必须要接过爸爸的担子。手冢，不想也好不能也好，反正我不会再碰网球了，请原谅我无法再顾及你的感受，我必须离开你。”长长的一段话说完，不二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好，那就不打网球。”
不二惊讶地仰头，几乎不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他……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心中涌起的讶异太多，多到盖过了那一点点极细微的失望情绪。
“你不打网球，你接管你爸爸的事情，都没有关系，都不会妨碍我们在一起。”
不二的心几乎停跳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一起……在一起？！
看着不二接受不了的表情，手冢的心中是忐忑的——但是不说不行——从他踏出不二父亲的病房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的话……他就真的要失去他了。
从他认识不二到现在，足有十年——十年踪迹十年心，他生活的轨迹里处处都是他含笑的身影……而那影子早已割舍不开。
几乎是在一瞬间，手冢就理清了自己的感觉，也明了了不二对自己的感情——手冢在心中微笑——明明相望了这么久，明明在乎了这么久，彼此的情愫早已经在这十年的相处之中明了于心……
在这种时候，没理由会再让他离开。
“你的回答呢，不二？”
不二却只是一味地摇着头，往后推了两步：“手冢……”他觉得今天的手冢有些陌生，他不认识。
倒退的时候有些趔趄，不二无意识地向后倒，手冢眼明手快地扶住。
不二挣开他的手拼命晃着脑袋，蓝色的眸子里水气泫然。
“手冢，为什么要这样呢，你不是放任别人错误的人，更不是放任自己错误的人……为什么呢……”
不二嗫嚅着的说话声，有些模糊不清，可是手冢仍然捕捉到了他的话：“不二……”
“你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也是！可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变得太喜欢你，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没有办法停止在想——如果能永远在一起该多好，如果能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但是，不可以……”
“为什么？”
手冢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他，那理直气壮的口吻让不二有些恼怒：“手冢，不要用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对的。”
“周助……”手冢叹息一般的声音。
“不要这样喊我，手冢，不要这样喊我的名字……”不二近乎痛苦地捂住耳朵——每当他这样温柔的语气叫他的名字……他就知道他永远拒绝不了他。
“周助……”
“手冢……这是罪过，你知道吗……这是我的罪过。”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那幽蓝的眸子一片氤氲。
不忍再看他这样的神情，手冢长臂一伸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你哪里来的什么罪过，你也只不过是爱我而已。”
怀中的不二不可置信地抬头，带着惊讶的眼神望着他。
手冢的唇角弯起明显的弧度：“不二，我们，也只不过是相爱而已。”
我们只不过是相爱而已……
不过是……相爱而已……
相爱……
这个词太美了，不二想着。
美到让人不敢碰触
手冢的话让不二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半晌，不二才缓缓地开口：“那不叫坦率，手冢，那是无知。小时候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他鼓起勇气对着他的眼睛，“手冢，我的答复就是，我不想再打网球了。”
“不想……”
“对，”不二用力点头，“不是不能，是不想。”
“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想，而是你不得不这样答复我。”手冢低沉的声音，仍然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不是的！”
不二都快要哭出来——手冢手冢，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呢，在这个时候你这样咄咄逼人，为了什么呢？
不二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改变答案的……而此时此刻，手冢的质问只能会让他更加难过而已。
瞒不住吗……这么多年的隐忍和遮掩，他以为自己把对他的关心早已经限定在朋友对朋友之间的程度——
可是，还是瞒不住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手冢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笃定的眼神让不二有些生气：“你凭什么……手冢，你凭什么就这么肯定我一定是这样想的！”
“凭你在伯父生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我。”
不二忽然就哑口无言了。
在那种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除了绝对的信任，还有绝对的依赖吧……
他太信任他了，太依赖他了——信任依赖到几乎是没有他就不行的地步。
好危险……
这种感觉太危险——在他还可以离得开，还可以放得下的时候，他必须强迫自己远远地躲开。
“手冢，我必须离开。”不二低下头，不去看那人的眼睛，害怕如果看了，他就说不出下面的话，“你也看到了，我爸爸的病情。这种时候作为长子，必须要接过爸爸的担子。手冢，不想也好不能也好，反正我不会再碰网球了，请原谅我无法再顾及你的感受，我必须离开你。”长长的一段话说完，不二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好，那就不打网球。”
不二惊讶地仰头，几乎不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他……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心中涌起的讶异太多，多到盖过了那一点点极细微的失望情绪。
“你不打网球，你接管你爸爸的事情，都没有关系，都不会妨碍我们在一起。”
不二的心几乎停跳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一起……在一起？！
看着不二接受不了的表情，手冢的心中是忐忑的——但是不说不行——从他踏出不二父亲的病房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的话……他就真的要失去他了。
从他认识不二到现在，足有十年——十年踪迹十年心，他生活的轨迹里处处都是他含笑的身影……而那影子早已割舍不开。
几乎是在一瞬间，手冢就理清了自己的感觉，也明了了不二对自己的感情——手冢在心中微笑——明明相望了这么久，明明在乎了这么久，彼此的情愫早已经在这十年的相处之中明了于心……
在这种时候，没理由会再让他离开。
“你的回答呢，不二？”
不二却只是一味地摇着头，往后推了两步：“手冢……”他觉得今天的手冢有些陌生，他不认识。
倒退的时候有些趔趄，不二无意识地向后倒，手冢眼明手快地扶住。
不二挣开他的手拼命晃着脑袋，蓝色的眸子里水气泫然。
“手冢，为什么要这样呢，你不是放任别人错误的人，更不是放任自己错误的人……为什么呢……”
不二嗫嚅着的说话声，有些模糊不清，可是手冢仍然捕捉到了他的话：“不二……”
“你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也是！可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变得太喜欢你，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没有办法停止在想——如果能永远在一起该多好，如果能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但是，不可以……”
“为什么？”
手冢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他，那理直气壮的口吻让不二有些恼怒：“手冢，不要用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对的。”
“周助……”手冢叹息一般的声音。
“不要这样喊我，手冢，不要这样喊我的名字……”不二近乎痛苦地捂住耳朵——每当他这样温柔的语气叫他的名字……他就知道他永远拒绝不了他。
“周助……”
“手冢……这是罪过，你知道吗……这是我的罪过。”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那幽蓝的眸子一片氤氲。
不忍再看他这样的神情，手冢长臂一伸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你哪里来的什么罪过，你也只不过是爱我而已。”
怀中的不二不可置信地抬头，带着惊讶的眼神望着他。
手冢的唇角弯起明显的弧度：“不二，我们，也只不过是相爱而已。”
我们只不过是相爱而已……
不过是……相爱而已……
相爱……
这个词太美了，不二想着。
美到让人不敢碰触
Chapter 15
那一天，不二哭到近乎脱力。
手冢只能就这样搂着他，轻抚他的后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同样的担心同样的顾虑，手冢知道，不二比自己忧虑得更多，担心得更多——他从来都在一些事情上狠钻牛角尖。
很心疼，因为知道他已经委屈了自己太久太久。
最后还是由美子有些不放心地出来看，正好看到不二在手冢怀里哭得毫无形象。
不二并没有听到姐姐开门的声音，倒是由美子，看到这个阵势一时间有点适应不良，微微愣了一下。
不二感觉到了身旁的变化，侧过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由美子，有些惊慌地从手冢的怀里挣扎出来，有些局促地：“姐姐……”那眼泪还挂在脸上，有些狼狈。
由美子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啊啦，难道手冢君明天就要回法国去了么，瞧我们周助这叫一个舍不得……”
不只是不二，连手冢望向由美子的眼神里都有些微的诧异。
由美子笑笑：“时间不早了，周助先让手冢君回去吧，又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了。”
手冢看着由美子的笑容，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微微躬身：“那么，先告辞了。”就要转身的时候又回过头，“不二，不要想太多，早点休息。”
由美子和不二站在门口，目送手冢的车驶出了自家的巷子。
“回去吧，周助，再看下去都要看成‘望夫石’了。”由美子笑着搭上不二的肩。
“姐姐……”不二有些别扭地躲了一下，可是没有躲开。
由美子轻轻推着不二进屋：“周助先去把脸洗一洗，然后——姐姐有话跟你说。”
“哎？”不二回头，看着姐姐忽然有些严肃起来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
“干吗一副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样子，我们周助不丑啊，不用紧张的。”
“姐姐！”
“好啦好啦，先去把脸洗了。”
被由美子几近“暴力”地推进洗手间，不二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红红的眼，红红的鼻头，脸上还有泪痕没有干——他还没有看见过这么狼狈的自己。
自嘲地笑笑——瞒不住了吧，无论是对手冢还是对姐姐，一直苦苦压抑着的心情终于还是这样毫无遮拦地被剖开，他连匆忙的遮挡都来不及。
用凉水拍了拍额头，不二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既然来了就去面对吧——不论结局如何。
手冢，我只要你不受到伤害——这是我的底线。
看着不二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由美子差点没笑出声——不过看着自己一向从容不迫的弟弟现在居然露出那样的表情，想必是十分难受的吧——所以破例没有调侃他。
在由美子身旁坐下，不二有些局促不安地掰着自己的手指，犹豫着：“姐姐……”
“等等，”由美子打断，“我先来猜一下周助下面要说什么——‘姐姐，无论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放弃的！’对不对？”由美子故意压低了声音，学着不二的口气说着。
“哎？”不二惊讶地抬起头，看见姐姐一双温柔含笑的眼，有些困惑了：“姐姐……”
“周助，”由美子静下心，也放缓了语速放柔了语气，“周助，手冢君对你有多好，你自己知道么？”
“……我知……”
“你并不完全知道。”由美子轻轻摇摇头，“我记得周助上国中的时候对我说过，手冢君是个冰山，怎么都不会笑的。”
“是……”姐姐记得还真清楚。
“周助，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着的，你都没有发现么？”
“我……”
不是没有发现——不二不由得想起那天在电视里，透过屏幕，他看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让自己渴望靠近，又害怕靠近。
“是相互喜欢的吧，周助和手冢君。”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看着姐姐的眼睛，不二下定决心不再隐瞒：“是，姐姐，我喜欢他，可是……”
由美子忽然摆手打断：“好了~有了前面那句就够了，姐姐不要听可是后面那些话。”
“姐姐……”
“周助在担心什么？”
“姐姐，这是不对的……”
“什么不对？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对？周助，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可是……”咬咬嘴唇，“姐姐，这个世界并不像我们想象中或者希望中的那么单纯。我爱一个人，很多人都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其实不是，一个爱情就牵扯了太多的人……何况我们……姐姐的态度我现在很明了，我很感激，真的。但是，就算一个人可以理解可以宽容，十个人就会变得多疑、猜忌、以自我为中心……更何况我们置身于人群之中，每天面对那么多不同的面孔，就算我们要在一起，总不能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姐姐，我爱他，所以我不能让他受伤害——他是应该站在那样一个高度的人……”
由美子听着，眉间先是轻轻皱褶，后来又慢慢舒展开，然后绽开一个柔柔的笑容。
“周助说了这么多，都是别人这样别人那样，要不就是手冢君……周助，为自己想过么？”抚上弟弟显得有些消瘦的脸，语气里微微的心疼，“周助，偶尔也为自己多想一点吧，自私一点，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那一天，不二哭到近乎脱力。
手冢只能就这样搂着他，轻抚他的后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同样的担心同样的顾虑，手冢知道，不二比自己忧虑得更多，担心得更多——他从来都在一些事情上狠钻牛角尖。
很心疼，因为知道他已经委屈了自己太久太久。
最后还是由美子有些不放心地出来看，正好看到不二在手冢怀里哭得毫无形象。
不二并没有听到姐姐开门的声音，倒是由美子，看到这个阵势一时间有点适应不良，微微愣了一下。
不二感觉到了身旁的变化，侧过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由美子，有些惊慌地从手冢的怀里挣扎出来，有些局促地：“姐姐……”那眼泪还挂在脸上，有些狼狈。
由美子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啊啦，难道手冢君明天就要回法国去了么，瞧我们周助这叫一个舍不得……”
不只是不二，连手冢望向由美子的眼神里都有些微的诧异。
由美子笑笑：“时间不早了，周助先让手冢君回去吧，又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了。”
手冢看着由美子的笑容，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微微躬身：“那么，先告辞了。”就要转身的时候又回过头，“不二，不要想太多，早点休息。”
由美子和不二站在门口，目送手冢的车驶出了自家的巷子。
“回去吧，周助，再看下去都要看成‘望夫石’了。”由美子笑着搭上不二的肩。
“姐姐……”不二有些别扭地躲了一下，可是没有躲开。
由美子轻轻推着不二进屋：“周助先去把脸洗一洗，然后——姐姐有话跟你说。”
“哎？”不二回头，看着姐姐忽然有些严肃起来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
“干吗一副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样子，我们周助不丑啊，不用紧张的。”
“姐姐！”
“好啦好啦，先去把脸洗了。”
被由美子几近“暴力”地推进洗手间，不二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红红的眼，红红的鼻头，脸上还有泪痕没有干——他还没有看见过这么狼狈的自己。
自嘲地笑笑——瞒不住了吧，无论是对手冢还是对姐姐，一直苦苦压抑着的心情终于还是这样毫无遮拦地被剖开，他连匆忙的遮挡都来不及。
用凉水拍了拍额头，不二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既然来了就去面对吧——不论结局如何。
手冢，我只要你不受到伤害——这是我的底线。
看着不二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由美子差点没笑出声——不过看着自己一向从容不迫的弟弟现在居然露出那样的表情，想必是十分难受的吧——所以破例没有调侃他。
在由美子身旁坐下，不二有些局促不安地掰着自己的手指，犹豫着：“姐姐……”
“等等，”由美子打断，“我先来猜一下周助下面要说什么——‘姐姐，无论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放弃的！’对不对？”由美子故意压低了声音，学着不二的口气说着。
“哎？”不二惊讶地抬起头，看见姐姐一双温柔含笑的眼，有些困惑了：“姐姐……”
“周助，”由美子静下心，也放缓了语速放柔了语气，“周助，手冢君对你有多好，你自己知道么？”
“……我知……”
“你并不完全知道。”由美子轻轻摇摇头，“我记得周助上国中的时候对我说过，手冢君是个冰山，怎么都不会笑的。”
“是……”姐姐记得还真清楚。
“周助，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着的，你都没有发现么？”
“我……”
不是没有发现——不二不由得想起那天在电视里，透过屏幕，他看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让自己渴望靠近，又害怕靠近。
“是相互喜欢的吧，周助和手冢君。”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看着姐姐的眼睛，不二下定决心不再隐瞒：“是，姐姐，我喜欢他，可是……”
由美子忽然摆手打断：“好了~有了前面那句就够了，姐姐不要听可是后面那些话。”
“姐姐……”
“周助在担心什么？”
“姐姐，这是不对的……”
“什么不对？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对？周助，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可是……”咬咬嘴唇，“姐姐，这个世界并不像我们想象中或者希望中的那么单纯。我爱一个人，很多人都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其实不是，一个爱情就牵扯了太多的人……何况我们……姐姐的态度我现在很明了，我很感激，真的。但是，就算一个人可以理解可以宽容，十个人就会变得多疑、猜忌、以自我为中心……更何况我们置身于人群之中，每天面对那么多不同的面孔，就算我们要在一起，总不能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姐姐，我爱他，所以我不能让他受伤害——他是应该站在那样一个高度的人……”
由美子听着，眉间先是轻轻皱褶，后来又慢慢舒展开，然后绽开一个柔柔的笑容。
“周助说了这么多，都是别人这样别人那样，要不就是手冢君……周助，为自己想过么？”抚上弟弟显得有些消瘦的脸，语气里微微的心疼，“周助，偶尔也为自己多想一点吧，自私一点，不会有人责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