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鬼冢迷尸》By躺下_爷压(原著风\/瓶邪黑花)

第十四章    地下水

我们谁也没插手,这场疯狂的战斗直到胖子狠狠一坐,把白凶的肋骨坐断才算停止,我忙上前瞧胖子的伤势,小花原本是摆着看热闹的表情凑过来的,但是看到因打斗造成的狼藉场面却皱起了眉头。
我问他是怎么了,小花也不回答我,用手贴着墙仔细摸过去,半晌,他脸色难看地对我说道:“机关毁了,这门怕是打不开。”说着指了指墓室上方的入口。
我马上明白过来,打不开门就意味着出不去,顿时心一沉。胖子刚打完架,顾不上别的事,靠着墙坐下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看闷油瓶,他也刚好看过来,显然小花刚才说的话他已经听见了。
闷油瓶仔细检查了机关,对我道:“彻底坏了,动不了。”说完抬头看看那个紧闭的入口,又摇头道:“从下面不可能推开。”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下意识问道:“那怎么办?”
闷油瓶还没开口,一边的胖子缓过气来了,粗声道:“不就是个斗室吗……这里的墓墙全是…砖砌的……实在不行咱们…就反打盗洞出去。”
他说句话也喘得厉害,倒让我冷静下来,刚才突然得知被困在密室,又听闷油瓶说他也打不开入口,所以一下子慌了神,现在想想,情况确实不算太糟,现在只是我们要怎么出去,从哪里出去的问题,这点事情我相信难不倒闷油瓶和小花。
前途光明起来,我也没那么紧张了,于是拍拍胖子肩膀道:“早就听你说要减肥,现在也没见掉下一两斤,这回好了吧,放倒一个粽子就喘得说话也不利索。”
胖子顺了顺气,回道:“胖爷救了你的小命,你应该满脸感动握着我的手说一声‘谢谢首长’,真不懂规矩!”
我横他一眼道:“你算哪门子首长。”
胖子还在叽哩咕嘟教训我,我却突然想起刚才和白凶僵持的时候踩坏的棺盖,按理说那么厚的楠木板绝不会轻易就被我踩破了洞,心念一动,连忙去看那块板子。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棺盖没什么事,破的是内侧的木板,从断面看去,这层板子很薄,所以才能那么轻易踩穿。也就是说,这棺盖里有夹层。
我用刀把破洞捣得更大些,然后伸手去掏,摸了半天,抓到一个长方形物体,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古旧的扁平木匣。
小花见我翻出了东西,便问:“那是什么?”
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是这将军的机密,不然也不会特意搞什么夹层藏起来。”
小花来了兴致,催促我道:“打开看看。”
我点头,在木匣上找了找,这匣子倒没什么特别,轻易就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卷竹简和一枚玉石戒指。
我把竹简放在一边,捏起戒指来看,这枚玉戒很笨重,有一面刻着方形复杂的图案,我没看出来是什么,只是猜大概是缠绕在一起的动植物,雕工不像汉朝后期的那么灵动精致,但是有一种古朴厚重的感觉。玉戒被藏得那么严密,一定有其重要的象征意义,即使我根本不知道意义在哪里,还是把戒指收好,这种东西能忽悠出去就忽悠出去,实在找不到冤大头自己留着把玩也不错。
我本想马上拆开竹简,却听小花轻声道:“嘘——你们听,是不是有水的声音?”
我马上竖起耳朵,确实听到很小的水流声,要说位置的话……就在胖子身后!
我和小花一脸兴奋地凑到胖子面前,七手八脚把他挪开,耳朵贴在墙上再听,果然有流水声!
原本坐在角落闭目养神的闷油瓶听到我们的吵闹声,睁开眼睛看向我,我老实道:“小哥,外面有水流。”说着指指面前的墓墙。
闷油瓶也走过来听,然后对我道:“就从这里出去。”于是我们便拿着小刀和洛阳铲把墙上的壁画敲掉,露出里面的青砖,闷油瓶使出他那两指绝活,夹出一块砖。
我们动作很快地把砖块往里拿,清理出一人大小的洞口,外面是木炭层和白膏泥,胖子休息够了,拧起洛阳铲就挖,才挖了一半,白膏泥竟然渗出水来,闷油瓶用指尖沾了水舔舔,说没有什么问题,继续挖。
再挖了一会儿,渗进来的水变成一股一股的,胖子脸上难掩喜色,下起铲来动作快了不少。我扭头看着这间华美的墓室,等我们挖通了,地下水涌进来,这里就会被淹没,那些镀金的长明灯也会被水流冲出去,哪一天冲上了河岸,也能让村民发笔小财,只是这些苦心营造的东西,就真的全毁了。
我走过去把刚才没拆开的竹简放进包里,再转过去时,胖子已经挖通了一个小口子,我们站开让水流进来,不一会儿地上就湾起了积水,但是渗水进来的速度却明显减慢了。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07:00 +0800 CST  

看来这地下水不大,要把这间墓室完全淹没还得等几个月。胖子破开洞口,外面是地下水冲刷出来的一个天然通道,我本来以为会在水里走上很长时间,没想到才过一会儿,就有风吹进来,胖子走在前面,把水流出的地方挖大,我们陆续爬出去,外面早已星辰满天。
出来一看才发现,原来这条地下水和墓穴前的金鱼水根本就是一条,水流长年累月侵蚀着山脚,这样下去,恐怕不用几年这将军墓就要被淹了。
小花感叹道:“难怪村里失踪的小孩尸体在下游被发现,原来是地下水把他冲出去了。”
我看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从我们中午下斗就一直到现在。商量了一下,这时候回村不太合适,而且还要爬山,起码得走上半天,于是决定先休息,等天亮再回去。
找了块干爽的地方,随便开几个罐头填饱肚子,就各自迷迷糊糊睡下了。我在荒郊野外一向睡得不深,翻了两个身便醒了,抬起手腕看看,才过了一个小时,正准备接着睡,却见一个人独自坐在旁边,仰头看着天上。
我没了睡意,也坐起来,一看那是小花,便拍拍他的肩膀。
小花突然转过头对我说道:“如果水一直淹到墓的上层,你说…他们俩会不会见面?”
我刚睡醒脑子还有点迷糊,反应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伶倌和那将军,想了想回答道:“不会吧…去上层的入口不是关死了吗?”
“那倒是。”小花低下头对我笑笑。
我又道:“他俩要是真能见面,那些怪虫也能出来了,如果是这样,村里的人可就麻烦大了。”
“嗯…”小花含糊地应了一声,转头对我道:“快去睡,明早你可别喊累。”
我正好瞌睡上来了,也让他去睡,然后迷迷糊糊躺下来,很快就睡死了。
第二天的事很普通,我们顺利回到村子,和刘司机汇合,当天就离开了那里,小花为了对满发表示感谢,又给了他几张票子,让这个山里汉子乐得合不拢嘴。
要说让我在意的,就只有一件事。
胖子坐在车上才发现他的左手腕上多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手印,应该是那瓮棺里的小鬼抓住他手腕时留下的。
胖子觉得那手印太扎眼睛,骂道:“小兔崽子,临死还给你胖爷爷烙个印。”
我笑他道:“说不定是知道你娶不上媳妇,怕王家绝了后,要跟着回来当你儿子呢!”
小花说的更离谱:“我看啊,这戳一盖上,你就能自己生了,连女人都不用。”
胖子急得脖子根都红了,刚要开骂,眼瞅到我们的手,却突然疑惑道:“怎么你们也有?”
我忙去看自己的手腕,果然那里也印着一个小小的黑手印,和胖子那个一模一样。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抬起头看小花,他也脸色难看地露出手腕上的手印,我急忙拉过闷油瓶的手腕,他也没逃过。
车里顿时沉默了,半晌,小花憋出一句:“这他娘是怎么回事?”
我惊讶于他爆粗口,竟一下忘了手上的事,待回过神来,又感觉置身冰窖。要说胖子有那手印还算正常,那我们根本连碰都没碰过瓮棺,怎么也会有?
我小声问闷油瓶:“小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闷油瓶的目光在我和他自己的手腕上扫了扫,摇摇头,随后就闭目养神了。
他这人倒是一点也不急,我只好放弃。
胖子自欺囗欺人地说道:“大概…回去洗洗就掉了。”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08: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竹简手记

回到兰州以后,小花接到消息说成都的盘口出了点事,于是马不停蹄又上了飞机,临走前委托我处理明器,到时候把钱汇给他就行。胖子嚷着到兰州一定要去尝尝拉面,我们就多住了一天。
我之前问过小花关于闷油瓶的事,他告诉我当时找到哑巴张是靠道上的人搭线介绍过来的,隔了好几道手,他也不清楚。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胖子说起这事,自从巴乃的房子烧掉,闷油瓶就一直住在胖子那儿,后来出事折腾了好一阵子,不知不觉就分开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会回去哪里。
胖子见我看着他,忙道:“你可别打我的主意!上回小哥住的是医院,要是杵在我家,妹子都没法儿往回带,这还不算,如果被人当成兔儿爷,那我可冤死了!难道真找不着媳妇你会给我负责?”
我本想再哄他几句,胖子又抢着道:“再说了,也就你能跟他说上话,要是我天天对着那个闷油瓶子,早晚得憋死!人家的房子也是你二叔烧的,这事你得负责任。”
我想了想觉得胖子说得有道理,闷油瓶和我们算是出生入死的交情,这时候推来推去太不义气,而且这人是职业失踪户,这一次要是放他走了,以后恐怕就再也找不着了,我后悔都来不及。再怎么说,他无家可归也是我家二叔搞出来的,我不能放着他不管。
定下主意,我就去和闷油瓶说,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点我倒是没想到。
第二天胖子和我们在机场告别,他飞北京,我和闷油瓶一起回杭州。
略嫌闷热的空气扑在脸上,我看着周围熟悉的城市,忽然有点感伤,这回还算幸运,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一个人。
顺路去铺子里跟王盟打声招呼,我便领着闷油瓶回家。以前都是一个人住还不觉得,现在两个大男人一起站在客厅里,突然就显得这套房子小了一圈。
因为毕业以后就盘了那个古董店,前几年生意刚起步没时间谈恋爱,等闲下来以后又觉得少了那股热情,没过多久就跟着三叔去了山东鲁王宫,之后就再也没有消停过,以至于现在,我还窝在这套不比单身宿舍大多少的房子里混日子。
环顾了一周,我才发现家里竟然没有客房,只好翻出被褥毯子,在自己的床旁边铺了个地铺。
闷油瓶是客人,当然没理由睡地铺,我大方地把床让给他。
原本打算不管不顾好好睡一觉,关了手机,拉好窗帘,但是我忘了这里是市区,一大早街上汽车的喇叭声就连着响,我的眼睛猛地张开,好觉就算泡汤了。
可能是离开家好几天,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我睡得不怎么踏实,中间好像醒来过,这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赶紧裹着被子滚回来。
不对啊!我明明是睡地铺的!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坐起来,往旁边一看,闷油瓶正眯着眼睛坐在地铺上,看样子还没睡醒。
难道是我晚上梦游,熟门熟路摸回床上还把闷油瓶给踢下去了?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吃早饭的时候向闷油瓶传达了让他睡床我睡地铺的无私主义精神,虽然他的眼睛盯着我做出认真在听的样子,但是我很清楚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第二天早上我照样在自己床上醒来,这种情况一连两次我不能再当做没发生,索性告诉他以后两人一起睡床,反正这床我当初买的时候图舒服,从家具城抬了张大号双人床回来,就算两个男人睡在上面也不嫌挤。
这个事情解决了,我又忙着把这次带出来的明器都脱手,然后把胖子和小花的钱给他们汇过去,闷油瓶的那份我征求了他的意见,暂时存在我这里。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09:00 +0800 CST  
第十六章     重聚

我被推搡着穿过人群,那些人全都匍匐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抬头,走在我旁边的人把我扯到人群最前面,用力一惯,我就被压跪在地上。
刚想用力挣扎,转头却看见小花和胖子也在我旁边,脸上表情木然,我扯着嗓子怎么叫他们也没有反应。
有人念起我听不懂的咒文,身后的那些人虔诚地朝着前方拜了又拜,小花和胖子竟然也加入其中,仰着脸不停地磕头。
这看上去像是一场神秘的祭祀仪式。
我心里焦急,不断回头看,只看见身后那些脸色青黑的人,个个圆睁着双眼,竟不像是活人。这时我感觉脚踝被拉了一把,一看才知道是被一条绿色的藤蔓缠住了,我摔倒在地,顺势翻了个身,脸朝着刚才来的方向。终于有个人拨开人群走向前来,是闷油瓶!
一看到他,我就松了口气,总算是得救了,谁知他还没走到我跟前就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又有几条藤蔓缠住了我的手脚,我把全身的力气放在手指上拼命抠着地上的缝隙,但还是被生生拉出了几米,闷油瓶依然毫无反应,像是听不到我的声音。突然他的胸口开出一朵巨大的花,就像埋在胸口的炸囗药瞬间爆炸,鲜血四处喷溅,我的脸上、手上都沾到了,低头一看却是粘稠的绿浆。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街上的灯光从窗户里透进来,能看见家具隐隐约约的轮廓
原来是做梦。
喉咙干得冒烟,抬手抹了把脸,手心里全是冷汗,我掀开被子想去倒杯水喝,却感觉腰上被什么东西缠着,立刻就想到梦里的藤蔓,心里打了个突,下一秒才反应过来那是闷油瓶的手臂。
靠!被这么缠着难怪会做噩梦!
我扳开他的手,没想到这小子睡得也不深,一下子就睁开眼睛,把我吓了一跳。
既然他醒了,我也不再偷偷摸摸,直接拍亮了台灯起来喝水,闷油瓶也从床上坐起来,脸色严峻地盯着我。他刚起来都是这副见到粽子的表情,我刚开始还被吓到过,几次以后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根本就是还没睡醒。
一口气灌下半杯凉水,脑袋清醒了不少,我眼睛随便一瞄,差点失手把杯子摔下去。我的左手腕上,原本的手印散了一圈,但是在印子中心却有一点紫黑色的突起。
我慌忙放下杯子,把手凑到台灯下仔细看,那个紫黑色的小点从皮肤上拱起来,用手一摸感觉硬硬的,倒不觉得疼。
闷油瓶在旁边问:“怎么了?”
我把他的手也拉到灯下,果然,他的手印和我的情况差不多,只是那个小点没有我的明显。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有点烦躁,虽然刚才的情景只是个梦,但是梦的内容让我非常不踏实,再加上一直阴魂不散的手印,就像暴风雨的前奏,明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却不知道怎么防御。
闷油瓶把我拉上床,低声道:“先睡觉。”
他的眼神平静淡然,奇异地让我冷静下来,低头又看一眼手腕上的印子,侧身关了灯。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10: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夜眼

在城里开惯车的人,遇上荒漠这种开阔无垠的环境就特别兴奋,想怎么开就怎么开,闭着眼睛也不用担心撞到人。
用胖子的话说就是:“在这种地方开车,睡一觉起来也不会出事!”
我们商量好每人开一段,本以为闷油瓶的样子应该不会开车,哪晓得排顺序的时候他竟然若无其事地加入了。看到我一脸怀疑的样子,胖子给了我一拐子道:“怎么?以为人小哥是农村孩子,不会开车?”
闷油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讪笑:“哪敢啊……”他又重新闭上眼睛,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
仔细一想,开车算什么,我还见过他开船呢,在我的印象里,这人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当然…除去生活能力不算的话。
第一段是黑眼镜开,“小霸王”在荒原里撒欢跑,感觉快要飞起来了,胖子兴奋得坐卧难安,起劲地鼓励黑眼镜道:“换个挡,咱把它当飞机开!”
我揶揄道:“兴头这么高,怎么不唱歌?”
胖子倒是大方,“行啊!反正我只会那几首,你们想听‘东方红’还是‘义勇军进行曲’?”
“…你还是闭嘴吧。”
胖子不服,死活要唱,黑眼镜道:“要说唱嘛,我们这里可是有专家的。”说着偏头对小花道:“怎么样,花儿爷,唱几段?”
小花看也不看他,只道:“我的戏只唱给女孩子听,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就免了。”
胖子立马道:“还是听我唱吧,胖爷给你们提提神。”话音刚落,他就扯嗓子嚎起来,刚唱了几句,小花忍无可忍,塞上耳机耳不听为净。
我觉得他唱的很有喜感,也就没有阻止他,倒是大力听得高兴,一直以来木讷的脸上总算露出几分笑色。
经过了荒漠边缘植被还算丰富的地段,我们正式进入荒漠范围。虽然荒凉,但是偶尔还是能看到一些有水草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都有牧民在放牧。
大力说这还算生态比较好的情况,越往荒漠中心走,植被就越稀疏,土壤沙化也越严重。现在正好是沙暴肆虐的季节,就算是绿洲也会遭到风沙的袭击,更不用说在荒漠里了,很容易遇到高级别的沙暴,不过好在这里的沙暴通常是过路型,不会长时间持续,只要坚持到它完全过境就没事了。
晚上我们停下车休息,车里塞满了装备,睡起来太憋屈,于是把睡袋拖到车外,搭起帐篷准备露宿。大力让我们折些梭梭的枝条来烧火,这种沙地植物材质坚重而脆,燃烧火力极强,且少烟,号称“沙煤”。
有了梭梭,生火就很容易了,我们弄好篝火,把罐头在火上胡乱烤一下,很快填饱了肚子,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为了补充体力,所有人都早早钻进睡袋里休息。
我睡得不好,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翻了好几次身实在睡不下去,睁开眼睛看看表,才过了两个小时,于是决定起来抽根烟再去睡。
从帐篷里出来,夜风很冷,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这昼夜温差也太大了。
大力一个人坐在篝火边,他负责第一轮守夜。我在他旁边坐下,摸出一支烟递给他,他摇摇手,给我看他已经抽上的那根,看样子应该是自己卷的土烟。
抽了一会儿,大力问我道:“吴老板,你们怎么就不能等几个月,沙暴小一点的时候再进来?”
我苦笑道:“实在是有非做不可的事,不然谁愿意拿命开玩笑。”说着,我低头摸摸手腕上的东西,中间的紫黑色凸起已经非常明显了,在尖端还能看到一点点嫩绿色,这怎么看都是植物的芽,我们必须赶在它从身上破皮而出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不然就得不明不白作人家的花肥。
大力没有追问,他们这辈的人很懂得分寸,知道客人的事最好不要沾身,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问了大力一个一直觉得奇怪的问题:“既然现在进荒漠很危险,你为什么还答应带我们?”
大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最近我们能找到水土好的地方不多了,家里养的羊越来越少,日子不好过,你们出的价够我放一年的羊,我算了算还是很值的。”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13:00 +0800 CST  
我理解他们讨生活的心思,要在这种贫瘠的土地上生存,你不能去责怪为了钱不顾性命的行为。
我安慰他道:“是我们运气好能找到你,听说这里只有你能走进荒漠深处。”
大力听了这话却沉默了,深深吸了一口烟,又缓慢地吐出来,然后才道:“要不是冬青一声不响跑进来,我也不敢往里面走。”
我想起那老头说的话,大力的儿子进来挖大芸失踪,大力才去找的,难道“冬青”就是他儿子?
果然,大力接着说道:“冬青是我儿子,刚满十九岁,家里条件不好,他就想进大荒漠挖大芸。”
我忍不住问道:“大芸是什么?”
大力指了指附近的梭梭林,说道:“就是长在那下面的一种植物,拿到城里可以卖不少钱。”
原来“大芸”就是我们说的“肉苁蓉”, 寄生在梭梭、红柳根部的寄生植物,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是一种传统的名贵中药材,有“沙漠人参”之称。
虽然是濒危物种,我倒觉得这些牧民为了生活去挖它也无可厚非,但是大力却告诉我,肉苁蓉在牧民眼中是‘地精’,传说自然界中先有的肉苁蓉后有的荒漠,因为肉苁蓉吸尽了大地的精华,万物的灵气,所以才使大地变成了荒漠。除了实在走投无路的人,谁也不会去挖肉苁蓉卖钱,因为那会受到大自然的惩罚,冬青是年轻一辈,对这些传说不怎么相信,再加上家里确实困难,所以才动了挖肉苁蓉的心思,哪晓得进来就再也没能回去。
我问大力是不是找过了整片荒漠,大力眼神暗了暗,摇头道:“我走到白荒漠边缘,再往前走就是被诅咒的白色荒漠了,那里是牧人的禁区,走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这时闷油瓶也从帐篷里走出来,对大力道:“换班。”
大力扔掉烟屁股站起来,说了一句:“两位老板慢聊。”就进帐篷睡了。
闷油瓶径自在我对面坐下,从我们住在一起以后,我觉得和他的默契又更进了一步,很多时候已经能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猜到一些情绪。
就像现在,虽然他没有说话,我却感觉他的心情不太好。盯着噼啪作响的火堆,闷油瓶的脸忽明忽暗,我此时完全没有睡意,也不想那么快回帐篷,但是要继续坐在这里又不能一句话不说。
我搜刮了一遍肚子里的话题,没一个是能和闷油瓶说下去的,最后只好问他道:“你……这次结束以后打算怎么办?”
闷油瓶沉默了很长时间,开口道:“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又能去哪里…甚至我到底是谁……这些我全都不知道,一个人到哪里都可以…”
“我会陪着你!”脱口而出的话差点让我咬到舌头,懊恼地拍拍脑袋,刚才他的眼神很茫然,看得我心里一紧,嘴巴比脑子动得快,想也没想就说出来了,回头去想真有点矫情。
闷油瓶却心情很好的样子,脸色也柔和了不少,火光映在他眼里显得很温暖。我被他看得有点窘迫,连忙转移话题,问他道:“那…你还买不买房子?”
闷油点头,干脆地说道:“买。”
我感觉很挫败,这人的死脑筋打定了一个主意就绝对不会改吗?
有点泄气地不再和他说话,胖子却在这时候出来,看见我们便打了个招呼,说道:“胖爷可不是要打扰你们俩谈恋爱,实在是憋不住了起来放囗尿。”说着,就走到梭梭林旁边办事。
五分钟后,胖子低叫一声,急急忙忙跑来篝火旁边,指着远处对我们道:“那边,有东西!”
我打了个激灵,顺着胖子的手指看去,第一眼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黑乎乎的一片。
胖子急道:“仔细看!”
我眯起眼,终于在黑暗里分辨出两个橙红色的小点,看上去像是模糊的灯光。
“那是什么?还有别的自驾游人吗?”
“不是。”闷油瓶神色严峻,肯定地道:“是眼睛,动物的眼睛。”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14:00 +0800 CST  
被和谐了~上图手机党对不住了~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38:00 +0800 CST  
我们陆续下车察看,黑风暴果然猛烈异常,固定车子的钢钉差点被卷出来,车身上也新添了很多划伤的痕迹,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损伤。
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事以后,我们重新上路了,大力显得比之前轻松得多,对我们道:“黑风暴既然来过一回,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沙暴了。”
我们听了也都松一口气,这种沙暴,多来几次会要命的。
当天晚上,我们比平时停下安营的时间要早,正坐在火堆前烤罐头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下下响亮的“嗒嗒”声,那声音很有规律,不像是偶然形成。
我们全都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望去,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橙红色眼睛赫然闪动在黑暗里。
胖子吃了一惊,道:“它还没走?!”
我也够佩服这只雕枭,为了报复跟了我们这么多天,本以为黑风暴之后就可以甩掉它,之前也一直没有在意,没想到它还是跟上来了,真是不离不弃。
小花问大力:“它这是什么意思?想开打吗?”
大力道:“按理说雕枭发出‘嗒嗒’声是为了警告和恐吓对手,这是不打算发生争斗时的反应,难道它希望我们自觉离开?但是它一直跟着我们,现在才来警告实在说不通。”
胖子道:“管它呢!它要敢来,胖爷一枪崩了它!”
虽然搞不明白那只雕枭的意图,但是白天为了对抗黑风暴我们现在都很疲惫,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照常去休息,只让守夜的人加强防备。
这一夜我睡得很好,早上走出帐篷发现在火堆旁吃东西的人只有黑眼镜,胖子和闷油瓶忙着拆帐篷,小花正在整理装备,大力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我在黑眼镜身边坐下,和他胡侃几句,吹着吹着我的眼神就飘到手腕上,嫩绿的花芽似乎比之前更大了,等找到那个古城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况且,连那个古城的位置,我们也还不清楚…
“那是什么?”黑眼镜的声音响起来,我抬头看见他凑过来的饶有兴味的脸。
我早知道花芽的事情瞒不住,之前小花不让我告诉他,不过是怕他知道辛辛苦苦走一趟没有一点儿油水可捞说不定会对我们不利。但是现在既然都到了荒漠上,如果我们真能找到古城,黑眼镜迟早会知道此行的目的,与其到时候让他觉得我们故意欺骗他,还不如现在就坦白。
于是我把关于这花的事情简略地告诉他,黑眼镜“啧”了一声道:“这个手印,你们是不是每个人都有?”
我点头,他想了想问道:“解决的办法是什么?”
我老实地回答:“不知道,但是不管什么方法,先找到那座古城才是前提,说不定到了那儿,就能找到办法。”
就在这时,大力回来了,他边招呼另外三个人边走到火堆旁,对我们道:“刚才我在周围看到狼的足迹,这附近有狼。”顿了顿,又道:“而且不只一头,可能是狼群。”
小花脸色变了变,问他道:“我们进入狼群的领地了?”
大力点点头,道:“昨天的黑风暴把一些痕迹消除了,所以没有及时发现,今天看到的这些足迹都是新的。”
我道:“难道说…昨天晚上雕枭发出‘嗒嗒’声是为了警告附近的狼?”
“恐怕是的。”
一听说有狼,我们马上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临走时,胖子指着营地问:“不伪装一下吗?”
我道:“伪装也没用,狼是很聪明的动物,说不定它们昨晚上就知道我们闯进来了。”
我们坐上车,现在只能尽量跑远点,希望能脱离狼群的领地范围。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39: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包围

这一跑就是一天,入了夜,大力说摸黑开车可能会更加危险,让我们停下来休息。
今晚的篝火比平时大得多,树枝劈啪作响,火光冲天,现在已经不是会不会暴露行踪的问题,而是狼敢不敢动手的问题,动物多数畏火,如果真的遭到狼群袭击起码火旁边还是安全的。
我问大力:“我们从狼群领地出来了吗?”
大力摇头道:“我也不清楚,狼圈领地都是用它们特殊的气味,这个我分不出来,不过看附近没有明显的足迹,这里大概还算安全。”话虽这么说,他却心神不宁地左顾右盼,搞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吃完晚饭,我们分好两人一组的守夜顺序就准备去睡觉,大力突然拦了一下,仔细地在空气中分辨着什么,末了,他脸色严峻地告诉我们:“有狼。”
胖子奇道:“你怎么知道?”
大力回答:“是气味,畜生皮毛的味道。”
我心说这马大力果然是牧民里的一把好手,但现在不是夸奖他的时候,一听见狼在附近,我们迅速装备上各自的武器,背靠着背,围成一圈,外面向敌。
那些狼真是绝顶聪明的家伙,看到我们的架势就知道已经暴露了,也不再隐匿身形,随着一声悠远的狼嚎,四周纷纷亮起绿色的荧光,那是狼的眼睛,在我们毫无知觉的时候已经被狼群包围了。
胖子在我旁边道:“他娘的数量不少啊,起码有二十只。”
我道:“怕了?”
胖子怒道:“呸!胖爷我闯过那么多大斗,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我虽然紧张,但是闷油瓶和胖子都在身边,况且还有小花和黑眼镜,顿觉宽心不少,听了胖子的话竟然还笑得出来,“那胖爷打算怎么办?”
胖子道:“还能怎么办!拔枪,老子干死丫的!”
他一句话把我蠢蠢欲动的热血点燃了,虽然已经当了很长时间的小市民,但体内属于老吴家的血性并没有磨灭,当下便二话不说,利落地上膛,对准两点绿光的中间发了一枪,一声哀叫顿时响起,四周的狼也按捺不住了,朝我们发出粗重嘶哑的低吼。
小花咬着牙道:“都准备好了,要想活着,就一定不能分散!”
他话音刚落,又传来一声稍短的狼嚎,狼群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看来是要开始攻击了。
我们背靠着背,狼无法从后面偷袭,我一枪枪点射,胖子和黑眼镜也是用枪的好手,一发三弹,招招命中,闷油瓶处理伏在地上企图悄悄向我们靠近的狼,枪弹之间,我竟然还看见几只利箭,嗖嗖嗖发出去,直穿狼头。
我问胖子:“谁用弩箭?”
“是我!”小花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不用枪?”
小花抽空回答:“用不惯火器,还是这东西用起来顺手!”
难怪当日选枪的时候没见小花有动作,原来早就准备好自己的专用了。
见奈何不了我们,狼群开始有点急躁,这时从暗处缓缓走出一条大狼,它的体型比其他狼大了几乎一倍,毛色光亮,气度威严,这条一定就是头狼了。
它的眼睛狠狠盯着我们,我竟然从那眼里看出一股慑人的霸气和狡诈,不禁心头一震,头狼看了一会儿便垂下脖子,低吼一声,然后走到火堆旁,小心地用前爪扒出一根才烧了个头的树枝衔在嘴里,重新抬起头来。
它叼着的树枝还在燃烧,我心里暗叫不好,头狼突然仰起脖颈用力一甩,那带火的枝条便向我们飞来。
胖子反应快朝那根枝条开了枪,树枝在半空爆裂,还是有大量的火星落到我们身上。其他狼立马响应头狼的号召,大着胆子去火堆边上找树枝,很快,无数带着火星的枝条接二连三向我们袭来,这回没办法开枪阻止了,我们只好狼狈地弯腰躲避,这样一来,六个人的阵型难免出现破绽,两只狼瞅准机会冲进来,一个冲向大力,一个扑向我。
闷油瓶手起刀落,扑向我的这只倒是被砍死了,大力却被咬住小腿往外拖,尽管他挥着柴刀砍伤了那条狼的脖子,但是阵型被破已经不能挽回。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0:00 +0800 CST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更多的狼发起了进攻,我们很快被分开各自战斗,闷油瓶和我在一起,大力就在不远处,混战中能听见胖子的咒骂声,小花和黑眼镜不知道在哪里。
我两枪解决了身边的狼,抬起头胡乱张望,总算看到了小花,他离我比较远,正在对付一头东躲西闪的狼,我刚想收回目光,却见小花身后,一条狼悄悄潜行着靠近他,此时已经后腿蹬地准备跃起,我站在这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嘶声大喊:“小心!!!”
几乎就在同时,小花被人推开了,跃起的狼张大嘴一口咬上那人的肩膀,我一看,却是黑眼镜!
由于右肩被咬,也许是一时脱力,他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前面那条狼见此良机马上冲上去咬住了他的腿,黑眼镜索性和两条狼扭打起来,场面很是惊险刺激。
“还看什么!”闷油瓶一声喝,我连忙转头,他又帮我解决了一条企图偷袭的狼,此时剩下的狼其实已经不多了,我忍不住又转过头去看,黑眼镜现在离刚才的地方有几米的距离,那两条狼身上都挂了彩,可毕竟是赤手空拳难下杀手,两狼一人的打斗形势还很危急。
突然一阵冲锋枪声狂响,子弹像没命似的往两条狼身上招呼,很快就被打成了筛子,狼血流了黑眼镜一身。
我顺着枪声的方向看去,小花端着刚才黑眼镜掉下的五六式站在那里,抿着唇,表情异常冰冷。
定了一会儿,他不客气地扔下枪向我这边走来。我回过头才发现,剩下的狼全聚集在头狼身后,看上去井然有序,谁也没有慌乱。
胖子举枪还想要射,大力拦住了他:“给敌人留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留一条生路,这是大荒漠的法则。”
头狼低低呜叫几声,那些狼便一条条退到黑暗里,动作悄声无息,待所有狼都走了,头狼目光灼灼地在我们身上扫过一遍,而后慢慢后退,直至消失。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消耗了不少体力。大力却说,这些狼领地很大,不会只有这么几头,今晚来袭的应该不是全部,现在必须马上离开,争取在下一次天黑前走出它们的领地。
我们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夜里疯狂飙车,马不停蹄地向前赶。
直到第二天旭日东升,我们才停下车稍微喘口气,早晨的阳光很温暖,柔和且干净,照在我们几个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人身上,就好像昨天晚上的战斗根本没有发生过。
我想闭上眼睛坐一会儿,胖子却突然叫道:“前面是什么?”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前方出现一大片白色的荒地,一眼看不到头,应该也属于荒漠的一部分。
小花拿出军用地图和竹简上绘的地图进行比对,然后道:“没错,就是那个方向,恶魔沉睡的白色荒漠,也符合竹简上的描述。”
“不行!”大力突然道,我们都朝他望去,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说道:“绝对不能进去白色荒漠,会被天神惩罚的!那里有去无回!”
小花勾起嘴角道:“那是你们的天神,我们不是他辖区里的人,要管也轮不到他来管。”
大力倔强地道:“还是不行!”
这里只有我知道大力的儿子可能在白荒漠中的事,可是这时候又没办法劝慰他,如果他要回去,我们也拦不住,但是没了向导,剩下的路必定更加艰难。
胖子不耐烦了,摊手道:“你到底去不去?一句话,不去拉倒!”
大力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道:“去!”
胖子马上展开眉眼,笑着环住大力的肩膀,“早就该这样嘛!省得浪费那么多时间。”
于是我们各自休整,为进白色荒漠做准备。那里的环境比这里险恶得多,料想狼群也不会把领地划到那边去,这一带应该就是边界了,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再急着逃命,大家的心情一下放松了很多。
我悄悄去问大力为什么决定进去,大力遥望着那片生机寥落的白色荒漠,低声道:“我是孬种,冬青才是勇敢的男子汉,我要进去把他带出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1: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白色荒漠

白色荒漠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差,这里几乎见不到动植物,水源就更别说了,白天太阳毒的时候,整片荒漠的沙石都被晒得发烫,根本无法立足。
幸好我们从一开始就沿途储存水,现在的情况下,水量勉强还够,但是如果我们没找到古城,或者城里没有水源,回来的时候问题就大了,必须另想办法。
白色荒漠的第一个晚上,小花、黑眼镜和大力负责生火,胖子、闷油瓶和我负责搭帐篷,我抵不住夜风的寒冷,翻出一件外套来穿上,这里的地面全是砾石,吸热放热都很快,昼夜温差比外面大得多,我一时还不太适应。
抬头看见“小霸王”旁边坐着个人,转回来一看不见了小花,他昨天晚上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那不是我所熟悉的他。
想了想,我举步向他走去,也在“小霸王”旁边坐下。顺手从包里摸出烟盒,男人在干渴烦躁的时候渴望的不是水的滋润,只要一支香烟就能让人镇定下来。
我刚抽出一根,小花就伸手过来夺了去,叼在嘴里向我凑过来,示意我点火。
我拢着火帮他点上,小花满意地吸了一口,却不说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唱戏还敢抽,不怕毁了嗓子?”
小花手一僵,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后把烟头戳在地上按熄了。沉默了很久,他突然开口道:“我不能有朋友,因为没办法保护别人。”
“我知道,在四川的时候你说过,我跟你在一起要自己照顾自己。”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也记住了他说话时候的自嘲表情。
小花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和别人一起动手,出了事就靠自己的本事,大难临头各自飞,谁有本事谁就能活下来。我从来不去救别人,也没有人救过我。”他顿了一下,又强调:“从来没有。”
我恍然,问道:“你是说黑眼镜?”
小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知道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解决自己遇到的问题,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昨天那条狼在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或者咬上了他的喉咙,他也不会开口向我们求救。在做这些事之前,他已经默认没有任何的后援,任何的帮助。
我想了想,对他道:“虽然你是解家人,有解家的规矩管着,但是我觉得你跟那位二爷更像一点,骨子里也是个重感情的人。”
小花笑了,戏谑道:“你认为一个重感情的人,会在没有完成自己的事情之前不理会发小的性命?我还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还是那么天真。”
那次的事我当然不会忘记,也算给我上了一课,如果放在一开始,我一定不能理解他的行为,还会认为他是一个无情的人,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服从的命运,必须背负的重担,虽然难免感慨,但是能改变的东西,已经所剩不多了,该如何还得如何。
于是我也不理会他的调笑,继续说:“前几天黑眼镜问过我黑手印的情况,我告诉他了。”
小花没有生气,只是不在意地说了一句:“管不住嘴?”
我不接他的话,自顾自说道:“我觉得他是在关心你。别跟自己过不去,我们打个赌,你相信别人一次怎么样?”
小花低下头,踩住丢掉的烟头在地上转了转,轻声问我道:“你最信任的人是谁?”
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三叔,但是马上就被我否决了,他这只老狐狸跟我说的话,有一半是假的,更何况他也不是我三叔,我现在根本不敢相信他。潘子我倒是相信他的为人,但他毕竟不是跟着我的人,关系也不算亲近。至于胖子嘛,他是挺有义气,不过要说信任还是差了一截。想来想去,竟然只剩下闷油瓶。
的确,我很相信他,只要是他说的,我就下意识认为那是真相,只要他出现,再艰险的境遇我都觉得有希望,这算信任吗?我不确定。
见我不回答,小花也没再追问,回头看看营地,黑眼镜正慢悠悠地向我们走过来,跟他一起的,还有闷油瓶。
小花站起来,俯下身在我耳边道:“我可不敢拿命来赌,小三爷,出来混的,你还嫩点。”说着拍拍我的脸颊,转身走了。
“小花!”我叫了一声,他停下脚步,也不转身,我对他道:“你就不能试一次?”
小花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继续向黑眼镜走去,黑眼镜笑眯眯地和小花说话,然后两人并肩走回去,我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样子,突然觉得要是有一个人能够一直陪着小花,也还是很不错的。
我正准备回去,闷油瓶已经走到我面前,他虽然没有说话,我却看出来这人现在似乎心情不太好。
叹了口气,我搭上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回去。
“开心点儿成吗?你就当是来观光的,等回去小爷请你好好搓一顿。天下第一楼,想喝茅台都没问题……”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1:00 +0800 CST  
这天晚上没有看见红色的眼睛,估计那只雕枭已经放弃了,聪明的动物是不会进入白色荒漠的。
天亮之后我们一路向北,白色荒漠虽然条件比较艰苦,起码行走顺利,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沙暴猛兽,速度反倒比之前快了很多。
但是在进入白色荒漠的第三天,最让我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早上小花例行用指南针测定方向的时候花了很长时间,直到我们都仰着脖子看他,他才从车顶翻下来,表情很不妙。
“有什么问题?”
小花把指南针往我手里一塞,“自己看。”
我虽然看不懂那些标在表盘上的符号,但起码能看出指针有明显的歪斜,我把指南针放在手心里转了几圈,指针便跟着一起转,直到表盘停下来了,指针还在自个儿慢慢地绕圈。
我心都沉了下去,问小花道:“现在怎么办?”
小花想了想,问大力:“你能不能找到方向?”
大力道:“大概的方位倒是知道,其他就不行了。”
于是小花道:“现在只能向北走,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古城。再走三天,如果没有什么发现就必须掉头了。”
我们心情沉重地上车,现在真的只能把命交给天神了,花芽的事先不说,我打算回去以后就去医院里看看能不能割除,最紧要的问题是水,库存的水已经不多了,本来是想荒漠中的城市一定建在水源旁边,只要找到古城就能补充,但是现在希望渺茫,折返的路上水肯定是不够的,走出白色荒漠大概需要五天时间,这五天里我们靠什么维持生命?
大力说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在晚上挖坑收集露水,但是这种方法也是杯水车薪,怎么可能靠那点水就让六个男人活下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们也没有任何收获,水已经开始分配使用了,小花改变原先的计划,如果今天还找不到,明天一早就回去。
正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大力喊了一声:“有秃鹰!”
我们透过车窗望出去,果然,天上有一个黑点,仔细看时还能分辨出展开的翅膀。
胖子怀疑道:“那只鸟是秃鹰?你确定?”
大力毫不含糊地点头道:“我当然确定。天神没有抛弃我们!跟着它,秃鹰知道哪里有水源!”
我们的车一路跟着天空中滑翔的秃鹰,它似乎是出来寻找食物的,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回去,只是不停地在天上盘旋。
我们停下车来,耐心地等着,直到太阳西沉,那只秃鹰拍了一下翅膀,转向另一个方向,我们赶紧发车跟上。
一个小时以后,一湾明亮的水潭横在眼前,夕阳的金光洒在上面波光粼粼。这不只是一个湖,甚至可以说是小型绿洲,构成了完整的生态系统。
绝处逢生的喜悦也不过如此,我们争先恐后地下车,扑向这片奇迹的绿洲。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2: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烙铁头

走运发现的水源让我们放下心来,大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补充存水,胖子去水边逛了一圈,带回一个好消息——水潭里有鱼!
我立马冲到潭边,果然发现了好几条鱼,虽然数量不多,个头还很小,但对几天前还饮水困难的我们来说已经是格外的惊喜。
当天晚上我们就吃到了烤鱼,不过胖子还有点不满意,抱怨道:“要是有盐就好了,这样香是香,就是没味儿!”
我瞥了他一眼,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挑剔。”
胖子道:“小天真,这你就不懂了,走到哪里也不能虐待自己的胃呀。”
我奇道:“那你之前怎么还吃得下去罐头和压缩饼干?”老实说,那些东西我吃了那么久也够恶心的,想起来就没什么胃口。
胖子摇头道:“没有条件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忍耐,埋头苦干,力争上游,一看你就是从小没吃过苦头的少爷,不能理解革命的崇高理想,我也不跟小孩子计较。现在既然有荤可吃,当然是越美味越好。”
我还想反驳几句,小花站起来道:“我突然想起来行李里面有调料,我去拿。”说着就向“小霸王”走去。
我和胖子都愣了一下,胖子道:“花儿爷,你囗他妈也太周到了!”
小花回头一笑,“我可是彻底的享乐主义者。”
待他走远了,我和胖子继续扯皮,胖子问我道:“天真,你说我们能找到那什么古城吗?”
“我哪知道,现在指南针也报废了,还好找着这里,有了水能多撑几天吧。要是真找不到,等回去我就去医院把这芽割了。”
胖子不屑地撇嘴道:“我才不信那么简单就可以消灭它,实话告诉你吧,我在家里试过了,刀根本没用,这东西生根了,撬都撬不掉!”
我脑子里立刻出现胖子用刀在自己手上撬花芽的画面,不禁后颈一凉,难道回去以后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如果一直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大概是会的,这种认知让我的手臂都爬满了鸡皮疙瘩,不敢再想下去。
我转头去问闷油瓶:“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道:“没有。”
我的心沉了沉,虽然知道现在谁也不可能拿得出办法,但是潜意识里一直觉得闷油瓶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现在连他都说没办法了,也许我们真的没救了,只能等着花芽长大,然后破皮而出。
胖子突然问了一句:“花儿爷还没回来?怎么没声儿了?”
他一说我们才注意到,小花已经去了一会儿,车停的又不远,这点时间早该回来了,黑眼镜站起来道:“我去催他。”然后匆匆离开。
半分钟后,从“小霸王”那边传来黑眼镜的声音:“你们快来!拿枪!”
他的话让我迅速警戒起来,立刻摸出五四式握在手里,闷油瓶更快,已经先我一步跑过去了,胖子也扛着冲锋枪,和我一起跟上。
我们都没开手电,前面黑乎乎根本看不清,大力赶上来用手电照过去,最先看到的是小花,他靠着“小霸王”蹲坐在地上,黑眼镜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我正奇怪他怎么不走过去,就瞥见斜前方的地上有个东西。
大力也看见了,把手电光转了向,直直照过去,我的眼神不太好,又是晚上光线不行,只看出来那应该是一条立起一端的长形物体。
没等我细看,胖子就叫道:“我囗操!这是蛇吧?还是毒蛇!”
那条蛇听见动静,猛地转过头盯着我们,鲜红的信子一吐一吐的,这回我倒是看清了它的三角形脑袋。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2:00 +0800 CST  
我找到竹简上的记载,念出来给他们听:“女神的使者出现了,它们有巨大的黑色羽翼和有力的脚爪,人们跟着使者终于找到了女神的儿女,它们指引着通往乐土的道路。”
闷油瓶道:“这些曼陀罗应该就是‘女神的儿女’。”
“对!”我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跟着它们就能找到古城!”
胖子在旁边道:“早就跟你说要相信胖爷的判断,你看,这不是对了嘛!”
曼陀罗的出现就像一剂强心针,我们一扫几天前的疲惫,打起精神盯着前方。
午后风变得很大,虽然不至于到沙暴的级别,但是每一次总会卷起些小石头砸在车身上,我们只好把速度慢下来。
到晚上七点,风越来越大,能见度只有百米,大力提议今天提前休息,这两天我们收获颇丰,不在乎这么点时间,想了想便同意了。
小花的伤情况不明,被蛇咬的腿还肿着,虽然他一直努力保持清醒,但效果不大,大部分时间都在睡,大力让我们多给他喝水,加快排毒。
睡觉之前,胖子有些担忧地问我:“天真,你说我们还要跑多久?”
我摇摇头,竹简上没有记载他们找到女神的儿女之后花了多长时间才到达乐土,但是应该不会太远。
“很快就会到了,说不定明天,或者是后天。”
胖子不信,“你怎么知道?我可告诉你,要是再找不着我们还是得掉头,水是有了,汽油快不够用了,还要留足回去的份,你忍心把“小霸王”扔在这鬼地方?再说了,光用脚我们也别指望走出去。”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说不出根据,但是我就是有种感觉,很快就就能找到那座古城了,它就在前方看着我们,看着这些千里迢迢从远方过来的陌生人能不能到达女神脚下。
胖子见我不说话,摇摇头去睡觉了。我在火堆旁边呆坐半天,还是闷油瓶来把我拉进帐篷里的。
第二天胖子就不再质疑了,早上起来天气很晴朗,也没有刮风,我们都能看见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一条黑色的长线。
我们连忙翻出望远镜,调好了焦距观看,黑色的山静静伏在地表,左右绵延不绝,那是一列山脉。
我问大力:“那是什么山?”
大力告诉我:“没有人进过白色荒漠,也没有人见过那山,这里既然是被诅咒的荒漠,山也应该是恶魔的山才对。”
胖子道:“什么恶魔山,那就是护卫山,山后面一定是古城!”
我注意到,竹简上的那个少数民族小国和现在当地的人们有很多信仰是截然相反的,就比如对待曼陀罗的态度,大力认为那是死亡之花,如果有人在荒漠里见到,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可能会保不住了,而那些古人把曼陀罗当做“荒漠里的女神”,作为一种精神崇拜供奉起来。
对这个国家我所知的只是一小部分,但处处透着诡异,包括长在我们身上的花芽,总觉得邪气很重。“乐土”里的古城是他们的大本营,恐怕也不是什么安逸的地方,我最担心的还是竹简上说的“真正的女神”,如果曼陀罗真的是就是“拿伏珠”,它们只是女神的儿女,那真正的女神又是什么?随便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到护卫山,估计要用一早上的时间,我们不敢再耽搁,收起帐篷就出发了。
距离护卫山越近,山的轮廓便越清晰,山脉不高,但是很长,走近了看,才发现并不是光秃秃的石山,反而覆盖着绿色植物,我想起竹简上说“最后的乐土”水土肥沃,原来这里是个绿洲,而且恐怕还是个很大的绿洲。
快到山脚下了,我们仰头向上看发现山顶有人工建筑的痕迹,我让闷油瓶停车,下来用望远镜再看,由于山体遮挡,只看得见一段石头的城墙,还有一些残破的石砌墙面和腐朽的栅栏,很像古城遗迹。
胖子抢过望远镜去看,对我道:“天真,那就是古城吧?我们已经找到了。”
我打开竹简又看一遍,“竹简上说他们是穿过护卫山到达乐土的,又不是翻过。”
胖子不以为然地道:“你别太相信那些古人的用字功力,可能他们连‘穿’和‘翻’都分不清,再说那都是些古字体,你翻译错了一两个字也是有可能的。”
我摸摸竹简上的刻痕,肯定地道:“不可能,他们写的就是‘穿’,我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拓本,这种低级错误不会犯的。”
胖子见不能说服我,摊手道:“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们都看见古城了,就在山顶上,难道你不想上去?”
“不是不想,就是觉得不对劲。”我重新抬起望远镜去看山顶上的古城,可是找了半天,竟然找不到。
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我倒抽一口凉气,顺手抓过胖子道:“你快看!”
胖子依言抬起头,随即瞪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一般揉揉眼睛又看一遍,然后转过脸对我道:“这…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城呢?”
我抬手指向古城的位置,说道:“刚才在这儿,现在,没了。”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3:00 +0800 CST  
第二十六章    古城

山顶的古城遗迹突然消失,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胖子说要知道怎么回事,就得亲自上去瞧瞧,但是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妥。
我们上车讨论了一会儿,闷油瓶认为跟着河道走应该不会错,所以最后决定不去管山顶,先到了河道尽头再说。
很快我们就到了山脚下,河道的痕迹在这里变得很不明显,闷油瓶停下车,除了小花,我们都下来在附近找河道的位置。
我瞥眼看见闷油瓶突然加快脚步往山里走,怕他又不声不响玩失踪,连忙拔腿跟上。
看见是我,闷油瓶好像有点无奈,停下来招手让我过去,我也不好意思说是担心他丢下我们跑了,只好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闷油瓶蹲下来用手拨开地上的石头和树叶,一截平整的石板露了出来。
“这是……?”
“人为修整的道路,应该就是进城的路。”
闷油瓶站起来接着向前走,我跟在他后面仔细辨认地上的人工痕迹,很快我们找到一个入口宽阔的山洞,之前被草木掩盖的河道也显露出来,延伸进山洞里。
“这就是进去的路?”
闷油瓶点点头,让我把其他人叫来。
我回去找到胖子他们,说明了情况,山洞太矮车进不去,我们把“小霸王”藏起来做了记号,本来我的想法是让大力和小霸王待在一起等我们回来,但是胖子把我拉过去小声道:“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万一他把车开走了,等我们出来以后怎么办?”
“大力不会开车吧?”
“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虽然我不认为大力会做这种事,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听胖子这么一说我便不再坚持,加上大力自己也想去看冬青在不在里面,所以他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进去。
把必需的装备整理出来,还带了小花要用的药囗品,黑眼镜背着他,我们便进山与闷油瓶会合。
进洞之前,闷油瓶问我:“有没有潜水装备?”
我摇摇头,当初想着是进荒漠,最缺的就是水,哪里还会带什么潜水装备。
闷油瓶说道:“刚才我进去了一趟,走的不远,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河道里开始出现蓄水,如果再往里水量变大,淹没山洞的话就进不去了。”
我一听也有点担心,现在的情况要是真得潜水,我们还好,路程短的话憋个气就过去了,但是小花怎么办?他的伤口根本不能碰水,也不可能让一个意识不清的人持续憋气。
“这里是荒漠,水量不大,以前那些人都进去了,应该不会有危险。”闷油瓶看出我的担忧,拍拍我的头,算是安慰。
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胖子和黑眼镜,一行人进了山洞,里面很宽敞,就是太黑了,能见度非常低,必须开着手电,这样无疑会增加危险性,如果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或是突然袭击,都不容易避开。
越往里走,果然像闷油瓶说的一样,河道里开始有水了,前面一段水量很少,只是一些积水,慢慢地河水出现流动的迹象,水流变深变宽,不过我担心的情况暂时还没有出现,河道两侧留出了足够宽的陆地供我们行走。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走路,感觉时间变得异常缓慢,明明走了很久,看表的时候才发现只过了一会儿。
胖子最先沉不住气,低声问:“还要走多久?不会走到最后是条死路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在后面踹了他一脚。
闷油瓶在旁边道:“这个山洞应该是穿山而过,死路的可能性不大。”
我可不希望真被胖子说中了,赶紧点头道:“小哥说的对,这是那些人找到“乐土”的必经之路,怎么会是死路。”
胖子不满地道:“我说你们两个是夫唱妇随吧?天真无邪同志,你不能因为小哥说不是就无条件地支持,如果那些人找到乐土以后就不打算出去了,他们很可能堵住出口嘛!”
我骂道:“有你这么乱用成语的吗?如果真堵住了,那个使者是怎么出来送信的?”
胖子嘟哝道:“进去的路也许不止一条。”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4:00 +0800 CST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综合比较下来还是闷油瓶比较靠谱,所以决定暂时不管胖子的胡言乱语。
所幸这条河水量没有大到淹没山洞的程度,胖子乱盖的情况也没有成真,我们走了三个多小时,前面终于出现光亮。
从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出来,眼前豁然开朗。河流继续向前蜿蜒,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山谷,呈长形向东西方向延伸,古城依山而建,沿河流分布,远远地已经能够看见城外围的石墙。
胖子琢磨道:“天真,你说这座城是不是跟山顶上的那座很像?”
难怪我从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点熟悉,虽然山顶上的遗迹我只看了一眼,而且大部分被山体挡住了,但是我们学建筑的在看建筑物的时候跟一般的人不太一样,就好比做美发的人第一眼看人都是看头发,做衣服的人第一眼看到的是衣服,一般人看建筑容易专注在细节上,而学建筑的人第一个反应绝对是看总体的结构和布局。
在我看来,山顶的那座城十有八九跟眼前的这座是同一个建筑群,可是有必要在山谷和山顶分别建两座一模一样的城吗?而且山顶的那座还时隐时现,形同鬼魅,难道是城里的人死去以后用怨气把他们住的地方实体化了?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停止这些没有根据的想法,通常碰到这种情况,要不然是幻觉,要不然就是海市蜃楼。
幻觉不太可能,我当时神智很清醒,而且胖子也看到了,基本可以排除这个推论。
那么就是海市蜃楼了,荒漠里温差非常大,这里又是绿洲,有足够的水气凝结,如果是从山谷里反射上去也说得通。
我把结论和胖子一说,他有点接受不了被海市蜃楼这么简单的东西摆了一道的事实,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扬言要搜刮走城里所有卖得出手的东西。
古城的入口向着河流,木制的大门已经腐朽不堪,闷油瓶伸手轻轻一堆,它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挪开了一条缝,我看它晃得快散架的模样,担心会不会突然倒下来把我们全部压死。
城里的样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衰败,河流穿过城内,和千百年前一样流淌着,可脚下是长满野草的石板路,石砌的房屋错落有致,大部分房子顶上和侧边都有木头搭成的窝棚,可能是用作粮仓或者牲口棚,现在已经全都朽烂了。整座城异常安静,除了我们走路的动静,连鸟和耗子的声音都没有,就像一座死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我越走越不安,因为至今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城里一个人也没有,也找不到坟墓,房屋里的东西很有秩序,看不出经历过战争的痕迹。
有的院子里有石头堆起来的火灶,上面架着铜锅,已经起了一层厚厚的铜绿,还有一间屋子里的矮桌上,竟然还放着一个烧尽了的灯盏和摊开的竹简,从这些迹象看来,也不像是遗弃家园准备离开的样子。
胖子在一个窝棚里找到几副羊骨架,没有屠囗杀的痕迹,骨架很完整,死前不曾挣扎,我想到城里诡异至极的场景,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气。
这些羊是被饿死的。
这座城一定有古怪,为什么看不见人?城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单看这些摆设,你会以为他们只是出门买点盐马上就会回来做饭,但是这一去却一个人也没有回来,养的羊都被活活饿死了,他们很有可能自从那一次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我们来到这里。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才会让全部人一起离开?
时间过了几千年,我们对当时的情况一点也不清楚,但是导致城里的人一去不回的事情,或者说某个事物,它还在吗?还会不会对我们产生同样的威胁?
这个问题缠在每个人心上,明明城里空无一人,我们却走得小心翼翼,彼此间的交谈越来越少,脸上的表情都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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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发二十六章的时候忘了测试,没发上来,现在重发一遍,如果后面看到第二十六章突然冒出来,就是度受抽了,乃们可以无视╮(╯_╰)╭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5:00 +0800 CST  
第二十八章    机关组合

我听得心里一跳,连忙回头去看,花下面是死人?脑子里竟然蹦出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花叶和藤蔓太密了,我从上面什么也看不见,闷油瓶利落地割掉一大把藤蔓,大力也在旁边帮忙,胖子趴在地上拽开那些植物的根系,一边嘀咕道:“老子就随便瞟一眼,竟然给瞟出人手来了,真他娘晦气!”
清理了一会儿,下面的东西总算露出来了,我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腾,要说那些是人实在有点勉强,无数花茎从他们的皮肤里钻出来,体内已经空了,肚子被茂密的花藤绷开,只剩下一层人皮。就是人皮也少有完整的,大部分已经腐坏得不成人形。
这些尸体很多,多得一下子根本数不清,花下根茎的空间很大,埋在里面的尸体肯定比我们看见的要多。
“这下面得有多少人?”我皱着眉头,下意识地退后一点。
“恐怕全城的人都在这里了。”闷油瓶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见他没有任何不适的神情,莫名地有点不爽,我就不信你小子一点不觉得恶心,这可比乱葬坑恐怖多了。
胖子咂咂嘴,看着这场景也有点心寒,对我道:“天真,你看这些人像什么?我有一个想法,你可别觉得恶心。”
“知道恶心就别说出来。”我赶紧阻止。
胖子不说出来不甘心,就道:“像不像花盆?”
我忍不住看向曼陀罗花丛,上面的花还开得很灿烂,谁知道下面竟然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依稀可以分辨出这些人都是跪伏在地上的动作,没有挣扎的迹象,难道他们是自愿的?
胖子的比喻是恶心了点,但是他大概说中了真相,这些人跪在这里朝拜的时候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很快会变成女神的花盆,用内脏和血液做“拿伏珠”的养料,一想到这里,我赶紧抬手看看自己身上的花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破皮出来,估计时间不多了,我可不想变成这些人,死成这样我就变成厉鬼天天去骚扰那对将军夫夫。
“哎呀!冬青呀!”大力突然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死命扯开花藤,我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他挖出一具残破的尸体,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便哭得老泪纵横。
我过去问道:“是你儿子?”
大力点点头,胖子在旁边道:“认错了吧?这都没有头了,你怎么知道是你儿子?”
大力摇头道:“就是我家冬青,我不会认错。”说着抬起尸体的右手给我们看,那手臂上缠着一条皮绳,绳子上拴着两枚磨得黑亮的兽牙。
“这是冬青第一次单独打狼的战利品,他天天戴在身上,从来不肯脱。”
我们沉默下来,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之前没见到儿子的尸体,还能抱着点侥幸心理,现在找到了,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大力没哭多长时间,抹了一把脸,总算冷静下来,我拍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
大力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早就猜冬青已经死了,他走了那么久,如果还活着不可能不回来。”
大力想把冬青的尸体带回去,但是尸体串在花藤上缠死了,弄不出来,只好割断手臂上的皮绳,把那两颗狼牙收起来。
大力拍拍衣服站起来,对我道:“吴老板,既然找到冬青,我就不想继续往前走了,我回去另外两位老板那里等着你们。”
他此番进荒漠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儿子,现在找到了,自然没有继续冒险的理由,我们也不勉强他,嘱咐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没人想在这片积尸地多待,胖子也催着快走,可是抬眼看遍四周,已经是树林中心了,找不到别的路可走,难道这里就是最核心的部分,那我们的命岂不是没救了?
胖子不信邪,四处敲敲打打找路,走着走着突然身子一沉,我以为他是踩到花丛里去了,哪知胖子一下子跳起来道:“老子发现机关了!”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6:00 +0800 CST  
我们围过去看,原来胖子踩中的是一块方形的青砖,砖面上刻着抽象的漩涡“拿伏珠”,这应该是一种重力机关,只有压在上面的重量达到要求时才会发生下陷。青砖上面有雕刻,非常容易辨认,不太可能是防御机关,我估计是用来开启暗门或者暗道用的。
我和他们两个说了我的想法,胖子马上就站上去试,可是青砖向下陷了一公分左右就停住了,周围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胖子奇道:“怎么回事?这东西不会是坏了吧?”
我也说不准,毕竟这种机关不常见,闷油瓶道:“去其他地方找找,应该还有同样的青砖。”
我们就以这块青砖为基准,分散开寻找,闷油瓶说如果是组合机关,应该会排列成特殊的形状。果然,我很快又发现了一块有雕刻的青砖,试着踩下去同样会下陷,过一会儿闷油瓶也找到一块,胖子那边没有收获,这样一来,我们就找到了两块,加上之前的那一块,刚好组成一个三角形。
三块青砖都会下陷,麻烦的是,一一试过来还是没用,我琢磨着是不是还不够。
“要不然我们三个一起站上去试试。”胖子建议。
我们按照他的办法,一人站在一块青砖上,等三块砖全部下陷到底的时候,突然响起沉重的滑动声,像是巨大的石条在地面拖动的声音。
胖子叫道:“嗨!天真,你他娘说对了!真有暗门!”
我抬眼看去,就在胖子站的那块青砖对面,一道爬满了绿色藤蔓的石门缓缓上升,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这道门先前被植物盖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它移动,根本看不出来那后面有东西。
见到石门开了,胖子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哪知他一离开脚下的青砖,刚开了一半的石门马上开始闭合,胖子赶紧回来站好。
看来这道石门要三块青砖上同时持续施加重力才能保持开启,这种机关一定要借助外力,考虑到周围的环境,我估计在这下面有一条地下河持续冲刷,才能保证机关产生作用。看来这些人的文明程度比我之前料想的要高,起码他们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水能的用法。
“甭管什么水能了,关键是我们现在怎么进去啊?”胖子不耐烦地问。
我目测了一下三块砖分别到石门的距离,假设我们各自站在青砖上等石门完全打开,然后利用它闭合的时间一口气冲进去,还是有可行性的,但是距离石门最远的那个人就有可能进不去,我把分析告诉胖子和闷油瓶,胖子抱怨道:“刚才就不应该让马大力回去,如果他还在,至少可以保证最远的那边一直踩着,反正他又不用进去。”
胖子说的也是一个办法,这机关没有什么难度,问题是我们人数太少了,要进去是肯定可以的,就是费点时间,我们完全可以走出林子把黑眼镜和大力叫进来,让他们负责其中两块,我们三个人就可以轻轻松松进去了。
但是从树林里出去就需要半天时间,往返的话要一天,我们手上的花芽不知道还有多久会出来索命,这种时候不能再耽误时间。
我用背包试了一次,把它放上去青砖不会发生下陷,也就是说,让一个机关启动的条件至少是一个人的重量。
我和闷油瓶胖子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试试三个人能不能进去,如果不行再想其他办法。闷油瓶的速度最快,所以由他去踩距离最远的那块砖,我和胖子负责左右两处。
等石门完全升上去,胖子举起右手,一本正经地喊:“一…二…三…跑!”
我撒腿就向石门跑去,等冲到门口,石门已经落下了近一半,再看胖子,他竟然被藤蔓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我心里焦急,这时候闷油瓶也到了,石门的高度已经下落到蹲下来才能进去的位置。千钧一发之际,胖子连滚带爬跑到门口,直接在地上一躺,翻身滚进去了,我和闷油瓶也赶紧爬进去,石门在我们身后重重落下来,震起一地的灰尘。
胖子骂骂咧咧爬起来,拍拍已经闭合的石门道:“待会儿我们怎么出去?”
我打开手电,在石门周围照了一圈,找到一个类似开关的手柄,那里应该就是从里面开启石门的装置。
胖子和闷油瓶也把手电打开,我们进来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一条很宽的石质甬道,两边的墙壁上有凸出的灯台,糊了一层厚厚的蜡油。
我们三个人行动起来就有默契得多,照例是胖子打头,我在中间,闷油瓶殿后,小心地向甬道深处走去。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7:00 +0800 CST  
第二十九章    走不完的路

没走多久,前面就出现一道门,黑漆漆的门洞大开着,不过只是个石质的门框而已,我们鱼贯进入门洞,里面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刚才进来的这道门对过去还有一个门洞。
我用手电照向前面,除了一些锈蚀的铜制器皿什么也没有,整个房间看上去空荡荡的。
“这些东西干什么用的?不会是明器吧?”胖子一见古物就按捺不住,总想着顺手捞点什么回去。
“不是。”我走近仔细端详那些器具,“这里是祭坛,可能是祭祀用的法器。”
“法器?”胖子眼睛发亮了,“能卖钱吗?”
“都锈残了,你想卖也可以,卖给回收废铜烂铁的还是能赚点。”
“我靠,你胖爷我可没病!”胖子骂了一句,便对这些东西失去了兴趣。
我又用手电四处照照,看见闷油瓶站在后面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问他在干什么,他没有说话,把手电光移了位置让我看,就在房间的侧面,一大堆法器上,坐着一个全身开花的死人。
我顿时被吓了一跳,虽然刚才在外面已经见识到大量尸体,但是在这里我以为不会再有却又突然看见死人,还是不免心中一颤。
胖子见我和闷油瓶站在一边,以为我们又发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凑过来看,也是吃了一惊。
那死人是盘腿坐下的姿势,身上各处钻出不少花茎,不过房间里照不到阳光,那些花都枯死了,萎缩的黑紫色叶片和花瓣缠在本来就破败的尸体身上,看上去就像一个怪模怪样的异形生物。
“这个人可能是自愿在这里守护法器。”我猜测。
胖子撇嘴道:“就他那个样子还想守护?一踢就散架了,也不守护点值钱的东西,净是一堆废铜烂铁。”
又看了一圈,再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我们便从对面的门洞走出去。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前面又出现一道门,和上一次一样,是大开的门洞。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进入门洞后发现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房间,下意识就把手电转向侧边,果然,那里也坐着一个形状怪异的死人!
再看看其他各处,法器的摆放都和刚才那一间很像,心猛地沉了下去,我最担心的状况仿佛已经发生了,这里可能和云顶天宫的那条墓道一样,我们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其他两个人也发现了问题,胖子脸色很不好,骂了句娘,又道:“狗囗日的,我们三个是八字冲着还是怎么的,老是碰到这种邪门事!”
我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既然上次我们出去了,没理由这次出不去。
闷油瓶在云顶的地宫中和我们不是一路,他好像也没有进入那间被困死的墓室,现在见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房间,自然就往汪藏海的机关上猜,我和胖子都有经验了,一致摇头否决。
“总之,我们现在要确定到底是不是被困住了,如果是,就看是以什么形式被困的。”
胖子问我:“你打算怎么确定?”
“继续走。”
说完,我就带头从房间另一头的门洞出去,胖子和闷油瓶跟在我后面。
这一次我们走得比较急,胖子抓紧时间把云顶的情况讲给闷油瓶听,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我们面前又出现一个同样的门洞,我深吸一口气踏了进去,同样的法器、同样的尸体,房间的形状和布置跟二十分钟以前走出的那间相差无几。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7:00 +0800 CST  
胖子毫不犹豫地肯定道:“他娘的就是鬼打墙!”
我摇头道:“云顶那里最后找出来是尸胎作怪,可是在这里我们还没有遇过尸胎。”
胖子道:“还要什么尸胎,你看看外面死的那些人,怨气够大了吧?还有房里坐的这个,恐怕就是它搞得鬼!”
“但是云顶的墓室只有一个出口,两头是死路,你看这个房间,前后都有门,这就增加了很多可能性。”我望着对面那个门洞对胖子说。
胖子摊手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个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像云顶的墓道那样,怎么走都是回到同样的房间,另一种是建造这里的人故意把所有房间弄成一样的,虽然看起来没有区别,但是我们每次进入的其实是不同的房间…”
胖子马上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接口道:“我们就先来看是哪种情况,这个简单!”他抽出小刀在那个死人上方的墙面刻了一个十字,拍拍手道:“现在我们继续向前走,如果下一个房间出现了这个记号就说明是同一个。”
我们鱼贯走出房间,半个小时后,毫不意外地又出现一个门洞,我有些紧张,如果进去以后看到那个记号,是不是说明这是鬼打墙?上一次烧掉胖子的假摸金符才得以脱困,这次上哪去找犀牛角?
这么想着,我一步跨进门洞,手电马上往侧边照去,那里也有一个盘腿的死人,但是在它头上看不见胖子刻的记号。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胖子走上前摸摸墙面,确实没有自己的刻痕,心情明显好起来,就连闷油瓶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既然不是死循环,气氛就没有那么紧张了,看来这些房间也不过是在心理上增加人的负担,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我回想起刚才如临大敌的心态也不免想笑,云顶天宫里的那次经历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所以才会马上想到它,搞得神经兮兮。
休息了一下,我们继续向前走,我的想法是既然这里不是死路,就一定有终点,顶多废点时间而已。要是当时我往深处想一想,这里又不是古墓,一个祭坛干什么要虚张声势地吓人,也许就没有那么容易放松下来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又陆续经过几个房间,还是一模一样的布置,胖子很看不起这种手段,认为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简直傻到家了,也就只能骗骗他们自己人。
到后来我们也懒得一个个仔细察看那些房间了,只顾着加快速度往前走,可是走了很久还是不见这条路有丝毫到底的迹象。胖子拖着一身肥膘累得够呛,扶住墙壁直喘粗气,“呼…老子实在…走不动了……还要走多久啊…他们这个祭坛到底有多大?”
我也有点累了,索性坐下来休息,闷油瓶倒是一派轻松地站在旁边,脸不红气不喘的。
抬起手腕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如果再走不出去,等天黑以后就会很麻烦,况且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会不会比夜晚的树林更加危险。
时间不多,我不敢再耽误,费力把胖子从地上拽起来,推着他继续走,闷油瓶始终跟在我们两个后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又走进一个房间,我急着赶快出去,闷油瓶却站住了,用手电照照四周。
“吴邪。”
听到他叫我,我不明所以地回过头,闷油瓶定定地看着一边墙面,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我把自己的手电顺着他的手电光移过去,下一秒,心就凉了半截,差点失手把手电给砸了。
两束光柱交叠在墙面上,照出了每个房间都有的死状凄惨的人,在它的头顶上方几公分处,赫然刻着一个十字形记号!



楼主 倒斗的小天真  发布于 2011-02-10 21:48:00 +0800 CST  

楼主:倒斗的小天真

字数:87316

发表时间:2011-02-11 04: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29 14:11:4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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