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为兄by找呀找呀找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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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上班,大家先看着哈!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3-12 00:11:00 +0800 CST  
【这不是更新】
楼主也是突然反应过来哥哥要掉两个马啊!
好像无论先掉哪个马都会很虐
“卧槽我最爱的周大哥竟然是我最恨的大魔头!”
“卧槽我最爱的周大哥竟然是我亲哥哥!”
“卧槽我最恨的大魔头竟然是我亲哥哥!”
“卧槽我最恨的大魔头竟然是周大哥!”
“卧槽我亲哥哥竟然是虐我身的大魔头!”
“卧槽我亲哥哥竟然是虐我心的周大哥!”
想想真是替哥哥焦心替弟弟心疼,先被大魔头虐身又被周大哥虐心,最后发现是一个人还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这要如何收场啊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3-12 03:41:00 +0800 CST  
57
周衍坐得不远,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手中捏着的杯子晃了晃,溅出来一点茶水。他不动声色,慢慢用衣袖拂去了桌上那点水痕。
许风倒是走了一下神。
他在极乐宫中呆了几年,知道那宫主座下共有四位堂主,其中只有柳月跟他还算熟稔,他当初能逃出极乐宫来,也是得了柳月相助。
许风绝非恩怨不分之人,虽然心中恨透了极乐宫,却也不愿见柳月遇险,便问:“慕容前辈捉到那人……是男是女?”
“我也不大清楚。”慕容飞道,“我爹提防极乐宫的人前来救人,一回来就将那人关在府中的地牢里了。你若是想知道,改天我悄悄带你进去瞧瞧。”
许风在慕容府住了些时日,知道府中的地牢防守甚为严密,等闲并不得进,忙道:“这恐怕不太妥当。”
慕容飞笑道:“这有什么打紧的?我跟许兄你是生死之交,我难道还信不过你么?”
话音刚落,就听坐在一旁的周衍哼了一声,显然对生死之交这个说法不甚满意。
慕容飞可不理他,又同许风说了会儿话,约好了过几日带他去看那极乐宫的堂主。他原本还想留下来蹭饭吃的,不过在周衍的瞪视下,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走了。
天色渐暗,许风简单拾掇了两个菜跟周衍吃了。他自从听慕容飞提起极乐宫的事,就有些儿魂不守舍,夜里虽早早睡下了,睡得却并不安稳。
他梦见那一日在官道上,毒辣的日头刺得人睁不开眼,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被挑断了筋脉的右手血流如注。他眼前的人影也是模糊的,只瞧见一只如玉雕琢的手。那只手落下来,轻轻按在他脖颈上。
许风觉得一阵恶心。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身体却是动弹不得,那只手慢慢在他身上抚过,如一条毒蛇爬过身体。接着那毒蛇吐出信子,恶狠狠地捣进他体内,几乎将他撕成两半。
许风疼得受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由梦中惊醒过来。
他睁眼瞧见一片黑暗,一时想不起自己是在极乐宫中,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这时有人伸过一只手来,摸了摸他被汗水打湿的鬓角,问:“风弟,你怎么了?”
许风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一颗心才定了下来,但他的身体仍陷在方才的梦境中,疼得微微发颤,道:“没什么,我……做了个噩梦而已。”
周衍问:“你梦见什么了?”
许风想起梦中那只冰凉的手,又想起他在极乐宫受辱的三年,一番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后又压了回去,道:“我记不清了。
周衍静了静,随后被子里响起一阵窸窣声,却是他伸手将许风揽进了怀里。
他俩这些日子虽是同床共枕,但周衍平日极有分寸,睡觉时总隔着许风几寸远,一副守身如玉的样子。这时陡然发力,倒叫许风怔了一怔,一头撞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周衍起先还有些僵硬,后来就放松下来,手掌摸到许风的后颈处,力道适中的揉了两下,然后顺着他的背脊滑下去。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又怕拿捏不好手劲,只得摸一下停一下,动作笨拙而温柔。
许风听见他说:“时辰还早,你接着睡罢。”
许风从前做了这样的梦,后半夜多数是睡不着了,但被周衍这样哄着,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连着下了几场雨。
许风整日闷在家里,想到极乐宫掳掠新娘的事,总有些心神不宁。天一放晴,慕容飞就又来找他了。
周衍一见他就皱眉头,故意刺了他一句:“慕容公子难道没有别的朋友吗?”
慕容飞毫不在意,朗笑道:“我朋友虽多,却没有哪一个像许兄这般投缘的。”
说完就拉着许风走了。
许风跟他去了慕容府,才知他还记着前几日的约定,不知用什么法子弄来了他爹的腰牌,要带许风混进地牢里见一见那极乐宫的堂主。
地牢是在慕容府的西南角,因着年代久远,走进去寒浸浸的好不吓人,且又阴暗潮湿,不时传来一两声惨叫声。尽头处的一间牢房尤为特殊,另有两个人把守着,慕容飞纵有腰牌也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瞧上几眼。
许风借着火把的微光望过去,见牢中那人下`身浸在水里,上身的琵琶骨给铁链穿过了,身上的衣裳被血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只是瞧他身形,倒是个男子无疑。
许风松了口气,再细看他的容貌,虽是满脸血污,却生着一副妖妖调调的眉眼。许风一下认出他是那宫主手下一个姓楚的堂主,不但相貌生得好,办事也算得力,无论床上床下都极受宫主宠信,极乐宫内能与他一较高低的,就只有那位林公子了。
如今他折在这里,也不知那宫主是何等心疼?
许风想到这里,心中颇觉快意。
他跟慕容飞毕竟是混进来的,只站了一会儿就走出了牢房。知道被抓的人不是柳月,许风也就没了顾虑,正打算告辞离去,却被慕容飞一把扯住了。
“许兄,”慕容飞神神秘秘道,“我爹从那堂主口中问出了不少极乐宫的消息,如今他正在谋划一件大事。”
“什么事?”
“极乐宫的妖人作恶多端,早该诛之了,我爹打算召集天下群雄,一举剿灭极乐宫。”

许风吃了一惊,却听慕容飞接着道:“此番我是非去不可的。我知道许兄你是侠义之人,你可愿同我一道去?”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5-10 22:56:00 +0800 CST  
活!久!见!
竟然更了,幸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5-10 22:57:00 +0800 CST  
58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他没有哪一日不想着手刃仇敌的。此时这机会摆在眼前了,许风却迟疑片刻,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一时难以决断……”

“无妨。”慕容飞摆了摆手,道,“反正此事还在谋划,我爹还要跟几位武林前辈商议一下,你大可慢慢考虑。”

他说这话时神采飞扬,好像恨不得这就杀上极乐宫去,一剑杀了那魔头为民除害。

若是在三年前,许风定然也会像他一样热血沸腾,但他经历了这许多事,心境不比当年,思虑得也更多些。此番正道人士围剿极乐宫,固然是胜算极大,却也凶险得很。尤其像他这样的小卒子,当真遇上危险时,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风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若只得他一个人,自然是拼上性命也要报仇的,但如今……他已不再是孑然一身了。

他跟周衍情意相通,这大半年来更是形影不离,这样一桩大事,周大哥岂会让他独去?要么就是拦着他,要么就是陪他一块去。

周衍的功夫虽好,但为了压制体内蛊虫,暂时不能妄动真气,要是去了极乐宫,根本没有自保之力。许风想起周衍被困井底的事,至今仍觉得心有余悸,哪敢再让他去冒险?

或者……瞒着周衍呢?

但他的周大哥聪慧过人,恐怕立刻就能识破了。

许风为了此事烦心,也不再跟慕容飞多聊,匆匆告辞而去。他一路上琢磨了不少法子,但思来想去,总归没有两全之法。只要他还执意报仇,就难免会牵扯到周衍身上,除非……

许风心中蓦地生出一个念头,将他自己吓了一跳。右手的旧伤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连忙用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了,不敢再想下去。

许风在街上逛了大半日,回去后发现周衍没在家里。他偶尔会这样出去一趟,每次都赶在吃饭前回来,许风早已习惯了,倒没放在心上。

果然到了夕阳西下时,周衍背着手慢吞吞踱了回来。

许风心中虽然烦扰,见了他还是露出笑容,道:“周大哥回来了?我正打算做饭,你晚上想吃什么?”

周衍没有答话,只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背在身后的右手往前一伸,那手上竟握着一支红艳艳的糖葫芦。

许风呆了一呆。

周衍已将那支糖葫芦塞进他手里,道:“给你的。”

“周大哥怎么买了这个?”

周衍轻咳一声,说:“没买着别的糖,就拿这个凑数了。”

许风想到周衍一本正经地挤进孩子堆里买糖葫芦,再一路举着这玩意走回来,不禁有些好笑。他小时候倒也嘴馋过糖葫芦,只那时连肚子都填不饱了,当然没机会一尝滋味。这会儿周衍既然买了,他也没有客气,低头咬了一口。

他先是尝到一嘴的甜味,甜得牙都泛疼了,接着又酸得人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周衍含笑看着他,忽然问:“甜吗?”

许风嚼着满嘴的甜酸,一时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周衍就说:“我尝尝。”

他说着倾过身来,却没碰许风手里捏着的糖葫芦签子,而是咬上了他的唇。

许风瞧着周衍近在眼前的面孔,差点儿忘了呼吸。

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亲吻。

末了,周衍又舔了舔许风的唇角,才缓缓退了开去,道:“好甜。”

许风僵了一会儿,脸上才后知后觉地热起来,闷着头把剩下的糖葫芦吃了。只是酸得要命的山楂吃进嘴里,全都变成了甜味儿。

周衍在他身边坐下来,问:“风弟,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周大哥何出此言?”

“你连着做了几夜噩梦,白日里也没什么精神,尤其是练剑的时候,一套剑法能错好几处。”

许风这才知道周衍什么都看在眼里,又是买糖回来,又是跟他亲近,不过是为了叫他高兴。他自知瞒不过去,只好叹了口气,道:“周大哥,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我……”他想了想,道,“咱们先喝一杯酒罢。”

周衍自无异议。

只是家里没备着酒,许风找了一圈,最后翻出他做菜用的料酒来倒了两杯。他先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了,再看周衍还没碰杯子,干脆也抢过来喝了。

周衍瞧得好笑,说:“当心喝醉了。”

许风酒量不佳,两杯下去确实有了些醉意,借着酒劲说:“周大哥,我心中常常在想,若是能早些遇见你就好了。”

周衍面色微沉,手指一下按在了桌上,又惊醒过来似的松开了,问:“如今可是迟了?”

“不迟。”许风道,“我跟周大哥在一起的时候,每一日都快活得很,只是从前……”

“那就将从前的事忘了。”

周衍的语气异常冷静,说完就伸手一扯,把许风拉进了怀里。许风想要抬头看他,却被周衍牢牢按住了。

“风弟,”周衍的唇落下来,贴在许风的耳朵边上,似乎带着一丝颤意,“忘了从前的事。”

他声音低沉至极,透着点哄诱的味道,说:“以后还有几年、几十年,我一直陪着你,只会比现在更加快活。”

“周大哥……”

许风给他这么抱着,很有些意乱情迷。

但他的右手又在隐隐作痛。

他知道这痛从何而来。他仿佛看见从前的那个自己倒在血泊中,脸孔因痛苦而扭曲起来,挣扎叫喊着要报仇。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报仇的机会……

但这也及不上他的周大哥。

许风把心一横,将右手的疼痛连同那个绝望的自己一并压了下去,开口道:“周大哥,我是想跟你商量,等我的手治好之后,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你想去哪?”

“久闻金陵盛名,我还未曾去过。”

“那就去金陵。”

想象中的那个自己双目赤红,几欲滴下血来。许风抱紧周衍,闭了眼睛不再去看。

那魔头十恶不赦,自然有别的人去对付。他只管养好了伤就离开苏州城。没有什么极乐宫,也没有什么报仇雪恨,只有他跟周衍两个人,携手相伴,仗剑江湖。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5-12 21:5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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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5-12 21:52:00 +0800 CST  
59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许风连报仇的执念也放下了,一心只想跟周衍厮守,隔日慕容飞再来找他时,他自然回绝了同去极乐宫的事。
慕容飞听后好生失望。他像是将这除魔卫道的大事当做了郊游踏青,如今少了一个朋友,连他也兴致大减了。
许风可不敢说自己是为了周衍才决定不去的,只推说是右手的伤还没治好,实在不能成行。
慕容飞这才想起他右手有伤,倒也不再勉强,只叫许风好好养伤。许风与他闲聊几句,又问起被抓的那个楚堂主。
慕容飞道:“我也只那日见过他一次,后来我爹就不准我再接近牢房了。不过我爹虽防得严密,这极乐宫堂主被擒的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现下苏州城里风声鹤唳,也不知混进了多少极乐宫的探子来。”
许风心中一动,道:“那宫主……会不会亲自前来救人?”
当初只为了抓一个慕容飞,那人就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来,如今得力的手下被擒,他岂会坐视不理?
慕容飞夷然不惧,拍了拍腰间佩剑,道:“那可来得正好,我就在这苏州城里会一会他,省得再千里迢迢地跑去极乐宫。”
许风苦笑一下,心想,你可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慕容家的家主绝非等闲之辈,想来对此也早有提防,即便是那宫主亲至,怕也没那么容易救人。
许风既已决心置身事外,就没再多提此事,只跟慕容飞在街上逛了逛。路过一家绸缎铺子时,他的脚步顿了顿,有些走不动路了。
慕容飞凑过去一瞧,见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那铺中有一块上等的料子,虽是素净的白色,却用银线绣了缠枝花纹,摸上去又轻又软,若是做成衫子,定是十分飘逸好看。
许风伸手摸了摸,道:“这料子倒是极配周大哥。”
慕容飞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暗暗咋舌道:“这料子配我还差不多,配他?真是暴殄天物。”
也亏得许风没听见这句话,否则非要跟他理论一番了。
在许风看来,他家周大哥当然样样都好,再好的料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勉强衬得上他的气度而已。上回买的那件湖蓝色的衫子,周衍倒是格外喜欢,若非他生性`爱洁,怕是要天天穿在身上了。因此许风早想着给他再做一身衣裳了,如今既然挑中了合适的料子,问了问价钱也算公道,便干脆买了下来。
许风回去后并未提起这事,只是悄悄量了周衍的尺寸,第二日就去找了裁缝做衣服。
因许风要求繁多,这衣裳做起来颇费功夫,就在裁缝忙活的期间,各大门派的几位掌门也陆续到了苏州城。许风被慕容飞拖去开了开眼界,可惜这些个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他一个也不认得,唯有一位林庄主看着有些面熟,后来许风才知道,他就是那位林公子的爹。
这之后没过多久,就有一群黑衣人夜闯了慕容府。他们的目标自然是西南角的地牢,不过慕容家的人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这些人非但没救着人,还折损了好几个高手。
隔天慕容飞描述起当夜的那场大战,端的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末了却说:“不过极乐宫的几个堂主并未现身,那宫主更是连影子也不见。”
许风沉吟道:“看来这批人只是前来探路的,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
“我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打算将那姓楚的换个地方关押。”
“一动不如一静,这时候换地方……慕容前辈是打算以此为饵,钓一条大鱼上钩了?”
慕容飞笑道:“正是如此。”
许风按了按右手,恨不得自己也能出力,哪怕只是跑腿打杂也好。想到不能参与此事,他心里多少有些惋惜,好在数日之后,他给周衍定做的那身衣裳总算是完工了。
裁缝的手艺绝佳,那衫子抖开来,能看见若隐若现的银色花纹,针脚细密、做工精致。许风爱不释手,拿在手里瞧了又瞧,料想周衍穿着必定好看。
他这天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取完了衣裳却下起雨来。滂沱大雨铺天盖地的落下来,许风没有带伞,怕雨淋坏了新做的衣裳,便站在路边的铺子前等着,想等雨小些了再回去。
不料这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架势。路上早就没有几个行人了,一天一地都是茫茫的雨水,连远处的景色都变得朦胧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打着伞由街上走过。雨下得那么大,多数人都行色匆匆,唯独他不徐不疾的走着,身上湖蓝色的衫子被雨打湿了大半。
许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周衍,正想出声叫他,却见他走到了路边一辆马车旁。那马车上的帘子一掀,露出半张如玉面孔。
许风隔着雨幕看清那张脸,如同被人点住了穴道,一时动弹不得。
是……极乐宫的那位林公子?
他怎么会在此?又怎么会跟周衍相识?
许风只恍了一下神,周衍已上了那辆马车。马车在大雨中缓缓向前驶去。
许风脑海中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他一面紧紧跟着那辆马车,一面不断地对自己说,应当只是他眼花认错了人,绝不可能是林公子。
周大哥……绝不会跟极乐宫扯上关系。
本来他并无这等追踪的本事,只是跟周衍学了半年功夫,轻功和敛息法练得尤为用心。再加上今日下着大雨,哗哗的雨声遮过了其他声响,竟没被马车上的人察觉。
马车一路驶出城去,在城外的一间破庙前停了下来。
许风藏身树上,远远看见周衍下得车来,那林公子也跟着跳了下来,却是站在一旁替他打伞。
许风身上早就被雨淋湿了,只觉冷得发颤,什么也不敢去想。这时破庙中迎出一人,亦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柳月仍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风情万种的福了一福,开口道:“属下参见宫主。”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5-16 08:28:00 +0800 CST  
【标签层】公主马掉了啊啊啊啊啊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5-16 08:29:00 +0800 CST  
60
许风陡然睁大了眼睛。
……什么宫主?
极乐宫么?
天下之大,能被柳月唤做宫主的人应当只有一个,可她为何对着周衍说这句话?
许风心中一片混乱,明明已猜着了答案,却怎么也不肯承认。他屏着呼吸,紧盯着那穿湖蓝色衫子的人,见那人摆了摆手,轻轻“嗯”了一声。
这声音轻得很,在这大雨之中,实在微不足道。但是听在许风耳中,却如落下来一道惊雷,震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这声音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噩梦里,许风自然不会认错。但如果眼前这人是极乐宫的宫主,那他的周大哥去了哪里?
是有人故意扮做周衍的样子,还是……他的周大哥根本就不存在?
许风手脚都是僵的,一动不动地伏在树上,看着那三人陆续走进了破庙里。除了柳月之外,庙中另有几个人候着,似乎极乐宫的几位堂主都已到齐了。只是隔得太远,说话声亦是模模糊糊的,听着不太真切。
其实就算听得清楚,许风也根本无心去听。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周衍,就是在极乐宫断崖下的山谷里,之后他误触机关,两人落进极乐宫的藏宝之地,也是周衍想办法寻到了出口。
现在想来,哪有这般凑巧的事?
他以为自己千辛万苦逃出了极乐宫,从此后天高地阔、重得自由,却没想到,从头到尾都仍在那个人的掌心里。
可笑他还一心想着报仇。
可笑他竟对那个人说了喜欢。
许风想到这里,觉得像是有一只手伸进他胸膛里,将他的五脏六腑尽皆搅在了一处。他疼得蜷缩起来,紧紧咬着牙关,才没有叫出声来。他用手按了按胸口,感觉到那个地方微微起伏着,方知道自己仍然活着。
但他恨不得自己早就死了。
死在极乐宫的断崖底下,或者再早一些,死在那烈日炎炎的官道上。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过了片刻,那雨势渐渐小了下去。许风耳力极好,听见破庙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道:“楚惜并非鲁莽之人,此次被慕容慎所擒,当中必是有些蹊跷。”
那几个堂主立时跪了下去,纷纷道:“属下对宫主一片忠心……”
“罢了,”那人轻笑一声,像是并不甚信,又像是真出了叛徒也不在意,道,“如今救人要紧,别的事日后再提吧。”
柳月道:“只是那慕容府防得似铁桶一般,要救出楚堂主怕是不易。”
林公子道:“慕容府人多嘴杂,怎么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宫主已想到救人的法子了……”
许风知道没有了雨声遮掩,他若是再听下去,随时可能被极乐宫的人发现。但他一时又不肯离开,恨不得当真给他们察觉了,叫那人一剑杀了自己才好。
他一颗心像被抛在油锅里煎着,咬得嘴唇都快出血了,才慢慢直起身,悄无声息地跃下树来,随便拣一条路走了。他一开始走得极慢,后来又渐渐快起来,到最后几乎是发足狂奔了。
许风不知自己跑了多久,雨点砸在身上,每一下都是生疼。他抬手抹了抹脸,只觉得脸上全都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等到大雨停歇时,许风已跑得精疲力竭了。他这一阵狂奔时根本没有看路,现下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入眼是大片的农田,有几个人在田里干活,见了他浑身是水、狼狈不堪的样子,如在看一个疯子。
许风也不去理会,只一个劲地往前走着。
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雨,地上甚是泥泞,不时有几处小小的水洼,许风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如同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跟在兄长身后。
后来兄长不见了,他变成了孤身一人。再后来他遇上周衍,以为寻到了毕生知己,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他始终不知那宫主为何捏造一个假身份来骗他,是为了拿他当消遣,还是为了通过他来接近慕容飞?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满脑子仍旧想着周衍。一会儿是元宵灯会那天,周衍提了琉璃灯送他,一会儿又是同样的雨天,周衍在大雨中吻了他……
许风想得出神,一时没有留心,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一跤跌在了地上。他这一摔,抱在怀里的一样东西也跟着摔了出来。
是那件新做的衣裳。
许风先前怕大雨淋坏了衣裳,便用油纸包了,一直牢牢地护在怀中,就是狂奔的时候也未丢下。因此他身上虽然湿透了,这油纸包却只被雨打湿了一点,里头的衣裳更是平安无事。
许风怔怔瞧了一会儿,记起自己找裁缝做这件衣裳时,想象着周大哥穿上后的样子,心中不知何等欢喜。
可这世上并无周衍这个人。
许风心如刀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游目四顾,见不远处就有一方泥潭,积了水后看不出深浅。他便踉跄着走过去,将那件衣裳狠狠掼进了泥潭里。
泥水一下就将衣裳吞没了。
许风捏紧了拳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意。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转身继续往前走。但只走了几步,他又猛地定住了脚步,像发了疯似的冲回来,跳进泥潭里找那件衣裳。
泥潭深及腰部,许风半个人都浸在泥水里,但他不管不顾,只拼了命地找寻着。
……如同在找他的周大哥一般。
等许风费尽力气找到那件衣裳时,原本纯白无暇的料子上早已沾满了污泥,而他浑身上下也都是泥水,样子更为不堪。
许风静了一会儿,忽然放轻了动作,慢慢拨去衣服上的泥渍,小心翼翼地叠好了抱在怀里。他摸着那件衣裳,小声地叫了句“周大哥”,而后嘶哑着嗓音大笑起来。
他觉得自己只如一个笑话。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5-17 11:17:00 +0800 CST  
【标签层】【不是更新】不好意思,由于楼主说错话导致很多不必要的掐架,请大家重新储存标签。
看文而已,和谐一点吧。虽然欢迎讨论,但是对于某些不恰当有人参公鸡之嫌的言论还是三思而后发吧!
以后在看到掐的楼主就不客气删了哦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6-13 12:28:00 +0800 CST  
补充一句,这文的更新速度大家也看到了,作者更新的时间和频率实在难以捉摸,所以坑底的孩子们还是有点耐心吧(虽然楼主也等的很焦急)
科普一下此文的断更记录:这文14年就开坑了,中间坑了一年多,15年6月重新开更,然后又断了半年,年底重新开始,过年期间坑过1个月,之后又坑过半个多月,现在是有一个坑期
所以……小伙伴们节哀,可能你一年以后来看这文还是个坑也说不定……
如果你想让楼主完结后艾特你,请你在410楼留下你的ID,到时完结了楼主会专门艾特你们。
请多一些正能量的回复,不要骂楼主了,不然楼主会很桑心哒……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6-13 12:37:00 +0800 CST  
61
许风是这日一大早就出的门。他为了给周衍一个惊喜,没有提那件衣裳的事,只说一整天都要呆在家里,趁着天气好打扫一下屋子。
结果,竟是他自己得着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许风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时,已经过了中午了。他满身都是泥污,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样子狼狈至极。他却没有急着换过一身衫子,只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里呆立片刻,转身去了慕容府。
他在慕容府呆了大半个时辰,出来时脸色比先前更差,连嘴唇都是发白的。但他心中倒是冷静下来,趁着那人还未回来,迅速换下那身沾满泥渍的衣服,找个地方藏了起来,又将屋内打扫一遍,掩盖住自己曾经出门的痕迹。
许风做完这一切,直如与人恶斗了一场,全身力气都用竭了,倒头躺在了床上。如今正是初夏时节,天气很有些热了,他却扯过被子来盖在身上,只觉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躲在被子里一阵哆嗦。
许多念头纷至沓来。
他却情愿什么也不想,就此沉沉睡去,再也不用醒来。
周衍天黑前回来时,许风已经生起了病,额头烫得吓人。
周衍握着他手叫了几声:“风弟。”
许风双目紧闭,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分明是神智不清了。
周衍见他病势凶猛,忙叫人找了大夫过来。他手底下的人办事利落,才刚入夜,苏州城内几个略有名气的大夫就已聚在这小屋里了。就这样周衍还不满意,若非临安城离得太远,他恨不得将那徐神医也抓过来给许风治病。
好在许风病得不重,几个大夫诊过脉后,一致说是寒气入体,染了风寒而已。许风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比常人强健,一点小病自不打紧,大夫们商议过后,给他开了一副方子。周衍叫人煎了药,亲自喂许风喝下了,到半夜再探他的额头,果然没有先前那么烫手了,不过他丝毫不敢松懈,一整夜都在床边守着。
许风这一夜睡得不甚安稳,梦中呓语不断,周衍离得这么近,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隐约听见他叫了一声“哥哥”。隔了一会儿,许风忽然又拔高音调,大叫道:“周大哥!”
声音凄厉又无助。
周衍心口一蹿,见许风满头是汗,有一滴顺着他眼角淌下来,在这银练似的月光之下,就如同泪珠一般。
周衍看得怔了怔,不由得叫道:“风弟。”
停了一下,又将声音放得更轻,说:“弟弟……”
许风始终没有醒来。
周衍便叹了口气,轻轻伸手拭去了他额上的汗。
许风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到第二日已是好了大半。只是他中途虽醒了几次,举止却十分古怪,一会儿抱着周衍不肯放手,一遍遍地叫周大哥,一会儿却对他又踢又咬,声嘶力竭地叫他滚出去。
周衍只当许风是病糊涂了,将一干正事搁着不理,只一心一意地照顾他。如此过了两日,到得第三日时,许风的病总算是好了。他这几日只喝了些粥水汤药,刚清醒过来时,身体仍旧虚弱得很,盯着周衍看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认出了他,用微微沙哑的嗓音道:“周大哥。”
周衍笑了笑,扶他从床上坐起来,又端了刚热好的粥来喂他。
许风瞪着那递过来的勺子,身体微微一僵,但他很快就克制住了,张嘴吞下了温热的粥。
周衍一面喂他,一面问:“身体好些了吗?”
许风的反应有些迟缓,慢慢说:“嗯,好多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起病来?”
许风思索一阵,道:“那天早上起来就觉得头疼,怕是夜里着了凉。”
“下回小心点。”
虽是夏天,周衍还是郑重其事地给许风掖了掖被角,又见一缕头发落在他颊边,便凑近身来,替他整了整鬓发。
许风闭上眼睛,竭力控制着面上的表情,听见周衍问:“你这几天夜里总说梦话,可是做噩梦了?”
许风睁开双眼,眼珠缓缓转动一下,最后将视线落定在周衍脸上,一字一字说:“没有。我什么也没梦见。”
再可怕的噩梦,也及不上……他如今身处的这个现实。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7-04 22:10:00 +0800 CST  
小伙伴们久等啦,作者大大又出现了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7-04 22:11:00 +0800 CST  
62
许风当日骤然得知周衍的身份,加之又淋了场雨,回来后确实是病了一场。但他的病并不似表面上这般严重,他这几日虽在病中,头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故意装作神志不清的样子,不过是为了骗过周衍罢了。
他那日满身泥污的走回来时,心中尽是与那人同归于尽的念头。后来去了一趟慕容府,倒是将这念头压了下去。他自知本领不济,就算豁出性命也未必能伤那人分毫,还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再另寻机会报仇。
许风向来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并不擅长隐藏情绪,若是跟那人玩心眼,怕是立刻就被识破了,所以他假装病得厉害,借着生病的名头,就算举止有些异样也不易被察觉。
如今看来,他果然是过了这一关。
然而许风可不敢松懈下来。接下来的几日里,他每日都过得如履薄冰,白天要同那人如常相处,时刻担心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夜里则要跟那人同床共枕,几乎整夜都无法入眠。
好在周衍忙着谋划救人的事,每日总要出去一两个时辰,许风方得喘一口气。
他那日走回来时,怀里一直牢牢抱着那件新做的衣裳,后来去了趟慕容府,出来时却是空着双手的。过了几日后,慕容府上差人送了样东西过来,许风打开来一看,正是他给周衍定做的那件衣裳。
衣裳已被人细心浆洗过了,纯白的料子上纤尘不染,直如新的一般。
但许风心中知道,毕竟是跟从前不同了。
他捧着那件衣裳看了又看,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周衍自他大病一场后,再不敢离开太久,办完了正事就赶了回来。
许风听见外头的动静,猛地从桌边站了起来,再慢慢地坐回去,用手指抚平衣衫上的一丝皱痕。
人家既然特意送了东西过来,他就不该浪费这番筹谋。
等到周衍推门而入时,许风唇边已经挂上了笑,用轻快的语气道:“周大哥。”
周衍应了一声,目光一扫,很快就发现了他怀里那件衣裳。
许风笑了笑,将那衫子抖开来,在周衍身前比划了一下,说:“我叫裁缝照着周大哥的尺寸做的,不知道合不合身?”
周衍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微微眯了下眼睛,乌黑瞳眸里透出来一点笑意。
这是他真正高兴时的模样。
那一场大雨之前,许风想象着这番情景,心中不知多么欢喜。而如今,他却只能强迫自己装出一个笑容来。
周衍接过了那件衣裳,问:“送我的?”
“嗯。”
“什么时候做的?”
“是在我生病之前。那天跟慕容公子一起逛绸缎铺子时瞧见了这块料子,觉得十分衬周大哥,就干脆买下来了。裁缝费了好几日的功夫才做好,我今天刚去取回来的。”
这番话许风练过许多遍,自认是毫无破绽了,周衍却道:“难怪你这几日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原来是惦记着这件事。”
许风暗暗心惊。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给周衍看出了端倪,好在有个现成的借口在,他就顺水推舟道:“周大哥快穿上试试吧。”
周衍便进了里屋换衣服。
他俩互明心迹之后,周衍总不肯跟许风太过亲近,便是换衣服这样的事也总是避着他。许风从前猜不透是为什么,后来知道了那人的身份,自然什么都懂了。那人……那人眼高于顶,向来瞧不上他,从前的种种柔情蜜意,不过是因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敷衍他一下而已。
可笑他竟动了真心。
正想着,周衍已经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这时正是夕阳西下,漫天霞光从窗外漏进来,正洒在周衍身上。
许风瞧着那一袭翩翩白衣,看得呆了一下。
周衍眉峰一挑,问他道:“好看么?”
“好看。”
许风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他的右手藏在袖中,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才将那一点水雾逼回去,含笑道:“这世上,再没有人及得上我的周大哥。”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7-05 21:51:00 +0800 CST  
【标签楼】感觉衣服里面有玄机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7-05 21:52:00 +0800 CST  
63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他简直分不出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
周衍倒是十分满意这番夸赞,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握了许风的手道:“晚上吃些什么?”
许风知道这场戏还得接着演下去,强撑着笑了一下,说:“都是周大哥喜欢的菜。”
他想了想,又道:“难得今日高兴,不如咱们开一坛酒来喝?”
自那回许风嚷着说要喝酒,最后却只找着做菜用的料酒后,周衍就买了几坛酒回来备着。这时听许风提起,他便开了一坛出来,给俩人各自斟上一杯。
菜是早就洗切好的,许风快炒一番后就上了桌。他手艺不错,几道菜色香味俱全,但他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只一直注意着周衍的酒杯,那杯子一空,他就立刻满满的斟上酒,卯足了劲儿要灌周衍喝酒。
周衍故作不知,一杯接一杯的饮着,酒过三巡之后,忽然笑着睨了许风一眼,道:“风弟这是打算把我灌醉吗?”
许风背后渗出薄薄一层冷汗,强笑道:“周大哥的酒量这么好,我是想瞧瞧你会不会喝醉。”
周衍淡笑一下,又继续喝起酒来。
许风为防他起疑,也陪着喝了几杯。他原本是三杯就倒的酒量,但这日因着心中有事,几杯下去竟还没醉,反而是周衍喝着喝着,突然一头栽倒在了桌上。
许风吃了一惊,霎时什么也忘了,扑过去道:“周大哥!”
周衍伏在桌上,侧着头看向许风,目光里浸着一点醉意,冲他眨了眨眼睛,说:“风弟,你再靠得近一些。”
许风神使鬼差般的凑了过去。
周衍直起身,伸手一扯,就将他抱了个满怀。
许风登时僵住了,进不得也退不得,只好任他这么抱着。
周衍收紧双臂,嘴唇轻轻擦过他的耳廓,叹息似的叫:“风弟……”
许风不由得问:“周大哥,你怎么啦?”
周衍低低地笑,说:“你不是想看我喝醉么?我自然要醉给你看。”
许风一颗心扑扑直跳,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半边脸颊烧得烫起来,在他怀里挣动一下。
“别动,”周衍的气息间带着浓浓酒味,牢牢制住了他的双手,说,“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嘴上说要看,却是伸手抚上了许风的脸,由眼角开始,手指一寸寸的摸索过去,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许风屏住了呼吸,以为周衍要亲吻下来。
周衍却只是用手碰了碰他的唇,凝目望着许风,那眼神昳丽温柔,足令铁石动心。接着他收回手去,当着许风的面吻上了自己的手指。
这比真正的亲吻更叫人面红耳热。
许风别开眼睛,道:“周大哥既然醉了,还是回房去休息吧。”
周衍仍是那样望着他,道:“风弟,你扶我进去罢。”
许风虽不情愿,还是不得不架起他的胳膊,把人扶进了房里。他见周衍像是真的醉了,担心他酒后胡来,正想着这一夜要如何混过去,等到了床边一看,却见周衍双目紧闭、呼吸平缓,已是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许风松了口气,忙把人弄到了床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了下来。
四下静谧无声,这一夜跟去年的中秋何其相似。那夜……那人喝醉了酒来敲他的门,许风差点就用烛台杀了他。他当时不知那人是不是装醉,现在当然是知道了,从他逃离极乐宫的那一刻起,就已在那人的掌握之中了。
他武功平平,相貌普通,自知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唯有一点,就是他曾经救过慕容飞。后来他打算在小镇上隐居,周衍却提议他来临安城找神医治手,结果就在半路上重遇了慕容飞。这一切与其说是巧合,倒更像是有人精心安排的。掳走新娘的既然是极乐宫的人,当日井底的一场大战自然也是做戏,甚至连那徐神医都可能是假的。什么蛊虫治伤,什么雌蛊雄蛊,恐怕都是无稽之谈。
是他太蠢,竟真的以为会有人为了他豁出性命。
许风咬了咬牙,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这人仍旧顶着他倾慕过的那张脸。许风原以为他是戴了人皮面具,后来仔细察看过,并不见面具的痕迹,料想他是用了什么易容的药水。
若没有那一场大雨,若周大哥只是他的周大哥……
许风心中一恸,不敢再想下去。
他手中若有一柄匕首,即刻就可取了那人的性命,但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床头,静静看向那人熟睡的容颜。
桌上的蜡烛烧到半夜时,“嗤”的一声熄灭了。
屋里一片漆黑。许风分明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
这一夜过得实在太快。
不知不觉间,天际已经泛起了微白。
他们这间屋子临着街,许风能清楚听见街角传来的开门声、说话声、切菜声,随后是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直向这边而来。
许风知道来的人是谁。
昨日见到那件衣裳时,他就知道,慕容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他将那人骗入局中。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7-06 22:28:00 +0800 CST  
【标签楼】日更什么的都是浮云,大家有粮就吃一口,没粮就坐等投喂吧剧情眼看着就要进入高潮了耶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7-06 22:30:00 +0800 CST  
64
那马蹄声在门外停下来后,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
许风定了定神,打算起身去开门。不料他在床边坐了一夜,一双腿早已麻了,站起来时脚下一软,又重新跌回了床上。他这一下正撞在周衍身上,熟睡中的人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睛。
因着刚刚醒来,他目光不似平常那般清明,反而像笼了一层薄薄雾气,专注地瞧向许风。
许风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仰头就可吻上他的唇。有那么一刻,他简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
“嘭嘭嘭!”
再度响起的敲门声将他惊醒过来,许风双手在床板上一撑,猛地直起身,道:“周大哥醒了?”
周衍轻轻“嗯”了一声,嗓音里仍带着点酒后的沙哑。
许风不敢再同他对视,转开头道:“我先去开门。”
说罢转身出了屋子。
他走得太急,快到门口时还差点绊了一跤,等他打开`房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人果然是慕容飞。
慕容飞跟许风混得熟了,早把他当做了自己人,一边走进来一边道:“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他说着扫了许风一眼,疑惑道:“许兄你是……刚刚才起身?”
许风这才想起自己一夜未睡,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过,样子定是颇为狼狈,苦笑道:“是慕容公子来得太早了。”
“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办,顺道过来看看你。”
“难怪慕容公子是骑马过来的。”
许风招呼慕容飞坐下了,自己先去洗漱了一番,接着又转进厨房给周衍煮醒酒汤。慕容飞见他一直忙着,便也跟进厨房来,在边上走来走去,道:“你不问我要去办什么事?”
许风微微笑道:“慕容公子要办的,必然是件大事。”
慕容飞见他不问,自己却憋不住了,只好主动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我从我爹那儿打听到,那极乐宫的宫主……也已到了苏州城了。”
许风故作惊讶,道:“当真?”
其实此事就是他透露给慕容慎的。当日他心乱如麻,想到自己就只有慕容飞这一个朋友,就去慕容府找他商量,没想到却遇上了慕容慎。也正是因此,方有了如今这一番布局。倘若换成慕容飞,才不会管什么阴谋阳谋,恐怕直接就提剑杀上门来了。
慕容慎深知自家儿子的性情,所以慕容飞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我爹既然这么说,自然不会有假。”慕容飞道,“许兄,你当日在官道上救我的时候,可曾见过那极乐宫的宫主?”
“没有。我……只跟他手下的堂主过了几招。”
“那你这回可有机会见着了。”
“怎么……?”
“我爹想了一招诱敌之计,打算将极乐宫的人一网打尽。”
慕容飞说着,对许风耳语几句。
原来慕容府里混进了极乐宫的内应,慕容慎已将人揪了出来,打算借他之手传出假消息,诱使极乐宫的宫主前来救人。
许风听后道:“虽是好计,但只怕极乐宫的人将计就计,当真把人救了出去。”
“所以为防万一,我爹让我明日先将那姓楚的送走……”
“慕容公子,”许风打断他道,“此等机密之事,不该告诉我这个外人的。”
慕容飞笑说:“你哪算是外人?你我同仇敌忾,我还信不过你么?”
许风心想,怕只怕隔墙有耳。
他抬眼望了望隔壁那间屋子,连他自己心底也不知道,究竟是希望那人听见了这番话,还是什么也没听见。
慕容飞得了他爹的吩咐,明日要送楚惜去别处看押,今日自然得先做些准备,所以跟许风说过话后,急匆匆地骑马走了。
许风煮好了醒酒汤端进屋里时,周衍已经起来洗漱过了。许风见他神色如常,也不知他听见了多少。
慕容慎说此事若是太过刻意了,难免会露了痕迹,所以连慕容飞也瞒着,只借他的口说出计划,至于那人会不会中计,就只能看天意了。许风担心自己演不好这出戏,昨夜还特意灌醉了周衍,现在回想起来又有些后怕,怕自己弄巧成拙,反而给他看出了破绽。
他因为记挂着此事,一整天都有些坐立不安,晚上做菜时还把一道菜烧糊了。
周衍也不多言,仍旧一口一口的吃着菜。吃到一半时,许风听见他说:“风弟,我明日要出门一趟。”
许风的手一颤,勉强握住了手中的筷子,问:“周大哥要去哪儿?”
“有一件棘手的事,必须我亲自去办。”
许风点点头,说:“……好。”
他嘴里嚼着那道烧糊了的菜,不知为何,竟觉苦得难以下咽。
周衍夜里睡得很早。许风木然地在他身边躺下了,觉得自己似乎睡了一会儿,又似乎根本没有闭上眼睛,天就已经亮了。
周衍起身后,并不急着换衣服,只是将那件湖蓝色的衫子同那件白色的衫子一并放在床上,认认真真地挑了许久。最后实在挑不出来了,就问许风道:“风弟,你说穿哪一件?”
许风心里发虚,走上去拣起那件白色的衫子,说:“这件吧,周大哥穿着好看。”
周衍笑了笑,接过来道:“那就这件。”
他换过衣服后就出门了。
许风瞧着他朝门外走去的背影,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的计划成了一半,那人正一步步踏进陷阱里。
他蓦然觉着一阵钻心剧痛,大叫道:“周大哥!”
周衍回过头来,眸色沉得似水,深深看他一眼,问:“什么事?”
许风怔怔看着他,隔了许久才道:“没什么……周大哥的腰带歪了。”
他说着走上前去,在周衍身前站定了,伸手整了整那根本没歪的腰带。他低着头,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微微发抖,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周衍瞧着他的发顶,道:“你上回说想去金陵的,等我办成了这件事,咱们就去吧。”
许风没有应声。
他的动作再慢,也不可能把手黏在周衍的腰带上。他的借口已经用尽了,不得不退开一步,说:“好了。”
周衍却一伸手,将他揽进了怀里,在他耳边道:“等我回来。”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7-08 00:44:00 +0800 CST  
【标签楼】挠心挠肺的隐隐的虐呀,好捉急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7-08 00:45:00 +0800 CST  
65
许风眼角发涩,心知周衍若是踏入陷阱,定然是有去无回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说出多余的话来。
周衍松开手,又仔仔细细地瞧了许风一眼,才转身走出门去。
许风在门口呆立片刻,才记起自己的身份立场,忙去开了窗子,将平日盛菜用的一只青花瓷碗摆在了窗台上。这是他跟慕容慎约好的暗号,之后的事情,自会有慕容家的人安排。
他麻木又茫然地做完这一切,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忽然觉得安静得可怕。
过了今日,无论那人是生是死,总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而窗子上还贴着红艳艳的窗花,依然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许风只看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从屋里翻出自己的佩剑来抱在怀里。他当初在救新娘时遗失了宝剑,这剑是后来找来替代的,虽不及那柄宝剑锋利,但也足够……手刃仇敌了。
过了约摸半炷香功夫,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来敲门的是慕容府的管家,许风去找慕容飞时曾见过他几回。这时只见他弓了弓身,恭恭敬敬道:“许少侠,我家家主在马车上等你。”
许风握紧手中的剑,跟着他往外走。他见那管家虽是其貌不扬,但眼中精光湛然,走路时落步无声,知道他定然是个内家功夫的高手。
街角处停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许风上了车一看,见里头已经坐了三个人了。
头一个自然是慕容慎。他相貌跟慕容飞有几分相像,但慕容飞俊美无双、容色逼人,他爹却是温文儒雅,说起话来也是和风细雨,大有君子之风。
其他两人却是一个和尚同一个道士。那和尚圆圆的的脸盘圆圆的眼,满脸堆笑,笑嘻嘻地瞅着人。那道士却瘦得跟麻杆似的,一脸肃杀之气。
“许少侠来了。”慕容慎对许风点点头,介绍两人道,“这位是碧云寺的住持,这位是青峰观的观主。”
都是武林中泰山北斗的人物。
许风吃了一惊,忙向两位前辈问安。那和尚笑着应了一声,那道士却只掀了掀眼皮,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许风不过一介无名小卒,做梦也料不到能跟这俩人同乘一辆马车,但旋即想起他们都是为了对付那人而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慕容慎吩咐一声,马车便辚辚地向前驶去。
许风想到那人已经走了半日,也不知现在是否中了埋伏,很有些坐立难安,忽听慕容慎问:“他穿上那件衣服了吗?”
许风的心往上一提,顿了一顿,方道:“……穿着。”
慕容慎便笑了笑,说:“此番若能擒住那极乐宫的宫主,许少侠当居首功。”
那道士冷哼一声,道:“使这些歪门邪道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许风被他说得一阵脸热,慕容慎倒是半点声色不露,依然笑如春风,道:“若虚兄说得是,不过这手段是我想出来的,许少侠胆识过人,不惜以身犯险与那魔头周旋,当得上一句少年英雄。至于我么,只要此次能一举击溃极乐宫,又何惜这一点小小的名声?”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那道士大觉无趣,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许风给人这样夸赞,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便拔出了怀中佩剑,用衣袖缓缓擦拭剑刃。
马车行着行着,忽然猛地晃了一下,接着就停了下来,那慕容府的管家在外头道:“家主,出事了。”
“什么事?”
“是府里出事了,有人放了求救的信号弹。”
众人一听,忙掀了帘子往车外看,只见慕容府的方向燃起一缕袅袅青烟,确实是出了大事的样子。
慕容慎沉声道:“是极乐宫的人……闯进府里救人了。”
那道士“嘿”的一笑,说:“做贼的反被偷了?你百般算计,设下了圈套谋算别人,却反而被人把老窝给端了,嘿嘿,真是可笑。”
慕容慎没有做声,只扭头看了许风一眼。
许风回想起这几日的情形,心中也是懵的,说:“我不知他有没有识破……”
那管家道:“家主,要不要立刻赶回去?”
慕容慎摆了摆手,道:“飞儿那边怎么样了?”
“先前已经派人去打探情况了,应该快回来了。”
慕容慎道:“那就等一等罢。”
这等待的时刻真是度日如年。
许风尤其觉得心乱如麻。
那人是早已识破了他们的计划,反过来利用他吗?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醉酒的那一晚?他生病的时候?还是……他躲在破庙外偷听的时候?
只等了片刻,就有人骑了快马回来,远远的在马上道:“家主,少爷那边截住人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只有那极乐宫宫主一人。”

楼主 陌夕云  发布于 2016-07-11 01:49:00 +0800 CST  

楼主:陌夕云

字数:160307

发表时间:2016-01-31 08:0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9-15 07:06:40 +0800 CST

评论数:965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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