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妍]200104文文‖往前一步【原创】
十一章
林家偌大的房子里通常只有林母一个人在，在不拍戏的时间里，她是标准的全职主妇。厨房里小火煲着猪骨汤，给花厅的植物浇过水，人悠闲地坐在凉伞下翻着书。
真是优雅的女人，完全不同于郑母，她应该从来都不会大声地凶林允儿吧。
海茉把要给林允儿的书交给林母，礼貌地和她道别。
“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我刚烤了起酥面包。听允儿说，你很爱吃这一款。”
“小允真是……”郑秀妍窘得很，上次陪林允儿回家取图书证，林母不在家，允儿拿了起酥面包给她吃，太好吃了，她一口气都给吃光了。
“林允儿真是大嘴巴！”林母接过郑秀妍的话，对郑秀妍眨眨眼。
她笑了起来，真是，这简直是少女状的妈妈，不愧是明星，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林允儿怎么这么好命，老爸多金也就算了，老妈还这么可爱无敌。
郑秀妍忽然就觉得很亲切。
铺满阳光的家，弥漫着浓浓香气的家，有葱茏花草的家，有少女气息的妈妈。这样的家，是林允儿的。真是个幸福的小孩，怪不得林允儿会给人很温暖的感觉，郑秀妍心想。
于是，郑秀妍留了下来。
郑秀妍吃了起酥面包，弹了会儿钢琴，参观了林允儿的卧室，翻看了她从小到大的照片。还和林母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包括不曾对自己老妈说过的话，也从肚子里掏了出来。一下午的时光，美妙异常，笑得嘴角都要麻了。
郑秀妍在书架前流连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几本专业的数学书，不禁微愣。林母见她发愣，抽出其中一本。阿姨你大学读的是数学系？
完全看不懂，我对数学深恶痛绝。”林母耸耸肩，“那时候大概是十七岁吧，读了很多琼瑶的言情小说，然后喜欢上了来实习的数学老师。”
“呵呵。”周兰溪扫了一眼作者简介，又把书放了回去。
“然后呢？”
“然后我也成了林允儿她妈妈。”周兰溪调皮地眨了眨眼。
“我还以为会有一段美丽的故事呢！”郑秀妍竟然有点失望。
秀妍，这是我的秘密哦，不许告诉林允儿哟。”
“当然。”
两人击掌，像闺密一样贴心。
在洗手间照镜子的时候，郑秀妍也会瞬间生出内疚感，和别人的妈妈这样交心，对妈妈是不是一种背叛呢？郑秀妍嘟嘟嘴，安慰自己，假如老妈有周兰溪一半的温柔与耐心，她一定也会和她说心事的。
不是背叛，只是多了一个忘年交而已。
郑秀妍对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懂得自我安慰的人，总是更容易快乐起来。正想着，突然有人冒冒失失地推门而进。
是林允儿，身上有着淡淡的汗味，但是却不难闻，反而和她身上独特的味道综合，变得温暖，她正低着头把衣服脱下来。一抬头，看见郑秀妍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双手护住自己，但是又觉得太刻意了，只能把手悬在半空。
“你怎么在我家？”
“又没有什么货，挡什么挡。”她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干笑两声，擦着她的身体走了出去。
郑秀妍闪到门外，这才抓狂地挠挠头，囧死了，天知道她怎么突然闯进来了。
林允儿的身体已经不再单薄如少，大概是经常运动的缘故，小块的肌肉已经成型，腹部也有了明显的马甲线线条。想起林允儿刚刚的样子，脸颊瞬间热起来。
“秀妍，你的电话在响。”林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医生又要咆哮了。”郑秀妍看着不停闪烁的母亲的名字，仿佛预感到暴风雨就要来临。
果不其然。
“郑秀妍，放学不回家，你又去哪晃荡了？”
“我在林允儿家，阿姨说……”
话还没说完，郑母已提高了音调打断她：“两分钟之内，回家。”
本来是打算吃了晚饭再走的，林母已经热情地邀请她了。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真是有诱惑力，现在只有咽咽口水的份了。
两分钟自然跑不到家的。
乌云密布，海茉太熟悉秦舒娅脸上的这种天气了。
“你呀，越来越野了！女孩子家家，随随便便就跑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郑母阴着一张脸，把饭菜端上桌。
晚上，郑秀妍翻了个身，嘴角带着笑。
她的梦一直都在啊，很多很多的小碎片，阳光一样的小碎片，聚合成大大的温暖，碎片里面有一个女孩的身影，对着她笑。
做梦都会笑醒。
林家偌大的房子里通常只有林母一个人在，在不拍戏的时间里，她是标准的全职主妇。厨房里小火煲着猪骨汤，给花厅的植物浇过水，人悠闲地坐在凉伞下翻着书。
真是优雅的女人，完全不同于郑母，她应该从来都不会大声地凶林允儿吧。
海茉把要给林允儿的书交给林母，礼貌地和她道别。
“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我刚烤了起酥面包。听允儿说，你很爱吃这一款。”
“小允真是……”郑秀妍窘得很，上次陪林允儿回家取图书证，林母不在家，允儿拿了起酥面包给她吃，太好吃了，她一口气都给吃光了。
“林允儿真是大嘴巴！”林母接过郑秀妍的话，对郑秀妍眨眨眼。
她笑了起来，真是，这简直是少女状的妈妈，不愧是明星，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林允儿怎么这么好命，老爸多金也就算了，老妈还这么可爱无敌。
郑秀妍忽然就觉得很亲切。
铺满阳光的家，弥漫着浓浓香气的家，有葱茏花草的家，有少女气息的妈妈。这样的家，是林允儿的。真是个幸福的小孩，怪不得林允儿会给人很温暖的感觉，郑秀妍心想。
于是，郑秀妍留了下来。
郑秀妍吃了起酥面包，弹了会儿钢琴，参观了林允儿的卧室，翻看了她从小到大的照片。还和林母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包括不曾对自己老妈说过的话，也从肚子里掏了出来。一下午的时光，美妙异常，笑得嘴角都要麻了。
郑秀妍在书架前流连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几本专业的数学书，不禁微愣。林母见她发愣，抽出其中一本。阿姨你大学读的是数学系？
完全看不懂，我对数学深恶痛绝。”林母耸耸肩，“那时候大概是十七岁吧，读了很多琼瑶的言情小说，然后喜欢上了来实习的数学老师。”
“呵呵。”周兰溪扫了一眼作者简介，又把书放了回去。
“然后呢？”
“然后我也成了林允儿她妈妈。”周兰溪调皮地眨了眨眼。
“我还以为会有一段美丽的故事呢！”郑秀妍竟然有点失望。
秀妍，这是我的秘密哦，不许告诉林允儿哟。”
“当然。”
两人击掌，像闺密一样贴心。
在洗手间照镜子的时候，郑秀妍也会瞬间生出内疚感，和别人的妈妈这样交心，对妈妈是不是一种背叛呢？郑秀妍嘟嘟嘴，安慰自己，假如老妈有周兰溪一半的温柔与耐心，她一定也会和她说心事的。
不是背叛，只是多了一个忘年交而已。
郑秀妍对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懂得自我安慰的人，总是更容易快乐起来。正想着，突然有人冒冒失失地推门而进。
是林允儿，身上有着淡淡的汗味，但是却不难闻，反而和她身上独特的味道综合，变得温暖，她正低着头把衣服脱下来。一抬头，看见郑秀妍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双手护住自己，但是又觉得太刻意了，只能把手悬在半空。
“你怎么在我家？”
“又没有什么货，挡什么挡。”她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干笑两声，擦着她的身体走了出去。
郑秀妍闪到门外，这才抓狂地挠挠头，囧死了，天知道她怎么突然闯进来了。
林允儿的身体已经不再单薄如少，大概是经常运动的缘故，小块的肌肉已经成型，腹部也有了明显的马甲线线条。想起林允儿刚刚的样子，脸颊瞬间热起来。
“秀妍，你的电话在响。”林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医生又要咆哮了。”郑秀妍看着不停闪烁的母亲的名字，仿佛预感到暴风雨就要来临。
果不其然。
“郑秀妍，放学不回家，你又去哪晃荡了？”
“我在林允儿家，阿姨说……”
话还没说完，郑母已提高了音调打断她：“两分钟之内，回家。”
本来是打算吃了晚饭再走的，林母已经热情地邀请她了。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真是有诱惑力，现在只有咽咽口水的份了。
两分钟自然跑不到家的。
乌云密布，海茉太熟悉秦舒娅脸上的这种天气了。
“你呀，越来越野了！女孩子家家，随随便便就跑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郑母阴着一张脸，把饭菜端上桌。
晚上，郑秀妍翻了个身，嘴角带着笑。
她的梦一直都在啊，很多很多的小碎片，阳光一样的小碎片，聚合成大大的温暖，碎片里面有一个女孩的身影，对着她笑。
做梦都会笑醒。
十二章
周五那天郑母倒是没办法在家看着秀妍，院里收了个重症患者，临时通知她去会诊，连晚饭都没有赶回来给郑秀妍做。
郑父打电话说有事，让郑秀妍放了学自己买点东西吃。
满大街都是耀眼的圣诞树，挂满了闪烁的彩灯。同班的唐丝穿得像一只棕熊，见海茉从对街过来，急忙挥手。她听见林允儿不和她过圣诞后便赌气似的随便的答应了她。
“人呢？怎么就我们两个？”郑秀妍看看四周，本来约好了去教堂的人都在步行街入口会合的。
“可能先走了吧？”唐丝慢吞吞地说，递给郑秀妍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苹果，“送你个平安果吧。”
郑秀妍接过来，看了一眼，又塞到她怀里：“就是个苹果而已，穿个塑料衣服就卖那么贵，你自己留着吃吧。”
“花了十块钱给你买的，好歹这也是圣诞礼物。”唐丝嚷嚷着。
好吧，好吧，一会儿饿了就啃掉它。”郑秀妍笑着拿过来，想想，又说，“你在哪买的，我也想去买两个。”
“一个不够吃？”
“明天送给美英和小允，都忘了准备礼物。”
“我呢？”唐丝咆哮起来，“郑秀妍，你这人真冷血啊，你心里就想着她们啊？”
“嘿嘿，等会儿我把这个苹果分你一半不就行了吗？”
唐丝不再说话，两个人向教堂的方向走了十几米，她忽然停住脚：“郑秀妍，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只喜欢季修梵呢？我比林允儿差哪啊？我不就是比她矮点，笨点，多几颗青春痘吗？”
没头没脑的家伙，一股脑说出那么一长串话来，路过的行人都不免回头看看他们。
郑秀妍咽了咽口水，好一会儿才消化唐丝的这段话。
郑秀妍脸色变得很难看，像在酝酿一场暴风雨，盯了唐丝几秒，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向前走。
这样安静的郑秀妍真让人发毛啊！唐丝别提多懊恼了，对着天空做了三个深呼吸，拔腿跑过去，一把拽住了郑秀妍的胳膊。
“干什么？”她气势汹汹地问。
“其实我就是想说，我喜欢你，真的。”唐丝鼓足了勇气。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一双粲若星晨的眼睛，那样清澈，可以看见湖泊。但是，似乎只有在林允儿的那片湖泊里，海茉才能看见自己的倒影，是无忧无虑的。
少女仿佛又泄了气，声音弱弱地说：“你是喜欢林允儿的，是吧？”
郑秀妍默默地抽出胳膊，紧咬着嘴唇，迟钝了片刻，终于开口说：“我不去教堂了，唐丝，我回家了。”
没有雪的平安夜，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紧紧依偎的情侣，擦着她的肩膀挤过去，撞得她生疼。对方却浑然不觉，依旧卿卿我我地说笑着。
让人陌生的恋人们的小世界。
郑秀妍其实很讨厌这些成人世界的感情模式；很讨厌黄美英说“那我就去喜欢她了”；很讨厌唐丝说“我喜欢你”；很讨厌他们都在问“你喜不喜欢林允儿”。
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
必胜客的落地窗上挂满了五彩缤纷的圣诞彩灯，明灭闪烁，很像天上的星星。
郑秀妍停住脚步，掏出白色的手机，屏幕上的字打好了又删掉，反反复复，总算拼出一句：小允，你的粉丝们有没有送你平安果。
海茉很快便收到林允儿的回复：你想多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林允儿再没有发任何消息过来。
风很大，帽衫被吹掉了，头发乱蓬蓬地盖住了脸。
她站在黑暗里，望着落地窗内明亮温暖的灯光，临窗的小桌上有刚出炉的PIZZA，漂亮的女孩子端着一杯热巧克力轻轻地抿了一口，对面的另一个女孩露出迷人的浅笑。
海茉拨了一串号码，落地窗内的女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按了接听键，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来，细心地切着PIZZA。
“小允，你还没回家吗？”
“嗯，一会儿就回去了。”
“哦。”郑秀妍咬着手指。
“那我挂了。”
“好，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忙音。哎，林允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心急的小鬼。
她擦擦眼角，看着林允儿挑起一块PIZZA放到黄美英的盘子里。
黄美英和林允儿的平安夜，真温暖。
海茉看着女孩的侧脸，心里有一点点疼。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会疼。
郑秀妍又开始做梦了。
周五那天郑母倒是没办法在家看着秀妍，院里收了个重症患者，临时通知她去会诊，连晚饭都没有赶回来给郑秀妍做。
郑父打电话说有事，让郑秀妍放了学自己买点东西吃。
满大街都是耀眼的圣诞树，挂满了闪烁的彩灯。同班的唐丝穿得像一只棕熊，见海茉从对街过来，急忙挥手。她听见林允儿不和她过圣诞后便赌气似的随便的答应了她。
“人呢？怎么就我们两个？”郑秀妍看看四周，本来约好了去教堂的人都在步行街入口会合的。
“可能先走了吧？”唐丝慢吞吞地说，递给郑秀妍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苹果，“送你个平安果吧。”
郑秀妍接过来，看了一眼，又塞到她怀里：“就是个苹果而已，穿个塑料衣服就卖那么贵，你自己留着吃吧。”
“花了十块钱给你买的，好歹这也是圣诞礼物。”唐丝嚷嚷着。
好吧，好吧，一会儿饿了就啃掉它。”郑秀妍笑着拿过来，想想，又说，“你在哪买的，我也想去买两个。”
“一个不够吃？”
“明天送给美英和小允，都忘了准备礼物。”
“我呢？”唐丝咆哮起来，“郑秀妍，你这人真冷血啊，你心里就想着她们啊？”
“嘿嘿，等会儿我把这个苹果分你一半不就行了吗？”
唐丝不再说话，两个人向教堂的方向走了十几米，她忽然停住脚：“郑秀妍，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只喜欢季修梵呢？我比林允儿差哪啊？我不就是比她矮点，笨点，多几颗青春痘吗？”
没头没脑的家伙，一股脑说出那么一长串话来，路过的行人都不免回头看看他们。
郑秀妍咽了咽口水，好一会儿才消化唐丝的这段话。
郑秀妍脸色变得很难看，像在酝酿一场暴风雨，盯了唐丝几秒，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向前走。
这样安静的郑秀妍真让人发毛啊！唐丝别提多懊恼了，对着天空做了三个深呼吸，拔腿跑过去，一把拽住了郑秀妍的胳膊。
“干什么？”她气势汹汹地问。
“其实我就是想说，我喜欢你，真的。”唐丝鼓足了勇气。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一双粲若星晨的眼睛，那样清澈，可以看见湖泊。但是，似乎只有在林允儿的那片湖泊里，海茉才能看见自己的倒影，是无忧无虑的。
少女仿佛又泄了气，声音弱弱地说：“你是喜欢林允儿的，是吧？”
郑秀妍默默地抽出胳膊，紧咬着嘴唇，迟钝了片刻，终于开口说：“我不去教堂了，唐丝，我回家了。”
没有雪的平安夜，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紧紧依偎的情侣，擦着她的肩膀挤过去，撞得她生疼。对方却浑然不觉，依旧卿卿我我地说笑着。
让人陌生的恋人们的小世界。
郑秀妍其实很讨厌这些成人世界的感情模式；很讨厌黄美英说“那我就去喜欢她了”；很讨厌唐丝说“我喜欢你”；很讨厌他们都在问“你喜不喜欢林允儿”。
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
必胜客的落地窗上挂满了五彩缤纷的圣诞彩灯，明灭闪烁，很像天上的星星。
郑秀妍停住脚步，掏出白色的手机，屏幕上的字打好了又删掉，反反复复，总算拼出一句：小允，你的粉丝们有没有送你平安果。
海茉很快便收到林允儿的回复：你想多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林允儿再没有发任何消息过来。
风很大，帽衫被吹掉了，头发乱蓬蓬地盖住了脸。
她站在黑暗里，望着落地窗内明亮温暖的灯光，临窗的小桌上有刚出炉的PIZZA，漂亮的女孩子端着一杯热巧克力轻轻地抿了一口，对面的另一个女孩露出迷人的浅笑。
海茉拨了一串号码，落地窗内的女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按了接听键，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来，细心地切着PIZZA。
“小允，你还没回家吗？”
“嗯，一会儿就回去了。”
“哦。”郑秀妍咬着手指。
“那我挂了。”
“好，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忙音。哎，林允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心急的小鬼。
她擦擦眼角，看着林允儿挑起一块PIZZA放到黄美英的盘子里。
黄美英和林允儿的平安夜，真温暖。
海茉看着女孩的侧脸，心里有一点点疼。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会疼。
郑秀妍又开始做梦了。
十三章
她梦见大朵大朵灰色的云，围住她，越积越多，围得她透不过气来。
梦里她大声地喊救命，明明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来。那些云朵变成黑色的鱼，钻进她的嘴里，真恐怖。
手机在桌上不停地震动，惊醒了她，她这才回过神来，那样的梦，只是因为鼻塞而已。
林允儿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不停。
郑秀妍勉强伸出手摸到手机，“喂”了一声。林允儿只说郑秀妍你快把窗子打开。
这么冷的天，是想冻死人吗？
郑秀妍挂了手机，躺在床上没动弹，以后都不想再理那个呆子了。心里像是故意要怄气一样，其实林允儿何曾惹过她。
郑秀妍，你是庸人自扰。想着想着，她把被子蒙到头顶，鼻子堵堵的，出不来气。
大约过了三分钟，郑秀妍又忍不住，还是穿着睡衣跑下了床，费了点小小的力气，才推开窗户。一只巨大的米妮气球突然跳了出来，圆圆大大的黑耳朵上印着粉红色的蝴蝶结。郑秀妍低头向下看去，看见林允儿仰着脸手里握着气球的绳子。小区里灯火暗淡，她只看得见她脸庞的轮廓，也不敢大声说话，只默默地把气球扯进屋子。
林允儿冲她挥挥手，隐约看见她脸上粲然的笑意。郑秀妍也不做声，关了窗户。隔了一会儿，她又趴在窗前向下看，林允儿已经不见了。
她的短信倒是很快过来：看见路边有卖气球的，就买了一只给你，MERRY CHRISTMAS。
郑秀妍轻轻地“嘁”了一声，有必要向她解释吗？一只顺路买的气球而已。郑秀妍松开手，气球腾地一下子飞起来，撞到天花板。
手机又开始震动，她看也不看就拿起来，嚷道：“喂，以后……”
话还没说完，那边传来软软的女声：“秀妍，你这是在生谁的气呀？”
是黄美英。
“美英，是你啊。”
“呵呵，秀妍，我买了礼物给你哦。”
“你今天不是要补课吗？”明明知道他们没上课，还是试探地问。
“老杨难得开明，说今天年轻的孩子们可能要过节，所以给我们放假了。然后我们就去步行街了。林允儿请我吃PIZZA了。”声音里带着小小的兴奋，“还送了我一只小熊，是限量版的哦。”
“看把你美的。”郑秀妍嘴里这样说，心里却酸酸的。
酸酸的感觉也很让人讨厌。
她使劲拽了一下气球的绳子，米妮忽闪着大眼睛在天花板上蹦来蹦去。
“我还建议林允儿给你也买一只，她说你这样呆呆傻傻的女生怎么会喜欢毛绒玩具。嘿嘿，秀妍啊，以后你可要淑女一点啊。你看，你闺蜜都快不把你当女生了。”黄美英咯咯笑着，好像觉得多有趣似的。
郑秀妍扁扁嘴，一把把米妮拽下来。米妮还是冲着她笑。
笑什么笑，像林允儿一样讨厌。
挂了电话，她决定把气球扔出去，林允儿送的礼物，她才不稀罕。却又忽然停住了动作，米妮的背面，不知是谁用红色的水笔画了一颗心，小小的，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郑秀妍心里像是飞进一只萤火虫，有小小的光亮。依稀，映出一张女孩微微仰起的脸。
郑秀妍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颗心，是林允儿画上去的吗？还是卖气球的人做的记号呢？为什么是一颗心呢？
是谁的一颗心呢？
心里又泛起一点点甜。
那夜睡得很不踏实，昏沉沉的，梦里交替的是一颗小小的心和一只镶嵌着水钻的限量版小熊。
“林允儿，我想给海茉买圣诞礼物，你陪我去好吗？”
“嗯，好。”
“林允儿，肚子好饿，我们去吃PIZZA，好吗？”
“可以呀。”
那个女孩总是那样彬彬有礼，有修养的王子样，像是天生就乐于做守护者的，因此不太会拒绝别人。
黄美英在商场给郑秀妍买礼物的时候，林允儿有点不好意思。胸衣馆，哪个人站在那里都会难为情吧。看她转身去对面的柜台，黄美英偷笑。
她大约是去给母亲买礼物吧，提着袋子出来的时候，递给她一只镶满水钻的小熊。
“是赠品，说是限量版的，送给你吧。”她递过来。
虽然是赠品，可是她也只送给了她。黄美英坐在小公寓的飘窗上，给郑秀妍打完电话，指尖把玩着那只小熊，那些细细密密的水钻在灯光下折射出星星一样的光芒。
尽管她在她面前总是客客气气，尽管很期待她能像对郑秀妍一样对着自己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尽管看着她和郑秀妍在一起时，心里总是那么酸酸的。但这一刻，心里终于感觉到一点点甜了。
她对着窗外的灯火笑起来，玻璃上映出少女纯美的笑容。
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甜，盖住以往所有的苦、所有的酸。
她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她梦见大朵大朵灰色的云，围住她，越积越多，围得她透不过气来。
梦里她大声地喊救命，明明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来。那些云朵变成黑色的鱼，钻进她的嘴里，真恐怖。
手机在桌上不停地震动，惊醒了她，她这才回过神来，那样的梦，只是因为鼻塞而已。
林允儿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不停。
郑秀妍勉强伸出手摸到手机，“喂”了一声。林允儿只说郑秀妍你快把窗子打开。
这么冷的天，是想冻死人吗？
郑秀妍挂了手机，躺在床上没动弹，以后都不想再理那个呆子了。心里像是故意要怄气一样，其实林允儿何曾惹过她。
郑秀妍，你是庸人自扰。想着想着，她把被子蒙到头顶，鼻子堵堵的，出不来气。
大约过了三分钟，郑秀妍又忍不住，还是穿着睡衣跑下了床，费了点小小的力气，才推开窗户。一只巨大的米妮气球突然跳了出来，圆圆大大的黑耳朵上印着粉红色的蝴蝶结。郑秀妍低头向下看去，看见林允儿仰着脸手里握着气球的绳子。小区里灯火暗淡，她只看得见她脸庞的轮廓，也不敢大声说话，只默默地把气球扯进屋子。
林允儿冲她挥挥手，隐约看见她脸上粲然的笑意。郑秀妍也不做声，关了窗户。隔了一会儿，她又趴在窗前向下看，林允儿已经不见了。
她的短信倒是很快过来：看见路边有卖气球的，就买了一只给你，MERRY CHRISTMAS。
郑秀妍轻轻地“嘁”了一声，有必要向她解释吗？一只顺路买的气球而已。郑秀妍松开手，气球腾地一下子飞起来，撞到天花板。
手机又开始震动，她看也不看就拿起来，嚷道：“喂，以后……”
话还没说完，那边传来软软的女声：“秀妍，你这是在生谁的气呀？”
是黄美英。
“美英，是你啊。”
“呵呵，秀妍，我买了礼物给你哦。”
“你今天不是要补课吗？”明明知道他们没上课，还是试探地问。
“老杨难得开明，说今天年轻的孩子们可能要过节，所以给我们放假了。然后我们就去步行街了。林允儿请我吃PIZZA了。”声音里带着小小的兴奋，“还送了我一只小熊，是限量版的哦。”
“看把你美的。”郑秀妍嘴里这样说，心里却酸酸的。
酸酸的感觉也很让人讨厌。
她使劲拽了一下气球的绳子，米妮忽闪着大眼睛在天花板上蹦来蹦去。
“我还建议林允儿给你也买一只，她说你这样呆呆傻傻的女生怎么会喜欢毛绒玩具。嘿嘿，秀妍啊，以后你可要淑女一点啊。你看，你闺蜜都快不把你当女生了。”黄美英咯咯笑着，好像觉得多有趣似的。
郑秀妍扁扁嘴，一把把米妮拽下来。米妮还是冲着她笑。
笑什么笑，像林允儿一样讨厌。
挂了电话，她决定把气球扔出去，林允儿送的礼物，她才不稀罕。却又忽然停住了动作，米妮的背面，不知是谁用红色的水笔画了一颗心，小小的，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郑秀妍心里像是飞进一只萤火虫，有小小的光亮。依稀，映出一张女孩微微仰起的脸。
郑秀妍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颗心，是林允儿画上去的吗？还是卖气球的人做的记号呢？为什么是一颗心呢？
是谁的一颗心呢？
心里又泛起一点点甜。
那夜睡得很不踏实，昏沉沉的，梦里交替的是一颗小小的心和一只镶嵌着水钻的限量版小熊。
“林允儿，我想给海茉买圣诞礼物，你陪我去好吗？”
“嗯，好。”
“林允儿，肚子好饿，我们去吃PIZZA，好吗？”
“可以呀。”
那个女孩总是那样彬彬有礼，有修养的王子样，像是天生就乐于做守护者的，因此不太会拒绝别人。
黄美英在商场给郑秀妍买礼物的时候，林允儿有点不好意思。胸衣馆，哪个人站在那里都会难为情吧。看她转身去对面的柜台，黄美英偷笑。
她大约是去给母亲买礼物吧，提着袋子出来的时候，递给她一只镶满水钻的小熊。
“是赠品，说是限量版的，送给你吧。”她递过来。
虽然是赠品，可是她也只送给了她。黄美英坐在小公寓的飘窗上，给郑秀妍打完电话，指尖把玩着那只小熊，那些细细密密的水钻在灯光下折射出星星一样的光芒。
尽管她在她面前总是客客气气，尽管很期待她能像对郑秀妍一样对着自己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尽管看着她和郑秀妍在一起时，心里总是那么酸酸的。但这一刻，心里终于感觉到一点点甜了。
她对着窗外的灯火笑起来，玻璃上映出少女纯美的笑容。
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甜，盖住以往所有的苦、所有的酸。
她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十四章
郑秀妍不知怎么的发烧了，迷迷糊糊的，请了病假没去上学。郑母手忙脚乱地奔波于医院和家之间，明明很心疼郑秀妍，却偏偏不会说让人舒服的话，仍旧止不住地唠叨：“又要耽误很多功课啊，秀妍啊，高中可耽误不得，快点好起来。”
也许是感冒药的作用，大多时间她都在睡，好像从来没睡过这么多觉似的。
黄美英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很惦记她。除了她，再没人问过她。
其实心里期待的只有一个人吧。
郑父下班回来，说早晨在小区门口看见林允儿，就告诉她郑秀妍生病不去上学了。
一声问候都没有，真冷血啊。郑秀妍喝感冒冲剂的时候，气鼓鼓的。
第二天，烧依旧在反复。
郑母坚持要带她去医院验血，还紧张兮兮地说：“听说二院最近收治了一个H1N1患者，不能掉以轻心。”
那种病好像是会死人的。郑秀妍有点惴惴不安：“我不会是要死了吧？”
还好结果出来只是病毒性感冒，小护士说今年这种病毒特别猖獗，只要沾上它就怎么都得拖个七八天才能痊愈。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吊了一瓶药水，感觉已经舒服多了。
回到家，郑母急忙去给郑秀妍做病号饭。郑秀妍靠在床上看书，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确认有电并且没有欠费，可是依旧没有半条短信或者电话进来。郑秀妍越想越烦，索性关机。
吃饭的时候，客厅的座机响起来，郑母起身去接，随后探身看着餐桌边的海茉：“找你的，是你们班的。”
“哦。”海茉若无其事地起身，心却怦怦跳起来。
林允儿你这个浑蛋，总算有良心。
“喂？”郑秀妍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郑秀妍，你病了吗？”
“嗯……”听到唐丝的声音，郑秀妍好不失望，抬眼看了一眼郑母，用眼神表示了一下抗议，秦舒娅这才别别扭扭地回了餐厅。
“你好几天没上学了，我还以为是因为我……”
“我感冒了。郑秀妍急忙地打断她，免得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啊，黄美英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候你一下，你手机打不通。”电话里，唐丝的声音格外客气，全不似平时和郑秀妍那样，“感冒了要多喝开水，你有喝开水吗？这样好得快。”
真别扭。
“就快好了。”郑秀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好，那学校见。”
挂电话的时候，郑秀妍听见对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唐丝还真是很紧张呢。
“是谁啊？”郑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同学。”
“哪个同学啊？我好像没听过他的声音。”郑母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妈，你又要改行当警察了？”
“随便问问。”
“喀喀。”郑秀妍喝了一口汤，放下筷子，擦擦嘴巴，“妈，她叫唐丝，成绩中等，家世清白，她说她喜欢我，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一口气说完，郑秀妍噔噔噔地跑进房间。只剩下郑母目瞪口呆地坐在餐桌边，手里举着的筷子都忘了放下，她反反复复地把郑秀妍刚刚的话回顾了好几遍，然后如坐针毡。
女儿马上就要十七岁了，已经遇到了很多主动表白的男生，现在连女生都跟她表白了。郑母心里藏了一两年的炸弹终于被引爆了。郑母努力控制住自己，冷静地分析了一下郑秀妍刚刚接电话的反应，慢慢平静了下来。
郑秀妍躺在床上，使劲拽了一下米妮，米妮的身体已经有些漏气了，悬在半空中，无精打采的。
“唉。”郑秀妍叹了一口气，其实很想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却对谁也不能说，甚至都不能对最亲爱的黄美英说。
永远无法吐露出来的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一转眼就到周一了，一年的最后一天。郑母说什么也不肯让郑秀妍再耽误课了，说好了让司机送郑秀妍去学校，可郑秀妍吃了早饭背起书包就跑了。
前天下过一场薄雪，好在路面已经被清理干净。郑秀妍慢悠悠地骑车到大门口，看见熟悉的背影，心里猛地一惊，以为看错了。
然后郑秀妍听见自己左胸腔传来的咚咚声响。黄美英说过，那种感觉像冰河解冻，河水汩汩漫过田野堤坝。
她尽量平静地骑过去，也不和林允儿说话，只管看着前方。
女孩倒是追了上来，看了她一眼：“喂，发烧烧糊涂了？不认识了？
“郑秀妍，你病号饭吃多了吧，怎么胖得像小猪了？
“郑秀妍，你嗓子哑了吗？”
不管女孩怎样说，她都不理她。女孩挠挠头，有点无措。拐弯的时候有辆公交车突然转过来，郑秀妍也没察觉，依然闷头向前骑。好在林允儿反应快，一把拉住郑秀妍的车把。
“林允儿，你烦不烦啊！”她回过头，没头没脑地对林允儿咆哮起来。
“拜托！我这是救你一命好不好？”郑秀妍无辜地皱起眉头。
“你怎么连个短信都不给我发？”郑秀妍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林允儿面无表情，心里却偷笑，故作冷淡地说：“你不是也没给我发吗？”
她推着车子走了两步，心里闷闷的，对他也无话可说。
郑秀妍干咳了两声，从书包里抽出一条围巾，搭在郑秀妍的肩上：“嗯，迟到的圣诞礼物。”
银灰色的围巾，没有什么花样，看起来简单、粗朴，戴着却显得很大方。郑秀妍自己围好，觉得很暖和，心里美滋滋的，却只道：“好丑啊！是你妈妈的吧？”
她白了她一眼：“你有没有
郑秀妍不知怎么的发烧了，迷迷糊糊的，请了病假没去上学。郑母手忙脚乱地奔波于医院和家之间，明明很心疼郑秀妍，却偏偏不会说让人舒服的话，仍旧止不住地唠叨：“又要耽误很多功课啊，秀妍啊，高中可耽误不得，快点好起来。”
也许是感冒药的作用，大多时间她都在睡，好像从来没睡过这么多觉似的。
黄美英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很惦记她。除了她，再没人问过她。
其实心里期待的只有一个人吧。
郑父下班回来，说早晨在小区门口看见林允儿，就告诉她郑秀妍生病不去上学了。
一声问候都没有，真冷血啊。郑秀妍喝感冒冲剂的时候，气鼓鼓的。
第二天，烧依旧在反复。
郑母坚持要带她去医院验血，还紧张兮兮地说：“听说二院最近收治了一个H1N1患者，不能掉以轻心。”
那种病好像是会死人的。郑秀妍有点惴惴不安：“我不会是要死了吧？”
还好结果出来只是病毒性感冒，小护士说今年这种病毒特别猖獗，只要沾上它就怎么都得拖个七八天才能痊愈。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吊了一瓶药水，感觉已经舒服多了。
回到家，郑母急忙去给郑秀妍做病号饭。郑秀妍靠在床上看书，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确认有电并且没有欠费，可是依旧没有半条短信或者电话进来。郑秀妍越想越烦，索性关机。
吃饭的时候，客厅的座机响起来，郑母起身去接，随后探身看着餐桌边的海茉：“找你的，是你们班的。”
“哦。”海茉若无其事地起身，心却怦怦跳起来。
林允儿你这个浑蛋，总算有良心。
“喂？”郑秀妍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郑秀妍，你病了吗？”
“嗯……”听到唐丝的声音，郑秀妍好不失望，抬眼看了一眼郑母，用眼神表示了一下抗议，秦舒娅这才别别扭扭地回了餐厅。
“你好几天没上学了，我还以为是因为我……”
“我感冒了。郑秀妍急忙地打断她，免得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啊，黄美英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候你一下，你手机打不通。”电话里，唐丝的声音格外客气，全不似平时和郑秀妍那样，“感冒了要多喝开水，你有喝开水吗？这样好得快。”
真别扭。
“就快好了。”郑秀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好，那学校见。”
挂电话的时候，郑秀妍听见对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唐丝还真是很紧张呢。
“是谁啊？”郑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同学。”
“哪个同学啊？我好像没听过他的声音。”郑母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妈，你又要改行当警察了？”
“随便问问。”
“喀喀。”郑秀妍喝了一口汤，放下筷子，擦擦嘴巴，“妈，她叫唐丝，成绩中等，家世清白，她说她喜欢我，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一口气说完，郑秀妍噔噔噔地跑进房间。只剩下郑母目瞪口呆地坐在餐桌边，手里举着的筷子都忘了放下，她反反复复地把郑秀妍刚刚的话回顾了好几遍，然后如坐针毡。
女儿马上就要十七岁了，已经遇到了很多主动表白的男生，现在连女生都跟她表白了。郑母心里藏了一两年的炸弹终于被引爆了。郑母努力控制住自己，冷静地分析了一下郑秀妍刚刚接电话的反应，慢慢平静了下来。
郑秀妍躺在床上，使劲拽了一下米妮，米妮的身体已经有些漏气了，悬在半空中，无精打采的。
“唉。”郑秀妍叹了一口气，其实很想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却对谁也不能说，甚至都不能对最亲爱的黄美英说。
永远无法吐露出来的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一转眼就到周一了，一年的最后一天。郑母说什么也不肯让郑秀妍再耽误课了，说好了让司机送郑秀妍去学校，可郑秀妍吃了早饭背起书包就跑了。
前天下过一场薄雪，好在路面已经被清理干净。郑秀妍慢悠悠地骑车到大门口，看见熟悉的背影，心里猛地一惊，以为看错了。
然后郑秀妍听见自己左胸腔传来的咚咚声响。黄美英说过，那种感觉像冰河解冻，河水汩汩漫过田野堤坝。
她尽量平静地骑过去，也不和林允儿说话，只管看着前方。
女孩倒是追了上来，看了她一眼：“喂，发烧烧糊涂了？不认识了？
“郑秀妍，你病号饭吃多了吧，怎么胖得像小猪了？
“郑秀妍，你嗓子哑了吗？”
不管女孩怎样说，她都不理她。女孩挠挠头，有点无措。拐弯的时候有辆公交车突然转过来，郑秀妍也没察觉，依然闷头向前骑。好在林允儿反应快，一把拉住郑秀妍的车把。
“林允儿，你烦不烦啊！”她回过头，没头没脑地对林允儿咆哮起来。
“拜托！我这是救你一命好不好？”郑秀妍无辜地皱起眉头。
“你怎么连个短信都不给我发？”郑秀妍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林允儿面无表情，心里却偷笑，故作冷淡地说：“你不是也没给我发吗？”
她推着车子走了两步，心里闷闷的，对他也无话可说。
郑秀妍干咳了两声，从书包里抽出一条围巾，搭在郑秀妍的肩上：“嗯，迟到的圣诞礼物。”
银灰色的围巾，没有什么花样，看起来简单、粗朴，戴着却显得很大方。郑秀妍自己围好，觉得很暖和，心里美滋滋的，却只道：“好丑啊！是你妈妈的吧？”
她白了她一眼：“你有没有
审美观，我特意给你挑的！”
“嘿嘿。”她狡猾地笑了两声，她的最后一句话蛮让人难为情的。
林允儿很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她抿了抿嘴。那么开朗的女生，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总是很容易就脸红，多有趣。
其实那几天她很想打电话问问她怎么样了？甚至想去她家看看她，但还是忍住了。他只是每天早晨在小区门口多等一刻钟，每天晚上放学的时候特意从她家楼下骑过去，抬头看看她的窗，有着微小温暖的光亮。
很想见一面，却努力忍住不去见。这就是林允儿这几天的心理斗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想起那个女生调皮的笑脸，甜甜的感觉，像糖一样，让人上瘾。有一点不安，想要戒掉，所以努力控制了自己好几天，不去听她的声音，不去见她，不和她有任何交集。甚至，故意和黄美英走得很近，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一起研究数学竞赛的卷子。
但，还是控制不住。
“喂，林允儿，我问你话呢！”郑秀妍加大嗓门。
她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你的气球在哪买的？”
“你还想要吗？哪都有卖的，咱们学校旁边好像就有吧？”
“哦。”
郑秀妍淡淡地应了一声，又飞快地骑到了她前面。她其实是想去她买气球的地方看看，是否每一只米妮的背面都有一颗水笔画的心。
“嘿嘿。”她狡猾地笑了两声，她的最后一句话蛮让人难为情的。
林允儿很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她抿了抿嘴。那么开朗的女生，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总是很容易就脸红，多有趣。
其实那几天她很想打电话问问她怎么样了？甚至想去她家看看她，但还是忍住了。他只是每天早晨在小区门口多等一刻钟，每天晚上放学的时候特意从她家楼下骑过去，抬头看看她的窗，有着微小温暖的光亮。
很想见一面，却努力忍住不去见。这就是林允儿这几天的心理斗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想起那个女生调皮的笑脸，甜甜的感觉，像糖一样，让人上瘾。有一点不安，想要戒掉，所以努力控制了自己好几天，不去听她的声音，不去见她，不和她有任何交集。甚至，故意和黄美英走得很近，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一起研究数学竞赛的卷子。
但，还是控制不住。
“喂，林允儿，我问你话呢！”郑秀妍加大嗓门。
她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你的气球在哪买的？”
“你还想要吗？哪都有卖的，咱们学校旁边好像就有吧？”
“哦。”
郑秀妍淡淡地应了一声，又飞快地骑到了她前面。她其实是想去她买气球的地方看看，是否每一只米妮的背面都有一颗水笔画的心。
十五章
黑色的宝马飞快地从十字路口驶了过去。
黄美英扭头向车窗后面看了许久，看得脖子都僵了。
“看见熟人了吗？”司机叔叔看着后视镜里的黄美英。
“郑秀妍。”
“你的那个好朋友很活泼，美英，你其实也可以活泼一点。”
“小杜叔叔，我很闷很无趣吧？”
“这个……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很沉稳，美英。”小杜谨慎地回答着，知道她敏感，也知道她的身世可怜，稍不注意，就会刺激到她吧。
“可是大家都会更喜欢活泼的类型。”
“也不一定。”
黄美英不再说话。
她的心是一片海洋，表面是宽阔无际、令人乏味的蓝，内里却藏着多少绮丽变换的暗流。她不似郑秀妍，把所有的好都挂在脸上。她需要一双懂得欣赏的眼睛，懂得聆听的耳朵，懂得体贴的心。
可是，他们都太肤浅。她遇见的人，统统都那样肤浅。她不希望林允儿也是他们中的一个。
她把上节课的单词全部默读了一遍，郑秀妍和林允儿才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室。她耸耸肩，掏出课桌里包装精美的盒子，主动走到郑秀妍的桌子边。
“秀妍，你完全好了吗？因为忙着竞赛，所以也没有去看你。嗯，这是迟到的圣诞礼物。”黄美英把盒子放到郑秀妍面前，目光却落在郑秀妍还来不及摘下的围巾上。
“天，你们已经参加完竞赛了？”
“嗯，前天的事了。”
“考得怎么样？”
“还行。”黄美英双手自然地接过郑秀妍摘下来的围巾，替她折好，两眼却不落痕迹地扫过围巾上手绣的LOGO，心里有个地方钝痛起来。
“哇塞！美英！你太好了吧！”郑秀妍嚷嚷起来，惹得前桌的简小荷不免回过头来张望。
“郑秀妍，大清早的，谁踩到你的尾巴了！”班上的同学简单的嘴里照例塞满了生煎包，随后眼睛亮起来，肥嘟嘟的小手拎起盒子里的卫衣，“啧啧，这款卫衣很难买到的，是限量款的！
郑秀妍急忙从简单手里夺下那件珍贵的礼物：“简单，你手上有没有油啊？”
“小气，让我看一眼嘛”简小荷咯咯地笑起来。
多难为情。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郑秀妍一抬头，看见唐丝背着书包走进教室，霎时安静下来，迅速地抄起一本书埋头看起来。
而黄美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掏出书包里的手机，那只小熊被她小心地系在了手机上。她想要认真地做一个鉴定，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把玩了小熊良久，终于翻过小熊的身体，找到它身上隐藏的LOGO。果然，和郑秀妍那条围巾一模一样的牌子。
那天晚上，林允儿手里拎着的袋子，其实是买给郑秀妍的礼物。这只小熊，其实是那条围巾的赠品。
她得到的只是因为郑秀妍而存在的一件赠品。
真讽刺。
黄美英耳边又开始有人絮絮叨叨地吵起来：“黄美英，你只是一件多余的赠品，是多余的，是多余的，没有人在意你。”
她快要忍受不住了。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庞大，就像是走在荒凉的森林里，却发现每棵树的后面都有一只古怪的精灵在嘲笑她。
黄美英猛地捂上自己的耳朵，用力地摇摆着头，想把那些声音赶走。
“黄美英，你怎么了？”身后的同学推推黄美英的椅子。
她这才清醒过来，平静了一下，回过头，依然是恬淡可人的微笑，只是眼角带着一点伤感：“嗯，有点头疼。”
“我带了热牛奶，分你一杯吧？”身后的女生掏出保温水壶。
“真好，谢谢你。”
“你的物理笔记能借我一下吗？”
“当然可以。”
黄美英一直是这样，人缘超级的好，即便是在同性当中，亦不会被任何一个小圈子排斥。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个反常的现象。
通常长得漂亮学习又好的女生，更容易被矫情的女生小分队们孤立，郑秀妍是因为性格随和又开朗急性子，长得也好看，所以有很多朋友。但是她的性格也得罪了不少人，但是林允儿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帮助她，所以没人找郑秀妍的麻烦。但黄美英不同，也许是为人低调又大方，不似郑秀妍那么热情尖锐，看着永远都是张扬的样子，所以，很讨人喜欢，更是因为林允儿待郑秀妍太不一样，让许多女孩心生嫉妒
回身接过热牛奶的时候，黄美英看了一眼林允儿。她抬着头，出神地看着窗外，嘴角有着若有若无的笑。
黄美英心里有小小的涟漪荡漾开来，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孩，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觉得她光芒万丈。却不知，生命最初的爱情，本就是一道光，是你纯纯的爱，让那个人看起来光芒万丈。
她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眼里的光亮却瞬间熄灭。
临窗的位置上，是郑秀妍低头看书的背影。冬日的暖阳隔着窗落在她身上，头发上的细小绒毛被渲染成一个柔和的光圈。
早课的铃声响了，黄美英仍旧坐在那里发呆，只是不知不觉加重了手劲，紧紧握住小熊的脖子。
仿佛可以听见小熊的呼救：“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
黑色的宝马飞快地从十字路口驶了过去。
黄美英扭头向车窗后面看了许久，看得脖子都僵了。
“看见熟人了吗？”司机叔叔看着后视镜里的黄美英。
“郑秀妍。”
“你的那个好朋友很活泼，美英，你其实也可以活泼一点。”
“小杜叔叔，我很闷很无趣吧？”
“这个……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很沉稳，美英。”小杜谨慎地回答着，知道她敏感，也知道她的身世可怜，稍不注意，就会刺激到她吧。
“可是大家都会更喜欢活泼的类型。”
“也不一定。”
黄美英不再说话。
她的心是一片海洋，表面是宽阔无际、令人乏味的蓝，内里却藏着多少绮丽变换的暗流。她不似郑秀妍，把所有的好都挂在脸上。她需要一双懂得欣赏的眼睛，懂得聆听的耳朵，懂得体贴的心。
可是，他们都太肤浅。她遇见的人，统统都那样肤浅。她不希望林允儿也是他们中的一个。
她把上节课的单词全部默读了一遍，郑秀妍和林允儿才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室。她耸耸肩，掏出课桌里包装精美的盒子，主动走到郑秀妍的桌子边。
“秀妍，你完全好了吗？因为忙着竞赛，所以也没有去看你。嗯，这是迟到的圣诞礼物。”黄美英把盒子放到郑秀妍面前，目光却落在郑秀妍还来不及摘下的围巾上。
“天，你们已经参加完竞赛了？”
“嗯，前天的事了。”
“考得怎么样？”
“还行。”黄美英双手自然地接过郑秀妍摘下来的围巾，替她折好，两眼却不落痕迹地扫过围巾上手绣的LOGO，心里有个地方钝痛起来。
“哇塞！美英！你太好了吧！”郑秀妍嚷嚷起来，惹得前桌的简小荷不免回过头来张望。
“郑秀妍，大清早的，谁踩到你的尾巴了！”班上的同学简单的嘴里照例塞满了生煎包，随后眼睛亮起来，肥嘟嘟的小手拎起盒子里的卫衣，“啧啧，这款卫衣很难买到的，是限量款的！
郑秀妍急忙从简单手里夺下那件珍贵的礼物：“简单，你手上有没有油啊？”
“小气，让我看一眼嘛”简小荷咯咯地笑起来。
多难为情。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郑秀妍一抬头，看见唐丝背着书包走进教室，霎时安静下来，迅速地抄起一本书埋头看起来。
而黄美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掏出书包里的手机，那只小熊被她小心地系在了手机上。她想要认真地做一个鉴定，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把玩了小熊良久，终于翻过小熊的身体，找到它身上隐藏的LOGO。果然，和郑秀妍那条围巾一模一样的牌子。
那天晚上，林允儿手里拎着的袋子，其实是买给郑秀妍的礼物。这只小熊，其实是那条围巾的赠品。
她得到的只是因为郑秀妍而存在的一件赠品。
真讽刺。
黄美英耳边又开始有人絮絮叨叨地吵起来：“黄美英，你只是一件多余的赠品，是多余的，是多余的，没有人在意你。”
她快要忍受不住了。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庞大，就像是走在荒凉的森林里，却发现每棵树的后面都有一只古怪的精灵在嘲笑她。
黄美英猛地捂上自己的耳朵，用力地摇摆着头，想把那些声音赶走。
“黄美英，你怎么了？”身后的同学推推黄美英的椅子。
她这才清醒过来，平静了一下，回过头，依然是恬淡可人的微笑，只是眼角带着一点伤感：“嗯，有点头疼。”
“我带了热牛奶，分你一杯吧？”身后的女生掏出保温水壶。
“真好，谢谢你。”
“你的物理笔记能借我一下吗？”
“当然可以。”
黄美英一直是这样，人缘超级的好，即便是在同性当中，亦不会被任何一个小圈子排斥。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个反常的现象。
通常长得漂亮学习又好的女生，更容易被矫情的女生小分队们孤立，郑秀妍是因为性格随和又开朗急性子，长得也好看，所以有很多朋友。但是她的性格也得罪了不少人，但是林允儿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帮助她，所以没人找郑秀妍的麻烦。但黄美英不同，也许是为人低调又大方，不似郑秀妍那么热情尖锐，看着永远都是张扬的样子，所以，很讨人喜欢，更是因为林允儿待郑秀妍太不一样，让许多女孩心生嫉妒
回身接过热牛奶的时候，黄美英看了一眼林允儿。她抬着头，出神地看着窗外，嘴角有着若有若无的笑。
黄美英心里有小小的涟漪荡漾开来，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孩，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觉得她光芒万丈。却不知，生命最初的爱情，本就是一道光，是你纯纯的爱，让那个人看起来光芒万丈。
她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眼里的光亮却瞬间熄灭。
临窗的位置上，是郑秀妍低头看书的背影。冬日的暖阳隔着窗落在她身上，头发上的细小绒毛被渲染成一个柔和的光圈。
早课的铃声响了，黄美英仍旧坐在那里发呆，只是不知不觉加重了手劲，紧紧握住小熊的脖子。
仿佛可以听见小熊的呼救：“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
十六章
数学竞赛的成绩出来了，黄美英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第一名，而林允儿落在三甲之外。郑秀妍嘲笑了林允儿好几天，倒是为黄美英高兴。清华给一中的唯一保送名额，自然落在了黄美英的头上。清华，最好的大学之一呢！像郑秀妍这样成绩忽高忽低的非稳定分子，都不一定能保证百分之百地考上。
不过郑秀妍也会有担忧。因为虽然郑母极力建议郑秀妍考清华，郑父却更主张海茉出国。他一心想让郑秀妍继承家业。
“真矛盾啊，美英，我到底要不要出国呢呢？如果去，就不能再和你和小允见面了。真惆怅啊。”郑秀妍手里举着筷子，饭都咽不下。
“呵呵，那你就考清华嘛，我不想和你分开啊。”黄美英轻轻地笑着，小口地吃着饭。
“杞人忧天，你根本考不上，担忧什么，还是老老实实想其他出路吧！”林允儿忽然插嘴，筷子早已伸进了郑秀妍的餐盘，“你不爱吃鸡块吗？我帮你吃好了。”
“臭允儿，你抢我的吃才觉得香吗？”海茉急忙拿着筷子去林允儿的餐盘里抢她的鸡块。
两个人众目睽睽之下像孩子一样抢夺着各自盘中的食物。
坐在郑秀妍斜对面的简单忽然爆了一句：“你们俩都不嫌脏的啊？跟小两口似的。”
同张餐桌旁的七八个人立时笑抽了。
林允儿气定神闲地吃着抢来的鸡块，倒是郑秀妍，脸涨得通红，一时没忍住，嘴里的饭粒全都喷出来了。
“黄美英，我们换张桌吃吧？”林允儿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饭粒，撇撇嘴，拖着黄美英到隔壁桌子去坐。
只剩下郑秀妍在那里抓狂。
唐丝不识趣地坐过来：“郑秀妍，我胃口不太好，你帮我把鸡块吃了吧？”
郑秀妍倒吸了一口凉气，自从平安夜之后，唐丝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和她嬉皮笑脸地开玩笑，不再毫风度地欺负她，变得礼貌、节制，像个影子，安安静静的影子。
郑秀妍只好尴尬地笑笑：“你自己吃吧，我吃饱了。”
“唐丝我帮你吃吧？”简单早已端着餐盘等在一旁，见唐丝瞪自己，于是神秘兮兮地笑起来，“唐丝，我发现你对郑秀妍的态度不太一样呢！你为什么对郑秀妍那么好呢？你喜欢她？”
多敏感的一个词啊！
只有大大咧咧的简单才敢这么大庭广众地嚷嚷吧，要知道一墙之隔就是教工餐厅啊！郑秀妍不由得崩溃：“简单，土豆鸡块也堵不住你的嘴啊！快吃快吃，下午还有一科要考呢！”
唐丝反倒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简单，看得简单后脑勺发凉，以为这位大姐要教训她。她连忙解释：“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看你们两个，真是没有幽默感……”
“我就是喜欢郑秀妍。”
一语惊四座，唐丝淡淡地说完，低头吃光了米饭，然后镇定地起身，旁若无人地对郑秀妍说：“郑秀妍，你想喝七喜还是可乐？”
七喜……可乐……
数九寒天的，听着心里就一片寒意。
“谢谢，我不渴。”
郑秀妍有点仓皇无措，回身看着林允儿，她正慢悠悠地啃着一小块鸡腿，仿佛对邻桌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还是黄美英最贴心，冲着唐丝嫣然一笑，嗔怪道：“同桌，你就是喜欢开我们秀妍的玩笑。秀妍不是说过吗？她喜欢我嘛，你别争啦，呵呵。”她似乎一直都那么善解人意，很自然地就给唐丝铺了个台阶下。
黄美英说完，又过来拉郑秀妍：“还有最后一科，考完了这学期就解放了，郑秀妍，我们去温温书吧，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呵呵，简单，一起走吧。”
郑秀妍拉着黄美的手，仓皇逃走。
别人说喜欢她，可是她毫不在意。
郑秀妍心里不是没有失落的，跟在黄美英后面向教室走去，看见镶满水钻的小熊从黄美英的手指缝里露出头来，在阳光底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郑秀妍心里更加黯然。
林允儿终于放下手里的鸡块了。食堂的大师傅手艺欠佳，一盘子瘦骨嶙峋的鸡块啃得她食不知味，起身，倒掉，在水池前细心地清洗每个手指。食堂天窗射下来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对面的墙上，身后有低年级女生们的窃窃私语，依稀可以听见手机快门的声响。
咔嚓，微弱的声音，并不陌生，只要她在人群里，总能听见这样的声音。
咔嚓，几分钟前，她却第一次在心里按下了这个快门，因为听见有人说“我就是喜欢郑秀妍”。
比她肯定，比她有勇气。
她把手在空气中晾干，抽出白色的耳机塞进耳朵里。然后，向着在自动贩卖机前犹豫许久的女生走去。
唐丝手里捏着硬币，依然在七喜与可乐之间徘徊。
林允儿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搭上唐丝的肩。
“嘿，林允儿，你也要买饮料吗？”
“你不可以喜欢郑秀妍。”林允儿很冷静地说。
“为什么？”唐丝有点恼火，他知道林允儿和郑秀妍是闺蜜，可是这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
“因为我喜欢她。林允儿说完，旁若无人地走开了。
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林允儿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心里的确轻松了许多。她把耳机的音量调大，全世界就只剩下她的说笑声。她大声地说话，语速流畅又飞快，笑起来不计形象，有点放肆，甚至不像个女生。但是很像每天同行时的晨光，不是吗？
数学竞赛的成绩出来了，黄美英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第一名，而林允儿落在三甲之外。郑秀妍嘲笑了林允儿好几天，倒是为黄美英高兴。清华给一中的唯一保送名额，自然落在了黄美英的头上。清华，最好的大学之一呢！像郑秀妍这样成绩忽高忽低的非稳定分子，都不一定能保证百分之百地考上。
不过郑秀妍也会有担忧。因为虽然郑母极力建议郑秀妍考清华，郑父却更主张海茉出国。他一心想让郑秀妍继承家业。
“真矛盾啊，美英，我到底要不要出国呢呢？如果去，就不能再和你和小允见面了。真惆怅啊。”郑秀妍手里举着筷子，饭都咽不下。
“呵呵，那你就考清华嘛，我不想和你分开啊。”黄美英轻轻地笑着，小口地吃着饭。
“杞人忧天，你根本考不上，担忧什么，还是老老实实想其他出路吧！”林允儿忽然插嘴，筷子早已伸进了郑秀妍的餐盘，“你不爱吃鸡块吗？我帮你吃好了。”
“臭允儿，你抢我的吃才觉得香吗？”海茉急忙拿着筷子去林允儿的餐盘里抢她的鸡块。
两个人众目睽睽之下像孩子一样抢夺着各自盘中的食物。
坐在郑秀妍斜对面的简单忽然爆了一句：“你们俩都不嫌脏的啊？跟小两口似的。”
同张餐桌旁的七八个人立时笑抽了。
林允儿气定神闲地吃着抢来的鸡块，倒是郑秀妍，脸涨得通红，一时没忍住，嘴里的饭粒全都喷出来了。
“黄美英，我们换张桌吃吧？”林允儿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饭粒，撇撇嘴，拖着黄美英到隔壁桌子去坐。
只剩下郑秀妍在那里抓狂。
唐丝不识趣地坐过来：“郑秀妍，我胃口不太好，你帮我把鸡块吃了吧？”
郑秀妍倒吸了一口凉气，自从平安夜之后，唐丝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和她嬉皮笑脸地开玩笑，不再毫风度地欺负她，变得礼貌、节制，像个影子，安安静静的影子。
郑秀妍只好尴尬地笑笑：“你自己吃吧，我吃饱了。”
“唐丝我帮你吃吧？”简单早已端着餐盘等在一旁，见唐丝瞪自己，于是神秘兮兮地笑起来，“唐丝，我发现你对郑秀妍的态度不太一样呢！你为什么对郑秀妍那么好呢？你喜欢她？”
多敏感的一个词啊！
只有大大咧咧的简单才敢这么大庭广众地嚷嚷吧，要知道一墙之隔就是教工餐厅啊！郑秀妍不由得崩溃：“简单，土豆鸡块也堵不住你的嘴啊！快吃快吃，下午还有一科要考呢！”
唐丝反倒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简单，看得简单后脑勺发凉，以为这位大姐要教训她。她连忙解释：“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看你们两个，真是没有幽默感……”
“我就是喜欢郑秀妍。”
一语惊四座，唐丝淡淡地说完，低头吃光了米饭，然后镇定地起身，旁若无人地对郑秀妍说：“郑秀妍，你想喝七喜还是可乐？”
七喜……可乐……
数九寒天的，听着心里就一片寒意。
“谢谢，我不渴。”
郑秀妍有点仓皇无措，回身看着林允儿，她正慢悠悠地啃着一小块鸡腿，仿佛对邻桌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还是黄美英最贴心，冲着唐丝嫣然一笑，嗔怪道：“同桌，你就是喜欢开我们秀妍的玩笑。秀妍不是说过吗？她喜欢我嘛，你别争啦，呵呵。”她似乎一直都那么善解人意，很自然地就给唐丝铺了个台阶下。
黄美英说完，又过来拉郑秀妍：“还有最后一科，考完了这学期就解放了，郑秀妍，我们去温温书吧，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呵呵，简单，一起走吧。”
郑秀妍拉着黄美的手，仓皇逃走。
别人说喜欢她，可是她毫不在意。
郑秀妍心里不是没有失落的，跟在黄美英后面向教室走去，看见镶满水钻的小熊从黄美英的手指缝里露出头来，在阳光底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郑秀妍心里更加黯然。
林允儿终于放下手里的鸡块了。食堂的大师傅手艺欠佳，一盘子瘦骨嶙峋的鸡块啃得她食不知味，起身，倒掉，在水池前细心地清洗每个手指。食堂天窗射下来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对面的墙上，身后有低年级女生们的窃窃私语，依稀可以听见手机快门的声响。
咔嚓，微弱的声音，并不陌生，只要她在人群里，总能听见这样的声音。
咔嚓，几分钟前，她却第一次在心里按下了这个快门，因为听见有人说“我就是喜欢郑秀妍”。
比她肯定，比她有勇气。
她把手在空气中晾干，抽出白色的耳机塞进耳朵里。然后，向着在自动贩卖机前犹豫许久的女生走去。
唐丝手里捏着硬币，依然在七喜与可乐之间徘徊。
林允儿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搭上唐丝的肩。
“嘿，林允儿，你也要买饮料吗？”
“你不可以喜欢郑秀妍。”林允儿很冷静地说。
“为什么？”唐丝有点恼火，他知道林允儿和郑秀妍是闺蜜，可是这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
“因为我喜欢她。林允儿说完，旁若无人地走开了。
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林允儿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心里的确轻松了许多。她把耳机的音量调大，全世界就只剩下她的说笑声。她大声地说话，语速流畅又飞快，笑起来不计形象，有点放肆，甚至不像个女生。但是很像每天同行时的晨光，不是吗？
不知不觉就多了个习惯。
在她开心地说笑的时候她会悄悄地启动录音键。
收集一整个冬天的晨光，等待它们在某天喷薄而出，变成小小的太阳，他的小小太阳。
甚至在数学竞赛的时候也故意漏掉几道题。她不想被保送，因为听她说过她有可能会去国外。
她想去的未来一点都不渺茫，那个灿若朝阳的女生在哪里，哪里就是她想追逐的地方。像夸父一样，只想跟随她的光芒。
在她开心地说笑的时候她会悄悄地启动录音键。
收集一整个冬天的晨光，等待它们在某天喷薄而出，变成小小的太阳，他的小小太阳。
甚至在数学竞赛的时候也故意漏掉几道题。她不想被保送，因为听她说过她有可能会去国外。
她想去的未来一点都不渺茫，那个灿若朝阳的女生在哪里，哪里就是她想追逐的地方。像夸父一样，只想跟随她的光芒。
（18）
直到林允儿的手机响起来，两个人才从机器人般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松开手去掏手机。而她率先站起来，跟着前面的人向外走，右手手心里沁满了汗，嗬，好像是握着一整片海。郑秀妍心里这样想着，嘴角甜蜜地翘起来。一抬头，依稀看见一个的女生背影，好像美英啊！想起黄美英，郑秀妍心里一阵慌乱，强烈的内疚感与负罪感压制住了那些新生出的甜蜜。
林允儿一边讲电话一边追上来，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向另一个方向扳了扳。糊涂虫，又想什么呢？迷迷糊糊的，连方向都走错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
林允儿的神色倒是很自然，看了看腕表，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身对郑秀妍说：“喂，你自己找得到家吧？”
“你不一起回去吗？”
“我得去机场，还有四十分钟，晚了飞机就不等我了。”
“嗯？”难道她今天就要去外婆家？
看着她迷糊的小样子，她轻笑出声，坐进出租车里，扬扬手机：“电话联系。”
车子扬尘而去，很快消失在拐角，只有她的声音还随着风奔跑过来：你就这么把我丢在这了！
郑秀妍一个人站在路边，晌午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头顶，连影子都看不见。
她伸出右手，细细看着掌心的脉络，像一条条小小的河床，被另一个人润泽过，嘴角翘得都快僵了，还是想笑。
却不知身后有一个女生，站在阴凉的角落里，全身覆满了冰霜。
郑秀妍一整个寒假都有了好心情，就连坐在补习班里看着唐丝不停示好的脸，也心情明媚。
全班几乎一半的同学都报了同一个校外补习班，大家都说这是最悲摧的寒假。郑秀妍拒绝了郑母的一对一计划，因为这样太憋屈了，郑母也只好退而求其次。
简单坐在郑秀妍的旁边，一只手举着物理书，另一只手偷偷地在书包里摸索着薯片。简单一转头瞥见郑秀妍微翘的嘴角，不由得摇头道：“天天捧着手机笑，像中邪了似的。”
简单猛地一探身，郑秀妍来不及收起手机，被简单看见屏幕上的那张脸。
“啧啧，本来长得挺好看的，遇见你就被你给带坏了，越长越变形。”
屏幕上是林允儿刚发来的彩信，好好的一张脸，非要扮鬼脸，嘴巴嘟起来，两只门牙咬住下嘴唇，像一只兔子。
就连简单都忍不住笑得要抽了。
“你们俩也太能玩了，哎哟，难怪人家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零呢！林允儿那样子看着就像个小**。”
“谁恋爱啦？别乱讲。”
“谁恋爱谁知道。”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才怪！”
两个人只管小声嚷囔，身后有人踹了踹郑秀妍的凳子，不回头也知道是唐丝。每天十一点半，她肯定会问一句：“郑秀妍，我们中午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简单终于忍受不住，回头对着唐丝一字一顿地说：“你省省吧，郑秀妍已经和林允儿好上啦！”
嗓门过大了一点，就连讲台上的老师都气得涨红了脸：“简单同学，你先去教室外面透透风。”
简单嬉皮笑脸地站起来：“谢谢老师。”
补习班的老师果然是纸老虎没错，哪有老杨的威力。简单眉飞色舞地，巴不得比别人早一刻钟放学，隔壁台湾卤肉店刚好没那么多人。
郑秀妍只好低下头，逃避着周围的目光——那些能吃了人的目光。
她偷偷地给林允儿回了个短信：**兔子。
郑秀妍想了很久，还是调出了黄美英的号码，半个月都没有联络，总觉得怪怪的。郑秀妍发短信给黄美英：还在塞班岛晒太阳吗？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她才收到回信：渚清、沙白、人懒归。
哟，你都乐不思蜀了，想你，抱抱。郑秀妍觉得黄美英的心情不错。
黄美英只回了两个字：呵呵。
果然乐不思蜀。
一个人坐在飘窗上，十五层的飘窗，总是会有种推开窗飞下去的冲动。
塞班岛？只是一个装点幸福的谎言罢了，多么讽刺的三个字。
纵使她可以让她爸去买下一秒就飞塞班岛的机票，也找不到可以陪她看海的人。她也曾经小心翼翼地给母亲打过电话，母亲新近置了一间规模更大的心理咨询中心，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听黄美英汇报了考试成绩，只嘱咐她自己安排时间，张弛得当。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孩子，很有分寸，不需要大人多操心似的。
黄美英看着郑秀妍发来的短信，漠然地按了删除键。原本可以和郑秀妍亲近的，那么快乐温暖的郑秀妍，情愿被她的快乐感染，结果，却越靠近越觉得寒冷。她很努力地和郑秀妍赛跑，却总是落在她后面。
即使她的人缘超过郑秀妍，她的成绩超过郑秀妍，可是郑秀妍所拥有的她一样也没有。从前是羡慕郑秀妍有一个爱唠叨的老妈，有一个暖暖的家，现在，是羡慕她拥有了一个女孩。不，也许不是羡慕，是嫉妒吧，不然心里不会那么疼，像被人用刀子细细地剜着。
明明对郑秀妍说过，那是自己喜欢的女孩。
明明说过，她却偏偏来抢。黄美英把头探到窗外，凛冽的北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蓬蓬的，遮住眼睛。春天就要来了，居然还这么冷。
老保姆在她身后惊呼：“美英，你这是做什么呀？刚洗过头发，会吹感冒的，快下来。”“嗯，我知道啦。有点闷，想吹吹风。”黄美英头也不回，脸上的表情那么冷漠，说话的语气却乖巧可人。谁都赞她是乖乖女。可是，她不需要朋友，因为，从都没有最真心的朋友。
直到林允儿的手机响起来，两个人才从机器人般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松开手去掏手机。而她率先站起来，跟着前面的人向外走，右手手心里沁满了汗，嗬，好像是握着一整片海。郑秀妍心里这样想着，嘴角甜蜜地翘起来。一抬头，依稀看见一个的女生背影，好像美英啊！想起黄美英，郑秀妍心里一阵慌乱，强烈的内疚感与负罪感压制住了那些新生出的甜蜜。
林允儿一边讲电话一边追上来，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向另一个方向扳了扳。糊涂虫，又想什么呢？迷迷糊糊的，连方向都走错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
林允儿的神色倒是很自然，看了看腕表，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身对郑秀妍说：“喂，你自己找得到家吧？”
“你不一起回去吗？”
“我得去机场，还有四十分钟，晚了飞机就不等我了。”
“嗯？”难道她今天就要去外婆家？
看着她迷糊的小样子，她轻笑出声，坐进出租车里，扬扬手机：“电话联系。”
车子扬尘而去，很快消失在拐角，只有她的声音还随着风奔跑过来：你就这么把我丢在这了！
郑秀妍一个人站在路边，晌午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头顶，连影子都看不见。
她伸出右手，细细看着掌心的脉络，像一条条小小的河床，被另一个人润泽过，嘴角翘得都快僵了，还是想笑。
却不知身后有一个女生，站在阴凉的角落里，全身覆满了冰霜。
郑秀妍一整个寒假都有了好心情，就连坐在补习班里看着唐丝不停示好的脸，也心情明媚。
全班几乎一半的同学都报了同一个校外补习班，大家都说这是最悲摧的寒假。郑秀妍拒绝了郑母的一对一计划，因为这样太憋屈了，郑母也只好退而求其次。
简单坐在郑秀妍的旁边，一只手举着物理书，另一只手偷偷地在书包里摸索着薯片。简单一转头瞥见郑秀妍微翘的嘴角，不由得摇头道：“天天捧着手机笑，像中邪了似的。”
简单猛地一探身，郑秀妍来不及收起手机，被简单看见屏幕上的那张脸。
“啧啧，本来长得挺好看的，遇见你就被你给带坏了，越长越变形。”
屏幕上是林允儿刚发来的彩信，好好的一张脸，非要扮鬼脸，嘴巴嘟起来，两只门牙咬住下嘴唇，像一只兔子。
就连简单都忍不住笑得要抽了。
“你们俩也太能玩了，哎哟，难怪人家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零呢！林允儿那样子看着就像个小**。”
“谁恋爱啦？别乱讲。”
“谁恋爱谁知道。”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才怪！”
两个人只管小声嚷囔，身后有人踹了踹郑秀妍的凳子，不回头也知道是唐丝。每天十一点半，她肯定会问一句：“郑秀妍，我们中午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简单终于忍受不住，回头对着唐丝一字一顿地说：“你省省吧，郑秀妍已经和林允儿好上啦！”
嗓门过大了一点，就连讲台上的老师都气得涨红了脸：“简单同学，你先去教室外面透透风。”
简单嬉皮笑脸地站起来：“谢谢老师。”
补习班的老师果然是纸老虎没错，哪有老杨的威力。简单眉飞色舞地，巴不得比别人早一刻钟放学，隔壁台湾卤肉店刚好没那么多人。
郑秀妍只好低下头，逃避着周围的目光——那些能吃了人的目光。
她偷偷地给林允儿回了个短信：**兔子。
郑秀妍想了很久，还是调出了黄美英的号码，半个月都没有联络，总觉得怪怪的。郑秀妍发短信给黄美英：还在塞班岛晒太阳吗？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她才收到回信：渚清、沙白、人懒归。
哟，你都乐不思蜀了，想你，抱抱。郑秀妍觉得黄美英的心情不错。
黄美英只回了两个字：呵呵。
果然乐不思蜀。
一个人坐在飘窗上，十五层的飘窗，总是会有种推开窗飞下去的冲动。
塞班岛？只是一个装点幸福的谎言罢了，多么讽刺的三个字。
纵使她可以让她爸去买下一秒就飞塞班岛的机票，也找不到可以陪她看海的人。她也曾经小心翼翼地给母亲打过电话，母亲新近置了一间规模更大的心理咨询中心，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听黄美英汇报了考试成绩，只嘱咐她自己安排时间，张弛得当。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孩子，很有分寸，不需要大人多操心似的。
黄美英看着郑秀妍发来的短信，漠然地按了删除键。原本可以和郑秀妍亲近的，那么快乐温暖的郑秀妍，情愿被她的快乐感染，结果，却越靠近越觉得寒冷。她很努力地和郑秀妍赛跑，却总是落在她后面。
即使她的人缘超过郑秀妍，她的成绩超过郑秀妍，可是郑秀妍所拥有的她一样也没有。从前是羡慕郑秀妍有一个爱唠叨的老妈，有一个暖暖的家，现在，是羡慕她拥有了一个女孩。不，也许不是羡慕，是嫉妒吧，不然心里不会那么疼，像被人用刀子细细地剜着。
明明对郑秀妍说过，那是自己喜欢的女孩。
明明说过，她却偏偏来抢。黄美英把头探到窗外，凛冽的北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蓬蓬的，遮住眼睛。春天就要来了，居然还这么冷。
老保姆在她身后惊呼：“美英，你这是做什么呀？刚洗过头发，会吹感冒的，快下来。”“嗯，我知道啦。有点闷，想吹吹风。”黄美英头也不回，脸上的表情那么冷漠，说话的语气却乖巧可人。谁都赞她是乖乖女。可是，她不需要朋友，因为，从都没有最真心的朋友。
（19）
这年的春节有点晚，已经过了立春还没到除夕。
郑秀妍翻着日历看日期，从来没有这么盼望过假期快点过去。
“嗯，除夕那天刚好是情人节呢！”郑秀妍嘀咕了一声。
立时，被敏感的郑母收入耳内：“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情人节。”下个月就满十七岁的女孩子，每一句话都可能暴露出一个危险的信号。郑母仔细打量了一下郑秀妍，从前瘦小的身体已经渐渐有些脱胎换骨，像正在蜕变成蝴蝶的毛毛虫，一点点露出青春的美好，脸集中自己和老公优点，五官很精致。
郑母不由得想要再唠叨几句，郑秀妍忙笑着阻止她：“妈，话多了伤神，你上午不是还有场手术吗？”
郑母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对郑秀妍说：“把我抽屉里的口红给我拿来。”
“咦，做手术也要化淡妆吗？”
“下午院里开春节联欢会。”
“妈，记得把头发散开，你这么绾起来老了十岁。”郑秀妍建议，随手看看手里的口红，“这是前年我爸送你的生日礼物吧？都要过期了，真是服了你，干吗不对自己好一点，小心以后变成黄脸婆，我爸不要你。”
“数你话多。”嗔怪着瞪了郑秀妍一眼，郑母还是笑着接过了口红。
她转身去找电话，想给老爸提个醒，让他不要生意忙晕了忘了给他老婆买礼物。刚拿起手机，却看见林允儿发来的新短信:
南方的冬天，有雪亮的阳光，外婆家院子里的树开着红色的花朵，很像遇到某人时的那个夏天，呵呵。
郑秀妍看着这行字，嘴角又翘了起来。自己照着镜子，用力地把嘴角向下拉，一松手却还是翘起来了。郑秀妍摇了摇头，这样下去会过早地长出皱纹的。可就是想笑，怎么办呢？只要想起“林允儿”这三个字，就情不自禁地想要笑起来。
林允儿，你这么有喜感吗？
郑秀妍望着窗外的那片草地，那些合欢树在北方的空气中裸露着光秃秃的枝干，有一种凛冽干净的美。她同样对彼此初遇的夏天念念不忘，雪亮的阳光照着骑着单车的女孩纯净的面庞，仿佛冥冥中听到有个声音说，此后的人生会变得不再一样。
只是，从没想过，那就是爱情。即使是现在，也不敢这样放肆地把这场相遇定义为爱情。爱情！念起来羞死人了，总觉得怪怪的，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不是吗？像罂粟一样，让人上瘾。
当然，又一个夏天已不远。
郑秀妍望着那些树，心里开出一朵朵花来。
犹豫了良久，海茉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某人不在的日子真无聊啊，有点想某人了。再看一遍，又觉得太矫情，索性全都删掉。
她这边正思忖着该如何回复，林允儿的下一条短信又过来了：居然有点想某人。
这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在同一时间，在不同的地点，她所想的与自己一模一样。郑秀妍抱着手机，咯咯地笑出声。
然后，又一条短信跳进来：别瞎想，只是觉得没有人欺负比较无聊。郑秀妍，等我回来。
哼，谁瞎想了！
心里的小湖泊像被温煦的南风吹过。
街角的服装店大声地放着王菲的旧歌。
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两鬓斑白都可记得你。
希望冬天快点过去。
你也这样想吧，某人？
少女飞快地骑过漫长的街道，仿佛街道的尽头就是春天。
这年的春节有点晚，已经过了立春还没到除夕。
郑秀妍翻着日历看日期，从来没有这么盼望过假期快点过去。
“嗯，除夕那天刚好是情人节呢！”郑秀妍嘀咕了一声。
立时，被敏感的郑母收入耳内：“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情人节。”下个月就满十七岁的女孩子，每一句话都可能暴露出一个危险的信号。郑母仔细打量了一下郑秀妍，从前瘦小的身体已经渐渐有些脱胎换骨，像正在蜕变成蝴蝶的毛毛虫，一点点露出青春的美好，脸集中自己和老公优点，五官很精致。
郑母不由得想要再唠叨几句，郑秀妍忙笑着阻止她：“妈，话多了伤神，你上午不是还有场手术吗？”
郑母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对郑秀妍说：“把我抽屉里的口红给我拿来。”
“咦，做手术也要化淡妆吗？”
“下午院里开春节联欢会。”
“妈，记得把头发散开，你这么绾起来老了十岁。”郑秀妍建议，随手看看手里的口红，“这是前年我爸送你的生日礼物吧？都要过期了，真是服了你，干吗不对自己好一点，小心以后变成黄脸婆，我爸不要你。”
“数你话多。”嗔怪着瞪了郑秀妍一眼，郑母还是笑着接过了口红。
她转身去找电话，想给老爸提个醒，让他不要生意忙晕了忘了给他老婆买礼物。刚拿起手机，却看见林允儿发来的新短信:
南方的冬天，有雪亮的阳光，外婆家院子里的树开着红色的花朵，很像遇到某人时的那个夏天，呵呵。
郑秀妍看着这行字，嘴角又翘了起来。自己照着镜子，用力地把嘴角向下拉，一松手却还是翘起来了。郑秀妍摇了摇头，这样下去会过早地长出皱纹的。可就是想笑，怎么办呢？只要想起“林允儿”这三个字，就情不自禁地想要笑起来。
林允儿，你这么有喜感吗？
郑秀妍望着窗外的那片草地，那些合欢树在北方的空气中裸露着光秃秃的枝干，有一种凛冽干净的美。她同样对彼此初遇的夏天念念不忘，雪亮的阳光照着骑着单车的女孩纯净的面庞，仿佛冥冥中听到有个声音说，此后的人生会变得不再一样。
只是，从没想过，那就是爱情。即使是现在，也不敢这样放肆地把这场相遇定义为爱情。爱情！念起来羞死人了，总觉得怪怪的，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不是吗？像罂粟一样，让人上瘾。
当然，又一个夏天已不远。
郑秀妍望着那些树，心里开出一朵朵花来。
犹豫了良久，海茉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某人不在的日子真无聊啊，有点想某人了。再看一遍，又觉得太矫情，索性全都删掉。
她这边正思忖着该如何回复，林允儿的下一条短信又过来了：居然有点想某人。
这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在同一时间，在不同的地点，她所想的与自己一模一样。郑秀妍抱着手机，咯咯地笑出声。
然后，又一条短信跳进来：别瞎想，只是觉得没有人欺负比较无聊。郑秀妍，等我回来。
哼，谁瞎想了！
心里的小湖泊像被温煦的南风吹过。
街角的服装店大声地放着王菲的旧歌。
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两鬓斑白都可记得你。
希望冬天快点过去。
你也这样想吧，某人？
少女飞快地骑过漫长的街道，仿佛街道的尽头就是春天。
林允儿好像是在解释。
“我又没问你。”郑秀妍撇撇嘴。
没有人再说话，前排有小孩子在哭，一声一声地，后面的座位有人大声地讲电话。世界那么嘈杂，却仍旧能听见我的心因为你的存在而开出一朵一朵的花。啪！啪！啪！每一个花瓣绽放的声音，都清晰在耳。
纵使若干年之后，她都会记得那朵花开的声音。
“我又没问你。”郑秀妍撇撇嘴。
没有人再说话，前排有小孩子在哭，一声一声地，后面的座位有人大声地讲电话。世界那么嘈杂，却仍旧能听见我的心因为你的存在而开出一朵一朵的花。啪！啪！啪！每一个花瓣绽放的声音，都清晰在耳。
纵使若干年之后，她都会记得那朵花开的声音。
（21）
好像在人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依旧一起上下学，依旧像普通闺蜜一样的相处打闹，开玩笑、斗嘴。
只是会在人群中接收到只有彼此能够了解的眼神，有不着痕迹地会心一笑。郑秀妍喜欢抱着她的胳膊啃上一口，看起来狠狠地，其实却那么温柔。也喜欢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的感觉，是与众不同的亲昵。
那年的春天，T市的花似乎开得特别的好。路边的蔷薇早早地就开了，密密的灌木丛宛若一道花墙。
郑秀妍的单车坏掉了，也懒得告诉陈骁城去买，也不想让司机送。干脆就把林允儿的单车变成了自己的坐骑。有风的早晨，林允儿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她小心翼翼地拽着她的衣角，眯着眼睛看头顶的枝桠，看那些碎碎亮亮的阳光。阳光照在女孩的脸上，和女孩的微笑融为一体，仿佛这春光因她而暖一般。
她有时会把车骑得飞快，害得她不由自主地单手搂住她的腰，虽然是轻轻地，却还是红了脸，手臂里像抱着一轮小太阳。
似乎没有人发现端倪，高二的下学期，空气中就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味道。就连简单都没心情吃零食了，直说考试压力太大，连“大姨妈”都不规律了。
夏天还没到，空气却变得那么闷，大气压低低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唐丝不再继续献殷勤，看见郑秀妍时也总是一声不响地调过头去。黄美英虽然看起来仍然气定神闲，却似乎与郑秀妍不再那么亲密。她们那些躲在灌木丛后面倾吐小秘密的时光不见了。
那些微妙的、不易被察觉的小变化，都让郑秀妍觉得惆怅。在那些因为林允儿所带来的盛大的快乐中，夹杂着那么一点点难以言说的忧伤。
难得期末还能有一场篮球赛，林允儿自然是主力，下午第二节语文课的下课铃一响，他就带着队友们往篮球场跑。
郑秀妍是语文课代表，抱着收上来的一沓作文纸匆匆地去语文老师的办公室，手机的短信铃声在走廊上清脆作响：郑小猪，十七岁生日快乐，第一个进球送给你哦。
她竟然知道她的生日？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身份证上的日期是推后的，今天才是真正的生日。十七岁，允许开花的年纪，谁也不许再说她还是早熟的年纪了。
郑秀妍抿着嘴笑了笑，从办公室出来后急忙奔向篮球场的方向。远远地，就看见林允儿穿着蓝白色的运动装在球场上热身。
“秀妍，快点啦。”没有期末压力的黄美英，自然而然地成了拉拉队队长的不二人选，见郑秀妍冲着这边跑，急忙对她挥了挥手。
不知是谁力气太大，郑秀妍刚跑到球场边，篮球已经从绿色铁丝网的上空飞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个转，滚进了灌木丛的后面。
还不待林允儿开口，她的那些队友们已经促狭地喊了起来：“球童，去捡球。”
真是，这些家伙，真把她当免费球童了不成？
郑秀妍一转身追着球跑进灌木丛后面，寻了好一会儿，才在蔷薇丛中看到那只篮球。
而身后，哨声已响，球赛已经开始了。
“啊，早知道他们有备用篮球，我才不来当球童呢。”郑秀妍抱着球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草叶。
回身，一桶水从她的头上淋下来，白色的校衫前襟立时变得五颜六色，湿嗒嗒地贴在身上。
郑秀妍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
有女生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哎呀，同学，太不好意思了，我没看见有人。”她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桶，身上背着画夹，看来是在这里写生的学生。话音落下，眉头却促狭地挑起。
“没关系。”郑秀妍淡淡地说了声。眼前的女生微胖，个子高高的，似乎有一点面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哟，这不是郑秀妍吗？”女生凑前一步，盯着她的脸，“把别人的情书都拦下来，结果自己去勾引人，啧啧，最讨厌这种人了。”
“你……”郑秀妍欲言又止。
几米之隔的篮球场上已经传来了呐喊助威的声音，她不想错过林允儿的第一个进球。
郑秀妍抱着球绕过女生，却不料女生突然伸出脚，她猝不及防地被绊了一下，摔在地上。
“小薇，你磨蹭什么呢？”有人走过来，“呵，在这浪费什么时间，我们快去看球，有林允儿呢！”
郑秀妍坐在草地上，抱着膝盖，抬起头，午后的阳光刺着她的眼。璀璨的光亮里，她看见的是张小丽巧笑嫣然的脸。
郑秀妍怔了怔。
张小丽半蹲下身，对郑秀妍说：“不过，郑秀妍，你这身还是不要出现在球场上了，会影响林允儿发挥吧……”
张小丽把一张照片扯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把那些碎片扔到了郑秀妍的脸上。
眼前的郑秀妍，脸上水渍未干，膝盖上破了一块皮，渗出血，却还那样倔强地瞪着自己。
张小丽讪讪地笑笑：“郑秀妍，其实你也挺可怜的。”然后，她带着小薇离开了。
张小丽确实觉得她挺可怜的，被最好的朋友出卖，总归是挺悲哀的事情吧？
他们都说郑秀妍和黄美英是最好的朋
友。可是把那张照片亲手递给张小丽的人，偏偏就是黄美英。
上个周末，张小丽在外贸街闲逛，夏天来了，漂亮女生对美丽的衣服自然没有抵抗力。只是，张小丽看上的那件裙子价格不菲，她去试了好几次，连店员都快记住她的脸了，但是也只能恋恋不舍地放回去。
然后，黄美英在张小丽回家的路上拦住了她，把一个包装袋递给她。张小丽只瞥了一眼，
好像在人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依旧一起上下学，依旧像普通闺蜜一样的相处打闹，开玩笑、斗嘴。
只是会在人群中接收到只有彼此能够了解的眼神，有不着痕迹地会心一笑。郑秀妍喜欢抱着她的胳膊啃上一口，看起来狠狠地，其实却那么温柔。也喜欢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的感觉，是与众不同的亲昵。
那年的春天，T市的花似乎开得特别的好。路边的蔷薇早早地就开了，密密的灌木丛宛若一道花墙。
郑秀妍的单车坏掉了，也懒得告诉陈骁城去买，也不想让司机送。干脆就把林允儿的单车变成了自己的坐骑。有风的早晨，林允儿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她小心翼翼地拽着她的衣角，眯着眼睛看头顶的枝桠，看那些碎碎亮亮的阳光。阳光照在女孩的脸上，和女孩的微笑融为一体，仿佛这春光因她而暖一般。
她有时会把车骑得飞快，害得她不由自主地单手搂住她的腰，虽然是轻轻地，却还是红了脸，手臂里像抱着一轮小太阳。
似乎没有人发现端倪，高二的下学期，空气中就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味道。就连简单都没心情吃零食了，直说考试压力太大，连“大姨妈”都不规律了。
夏天还没到，空气却变得那么闷，大气压低低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唐丝不再继续献殷勤，看见郑秀妍时也总是一声不响地调过头去。黄美英虽然看起来仍然气定神闲，却似乎与郑秀妍不再那么亲密。她们那些躲在灌木丛后面倾吐小秘密的时光不见了。
那些微妙的、不易被察觉的小变化，都让郑秀妍觉得惆怅。在那些因为林允儿所带来的盛大的快乐中，夹杂着那么一点点难以言说的忧伤。
难得期末还能有一场篮球赛，林允儿自然是主力，下午第二节语文课的下课铃一响，他就带着队友们往篮球场跑。
郑秀妍是语文课代表，抱着收上来的一沓作文纸匆匆地去语文老师的办公室，手机的短信铃声在走廊上清脆作响：郑小猪，十七岁生日快乐，第一个进球送给你哦。
她竟然知道她的生日？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身份证上的日期是推后的，今天才是真正的生日。十七岁，允许开花的年纪，谁也不许再说她还是早熟的年纪了。
郑秀妍抿着嘴笑了笑，从办公室出来后急忙奔向篮球场的方向。远远地，就看见林允儿穿着蓝白色的运动装在球场上热身。
“秀妍，快点啦。”没有期末压力的黄美英，自然而然地成了拉拉队队长的不二人选，见郑秀妍冲着这边跑，急忙对她挥了挥手。
不知是谁力气太大，郑秀妍刚跑到球场边，篮球已经从绿色铁丝网的上空飞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个转，滚进了灌木丛的后面。
还不待林允儿开口，她的那些队友们已经促狭地喊了起来：“球童，去捡球。”
真是，这些家伙，真把她当免费球童了不成？
郑秀妍一转身追着球跑进灌木丛后面，寻了好一会儿，才在蔷薇丛中看到那只篮球。
而身后，哨声已响，球赛已经开始了。
“啊，早知道他们有备用篮球，我才不来当球童呢。”郑秀妍抱着球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草叶。
回身，一桶水从她的头上淋下来，白色的校衫前襟立时变得五颜六色，湿嗒嗒地贴在身上。
郑秀妍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
有女生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哎呀，同学，太不好意思了，我没看见有人。”她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桶，身上背着画夹，看来是在这里写生的学生。话音落下，眉头却促狭地挑起。
“没关系。”郑秀妍淡淡地说了声。眼前的女生微胖，个子高高的，似乎有一点面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哟，这不是郑秀妍吗？”女生凑前一步，盯着她的脸，“把别人的情书都拦下来，结果自己去勾引人，啧啧，最讨厌这种人了。”
“你……”郑秀妍欲言又止。
几米之隔的篮球场上已经传来了呐喊助威的声音，她不想错过林允儿的第一个进球。
郑秀妍抱着球绕过女生，却不料女生突然伸出脚，她猝不及防地被绊了一下，摔在地上。
“小薇，你磨蹭什么呢？”有人走过来，“呵，在这浪费什么时间，我们快去看球，有林允儿呢！”
郑秀妍坐在草地上，抱着膝盖，抬起头，午后的阳光刺着她的眼。璀璨的光亮里，她看见的是张小丽巧笑嫣然的脸。
郑秀妍怔了怔。
张小丽半蹲下身，对郑秀妍说：“不过，郑秀妍，你这身还是不要出现在球场上了，会影响林允儿发挥吧……”
张小丽把一张照片扯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把那些碎片扔到了郑秀妍的脸上。
眼前的郑秀妍，脸上水渍未干，膝盖上破了一块皮，渗出血，却还那样倔强地瞪着自己。
张小丽讪讪地笑笑：“郑秀妍，其实你也挺可怜的。”然后，她带着小薇离开了。
张小丽确实觉得她挺可怜的，被最好的朋友出卖，总归是挺悲哀的事情吧？
他们都说郑秀妍和黄美英是最好的朋
友。可是把那张照片亲手递给张小丽的人，偏偏就是黄美英。
上个周末，张小丽在外贸街闲逛，夏天来了，漂亮女生对美丽的衣服自然没有抵抗力。只是，张小丽看上的那件裙子价格不菲，她去试了好几次，连店员都快记住她的脸了，但是也只能恋恋不舍地放回去。
然后，黄美英在张小丽回家的路上拦住了她，把一个包装袋递给她。张小丽只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