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妍]200104文文‖往前一步【原创】
第六章
黄美英坐在林允儿的单车后座上，双脚杵着地。不时看看腕表，过了五分钟、十分钟、一刻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黄美英对林允儿有了很不一样的感觉，不用说每次看见她，就连每次听到林允儿的消息，听到她的名字，黄美英的心脏都会停顿一下，然后猛烈加速，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林允儿不知道，她们曾经有见过面。
……
年级开始了数学竞赛特训，林允儿和黄美英在内只有十个人进行练习，每天都练到很晚，林允儿练打篮球的时间都没有，和郑秀妍也没有以前那么多的时间聊天，每天课余时间都是在刷题。一天，郑秀妍说：美英上次在数学竞赛的时候得的第二名哟，也不知道第一名是谁，她说她这次一定会得第一，林允儿，你能进这个竞赛嘛。。。美英给你的压力不要太大哟。林允儿这才知道，原来是她。冲着郑秀妍笑了笑，对呀，我压力可大了，美英这么厉害，我是怎么都比不上的，我连比赛可能都进不去呢。。。话说像我们郑秀妍这种脑袋，都不参加这种的。“那是……林允儿！！！！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这天，郑秀妍和往常一样和黄美英在草丛里面闲聊。聊着聊着，黄美英忽然正色道：“秀妍，你是不是喜欢林允儿？”
“嗯？”郑秀妍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板起脸，“黄美英同学，你说什么呢？”
“喜欢还是不喜欢？”“我怎么会喜欢她，我讨厌她还来不及。”郑秀妍嚷嚷了起来。
“那……”黄美英盯着郑秀妍的眼睛，“我就去喜欢她了。”
深秋的天，连云都少了。那些红的枫树和金黄的银杏已经掉了大半的叶子。以前没注意到秋天的脚步这样快，突然之间，觉得校园里好萧瑟。不知道怎么的，脸变得热热的，整个人变得拘谨。看着黄美英那样冷静的表情，她反倒结结巴巴起来：“是……是吗？好啊，好啊。”
而后又迟疑地蹙眉：“可是老师不是都说，不可以早恋吗？”
黄美英看着她，缓缓地笑了起来，像从前一样，抱住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硌得她直痒痒。
“秀妍，你怎么这么可爱。”
隔壁的篮球场照例有脚步声，分辨不出她的声音。只有十个人享用的“小灶”，其中就包括林允儿和黄美英。他们要代表一中参加今年的全市数学竞赛。
原来，她根本就不像她表现的那样一无是处。
她是一颗闪亮的星星。去年全市数学竞赛的冠军。就是她啊，第一名，竟然到我的身边来了。秀妍，你知道吗？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把一个人默默地当成对手，结果这个人在心里的位置就慢慢变得不一样了。开学那天，忽然看见林允儿在你身边，心里就咚的一声，像冰河解冻，河水开始汩汩流淌，漫过田野堤坝。心里就只有这个人的名字。秀妍，你了解吗？”黄美英那样对郑秀妍说的时候，郑秀妍几乎听傻了。
唉，多有才情的姑娘，说话和作诗似的。郑秀妍很羡慕黄美英。她也努力向自己的心里看，什么河啊、田野啊、堤坝啊，统统都看不见。一片沉寂，甚至白茫茫的，有时会突然出现一个女孩的脸。除此之外，她什么都看不见。
黄美英坐在林允儿的单车后座上，双脚杵着地。不时看看腕表，过了五分钟、十分钟、一刻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黄美英对林允儿有了很不一样的感觉，不用说每次看见她，就连每次听到林允儿的消息，听到她的名字，黄美英的心脏都会停顿一下，然后猛烈加速，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林允儿不知道，她们曾经有见过面。
……
年级开始了数学竞赛特训，林允儿和黄美英在内只有十个人进行练习，每天都练到很晚，林允儿练打篮球的时间都没有，和郑秀妍也没有以前那么多的时间聊天，每天课余时间都是在刷题。一天，郑秀妍说：美英上次在数学竞赛的时候得的第二名哟，也不知道第一名是谁，她说她这次一定会得第一，林允儿，你能进这个竞赛嘛。。。美英给你的压力不要太大哟。林允儿这才知道，原来是她。冲着郑秀妍笑了笑，对呀，我压力可大了，美英这么厉害，我是怎么都比不上的，我连比赛可能都进不去呢。。。话说像我们郑秀妍这种脑袋，都不参加这种的。“那是……林允儿！！！！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这天，郑秀妍和往常一样和黄美英在草丛里面闲聊。聊着聊着，黄美英忽然正色道：“秀妍，你是不是喜欢林允儿？”
“嗯？”郑秀妍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板起脸，“黄美英同学，你说什么呢？”
“喜欢还是不喜欢？”“我怎么会喜欢她，我讨厌她还来不及。”郑秀妍嚷嚷了起来。
“那……”黄美英盯着郑秀妍的眼睛，“我就去喜欢她了。”
深秋的天，连云都少了。那些红的枫树和金黄的银杏已经掉了大半的叶子。以前没注意到秋天的脚步这样快，突然之间，觉得校园里好萧瑟。不知道怎么的，脸变得热热的，整个人变得拘谨。看着黄美英那样冷静的表情，她反倒结结巴巴起来：“是……是吗？好啊，好啊。”
而后又迟疑地蹙眉：“可是老师不是都说，不可以早恋吗？”
黄美英看着她，缓缓地笑了起来，像从前一样，抱住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硌得她直痒痒。
“秀妍，你怎么这么可爱。”
隔壁的篮球场照例有脚步声，分辨不出她的声音。只有十个人享用的“小灶”，其中就包括林允儿和黄美英。他们要代表一中参加今年的全市数学竞赛。
原来，她根本就不像她表现的那样一无是处。
她是一颗闪亮的星星。去年全市数学竞赛的冠军。就是她啊，第一名，竟然到我的身边来了。秀妍，你知道吗？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把一个人默默地当成对手，结果这个人在心里的位置就慢慢变得不一样了。开学那天，忽然看见林允儿在你身边，心里就咚的一声，像冰河解冻，河水开始汩汩流淌，漫过田野堤坝。心里就只有这个人的名字。秀妍，你了解吗？”黄美英那样对郑秀妍说的时候，郑秀妍几乎听傻了。
唉，多有才情的姑娘，说话和作诗似的。郑秀妍很羡慕黄美英。她也努力向自己的心里看，什么河啊、田野啊、堤坝啊，统统都看不见。一片沉寂，甚至白茫茫的，有时会突然出现一个女孩的脸。除此之外，她什么都看不见。
第七章
人影晃动。有三个女生挡在郑秀妍面前。郑秀妍认得站在中间的那个，文文静静的，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是同年级艺术班学美术的张小丽。没错，张小丽。郑秀妍不由得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她忘记了，张小丽曾经递给过她一封浅蓝色的信，拜托她转交给林允儿。
那封信，被她随手夹在了化学笔记里。
化学笔记，被一个同学借走了。
“郑秀妍，你真的是林允儿的亲戚吗？”张小丽开口说道，温柔的气质和黄美英有些相似。
郑秀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坦白：“那个，当然只是个玩笑而已。”
张小丽的脸色有些变了。
她旁边那个大块头的女生不友好地问：“听说那些信都被你看了？”
张小丽，我真的没看你的信。”郑秀妍连忙摆手，语气弱弱的，确切地说，是忘了看，唉。
“请把信还给我。”
“明天好吗？我是说，那封信现在没带在身上。”
张小丽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郑秀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林允儿的闲事，以后真的不要管了。
身后响起车铃声，一个玩的比较好的同学无声无息地骑着车子过来，像影子似的，吓了海茉一大跳。
“郑秀妍，你惨了，全校的女生男生都知道了真相。你不是某人的姑姑，又偷看别人的情书。”
“嗯？”
“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你啊，名誉扫地。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见郑秀妍还发呆，停了下来，“快走啊，你的护花使者不在，我送你回家吧！”
“我们又不同路。”
“我觉得不太对劲，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你。”
“别吓人了！”
“真的！”
人影晃动。有三个女生挡在郑秀妍面前。郑秀妍认得站在中间的那个，文文静静的，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是同年级艺术班学美术的张小丽。没错，张小丽。郑秀妍不由得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她忘记了，张小丽曾经递给过她一封浅蓝色的信，拜托她转交给林允儿。
那封信，被她随手夹在了化学笔记里。
化学笔记，被一个同学借走了。
“郑秀妍，你真的是林允儿的亲戚吗？”张小丽开口说道，温柔的气质和黄美英有些相似。
郑秀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坦白：“那个，当然只是个玩笑而已。”
张小丽的脸色有些变了。
她旁边那个大块头的女生不友好地问：“听说那些信都被你看了？”
张小丽，我真的没看你的信。”郑秀妍连忙摆手，语气弱弱的，确切地说，是忘了看，唉。
“请把信还给我。”
“明天好吗？我是说，那封信现在没带在身上。”
张小丽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郑秀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林允儿的闲事，以后真的不要管了。
身后响起车铃声，一个玩的比较好的同学无声无息地骑着车子过来，像影子似的，吓了海茉一大跳。
“郑秀妍，你惨了，全校的女生男生都知道了真相。你不是某人的姑姑，又偷看别人的情书。”
“嗯？”
“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你啊，名誉扫地。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见郑秀妍还发呆，停了下来，“快走啊，你的护花使者不在，我送你回家吧！”
“我们又不同路。”
“我觉得不太对劲，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你。”
“别吓人了！”
“真的！”
可是，眼前依旧是张小丽幽怨的眼神。似乎真的做错事了，偷窥了别人的隐私，其实也只是好奇而已，哪曾想这么多。现在后悔却来不及了。郑秀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校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郑秀妍见到过，是黄美英家的。
想了想，郑秀妍跳下林允儿的单车，向车窗里探探身。
司机拉下车窗，面孔陌生，是美英的爸爸吗？不太像，好像比这人要年轻许多。
“美英今晚有辅导课，大概要晚一些出来。”
对方笑笑：“好，谢谢你，郑秀妍。”他竟然也知道她叫郑秀妍。可是她不认识他。确切地说，她不太熟识黄美英的家人，也没听黄美英谈起过家人。只是，黄美英那样温婉的气质和优雅的穿着，不问也知道她有良好的家世和修养。
早晨刚进教学楼，就看见大厅的布告栏前围满了看热闹的同学。郑秀妍自然也不想放过凑热闹的机会，要不是林允儿拉住她的书包肩带，她早蹿了过去。
“今天你好像做值日吧。”林允儿好心提醒她。
“是啊，是啊，要迟到了。”于是她匆匆忙忙地往三楼跑。
看见那个借化学笔记的同学没事人似的坐在座位上喝豆浆，海茉急忙跑过去：“化学笔记！”
“看你那眼神，要吃人似的。”她掏出化学笔记，又神秘兮兮地瞥了一眼林允儿，小声地对郑秀妍说，“郑秀妍，你好像引起公愤啦！你知道女生的嫉妒心有多重吗？那些男生女生们可能会吃了你，特别是女生。”
说的是偷看情书那件事吧？
郑秀妍尴尬地笑了笑，瞪了林允儿一眼。她急忙去翻笔记本，哪里还有浅蓝色的信封啊，什么都没有。
“那个，你没看见这里面夹着一封信吗？”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惨了。郑秀妍去翻自己的课桌，翻遍所有的笔记本，真的没有张小丽给她的信啊。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冲着林允儿吹口哨：“林允儿，楼下的布告栏上有人对你表白呢！”
林允儿的嘴角若有若无地翘了翘，似乎见怪不怪。
郑秀妍倒是像被针扎了似的，用
人影晃动。有三个女生挡在郑秀妍面前。郑秀妍认得站在中间的那个，文文静静的，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是同年级艺术班学美术的张小丽。没错，张小丽。郑秀妍不由得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她忘记了，张小丽曾经递给过她一封浅蓝色的信，拜托她转交给林允儿。
那封信，被她随手夹在了化学笔记里。
化学笔记，被一个同学借走了。
“郑秀妍，你真的是林允儿的亲戚吗？”张小丽开口说道，温柔的气质和黄美英有些相似。
郑秀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坦白：“那个，当然只是个玩笑而已。”
张小丽的脸色有些变了。
她旁边那个大块头的女生不友好地问：“听说那些信都被你看了？”
张小丽，我真的没看你的信。”郑秀妍连忙摆手，语气弱弱的，确切地说，是忘了看，唉。
“请把信还给我。”
“明天好吗？我是说，那封信现在没带在身上。”
张小丽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郑秀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林允儿的闲事，以后真的不要管了。
身后响起车铃声，一个玩的比较好的同学无声无息地骑着车子过来，像影子似的，吓了海茉一大跳。
“郑秀妍，你惨了，全校的女生男生都知道了真相。你不是某人的姑姑，又偷看别人的情书。”
“嗯？”
“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你啊，名誉扫地。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见郑秀妍还发呆，停了下来，“快走啊，你的护花使者不在，我送你回家吧！”
“我们又不同路。”
“我觉得不太对劲，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你。”
“别吓人了！”
“真的！”
人影晃动。有三个女生挡在郑秀妍面前。郑秀妍认得站在中间的那个，文文静静的，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是同年级艺术班学美术的张小丽。没错，张小丽。郑秀妍不由得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她忘记了，张小丽曾经递给过她一封浅蓝色的信，拜托她转交给林允儿。
那封信，被她随手夹在了化学笔记里。
化学笔记，被一个同学借走了。
“郑秀妍，你真的是林允儿的亲戚吗？”张小丽开口说道，温柔的气质和黄美英有些相似。
郑秀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坦白：“那个，当然只是个玩笑而已。”
张小丽的脸色有些变了。
她旁边那个大块头的女生不友好地问：“听说那些信都被你看了？”
张小丽，我真的没看你的信。”郑秀妍连忙摆手，语气弱弱的，确切地说，是忘了看，唉。
“请把信还给我。”
“明天好吗？我是说，那封信现在没带在身上。”
张小丽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郑秀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林允儿的闲事，以后真的不要管了。
身后响起车铃声，一个玩的比较好的同学无声无息地骑着车子过来，像影子似的，吓了海茉一大跳。
“郑秀妍，你惨了，全校的女生男生都知道了真相。你不是某人的姑姑，又偷看别人的情书。”
“嗯？”
“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你啊，名誉扫地。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见郑秀妍还发呆，停了下来，“快走啊，你的护花使者不在，我送你回家吧！”
“我们又不同路。”
“我觉得不太对劲，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你。”
“别吓人了！”
“真的！”
可是，眼前依旧是张小丽幽怨的眼神。似乎真的做错事了，偷窥了别人的隐私，其实也只是好奇而已，哪曾想这么多。现在后悔却来不及了。郑秀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校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郑秀妍见到过，是黄美英家的。
想了想，郑秀妍跳下林允儿的单车，向车窗里探探身。
司机拉下车窗，面孔陌生，是美英的爸爸吗？不太像，好像比这人要年轻许多。
“美英今晚有辅导课，大概要晚一些出来。”
对方笑笑：“好，谢谢你，郑秀妍。”他竟然也知道她叫郑秀妍。可是她不认识他。确切地说，她不太熟识黄美英的家人，也没听黄美英谈起过家人。只是，黄美英那样温婉的气质和优雅的穿着，不问也知道她有良好的家世和修养。
早晨刚进教学楼，就看见大厅的布告栏前围满了看热闹的同学。郑秀妍自然也不想放过凑热闹的机会，要不是林允儿拉住她的书包肩带，她早蹿了过去。
“今天你好像做值日吧。”林允儿好心提醒她。
“是啊，是啊，要迟到了。”于是她匆匆忙忙地往三楼跑。
看见那个借化学笔记的同学没事人似的坐在座位上喝豆浆，海茉急忙跑过去：“化学笔记！”
“看你那眼神，要吃人似的。”她掏出化学笔记，又神秘兮兮地瞥了一眼林允儿，小声地对郑秀妍说，“郑秀妍，你好像引起公愤啦！你知道女生的嫉妒心有多重吗？那些男生女生们可能会吃了你，特别是女生。”
说的是偷看情书那件事吧？
郑秀妍尴尬地笑了笑，瞪了林允儿一眼。她急忙去翻笔记本，哪里还有浅蓝色的信封啊，什么都没有。
“那个，你没看见这里面夹着一封信吗？”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惨了。郑秀妍去翻自己的课桌，翻遍所有的笔记本，真的没有张小丽给她的信啊。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冲着林允儿吹口哨：“林允儿，楼下的布告栏上有人对你表白呢！”
林允儿的嘴角若有若无地翘了翘，似乎见怪不怪。
郑秀妍倒是像被针扎了似的，用
火箭一般的速度蹿下楼，扒开围在布告栏前的同学。
张小丽。署名处的三个字格外刺眼。
“艺术班的张小丽啊！真没看出来，这么有勇气，到底是学艺术的，就是不一样。”
“要是被训导主任看到，她就惨了。”
“不一定是张小丽自己贴的，也许是郑秀妍做的吧？听说托她转交的信都被她偷看了。”
“嘘，那不是郑秀妍吗？”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郑秀妍捏拢拳头，身体微微发抖。她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撕掉了那封信。只是一张纸而已，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后，却有人抢过她手里的信，撕得粉碎。郑秀妍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热辣辣的疼，沿着经脉蔓延开来。
“郑秀妍，我恨死你了。”张小丽眼睛红红的，把碎纸屑扬到郑秀妍的脸上，转身跑开了。
郑秀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不管是谁把信贴到了布告栏上，她都应该受到惩罚的。
耳朵里有嗡嗡的声响，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刺耳，头都要炸裂开了。她看见周遭的人嘴唇的启合，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还有小女生哭着走过来，嫌弃地冲着她吐口水。
那些被伤害的天真美好的灵魂。
做错了，要怎么弥补呢？
郑秀妍蹲下去，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手臂里。
然后，有一双暖暖的手覆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有小小的力量沿着指尖流进她的身体。
“秀妍，我们回教室吧。”是黄美英的声音。
“美英，不是我。”仿佛只能够向喜歌解释。
“当然不是你，我知道。”黄美英笃定地看着郑秀妍。
郑秀妍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喧闹声忽然停止了，大家都默默地看着她。
老师们喜欢的好学生，同性缘和异性缘都很好的率真开朗的少女，无忧无虑的十五岁女生，像一个美丽的积木城堡，被人轻轻地一推，彻底坍塌了。
早自习的铃声响过了第二遍，老杨走进教室，看着写满了粉笔字的黑板，脸阴了下来。
“谁做值日的？”
郑秀妍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拿起黑板擦，整个人愣住了，紧紧地咬住嘴唇。
黑板上不知是谁用粉笔醒目地写着“郑秀妍”、“偷窥狂”、“不要脸，长得好看了不起呀”这样的字，大大丑丑的，真刺眼。
难怪，大家会那样看着她。
全世界都在嘲笑她。
有人提着清洗好的拖布从门外进来，怔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黑板擦，迅速地擦掉了那些字。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白色的粉笔末簌簌地落下来，她的头发上、脸上落了白白的一层。旁边的女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不回头也知道这是林允儿的手。
“对不起。”
是她的道歉声，全世界只有她听得见的道歉声。晌午的天空格外晴好，学校外墙的那一排银杏树已经渐渐变成了金黄的颜色。有几棵灌木结满了红色的小浆果，在阳光底下格外鲜艳。林允儿是第一名，闪闪发光的第一名。走廊的红榜上，紧随其后的就是黄美英的名字。老师们在办公室里开玩笑，说“真像是金童玉女啊”。郑秀妍当时抱着一沓英语课的作业本，站在门外，迟迟不敢敲门进去。原来她们真的很般配，自己真的像是多出来的。
……
张小丽。署名处的三个字格外刺眼。
“艺术班的张小丽啊！真没看出来，这么有勇气，到底是学艺术的，就是不一样。”
“要是被训导主任看到，她就惨了。”
“不一定是张小丽自己贴的，也许是郑秀妍做的吧？听说托她转交的信都被她偷看了。”
“嘘，那不是郑秀妍吗？”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郑秀妍捏拢拳头，身体微微发抖。她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撕掉了那封信。只是一张纸而已，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后，却有人抢过她手里的信，撕得粉碎。郑秀妍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热辣辣的疼，沿着经脉蔓延开来。
“郑秀妍，我恨死你了。”张小丽眼睛红红的，把碎纸屑扬到郑秀妍的脸上，转身跑开了。
郑秀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不管是谁把信贴到了布告栏上，她都应该受到惩罚的。
耳朵里有嗡嗡的声响，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刺耳，头都要炸裂开了。她看见周遭的人嘴唇的启合，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还有小女生哭着走过来，嫌弃地冲着她吐口水。
那些被伤害的天真美好的灵魂。
做错了，要怎么弥补呢？
郑秀妍蹲下去，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手臂里。
然后，有一双暖暖的手覆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有小小的力量沿着指尖流进她的身体。
“秀妍，我们回教室吧。”是黄美英的声音。
“美英，不是我。”仿佛只能够向喜歌解释。
“当然不是你，我知道。”黄美英笃定地看着郑秀妍。
郑秀妍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喧闹声忽然停止了，大家都默默地看着她。
老师们喜欢的好学生，同性缘和异性缘都很好的率真开朗的少女，无忧无虑的十五岁女生，像一个美丽的积木城堡，被人轻轻地一推，彻底坍塌了。
早自习的铃声响过了第二遍，老杨走进教室，看着写满了粉笔字的黑板，脸阴了下来。
“谁做值日的？”
郑秀妍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拿起黑板擦，整个人愣住了，紧紧地咬住嘴唇。
黑板上不知是谁用粉笔醒目地写着“郑秀妍”、“偷窥狂”、“不要脸，长得好看了不起呀”这样的字，大大丑丑的，真刺眼。
难怪，大家会那样看着她。
全世界都在嘲笑她。
有人提着清洗好的拖布从门外进来，怔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黑板擦，迅速地擦掉了那些字。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白色的粉笔末簌簌地落下来，她的头发上、脸上落了白白的一层。旁边的女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不回头也知道这是林允儿的手。
“对不起。”
是她的道歉声，全世界只有她听得见的道歉声。晌午的天空格外晴好，学校外墙的那一排银杏树已经渐渐变成了金黄的颜色。有几棵灌木结满了红色的小浆果，在阳光底下格外鲜艳。林允儿是第一名，闪闪发光的第一名。走廊的红榜上，紧随其后的就是黄美英的名字。老师们在办公室里开玩笑，说“真像是金童玉女啊”。郑秀妍当时抱着一沓英语课的作业本，站在门外，迟迟不敢敲门进去。原来她们真的很般配，自己真的像是多出来的。
……
第八章
从办公室回来，郑秀妍祝贺林允儿拿了第一名，林允儿也亲昵的摸了摸郑秀妍的头。那样亲昵的小动作，却逃不过黄美英的眼睛。
她的身体坐得直直的，拇指的指甲深深地掐进食指的指肚里。有时候，她也会不安，对身体里住着的那个小魔鬼感到不安，灵魂被它控制，越来越不由自主。
那天，那个借书的同学拿起郑秀妍的化学笔记的时候，手一滑，本子掉在地上。黄美英刚好从旁边经过，捡起来，递给她，另一只手却悄悄地把落在地上的蓝色信封藏进了袖口。
她很讨厌那些写情书的女生，很讨厌那些浅薄又带着心机的告白。
她也曾想过把那封浅蓝色的信撕得粉碎，回头却看见郑秀妍和林允儿说说笑笑的画面，心里又凉了起来。她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等到全校的学生快要走光了。没有人看见她被心里的魔鬼带领着，把那张纸贴在了布告栏上。
她嘴角带着笑，手指微微颤抖。
只是，她大概料想错了吧。她的敌人不是那些个只会写情书的“张小丽”。
郑秀妍和林允儿一前一后地从讲台上回到班上，途经黄美英班级的时候，黄美英给了郑秀妍一个温暖的笑容。
心里却冷得很。
6
“会是谁干的呢？”黄美英眯着眼，看了看奶茶店外雪亮的阳光。
此刻的郑秀妍正坐在她对面，全神贯注地吸着杯中的奶茶，很快，吸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她用手背随意抹了抹嘴角，站起身扯着黄美英的袖子：“管他呢！反正我今天已经成了千古罪人，活该被大家瞧不起！唉！好了好了，我们快去外贸胡同吧，听说文具店进了好多韩国本子。”
晌午的天空格外晴好，学校外墙的那一排银杏树已经渐渐变成了金黄的颜色。有几棵灌木结满了红色的小浆果，在阳光底下格外鲜艳。
郑秀妍的心情因此好了不少。大大咧咧的女生，坏情绪从来不会在心里停留太久。很快，她就和黄美英讲起了从同学那里听来的各种明星八卦。黄美英听得津津有味。
十一月的月考，郑秀妍第一次落到了年级前十名之外。周六下午把成绩单拿回家，郑父只看了一眼，他拍拍郑秀妍的肩膀：“数学有提高嘛！前几天看见你们老师，说你很用功。”
厨房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巨大声响，一只菜盆在地上打着旋。郑母擦擦手，指指郑秀妍的脑门：“数学上来了，其他科都下去了。你的脑袋就不能统筹兼顾吗？”
“妈，你给我做个手术吧？”郑秀妍厚着脸皮赔笑道。郑母是韩国首尔第一医院的医生。
“什么手术？”
“全科手术啊！让我的脑袋统筹兼顾。”
郑父闻言大笑起来。
“女儿就是被你惯坏的。”郑母瞪了郑父一眼，真拿这父女俩没办法。郑秀妍转身回房，关上门。透过玻璃窗，依稀看得见林允儿他们家那红色尖顶的欧式钟楼。
不知道林允儿在做什么。
忽然有点想她。
从办公室回来，郑秀妍祝贺林允儿拿了第一名，林允儿也亲昵的摸了摸郑秀妍的头。那样亲昵的小动作，却逃不过黄美英的眼睛。
她的身体坐得直直的，拇指的指甲深深地掐进食指的指肚里。有时候，她也会不安，对身体里住着的那个小魔鬼感到不安，灵魂被它控制，越来越不由自主。
那天，那个借书的同学拿起郑秀妍的化学笔记的时候，手一滑，本子掉在地上。黄美英刚好从旁边经过，捡起来，递给她，另一只手却悄悄地把落在地上的蓝色信封藏进了袖口。
她很讨厌那些写情书的女生，很讨厌那些浅薄又带着心机的告白。
她也曾想过把那封浅蓝色的信撕得粉碎，回头却看见郑秀妍和林允儿说说笑笑的画面，心里又凉了起来。她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等到全校的学生快要走光了。没有人看见她被心里的魔鬼带领着，把那张纸贴在了布告栏上。
她嘴角带着笑，手指微微颤抖。
只是，她大概料想错了吧。她的敌人不是那些个只会写情书的“张小丽”。
郑秀妍和林允儿一前一后地从讲台上回到班上，途经黄美英班级的时候，黄美英给了郑秀妍一个温暖的笑容。
心里却冷得很。
6
“会是谁干的呢？”黄美英眯着眼，看了看奶茶店外雪亮的阳光。
此刻的郑秀妍正坐在她对面，全神贯注地吸着杯中的奶茶，很快，吸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她用手背随意抹了抹嘴角，站起身扯着黄美英的袖子：“管他呢！反正我今天已经成了千古罪人，活该被大家瞧不起！唉！好了好了，我们快去外贸胡同吧，听说文具店进了好多韩国本子。”
晌午的天空格外晴好，学校外墙的那一排银杏树已经渐渐变成了金黄的颜色。有几棵灌木结满了红色的小浆果，在阳光底下格外鲜艳。
郑秀妍的心情因此好了不少。大大咧咧的女生，坏情绪从来不会在心里停留太久。很快，她就和黄美英讲起了从同学那里听来的各种明星八卦。黄美英听得津津有味。
十一月的月考，郑秀妍第一次落到了年级前十名之外。周六下午把成绩单拿回家，郑父只看了一眼，他拍拍郑秀妍的肩膀：“数学有提高嘛！前几天看见你们老师，说你很用功。”
厨房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巨大声响，一只菜盆在地上打着旋。郑母擦擦手，指指郑秀妍的脑门：“数学上来了，其他科都下去了。你的脑袋就不能统筹兼顾吗？”
“妈，你给我做个手术吧？”郑秀妍厚着脸皮赔笑道。郑母是韩国首尔第一医院的医生。
“什么手术？”
“全科手术啊！让我的脑袋统筹兼顾。”
郑父闻言大笑起来。
“女儿就是被你惯坏的。”郑母瞪了郑父一眼，真拿这父女俩没办法。郑秀妍转身回房，关上门。透过玻璃窗，依稀看得见林允儿他们家那红色尖顶的欧式钟楼。
不知道林允儿在做什么。
忽然有点想她。
第九章
“郑秀妍，下来”楼下传开了林允儿的声音。郑秀妍急忙推开窗户，呼啦啦一股小北风灌进领口。
林允儿穿了一件藏蓝色的抓绒衣，跨坐在单车上，左脚点地：“下来。”
她做了个手势让他噤声。
郑母已经听见了林允儿的喊声，敲敲门，郑秀妍急忙关上窗户。
“郑秀妍，吃饭了就温书，不许出去玩！”
“妈，我只出去一小会儿，小允说帮我选几本参考书。”她像是欲盖弥彰似的，急忙补充，“真的，就在对面那间书店。”
“让她去吧，好不容易放月假，出去透透气。”
郑父说着摆摆手，郑秀妍眉开眼笑，推开门就跑了出去。“怎么一天就知道和林允儿一起，到时候成绩又下降了怎么办？”郑母有点生气“人家孩子是第一名”郑母无话可说了。
郑秀妍下了楼，林允儿看到郑秀妍，眼睛亮了亮，带你去夜市玩吧。”
“真的？”
“废话真多。”
她跳上她的车，右手抬起来，抓着她的衣角，轻轻地捏着。
“我猜某人刚刚正挨老妈的训，所以就来救驾。”她嘿嘿笑道。
猜的倒没错。
其实已经好多年没有到夜市来了，大约是从小学五年级之后。晚饭之后的时光全都用来做功课了，真的很闷。
偶尔跟着黄美英出来玩，也只限于在小区里晃。黄美英***她妈还洁癖，她们说夜市的东西太脏，不能吃。
可是真的很想念烤串和麻辣烫的味道。
渐渐听见市井的喧闹声，成串的橘色灯泡散发出温暖的光，电线在风里摇曳。因为已经入冬，摆地摊的小贩少了许多。倒是多了几家烧烤摊子。风一过，炭火炉里就扬起漫天火花。
算不上璀璨却温暖人心的火花，这是郑秀妍最喜欢的。
“想什么呢？快下车吧，大小姐。”
“羊肉串、豆腐卷、孜然脆骨、炭烧生蚝……”她一股脑地念着，越说肚子越饿。
那个人已经很没形象地笑歪了：“郑秀妍，瞧你这点出息。”
其实她想的并不是这些，一抬头看见天上那弯弦月，满脑子都是一句诗而已：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她握着一根刚出炉的烤玉米，咬了一口，烫得尖叫出声，也就这么一丁点出息。
黄美英也喜欢看火花，炭火炉里扬起的火花，不需一秒，就散了，无影无踪，连声响都没有，连绽放的姿势都没有，比在天空盛开的焰火还短暂。
她坐在暗色中，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见。
一个人看着车窗外扬起的火花发呆。
视线最终落到那两个人身上，心里骤然一惊，随即隐隐作痛。
她喜欢看郑秀妍的笑，澄澈、率真、干净，让她不知不觉想亲近。但凡她所缺失的，她都想去亲近。然后，心里的欲念会扩张，想要拥有。
必须很努力，才能拥有。
但也有些事，用尽了力气，也要不来。
比如郑秀妍校衫里粗糙的郑母织的手织毛衣。
比如郑秀妍所厌烦的母亲的唠叨。
比如林允儿在郑秀妍面前的不修边幅，绅士一样的林允儿，只有在郑秀妍的面前才会有不一样的光亮。黄美英当然知道林允儿和郑秀妍互相喜欢，可她怎么会甘心呢……
她坐在车里，看着郑秀妍和林允儿在小摊前流连，扬起的火花偶尔遮住他们的影子，忽而又明显。两个人打打闹闹，笑得那么开心。
车门开了，司机递过来一碗热的水饺和一串烤肠。
那家的水饺，她常来吃，是手擀的面皮，吃起来有妈妈煮的味道。
“还想要别的吗？”
“小杜叔叔，我想自己去走走，你下班吧，把水饺带回去给囡囡吃。”
“我等你吧。”
“不用，我打车回去，放心啦。”
司机迟疑片刻：“那好，把手机开着，有事给我打电话。还有啊，别太晚回去，阿姨会担心的。”
“嗯。”
小小的年纪，比成年人还要冷静缜密的心思，常让人自觉地不敢靠得太近。
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命的司机，不大不小的高级公寓，二十四小时全天陪伴的老保姆。这就是黄美英生活的全部。
十岁那年，父母离婚，谁也不要她，拼命地推给对方，像一只被厌恶的流浪狗。后来到底判给了父亲，继母嫌弃她，但好歹还敬畏她那个有钱有地位的父亲，于是买了公寓雇了专人给她另设一个家，如果一个人的房子也可以算是家的话。母亲每个月见她一次，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反倒益发地独立，是声名赫赫的心理咨询师。
她倒是更懂母亲的心理，母亲是有多恨那个男人，才那么用力地把她推过去，让她做一块膏药，一辈子都贴在那个男人崭新的幸福上。
对继母来说，她就是一块被吐出来的口香糖，黏糊糊的，看着就恶心。
好在父亲多金，总不至于有灰姑娘一样沦为女仆的命运。只是，再没有家了，没有人爱她。
母亲也曾做好安抚她的准备，给她心理疗治，却发现这个女儿比自己的任何患者都清醒、冷静。小小的年纪，那么从容不迫的反应倒让人害怕，觉得她冷漠。渐渐地，便不再把她放在心上。
而她，只是努力做得最好而已，她以为一切都做得最好，闪闪发光，他们就不会抛弃她了。
车子消失在街角。
“郑秀妍，下来”楼下传开了林允儿的声音。郑秀妍急忙推开窗户，呼啦啦一股小北风灌进领口。
林允儿穿了一件藏蓝色的抓绒衣，跨坐在单车上，左脚点地：“下来。”
她做了个手势让他噤声。
郑母已经听见了林允儿的喊声，敲敲门，郑秀妍急忙关上窗户。
“郑秀妍，吃饭了就温书，不许出去玩！”
“妈，我只出去一小会儿，小允说帮我选几本参考书。”她像是欲盖弥彰似的，急忙补充，“真的，就在对面那间书店。”
“让她去吧，好不容易放月假，出去透透气。”
郑父说着摆摆手，郑秀妍眉开眼笑，推开门就跑了出去。“怎么一天就知道和林允儿一起，到时候成绩又下降了怎么办？”郑母有点生气“人家孩子是第一名”郑母无话可说了。
郑秀妍下了楼，林允儿看到郑秀妍，眼睛亮了亮，带你去夜市玩吧。”
“真的？”
“废话真多。”
她跳上她的车，右手抬起来，抓着她的衣角，轻轻地捏着。
“我猜某人刚刚正挨老妈的训，所以就来救驾。”她嘿嘿笑道。
猜的倒没错。
其实已经好多年没有到夜市来了，大约是从小学五年级之后。晚饭之后的时光全都用来做功课了，真的很闷。
偶尔跟着黄美英出来玩，也只限于在小区里晃。黄美英***她妈还洁癖，她们说夜市的东西太脏，不能吃。
可是真的很想念烤串和麻辣烫的味道。
渐渐听见市井的喧闹声，成串的橘色灯泡散发出温暖的光，电线在风里摇曳。因为已经入冬，摆地摊的小贩少了许多。倒是多了几家烧烤摊子。风一过，炭火炉里就扬起漫天火花。
算不上璀璨却温暖人心的火花，这是郑秀妍最喜欢的。
“想什么呢？快下车吧，大小姐。”
“羊肉串、豆腐卷、孜然脆骨、炭烧生蚝……”她一股脑地念着，越说肚子越饿。
那个人已经很没形象地笑歪了：“郑秀妍，瞧你这点出息。”
其实她想的并不是这些，一抬头看见天上那弯弦月，满脑子都是一句诗而已：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她握着一根刚出炉的烤玉米，咬了一口，烫得尖叫出声，也就这么一丁点出息。
黄美英也喜欢看火花，炭火炉里扬起的火花，不需一秒，就散了，无影无踪，连声响都没有，连绽放的姿势都没有，比在天空盛开的焰火还短暂。
她坐在暗色中，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见。
一个人看着车窗外扬起的火花发呆。
视线最终落到那两个人身上，心里骤然一惊，随即隐隐作痛。
她喜欢看郑秀妍的笑，澄澈、率真、干净，让她不知不觉想亲近。但凡她所缺失的，她都想去亲近。然后，心里的欲念会扩张，想要拥有。
必须很努力，才能拥有。
但也有些事，用尽了力气，也要不来。
比如郑秀妍校衫里粗糙的郑母织的手织毛衣。
比如郑秀妍所厌烦的母亲的唠叨。
比如林允儿在郑秀妍面前的不修边幅，绅士一样的林允儿，只有在郑秀妍的面前才会有不一样的光亮。黄美英当然知道林允儿和郑秀妍互相喜欢，可她怎么会甘心呢……
她坐在车里，看着郑秀妍和林允儿在小摊前流连，扬起的火花偶尔遮住他们的影子，忽而又明显。两个人打打闹闹，笑得那么开心。
车门开了，司机递过来一碗热的水饺和一串烤肠。
那家的水饺，她常来吃，是手擀的面皮，吃起来有妈妈煮的味道。
“还想要别的吗？”
“小杜叔叔，我想自己去走走，你下班吧，把水饺带回去给囡囡吃。”
“我等你吧。”
“不用，我打车回去，放心啦。”
司机迟疑片刻：“那好，把手机开着，有事给我打电话。还有啊，别太晚回去，阿姨会担心的。”
“嗯。”
小小的年纪，比成年人还要冷静缜密的心思，常让人自觉地不敢靠得太近。
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命的司机，不大不小的高级公寓，二十四小时全天陪伴的老保姆。这就是黄美英生活的全部。
十岁那年，父母离婚，谁也不要她，拼命地推给对方，像一只被厌恶的流浪狗。后来到底判给了父亲，继母嫌弃她，但好歹还敬畏她那个有钱有地位的父亲，于是买了公寓雇了专人给她另设一个家，如果一个人的房子也可以算是家的话。母亲每个月见她一次，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反倒益发地独立，是声名赫赫的心理咨询师。
她倒是更懂母亲的心理，母亲是有多恨那个男人，才那么用力地把她推过去，让她做一块膏药，一辈子都贴在那个男人崭新的幸福上。
对继母来说，她就是一块被吐出来的口香糖，黏糊糊的，看着就恶心。
好在父亲多金，总不至于有灰姑娘一样沦为女仆的命运。只是，再没有家了，没有人爱她。
母亲也曾做好安抚她的准备，给她心理疗治，却发现这个女儿比自己的任何患者都清醒、冷静。小小的年纪，那么从容不迫的反应倒让人害怕，觉得她冷漠。渐渐地，便不再把她放在心上。
而她，只是努力做得最好而已，她以为一切都做得最好，闪闪发光，他们就不会抛弃她了。
车子消失在街角。
第十章
黄美英慢慢地冲着那两个身影走过去，很自然地，人海中无意重逢一样。
“嘿，美英，真巧！”郑秀妍嘴里塞满了土豆片，一扬手冲着黄美英挥了挥。
黄美英露出淡定的微笑：“我听说这个夜市的东西很好吃，随便走走。”她漫不经心地看了林允儿一眼。
林允儿已拖过一把椅子。
火花被风吹起，四处飘散。
“你自己一个人吗？”郑秀妍好奇地看看黄美英身后，“你妈妈对你真放心。”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迷糊？”林允儿说。
郑秀妍白了她一眼，给黄美英拆了一双一次性木筷，特意在茶水里涮了涮，这个动作是刚刚跟林允儿学的。
“你们吃吧，我得回家了，太晚就该不敢走了。”黄美英忙摆手。
“没关系，让小允送你回去。”郑秀妍把黄美英按在椅子上，拿了一串烤蘑菇给她。
“方便吗？”黄美英礼貌地看着林允儿。
“嗯，当然。”林允儿答道。
黄美英对郑秀妍眨了眨眼。
郑秀妍心里忽然像被针刺了一下，是啊，她说过要去喜欢她的。郑秀妍看着黄美英，益发觉得她精致得像芭比娃娃，即使是一件普通的打底衫，也缀着漂亮的木耳边，带蝴蝶结与白色珍珠的毛衣，浅粉色公主款的薄呢大衣。黄美英身上的所有小细节，都露着少女的气息。
味蕾突然变得麻木了，鸡翅膀上放多了辣椒也不觉得辣，郑秀妍只是心不在焉地大口吃，吃得很快。
“郑秀妍，又没有人和你抢，这么狼吞虎咽干吗？”林允儿瞪着她。
“喀喀……”喝一口水也险些被噎到，“我老妈说让我早点回去，我怕晚了被她骂。”
说着，郑秀妍站起来，擦擦嘴巴：“这样吧，我先回去了，小允，你务必要把美英送回家。”
“喂！你要的生蚝还没好呢！”
话还没说完，郑秀妍已经连蹦带跳地跑远了，回头冲着她们挥挥手。黄美英做了个OK的手势，脸上是只有郑秀妍才能了解的笑容。
直到回头再也看不见她们，郑秀妍才放慢脚步。这样做是对的吧？要给美英创造机会，不能做电灯泡。
可是心里很落寞。走了几步，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郑秀妍兀自发笑，什么落寞啊，哪有那么多矫情的小情绪，分明是肚子落寞没吃饱而已。
黄美英慢慢地冲着那两个身影走过去，很自然地，人海中无意重逢一样。
“嘿，美英，真巧！”郑秀妍嘴里塞满了土豆片，一扬手冲着黄美英挥了挥。
黄美英露出淡定的微笑：“我听说这个夜市的东西很好吃，随便走走。”她漫不经心地看了林允儿一眼。
林允儿已拖过一把椅子。
火花被风吹起，四处飘散。
“你自己一个人吗？”郑秀妍好奇地看看黄美英身后，“你妈妈对你真放心。”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迷糊？”林允儿说。
郑秀妍白了她一眼，给黄美英拆了一双一次性木筷，特意在茶水里涮了涮，这个动作是刚刚跟林允儿学的。
“你们吃吧，我得回家了，太晚就该不敢走了。”黄美英忙摆手。
“没关系，让小允送你回去。”郑秀妍把黄美英按在椅子上，拿了一串烤蘑菇给她。
“方便吗？”黄美英礼貌地看着林允儿。
“嗯，当然。”林允儿答道。
黄美英对郑秀妍眨了眨眼。
郑秀妍心里忽然像被针刺了一下，是啊，她说过要去喜欢她的。郑秀妍看着黄美英，益发觉得她精致得像芭比娃娃，即使是一件普通的打底衫，也缀着漂亮的木耳边，带蝴蝶结与白色珍珠的毛衣，浅粉色公主款的薄呢大衣。黄美英身上的所有小细节，都露着少女的气息。
味蕾突然变得麻木了，鸡翅膀上放多了辣椒也不觉得辣，郑秀妍只是心不在焉地大口吃，吃得很快。
“郑秀妍，又没有人和你抢，这么狼吞虎咽干吗？”林允儿瞪着她。
“喀喀……”喝一口水也险些被噎到，“我老妈说让我早点回去，我怕晚了被她骂。”
说着，郑秀妍站起来，擦擦嘴巴：“这样吧，我先回去了，小允，你务必要把美英送回家。”
“喂！你要的生蚝还没好呢！”
话还没说完，郑秀妍已经连蹦带跳地跑远了，回头冲着她们挥挥手。黄美英做了个OK的手势，脸上是只有郑秀妍才能了解的笑容。
直到回头再也看不见她们，郑秀妍才放慢脚步。这样做是对的吧？要给美英创造机会，不能做电灯泡。
可是心里很落寞。走了几步，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郑秀妍兀自发笑，什么落寞啊，哪有那么多矫情的小情绪，分明是肚子落寞没吃饱而已。
郑秀妍慢慢变得很喜欢早晨，冬天的早晨添了许多凉意，却还是喜欢，总是在晨光里笑得很开心。
而那种开心很短暂，进了教室之后就渐渐被一种压迫感取代。
期末让人压抑。
郑秀妍夸张地对黄美英说，黄美英不以为然，笑她：“也没看你多用功，怎么就压抑了，期末考对你又算不上什么威胁，你那让人咋舌的英语成绩足以弥补数学卷子的分数了。”
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从来没为期末考担心过，那为什么还感觉压抑呢？
班里有人提议平安夜去附近的教堂凑热闹，响应的人不多，老杨天天在那唠叨着要惜时如金，谁还敢跳过老杨和家长的法眼去过平安夜啊，可是这种热闹海茉向来都不会错过。
郑秀妍回头看了看黄美英，黄美英耸耸肩：“那天是周五啊，老杨要给我和林允儿辅导。”
下周就要去参加数学竞赛了，想来林允儿更不会去凑热闹，那个家伙跟机器人一样，除了篮球也没见她有什么爱好。哎……
而那种开心很短暂，进了教室之后就渐渐被一种压迫感取代。
期末让人压抑。
郑秀妍夸张地对黄美英说，黄美英不以为然，笑她：“也没看你多用功，怎么就压抑了，期末考对你又算不上什么威胁，你那让人咋舌的英语成绩足以弥补数学卷子的分数了。”
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从来没为期末考担心过，那为什么还感觉压抑呢？
班里有人提议平安夜去附近的教堂凑热闹，响应的人不多，老杨天天在那唠叨着要惜时如金，谁还敢跳过老杨和家长的法眼去过平安夜啊，可是这种热闹海茉向来都不会错过。
郑秀妍回头看了看黄美英，黄美英耸耸肩：“那天是周五啊，老杨要给我和林允儿辅导。”
下周就要去参加数学竞赛了，想来林允儿更不会去凑热闹，那个家伙跟机器人一样，除了篮球也没见她有什么爱好。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