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F·翻译§同人文A Borrowed Voice [借来的声音]
【公告】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原作今天更新了!
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我放假前肯定没时间翻译。。。
所以，各位继续耐心等待or戳原文~别在楼里剧透就成~~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原作今天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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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各位继续耐心等待or戳原文~别在楼里剧透就成~~
各位好，某鱼回来更新了~
无论原作者还是我都非常感谢各位对这篇同人文长期（或短期）的关注！！！这绝对不是官腔，是真心的！！！
原作者QuantumPhysica想让我代她为长期没能更新道一声歉。嗯，我在这里先说过啦。（明明是我懒得翻译她致歉的那一整段话2333）
趁大家开始读新章节之前，某鱼先祝大家一个迟到的圣诞快乐，一个提前的新年快乐啦~
祝贺必须赶在阅读前，因为前方……
【虐向预警】
【高虐预警】
【高虐预警】
（看完这一章你们就明白我为什么要打三个警告了。。。）
无论原作者还是我都非常感谢各位对这篇同人文长期（或短期）的关注！！！这绝对不是官腔，是真心的！！！
原作者QuantumPhysica想让我代她为长期没能更新道一声歉。嗯，我在这里先说过啦。（明明是我懒得翻译她致歉的那一整段话2333）
趁大家开始读新章节之前，某鱼先祝大家一个迟到的圣诞快乐，一个提前的新年快乐啦~
祝贺必须赶在阅读前，因为前方……
【虐向预警】
【高虐预警】
【高虐预警】
（看完这一章你们就明白我为什么要打三个警告了。。。）
血肉的焦糊气味如浓雾般滞留在空气中，浓烈到空气已经带上了口感。
“你们……发誓……”
Fëanor周身遍布鞭痕，因为炎魔的炙烤，他的衣甲已和皮肉熔化成一体，而灼伤依然在向他的血肉深处深入。他双手只剩皮和骨，都被熏得漆黑。他几乎是竭尽全力，才支撑着自己说出那几个字。
“发誓夺……回……宝钻……”
父亲的眼中燃烧着狂怒，眸色明亮到他不能直视，哪怕一眼都能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父亲，求你了……）
于是他和他的兄弟都重复了家族的誓言。他不时被莫名的辛辣味呛住，然而这辛辣中却燃着一丝甜味，留在他的舌尖发腻。
（别走……）
话音刚落，一股热力瞬间从Fëanor体内爆发出来，折断他的躯骨，炸裂他的伤口，席卷他的全身，直到他的每一寸肉身都化作刺目的白炽。
（父亲！）
他在那白炽中消耗殆尽，灰飞烟灭。一无所剩。
（如此黑暗。毫无光亮。我该何去何从？）
。。。
未及这个记忆片段散去，一声沉痛的嘶吼便将它捅得粉碎。这哀嚎让Thomas感觉浑身一冷，随后似乎在他体内不断回荡。Thomas竭力想把瞬间涌上喉头的苦味咽回去。那声音如此刺耳，和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一般令人无法忍受……哪怕画面已经消失，他都感觉到它还停留在眼前，体感的炙热、口中的金属味、鼻息中的灼烧味……场景太过鲜明，令他的五官同时不住地回味着它，他几乎无法控制。
稳住自己，拜托了！
Thomas使劲搓揉着自己的双眼，试图重新整理自己的感官。但要做到这个却很不容易。周遭的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似乎他的五官还停留在Curufin的记忆内，抑或Curufin的记忆模糊了现实与幻象的边界。从找到Curufin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多久，Thomas完全没了概念。哪怕明知自己身在图书馆，但他的意识似乎就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稳住自己，你这个笨蛋！你还有要紧的事要做！
他不断想着必须重新振作起来，终于，这个想法在他身体里占了上风。特别是想到那位亡魂的处境——Curufin蜷缩在地板上，不住地迷糊着发着抖，好像在发低烧。他看上去像是已经放弃抵抗，只等一死。
说起这样的处境……
要不是切身体会过这种感觉有多糟糕，Thomas也许会觉得那样的Curufin很好笑。但他毕竟不是特使心肠的人。一想到自己和Curufin有多像，他更是觉得让Curufin受这样的折磨是他无法忍受之事。他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宽慰他。Thomas蹲下身，想亡魂探出手，尽量确保手上不带任何力道。他轻轻梳理着Curufin散乱的头发。
“好啦好啦……没事的……”
精灵抽泣了一声。
“求……求别……”
这声低语让Thomas心脏几乎停了一拍。
“对不起……”他能感觉到精灵的抽搐。“但没有办法。你越是抗拒，它只会伤得越厉害。”
“父亲……”
“好啦……来……你放松。”
于是这一次Curufin没有抵御。
。。。
（这是一盘棋。一场以言语与辞令为旗子的游戏。在稍加修饰的威胁和虚假而危险的礼节上玩花样，然后用隐藏的刀尖去偷袭对手。这样的对弈，他拿手得很。）
“为什么？”
这问题来得似乎很不经意，却也直截了当。Finrod望向他时，目光明亮而深沉。Curufin几乎要放弃他精心的计划，只因堂弟真挚的眼神。他回答时犹豫了。
（一想到这位堂弟如此美貌、如此善良、如此周到，Curufin觉得像是受到了冒犯。这种如同精美珠宝与粗硬铁块的对比，总在刺痛他。）
“什么为什么？”
他倨傲地抬起眉眼，满足地看着堂弟眼中的明亮隐隐淡去，只留下悲伤与失望。一时间，他们相视无言。
（如此温暖灿烂的金色……好像这世上的一切污浊都不能令它染上尘埃……他怎么做到的？！他怎么敢？！）
沉默变得无法忍受，终于，Nargothrond的王先开了口。
“其实事态不必发展成这样。”他叹息道。
Curufin笑了。
“但我喜欢它这样。”
（他真想把指甲深深掐进那块华丽的、柔软的金子里。）
看着Finrod眼中的悲伤变得愈发晶莹，愈发伤感，Curufin病态的餍足感达到了极致。
（他真想把自己身上那软弱可耻、那还会为温暖、柔和的色泽与质地所倾倒的那部分给立刻剁干净。）
（他是这棋盘上的输家。）
。。。
（他没有留意，灰烬上的火星何时开始熊熊燃烧。他没有留意，铁灰色的眼睛何时开始坚硬如钢。）
“你怎么还没收拾行李？快动手！”
面对他的命令，Tyelpë几乎是无动于衷。他慢悠悠地转过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我不用收拾行李。我不走。”
儿子的语调虽然平静，却很坚决。Curufin恼火地哼了一声。
“你当然得走。国王不欢迎我们了。赶紧去收拾，只带上非用不可的东西。”
“我不去，”年轻的精灵直视着他，“国王不欢迎的是伯父和你。这事和我没关系。”
儿子的叛逆既让他恼火得全身都在震动，也好笑到让他真笑了出来。
“别开玩笑了，当然和你有关系！Tyelpë，你可别让我怀疑你的脑子还在不在！还是你忘记自己是谁了？你要留在这里，就是他们的人质！”
“我情愿当他们的人质，也不要当你的卒子。”
Curufin没有想到会遇上如此尖锐的回答，就好像被一把没留意到的匕首突然刺中软肋。一时间，他竟无言。
“你们……发誓……”
Fëanor周身遍布鞭痕，因为炎魔的炙烤，他的衣甲已和皮肉熔化成一体，而灼伤依然在向他的血肉深处深入。他双手只剩皮和骨，都被熏得漆黑。他几乎是竭尽全力，才支撑着自己说出那几个字。
“发誓夺……回……宝钻……”
父亲的眼中燃烧着狂怒，眸色明亮到他不能直视，哪怕一眼都能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父亲，求你了……）
于是他和他的兄弟都重复了家族的誓言。他不时被莫名的辛辣味呛住，然而这辛辣中却燃着一丝甜味，留在他的舌尖发腻。
（别走……）
话音刚落，一股热力瞬间从Fëanor体内爆发出来，折断他的躯骨，炸裂他的伤口，席卷他的全身，直到他的每一寸肉身都化作刺目的白炽。
（父亲！）
他在那白炽中消耗殆尽，灰飞烟灭。一无所剩。
（如此黑暗。毫无光亮。我该何去何从？）
。。。
未及这个记忆片段散去，一声沉痛的嘶吼便将它捅得粉碎。这哀嚎让Thomas感觉浑身一冷，随后似乎在他体内不断回荡。Thomas竭力想把瞬间涌上喉头的苦味咽回去。那声音如此刺耳，和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一般令人无法忍受……哪怕画面已经消失，他都感觉到它还停留在眼前，体感的炙热、口中的金属味、鼻息中的灼烧味……场景太过鲜明，令他的五官同时不住地回味着它，他几乎无法控制。
稳住自己，拜托了！
Thomas使劲搓揉着自己的双眼，试图重新整理自己的感官。但要做到这个却很不容易。周遭的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似乎他的五官还停留在Curufin的记忆内，抑或Curufin的记忆模糊了现实与幻象的边界。从找到Curufin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多久，Thomas完全没了概念。哪怕明知自己身在图书馆，但他的意识似乎就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稳住自己，你这个笨蛋！你还有要紧的事要做！
他不断想着必须重新振作起来，终于，这个想法在他身体里占了上风。特别是想到那位亡魂的处境——Curufin蜷缩在地板上，不住地迷糊着发着抖，好像在发低烧。他看上去像是已经放弃抵抗，只等一死。
说起这样的处境……
要不是切身体会过这种感觉有多糟糕，Thomas也许会觉得那样的Curufin很好笑。但他毕竟不是特使心肠的人。一想到自己和Curufin有多像，他更是觉得让Curufin受这样的折磨是他无法忍受之事。他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宽慰他。Thomas蹲下身，想亡魂探出手，尽量确保手上不带任何力道。他轻轻梳理着Curufin散乱的头发。
“好啦好啦……没事的……”
精灵抽泣了一声。
“求……求别……”
这声低语让Thomas心脏几乎停了一拍。
“对不起……”他能感觉到精灵的抽搐。“但没有办法。你越是抗拒，它只会伤得越厉害。”
“父亲……”
“好啦……来……你放松。”
于是这一次Curufin没有抵御。
。。。
（这是一盘棋。一场以言语与辞令为旗子的游戏。在稍加修饰的威胁和虚假而危险的礼节上玩花样，然后用隐藏的刀尖去偷袭对手。这样的对弈，他拿手得很。）
“为什么？”
这问题来得似乎很不经意，却也直截了当。Finrod望向他时，目光明亮而深沉。Curufin几乎要放弃他精心的计划，只因堂弟真挚的眼神。他回答时犹豫了。
（一想到这位堂弟如此美貌、如此善良、如此周到，Curufin觉得像是受到了冒犯。这种如同精美珠宝与粗硬铁块的对比，总在刺痛他。）
“什么为什么？”
他倨傲地抬起眉眼，满足地看着堂弟眼中的明亮隐隐淡去，只留下悲伤与失望。一时间，他们相视无言。
（如此温暖灿烂的金色……好像这世上的一切污浊都不能令它染上尘埃……他怎么做到的？！他怎么敢？！）
沉默变得无法忍受，终于，Nargothrond的王先开了口。
“其实事态不必发展成这样。”他叹息道。
Curufin笑了。
“但我喜欢它这样。”
（他真想把指甲深深掐进那块华丽的、柔软的金子里。）
看着Finrod眼中的悲伤变得愈发晶莹，愈发伤感，Curufin病态的餍足感达到了极致。
（他真想把自己身上那软弱可耻、那还会为温暖、柔和的色泽与质地所倾倒的那部分给立刻剁干净。）
（他是这棋盘上的输家。）
。。。
（他没有留意，灰烬上的火星何时开始熊熊燃烧。他没有留意，铁灰色的眼睛何时开始坚硬如钢。）
“你怎么还没收拾行李？快动手！”
面对他的命令，Tyelpë几乎是无动于衷。他慢悠悠地转过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我不用收拾行李。我不走。”
儿子的语调虽然平静，却很坚决。Curufin恼火地哼了一声。
“你当然得走。国王不欢迎我们了。赶紧去收拾，只带上非用不可的东西。”
“我不去，”年轻的精灵直视着他，“国王不欢迎的是伯父和你。这事和我没关系。”
儿子的叛逆既让他恼火得全身都在震动，也好笑到让他真笑了出来。
“别开玩笑了，当然和你有关系！Tyelpë，你可别让我怀疑你的脑子还在不在！还是你忘记自己是谁了？你要留在这里，就是他们的人质！”
“我情愿当他们的人质，也不要当你的卒子。”
Curufin没有想到会遇上如此尖锐的回答，就好像被一把没留意到的匕首突然刺中软肋。一时间，他竟无言。
“你说什么？”
“我不会再当你的棋子下你的棋了。我不和你走。人质什么的，我不在乎！”
“别说昏话，Tyelpë。你是我儿子！”
“那对你又有什么意义？你亲手烧死了自己的弟弟，把长兄留在黑暗大敌手中受折磨，随后还抛弃一位热心接纳款待你的堂弟，只为了政治游戏中的一点蝇头小利？你根本就谁也不关心，连自己的家人都不！对于你，我不过是一枚算得上好使的棋子！”儿子的话语咄咄逼人。“你的游戏我已经玩不下去了！”
“不懂的事情你别乱说！”
“不懂？乱说？我觉得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你的诅咒是你自找的！”年轻的精灵怒不可遏，目光如烈火，“你可以选你自己的路，我也可以。我不要你帮我做选择。Curufinwë Atarinkë，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儿子，你也不是我的父亲。你的家族与我无关。我不会再用你给我起的名字。我不是你的走卒，不听你的命令！我也不是你的儿子！”
（这伤害已不是失声尖叫所能承受。于是他笑了。）
。。。
他被黑暗包裹，已经喘不过气。每次挣扎着想要换上一口气，都会尝到血的滋味。肺部的痉挛，如同灼烧。他的身体已被恐惧击倒在地。
（父亲……）
黑暗在吞噬他，他能看到它的獠牙。他吓得动弹不得。
（Tyelpë...）
一只手轻轻扶上他的头。
“别…别怕……很…很快就会…会好起来的……”
还有别人在。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只去关心那摩挲着自己头发的手，近处唯一的温暖。有谁还在陪着他。这是他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思绪。
。。。
结束了。终于。这一次，Curufin的回忆自然而然地淡了下去。尽管Curufin的痛苦与恐惧还在他的思绪中停留，但他重新睁开眼时，能感受到一丝如释重负。终于结束了。他都不敢相信。
这……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经历了。
他知道也许以后这位精灵的可怕回忆还会想他袭来，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他唯一的感受就是悬着的石头落地了。不知几时起，蜷缩的精灵开始依偎在他身边，脑袋枕在他的膝盖上。Thomas低头望着他，把自己逗笑了。
“你这孩子从来就不好对付，是吧？”
Curufin愣愣的抬头望着他，默默眨了眨眼。他好像真的太累了，累到已经无法回答。Thomas摇了摇头，伸手把精灵的几缕散发捋到耳后，嘴上的笑容变得真诚。
“好了。现在没事了。真的。”他手指在精灵脸颊上停留片刻，迟疑着是否要给他一个爱抚。“快去睡啊。你累了。”
Curufin往他身上再挨了挨，听话地闭上了眼。包裹着亡魂身躯的紧张恐惧感渐渐散去，Thomas终于见到了他露出会心一笑时模样。随后，他消失了，连影子也没有留下。
------------
图书馆的气氛突然变得很……紧张。Maglor在远处望着Thomas在复印机边上忙活，担忧有增无减。空气中凝聚着某种力量，团团围在Thomas周围……他不知道这孩子是这股力量的施放者还是受害者，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形，这种现象都很令他忧心。不久这股力量中间出现了某种敌对的情绪。Maglor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恼火不已。他看不见那孩子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单单看着孩子的一举一动，感受周围气氛的变化，足以让他为那孩子的安危担心不已。
他不知道该怎么分析现在的局面。自从知道这次Thomas需要面对的是自己哪一位弟弟，Maglor就开始为那孩子紧张。只是就算有再多顾虑，几乎各种情况都想到了……但现在他看到的画面，Maglor无法不觉得意外。和往常一样，每次见到亡魂时，视觉上的模糊感始终非常明显，就好像透着雾气看人。但这画面中确实有他弟弟的亡魂。他的弟弟伸手伸脚地躺在地上，脑袋靠着Thomas的膝盖。这简直，无法相信。唯有害怕画面会从眼前消失的念头，才能阻止Maglor眨眼。而且Curufin看上去竟那样无助、弱小，好像真被什么完完全全打败了。Maglor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Curufin，他记得弟弟的尸体始终停留在挣扎的形态。
而他现在这样，就好像很平静地卸下了武装……
最终击败Curufin的不是杀死他的敌手，而是Thomas。然而少年的微笑如此坦诚，手指轻轻梳理Curufin头发的动作近乎亲切。无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并没有彼此为敌。相反，他们像是产生了某种共鸣。Maglor不知道是应该感到惊喜，还是畏惧。
这孩子，他明白自己释放的力量有多强大吗？
Curufin离去后，Thomas依然在地板上坐了许久，然后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脸近似茫然地望着四周，像是要让自己的头脑重新熟悉现实环境。终于，他开始轻声叫同伴，
“Maglor？”
“我在。”
Maglor一边答应着，一边从自己藏身的书架后面走了出来。见到他，男孩懒洋洋地笑了一下，
“原来你在那里啊。”
“我觉得还是不打扰你比较好。”
“倒也是呢。”
迎上少年的目光时，Maglor不禁惊颤了一下。尽管Thomas看上去累到不行，然而他的目光依然紧张、炽烈，在自从遭遇Elenwë后染上的冰光外，又多了一股灼人的锐利。Maglor忧心地伸出手，轻轻按着少年的肩头。
“你……还好吧？”
“还算好吧，不过累倒是真的。这次花了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半小时吧。”
“然后一个人都没注意到我们？真的吗？”
“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是我们运气好，还是图书管理员搞错了，今天图书馆其实不开门，我想我们都还是早点回去为妙。特别是，假如我们是第一种情况的话，我实在不想提前把运气用完。”
“行，我们走吧。”
他们离开时，学校在上课，走廊里几乎没有人。就算有那么几个人和他们擦肩而过，也并没有对他们多加留意。不久他们就坐上车，驶离Mary Brompton学院，驶离Cheltenham，除了一架子摆错位置的书，这里几乎就没有留下他们能到来过的痕迹。按理说一切顺利就好，但Maglor依然觉得不安心。和亡魂打交道总是令他神经紧绷，再加上今天Thomas展现的力量，还有Curufin的反应……先前自己的感受还谈得上淡定，现在再要维持那种状态就真难了，他非得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路况上，才能阻止自己就着往事胡思乱想。各种思绪在自己的脑海中打转，无意中，他已是第三次把车速开得很快。待他发现时，Maglor不由地叹气。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往事依然很难让人省心啊……
------------
自Curufin亡魂离去的一瞬，疲惫感就向Thomas狠狠袭来。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像浑身灌了铅。“累得像死了一样”还真不是一句玩笑话，他觉得自己现在这状态就是一具有温度的尸体。
给神干活就是累啊……
车已开到Cotswolds的地界内，Thomas焦躁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尽管眼皮几乎睁都睁不开。他知道这时候画画可以让他放轻松，可以让他释放精灵的回忆给他造成的压力……然而他现在连松开背包搭扣的力气都没有，谈何提笔画画。
要是现在闭上眼睛，没准我还真就会这么死掉。
不过就算累到不行，这个想法还是让他哼地笑了一下。哪怕就是为了看看Maglor的反应，死上一回貌似也不是那么不值。
而且，与世长辞、一了百了什么的，听上去感觉真的还挺诱人……
Thomas呻吟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他头很痛。他真是越来越想长眠了。
喂喂，Maglor说了，我可是在给神干活。神就是这么付我报酬的啊？！他们就不能正面鼓励我一下？
对此Thomas不想多想。不过Thomas对Valar的不满，不仅仅停留在Valar无法给他消除偏头痛的层面。
Valar就是群混蛋。
人在头痛欲裂的时候确实很难把事情往积极的方向去想。他也有想过干脆和Maglor聊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多少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但只消朝Maglor的方向看上一眼，就能立马明白那精灵现在不在谈话状态。虽然在图书馆里他似乎很冷静，但Thomas觉得现在的Maglor简直碰一碰就能碎。Thomas气馁地只得叹息。
不管了，没准睡一觉真会有好处。
------------
能工巧匠懂得如何使用不同的材料，无论是粗劣的原铜还是纯净的秘银，无论是普通的石榴石还是璀璨的钻石，都能在真正的工艺大师手中绽放光华。Fëanor一直将此视为自己锻造工艺的准则。作品之美不在于材料，而在于改进、完善它们的能力。他还记得自己曾毫不客气地说，他用生铁铸造的锅具都比Vanyar精灵中流行的黄金秘银首饰来得美。这话当然不假，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心中很难再产生当年的骄傲，徒留下苦涩。
我对我的孩子还没有对我冶炼房中的原材料上心。
Curufin正陷入酣眠，剧烈的痛苦随着王者厅堂对灵魂的治愈效果而渐渐消褪。但Fëanor依然不敢接触他。此刻是他的两位兄长将他的fëa拥入怀抱，守着他。这姿势像是一种护卫，生怕他会……
“怕你不小心伤到他？”
Mandos的声音回荡在黑色的厅堂里，唯有Fëanor能够听见。在过去，他会激烈地驳回这每一字每一句。而现在，他蓦然点了点头。
那是我的过错，我罪有应得。
“即便如此，你依然不打算……”
话语停留到一半，但Fëanor在它的回响中明白了未说出的后半句话的意味。
我不配得到他们的敬爱。但我决心不变。
“你确实变了……”
Námo静如止水般的话语中隐藏着一丝惊喜……Fëanor则是苦笑着合上了眼。
只要方法得当，最坚硬的顽石上也能雕琢出美丽的花纹。这个道理，我以前也听说过。
“我不会再当你的棋子下你的棋了。我不和你走。人质什么的，我不在乎！”
“别说昏话，Tyelpë。你是我儿子！”
“那对你又有什么意义？你亲手烧死了自己的弟弟，把长兄留在黑暗大敌手中受折磨，随后还抛弃一位热心接纳款待你的堂弟，只为了政治游戏中的一点蝇头小利？你根本就谁也不关心，连自己的家人都不！对于你，我不过是一枚算得上好使的棋子！”儿子的话语咄咄逼人。“你的游戏我已经玩不下去了！”
“不懂的事情你别乱说！”
“不懂？乱说？我觉得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你的诅咒是你自找的！”年轻的精灵怒不可遏，目光如烈火，“你可以选你自己的路，我也可以。我不要你帮我做选择。Curufinwë Atarinkë，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儿子，你也不是我的父亲。你的家族与我无关。我不会再用你给我起的名字。我不是你的走卒，不听你的命令！我也不是你的儿子！”
（这伤害已不是失声尖叫所能承受。于是他笑了。）
。。。
他被黑暗包裹，已经喘不过气。每次挣扎着想要换上一口气，都会尝到血的滋味。肺部的痉挛，如同灼烧。他的身体已被恐惧击倒在地。
（父亲……）
黑暗在吞噬他，他能看到它的獠牙。他吓得动弹不得。
（Tyelpë...）
一只手轻轻扶上他的头。
“别…别怕……很…很快就会…会好起来的……”
还有别人在。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只去关心那摩挲着自己头发的手，近处唯一的温暖。有谁还在陪着他。这是他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思绪。
。。。
结束了。终于。这一次，Curufin的回忆自然而然地淡了下去。尽管Curufin的痛苦与恐惧还在他的思绪中停留，但他重新睁开眼时，能感受到一丝如释重负。终于结束了。他都不敢相信。
这……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经历了。
他知道也许以后这位精灵的可怕回忆还会想他袭来，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他唯一的感受就是悬着的石头落地了。不知几时起，蜷缩的精灵开始依偎在他身边，脑袋枕在他的膝盖上。Thomas低头望着他，把自己逗笑了。
“你这孩子从来就不好对付，是吧？”
Curufin愣愣的抬头望着他，默默眨了眨眼。他好像真的太累了，累到已经无法回答。Thomas摇了摇头，伸手把精灵的几缕散发捋到耳后，嘴上的笑容变得真诚。
“好了。现在没事了。真的。”他手指在精灵脸颊上停留片刻，迟疑着是否要给他一个爱抚。“快去睡啊。你累了。”
Curufin往他身上再挨了挨，听话地闭上了眼。包裹着亡魂身躯的紧张恐惧感渐渐散去，Thomas终于见到了他露出会心一笑时模样。随后，他消失了，连影子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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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气氛突然变得很……紧张。Maglor在远处望着Thomas在复印机边上忙活，担忧有增无减。空气中凝聚着某种力量，团团围在Thomas周围……他不知道这孩子是这股力量的施放者还是受害者，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形，这种现象都很令他忧心。不久这股力量中间出现了某种敌对的情绪。Maglor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恼火不已。他看不见那孩子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单单看着孩子的一举一动，感受周围气氛的变化，足以让他为那孩子的安危担心不已。
他不知道该怎么分析现在的局面。自从知道这次Thomas需要面对的是自己哪一位弟弟，Maglor就开始为那孩子紧张。只是就算有再多顾虑，几乎各种情况都想到了……但现在他看到的画面，Maglor无法不觉得意外。和往常一样，每次见到亡魂时，视觉上的模糊感始终非常明显，就好像透着雾气看人。但这画面中确实有他弟弟的亡魂。他的弟弟伸手伸脚地躺在地上，脑袋靠着Thomas的膝盖。这简直，无法相信。唯有害怕画面会从眼前消失的念头，才能阻止Maglor眨眼。而且Curufin看上去竟那样无助、弱小，好像真被什么完完全全打败了。Maglor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Curufin，他记得弟弟的尸体始终停留在挣扎的形态。
而他现在这样，就好像很平静地卸下了武装……
最终击败Curufin的不是杀死他的敌手，而是Thomas。然而少年的微笑如此坦诚，手指轻轻梳理Curufin头发的动作近乎亲切。无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并没有彼此为敌。相反，他们像是产生了某种共鸣。Maglor不知道是应该感到惊喜，还是畏惧。
这孩子，他明白自己释放的力量有多强大吗？
Curufin离去后，Thomas依然在地板上坐了许久，然后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脸近似茫然地望着四周，像是要让自己的头脑重新熟悉现实环境。终于，他开始轻声叫同伴，
“Maglor？”
“我在。”
Maglor一边答应着，一边从自己藏身的书架后面走了出来。见到他，男孩懒洋洋地笑了一下，
“原来你在那里啊。”
“我觉得还是不打扰你比较好。”
“倒也是呢。”
迎上少年的目光时，Maglor不禁惊颤了一下。尽管Thomas看上去累到不行，然而他的目光依然紧张、炽烈，在自从遭遇Elenwë后染上的冰光外，又多了一股灼人的锐利。Maglor忧心地伸出手，轻轻按着少年的肩头。
“你……还好吧？”
“还算好吧，不过累倒是真的。这次花了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半小时吧。”
“然后一个人都没注意到我们？真的吗？”
“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是我们运气好，还是图书管理员搞错了，今天图书馆其实不开门，我想我们都还是早点回去为妙。特别是，假如我们是第一种情况的话，我实在不想提前把运气用完。”
“行，我们走吧。”
他们离开时，学校在上课，走廊里几乎没有人。就算有那么几个人和他们擦肩而过，也并没有对他们多加留意。不久他们就坐上车，驶离Mary Brompton学院，驶离Cheltenham，除了一架子摆错位置的书，这里几乎就没有留下他们能到来过的痕迹。按理说一切顺利就好，但Maglor依然觉得不安心。和亡魂打交道总是令他神经紧绷，再加上今天Thomas展现的力量，还有Curufin的反应……先前自己的感受还谈得上淡定，现在再要维持那种状态就真难了，他非得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路况上，才能阻止自己就着往事胡思乱想。各种思绪在自己的脑海中打转，无意中，他已是第三次把车速开得很快。待他发现时，Maglor不由地叹气。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往事依然很难让人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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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Curufin亡魂离去的一瞬，疲惫感就向Thomas狠狠袭来。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像浑身灌了铅。“累得像死了一样”还真不是一句玩笑话，他觉得自己现在这状态就是一具有温度的尸体。
给神干活就是累啊……
车已开到Cotswolds的地界内，Thomas焦躁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尽管眼皮几乎睁都睁不开。他知道这时候画画可以让他放轻松，可以让他释放精灵的回忆给他造成的压力……然而他现在连松开背包搭扣的力气都没有，谈何提笔画画。
要是现在闭上眼睛，没准我还真就会这么死掉。
不过就算累到不行，这个想法还是让他哼地笑了一下。哪怕就是为了看看Maglor的反应，死上一回貌似也不是那么不值。
而且，与世长辞、一了百了什么的，听上去感觉真的还挺诱人……
Thomas呻吟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他头很痛。他真是越来越想长眠了。
喂喂，Maglor说了，我可是在给神干活。神就是这么付我报酬的啊？！他们就不能正面鼓励我一下？
对此Thomas不想多想。不过Thomas对Valar的不满，不仅仅停留在Valar无法给他消除偏头痛的层面。
Valar就是群混蛋。
人在头痛欲裂的时候确实很难把事情往积极的方向去想。他也有想过干脆和Maglor聊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多少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但只消朝Maglor的方向看上一眼，就能立马明白那精灵现在不在谈话状态。虽然在图书馆里他似乎很冷静，但Thomas觉得现在的Maglor简直碰一碰就能碎。Thomas气馁地只得叹息。
不管了，没准睡一觉真会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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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工巧匠懂得如何使用不同的材料，无论是粗劣的原铜还是纯净的秘银，无论是普通的石榴石还是璀璨的钻石，都能在真正的工艺大师手中绽放光华。Fëanor一直将此视为自己锻造工艺的准则。作品之美不在于材料，而在于改进、完善它们的能力。他还记得自己曾毫不客气地说，他用生铁铸造的锅具都比Vanyar精灵中流行的黄金秘银首饰来得美。这话当然不假，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心中很难再产生当年的骄傲，徒留下苦涩。
我对我的孩子还没有对我冶炼房中的原材料上心。
Curufin正陷入酣眠，剧烈的痛苦随着王者厅堂对灵魂的治愈效果而渐渐消褪。但Fëanor依然不敢接触他。此刻是他的两位兄长将他的fëa拥入怀抱，守着他。这姿势像是一种护卫，生怕他会……
“怕你不小心伤到他？”
Mandos的声音回荡在黑色的厅堂里，唯有Fëanor能够听见。在过去，他会激烈地驳回这每一字每一句。而现在，他蓦然点了点头。
那是我的过错，我罪有应得。
“即便如此，你依然不打算……”
话语停留到一半，但Fëanor在它的回响中明白了未说出的后半句话的意味。
我不配得到他们的敬爱。但我决心不变。
“你确实变了……”
Námo静如止水般的话语中隐藏着一丝惊喜……Fëanor则是苦笑着合上了眼。
只要方法得当，最坚硬的顽石上也能雕琢出美丽的花纹。这个道理，我以前也听说过。
【原作者说明】
关于Curufin：
写Curufin非常有挑战性，但也有意想不到的乐趣。我觉得在Fëanor的几位儿子中，唯有他完全看不到性格讨喜的一面。（虽说Celegorm其实也相当混账，不过我个人觉得和Curufin比起来，那一位实在还是有点距离。）Curufin自我、固执、傲慢、跋扈、近乎无情无义，安全感缺失得厉害，但大多数时候都隐藏得很好。要能把这样一种性格写得可信，而且还能让你们同情起他来，我这一章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觉得他的名字其实是悲剧的起因，因为他的名字把他的一生都和父亲绑在了一起：父名沿用父亲的名字，母名指明他与父亲的相似。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发展出自己的人格。
第一波回忆都是关于Valinor的记忆。我觉得父母关系的恶化，和早年活在父亲盛名下得压力，对Curufin性格形成的影响很大。而关于Tyelpë的美好记忆则让他立刻想把Thomas驱逐出脑内，因为他自己没有做好如何重新面对日后发生的事的心理准备。（他没想到Thomas会对他回手。）
第二波回忆是Alqualondë的亲族相残，以及Fëanor的死亡。这些事件必须让Thomas真真实实地看到。我觉得此前Maglor虽对家族的每一段历史都有所提及，但这两件事他都没有详细讲开，因为他依然很难直面这种程度的创痛。（Curufin的嘶吼是亡魂纯内心的活动，因此除了Thomas谁都没有听到。）
第三波回忆是Curufin与Finrod的相处，Celebrimbor与Curufin断绝父子关系，以及他自己的死亡。我写Curufin与Finrod的相处时为了说明此事的Curufin为了保全自己的骄傲已扭曲了自己的心态。他其实希望得到关爱，但他痛恨接受关爱，认为那是一种软弱。到最后，他开始憎恶善待他的人。和Celebrimbor的那个场景我写得比较完整，因为这段记忆对Curufin伤得特别深，结果他把个中痛处记得清清楚楚。Curufin的死亡场景我没有多写，因为一来这一幕在Caranthir的回忆中出现过，二来Curufin是倒在自己血泊中的，他感到非常恐惧，加剧了他的神智不清。当Caranthir找到他时，Curufin已经意识非常模糊了。
关于Thomas：
不好意思让各位Maglor迷失望了。（不过你们放心，Maglor不会一直这么打酱油的~）我这一章这么安排，主要是想表现Thomas的成长，无论是作为一个灵媒还是作为一个人。他依然是易怒的，有点愤世嫉俗的少年，但从故事开始到现在，我觉得他已经成熟了很多，而且对自己应对亡魂的能力也自信了很多。
关于Fëanor：
没错，最后一幕是Mandos的场景。而在这一幕中Fëanor确实有在认真认错。我不觉得这么写ooc。考虑到他的儿子对他如此忠诚，至少在黑暗降临前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位恶劣的父亲。况且他在Mandos厅堂已停留万年，这万年里他必受到很多劝诫、引导和治疗，也认真反思自己的言行。我觉得此时的他不会再疯狂，不会再傲慢自负到不可一世了。而且现在他也懂得，有家人的爱相伴远比所谓的自尊心来得珍贵。（对于Fëanor的转变，Námo其实是很欣赏的~）
（以及，有木有读者觉得Fëanorians抱成一团其实很萌啊有木有？O(∩_∩)O~）
【译注】
1. Atarinkë意为little father，这也就是作者为什么说这个名字是拿Curufin和父亲做比较，不仅让儿子压历山大还长期自卑。
2. 文中引用的Oath of Fëanor的几句话，我是参考了网上找到的Benren & Luthien版本的中译文后自己翻的（因为现成的译文实在很难断句分成4行。。。）
关于Curufin：
写Curufin非常有挑战性，但也有意想不到的乐趣。我觉得在Fëanor的几位儿子中，唯有他完全看不到性格讨喜的一面。（虽说Celegorm其实也相当混账，不过我个人觉得和Curufin比起来，那一位实在还是有点距离。）Curufin自我、固执、傲慢、跋扈、近乎无情无义，安全感缺失得厉害，但大多数时候都隐藏得很好。要能把这样一种性格写得可信，而且还能让你们同情起他来，我这一章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觉得他的名字其实是悲剧的起因，因为他的名字把他的一生都和父亲绑在了一起：父名沿用父亲的名字，母名指明他与父亲的相似。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发展出自己的人格。
第一波回忆都是关于Valinor的记忆。我觉得父母关系的恶化，和早年活在父亲盛名下得压力，对Curufin性格形成的影响很大。而关于Tyelpë的美好记忆则让他立刻想把Thomas驱逐出脑内，因为他自己没有做好如何重新面对日后发生的事的心理准备。（他没想到Thomas会对他回手。）
第二波回忆是Alqualondë的亲族相残，以及Fëanor的死亡。这些事件必须让Thomas真真实实地看到。我觉得此前Maglor虽对家族的每一段历史都有所提及，但这两件事他都没有详细讲开，因为他依然很难直面这种程度的创痛。（Curufin的嘶吼是亡魂纯内心的活动，因此除了Thomas谁都没有听到。）
第三波回忆是Curufin与Finrod的相处，Celebrimbor与Curufin断绝父子关系，以及他自己的死亡。我写Curufin与Finrod的相处时为了说明此事的Curufin为了保全自己的骄傲已扭曲了自己的心态。他其实希望得到关爱，但他痛恨接受关爱，认为那是一种软弱。到最后，他开始憎恶善待他的人。和Celebrimbor的那个场景我写得比较完整，因为这段记忆对Curufin伤得特别深，结果他把个中痛处记得清清楚楚。Curufin的死亡场景我没有多写，因为一来这一幕在Caranthir的回忆中出现过，二来Curufin是倒在自己血泊中的，他感到非常恐惧，加剧了他的神智不清。当Caranthir找到他时，Curufin已经意识非常模糊了。
关于Thomas：
不好意思让各位Maglor迷失望了。（不过你们放心，Maglor不会一直这么打酱油的~）我这一章这么安排，主要是想表现Thomas的成长，无论是作为一个灵媒还是作为一个人。他依然是易怒的，有点愤世嫉俗的少年，但从故事开始到现在，我觉得他已经成熟了很多，而且对自己应对亡魂的能力也自信了很多。
关于Fëanor：
没错，最后一幕是Mandos的场景。而在这一幕中Fëanor确实有在认真认错。我不觉得这么写ooc。考虑到他的儿子对他如此忠诚，至少在黑暗降临前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位恶劣的父亲。况且他在Mandos厅堂已停留万年，这万年里他必受到很多劝诫、引导和治疗，也认真反思自己的言行。我觉得此时的他不会再疯狂，不会再傲慢自负到不可一世了。而且现在他也懂得，有家人的爱相伴远比所谓的自尊心来得珍贵。（对于Fëanor的转变，Námo其实是很欣赏的~）
（以及，有木有读者觉得Fëanorians抱成一团其实很萌啊有木有？O(∩_∩)O~）
【译注】
1. Atarinkë意为little father，这也就是作者为什么说这个名字是拿Curufin和父亲做比较，不仅让儿子压历山大还长期自卑。
2. 文中引用的Oath of Fëanor的几句话，我是参考了网上找到的Benren & Luthien版本的中译文后自己翻的（因为现成的译文实在很难断句分成4行。。。）
第十章 虚假的淡忘*
Thomas躺在一堆画完和没画完的草稿中间，怔怔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只觉得虚空。整个上午，他一边拼命画画，一边劝自己相信自己没事，相信Curufin的那些记忆并没有像上次Elenwë那样让他病倒。他一张接着一张画着那位绝望的精灵，直到手一握着笔就开始打颤，落在纸上的线条也颤颤巍巍直不起来。终于他躺倒在床上，虽然手上不算很累心里，却觉得疲惫不堪。一上午的作品四散在他周围，有简略粗疏的，也有完整细致的，有的只是潦草的线条搭起的轮廓，有的已经添上了精心刻画的细节。画中的人物都是Curufinwë Atarinkë。只是没有一张可以称之为成品。不知为何，Thomas觉得这微妙地有些讽刺，却没有心力细究个中缘由。闭上眼，Curufin的记忆重新浮现在他的思绪中。
只是这回，记忆感觉和以前……不大一样。即便他向来是从第一人称的角度回顾精灵与他分享的记忆，但仅从直觉他都知道这些记忆不是他的。这种感觉自然而然，所以他以前从没有细想过。但现在，精灵的记忆和他自己的感受之间的界限似乎模糊了。当然，Curufin的记忆不可能是他自己的记忆，但他心里总有一种在回忆自己经历的感觉在。这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他知道自己和Maglor的弟弟很像，但即使再相像也不该到现在这程度。他是生在20世纪末长在21世纪的男孩子，拿剑捅穿别人的肚子这种事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但话说回来，那些精灵鬼魂本来也完全没理由把他当做他们那个疯爸！真是怎么搞的？
Thomas不禁火冒三丈。和亡魂打交道这项任务，一开始只是诡异，后来演变成了恐怖，到了现在，他都不知道该说它什么了。倒不是说他想知道。他累了。
或者我该承认自己疯了。Maglor一家都是疯子。讲不定众神喜欢看他们发疯。
他不知道Maglor今天打算几点来医院。昨天那精灵临走的时候简直和Thomas自己一样不在状态——这很能说明问题——要是那家伙还不承认他在担心，那他就是他见过的最差劲的骗子。倒不是说Thomas现在在为他和Maglor另一场注定不顺畅的谈话犯愁。按语言治疗师的标准，Maglor那家伙简直可以是说有沟通障碍。而且他还能把障碍变成一种行为艺术。想到这里，Thomas又是一阵长叹。
哪件事可以让我不头疼的？！可恶！
他怀疑他和Maglor没法正常交流是不是一条宇宙定律。每当他俩可以像朋友一样说话的时候，那天就会突然发生点事情，把他们打回那种相互紧张、相互试探的状态。这想想也不像是一般的巧合。要是背后有什么宇宙原力在起作用，Thomas还觉得能容易接受点。
不幸的是，就算这事牵扯到一百条宇宙定律，也已经吓不倒我了。反正我已经中了墨菲定律**的邪，所有我觉得会出问题的事到头来都真的出了问题。
要不是现在脱力到了动都不想动的程度，Thomas觉得自己这会儿肯定又在摔东西。结果，他只是一直望着灰色的天花板胡想。
这事真把我逼疯了。彻彻底底逼疯了。
------------
Maglor靠在电梯墙壁上，等着它把他送到Thomas病房那层楼。电梯冰冷的金属壁令他皮肤打颤。Maglor不禁低声叹了口气。就算不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更像个病人，而不是医师。
没准我是真病了。Valar也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岁月已经让他对寂静的夜晚，对辗转难眠，对在晨间终将化为烟云的噩梦习以为常。他几乎忘记被往事的梦魇所困扰是怎样一种感觉……所以Irmo决定好好提醒他。昨夜他噩梦连连，梦境皆为惨烈的往事，即使似醒非醒的时候，当初的回忆也不理他左右，情境如此真切，令他惊悸不已。到最后，他已无法分辨何为梦境、何为情形，一切都扭曲成了幻觉。白昼来临，他依然回不过神来，不禁诧异此前他为何竟会对不被烟糊味和尖叫声淹没的夜晚感到心安理得。
因为你没想到它也会一去不复返，不是吗？
他疲乏地合上眼睑，直到电梯铃声响起，提醒他已经到楼层了。从电梯间到Thomas的病房只有短短30米的距离，用双脚走过去却仿佛比登天还难。他真的很想马上离开这幢楼，径直奔向机场，飞到兰佩杜萨岛或者太子港***之类用得上他的地方。换句话说，他只是想……逃跑。要是逃跑真能改善他的处境，也许他就真的一走了之了。然而Maglor已负罪太重，他不想给自己新添“畏惧”这一项罪名。下定决心，Maglor走过这段漫长的走廊，趁自己昏迷到底前推门入室。
他不知道自己会见到什么。他总觉得他看到的应该不仅仅是一间散落一地铅笔画草稿的病房，一位半躺在床上的年轻人，而应该是什么更可怕的东西……然而Maglor早已了解，Thomas即便不长着獠牙和尖爪，也可以让他触目惊心。听到他进门，Thomas抬起肿胀充血的双眼望向他，沉默许久才以Maglor熟悉不已的口音冒出一句昆雅语，
“你看上去糟透了。”
Maglor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回答。他勉强笑了笑，
“彼此彼此。”
两人又是无话可说。Thomas用胳膊肘支起上身，眉毛也翘了起来。
“想聊聊这个吗？”
少年一脸疲惫与厌倦，如同他自己的心绪。Maglor不禁苦笑，
“真的？老实说我不怎么想聊这个。再说，这个不说也不要紧吧。”
Thomas嘴唇微微抽动。
“我也觉得不说更好。”
Thomas爬起身，无精打采地把身边的画一张一张捡了起来。画的都是Curufin。这Maglor早就预料到了。但一旦看到那些画，Maglor就再也无法把视线从画面上移开。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画面上那些栩栩如生的形象，那些栩栩如生的愤怒、恐惧、无助。它们令他愈发虚弱。
我的弟弟……
往事在脑海浮现。待到Thomas拾起最后一张画纸，一脸询问地望着他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盯着他看了很久，一直没眨过眼。他连忙连着眨了好几下眼，心里有些没底气地轻声道歉，
“抱歉……”
Thomas只是耸了耸肩。他在床沿坐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于是Maglor也在Thomas床边坐了下来。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这阵沉默又和先前不同。房间里并没有他所担心的紧张感、冲突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泄了气般的默认和接纳。他们都太累了，没有精力相互辩驳。所以今天，他们不会争执。
打破这阵沉默的是Thomas。
“我是不是真的和你爸很像？”
犹豫片刻，Maglor点了点头。
“哪点特别像？”
哪里不像？
“你……”迟疑半晌，Maglor最终决定先说比较容易理解的，“和他很像。”
Thomas发出了一阵微弱的、似笑非笑的声音。
“精灵都是这么回答别人的吗？把问题再重复一遍。”
Maglor皱眉。他没想故意回避Thomas的疑问。他只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少年歪嘴向他笑了笑。
“行。你这么说……我大概也能明白。”
这下Maglor真眨了眼。
“你真明白？”
他以为那孩子会不满意，甚至会笑话他，不想他却只是点了点头。
“因为Curufin. 他和我很像，我却说不出为什么。但我也没法说他和我不像。这种事真的很奇怪。”他怔怔望着窗外，无意中玩弄着膝头的铅笔。“就好比我画不出你们的那个死神，哪怕他的样子我记得一清二楚。这种事情真的很难用话讲明白。”
Maglor没想过这两件事可以联系在一起，但一经Thomas点明，Maglor立刻明白确实是这么回事。难以形容，却又显而易见……Maglor摇着头，突然间，不出意外地，他想起了他的父亲。Fëanor很擅长这一套——把两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联系到一起，而且让这层联系不言自明而且无可辩驳。当时，很多学识身后的精灵都对Fëanor的洞见感慨不已，懊恼自己先前怎会忽略如此显而易见的关联……Maglor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Thomas发话时他甚至吃了一惊。
“你觉得是因为你们的神对我做了什么，我才变得这么像你爸？还是因为我本来就像你爸，所以他们才找上了我？”
问得好。
“我不知道。”
他曾疑心为了这项使命，Valar确实对Thomas做了些什么，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依然无法弄清使命与命运如此运转的根据。
Thomas哼了一声。
“我妈倒是知道这种事该怎么讲，还能讲得很漂亮。像是宿命什么的，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之类的。”
话虽说的轻巧，Maglor却能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苦涩。在他印象中，Thomas从没向他提起过自己的母亲……Maglor起了好奇心。
“你的母亲？”
少年耸了耸肩。
“她是写诗的。那些评诗的人还挺喜欢她，虽然在圈外没什么名气。你应该没听说到过她。她写的都是些很玄乎的玩意，无法逃避的命运之类的，那种很‘哥特’的玩意。随你怎么叫。我觉得她要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大概能诗兴大发写出很多很多东西。”
“你好像不大喜欢她的诗。”
一瞬间，Thomas嘴角泛起一层怨意。这一瞬间来得快去得也快，光听他平静的回答，你甚至不会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对她那一套一直都不感冒。”
Thomas躺在一堆画完和没画完的草稿中间，怔怔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只觉得虚空。整个上午，他一边拼命画画，一边劝自己相信自己没事，相信Curufin的那些记忆并没有像上次Elenwë那样让他病倒。他一张接着一张画着那位绝望的精灵，直到手一握着笔就开始打颤，落在纸上的线条也颤颤巍巍直不起来。终于他躺倒在床上，虽然手上不算很累心里，却觉得疲惫不堪。一上午的作品四散在他周围，有简略粗疏的，也有完整细致的，有的只是潦草的线条搭起的轮廓，有的已经添上了精心刻画的细节。画中的人物都是Curufinwë Atarinkë。只是没有一张可以称之为成品。不知为何，Thomas觉得这微妙地有些讽刺，却没有心力细究个中缘由。闭上眼，Curufin的记忆重新浮现在他的思绪中。
只是这回，记忆感觉和以前……不大一样。即便他向来是从第一人称的角度回顾精灵与他分享的记忆，但仅从直觉他都知道这些记忆不是他的。这种感觉自然而然，所以他以前从没有细想过。但现在，精灵的记忆和他自己的感受之间的界限似乎模糊了。当然，Curufin的记忆不可能是他自己的记忆，但他心里总有一种在回忆自己经历的感觉在。这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他知道自己和Maglor的弟弟很像，但即使再相像也不该到现在这程度。他是生在20世纪末长在21世纪的男孩子，拿剑捅穿别人的肚子这种事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但话说回来，那些精灵鬼魂本来也完全没理由把他当做他们那个疯爸！真是怎么搞的？
Thomas不禁火冒三丈。和亡魂打交道这项任务，一开始只是诡异，后来演变成了恐怖，到了现在，他都不知道该说它什么了。倒不是说他想知道。他累了。
或者我该承认自己疯了。Maglor一家都是疯子。讲不定众神喜欢看他们发疯。
他不知道Maglor今天打算几点来医院。昨天那精灵临走的时候简直和Thomas自己一样不在状态——这很能说明问题——要是那家伙还不承认他在担心，那他就是他见过的最差劲的骗子。倒不是说Thomas现在在为他和Maglor另一场注定不顺畅的谈话犯愁。按语言治疗师的标准，Maglor那家伙简直可以是说有沟通障碍。而且他还能把障碍变成一种行为艺术。想到这里，Thomas又是一阵长叹。
哪件事可以让我不头疼的？！可恶！
他怀疑他和Maglor没法正常交流是不是一条宇宙定律。每当他俩可以像朋友一样说话的时候，那天就会突然发生点事情，把他们打回那种相互紧张、相互试探的状态。这想想也不像是一般的巧合。要是背后有什么宇宙原力在起作用，Thomas还觉得能容易接受点。
不幸的是，就算这事牵扯到一百条宇宙定律，也已经吓不倒我了。反正我已经中了墨菲定律**的邪，所有我觉得会出问题的事到头来都真的出了问题。
要不是现在脱力到了动都不想动的程度，Thomas觉得自己这会儿肯定又在摔东西。结果，他只是一直望着灰色的天花板胡想。
这事真把我逼疯了。彻彻底底逼疯了。
------------
Maglor靠在电梯墙壁上，等着它把他送到Thomas病房那层楼。电梯冰冷的金属壁令他皮肤打颤。Maglor不禁低声叹了口气。就算不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更像个病人，而不是医师。
没准我是真病了。Valar也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岁月已经让他对寂静的夜晚，对辗转难眠，对在晨间终将化为烟云的噩梦习以为常。他几乎忘记被往事的梦魇所困扰是怎样一种感觉……所以Irmo决定好好提醒他。昨夜他噩梦连连，梦境皆为惨烈的往事，即使似醒非醒的时候，当初的回忆也不理他左右，情境如此真切，令他惊悸不已。到最后，他已无法分辨何为梦境、何为情形，一切都扭曲成了幻觉。白昼来临，他依然回不过神来，不禁诧异此前他为何竟会对不被烟糊味和尖叫声淹没的夜晚感到心安理得。
因为你没想到它也会一去不复返，不是吗？
他疲乏地合上眼睑，直到电梯铃声响起，提醒他已经到楼层了。从电梯间到Thomas的病房只有短短30米的距离，用双脚走过去却仿佛比登天还难。他真的很想马上离开这幢楼，径直奔向机场，飞到兰佩杜萨岛或者太子港***之类用得上他的地方。换句话说，他只是想……逃跑。要是逃跑真能改善他的处境，也许他就真的一走了之了。然而Maglor已负罪太重，他不想给自己新添“畏惧”这一项罪名。下定决心，Maglor走过这段漫长的走廊，趁自己昏迷到底前推门入室。
他不知道自己会见到什么。他总觉得他看到的应该不仅仅是一间散落一地铅笔画草稿的病房，一位半躺在床上的年轻人，而应该是什么更可怕的东西……然而Maglor早已了解，Thomas即便不长着獠牙和尖爪，也可以让他触目惊心。听到他进门，Thomas抬起肿胀充血的双眼望向他，沉默许久才以Maglor熟悉不已的口音冒出一句昆雅语，
“你看上去糟透了。”
Maglor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回答。他勉强笑了笑，
“彼此彼此。”
两人又是无话可说。Thomas用胳膊肘支起上身，眉毛也翘了起来。
“想聊聊这个吗？”
少年一脸疲惫与厌倦，如同他自己的心绪。Maglor不禁苦笑，
“真的？老实说我不怎么想聊这个。再说，这个不说也不要紧吧。”
Thomas嘴唇微微抽动。
“我也觉得不说更好。”
Thomas爬起身，无精打采地把身边的画一张一张捡了起来。画的都是Curufin。这Maglor早就预料到了。但一旦看到那些画，Maglor就再也无法把视线从画面上移开。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画面上那些栩栩如生的形象，那些栩栩如生的愤怒、恐惧、无助。它们令他愈发虚弱。
我的弟弟……
往事在脑海浮现。待到Thomas拾起最后一张画纸，一脸询问地望着他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盯着他看了很久，一直没眨过眼。他连忙连着眨了好几下眼，心里有些没底气地轻声道歉，
“抱歉……”
Thomas只是耸了耸肩。他在床沿坐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于是Maglor也在Thomas床边坐了下来。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这阵沉默又和先前不同。房间里并没有他所担心的紧张感、冲突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泄了气般的默认和接纳。他们都太累了，没有精力相互辩驳。所以今天，他们不会争执。
打破这阵沉默的是Thomas。
“我是不是真的和你爸很像？”
犹豫片刻，Maglor点了点头。
“哪点特别像？”
哪里不像？
“你……”迟疑半晌，Maglor最终决定先说比较容易理解的，“和他很像。”
Thomas发出了一阵微弱的、似笑非笑的声音。
“精灵都是这么回答别人的吗？把问题再重复一遍。”
Maglor皱眉。他没想故意回避Thomas的疑问。他只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少年歪嘴向他笑了笑。
“行。你这么说……我大概也能明白。”
这下Maglor真眨了眼。
“你真明白？”
他以为那孩子会不满意，甚至会笑话他，不想他却只是点了点头。
“因为Curufin. 他和我很像，我却说不出为什么。但我也没法说他和我不像。这种事真的很奇怪。”他怔怔望着窗外，无意中玩弄着膝头的铅笔。“就好比我画不出你们的那个死神，哪怕他的样子我记得一清二楚。这种事情真的很难用话讲明白。”
Maglor没想过这两件事可以联系在一起，但一经Thomas点明，Maglor立刻明白确实是这么回事。难以形容，却又显而易见……Maglor摇着头，突然间，不出意外地，他想起了他的父亲。Fëanor很擅长这一套——把两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联系到一起，而且让这层联系不言自明而且无可辩驳。当时，很多学识身后的精灵都对Fëanor的洞见感慨不已，懊恼自己先前怎会忽略如此显而易见的关联……Maglor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Thomas发话时他甚至吃了一惊。
“你觉得是因为你们的神对我做了什么，我才变得这么像你爸？还是因为我本来就像你爸，所以他们才找上了我？”
问得好。
“我不知道。”
他曾疑心为了这项使命，Valar确实对Thomas做了些什么，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依然无法弄清使命与命运如此运转的根据。
Thomas哼了一声。
“我妈倒是知道这种事该怎么讲，还能讲得很漂亮。像是宿命什么的，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之类的。”
话虽说的轻巧，Maglor却能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苦涩。在他印象中，Thomas从没向他提起过自己的母亲……Maglor起了好奇心。
“你的母亲？”
少年耸了耸肩。
“她是写诗的。那些评诗的人还挺喜欢她，虽然在圈外没什么名气。你应该没听说到过她。她写的都是些很玄乎的玩意，无法逃避的命运之类的，那种很‘哥特’的玩意。随你怎么叫。我觉得她要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大概能诗兴大发写出很多很多东西。”
“你好像不大喜欢她的诗。”
一瞬间，Thomas嘴角泛起一层怨意。这一瞬间来得快去得也快，光听他平静的回答，你甚至不会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对她那一套一直都不感冒。”
最近没有新的章节可以更新，我姑且发几张最近画的图吧。说起来很久没画A Borrowed Voice，手实在生了不少，而且画风也和一年多前有变化。
先是复印机那章吧：
（你能看出来这是从复印机玻璃上看到Thomas和Curufin的反光效果么？。。。）
Maglor讲述Amrod、Amras往事的那章：
（真心觉得这张头发没处理好，显得俩人头好大。。。）
Thomas整（乱）理（扔）旧物的那章，Caroline安慰情绪失控的Thomas。（这貌似是这个系列中第一张只画OC的图。作者写OC的水准真心高，写得和原著人物一样细腻、生动，一点都没厚此薄彼啊）
目前更新到的最后一章的最后一幕：Maglor和Thomas在养老院遇到Aegnor。
最后，谢谢各位新老读者的长期支持，A Borrowed Voice下次更新时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翻译，并且一定会艾特大家的（不过不保证画新图就是了）
先是复印机那章吧：
（你能看出来这是从复印机玻璃上看到Thomas和Curufin的反光效果么？。。。
）Maglor讲述Amrod、Amras往事的那章：
（真心觉得这张头发没处理好，显得俩人头好大。。。）
Thomas整（乱）理（扔）旧物的那章，Caroline安慰情绪失控的Thomas。（这貌似是这个系列中第一张只画OC的图。作者写OC的水准真心高，写得和原著人物一样细腻、生动，一点都没厚此薄彼啊
）目前更新到的最后一章的最后一幕：Maglor和Thomas在养老院遇到Aegnor。
最后，谢谢各位新老读者的长期支持，A Borrowed Voice下次更新时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翻译，并且一定会艾特大家的（不过不保证画新图就是了
）
给部分担心此文已坑的朋友发一条喜讯-作者更新了！与此同时是一条坏消息：我因为工作原因外加自己在写文不想打扰思路，短时间里是没法给大家呈上新鲜的翻译了（但我估计1月份能够完成我自己的短文和A Borrowed Voice的翻译，但愿不食言）所以心急的朋友可以戳原文，只要别上这里来剧透，就好最后，各位merry Christmas[CHRISTMAS TREE]
最后，各位merry Christmas[CHRISTMAS TREE]
各位好，迟到了一个月的更新终于来了！（对此你们想有任何吐槽咆哮，尽管来吧，我不会躲的。）真的很抱歉给大家无辜添加了一个月的额外等待期。
拖延的主要原因是我从上个月中旬开始在写自己的文，结果进展比预想的慢很多，本月下旬才全部完成。然后我才开始A Borrowed Voice的新章节，并在此过程中深深感受到了QP和我的差距。。。越发怀疑我自己折腾的那些段落是在浪费时间。。。不过这些是题外话了。
正文从下一层楼开始，欢迎各位R&R ：D
拖延的主要原因是我从上个月中旬开始在写自己的文，结果进展比预想的慢很多，本月下旬才全部完成。然后我才开始A Borrowed Voice的新章节，并在此过程中深深感受到了QP和我的差距。。。越发怀疑我自己折腾的那些段落是在浪费时间。。。不过这些是题外话了。
正文从下一层楼开始，欢迎各位R&R ：D
作者说明：
作者的圣诞祝福和致歉我就省略了——然后我必须再次给大家道歉，这次更新晚了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接下来是正式的：
1. 本章标题：
原文标题是'Tis A Fearful Thing (to love what death can touch)，是来自12世纪西班牙的犹太诗人（也是医师、学者）Yehudah Halevi的诗句。这首诗的意境和Andreth与Aegnor的恋情超级般配，我忍不住直接拿来用在我的文里。强烈建议大家找原诗阅读，真的很美！
2. 关于Aegnor和Andreth：
我感慨最深的原著情侣，我真的希望我能有机会在自己的文里恰如其分地还原他们的恋情……Aegnor深爱着Andreth，然而他的成长、他的世界观与她截然不同，他生前也从未设想过要去跨越这层隔阂。
人类很早就意识到自己一生时间有限，因此追求在短暂的人生中尽可能丰满自己的经历，珍惜生命中的每时每刻。而在随时有致命危险（例如战争）的环境中，人类只会愈发追求抓紧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以拥有更多。而精灵在这一点上和人类恰恰相反。他们其实不追求短期的满足感。如果他们的渴望不能贯彻他们的漫长生涯，那么那种追求也就毫无意义。而这里就再次涉及到人类寿命的短暂。从某种意义上，即便正值青春年华，Andreth在Aegnor眼中其实已经死去。毕竟比起他的永生，她的短暂人生就像是昙花一现。比起永远失去她之后的漫长孤寂，和她享受的几年幸福时光真的太渺小了。只有他自己死后，Aegnor才真正认识到自己放弃了什么。
3. 关于Thomas如何得知精灵与人类死后的不同命运：
在这章中，我提到Thomas是从Maglor那里了解到精灵与人类死后的不同命运，虽然先前的章节对这一点从未提及。我认为Maglor其实很早就把相关事实告诉了Thomas。我想，自从得知自己的使命后，Thomas一定会问Maglor后者对“来世”有何了解。精灵和人类死后命运不同，这对于精灵而言应当是常识，而且我也想不出Maglor有任何理由对Thomas隐瞒这样的事实。
4. Thomas的壁画：
和Elenwë那次一样，Aegnor的记忆片段也是经过有意识的筛选的，因此，在这类交流中Thomas获得的信息量比他和几位Fëanorion的经历大很多。（毕竟Curufin的记忆是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逼出的，而Celegorm则是自我意识几近消沉，记忆已是一片错乱无序。）可以说Thomas现在面临着信息过载的状况，需要对此进行梳理，做出反应。除此之外，Andreth与Aegnor的经历比起他先前需要面对的精灵历史，令他感触更为深刻。Thomas对于人类死后会经历什么，能否得到安息，其实并不确定。Maglor解答不了他的疑惑。而且他和Valar的极短暂的梦境接触中，丝毫没有涉及任何关于人类死后经历的探讨。但现在他接触到了Andreth和Aegnor的故事，而在这个故事中，他选择心存希望。毕竟，倘若众神会轻而易举地将一个深爱着他人并深受他人所爱的灵魂彻底抛弃，那他们就是麻木不仁也不值得尊敬，而这也和Thomas使命的初衷相悖。因此Thomas抱着这样的想法画出了养老院墙上的壁画。这不仅仅是对Aegnor记忆的反馈，也是Thomas内心思想过程的体现。
5. Thomas对Finrod的不佳印象：
首先我得说明我真的真的不讨厌Finrod！一点都不！然而到目前为止，Thomas对Finrod有限的了解完全来自Curufin和Aegnor的记忆场景，所以说他其实是戴着一副有色眼镜在看待Finrod——虽然Thomas本人对此毫无自知。但不得不说，Finrod干涉弟弟恋情的做法是在是很不高明。（外加我觉得Finrod有时候是有点清高过头了。）
6. 关于养老院休息室里的那些“幽灵”的真相：
有些读者已经猜到了。不过养老院里的那些灵魂其实尚未和老人的肉体完全分离。痴呆症状的出现是因为灵魂正在逐渐从肉体上涣散出去。因为人类的灵魂无法依附在严重受损，无法再生理上正常运作的肉体，因此肉体虚弱不堪时，灵魂就会逐渐从肉体中剥离出去。这个故事依托在灵魂的健康与记忆的完整息息相关这一理论上，因此我觉得在这个故事中也可以探究略微一下是什么在造成人们记忆破损。
7. Maglor的灵机一动：
关于Maglor，其实有很多槽可以吐，不过千万别小瞧他的机智。
8. 我自己的一点点想法：
Andreth意为“耐心”（Patience），Aegnor的父名Ambarato意为“命运战士”（Champion of Doom）。我愿意相信这其实是一个美好的预示。
作者的圣诞祝福和致歉我就省略了——然后我必须再次给大家道歉，这次更新晚了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接下来是正式的：
1. 本章标题：
原文标题是'Tis A Fearful Thing (to love what death can touch)，是来自12世纪西班牙的犹太诗人（也是医师、学者）Yehudah Halevi的诗句。这首诗的意境和Andreth与Aegnor的恋情超级般配，我忍不住直接拿来用在我的文里。强烈建议大家找原诗阅读，真的很美！
2. 关于Aegnor和Andreth：
我感慨最深的原著情侣，我真的希望我能有机会在自己的文里恰如其分地还原他们的恋情……Aegnor深爱着Andreth，然而他的成长、他的世界观与她截然不同，他生前也从未设想过要去跨越这层隔阂。
人类很早就意识到自己一生时间有限，因此追求在短暂的人生中尽可能丰满自己的经历，珍惜生命中的每时每刻。而在随时有致命危险（例如战争）的环境中，人类只会愈发追求抓紧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以拥有更多。而精灵在这一点上和人类恰恰相反。他们其实不追求短期的满足感。如果他们的渴望不能贯彻他们的漫长生涯，那么那种追求也就毫无意义。而这里就再次涉及到人类寿命的短暂。从某种意义上，即便正值青春年华，Andreth在Aegnor眼中其实已经死去。毕竟比起他的永生，她的短暂人生就像是昙花一现。比起永远失去她之后的漫长孤寂，和她享受的几年幸福时光真的太渺小了。只有他自己死后，Aegnor才真正认识到自己放弃了什么。
3. 关于Thomas如何得知精灵与人类死后的不同命运：
在这章中，我提到Thomas是从Maglor那里了解到精灵与人类死后的不同命运，虽然先前的章节对这一点从未提及。我认为Maglor其实很早就把相关事实告诉了Thomas。我想，自从得知自己的使命后，Thomas一定会问Maglor后者对“来世”有何了解。精灵和人类死后命运不同，这对于精灵而言应当是常识，而且我也想不出Maglor有任何理由对Thomas隐瞒这样的事实。
4. Thomas的壁画：
和Elenwë那次一样，Aegnor的记忆片段也是经过有意识的筛选的，因此，在这类交流中Thomas获得的信息量比他和几位Fëanorion的经历大很多。（毕竟Curufin的记忆是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逼出的，而Celegorm则是自我意识几近消沉，记忆已是一片错乱无序。）可以说Thomas现在面临着信息过载的状况，需要对此进行梳理，做出反应。除此之外，Andreth与Aegnor的经历比起他先前需要面对的精灵历史，令他感触更为深刻。Thomas对于人类死后会经历什么，能否得到安息，其实并不确定。Maglor解答不了他的疑惑。而且他和Valar的极短暂的梦境接触中，丝毫没有涉及任何关于人类死后经历的探讨。但现在他接触到了Andreth和Aegnor的故事，而在这个故事中，他选择心存希望。毕竟，倘若众神会轻而易举地将一个深爱着他人并深受他人所爱的灵魂彻底抛弃，那他们就是麻木不仁也不值得尊敬，而这也和Thomas使命的初衷相悖。因此Thomas抱着这样的想法画出了养老院墙上的壁画。这不仅仅是对Aegnor记忆的反馈，也是Thomas内心思想过程的体现。
5. Thomas对Finrod的不佳印象：
首先我得说明我真的真的不讨厌Finrod！一点都不！然而到目前为止，Thomas对Finrod有限的了解完全来自Curufin和Aegnor的记忆场景，所以说他其实是戴着一副有色眼镜在看待Finrod——虽然Thomas本人对此毫无自知。但不得不说，Finrod干涉弟弟恋情的做法是在是很不高明。（外加我觉得Finrod有时候是有点清高过头了。）
6. 关于养老院休息室里的那些“幽灵”的真相：
有些读者已经猜到了。不过养老院里的那些灵魂其实尚未和老人的肉体完全分离。痴呆症状的出现是因为灵魂正在逐渐从肉体上涣散出去。因为人类的灵魂无法依附在严重受损，无法再生理上正常运作的肉体，因此肉体虚弱不堪时，灵魂就会逐渐从肉体中剥离出去。这个故事依托在灵魂的健康与记忆的完整息息相关这一理论上，因此我觉得在这个故事中也可以探究略微一下是什么在造成人们记忆破损。
7. Maglor的灵机一动：
关于Maglor，其实有很多槽可以吐，不过千万别小瞧他的机智。
8. 我自己的一点点想法：
Andreth意为“耐心”（Patience），Aegnor的父名Ambarato意为“命运战士”（Champion of Doom）。我愿意相信这其实是一个美好的预示。
看到这么多回复，我也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错过更新了。。。
然而原文尚未更新，并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更新。所以，我也在和大家一起耐心等待了。将来文章更新时，我会在我力所能及的第一时间完成翻译发在这里哒。要是我忘了，你们可以艾特提醒我。
然而原文尚未更新，并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更新。所以，我也在和大家一起耐心等待了。将来文章更新时，我会在我力所能及的第一时间完成翻译发在这里哒。要是我忘了，你们可以艾特提醒我。