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黑城 (火影佐鼬井,架空长篇文)

我要勤奋更新...
到达16章后就可以符合申请精华区的资格了>///<


来补贴上井野【黑城】设定的全图~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0 17:38:00 +0800 CST  
很想赶快贴到佐井两个人的对手戏... ...

对不起我今天决定更新8500字(笑)
这样子明天过后我就能安心消失了(逃)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0 17:42:00 +0800 CST  
(十三)

费了一整日,头仍轻微疼著,却已无碍於思考。他一直以为昨日真将现正背对自己的这女孩做为解药,但心口隐约的烦闷却又好似驳斥著这种想法,令他不得不去在意。

零碎而不完整的记忆片段或许难以重整,但他却从部下关心之辞与腰间配刀而拼凑起许多。

他的结论是,他并没有碰她。

当他刚下定论,脑内就闪过眼前女子急切的面容,与由颤抖纤指所递於唇畔的酒杯。那双水灵瞳眸坚毅却又透著藏不住的焦切,与现在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梦中兄长的哀恻笑容再次浮现,他觉得自己好像该庆幸什麼,却又好像遗落了什麼,胸口闷得难受。

发现自己被一个女人所助本就令他不齿,更何况救了他的,居然是秋知之人!
他本来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但自己不仅在女人面前表露出不堪,更让本该折磨之人反过来卖了他一次人情… …

他真恨那丢脸的自己!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0 17:43:00 +0800 CST  
消瘦的肩向右微倾,山中井野双眼透著冷意,完美隐藏住心中因揣测而产生的不安。她看著遮盖住自己袖角的修长影子,并没有将视线继续向后带去:「…我独自来到这儿作你的人质,这下可满意了?」

细长睫毛在绘灯黄光下清楚於她下眼睑剪出影子,山中井野侧脸如画般谧静,却又带著尖锐的距离。他看著那微微侧过的脸庞,女子罕见的蓝眸如冰森冷,才让他抓回对自己差点遗失的定位———他现在根本无须烦恼太多,只要恨这女人就行了—— —就如同这女人,正不假思索地恨著他一样。

「…哼,」他冷哼,黑瞳亦跟著锐利:「宇智波鼬所受到的屈辱,我要你也体会一次。」

「… …」”鼬”这名字初被提及,她心口不禁一紧,却在下一秒即扯起嘴角以作掩饰:「那我就先谢过阁下了。」

看著眼前女子高傲的笑容,那的确是只有充满自信之人才配拥有的。冷锐视线正审视著那张线条绝美却强势的侧容,不禁暗忖昨日这女人到底是抱持著何种心情帮助他的?

而他,又是否当真欠她一个人情?

「你的活动范围仅限於这偏馆与院子。」

「…等等,是否还少给我些什麼?」

「… …」没多理会,他转身即走。

看著袖口重回光亮,男人的修长影子已然退去,她将脸重新移回面前蓝黑色的天空,碎碎念著自己的不满。

冷风下逼,令院内杂草不禁折腰弯向了同一处。天空那勾月影无意间攀高,她一人屈膝坐於渡廊上,身侧黑漆得她不愿去想,仰望那无云干扰的月色,卸除伪装的她左眼角终究沁出了不争气。

一滴,

两滴,

三滴,

继而刷下。

“大家都说你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其实还是会想回家吧?”

她当时对著宇智波鼬说了这句话,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是多麼荒谬的一句?

宇智波鼬其实并不是对任何事都不在乎,而是他”不能”表现出在乎。
他强迫自己对於自身处境装得不甚在意,好欺骗他人以他为人质有多麼不值,最后再慢慢欺骗著自己。

他其实是孤单的啊,无庸置疑的孤单!

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怎麼可能?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0 17:45:00 +0800 CST  
外头冷风吹送,她却宁愿待在这儿,也不愿进去和室。凭风而起的发尾轻扬著,如在幽暗中缓缓流动的星河。

冷得发白的指结往眼角擦去,却又立即滑下一道。

鼬,我来平前玩了喔。
你还记得吗?你说过要带我到处观光的…
鼬… …
我来到你家了喔,那麼,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你为什麼,不在家?

紧紧握著掌心那颈鍊上之绿坠子,她索性将脸全然埋入臂弯之中,任不甚清亮的月光洒落一身。

孤影於长廊上不断拉长,那雪白和服成了黑索中唯一聚焦。

「…笨蛋…」

她的声音透过布料,早已模糊不清。

「…山中井野自己是笨蛋… …」

她为什麼没有发现,总是注视著远方的他到底在隐藏什麼心情?

「…鼬,而你是食言的笨蛋…是一厢情愿的笨蛋… …」

而他,又为什麼嘴角泛起的,总是略带歉意与遗憾的笑容?

他要她好好活著,要她为她自己与众人带来幸福…
可他为什麼就是不懂?
她根本就不求什麼,她不求啊…

沉浮枯叶经风一扫,瞬间碎散,缓然凝出一池明镜。
好冷。

灌入破碎心口的风势一时间失了方向,只得不停於原处回旋低鸣著,眼眶已哭得灼热,却仍不敌来自胸口的寒。

「… …鼬,为什麼… …笨蛋…你说啊,为什麼要这麼做…」

「…说已故之人坏话是很不好的。」

「罗嗦,人家正在———」

动作仍停止在上一秒钟,她猛地抬眼,正巧对上了那双沉静的黑色也泛起一波波涟漪。
金发依风起落,於视野中交错,分离,再交错。

蓝瞳因惊讶而不断放大著,将对方浅浅的笑痕印满视野。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0 17:46:00 +0800 CST  
(十四)

古典日式庭院内流水涔涔,竹影高雅轻晃,微凉空气携上桂花清香,带起额发拂面而过。宇智波佐助回到寝院后,只是任凭上襟微敞,修长指尖轻捧酒碟,倚著纸门门框望向天井上头那勾月痕,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

沁入肌肤的冰凉空气使他得以保持於最清醒之状态,赤枫为夜晚的院子添上一抹鲜艳,几片飘落的残红落於流水,似逝,似归。

这儿正是他宇智波佐助位於黑城中后方之寝院,肃穆静幽。

「…主公。」木廊火灯将男人高挺身影映射於雪白纸门之上,宇智波佐助没有将视线从那夜空移开,似乎早料到了家臣的打断,只是用著不大却低磁的嗓音允道:「进来。」

火原推开纸门后朝他恭敬一跪,却郁锁眉心,面上写满了不认同。

「主公。」

「怎麼?」

「臣下不解,您为何要将那女中…」

他所指的,正是主上稍早前要他将从秋知带来的女中释放回山中井野身边一事。他是臣子,在这遵从主命行事本就天经地义,但他知道自己所守护的并非是眼前的男人,而是”宇智波”这个姓氏。

他们火原一族,一向以辅佐主上壮大平前势力为己职,因此无论是上代当家、自己眼前那脾气难以捉摸的男人,或者是以人质身分前往秋知的前少主,对他而言他所侍奉的对象皆不曾改变,都是”宇智波”。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0 17:47:00 +0800 CST  
火原正襟危坐,认真的视线投向离自己有段距离的冷俊侧容。那对幽色轻眯,宇智波佐助稍印了口酒,一道墨黑额发擦过鼻梁,如坠落夜空的流光,继而勾起那薄唇,浅,却妖美一笑:「没事的。」

他的态度从容得过分,连视线都未曾从星子移开。

因为,没事的。
把女中还给了她,等於手上顿时失去筹码,不过他认为那女人的对抗意识早已强到不会来自杀这一套了,因他明白山中井野性格如此之烈,也如此单纯。

当他在烈火环伺的秋知城见到她时,那双罕有的水色深得像海,他在她眼里看到了迎接死亡的认真,也看到了他自己。那双眸子染著的,是名为恨意的复杂色彩。

失去最敬爱的兄长的他抱著悲愤前来报仇,却在他以为自己已陷入麻木时,看到了和他有著相同眼神的女人。

沉静,高雅,却恨得强烈。

当他提及清井理花时,光是看那反应就知道山中井野早已把别人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因此现在把那当初不愿逃跑而执意追随小姐一死的女中还给她,对他其实无关痛痒。

而且,还可以平复自己欠人一次的羞耻感。

「可是…」火原本来想要说些什麼,却被他突然转来的注视逼得禁声。
看到对方识相地低下头去,宇智波将酒碟往身旁一放,从容起身,接而从火原身边走过。

「… …」沉默著,他仍无法理解主公的用意,更不懂主子到底在想些什麼。那秋知的女人当时在主帐内明明被他以刀栖颈,不仅口出大逆不道的话语,态度更是嚣张,根本就不像是个人质。

「等等叫人拿晚膳给来自东部的”客人”,不然那女的可能会为了没得吃而跑来大吵大闹,别让人家以为平前穷得没法提供膳食。」宇智波拉开纸门,背对他吩咐著。

一想起那对不服输的湛色,他就觉得有趣。明明是个个性极易看透的女子,却逼自己表现出怨恨与冷漠,这一切看在他眼里,竟开始期待著那倔强神情要到什麼时候才会浮显出颓丧?

他真打从心里感到有趣。

原跪坐的火原缓然俯身将额面贴於手背,脑后束起的褐色长马尾随动作滑向浅葱色榻榻米,落定。

「…是。」他应道。

身为家臣的直觉告诉他,最好别再让主子接近那有著奇异发色的女人了。
而身为历代服侍宇智波的火原一族,他很清楚自己该有所行动。

那双红褐色瞳眸直视著仍留有主上气息的位置,无声浑浊。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0 17:49:00 +0800 CST  
山中井野将理花拥得好紧好紧,接著又满脸担心慌乱地检查著眼前之人是否受伤,小手拍拍那安静的脸蛋,再拍拍站起来比自己还要高的身子,终於被理花出手制止这看似永无止境的动作。

「小姐,让您担心了。」

「是真的担心死我了!」

她又哭又笑,一把鼻涕混著眼泪,那惊喜神情却让理花看得心疼。

「真的很担心...」如果理花没被抓来,她是否就真在宇智波的折磨行动开始前早一步寻死?

甫听理花存活,她整颗心脏被旋得好高好高,深怕这只是对方的圈套,但即使怀疑又有何用?她的城、她的所有家人全然消逝於一夜之间,而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唯一遗下的那人时,居然听到了自己最亲近的女中没死的消息!

她好庆幸自己没做傻事,心里也开始对不起理花,自己居然有过寻死念头,自私得差点辜负她一片相随之心意。

「理花…」她将理花拥得更紧,感受著踏实的体温。

「小姐,鼻涕好脏。」

「……唔,你也太直接了吧?少女是不会流鼻涕的!」

「…好吧,小姐。但您鼻子分泌出的液体真的不怎麼美妙。」

「… …」

井野瞪了她一眼,接著相视而笑。
这是她的理花没错,但她猜不透,宇智波佐助为何突然这麼做?

难道他可怜她?哼,怎麼可能,她也压根不屑他同情。倘若非出於同情,这举动难不成别有用心?但她的小脑袋无论怎麼转,就是想不出来将理花还给自己后,对方能做出什麼要胁。

宇智波佐助到底为什麼突然这麼做?
他被下药那时也是,为什麼突然放开了她?

那男人总令人无法参透,她索性用袖口擦掉泪痕,望向那星子点缀的夜空。
无论他目的是什麼,或许这次她都该感谢他的,因为她真的好害怕孤单。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0 17:50:00 +0800 CST  
「理花,你一直被平前军看管著?有没有受伤?」

「没有,只是负责看管我的男人脾气似乎不怎麼好。」她道,那冷静淡然的个性大概过了几百年都不会改变,「对了,小姐您喜欢紫色,对吧?」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往自己带进来的竹篮里伸手探去。

「咦?」

「我刚拿到了些新布料与其他日用品,想说帮您缝制几件新衣?」

「呃…」未及回应,看著已然动起工来的理花,井野无语。

面对理花笨拙的温柔,她知道这是对方尽可能想出来避免自己继续追问下去的方法。无奈一笑,她真的好喜欢有她陪伴。

视线无意间瞥向门边,发现了静静搁在那儿的食盘上之精致餐点。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宇智波佐助给她的印象一向专制严肃,当时她正想为了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争取几句时,他明明很直接地掉头走人,怎麼事后又突然待她好?难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想要炫耀自己的权力无所不能,以赐予之方式来羞辱她?

看著理花将食盘拿近继而优雅推於自己膝前,她望著上头的仍飘著薄烟的温,出神:「理花,你说这有没有可能…」

看著倒映於味噌汤上那再熟悉不过的蓝,她继续道:「…你说这东西,有没有可能被下毒呀?」


。。。TBC。。。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0 17:50:00 +0800 CST  
呃!!!!

126楼最顶端应该要有个分隔符号但我忘了,对不起!!
这是两个不同的场景(一边是露胸佐助一边是鼻涕井野)

百du发表后文章好像都不能修改,害我每次发文前都超级紧张的=3=

(然后其实我很怕大家会雷【黑城】里的佐助君orz,太冷太没良心了)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0 17:56:00 +0800 CST  
感谢各位~~^^*

继续更新罗!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1 17:45:00 +0800 CST  
(十五)

急促脚步声於迂回曲折的木造渡廊上打著单一节奏,她将握著六角灯笼木柄的指节缩得更紧,一面试图将自身呼吸调整得平顺些。橘红灯光透过纸面於木地板上映出光晕,随著她步伐速率左右轻晃著。

廊外草叶窸窣,当她正分心於擦过袖角之叶草时,前方倏然传来了令一声响。陷於黑夜中的视线极为不佳,她不知自己心脏是因为身处不熟悉的环境还是因当下决心而疯狂跳动著,只觉得猛烈非常。井野止足,屏息等待对方脚步声以不变速度朝自己这儿接近。

这种深夜如果遇上平前武将,那就真的麻烦了。
模糊人影此刻看不清面孔,当对方好不容易入了灯笼的照耀范围,她才松了口气。

「…嗯?」看著金发女子获救般的神情,一身墨青的女侍愕愣原处。

「不好意思,请带我去你们主公的寝房。」不及对方开口,山中井野率先提出要求以终止自己这看似永无止境的深夜摸索。

跟在主城侍女身后果然是聪明的选择,她罕有的安静,并且试图安定下现正狂乱跳动的心脏。虽然宇智波佐助曾告诫过她作为人质的活动限制范围,但现在,她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而选择逾区。

为了表明立场,为了不使自己永远处於弱势,她想要免去那些多余的猜忌与心机,决定直接找上当事人说清楚。

她的个性一向直接,想杀她就来,拐弯抹角的小把戏皆为多余,今夜她找宇智波佐助不为别的,只是希望藉此让自己以后吃饭睡觉能安心罢了。

「…前方就是了。」

那年轻侍女缓减了速度,转身,狐疑望著眼前的金发女子。那发色瞳色皆让她感到惊讶,虽然自己在主城工作的时间不久,还算个新人,但她根本不知道城里何时来了位气质出众的美女?
而且哪家小姐会在深夜找上主子?

「请问小姐是…?」

井野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只是习以为常地朝她完美一笑:「仇家。」

甜甜的嗓音带著稚气,却道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1 17:46:00 +0800 CST  
女侍顿时傻了半晌,”仇家”?!
难道这位小姐真要人这麼通报上去?

那触及唇边的犹疑食指吸引了井野的注意,她微笑靠上前去,决定要来答谢这位於黑夜中及时出现引领自己的救星。

「你的手…烫伤了?」

「…咦?是、是的。在厨房时不慎弄伤的…」她有些尴尬地以另一只手覆盖住整片烫伤红痕,颊面泛著游忽的粉。

「呵呵,那麼祝福你早日康复,不留下疤痕喔。」井野笑得异常柔美,她轻握颈上那正发著光的绿坠子,抬眼一看,黑幕中浓云被风吹动,那勾月痕刚好升至了最顶端。

子夜。

「…呃,谢谢您…」侍女摸不著头绪,只是向她尴尬道谢,接而往前通报守夜武士访客的到来。

摸摸左手食指上头的白绷带,山中井野明白祝祷能力是无法用在自己身上的,她也曾经遵守这规则十六年,但有件事情似乎自从秋知被灭那晚即出现了变异———是否那一夜的祝祷,已然实现?

她当时抱持著复杂的心情道出了”我恨你”三字,她知道宇智波佐助有理由毁灭自己,知道一城兴亡不过是乱世中的浅浅一笔,更知道她从小被告诫著祝祷能力的使用范围… …

但就在那子夜,时间悄然跨越了刻痕,伴随著胸口翻腾的悲恨,她打破了规则,且一切竟然成真了———她真的没办法不恨他。

回神,她看见向自己走的女孩与其身后往两旁敞开的隔门。
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往旁拨去,原来她已成功获得晋见许可。

「我说~佐助少爷以前可是很讨厌女人的呀,都这麼晚了怎会有访?」
「嘘,你忘了?现在要改称”主公”啦!」
「喔,对!叫习惯了,一时之间真的改不过来呢。」自从鼬少爷前往秋知作为人质,佐助少爷就被逼使做好随时接替主公一位的心理准备了。面对父兄双亡所造成的性格转变,看在他们下人眼里,也是无奈。
「不过话说回来,那位小姐是谁啊?发色瞳色好特别啊!」
「是啊,我第一次见到金发呢!好像高级的锈线呢~」
「不会吧,原来主公喜欢那一型的?那我不就一辈子也没机会了?」

贴在最外层纸门边缘的侍女一瞬间蜂拥而至,七嘴八舌聊得起劲,有人因为平时压抑久了而对这话题特别感兴趣,更有人正为著心里头的少女妄想幻灭而暗自饮泣。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1 17:47:00 +0800 CST  
没有理会身后的窃窃低语,第二道绿边纸门被两名武士装束的高大男子缓缓拉开,山中井野放松原先紧抿的双唇,接而抬起那对水蓝,对上出现於视野中央,那正斜倚著木格窗棂的宇智波佐助。

气派挑高的纸门下一秒於身后带上,格局宽敞的和室顿时弥漫著轻却沉的压迫。

「…不是才交代过活动范围?」甫见来人,男人仍旧一派严肃,睨著眼前似乎不打算行礼的她。

「我可不是来这儿玩的。」她道,视线再认真不过,於离他一段距离处止足。

「…喔?」俊容微微一侧,眯起那双锐利等待著她的来意。从窗边洒进的月光清亮却冰冷,就如同他现在的面容,而那微敞的上襟被冷风吹开,露出一片白净的男性胸膛。

「宇智波阁下,我感谢您的餐点招待,但附带的那些布料发饰是什麼意思?」

「…想说什麼?」他发现了她用著极不合其个性的敬语。

「那些东西,身为人质的我根本不需要。」

「别会错意。」幽寒眸子一紧,迷人眉心微微蹙著,却透出了极力压遏之不耐:「我可不想让人认为平前穷得让”客人”吃穿与下人同等。」

「那您真是多心了,没有人会怀疑您那仁慈宽厚的胸襟的。还说这举动只是想让您平衡自己欠我一个人情的羞耻感?」她挑眉,并没有看漏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怒意。

「… …」宇智波佐助沉默,继而起身缓缓走向她,沉稳脚步声在这房内竟无限扩张著:「今夜逾区来到这,只想说这些?」

「…阁下您还想要听什麼?听我说今夜晚饍的烩豆活像是被下毒一样难以下咽?」她暗自定定神,转身:「总之,我不需要您对我示好,也不需要您的施舍。」

「… …你知不知道自己嘴巴说出来的话早已足够让你死上好几次?」低沉嗓音从背后传来,警告意味十足。不必转身,她也知道对方此时的眼神有多麼恐怖。

她明白自己这条命几乎是操纵在对方手上,却仍佯装惊讶:「咦?可阁下您不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报复游戏中无法自拔?杀了我,还好玩吗?」

「… …」

「晚安。」敛下眸子,她刻意让自己笑得甜美。

「…等等…」

她仍没止步,墙角火灯正烈烈燃烧著,照亮了那对突然逼近的寒眸。佩於宇智波佐助腰间之太刀已然出鞘,他动作之快,使得直到下一秒钟,才见两人发尾因风压消散而落定:「别让我说第二次,站住。」

「… …」一瞬间房内充塞著肃杀,她看著两人於高级榻榻米上的影子已然成线,一朵毫无畏惧的笑容从她唇角泛开。

「女人,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身分处境?」

「呵呵,清楚不过,就像是鼬在我们秋知一样吧?」

「…你认识鼬?」

「呵。」她仍微笑。笑容,无疑是最好的掩饰与欺骗。

「… …兄长他…居然会被你们这些秋知人…」他乾哑的嗓音沉著悲绝,在这夜里听来竟令她的心也跟著狠狠一抽。

是啊,他没说错。
身为鼬的兄弟,他理应恨来自秋知的她…

他真的恨她,或许十年、二十年…或直到她回归尘土,皆未必能抹除他心头的恨意吧?
因为她来自秋知,而他与鼬,属於平前黑城。

自几百年前,他们两国即未曾改变过对立的关系,如今亦然。

「关於这点,我也不能反驳什麼。」她道,安静的背影却令他顿时看不清。

「…?」

快速逼过的风压使黑云遮蔽月色,房内瞬间黯淡,仅靠角落的火灯微光。


「鼬,是被我害死的。」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1 17:49:00 +0800 CST  
(十六)

他只感到一瞬间耳鸣得厉害,眼前这女人到底在胡说些什麼?她居然说鼬是被她所害死的?宇智波佐助脸一沉,他瞪大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比恚怒更深层的激动。

鼬是被她害死的...
被眼前这来自秋知的柔弱女子?

刀锋微侧,将甫渗出浓云的月影倒映其上,窜过一道金属冷光。
直指后心的刀端坚定凄悱,她无视於此刻的肃杀,往右边轻轻避开,接而正面对上那张失了血色的怒容。

「很惊讶吗?我以为这对您而言应该没什麼差别。」毕竟,他的恨意早以不分凶手,而是姓氏。

「… …」

她离开他的瞪视,走向和室前方敞开的古典庭院:「…嗯,这里植栽做得不错,那株隐在”蹲踞”里的…是昙吧?」

水色眸子闪著光芒,轻松的笑容与方才之肃杀产生了莫大矛盾与不协调:「未料能在这里见到,昙花真的坚韧得勇於对抗环境呢。」未开花的昙是如此不起眼,甚至称不上美,但她却一眼认出它的珍贵。

宇智波佐助不笨,当然听得出她在隐喻些什麼。

「…别转移话题。」

「呵呵。」轻巧转身,她嘴角勾起的笑容忘了情绪,弧度上扬,却异常锐利:「阁下,您真的是鼬的亲生弟弟吗?」

「…放肆!」

宇智波怫然作色,一向不大的音量此刻也失了温雅。那双寒眸倏然睁大,彷佛好不容易敛住的理智即将脱韁。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1 17:50:00 +0800 CST  
清亮的月光洒了女子满身,从金发顶端流淌而下,伫立於暗处的他睇著那未曾转过身来的背影,女子的娇柔与傲然竟真让他联想到了绽放於黑暗的昙花。

山中井野的表情他虽无法瞧见,却能从她此时的说话感受出那一丝丝微弱却隐不住的无奈:「…如果真是亲生兄弟,您为什麼不了解他呢?还是说,您只是在逃避?」

夜间的风势倏地增强,从开敞的庭院吹向两人。院中竹影微晃,簌簌声替补了沉默的缝隙。

「鼬他…很挂念你啊。」

最后一句话被风吹散,送达他耳畔时已然破碎。看著她侧过的面容瞬间黯淡,那清澈的眸子好似突然忘了憎恶,取而代之的,是苦涩。

「什…」

「总之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想请您将那些东西收回去,时候也不早了,告辞——」

「…等等,鼬他…和你说了些什麼?”害死”又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视线无法从那看似苦笑的神情移开,他不懂自己到底漏掉了什麼?

自从将秋知毁了之后,他以为自己心中的恚恨会随著燃尽的灰飞散消逝,但他似乎错了。

即使灭了一座大城,也无法抹平那心口的缺,无法换回兄长,甚至这决定只是徒增他的迷惘。

尤其是,当他遇见了山中井野。

大家在隐瞒些什麼?
他又看漏了些什麼?



「…或许哪天,我会告诉你吧
———即使答案早已隐存於你自己心中。」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1 17:51:00 +0800 CST  
她说得极轻,不同於冷冽的秋风,她那遗下的语句更像是雾般模糊却又让人以为抓住了真实的细线。

她离开后的和室是否一瞬间空疾?将那把长刀深深插入高级的榻榻米之内,宇智波佐助这次没有留下她,因为他明白现在的自己并不愿意去知道太多。

奇怪,他明明可以从她那探询到真相,为何在最后沉默了?他至今不断追逐的兄长,那死因已经不重要了吗?他只知道宇智波鼬被秋知所杀,却不知道是被谁所杀、为何被杀,他将怒意发泄在整坐大城的人民之上,不假思索地恨著”山中”这个姓氏,甚至留秋知小姐为活口,只是残虐的想要看看处境与他相似的她,到底要逞强到何时才会崩溃?

他讨厌那女人无所畏惧的眼神,讨厌她逆来顺受的态度,更讨厌那倔将自信的笑容。
到底是为什麼,她能一路忍耐至今?

敏锐的他很早以前即看出她的个性与他极为相似,因此明了山中井野绝对不是个善於压抑与隐藏情感的女人,但当他以为她所有的表现只因逞强时,却又发现了那从她那眼神中微微透出的无奈。

那决意就如同,接受了命运的认份。

火灯燃烧的气味一时间令他心烦,宇智波佐助并没有将刀收起,而是直接往眼前敞开的庭院走去,听著蹲踞里竹筒流水的规律清雅。

答案…早已隐存於我心中吗?

下压的气流於方院内回旋一圈,顺著漩涡状的白沙揉入枫红。他简单踩上草履,走到矮松下驻足,沉默眸子正盯著眼前那株毫不起眼的锯齿状长叶。

「…昙花…吗?」

他没忘记,这株花一直是宇智波鼬的最爱。


「…哼,真是自命清高的女人。」




。。。TBC。。。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1 17:52:00 +0800 CST  
呵呵音大我爱死你了~~~(扑)

谢谢你的沙发喔>///<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3 17:07:00 +0800 CST  
(十七)

连续三日的降雪使平前黑城白皑一片,山中井野将面向庭院那透著白光的纸门拉开,刚好碰上一团雪块从绿油松针上坠落。

「…哇… …」久违的朝阳经由满院白雪反射竟显得刺眼,她披肩长发尚未梳理即套上草履从木廊跃下,兴高采烈地在白色世界中心旋转著。

「小姐,您穿得太少了,请进来多加一件吧?」理花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她醒得很早,现在正端著盛满温水的银盆准备替她梳洗。

「理花,等会儿我们去散步吧!」她咧嘴笑著,「离开这偏馆,到处去逛逛!」

「… …小姐,还是快进来吧,您脑袋八成冻伤了。」居然萌发如此危险的想法。安静的扑克脸出现一丝无奈,她家小姐自小就是鬼主意特别多,不过那笑容也真是久违了,自从来到黑城,她第一次看见小姐笑得如此快乐灿烂。

「哈哈哈,没想到平前的雪可以积那麼厚耶!」她蹲身将雪捧起,接而往天空泼去,模拟著降雪的模样:「不知道是否整座黑城已经变为白城了?等会一定要去瞧一瞧!」

「…可宇智波大人不是早已限制了我们的活动范围?」

「嘿嘿,反正那家伙不是出城办事去了?廊上侍女都在传啊~」

「… …小姐,您是认真的?」

清井理花看著那张沐浴朝阳之下的完美笑脸,瞬间明白自己方才的问句根本多余。
她,是认真的。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3 17:0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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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花理花梅花开了耶!」
「小姐,请您小声点。」

她活了二十三年,自从十四岁跟随这位小姐后,她就明白自己绝对会随著小姐每日层出不穷的怪点子而减寿。

罢了,她清井理花早已做好”舍命陪小姐”的觉悟,谁叫她当时就认定站在自己面前那位金发山中小小姐是自己一生跟随的主子。她与她的初遇,也是在朝阳下洒的洁白雪色。

此时山中井野的心情看来非常好,沾上白袜的碎雪已显湿意,却毫不影响她的兴致。平前主城内部格局不同於秋知采用简单的对称形式,想要在黑城里不迷路如果没有熟悉此地之人带领,想要到达目的地何其困难,而她却乐在其中。

白雪妆点的世界静得出奇,彷佛瞬间净化了累日的烦郁。她们俩不知在这儿晃了多久,一贯素雅的黑瓦建筑近在眼前,山中井野将粉红外挂拉紧了些,接而伸出双手接住因风飘下的一片粉白花瓣。

「…好美…」她赞叹,浅蓝色眸子里映著那跃墙而出的梅花枝条。

「小姐,今日就先到此打住吧?」

「理花,等赏完白梅再回去也不迟啊!」

「… …好吧。」黑眸敛下,她将双手恭敬交叠於大腿,当作遵从。

瞬间跑出视野的井野让她无奈耸肩,安静的唇畔却浮上一层浅笑。这光景让她想起了还在秋知的日子,小姐也曾笑得如此开心。

「理花,这边这边,你快来看看!!」井野这次没有忘记要用气音来呼唤,免得等等又被警告音量太大会被人发现。

「…是。」她应声,抬眼看了那翻过白墙的梅条一眼后才转身跟上。

抢入视野的梅树高大繁茂,伫立於一片白皑之中,静静绽放著醉人的高雅清香。当她赶到这里时,山中小姐早已愣在整株梅树前一语不发,只是圆睁著双眼,惊讶於此时此刻的美景。

「…雪…开了整树的白雪… …」她的鼻尖因寒风而冻红,却仍无法压抑此刻心中澎湃的激动:「真的好———」

语句尚未完整,她已被理花捂住口向墙角令一侧躲去,因为她刚刚确实听见了别人的声音,就在前方!

果不其然,当她们好不容易藏妥后连脚印都未及擦去,即见一位美丽的中年妇人推开纸门走了下来,手里还小心捧著浅浅一碗酒。



楼主 我是豬仔  发布于 2010-04-13 17:09:00 +0800 CST  

楼主:我是豬仔

字数:325172

发表时间:2010-04-05 22:0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2-08 11:56:2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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