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sasuke 原创】疫病的乐园

x短篇已完结
x全文12181字
x无cp,这次只是想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冬夏里的翩翩起舞的生命的故事
x旗木卡卡西+宇智波佐助,其实把它当做CP文来看也无所谓,毕竟我也是卡佐命,不过写的时候确实是没有带有一丝杂念的
x这是关于他们的故事,他们不属于我

楼主 Darkle_寂  发布于 2016-04-18 22:45:00 +0800 CST  
——在那豪华纷乱的夏天

我们被死亡深深震撼

楼主 Darkle_寂  发布于 2016-04-18 22:46:00 +0800 CST  
Episode1-Ⅰ


他徒步踏过脚下的一片废墟,脚底被形状不规则的碎瓦砾硌的生疼。视线前方不远的坡地附近传来帐篷被风吹动的声响,这让他一不留神踩过了适才一直留心着不去踩到的死人手臂,与活人稍许不同的触感,不适的感觉顺着脚底一路向上延伸,他条件反射般的裹紧了身上厚重的风衣。


“你们看!那里有人来了!”
首先从帐篷里探出来的是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他用他有些浑浊的双眼紧紧的盯住旗木卡卡西说到,颤抖的声音中夹带了几分欣喜的意味。


“您是政府的人吗?”
“不好意思,我只是个记者。”


卡卡西露出一个自认为极富有职业素养的微笑,看着适才陆续从帐篷里走出来张望的人们面露失望转身离去,就连眼底才流露出的一丝神采也很快的被吝啬的收敛回去,当他注意到这些细小的变化时,脸上的表情才开始显得饶有兴味。


沉默的空档,一旁的帐篷中走出两个身形相对健硕的男人,一前一后抬着一具已经有点发青的死尸,看起来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他们四下张望了一下,又往远处走了一小段距离后带着微妙的默契几乎同时松了手,这里大概过两天就会被风沙掩埋掉大半。


卡卡西皱了皱眉,犹豫片刻还是把已经举到眼前的相机放下了。


1-Ⅱ


“后来爆发了疫病,蔓延的趋势一发不可收拾,传染范围内的所有人被集中到这里,每天由政府定量供给食物,棉被,和一些其他的必需品。”


旗木卡卡西一边礼貌性的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一边一顿一顿的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做着简单的记录。负责接待他的是最先探出帐篷的那个男人,就在他得知自己是由政府直接委派的记者之后,在之后聊天的过程中甚至会和卡卡西开上几句玩笑,挠挠头上已经很稀疏的头发,就连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起来都要显得比之前亲切一些。


他所在的帐篷看起来要比其他的更加宽敞一些,三床厚棉被重叠在角落,加上中央的小火炉,看起来也足够抵御冬日的寒冷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帐篷外面传来米粥的味道,大概是他口中所谓的晚饭时间。


帐篷群中间那片最开阔的空地上架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铁锅,一只黄色皮毛的猫围在炉火旁来回的打转,拿着碗的人们自说自话的在锅炉边用肩膀和手肘挤来挤去,不知道是谁在慌忙中踩到了猫有些脱落了皮毛的尾巴,猫短促的呜咽了一声,飞快地钻进了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帐篷。


卡卡西被邀请和他们一同吃饭是情理之中,他看着外面人群拥挤的样子,摆摆手委婉的推拒,退到一个他认为合适的角度,迅速的测光调整好参数,按下了快门,高速快门的声音无论几次都能让摄影师感到心情大好,接目镜被自己的鼻息吹得泛起白雾,然而他觉得这一次他大概不会对这几张照片感到过分的满意。


他住进的是那个今早抬出死人的那个帐篷,所幸的是由于风向和地形,让不大的空间里没有沉积着腐烂的气息。卡卡西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心里只想着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就连秒针的移动都显得比以往迟钝似的,这个时间,如果是平日的自己,应该是靠在沙发上,拿着一罐啤酒悠闲地切换着电视上千篇一律无聊的节目。但不管是哪种都比现在这样要强的多。他就着有点发咸的水艰难的咽下了喉咙里的压缩饼干,正想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来打发这该死的时间的时候,就听到了附近音量不大但很明显是争吵的声音,他披着被子掀开帐篷的一条缝,冷风让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距离有点远,他只能依稀的借着月色分辨出两个男孩子的剪影。


“这种时候你还在这里装上帝,老子真是怎么看你都不顺眼!”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单从气势上判断的话显然是最先开口讲话的那个人占了优势,然而就在他们扭打起来的时候,卡卡西觉得气势什么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旗木卡卡西把帐篷拉开更大的一条缝好让自己的视野能够变得更开阔一些,但他没有出去惹麻烦的打算,他只是远远地看着,甚至忘了拿起始终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大概是太久都难分胜负,那个人最后看上去是放弃了。


“你真他妈是个该死的疯子。”


男孩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很明显离开的也并不是心甘情愿。剩下的那个身影,慢慢的蹲下身子从地上似乎抱起了什么,安抚性的拍了拍那只似乎是某种生物的头,然后站起来停滞了一小会儿之后,俯身钻进帐篷。夜晚里有那片空地上未燃尽的木柴爆裂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橘色的火星伴随着偶尔发出的清脆声明灭闪烁。而那个瞬间,旗木卡卡西并没有忘记用相机记录下来。黑色的剪影和对比之下灿烂的橘色火光,一时间竟然也无法分辨到底哪个才是鲜活的。


1-Ⅲ


第二天早上的情形和前一天晚上如出一辙,卡车的引擎声是清晨的第一声喧闹,随后杂乱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那是专门运送物资的小队送来的早餐,手边尚有存款的人都尽可能的挤到前面争取着多分得几块面包的机会,也有牵着自己的小孩坚持不懈的打着同情牌的中年妇女。那些披着松松垮垮的大棉袄的人收了钱草草的点了点,迅速的清点好物资就离开了,动作的利落程度在卡卡西开来比起训练有素的军人也没什么分别。


“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人问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回去,但是时间久了也就没人问了。”


卡卡西忽然想起昨天那个抱着孩子柔声细语的女人对他说的话,忽然就失去了拍摄这样的场景的兴趣,他的目光移向那个无人问津的帐篷,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人走出来,一半出于好奇一半出于一种莫名情感的驱使,以及他自称的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他,他绝不会后悔走进去一探究竟。


那是一个黑发的少年,他将整个身子裹在一块单薄的毯子里,皱巴巴的藏蓝色毛线衣盖在上面,他那副蜷起身子像是沉睡在母亲温暖的子宫里的样子显得有些过于安稳并且没有防备,土黄色皮毛的猫依靠着少年的后背乖顺的睡在一旁。他鬼使神差的挪动几步走上前凑近一些去看他,皮肤白皙,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被呼吸出的水汽蒸的微微发红。


猫的听觉自然要比人来的灵敏,细微的响动让它弓起背,从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呼噜声。少年猛地睁开眼,警惕的翻身坐起来反身从枕头底下用极其快的速度抽出一把折叠刀,卡卡西迅速的侧过身躲开这个充满敌意的攻击,精准的抓住少年纤细的有些过分的手腕,顺带打消了方才只是看着那睡脸就觉得那个孩子毫无防备的想法,同时心里忽然就开始感谢起自己在做战地记者那时候,为了不至于横尸战场而练习格斗技能的那段日子。


“放松点,我是K市的记者旗木卡卡西。这里不认识我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了。”


少年甩开手,收起折叠刀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不时的扫过卡卡西,卡卡西这时才注意到少年嘴角的一小块淤青,大概是昨天和那个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受的伤,少年把小刀缓缓地收回刀鞘小心翼翼的放回枕头下面,背转过身拿起那件有些破旧的毛线外套穿好,嘴边呵出的一小团白气很快的消失在空气中。


“你来做什么,我又没钱来贿赂你。”


他把毯子叠成整齐的方块,起身从枕边的篮子里翻了翻,拿出一小瓶牛奶倒了一点在有些开裂了的盘子里,猫很快就乖顺的凑了过去。之前一定是个家教很好的小孩子,卡卡西看着他的一连串动作不禁这么觉得。
“小鬼懂得还不少,不过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例行采访而已。”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记事本和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哈苏相机,看着对面的少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了默许。


“那么,你为什么不出去吃饭?”
“那么点食物根本不够所有人分,况且手里有钱的人也不在少数,去了也没用吧。”
“那……”


他还没说出口的下一句话被生硬的打断。


“如果都是这种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反正我说的话最后也不会被写进你的报导。”


卡卡西沉默地看着少年转身离开的背影,握紧了相机的镜头,金属冰凉的触感从掌心散开,他无法辩驳,一时间也说不出一句他认为自己一向最擅长的安慰的话语。

楼主 Darkle_寂  发布于 2016-04-18 22:47:00 +0800 CST  
Episode2-Ⅰ


宇智波佐助低下头看着腹部那道边缘泛红的伤口,没能忍住突然袭来的痛感,于是狠狠地抽了一口气,灌进了满腔冬天凛冽的寒意。


他继续前行,心下默默地念叨着。首先径直地穿过一片树林,干枯的草叶上挂着清晨尚未凝结成冰的水滴,打湿了裤腿的边缘。然后要小心翼翼的踩过结冰的河面,冰面上有细小的裂纹痕迹,在河对岸找到一块相对尖锐的石头在冰上用力的凿出一个小洞,把背着的那个有些变形的水壶灌了水。那之后只要再一直向前走,在小径的分叉口转过一个弯就能够抵达那个木屋。有节奏的叩四下门,很快就会有人来应。起初他觉得会想起自己的兄长曾经讲给自己的一个童话故事,似乎是叫做糖果屋什么的,不过那里面的不是吃孩童的女巫就是了。


“佐助君,今天似乎来迟了一些。”
“少废话,我要的东西。”


一直站在大蛇丸身边的戴着眼镜的自称兜的男人从高处的碗橱里拿出一个很大的包袱放进宇智波佐助提着的篮子里,然后他一如既往的靠着料理台抱臂,用悠闲的语气皱起眉告诉他你又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啊。


一如既往地将沉默作为回应下一次也依然会我行我素,他跟着大蛇丸走进里面的屋子,强迫自己忘掉腹部惹人心烦的疼痛感。


2-Ⅱ


宇智波佐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苍白的过分的男人的光景,为了拾一些零散的树枝回去生火取暖而误打误撞的发现了这里,以及那个留着一头长发的男人。那个时候他们陷入了长久的对视,直到对面的男人开口,声音沙哑。


“我很欣赏你的眼神。叫我大蛇丸就好。”
他这样说着。


他说他来自繁华的城市,但他似乎常年住在这所位置隐秘的简陋木屋。在他的房间里摆放着很多的玻璃容器,盛放的液体和内脏具体是些什么他也从来不想深究,至于那些形状各异的古怪器材更是他之前在学校的实验室里都未曾见到过的。他的身边也总是跟着一个戴着圆边眼镜总是挂着深长意味的笑容的男人。


他们后来就算是达成了共识,不过是物物交换而已。他贪恋痴迷着年轻鲜活的肉体,而他需要在孑然一人的时候也能够活下去。


晦暗的房间里面充斥着浓烈的药材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他分不清到底是屋子里原本的味道还是那个此时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沾染的味道。呼吸声在耳畔带着温热与暧昧的气息,与之相对的是男人那双冰凉的手蛇一般缠绕着自己的皮肤,无论几次都会迅速的产生生理上的不适。


“你受伤了啊。”
衣服被掀开的时候,男人眯起狭长的眼睛,伸出手指轻触那道伤口的边缘,宇智波佐助条件反射的弓起了身子,交叠起双手遮住双眼,他知道很快他就能够在所有感官陷入麻木的快感之际忘记这短暂的疼痛。


2-Ⅲ
他提着篮子有些艰难的挪动着步子,腹部的伤口更加剧烈的抽痛着,头昏昏沉沉,此时脚下的方向感完全是来源于本能的意识。以至于他回到那个熟悉的帐篷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熄灭的火堆上残存的热气一缕一缕的飘上,他借着月光从柴火堆里拨了拨抽出几根没有燃烧完全的树枝钻回帐篷,从口袋里掏出火石点起一堆火。


把在他离开的时候大蛇丸给他的一小盒药膏和医用绷带准备好,小心翼翼的脱下衣服,丝毫不带任何技巧性的给自己上药。冰凉的药膏覆盖上伤口的时候,他小声的哼了一声,适才一直蜷缩着睡眠的猫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前爪抻了抻,迈着一如既往的优雅的步子踱到佐助的身边,于是他艰难的伸出手从篮子里摸出一小片熏肉丢给猫之后继续笨拙的撕开绷带,看着那只长着藓子的猫,想着真是没心没肺的生物,就算丑陋也改不掉骄傲。


旗木卡卡西仍旧没有习惯这样恶劣的睡眠环境,辗转反侧中隐约听到了木柴燃烧的声响,以及刻意被压低的闷哼声。在他判断声音的来源是那个帐篷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思索就披上风衣走了出去。果不其然的在那个帐篷的门口看到了燃烧柴火的光亮,他俯下身走进去,看到黑发的少年一只手撩起上衣,另一只手扯着一卷绷带,牙齿咬着绷带的另一头,十分笨拙的绕着腹部缠绕,没有缠好的地方折叠起一小块的褶皱。他没有出声,走到少年身后,从他手中抽出那卷绷带,替他缠好,手背不小心接触到他的皮肤的时候,他会轻微的打颤,身上的汗毛立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寒冷,他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而此时不大的空间里充斥着新鲜食物的香味让这几天来一直依靠压缩食物生活的卡卡西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一直到包扎完,宇智波佐助都保持着固有的沉默,但也并没有拒绝卡卡西给予的帮助。他套好衣服从篮子里拿了一块面包,用枕头下面的折叠小刀切开面包,放了一片肉进去,似乎是注意到了卡卡西下意识的看过来的目光,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然后低着头把夹着肉片的面包递给卡卡西。


“回礼。”


少年的声线清凛,眼睛里倒映着火光,于是漆黑的像是子夜的眼眸覆上了暖橘色的柔和色调。他接过少年递过来的食物,咬了一口之后含混不清的边咀嚼边道了一句谢,他想问这些食物到底是哪里来的,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继续沉默的咀嚼。因为他觉得谁都有不被窥探的权利,但他又觉得气氛过于沉闷,于是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佐助,宇智波佐助。”
“这个伤,也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孩子弄的么?”


少年愣了愣,便又继续了手上切面包的动作,然后缓缓地开口


“也就是说,你其实看到了?”


Episode3-Ⅰ


卡卡西窝着身子,他想要尽量减少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面积,于是只能用一种看起来极其别扭的姿势写着报道,他尽力的组织着语言好让报道能够显得更加痛心疾首一些,他是如此希望这样的疫病隔离能够早日结束。很显然起初他来的时候只是把这个工作与之前的任何一份采访一样划分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任务。


相较起来宇智波佐助似乎显得更加悠闲,只是他的伤口似乎有点感染,新肉生长的时候伤口的周围会微微发痒,他尽量控制住去抓挠的冲动,甩了甩有些昏沉的头。帐篷被掀开的时候他感到有点烦躁。卡卡西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往常一样冷静敏锐,然而皮肤透露出来的不正常的红色还是没能逃过卡卡西的眼睛。


“你生病了。”


使用了陈述句的他试探着撩开少年额头前的刘海,温热的手附上佐助没能来得及避开的额头。他觉得大概是由于从事着文职工作,所以他才能拥有一双并不粗糙的手,反而他觉得他握着相机的时候屈起的手指和分明的骨节很好看,不过这种事情他永远都不会去说出口就是了。


“你最好别说出去,如果我被发现有类似疫病的症状的话,会被处理掉的。”


少年用一脸淡漠的神情说着带有威胁意味的话语,处理这个词语在卡卡西所拥有的知识里根本就是完全背离了人道主义的。


“而且,”佐助顿了顿,抬起头,卡卡西忽然记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小孩子的黑眼仁是要比大人更大一些的,而此时那双乌黑的眼睛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撞进了卡卡西的视线,飞鸟过境一般瞬时撩拨了神经,“离我远一点,真的是那病的话你就要给我陪葬了。”


卡卡西打着哈哈,指指脸上的口罩,说着没关系的你看我这不是有备而来么,这种明显就是结合着自我式心理安慰和骗小孩子的口吻的谎话。


之后意料之中的看着那个孩子垂下眼皮沉默下去,便不再说些什么,任由气氛沉默下去。


3-Ⅱ


几乎一整个晚上旗木卡卡西就这么坐在帐篷的边缘看着佐助,手指下意识的摩挲他相机已经被自己攥的温热的边角,尽管他从自己的帐篷拿来了棉被,但他自己也知道,那作用简直微乎其微。他似乎在发烧,呼吸比平常显得更加急促一些。于是卡卡西决定第二天一早暂时离开这里回K市替这个麻烦的小孩子拿点药和抗生素,而少年似乎是很快察觉到了卡卡西的意图,深吸一口气。


“不要再回来了。“
“死小鬼,你觉得这里是乐园么,我可没那么愿意待在这里。”


临走的时候停住脚步,折回来蹲下身子替他掖了掖被角,揉了揉小孩子那头细软的黑色头发。


——其实我忘了告诉你大人总是不诚实的。


旗木卡卡西走在路上,脑子里忽然堆满了死亡这件事情。在做战地记者的那段时日里,他见过太多的死亡,他记得有些士兵总是会在战壕背后或者趁着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悄悄的含着泪颤抖着掏出脖子上的十字架或者胸口妻女的相片献上虔诚又反复的亲吻,并且小声重复着祷告的词汇。他靠这那张捕捉到这一瞬间的摄影作品获了奖,并且很快就成为了政府直属的政治事件记者,但唯独这一次的荣誉并没能让他从心底感到骄傲与愉悦。


起初旗木卡卡西并不觉得自己能够被称作一名合格的记者,早先见到被炸断手臂的士兵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自己疯狂滋长的想要在浓重的硝烟硫磺中呕吐的欲望,然而就在自己都没能预料到的短促时间里,他的身体就十分配合的用最快的速度适应了一切,无论是枪炮轰鸣,还是浸泡在血腥气息中的悲鸣,以及死亡的那一瞬间惊惧的双眼。他于是慢慢的开始不再对那些感到动容,而是过分客观冷静的考量着取景的角度和报道的文法,他觉得自己似乎也就是从这个节点开始慢慢的成为一个更加优秀的记者了。他原本也觉得以后也会一直这样下去了。


但不知怎么,唯独面对着这个小孩子,不知道是触动了他心里的哪根神经,他突然做不到像那个时候一样无动于衷的冷眼旁观。


——活下去吧。我愿为你亲吻那块冰凉的金属十字献上祈愿,哪怕我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信徒。


他握紧了拳,想着那片被隔离开的区域和城市的距离确实只有自己看到的这么远么。


3-Ⅲ


卡卡西再次回到那个小帐篷的时候宇智波佐助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正在用那把看起来格外万能的折叠小刀削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苹果,一屋子的苹果香气散发着生机一般让人心生愉悦。


“哟死小孩,我回来了。”
“啊真是抱歉我还没死,所以说你真的把这里当乐园了?”


语气一如既往地寡淡,继续着手上削苹果的动作,他似乎并没有对卡卡西回来这件事情感到过分的惊讶。


“不是,我被子落你这里了。”
“没有人说过你说的谎都很蹩脚么。”


“真抱歉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抬手稍稍用了点力揉乱了那个正在揶揄自己的小孩子那一头本来就不怎么服帖的头发,七零八翘的就像是他到处带刺的尖锐性格。


“看来上帝连带走我的命这件小事都吝啬,果然没有成为信徒是对的。”佐助鲜少的开始自嘲,卡卡西撇撇嘴,腹诽着其实我才替你向他祈祷过。


卡卡西翻了翻自己的背包,递给他一瓶维生素,和一些肉干。少年也不客气,接过来照单全收。大概是数小时与疾病的纠缠,让这个本来就纤细的孩子看起来又清减了不少。万幸的是由于他很少出入帐篷导致的稀薄存在感让他疑似疫病的症状并没有被大家发现。


“对了,”很少的由佐助主动开口挑起话题,“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只猫?”


卡卡西心下一惊,忽然想起那由于急着回来而几乎快要被自己忽略的景象。架着锅炉的空地上随意散落的细小骨架,显然人们在享用之余连掩埋它的意愿也没有。


“能……帮我找找他么。”佐助垂下眼睛,有些不情愿的拜托他,看来一本正经的拜托别人帮忙并不是他的强项。


“啊,好。”他最后还是没能横下心告诉他这件事情,他想大概日子长了他就不会惦记着了,毕竟猫是一种没有常兴的动物,而他记得小孩子也总是健忘的。

楼主 Darkle_寂  发布于 2016-04-18 22:49:00 +0800 CST  
Episode4-Ⅰ


不过事实证明,心理安慰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奏效的。


就在宇智波佐助十分罕见的走出帐篷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撞上了那天扬言挑衅的高大的男孩。


“哟小子原来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里面了呢,真是遗憾。不过话说回来,看你干瘦干瘦的倒是把你的猫养的很肥嘛,托你的福了,大家都在心里感谢你呢。”


少年听了他的话后愣在原地,慢慢的睁大了眼睛。转瞬间他就像发了疯一般不似以往的冷静沉的从腰间抽出那把平日里一直压在枕头底下的小刀,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一拳放倒了那个高大的男生,抬脚踩住他的肩膀,用刀子抵住他的喉管,在卡卡西看来,只要再稍稍用一点力的话……


“佐助,停手。”
“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少年的声音平缓,完全听不出适才失控般的情感起伏,但说实话卡卡西倒更希望他能够朝自己大喊或者失控或者干脆哭出来,反正怎么样都比这样要好。卡卡西无言以对,只是走上前,手腕稍稍用力,夺过了佐助手上的小刀,哐啷一声掉落在地上。他使了使力,把他从那个男孩的身上拉起来,俯下身替他整理了一下沾满尘土的衣服。那个刚刚被完全压制的男孩趁着间隙,飞快地捡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踉跄了几步冲过来,显然是对刚刚轻而易举的被比自己瘦弱的佐助压制而感到愤怒。满是破绽的动作,卡卡西单手夺过小刀,反手用手肘顶上他的腹部,男孩趔趄着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


“小孩子之间的玩耍还是要掌握分寸比较好哦。”


他弯起眼睛的样子让人觉得他面罩下面的嘴角都带着笑意,语气依旧是轻佻的,但是眼神中有着无法忽视的冰冷敌意。失去了他的手的支撑的小孩子,有些脱力的跪坐在地上。


他其实是知道的,就像是战争会慢慢的泯灭人性一样,战争年代就连融于骨血的亲情都尚且能够慢慢被湮没,更何况是这样的情形,时日久了也就和战争没有什么分别了。他最后也没有对任何一方说出一句指责或是呵斥的话语,他觉得那个孩子终归也没什么错,只是处于饥饿和恶劣的条件下本能绞杀了理智,蚕食同类这件事情早就不只是动物界的“特权”。


“哭出来吧。”


他蹲下来看着少年漆黑的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的眼睛,忽然间感到了羞愧,于是他伸出双手想要扶起那个细瘦的身躯,在触碰到他的肩膀之前,少年忽然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掌心,他感觉到手心温热的液体在滑落的瞬间失去温度,少年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抽动着,喉咙中压抑着呜咽的声音就像是受伤的动物,这样的情形让卡卡西想到了遥远的记忆中年轻的自己在非洲的草原上见到的那只跪在被皮草猎人射杀的母羚羊身边的羚羊幼崽,虽然放在这里来联想有些不恰当。


4-Ⅱ


那之后宇智波佐助走出帐篷的频率越来越少,唯一不变的就只是他仍旧会在呆在帐篷一段时间之后离开,并且离开很久才会回来。卡卡西曾经半开玩笑半是试探的去询问,而他也从来回避着这个问题,直到某天少年一直到天将破晓才回到帐篷,然后飞快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宇智波佐助不用再喂猫了,但是一天中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少了,卡卡西曾经把自己带过来的半导体给他听,但他似乎并没有显得很有兴趣,只是盘着腿饶有兴趣地转着上面的天线。


而眼下看到这种状况的卡卡西,心下想着这个麻烦的死小孩子该不会是又生病了吧,抱着这样的心情想要掀开被子,却被紧紧地抓住被子的边缘,只有这种时候才像个任性的孩子,卡卡西叹了口气,使了更大的力气,猝不及防的撞上了少年一如既往的漆黑眼睛,视线向下延伸,白皙的脖颈侧面暧昧的痕迹让卡卡西瞬间就将一切轻松的联系在一起: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去,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上足够吃上几天的食物。恩,对于他这种年纪的大人来讲太过于显而易见了。


“你何必要这样?”
“为了活下去而已。”
“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我没有办法回报你。”


少年过于纯粹的想法让卡卡西哭笑不得,将两个并没有过于亲密关系的人用等他认为价值的东西联系的同时也清楚地划分了界限,也不知道这算是精明过了头还是单纯的让人心疼。


“那你是怎么回报给你这个的人。”指了指那个熟悉的篮子


他把头侧过去故意不去看卡卡西的脸,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少年懂得那么多,待人处世的规则他都心知肚明,但他仍旧带着那份骄傲的纯粹。就在卡卡西出神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音,紧接着那个少年将头凑近他的耳边,下巴紧贴着他的肩。


“这种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啊。”他小声的说着,耳边的气息温热,他的口腔中似乎还残存着苹果的香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卡卡西想说着这样的话的他眼睛里一定噙满了悲伤,他扶住他的肩膀拉开了自己与他的距离,然后像以往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没能鼓起勇气去看孩子的眼睛,他怕看到如他预料的悲伤而自己并没有办法游刃有余的应对,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孩子的身体里住着一个过于苍老的灵魂。


“做我的助手吧,算作你的……回报。”
他没听到回答,于是耐着性子再一次发问。


“所以别再去那里了好么?”
这一次他很愉快的听到了少年从嗓子眼里挤出很轻的一声“嗯。”,然后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4-Ⅲ


那之后宇智波佐助确实没有再去过那里,某天的闲谈中,宇智波佐助无意的说起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卡卡西默然,原来少年误打误撞的走进的不是什么所谓的女巫的糖果屋,而是K市小有名气的那个研究自然科学的博士的其中一个野外研究所。


他后来的大部分时间几乎都在给卡卡西做帮手,起初他还是会有些笨拙的踮起脚尖去拉伸调整三脚架,拧固定锁的时候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后来在卡卡西的指导下竟然也能够很好的使用反光板,不够高的时候他会熟练的爬到小梯子上。


在卡卡西选照片的时候,少年会偷偷地用余光扫过来,这个时候卡卡西就把相机凑过去,做着无声的邀请,他也会偶尔教佐助用相机,他意外的觉得佐助很有天赋,他镜头下的世界,用和自己不同的视角呈现着纯粹又原始不带修饰的美感。


他也会偷偷地拍下少年的背影或者专注的削苹果的样子,他削的苹果皮总是能够完整的连贯起来。他曽打趣他说,午夜对着镜子把没有削断的苹果皮向后扔,出现的形状就是未来的恋人的名字首字母。少年那时撇撇嘴,说,也许抛起来的时候就断掉了。然后别别扭扭的弯了弯嘴角。


有它存在的相片与其它那些了无生机的景色相比就像是活生生的一样,这样的鲜活的生命是多么的令人愉悦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呢。他这样想着,抬头看着始终灰蒙蒙的天空。


楼主 Darkle_寂  发布于 2016-04-18 22:52:00 +0800 CST  
Episode5-Ⅰ


原本认为会格外难熬的这个冬天竟然也就这么一晃似的过去了,尽管那段时间里,无论卡卡西怎么劝说佐助也不肯跟自己回去,他也知道一旦佐助被带走,就会引起这里所有人的骚动,毕竟谁都想离开这里。他翻了翻已经很厚的笔记本,想着已经差不多该是整理完稿的时候了。


就如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他对那个孩子眯起眼睛说着晚安,然后接过孩子递过来的削的漂亮的苹果。夜里他匆忙的收拾了东西,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完成他的报道。心下想着如果顺利的话,如果能够成功的引起公众的重视的话,就可以早点结束这样的日子了。


他走的时候,叫做宇智波佐助的孩子赤着一双被冻得通红的脚,站在那片空地沉默着面对着卡卡西,一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漆黑,明亮的纯粹。他说我还会回来的,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这里说不定就是一片真正的乐园了。这次不是说谎,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这一句。


久违的房间并没能唤起卡卡西预料中的亲切感,他几乎整天整天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忽略了几乎要被按爆了的门铃和楼下信箱里那堆快要满出来的报纸和垃圾信件。期间那篇报道被无数次的退回并被要求重新编辑,给出的官方的理由无非是言辞过于激烈,带有不良的舆论导向,但他仍旧坚持着不对整体做出任何改动和让步,这样的僵持状态竟然持续了三个月,最后在他无数次的请求下,藉由他前辈以及曾经的恩师的帮助勉强将这篇文章刊载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版面。这大概是他继不顾父亲的极力反对成为了摄影记者之后另一件如此执着的事情了,他想。


等到他终于抽出时间好好的抽离开文字的维度好好地回归现实的时候,窗外已经能够听到一阵一阵的蝉鸣。有花在灿烂的盛开,也有花在春东交接的末尾绚烂后迅速凋零。


5-Ⅱ


报道被发布后,引起了从民众到政府的高度关注,着实的遂了卡卡西的愿。迫于舆论以及高层领导人的双重压迫,政府紧急成立了疫病科学调查研究小组不眠不休的折磨着那些在卡卡西眼里平日里一直都在吃闲饭的科学家。而当旗木卡卡西再次来到那个被瓦砾断垣阻隔着的地方,那片原本应该人烟稀少的空地上,此刻却聚集了不少的人,人群的中不知道是谁带着平淡的口吻说了一句


“我看应该是了,来两个人处理了吧。”


卡卡西极力的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慌乱,手臂用力的分来人群,在一片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走进帐篷,他听不清周边人的话语,堆叠在一起嗡咙震耳。空气中充满着潮湿的霉味,空气的流通被阻隔,地上剩下的两个苹果表面已经有点发黑了,白色的霉点嵌在黑色的凹陷的腐烂痕迹中。苹果这种东西啊是从内里开始慢慢腐烂的哦,他记起之前是这么对这个孩子说的,那么现在这又能够说明什么呢。


少年咳嗽的很大声,声音已经沙哑到难以辨别出曾经的清凛,嘴角淡淡的血丝和唾液混合在一起。他的眉毛痛苦的蹙在一起,半眯起来的双眼里泛着湿气,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在咳嗽的间隙他才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就像是搁浅在水边的鱼。


“佐助,跟我走。”


少年没有说话的力气,双手下意识的紧紧地扯住卡卡西的衣服,推搡着,他不停的摇着头,他也明白那意思是叫他离开,而此时他皮肤的温度高的吓人,他把头贴在少年头上,第一次把他小小的身躯抱进怀里,那样的温度透过衬衫,都让卡卡西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燃烧起来。


神明啊,既然你实现我一次的祈愿,那么第二次应该也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他把少年抱得更紧,任凭血液唾液和汗水浸湿他那件价格不菲的衬衫。


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少年费力的睁着有些浮肿的眼皮开始说胡话,很明显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抽离,他现在似乎是在不停的回忆一些停留在他记忆中的一些过往的事情


“妈妈爸爸的哥哥都死了,明明之前说好等他们不忙了之后一起游乐园。”
——真是不称职的家长们啊。


“你去过游乐园么,听说那里有个地方接近天空。”
——啊,一个单身汉,哪里会去这种小孩子喜欢的地方。


“学校的功课,还没交上去。”
——喔,一定是个优秀的学生。


“卡卡西你带我回去我们养一只猫,黄色的。”
——好,什么都好。


卡卡西紧咬着嘴唇,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就在嘴边的回话。怀里的少年就像是柔软的面团,没说一句话都会停上好一阵用来呼吸和喘息。他看起来还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但现下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说出来了,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睫毛轻轻的翕动着。卡卡西忽然就想让他听一听城市里的夏日那些热烈的蝉鸣。


“我睡了,你别吵我,总是那么多话,记得明天叫醒我。”
“好。天亮了,叫醒你。”


卡卡西的喉头苦涩的发紧,最后还是颤抖着拼凑出完整的句子,之后收紧了臂弯,他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贴合着少年呼吸的频率,一秒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而就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再也感受不到少年起伏的呼吸。他长久的沉默着,生命的消逝,原来是这样一件痛心疾首的事情,或者说从来都是,只是他曽一度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紧紧地攥住胸口的衣服,呼吸困难,情感的波动刹那间惊起所有的知觉。


而那句叫醒我,也成为了宇智波佐助对旗木卡卡西说的最后一句话。


明明是最应该绝望的人,下意识里仍旧希冀着与第二天的黎明相拥,而此刻的生命不因为他的脆弱而惊心动魄,而是因为执着和倔强而从始至终都令人敬畏。


5-Ⅲ


他在夏至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扬起了一把火,来盛大的祭奠这份死亡。


EpisodeFinal


经由科学院所研制出的疫病抗体最终试验成功,听说那个性格古怪的博士也破天荒的主动参与了这次试验。幸运的存活下来的人们最终从那个地方逃离,他们中的多数很快的融入了正常人的生活,就像自我麻痹把那段日子当做一个冗长的噩梦。


而旗木卡卡西在经历了升职降职的几度起伏之后,由于当年那篇被刊登在不起眼的角落的联版报道,现在已经成为了政府的要员,虽然在他自己看来那篇文章的影响力也不过是在网络上激起了民众的一阵声讨,他并不觉得研制抗体的进程与自己的这一作为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当年那片仿佛只有帐篷是惟一的生物的不毛之地现在已经建成了全市最大的游乐园。


那也是曾经的边缘之地。在那里他永远记得有一个少年唤醒了自己一度麻痹的心脏,让他对死亡充满敬畏,并且由衷虔诚的赞颂着生命平凡的伟大。


——愿你在这个疫病的乐园中,在这豪华纷乱的夏天,也能够翩翩起舞。


-Fin-

楼主 Darkle_寂  发布于 2016-04-18 22:54:00 +0800 CST  
说好的单独来@走之君


相要写这样一篇沉重的文章其实是一个很突然的契机,写文章的时候的心境大概就是和卡卡西一样的。

楼主 Darkle_寂  发布于 2016-04-18 22:58:00 +0800 CST  

楼主:Darkle_寂

字数:197

发表时间:2016-04-19 06:4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10-19 17:37:49 +0800 CST

评论数:7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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